第(198)章 下下策
(198)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这荣太妃便沉着面色,怒气昭然的顺手便将旁边红木茶案上一杯茶盏给摔落在地面上。
惹得一地的瓷器瓦片。
她气咻咻的怒嚷了起来:
“简直荒唐,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些年来我用尽心思来悉心的栽培你,让你狐媚君上。”
“如今居然落到这步天地,便是让你带领咱们整个北凉对秦汉彻底的投降诚服,你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
“你知不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懦夫无能的表现,你是想让咱们北凉子民世世代代都被人瞧不起,被人诟病诋毁。”
“况且你父王是那般铮铮男子汉,又岂会同意率领咱们北凉百官心甘情愿的对王上跪地递上投降书,我没想到你这丫头平日里性子这般柔弱便罢了。”
“本以为这段时日你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不中用,你居然让你父王身为一国之君为了活命忍受此等屈辱,你这是不忠不孝懂吗?”
“以你父王这般刚烈强硬的性子宁死也不会从的,你莫要说了,此法子别说你父王母后不同意,我也坚决反对,咱们北凉铮铮男子汉也不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
苏清宛忽地站了起来,神色从容而淡定的径自匍匐在地上对着首座位的妇人非常庄严而肃穆的行了一个大礼。
她方才愧疚难当的开口道:
“终究是宛儿无能,不能保全家国安危,只能卑躬屈膝仰人鼻息方才为北凉子民求生存,可姑母是否知晓就大义来说,天下一直未曾大定,便会硝烟四起,民不聊生。”
“如今天下,也唯独只有秦汉方才有这般势如破竹的威猛之势可一并私吞这天下,独占鳌头,所谓颠巢之下安有完卵,宛儿只能竭尽所能的想要在最大能力范围内保住北凉而已。”
“姑母也许不信,这些话宛儿很早以前便在思量,并不是一味为了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而随性而说的这番话语,宛儿也不是那般贪生怕死之辈,宛儿只想着亲人能够好好的活下来。”
“咱们北凉的子民能够好好的活下来,这惨绝人寰的世道能够早日和平,黎民百姓早也没不用颠沛流离,民不聊生,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
“宛儿坚信这样的福康民安繁荣昌盛的天下也许不久的将来便会彻底的到来,宛儿也坚定相信以王上的远大的志向和雄伟的抱负也必定会实现。”
“待真的有天下大定和平之日,又有谁还记得咱们北凉曾经为了向秦汉诚服所忍受的屈辱?”
“在宛儿的心目之中,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宛儿正因为知晓父王的刚烈的个性,今日方才前来让姑母好生劝导他一番,他身为北凉王,一旦行差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荣太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骇人听闻的惊天之语来。
顿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幽暗颓废的眼眸微微敛了敛,唉声叹息的开口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此事容我好生想想,还得从长计议。”
说完,她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待苏清宛离开后,身旁侍奉的刘嬷嬷又从丫鬟递上前的红木托盘上端过了一杯香气袅绕的龙井茶恭顺的递给旁边的女子,温声开口道:
“太妃娘娘先喝杯清茶,压压惊。”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略显暗色开口道:
“想当年先帝还犹在的时候,也曾经有不少的朝廷重臣曾经劝诫先帝攻打北凉,可每回都是娘娘机智的应付了过去。”
“如今没想到公主她---今日居然说出这般惊天骇世的话语来,也难怪娘娘心里头生气,公主打小就离经叛道的,难免会有些出乎意料的稀奇的想法,娘娘无需跟她怄气。”
“如今公主正得王上的宠爱,说不定只要公主在王上面前软语哀求几句,这王上未必不会应了她。”
“老奴看得出来,自打少时开始这王上还是对公主存有几分情义,想必不会这般薄情寡恩的真的联合西楚一块攻打北凉,娘娘稍安勿躁,此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荣太妃眼色微微暗了暗,轻啜了几口茶汤后,这才将茶盏搁置在旁边的红木桌案上,幽幽叹息开口道:
“当年众人皆知是我狐媚了先王这才保全了北凉,先帝是个念旧情的人,对我多有眷顾照拂,但这兴许只是其中一部分的缘由。”
“另外想当初先帝曾经亲自领兵攻打北凉却迟迟未曾攻下来,也跟北凉险隘的易守难攻的缘由有关,先王也不愿损兵折将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北凉。”
“那时我便知晓先王对北凉一直存有采取怀柔的策略想要有心拉拢,不费一兵一卒便直取北凉,也曾经三番五次的试探于我。”
“让我亲自说服我哥哥心甘情愿的对北凉递上国玺和投降书,那时我佯装糊涂不愿干预朝政之事而刻意的唐筛了过去。”
“想必先王也不想因为这秦汉和北凉兵刃相向从而有损我们之间的情分,可没想到我本想着让宛儿靠倾城的姿色固宠从而保住北凉。”
“可今日她说出的那般癫狂的言语着实有些荒唐,仔细琢磨之下,她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如今王上秉承了先王之志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若是咱们北凉不诚服必定会亡国,想必我们北凉王族没一个会有好的下场,我反正是半截身子要进黄土的人了,可宛儿毕竟还年轻,恐怕到时候也难逃一死。”
“况且以王上那般足智多谋的远见和谋略,想必也早就知晓了此次西楚向北凉发战书,是秦汉逼迫北凉做出抉择的天赐良机,他又怎会轻易的放过。”
“自古帝王皆是看似有情胜似无情,若是北凉这次真的能诚服于秦汉,到时候这宛儿再顺利诞下子嗣,为了褒奖北凉,也为了做给其他诸国看。”
“想必这王后之位也非宛儿莫属,满朝文武皆无人敢上前置啄半分不是,这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唯独能保全北凉子民的下下策。”
第(199)章 两难境地
(199)
刘嬷嬷心里有些不落忍,眼角似有湿润。
她微微吸了吸鼻子,略显更咽暗哑出声道:
“娘娘您别这么悲观,说不定还走不到这样一步,咱们北凉王骁勇善战,即便这秦汉联合西楚夹攻北凉,咱们北凉也未必会亡。”
“实在不行,咱们北凉可以继续割让城池跟西楚和秦汉求和,万般还没到跟秦汉自主投降的地步。”
“再不济,说不定这王上像当年的先王待您一般,对公主感情笃深,舍不得对北凉动兵从而损了他们之间的情义,娘娘先别盖棺定论,还得多往好处想想吧。”
荣太妃略显苦涩的瞥了旁边的荣太妃一眼,嘴角似溢出一抹淡淡的凄凉的笑意:
“你也太不了解那丫头了,那丫头既然今日这般口无遮拦的说出那番话来,自然心里也是直接奔着这个念头去的,如今真走到这份上了,我难道还成为她的绊脚石不成?”
刘嬷嬷重叹了一声,终究未语。
***
那边,在冗长复古红木长廊上,旁边的丫鬟清秋暗自看了看旁边心事重重的女子,微微皱眉开口道:
“娘娘,您今日怎能如此冒失的跟荣太妃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语来,也难怪荣太妃会恼羞成怒。”
苏清宛神色微微暗了暗:
“姑母是深明大义之人,想必会想清楚的。”
前世的腥风血雨,骨肉分离,至亲全部惨死,重活一世,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了这一世的血淋淋的悲痛了。
清秋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心思沉重的猝然问了一句:
“那娘娘现在要去承乾殿内求见王上吗?”
苏清宛狭长幽暗的眼眸微微半眯着,忽地重叹了一声:
“他既然有心避着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先回宛居宫吧,他若有心自会来找我。”
清秋点了点头。
大约片刻功夫后,她们回到了宛居宫内,刚步履进了殿内。
没想到红木椅子上正端坐着一打扮华贵的女子细细的品啄着一杯香茗。
待见到来者,她忙站了起来,语气极其殷切的开口道:
“妹妹可算回来了,刚才我听闻这西楚要对北凉发兵,据说这西楚还向王上提出要求援军。”
“我便心急如焚特意来找妹妹,没想到妹妹去了荣太妃那里,我只好在此恭候妹妹了,妹妹可想到绝妙的法子劝导王上不要出兵之策呢?”
苏清宛面色冷淡的睨向女子,微微福了福身子:
“宛儿给夜贵妃请安!”
“多谢姐姐关心,只是此事想必王上自会有所定夺,就不劳烦姐姐费心了,妹妹今日实在有些困乏了,实在不便招待姐姐,还望姐姐见谅!”
夜凌音美目微微闪烁了一下,笑容可掬的开口道:
“我知道最近宫内有不少的流言蜚语,说是因为上次妹妹大刀阔斧的惩治了不少女官,便是故意让我难堪,下不了台面。”
“其实妹妹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知晓妹妹也是按章按法行事而已,自是不会介怀。”
“今日前来是真心想要为妹妹出谋划策的,若是王上同意出兵,想必这北凉必定抵御不了重兵压境,危矣,妹妹也不想看到此等被动局面吧!”
苏清宛旋即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又抬起幽深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定定的睨着面前女子,不咸不淡出声道:
“姐姐是不是劝诫我去求求王上,说不定王上念及以往的情分会网开一面。”
“若是王上不应我,我便跟王上胡乱的闹上一通,再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以死为要挟,总有一样会有用的。”
“姐姐若是这般想的,大可不必,王上乃千古明君,英明神武,治国方针自是不在话下,又岂会是我这般妇道人家随意胡闹便可以轻易动荡君心的。”
“人人皆道,王上贪图我的美色,被我所蛊惑的神魂颠倒,可想必姐姐心里头应该清楚的很。”
“王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姐姐若真的能理解他的宏图志向,更加不会这般劝诫于我,反而让王上处于两难的境地。”
夜凌音面色微微僵了僵,没想到她居然把她心里所思所想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本来她便是打算如此劝诫她,让她到王上跟前撒泼耍疯一番,让王上见到她的真面目。
也让王上知晓她绝非是他心目之中的以秦汉江山社稷为重的贤后人选,反而说不定火上浇油让王上越加厌恶于她。
此刻,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眸瞅着她:
“难道妹妹就甘愿坐以待毙?一旦北凉亡国,妹妹可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王上纵然再宠爱于你恐怕也保不了你的?”
苏清宛倦怠的眼眸微微抬了抬,前世的时候,她就是着了她的道,跟王上闹腾了好一阵子。
王上没见她,她便每日哭哭啼啼的像个疯婆子似的在承乾殿内大闹。
甚至长跪到承乾殿内直到王上愿意见她为止,后来晕撅了过去,是丫鬟们将她搀扶到了宛居宫。
再后来又以死为要挟,王上逼不得已这才见了她。
她还记得当时他眼色闪烁出的复杂失望的神色,极其的厌恶嫌弃:
“你从来都没用心懂过寡人,你若懂寡人便不会让寡人如此为难,你若真心懂寡人,就该劝诫你的父王归顺寡人。”
当时她怒气冲冲的狠狠瞪着他,宛如疯魔似咬了他手掌一口,顿时鲜血淋淋。
可那时的他就这般目光沉静如水的静静的凝视着她好久,然后紧紧的抿着薄唇什么都没说转身拂袖怒去。
据说,后来隼逸寒还是派遣了军师前去北凉劝和,让北凉归顺秦汉。
可刘子良连父王的影子都没见到便让底下的侍卫将军师给扔进了北戴河内。
归顺不行,隼逸寒只好决议联合西楚出兵攻打了北凉。
当时她听闻秦汉要对北凉发兵之后,又在王上面前哭闹了一回,说是恳请王上让她回去劝导父王投降。
当时王上半信半疑的同意了,只是她没想到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没能顺利的抵达北凉故土,也没能见到父王母后最后一面。
思及过往种种,苏清宛的心紧紧的揪成了一团,隐隐约约抽痛了起来。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冷淡出声道:
“此事就不劳烦姐姐替我操心了,我有些累了,姐姐还是请回吧!”
夜凌音眉目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只好温声开口道:
“那妹妹好生休息,等改日得空我再来看望你。”
第(200)章 此事难也!
(200)
此刻,在承乾殿内。
隼逸寒一边双目凝重而复杂的睨着面前的兵法布阵图,沙土上插满了秦汉的棋子和诸国地形,一边拿着一面小军旗往北凉那处一插,沉声开口道:
“刚才在朝堂之上诸位大臣都一举进言让寡人联合西楚出兵,可先生却一直未曾发言,可曾有别的什么顾忌?”
刘子良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双手抱拳躬身开口道:
“王上行事向来杀伐决断,这次却迟迟未曾决议下来,与其说是微臣有所顾虑,应该是王上之忧虑才对。”
“恕微臣斗胆直言,王上一但真的率兵攻打北凉,恐怕从今往后跟宛妃的情分便彻底的断了,想必这应该不是王上想要看到的局面。”
“因此微臣斗胆猜测,王上对北凉向来都如先帝一般想要采取两全其美的怀柔策略。”
“否则王上之前看似在朝堂之上当众宣布谁先诞下子嗣便立谁为后的荒谬之举。”
“实则是向北凉示好,也是想要借此给北凉一个台阶下,让北凉子民乃至整个天下诸国知晓,归顺秦汉的好处。”
“王上处心积虑的想要给宛妃一个后位不就是此深意,只是北凉王性子刚烈宁死不屈未必会领下王上这份人情。”
“不知王上可还记得,先王还在的时候曾经三次派遣微臣前去北凉游说劝诫北凉王归顺秦汉,结果连面都没见到,就被北凉王命令底下的侍卫将微臣给扔到了北戴河。”
“恐怕此次前往结果也是如此,这世人皆知,北凉王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便是宛公主。”
“普天之下唯独只有她说的话语方才对北凉王起上几分作用,王上若想要两全其美,此事还得从宛妃身上下手,说不定能如王上所愿。”
隼逸寒略显讶异的斜睨了他一眼,挑眉开口道:
“你不是向来都讨厌宛妃,觉得她德不配位,不堪为后,怎么今儿突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和偏见,倒是难得。”
刘子良面色微微变了变,他不可能直言不讳的说他因为之前受了宛妃的好处。
况且他向来清廉为官从来不会私相授受接受贿赂,可既然之前他承了她的好处,自是不能言而无信,有违背君子之道。
那日跟宛妃有幸私自聊了几句,方才知晓此女子也不是外界传闻那般,除了美貌之外其他的方面简直一无是处的废材。
至如今日朝堂之上,他并没有举荐王上攻打北凉,也是在允诺了宛妃的承诺,保持中立而已。
此刻,他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不缓不急的出声道: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确实是因为微臣愚见,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对宛妃娘娘多有冒犯,还望王上饶恕罪。”
“如今若真能仅仅用一个秦汉的后位便能换取北凉王的归顺,不费一兵一卒便直取北凉,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隼逸寒神色略显深沉的重叹了一声:
“此事难也!”
他们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刘子良方才离去。
这会隼逸寒端坐在桌案上,却实在有些心不在焉的,没法聚精会神的审批折子。
过了半响后,他端起旁边的茶杯轻啜几口,又转身略显疑惑的朝着旁边的刘公公轻瞥了一眼,讶异出声道:
“今日这宛妃没有过来求见寡人?”
刘公公摇了摇头。
隼逸寒觉得奇怪,以那丫头毛躁的性子肯定会为此事来找他闹一通的,居然这般安静,实在有些不正常。
男子又诧异的猝然问了一句:
“她今日在做些什么?”
刘公公恭顺的回了一句:
“宛妃娘娘之前去见了荣太妃,回宫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将所有宛居宫内的丫鬟奴仆全部撤退了下去,说是有些乏了,想要一人休憩一会,倒是绝口不提来求见王上的事。”
隼逸寒微微愣了愣神,本来他还在想若是这个丫头不管不顾的来闹,他不知道怎么劝解她才好。
如今她不哭不闹了,他的心又跟着堵塞的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会恰好有底下的内侍进来禀告说,楚妃求见王上。
隼逸寒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进来。
片刻后,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姿态略显飒爽的大步走了进来,还未开口,便听到男子微微皱眉略显不悦的开口道:
“你又来干什么?”
女子含娇带媚的刻意捏着嗓子娇滴滴开口道:
“王上,臣妾想念王上了,王上不来看望臣妾,难得还不准臣妾来探望王上吗?这天寒地燥的,臣妾特意备上了冰糖雪梨来给王上润一润喉咙。”
说完,女子将丫鬟红木托盘内的白瓷汤碗直接端到了王上面前,又温声软语开口道:
“想必王上您批阅折子许是累坏了,要不臣妾给您捏捏肩,锤锤背,舒缓一下胫骨如何?”
女子便盈盈上前来,给男子轻轻的搓揉着后背和双肩,顿时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惹得男子微微皱了眉梢,略显厌恶之色的开口道:
“你这身上涂抹了些什么啊,太香了。”
楚妃娇嗔出声道:
“这可是夜姐姐特意用百花调配的香料,香气浓郁,又能保持长久,难道王上不喜欢吗?”
隼逸寒面色微微一沉,这香气实在太浓烈撩人了些,熏得有些头晕脑胀的。
倒不是苏清宛身上那种淡淡渺渺的似有若无的清雅别致的栀子花香,沁人心脾。
曾经有段时日,她跟苏清宛闹别捏心里郁结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这世上又绝非苏清宛一人。
他乃秦汉一代国君,后宫佳丽三千,何必独独非她一人不可,他也尝试着去宠幸其他的嫔妃。
可不是嫌弃打扮太招摇庸脂水粉太重了,就是嫌弃嘴巴太笨拙不会说话讨巧,要不就嫌弃没见识太庸俗。
要不就是清一色的太规矩了,死气沉沉的,没一点活灵活现的味道,跟她们说话如同鸡同鸭讲。
要不就是对他趋炎附势太过虚假,要不就是战战兢兢怯懦的对他恐慌不已,总是让他挑出一些看不顺眼的毛病出来。
唯独也只有夜贵妃和烟妃能勉强的合他的眼缘,看得过去。
可这苏清宛虽然有时候冷冰冰的,但是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从头发丝到脚上都全部长在了他的审美上,怎么看都令他称心如意。
只要静静的跟她待在一处,便美的惊心动魄,美的想要狠狠的占有他,有种想要睡她的冲动。
可旁的嫔妃却一丁点的性-趣都勾不起。
第(201)章 倒是好兴致。
(201)
此刻,男子面露不喜之色,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香味太重了。”
女子略显委屈的嘟哝了一句:
“王上若不喜欢,臣妾改日再换清新淡雅的香气便是。”
忽地女子手下不安分的似带着几分挑逗的轻轻的划入男人铿锵有力的胸脯之内。
顿时女子的玉手被一双大掌粗鲁的抓住将她丢置了一旁,不耐烦的开口道:
“行了,爱妃若是无事,就早点回去歇息吧,寡人还要忙于政务事,就不劳烦爱妃在此伺候了。”
楚歌面色略闪过一抹委屈,揶揄着小嘴,嘟哝出声道:
“臣妾知晓王上并不喜欢臣妾,自打臣妾嫁给王上之后,王上除了新婚之夜那晚去了臣妾的宫殿内。”
“其余的时候从未正眼瞅过臣妾,若不是父王向王上请求发兵攻打北凉,想必王上今日也不会见臣妾的,臣妾不知是那做错了,才惹得王上待我这般凉薄,臣妾心里头委屈。”
隼逸寒揉了揉眉心,有些敷衍的应付了一句:
“行了,寡人也不是恼你,你莫要多想,你先回去,等那日得空寡人自会去看望你,要是再这般胡搅蛮缠,可是又要挨板子呢?”
听说又要挨板子,顿时心头一晃,她忙起了身子,撅着小嘴极度失望的福了福身子:
“臣妾这就退下,不扰了王上办公。”
本来心里极度郁结,待走出了殿外,忽地眼底滑过一抹阴冷之色,反正那个妖女迟早要成为亡国公主,纵然王上再宠幸于她。
恐怕最后也拗不过满朝文武进言,将她打入冷宫的下场,想想便觉得特别的愉悦开怀。
看来那个小贱人的好日子算是到头,别说为后了简直痴心妄想,看她往后还如何在她的面前扬眉吐气。
***
接下来三日,隼逸寒瞅着那丫头依旧没来承乾宫内求见他,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本来他还担心若是这个丫头胡搅蛮缠的找她哭闹一番,他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因此自从,暗卫那里知晓这西楚欲对北凉发兵之时起,他便刻意的避着她,冷着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若实话实说必定会惹得那丫头恼羞成怒,反而让他们这段时日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顷刻间便降若冰点。
因此他选择性的逃避此问题,可如今那丫头安若泰素不为所动,他倒有些心慌不安了起来。
这丫头该不会真的从今往后不搭理他了吧。
他的心里不由有了几分忐忑。
此刻,他来回的略显烦躁的在殿内踱步,忽地步履微微一顿,微微沉呤了一下,皱眉询问了一句:
“这几日宛妃都在做些什么?”
旁边候着的刘公公暗自思量了一番,方才恭顺的回了一句:
“宛妃这几日倒是如平常一般,没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是近来从未踏出宛居宫内半步,独自将自己关在殿内,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隼逸寒轻哼了一声道:
“她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算了,还是他先行妥协吧,毕竟此事是他理亏在先。
他语气微微顿了一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摆架宛居宫。”
此刻,天色逐渐变得灰蒙蒙了起来,夜色朦胧,月色稀薄,宛如玉盘似的在云中穿行,淡淡缕缕的月色晒向大地。
隼逸寒神色匆匆的来到宛居宫内,便瞥见一女子身罩浅色拖地烟笼梅花白水裙,袖口绣制着淡雅的栀子花。
女子容色晶莹如玉,环姿艳逸,身姿窈窕,气质幽兰的静静的端坐在茶案上莹白的玉手正行云流水般的烹茶。
袅袅雾气缭绕,更加朦胧了那双宛如秋水般幽暗的眉目,显得有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
隼逸寒冷哼一声:
“没想到爱妃居然还有此雅兴品茶?倒是好兴致。”
女子见男子阴沉着面色大步走了近来,忙缓缓的起身,对男子微微的福了福身子,简单的行了一个礼。
隼逸寒径自往女子对面的圆形蒲苇上坐了下来,旋即便捏着刚才女子喝过的润白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女子神色复杂的瞥了男子一眼,方才安静的往男子的对面径自坐了下来。
男子眉目沉静的睨了睨对面的女子,又挑眉略显讶异的出声道:
“难道爱妃就没什么话跟寡人说?”
苏清宛一边静静的妙手摆弄着桌案上茶具,一边神色略显暗淡的出声道:
“王上是想问臣妾,西楚向北凉发兵之事。”
她美目微微深谙不明的睨了睨对面的男子,又缓缓出声道:
“臣妾这几日仔细想过了,就算西楚不向北凉发兵,这秦汉和北凉之间迟早会有一场生死之战,当年先帝亲自御驾亲征摔兵攻打北凉。”
“北凉已然元气大伤,自是承受不住秦汉兵的再次猛攻了,虽然王上在少时曾经答允过臣妾。”
“若是他日登基为帝后,必定不会与北凉开战,可臣妾也知晓王上心藏丘壑,早就有了一统江河的鸿鹄之志,臣妾也实在不想让王上为难。”
“于北凉如今的困局,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寻找一线生机。因此臣妾决议主动恳请父王归顺王上,只是归顺,但绝非是投城受辱。”
“按照往常惯例,帝王若是递投降书,便要求自动摘掉桂冠,脱掉朝袍,光着膀子和赤脚,甚至还得背上荆条,当着满城文武和黎民百姓的面跪地递上投降书和玉玺。”
“只是父王年迈,一生傲骨从未轻易屈服过,宛儿实在不忍父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此等羞辱,还望王上恩准父王免了此辱。”
“只要求跪地叩首递上降书和玉玺即可,另外臣妾还希望王上能保证待我父王归顺秦汉之后,可保咱们北凉皇族乃至全城北凉子民安然无恙。”
“从今往后不受其他诸国侵犯滋扰,让北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宛儿便不敢奢望其他。”
“王上若真心体恤疼爱宛儿,还望王上能够恩准宛儿这点浅薄的心愿足矣,宛儿愿用余生好好的侍奉报答王上。”
显然,隼逸寒不可置信的睨着面前的女子匪夷所思的说出这番话语来,顿时狐疑的挑了挑眉梢:
“这真是你的心里话?在寡人面前无需遮掩,你有什么话直言不讳道来便是,寡人知道你心里头委屈难受。”
苏清宛神色略显肃穆的微微朝着男子又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刚才臣妾所思所想确实发自肺腑之言,绝无诓骗欺瞒王上,还望王上法外施恩,能够恩准臣妾尽快去北凉劝说父王归顺王上。”
“依臣妾所料,这西楚虽然离北凉路途颠簸遥远,想必不出小半月便会大军压境北凉,因此臣妾必须赶在西楚攻打北凉之前进入北凉境地说服父王。”
第(202)章 当真可怜。
(202)
苏清宛神色略显肃穆的微微朝着男子又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刚才臣妾所思所想确实发自肺腑之言,绝无诓骗欺瞒王上,还望王上法外施恩,能够恩准臣妾尽快去北凉劝说父王归顺王上。”
“以臣妾所料,这西楚虽然离北凉路途颠簸遥远,想必不出小半月便会大军压境北凉,因此臣妾必须赶在西楚攻打北凉之前进入北凉境地说服父王。”
“所谓宜早不宜迟,若是王上能给北凉一线生机,臣妾愿意明日一清早便动身,快马加鞭的启辰去北凉,况且王上仔细想想。”
“若是王上免了父王受辱,也可向其他诸国展现王上宽宏不凡的气度和容量,亦可以彰显王上对归顺诚服秦汉的友好态度。”
“其他诸国若见了,说不定会纷纷效仿为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拿下诸国,也免了硝烟战役,黎民百姓颠簸流离,这不正是王上所要的结果吗?”
隼逸寒以前也曾经试探性的问过她这类的话题。
若是有朝一日,这秦汉避不可免跟北凉开战怎么办。
当时她态度漠然的说,只恳请王上饶过北凉皇室的性命,她甘愿以死谢罪。
可今日没成想,她的想法居然与自己不谋而合,究竟是以退为进,还是因为旁的缘由。
如今这丫头心思深沉莫测,他倒是有些拿捏不准了。
此刻,她不是应该寻死觅活的找他哭闹一番,可这般冷静平淡的态度,着实令他心里有些发慌。
此刻,他的手指淡淡的摩梭着碧玉通透的扳指,忽地微微沉呤了许久后,方才略显质疑的挑眉开口道:
“我说你这丫头今日着实有些奇怪,你该不会心里琢磨着趁机逃离后宫吧!”
他自是不相信她会是那般以大局为重,有大局观见解独到的女子。
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兴许这丫头心怀鬼胎,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心眼故意冠冕堂皇的说出这番话语,其实别有所图。
苏清宛神色微微正了正,又不容置啄开口道:
“王上觉得如此肃穆之事,臣妾又怎敢胆大妄为的在王上面前胡诌,臣妾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况且臣妾若真的生了逃离之心,以王上的千军万马到时候直捣北凉内廷将臣妾俘虏便是,臣妾也不是这般胡闹任性之人,还望王上恩准!”
隼逸寒轻轻的握住她的玉手,细细的来回摩梭着,带着几分宠溺口吻开口道:
“行了,爱妃倘若真的如此识大体,寡人心之所慰。”
“寡人便信你一回,只是此番去北凉路途遥远,寡人派寒刀统领随你一块前往,也可护住你的安危。”
男子的目光忽地暗香浮动,在如此柔媚皎洁的月色映衬下,更加展现女子娇媚楚楚,莹润白皙。
男子心念一动,忽地上前来,直接将女子打横抱起便略显呼吸急促的往那边的床榻上走去。
丫鬟清秋见状,忙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了下去,然后将殿门悄悄然的关好。
惹得殿外守卫的丫鬟奴仆们面红耳赤,不由暗自嗤笑起来,窃窃私语。
白梅毕竟属于花季般的年龄,也免不了跟着俏脸微微一红。
然后,她略显厉色的朝着那些偷偷扑哧含笑的丫鬟奴仆们,吩咐了一声:
“行了,这里有我和清秋姐守着就行了,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都早早回去歇息吧!”
旋即,那些丫鬟奴仆们忙作鸟散状,纷纷的离开了。
此刻她微微清了清嗓子,刻意的压低嗓子朝着旁边面色还算淡然的清秋悄声说了一句:
“咱家主子难得生的这般世间罕见的绝代姿色,也难怪会惹得王上失了分寸,龙章风姿,只是主子近来身子才刚刚痊愈没多久---。”
清秋面色微微暗了暗,又无奈的微叹了一声,微微皱眉开口道:
“你是不知道以往主子还是太子侧妃之时倒是遭受了不少的罪,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当时人人皆道主子深受王上的恩宠,可只有我知晓主子心里头的苦楚,并非外表看起来那般风光无限,私底下对主子甚为冷漠,没少折腾主子。”
“这底下的丫鬟们暗自嚼舌根,都说主子对于情事太过木讷,不解风情,总是惹得王上不快,未能伺候王上满意。”
“我想着主子对恩宠弃之敝履,满不在乎,可能跟这个也有点关系吧,之后王上和主子之间的间隙闹得越来越深,便鲜少来宛居宫了,主子倒也安之泰素。”
“只是如今主子忽地性子猝然大变,懂得避重就轻了,这才惹得王上在情事上对她怜悯疼爱了几分。”
“你有所不知,以前在东宫的时候,这王上每回宠幸主子都会刻意的让宋少将守在殿门外。”
“兴许那时候王上便已然知晓了主子跟宋少将暗通款曲的事情,这王上是刻意想要借此羞辱他们,给他们难堪。”
“看似以前盛宠主子,实则一言难尽啊,主子能够走到如今地步,当真不容易,可没成想又因为这西楚突然对北凉发兵,也不知道往后结果如何---。”
白梅的心也跟着隐隐抽疼,略显心酸开口道:
“我真没想到主子居然有这般昏暗的过往,只是那时,我还在荣太妃跟前伺候,自然也不知晓主子的情况。”
“倒是听到不少王上多么盛宠主子日夜温存之类的话语,今日听你所言,主子也当真是可怜,难道这世间红颜皆是薄命,可主子是个心善的好人,我相信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
虽然苏清宛昨晚被隼逸寒折腾的狠了点,这会还腿脚犯酸,隐隐作痛,可苏清宛不敢耽误。
一清早便命人更衣盥洗一番,然后又简单的用了点早膳,便开始着手准备包裹的事情。
隔了一会后,这沈伊也跟着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轻笑了一声开口道:
“我知道姐姐今日要启辰赶往北凉,因此特意的备了一些参须麦冬还有野菊花等等之类清热降火的茶给姐姐在路上喝,姐姐此番路途遥远,难免会在荒郊野岭露宿。”
第(203)章 木牌子
(203)
一清早便命人更衣盥洗一番,然后又简单的用了点早膳,便开始着手准备包裹的事情。
隔了一会后,这沈伊也跟着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轻笑了一声开口道:
“我知道姐姐今日要启辰赶往北凉,因此特意的备了一些参须麦冬还有野菊花等等之类清热降火的茶给姐姐在路上喝,姐姐此番路途遥远,难免会在荒郊野岭露宿。”
“一路上吃的又是干粮自会火气太重,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郎中都找不到,倒是喝这个很有奇效。”
“还记得以前我每回去远门的时候,我母亲便会给我备上这些,姐姐记得到时候一定要喝,可莫要忘记了。”
苏清宛一边利索的整理着包裹,一边对她道了一声谢,又仔细叮嘱了一番:
“你且放心,王上已然派了寒刀统领护住我的安危,自是不会出什么乱子。”
“倒是你,我比较担心,你性子本就怯懦胆小,我若走了,难免会有其他的嫔妃借此刻意的刁难于你,你也不必事事如此的忍让,实在不行,便让王上给你做主。”
沈伊看了看她,轻声道:
“行了,姐姐就莫要担心我了,我自有分寸,况且说起来我这个贵嫔的位分还是当初姐姐越俎代庖给我封的,当时姐姐胆子可真大,先斩后奏。”
“若不是有姐姐庇佑,恐怕我此生都没有这般的好运气可以借此位居嫔位。”
“再也不用跟其他的嫔妃同住一间宫殿,处处得卑躬屈膝的瞧着她们的脸色过活,伊儿一直记挂着姐姐的这份恩德。”
苏清秋的紧紧的握住她的玉手,略显惆怅的开口道:
“这都是应该的。”
前世的时候,若不是她受了蛊惑,被奸诈之人刻意的离间她们两人的姐妹情义,她也不会无辜惨死。
重活一世,她曾经欠她一条命,如今自会好好的护住她周全。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这会有底下的丫鬟进来禀告说是刘嬷嬷来了。
苏清宛急色出声道:
“赶紧的让她进来。”
须臾片刻后,刘嬷嬷步履进了殿内,待微微行完礼之后,她将一份书信递给她,又嘱咐出声道:
“公主,太妃娘娘今日就不便前来给公主践行了,还望公主万事小心,这封书信是太妃娘娘让您代为转达给北凉王的,还望公主谨慎收好。”
苏清宛又略显忧色的挑眉出声道:
“刘嬷嬷,姑母可还在生宛儿的气?”
刘嬷嬷轻叹了一口气:
“太妃待您亲若闺女,又怎会真的跟您怄气,太妃说了,公主若是思虑周全,想好了便去做,不管公主做出何等决定,太妃娘娘都会支持您。”
苏清宛又嘱咐了一句,“我不在的这段时日,还得劳烦刘嬷嬷好生照料姑母。”
待刘嬷嬷和沈伊离开后,苏清宛已然将包裹准备妥当了,忽地似猝然想起了什么。
她又吩咐了旁边的丫鬟清秋去最顶层的匣子内拿出一个上面布满了灰尘腐朽味道的已然掉了红漆的匣子出来。
她简单的将上面的灰尘处理了一下,这才费了一番力气方才打开一把已然生了锈的铜锁,略显讶异出声道:
“好端端的主子怎么想到把这破旧的匣子给翻出来了,若是奴婢记得不错的话,这可是主子儿时曾经玩弄的物件。”
苏清宛用帕子捂住口鼻,随意胡乱的翻弄了一通,都是一些儿时的已然破碎不堪的玩具。
她捣腾了许久才从最底层翻出一块上面是虎牙图案的用上等的檀木雕刻而成的木牌子出来。
她面色一喜,连忙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了擦灰尘,愉悦出声道:
“总算找到了。”
清秋瞅着主子当宝贝疙瘩似的将那木牌子揣到衣兜内,不由挑眉出声道:
“不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木牌子,瞧主子把它当作宝贝似的。”
苏清宛一边简单的整理一下匣子,一边开口道:
“你不懂,此物日后可是有大用的,你赶紧的把这里收拾一下,咱们得尽快启辰去北凉。”
清秋微微颔首,应答了一声。
又过了片刻后,这夜凌音袅袅婷婷的步履进了殿内,瞅着屋子内已然打包好的几个红木箱笼和包裹。
她和颜悦色的开口道:
“听闻妹妹今日便启辰去北凉,想着妹妹孤身一人前往,实在心里有些担心妹妹路途的安危。”
“刚才我便去求见了王上,让王上恩准我陪同妹妹一块去北凉,这样若是路途遇到什么意外,妹妹也好有个商议的人在旁边。”
“不至如惊慌失措,王上说了,得让妹妹亲自拿个主意,我知晓妹妹此番去北凉身上肩负重任,不如就让姐姐陪你一块前往如何?”
若是以往,她可以笃定她必定会带着她一块前往,可如今她性子大变之后,她便彻底拿捏不住她的心思了。
她有些殷切的目光凝视着面前不动声色的女子。
苏清宛抬起眼眸淡淡渺渺的轻瞥了女子一眼。
前世的时候,就因为她太信任她,把她当作主心骨,这才蒙蔽了心智带着她一块前往北凉。
可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估摸跟她的有心算计脱不了关系。
导致父王母后临死之前,她都未曾送她们最后一程,前世未曾顺利的抵达北凉。
这一世她又怎会再次犯糊涂,身边带着如此居心叵测之人。
她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淡淡婉拒开口道:
“就不劳烦姐姐替我操心了,王上已然派了侍卫保护我,想必一路上定会相安无事,反而如今姐姐执掌后宫之权。”
“若是一走了之,这庞大的后宫杂物让谁打理,此番前去生死不明,就不劳烦姐姐跟我以身犯险了。”
夜凌音美目微微闪烁了一下,似料到她会如此说,她也不好再行坚持。
她便客套的抿唇一笑道:
“既然如此,姐姐就不强求了,姐姐特意给妹妹备了一些路上所用的干粮和点心,还有一些日常所需的上等的药品等等之类的,还望妹妹一路带在路上备用。”
“姐姐就不去城门外特意给妹妹践行,还望妹妹一路走好,万事小心为上,姐姐便不在此叨扰妹妹,免得耽误了妹妹行程。”
说完,这夜凌音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204)章 遇刺
(204)
待她离开后,清秋神色凝重的睨着刚才夜凌音留下的一大堆琳琅满目的物品,微微皱眉开口道:
“娘娘,这些东西打算如何处置?奴婢是担心这些---。”
苏清宛随意的瞥了一眼,“全部丢掉吧!”
清秋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然后吩咐底下的丫鬟将这些东西全部处理干净。
***
那边,待走到长廊僻静某处之时,夜凌音心神不宁的轻瞥了身后的丫鬟芙蓉一眼,又询问了一句:
“我让你找可靠的人寻找上面有虎牙图案的木牌子可找到呢?”
芙蓉愣了愣神,方才摇了摇头。
“自从那贱婢荷香被王上杖毙之后,奴婢便再也找不到机会靠近这宛居宫内,其他的宛居宫内的那些粗使丫鬟奴仆平日里连殿内都进不去半步。”
“又如何能借此机会寻找此物,不知那木牌子究竟是何等物件,值得娘娘这般看中,三番五次的命人去查询?”
夜凌音重叹了一声,又忧心忡忡出声道:
“此番不能跟她一块去北凉,我心里实在不安的很,你记得找人给父亲通风报信。”
“不管如何,务必找可信稳妥之人暗自盯着她一举一动,无论无何也不能让她顺利抵达北凉劝服北凉王归顺秦汉,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芙蓉微微点了点头,领命而去了。
***
此刻,苏清宛已然带着丫鬟清秋一块上了马车,打算马不停蹄的去北凉。
路途来回颠簸了三日,这才刚出了北凉的境地,好在一路上也没发生何等变故。
苏清宛刚安下心来,忽地外间传来了刀剑交错的铿锵有力的厮杀声和劈里啪啦的沉闷的锋利交错的声响。
连带着伴随着马车也跟着狠狠的抖动摇晃了一下。
惹得苏清宛踉跄的摔倒在马车的地上。
清秋想要伸手搀扶主子一把,可马车实在太颠了,惹得她也跟着摔了下来。
清秋略显急色开口道:
“娘娘外面有刺客,您抓牢些。”
苏清宛脑袋被马车颠得有些晕乎乎的。
而外面充满血腥味的厮杀声好似越来越凶猛激烈,看来应该不是一般的山贼江洋大盗。
这寒刀好歹算是秦汉的第一大武功高手,对付这些山贼地痞应该毫不费力才是。
怎么外面打斗了许久,也未曾停下来。
她犹然记得前世的时候,路途上倒是难免会遇到一些地痞贼寇之类的土匪来劫财。
可后来都被寒刀不费吹嘘之力给击倒了,怎么今日瞅着这架势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苏清宛缓了缓心神,旋即撩了帘子朝着外面轻瞥了一眼,没想到自己所带的侍卫已然死掉了一大半。
有好几个黑衣人刀剑锋利的正直直的朝着寒刀围堵住了,兵刃相间,冷光乍现,直击要害。
女子瞅着寒刀大人略显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应付起来极其的吃力,看架势这帮黑衣人应该是武功高手才对。
究竟是谁想要暗杀于她。
她知道现在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忽地脑海内灵光微微一闪。
她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将怀内的小木牌子给掏了出来,然后踉跄着直接站了起来。
女子一只手牢牢的护住摇摇欲坠的马车边沿,一边将木牌子展示了出来,略显厉声开口道:
“令牌在此,看谁敢轻易造次,还不快快给本宫退下。”
忽地为首的那一名黑衣人锋利的眉目朝着这边扫视了过去,长剑宛若长虹般凶狠万分的便朝着她这边刺了过来。
还伴随着唰的一声似卷着细细风声的响声。
苏清宛忍不住浑身颤抖不已,不由狠狠的闭了闭颤抖的眼眸,脑海内顿时有一片的空白。
莫不是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便要这么快的丧命于此。
忽地那锋利的剑刃直直的逼近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某处停顿住了。
那黑衣人一双宛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待瞥见那一块很普通的木牌子的时候。
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神色,便飞快的将手里的刀剑收放自如。
旋即大手一挥,才瞬间片刻,几名黑衣人便来无影去无踪的彻底的消失在茂密深林中。
苏清宛也没想到此令牌居然有此用途,顿时心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额前似还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
那边,寒刀转目将刀剑利索的一收。
他抬起双目略显讶异的扫了一眼头发凌乱略显婆娑的女子几眼,又精锐的目光扫了一眼她手里黑不溜秋的看起来很普通的令牌。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吗,忙躬身请罪开口道:
“是末将无能,让娘娘受了惊吓,还望娘娘恕罪!”
苏清宛略微定了定慌乱的心神:
“无碍,继续赶路,莫要耽误了行程。”
寒刀应答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又落在那不起眼的小木牌上面,略显讶异开口道:
“娘娘,刚才这令牌---?”
苏清宛想着他毕竟是隼逸寒的亲信,便随意的搪塞了一句:
“就是一寻常木牌子,是我曾经路上随便捡来的,没想到---,许时刚才那些人识出了我的身份,这才惊慌失措的转身逃之夭夭的吧!”
旋即,她便撩了帘子重新进了马车内,坐好。
外间寒刀心里隐约闪过一抹狐疑,狭长的黑眸微微的眯了眯,瞅着那些杀手各个武功都不是泛泛之辈,怕是历经长期有序的精密的训练过的。
刚才若不是宛妃贸然拿出那个小木牌,恐怕今日他未必能占到半分上风。
此刻,他大手一挥,马车又重新咕噜噜的转动了起来。
车内,清秋暗自瞥向女子一直目光深沉的凝视着一块木牌子发愣,又诧异的问了一句:
“主子这令牌真是您在路边随便捡来的?”
苏清宛紧紧的抿着红唇,却未曾回话,其实前世的时候她并不知晓此令牌的重要之处。
当时是儿时的丐帮的头目青木老先生临终的时候交给她的物件,还说什么将丐帮的位置传给她。
当时她觉得就是一看起来很普通的木牌子,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回宫之后便随意伙同玩具丢在木匣子内,便束之高阁了。
她忽地忆起前段时日,她和夜凌音关系很好的时候。
这夜凌音还曾经试探性的问过她是否有一块檀木所雕琢的虎牙图案的木牌子。
当时她怎么也没想起来,还犹然记得前世的时候她的这块木牌子便是被夜凌音所诓骗走了。
第(205)章 筹码
(205)
直到临死的时候,她方才知晓这小木牌子的作用之大。
前世的时候,这夜凌音便是凭借这木牌子帮隼逸寒筹谋了这天下,顺利登上九五至尊,统领天下的。
过了半响后,苏清宛又似猝然想起了什么,撩开帘子朝着外面骑在马上的寒刀吩咐了一声道:
“寒刀大人现在到了那里呢?”
寒刀恭顺的抱拳回了一句:
“今儿天黑之前应该会抵达临城,到时候咱们再找一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应该差不多七日便可以顺利抵达北凉,娘娘尽管放心便是。”
苏清宛微微凝眉开口道:
“不行,不能走临城,咱们往西边的东煜出发。”
寒刀略显疑惑的出声道:
“可是末将之前查过地图,往临城走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北凉,若是绕道而行,走东煜的话,怕是又得再在路途上多耽误几日,末将是担心不能赶在西楚大兵之前到达北凉。”
苏清宛微微沉呤了一下,又神色肃穆出声道:
“就走东煜,按照我的旨意行事。”
寒刀毕恭毕敬的应答了一声。
苏清宛这才放下帘子,由着马车内的清秋给她悉心的整理着略显凌乱的发丝,因为沿途走的都是荒野之处。
苏清宛也不敢穿的太过招摇华丽,只是简单着了一件很普通式样的青色衣裳,发髻也紧紧的用一根素净的木簪子挽着。
又因为刚才跌倒在马车地面上,白皙如玉的面颊上难免沾染了一些灰尘,略显几分狼狈不堪。
反而却恰好的遮挡住了女子那惊若天人的绝色。
她手里拽着这一块木牌子不由微微紧了紧,心里想着前世的时候她便是走的临城。
还记得当时快要入临城的时候,夜凌音便随意的找了一个借口。
说是前儿夜里露宿的时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包裹遗落在荒郊野岭,慌忙的要重新折回去寻回来。
还让她先行进了临城的客栈再等她便是。
当时也没细想,后来她走了半炷香的功夫都没到,她便被突然冲出来的蒙面人武功高手给劫走了。
期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这才耽误了她回北凉的最佳时机。
这一世,她的身边没有机关算尽的穿书女,又刻意的绕过了临城,反而走的东煜。
但愿不要节外生枝,出现任何变故了。
等顺利抵达东煜的时候,已然天色逐渐昏暗了起来。
寒刀便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借宿一晚,打算明日一清早便继续启程去北凉。
来回路途颠簸了好几日,加之前几晚又是在荒郊野外扎营露宿,苏清宛睡得并不安稳。
之前又曾经历经刺客一事,此刻早就累的筋疲力尽。
她随意的让清秋给她盥洗一番,便打发她到旁边的塌上睡下了。
为了避免又发生变故,她临睡之前还特意的嘱咐寒刀多派一些人手在门外守着。
免得这一世,她又莫名其妙的被劫匪给劫走了。
苏清宛径自躺在床榻上,也许是累坏了,才一会功夫便不知不觉的熟睡了过去。
大约夜半三更的时候,她忽地朦胧的感觉好似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响声。
她迷迷糊糊的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眸,便瞥见床榻边上有一道高大颀长的影子晃动。
苏清宛几乎条件反射的忙惊魂失色的想要呼喊,却被那男子扬手便是狠狠的劈了一掌,她顿时晕撅了过去。
等苏清宛缓缓的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早晨了,外间有淡淡渺渺的细碎的阳光晒进了漆黑昏暗的屋子内。
苏清宛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这会缓缓的抬起眼眸打量了一下屋子内的陈列,除了一间木板床之外便是一张破旧掉漆的摇摇晃晃的桌子。
她缓了缓心神,没想到这屋子的场景跟前世一般无样,看来自己运气可真够衰的。
即便重活了一世,即便刻意的绕道而行,她还是避不可免的被那伙人给劫来了这破旧潮湿的屋子内。
既然躲不过此劫难,自然得想方设法的逃离这里了。
她费力的从木板床上站了起来,想要打开摇晃的木门,门外被锁匙给锁住了,她又想要打开窗户,外面好似也被人刻意的用钉子钉的牢牢实实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撬不开窗户和破旧的门,反而累的气喘呼呼的。
苏清宛有些垂头丧气的瘫软的坐在地上,微微的喘着粗气。
大约片刻功夫,两位蒙面的黑衣人进来给她送吃的。
苏清宛缓和了一下神色,刻意的壮着胆子朝着他们凶巴巴的叫嚣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把本宫撸到这里来,我要见你们的主子,你让他赶紧的滚过来见我。”
即便这女子面色看起来挺凶狠的模样,但是语气说起来却是软绵绵的,没一点震慑力。
顿时惹得两位黑衣人全身酥软的整个骨头都酥了。
即便眼前的女子整个人略显狼狈不堪,但是这身段却窈窕柔媚,柔软似水的宛如散发着芳香的白玉簪。
若不是上头有人吩咐,说不定他们俩早就想嘴馋的饱吃一顿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色迷迷的盯着她瞧,笑得有几分猥琐:
“行了,你就别嚷了,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就凭你也配见我家主子,简直自不量力。”
另外一名黑衣人也跟着淫秽粗鄙的笑了起来:
“我靠,这娘们皮肤生的真白,又白又香,白的晃眼,估摸十有八九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真是可惜了,只能看却吃不着,老子的弟弟已经有好几天没沾荤腥了,真是憋屈死了。”
那黑衣人忙抬手捶了他一拳,晒笑了一声:
“行了,咱们主子说了这女人身上带毒,沾不得,等帮主子把这份差事办好了,改日咱们再去春香楼好好乐呵乐呵去,那什么千娇百媚,环肥燕瘦的姑娘没有。”
两人你言我语的邪恶的笑着就要往外走。
苏清宛微微正了正面色,又肃穆出声道:
“我知道如今东晋正在跟秦汉如火如荼的交战,你们主子将我绑到此处无非是想要利用我来威胁秦汉王和宋少将罢了。”
“麻烦你们转告你家主子,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与秦汉王的大河江山相比,我自是微不足道罢了。”
“可惜他费尽心思的绑错了筹码了,与其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绑架秦汉王最为疼惜视若珍宝的六公主还要更加务实可靠些---。”
两名黑衣人没料想到这女子会说出这番话语来,顿时面面相觑的互相对望了一眼,一时之间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
况且看起来这小娘们弱不禁风,她怎会知晓这东晋正跟秦汉交战的消息。
第(206)章 想死便死。
(206)
苏清宛见他们两位神色有了迟疑,知晓她刚才的一番话语已然起了作用。
她忽地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又迅速的拿起发髻上的一根木簪子狠狠的对准了自己的脖颈某处,阴森森的冷笑了一声道:
“我若死了,到时候看你们俩如何跟你家主子交代,赶紧的让你家主子滚出来见我,否则我便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到时候你们便没有任何筹码跟秦汉交换了。”
忽地,不知何时从屋檐下飞快的跃下来一道颀长高大的黑影。
那人背对着她正站立在门口,嘴里的话语却宛如冰刀子似的冷若冰霜,冷酷无情。
“想死便死,左右不过一介女流之辈罢了,自是死不足惜。”
旋即,那黑影留下这句话后,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苏清宛还没着急出口说话,便没任何踪迹可寻。
那两名黑衣人旋即便将门给重新关好,并上了门锁。
苏清宛无奈的重叹了一声。
她一边捡起地上的窝窝头胡乱的啃着,一边脑海内似拼命的想要想起那道黑影究竟是何人,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两日后,等苏清宛缓过劲来的时候。
自己已然被底下的两位侍卫粗鲁的直接五花大绑的押到了东晋城墙上,以此来威慑正打算破城而入的百万雄师秦汉大军。
再次前世场景重现,苏清宛有些心如死灰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眸,真够倒血霉的。
此刻,她的嘴里被塞入了布条,她挣扎着想要说话却半响都哼哼哧哧不出什么。
半响后,忽地有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朝着城墙上面大步的走上前来。
只肖一眼,苏清宛便将眼前的男子给认出来了。
就是上次在客栈的时候绑架他的男子还有那日匆匆忙忙瞥了一眼背景冷酷无情的说她死不足惜的男子。
此刻,男子面上罩着一张泛着银白寒冷光芒的面具,看起来蒙上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让人轻易的窥探不出任何真容。
那与神俱来的冷涔涔的王者气息卷着庞大迫人的气场袭上心头,令人感觉无比的压抑沉闷。
苏清宛努力的想要从前世的记忆内回顾起此人的模样。
她记得这东晋的摄政王嗜血无情,暴厉残忍,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在战场上所向匹敌,骁勇善战,却常年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令人窥探不了真容,世人还无人敢一睹他的俊容。
有人说他宛如盛世美颜,有人又说他面部狰狞恐怖,丑陋不堪,狼牙裂唇。
宛如地狱内索命的厉鬼般常年见不得一丝光亮,令孩童啼哭不止,因此整个东晋无不对他闻风丧胆,胆寒不已。
苏清宛心里暗自琢磨着这摄政王是不是就是眼前冷如千层寒冰的男子。
即便她隔的有些远,也能被他身上那冷冰冰的寒气震慑的不敢轻易靠近。
看此人浑身阴气涔涔的,好似比隼逸寒还要恐怖冷寒许多。
她双目圆瞪的睨着男子,涨红着面色想要张口囫囵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她知晓若是此刻她不能说服眼前这个嗜血残忍的男子放过她,彻底的打消拿她当筹码,让隼逸寒和宋煜退兵的念头。
到时候就算等来了隼逸寒,也会毫不犹豫的直接给干净利索的当众给她一箭。
她犹然记得非常清楚,当时这摄政王也是以此来要挟隼逸寒。
没想到隼逸寒冷冷一笑,似满不在乎的讥讽出声道:
“你以为拿一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女子便可以轻易的要挟与寡人吗?”
“在寡人眼里,再姿色绝美倾城的女子也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就不劳烦摄政王亲自动手了,寡人今日便亲手彻底解决了此等祸国妖民的妖女。”
那时他毫不犹豫的便亲手射了她一箭,瞬间,她便泪水斑驳的倒在了血泊之内。
也是从前世的那一刻她方才知晓,在他的眼里即便对她存有几分情义在。
也不过是她手里恣意把玩的玩物罢了,自是也不会在乎她的死活,更加比不上他的江山社稷了。
此刻,她实在不想再历经前世那般悲催血腥的场面了。
可如今她不管怎么费力的挣扎想要引起旁边的男子的注意,可摄政王依旧不为所动。
男子只是目光宛如锋利似的睨着城墙下坐在马背上某男,阴森森的冷笑几声道:
“宋少将,仔细看看这城墙之上的女子为何人?据说此女子手段了得,可是宋少将和隼逸寒那个昏君争抢的香饽饽。”
“若不想这般娇滴滴的美若天仙的女子今日从这城墙上面给直接摔了下去,顷刻间粉身碎骨,便赶紧的将所有秦汉兵退出城外百米之外,否则今日便是此女的死期。”
宋煜顿时目光略显惊恐的睨向城墙上面摇摇欲坠的披头散发的女子,心也跟着纠结成一团,隐隐作痛。
就连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愤怒的嘲讽出声道:
“真没想到堂堂的令世人敬仰的摄政王居然卑鄙的拿女人作为挡箭牌,也不怕世人嘲笑?”
“此卑劣行径简直令人不齿,就跟无能的废物无恙,你若真是铮铮汉子便亲自下了城墙,你我单枪匹马以较高低便是,何必拿弱不禁风的女子来做筹码。”
此刻,宋煜脑袋内浑浊不堪,他也不知晓这苏清宛好端端的不在宫里头待着,怎么偏生出宫了。
还被摄政王给强撸到了东晋,这下麻烦可大了。
若是一般女子他自不会罔顾她的死活,可若是她,他自不会眼睁睁的熟视无睹的见她去送死。
他知晓这摄政王手段毒辣阴狠,宛儿若是落在他的手上怕是凶多吉少。
摄政王冷幽幽勾唇一笑,挑了挑眉梢冰冷无情开口道:
“我知道宋少将擅长行军打仗,更加惯会耍手段使阴谋诡计,之前本王有幸跟宋少将交过几次手,也吃了不少的哑巴亏,无奈只要出此下策了。”
“若不是秦汉王太过嚣张狂妄,屡次侵占我东晋的领土,今日他的宠妃也不会论为此步田地。”
“这些年来我东晋有多少的将士成为秦汉兵的刀下亡魂,别说一个秦汉的宠妃了,就算是斩杀秦汉王的所有嫔妃也难以解下我的心头之恨?”
第(207)章 真的甘心?
(207)
摄政王白墨泽忽地凶狠的直接宛如捏小鸡似的轻而易举的便将旁边的女子给抓住了。
便将她整个上半身直接悬挂在城墙之外。
惹得苏清宛面色苍白,整个娇躯在悬空的半空中扭动着,城墙上的风宛如刀子似呼哧呼哧的疯狂肆意的吹着。
惹得她那单薄柔弱的娇躯在风中摇摇欲坠。
寒风滚滚,吹乱了女子的衣裳和长发,宛如枯黄的落叶似随时随地便会坠落飘零在地上,尸骨无存。
伴随着男子咆哮而疯狂的冷笑声:
“今日我便拿此女祭奠我们东晋将士的亡灵。”
宋煜顿时心下微微一慌,忙声嘶力竭歇私底的怒吼一声道:
“我警告你,若是你敢今日伤及她半分毫毛,他日我必定血洗整个东晋城,不信咱们可以拭目以待!”
说完之后,他便大手一挥,示意众将士都纷纷撤退了下去。
旁边的夜副将有些不甘心的微微皱眉开口道:
“宋将军,如今百万雄师已然抵达东晋城门外,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便可以直取东晋的交通要道蒲城,一旦蒲城破防了,咱们便一鼓作气的直接捣入东晋皇城指日可待。”
“宋将军怎能在如此节骨眼上放弃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一个区区的弱不禁风女子罢了,宋少将又有何可惧的?”
“况且末将瞅着那女子隔的太过遥远了,压根看不清楚那人的真面目,说不定并不是宛妃,估摸十有八九是这摄政王诡计多端的拿其他长得酷似宛妃的女子冒名顶替罢了。”
“这宛妃好端端的不在皇宫内待着,怎么会突然跑到东晋来,还望宋将军千万别错过了攻城的最佳时机啊。”
“如今正是咱们秦汉军士气最足的时候,又加之今日可以借助东风,用火把攻城必定事半功倍---。”
宋煜锐利的目光厉色的扫了过来,肃穆出声道:
“想必夜将军应该也知晓,这宛妃如今可是王上最心爱的宠妃,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回头你我该如何跟王上交代,咱们还是将此事禀明给了王上再行决议,你就莫要多说了。”
夜将军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挑眉开口道:
“我看是宋少将心里有鬼,自己舍不得美人罢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难道还比咱们秦汉满军将士的命来的重要,也难怪世人皆言女人乃红颜祸水,碍事的很。”
宋煜脸色猝然一冷,苛责了一句:
“咱们身为秦汉将士行军打仗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保护平民百姓的安危和身家性命。”
“纵然今日不是宛妃,是旁的咱们秦汉子民,我也不会置之不理,当然若是夜副将今日对我的决议有任何异议,自可以向王上申诉便可。”
夜将军忍了忍,躬身抱拳开口道:“末将不敢!”
***
那边,白墨泽见宋煜终于退兵了,这才阴森森的勾唇一笑。
旋即便抬手将悬挂在城墙外的薄弱女子给重新捞了回来,顿时惹得女子胃口翻涌难受的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就连双腿也跟着虚弱发软整个人宛如一团破碎的瓷娃娃似的瘫软在地上。
白墨泽满眼鄙夷的轻瞥了她一眼,女人就是太矫情柔弱,随随便便的轻轻一碰便碎了一地。
不过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还有点用,至少会让宋煜那个老奸巨猾的奸诈之人有所忌惮暂时退兵。
这些年来他曾经跟宋煜屡次交战对决,倒是在他的手上吃了不少的哑巴亏。
此人用兵奸诈阴险,总是在关键时刻奇行险招,他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以此来解除自己的心头之恨。
也不枉费花费了一点精力和时间亲自出手将这个妖女给千里迢迢的绑架到了东晋。
“将人给关押起来,找人看守。”
白墨泽冷声下令道。
苏清宛见这个男子就要抬步离开,她知晓此刻是她最好的机遇,一旦错过了,只会等来隼逸寒亲自射她一箭。
差点直接送她上西天了,如今的她只好咬牙赌一把。
思量了半响后,苏清宛便心狠狠的一横,直接闷着脑袋猛然准备往不远处的某根石柱上撞去。
瞬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宛如一阵疾风似的直接拽住了她的后脖颈,冷幽幽的目光狠狠的剐着她。
伴随着冷酷无情的话语,恶狠狠的威胁道:
“就算要死,也得让你的老相好或者那个昏君退兵之后,没想到你这个妖女还有点用处。”
“这般死了倒是有点可惜了,毕竟用一个娇弱的美人便可以抵挡千军万马,说起来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他又微微缓和了一下阴冷的神色,再次冷声开口道:
“你别忘记了,当年若不是秦汉的先王攻打北凉,让北凉元气大伤,你也不会跟随你的姑母千里迢迢的来秦汉为质,更加不会卑躬屈膝的侍奉你的仇人。”
“我知道宛妃乃千古绝代的佳人,若是就这般香消玉损,你真的甘心吗?”
“不如你就帮本王一个小忙,只要你能帮本王劝服宋少将投靠咱们东晋,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替你们遮风挡雨求取一条生路如何?”
白墨泽瞅着面前的女子一双梨花带雨般的宛如水雾般的眼眸正楚楚可怜的凝视着他,又朝着他猛然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为何坚若磐石的内心居然被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轻轻的宛如羽毛似的撩拨了一下,果真妖女太会蛊惑人心了。
这双宛如秋水般泛滥成灾的美眸看的久了,很容易中毒。
他知道这女子似有话要跟他说,旋即便抬手不耐烦的直接拿出了塞在她嘴里的布条。
顿时,女子便面色苍白的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这才缓了缓心神,女子方才更咽暗哑期期艾艾的出声道:
“这位将军有所不知,其实我---我这次就是哄骗那个昏君,这才想着趁此机会逃离秦汉宫,千里迢迢的来找宋少将的。”
“当年若不是那个暴君横刀夺爱,我乃堂堂的北凉公主又怎会沦落到此,如今那个暴君罔顾昔日情分居然还想着联合西楚一块围剿夹攻咱们北凉。”
第(208)章 豌豆苗儿
(208)
这才缓了缓心神,女子方才更咽暗哑期期艾艾的出声道:
“这位将军有所不知,其实我---我这次就是哄骗那个昏君,这才想着趁此机会逃离秦汉宫,千里迢迢的来找宋少将的。”
“当年若不是那个暴君横刀夺爱,我乃堂堂的北凉公主又怎会沦落到此,如今那个暴君罔顾昔日情分居然还想着联合西楚一块围剿夹攻咱们北凉。”
“我心如死灰,实不相瞒,我早就对那暴君恨之入骨,若是这次能得将军慷慨相助帮我逃离那个暴君,给宛儿和宋少将一方安隅之地,宛儿必定重谢。”
“只是这如何劝解宋少将归顺诚服将军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不知宛儿能否私自跟将军聊上几句?”
白墨泽狭长危险的眼眸微微的半眯着,总隐约觉得这女子生的一双狐媚宛如狐狸狡黠般的美眸似藏匿着某种算计。
但心里却不由的冷嗤一声,不过区区的一个弱女子难道他还怕她不成。
只是这双充满风情秋水的眼眸凝视的太久了,果真会被撩了心神。
也难怪传闻秦汉暴君被这个妖女所迷惑的神魂颠倒,这丫头确实有做祸国殃民的妖女的潜质。
半响后,男子冷然的站了起来,又开口下令道:
“将此妖女带到本王的府邸。”
闻言,苏清宛顿时心下一松,只要可以有私底下跟这个冷血魔王谈判的机遇,她便存有一线生机。
大约片刻功夫后,她便被两位侍卫直接押到了一富丽堂皇的摄政王府邸。
果真她猜对了,刚才的那人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手段毒辣的摄政王。
此刻,在诺大华丽的大厅内,男子面带着银白面具,冷目剐着跪在地面女子,肃穆冷沉开口道:
“我警告你,别跟寡人耍什么心眼,你当真以为自己信口雌黄的几句话,便可以恣意的搪塞本王。”
“若不是念及你这个妖女对宋煜那个奸诈之徒有几分震慑的用处,本王自是不会劳心劳力的将你带来本王的府邸。”
“况且之前本王可派了暗卫在秦汉打探过消息,此番那暴君让你离开秦汉,可是让你前去北凉说服你的父王归顺投降那暴君的,就你这妖媚惑众的妖女真的甘愿舍弃即将唾手可得的秦汉王后的位置,从而跟了宋煜私奔?”
苏清宛微微运量了一下心神,这才佯装激动而亢奋的开口道:
“你可是我这些年来苦苦寻觅的豌豆苗儿?”
她的嗓音带着几分轻颤和暗哑。
男子眼底似泛起惊涛骇浪,忽地上前来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颚,力道很重,恨不得将她碾碎。
凄厉的嗓音冷幽幽的猝然响起:
“你刚才在叫什么?”
苏清宛疼的眼泪在眼眶内直打转儿,倒抽了几口凉气。
没想到这摄政王果真名不虚传太过残暴了,简直比隼逸寒还恐怖。
虽然前世的时候,她未曾跟这个男人见过面,只是听说他一些残忍暴戾的各种骇人听闻的事迹便令人静若寒蝉。
她略显委屈的红唇揶揄了一句:
“那个你---你轻点---我刚才在唤你豌豆苗儿啊,难道你---你不是?”
白墨泽瞳孔急骤的微微收缩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挑眉开口道:
“你怎么会知道?”
苏清宛瞅着面前的男子一副若是她不说,便恨不得将她活活给掐死的恐怕阴冷的眼神,微微缓和了一下神色。
女子略显几分艰难的沙哑着嗓子支离破碎的开口道:
“那个你---你难道忘记了,这个小名还是当初我给你起的,当时瞅着你干扁扁的,又黑又瘦,还老是被世家公子哥给欺负,我便唤你豌豆苗儿。”
“那个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当年的小丸子啊,那个经常跟你们一帮乞丐厮混在一起的小瓦子,有印象吗?”
白墨泽不由微微松开了手,满眼质疑的瞅着她,凝眉开口道:
“我凭什么信你的鬼话?”
此刻,苏清宛微微的喘了几口粗气,没好气的怒声开口道:
“我说你这人下手可真够狠的,没想到当年我小时候一时心善救下你的性命,居然是个白眼狼,当初在秦汉的时候那些名门公子哥围上来殴打你。”
“若不是我好心出手相救,你个小杂碎连命都没有了,我真没想到当年那个瘦不拉几的小豌豆苗儿居然有朝一日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畏惧敬仰的摄政王。”
“你说当年你一声不响的就走掉了,你知道那些丐帮的兄弟们四处打探你的消息,我好心四处寻找你,你居然没心没肺的还想要杀我。”
“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你这很明显是想要卸磨杀驴啊,我就知道你个没良心铁定不会认下当年我对你的救命之恩,我可是有凭证的,你等着---。”
她一边略显委屈的咕噜着小嘴巴拉巴拉的诉苦,一边从怀抱内掏出一枚木牌子,在他的眼前晃荡了一下。
她又俏容微微一板,厉声道:
“如今风光无限的摄政王不认识我没关系,可应该认识此令牌吧,当年你若不是得到丐帮帮主青木老先生的照拂和收留,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吧!”
“见到此令牌如同见到青木老先生此人,当年青木老先生临终之时便将此令牌交付给了我。”
“摄政王若是敢违背此令牌不遵,便是与遍布天下丐帮子弟们为敌,想必摄政王应该不会如今飞黄腾达的便背弃师门吧!”
白墨泽忽地冷笑一声,想要抬手拿过那令牌,却被女子灵巧的躲闪了过去。
女子佯装镇定的又肃穆出声道:
“见到此令牌便如同见到丐帮帮主,当然如今摄政王位高权重许是不会按照丐帮的帮规遵令行事,可你绑架青木帮主便是背信弃义?”
她还犹然记得小时候那青木老先生非常器重眼前的男子,还说他野心勃勃,日后若是能走正途必定前途无量。
也对他寄予厚重的期望,可没想到当年这男子一声不响的便突然人间蒸发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青木老先生得知消息后,便命遍布天下的丐帮子弟四处寻找他的消息,最后一无所获,还因此而大病了一场。
是当年她四处找郎中给他医治,因为病情来势汹汹,撒手人寰,这才将令牌转交给了她。
只是觉得她年纪所小,却本事不小,又聪明伶俐,想让她继续带领底下的那些丐帮子弟们能有温饱的栖居之守。
第(209)章 生不如死
(209)
白墨泽冷幽幽的目光牢牢的凝视了她一会,忽地冷嗤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你这手上的令牌是不是在那所捡来的?你以为在本王面前狐假虎威,本王便会信了你的鬼话。”
“我就不信了当年的青木老先生会这般草率的将统领天下丐帮的令牌随随便便交给一个靠姿色狐媚君上的妖妃,你若敢冒名顶替当年的小丸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还犹然记得当年的那个小丫头整日厮混在街头小巷,刁蛮任性,又诡计多端,成天脏兮兮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名门贵族的大家闺秀。
甚至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行为及其粗鄙。
还常常厮混在酒肆赌场三流九等之污秽的场所,怎么会跟尊贵无比的公主牵扯到关系。
小时候他便总是嫌弃她又脏又丑,还特意的胖,就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圆滚滚的,特别的贪嘴。
就算长大了再怎么变化也不会样貌大变成了如今倾城覆国的一代妖妃。
当年他秘密的被父王带到东晋之后,便被父王叫人训练他的武功,并将他牢牢看守。
等他十三岁那年他第一次带着东晋打了胜仗,这父王方才恩准他出来。
当时他便特意亲自去了一趟秦汉,可没想到青木老先生早就已然病故。
而当年的那个小黄毛丫头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彻底的音讯全无。
说不定此令牌一定是这个妖妃从那里偷走的或者捡到的。
苏清宛玩味的勾唇一笑,打趣了一句:
“还记得小时候你被那些世家纨绔子弟打的遍体鳞伤,我还曾经给你上过一次药。”
“知道你背后脖颈某处有一颗黑痣,右胸的位置还曾经有一道骇人的伤疤,说是曾经有个土匪用匕首刺了一刀。”
“你还跟我说过,说是你长这么大我是唯一亲手给你上药的姑娘,还说长大了之后必定回报。”
“没想到你现在翅膀长硬了,也长成英俊潇洒的男子汉,就忘记了当年我曾经对你的滴水之恩了吗?”
“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回报你的恩人,冤枉你的恩人的吗?你若不信尽管去查便是,我千辛万苦的寻你,没想到你忘恩负义---。”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他便面色阴沉的直接夺门而去。
待走到门外之后,他眼底似闪过一道寒光乍现,朝着身后的黑衣人吩咐了一声:
“你现在立刻快马加鞭的去秦汉一趟,帮我查查那个妖女什么来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那名黑衣人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眨眼间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墨泽离开没多久,便进来两位丫鬟服侍苏清宛简单的沐浴更衣,然后还准备了美味佳肴。
这几日被那些黑衣人关押在破旧的茅草屋内,吃的都是干扁扁的窝窝头,又夜间老是做着前世血腥的噩梦,可谓寝食难安。
加之刚才差点被那个冷血魔王扔到了城墙之下头破血流,此刻依旧心里惶恐发颤,心有余悸。
这会饿的有些头晕眼花的,她也顾不上矜持和温雅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旁边侍奉的丫鬟不由略显惊讶和嫉妒的凝着女子娇美清雅的面容。
没想到刚开始还脏兮兮的狼狈不堪的女子这会沐浴之后便宛如一副惊若天人艳冠天下的绝美沐浴图。
简直美得惊心动魄,完美无瑕。
苏清宛吃饱喝足之后,这才想起正经事来,她不能总是这般坐以待毙的被摄政王囚禁在此处。
否则会耽误了回北凉的最佳时机。
这隼逸寒说不定会如前世那般以为她选择背弃了他从而趁此机会逃跑了,便恼怒之下伙同西楚前后夹攻北凉,北凉必定灭亡。
因此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尽快逃离这里才是,可眼下瞅着那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她一直存有疑心。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的时候当她离开秦汉宫殿后。
待病入膏肓的时候。
这夜凌音曾经以一副胜利者的居高临下的姿态彻底卸掉了她原本虚伪的面孔。
说是看在昔日姐妹的份上,送她最后一程,想让她死的明明白白,因此跟她讲述了许多之前她所做的卑劣无耻之事。
那时她不仅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孩子,而且还成为了人人敬仰的母仪天下的国母,风光无限。
前世的时候待她九死一生产下了皇子之后,便恳请隼逸寒放她离宫,她不愿苟延残喘的继续侍奉自己的仇人。
因此刚生产完没多久,她便主动离开秦汉宫。
可加之生产的时候导致血崩差点丢了性命,也因为没养好月子便落下了病根。
常年身子虚弱需要泡在药罐子内续命。
当时她国破家亡早就心如死灰,只要不继续奴颜侍君强颜欢笑的侍奉隼逸寒,天下之大不管去那里都好。
当时她的身边只带着自己最为器重的丫鬟荷香,她身无分文又没什么银钱治病。
因此只能勉强的支撑住虚弱的身子骨靠做一些针线活计为生,可病来如山倒,又加上没有精贵高档的药材养着。
导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才不过三个月的光景,她便枯瘦如柴,整个人瘦弱的宛如皮包骨似的。
直到,她油尽灯枯勉强的撑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这夜凌音假意大发慈悲的说是请太医来看望我。
那时候太医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是回天乏术,夜凌音还假模假样的刻意当着太医的面哭哭啼啼的掉落了斑驳的泪水。
等那太医一走,她便露出那般冷冰而陌生的眼神狠狠的剐着她,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方才知晓荷香也是她的人。
她病的这般重,也是荷香刻意不动声色的动了手脚,故意买一些廉价无用的药材,这才会导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待她临终之前,她最后特意的请了宫中太医来看望她,也是为了故意在隼逸寒和众人面前作秀罢了。
也是为了让世人彰显是她自己执拗离宫方才落到如此悲惨的下场,她已然对她仁至义尽,也更加不会惹他人口舌诟病。
直到临死的最后一刻,她方才知晓夜凌音一直暗暗嫉妒她,对她恨之入骨。
她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倨傲自傲的跟她诉说着当时她是如何从她这里哄骗到了那木牌子从而劝服摄政王屡次退兵,让摄政王归顺于她,为她所用的。
只是她不知晓她究竟使了什么法子方才让摄政王信任于她的。
此刻,她用手上的帕子沾了沾油腻的嘴角,又挑眉略显急色的问了一句:
“摄政王打算何时见我?”
第(210)章 解药
(210)
那身罩黄色衣裙的丫鬟不屑的轻瞥了她一眼,冷声开口道:
“我家王爷岂是你这种女人想见便能见,你便在此候着吧!”
说完,她便跟随身旁的另外一名身罩碧绿色衣裙的丫鬟一块简单的将圆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一番,便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还不忘将门外的锁给关好。
其中一名丫鬟免不了微微皱眉奚落开口道:
“那女人生的这般妖媚风情,天生一双蛊惑人心的狐狸眼,也难怪被秦汉誉为天下第一妖妃,你说咱家王爷该不会被眼前的那妖女给蛊惑了,彻底收服了那妖女吧!”
另外一名丫鬟不以为然的轻哼了一声:
“哼,说不定咱家王爷真拿那妖女当了解药,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家王爷每月总有那么一两日心疾发作,如魔似鬼魅,需要靠夜御数位美妾方才可以缓解。”
“咱们这王府内捐养了多少美眷侍妾,甚至有好几位美妾因为熬不过王爷毒性大法最后惨死在床榻之上。”
“就她那娇滴滴的柔弱的美人恐怕不是死在王爷的床榻之上,也会被当作东晋的祭品悬挂在城墙之上,生的再美又如何,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最后香消玉殒。”
“你说咱家王爷究竟生了何种重病,一旦发作起来就跟中了魔似的当真吓人,王爷也唯独只有发作特别厉害失了控制神志不清的时候方才会夜御数女。”
“说到底咱们王府内养着的这些美妾也当真可怜,不过是王爷养着的解药罢了,随时随地便会暴命而亡。”
“行了,你小声点,此事乃王府密事,不让人轻易提及的,你不要命了,不过这府里的人都在传言说是这王爷压根就不是人,而是夜间从地狱内来的嗜血的妖怪。”
“要不然为何王爷他常年带着一副银色面具,从来没以真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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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有丫鬟又进来给苏清宛送吃的,苏清宛眼底似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满桌的美味佳肴。
她略显不悦的呵责了一声:
“看这骨头汤上面飘着一层白色的东西,该不会是你丫头做事不负责故意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里面吧!”
“若是回头我吃坏了肚子,你该当何罪?我可是你家王爷请来的贵宾,你怎可如此苛待于我?”
那丫头怒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微微皱眉开口道:
“怎么可能,你这妖女别在这信口雌黄污蔑奴婢。”
苏清宛挑了挑眉梢:
“你若不信就亲自查看?我难道还冤枉了你不成?”
那丫鬟略显狐疑的瞥了她一眼,神色不耐烦的垂着脑袋细细察看一番。
苏清宛趁机将事先沾好迷药的手帕子往她的鼻子上面嗅了嗅。
才一瞬的功夫,那丫头便直接晕撅了过去,整个人彻底的栽倒在红木的圆桌上。
苏清宛不敢耽误回北凉的时日,只能趁着夜色想方设法的从这里逃离出去。
她已经在路上耽误了好几日了,不能再耽误了。
此刻,苏清宛尽快的换上了那丫鬟的衣裳,然后又将那丫鬟给捆绑了起来,这才趁着夜幕降临的时候,绕道准备往后院内的小门走去。
她神色匆匆的绕了一道弯弯曲曲的长廊,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显厉色和慌张的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
“那个你---你在干嘛呢,赶紧的王爷心疾发作了,你赶紧的去把府里的医师请过来。”
见她丫头好半天都没吭声,不由嗓音也跟着拔高了几分:
“那个我跟你说话,你到底听到没?你是那个宫里的婢女,这般蠢笨,若是耽误了王爷的病情,唯你是问。”
苏清宛微微的垂着脑袋,忙恭顺的应答了一声。
刚才她瞅见了这王府内四面八方都是有来回看守整齐有序的侍卫。
她想要成功逃离这里,怕是插翅难逃,就算运气好真的从王府内走了出去。
恐怕想要顺利离开东晋也是比登天还难的一件事,可现在她也没多少时间跟摄政王在这里继续耗着。
思来想去,她微微咬着红唇思量了半响后,便已然做出了决定。
她忽地想起来这摄政王好似小时候便患有心绞痛的毛病。
她计从心来,说不定此法子有用,应该会让自己证明她确实便是小丸子的真实身份。
她旋即随手抓获了行事匆忙的一名小厮从旁侧敲的打听了一番,说是自己是刚来府的小婢女,一时之间迷了路。
正要给王爷院子内送东西,可是不知道王爷的住处在那里,那小厮正要忙活着要紧事,便神色不耐烦的直接告诉了她。
苏清宛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摄政王的住所,这会瞅着门口守着几名神色肃穆的几个侍卫。
她含笑说明了来意,许是她长得太过艳丽妖媚了些。
侍卫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逗弄了一圈,心里不免有些惋惜。
估摸着又是底下的人找来的美人给王爷当作解药的,便挥手示意她进去。
苏清宛刚步履进了殿内,便顿时感觉屋子内阴气沉沉的,宛如簌簌寒气滋滋的冒了出来,屋子内漆黑一片。
布置的格调也略显低沉简单,甚至略带着几分压抑,外面的窗户全部关上了。
还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帘子,使得整个屋子死气沉沉的,没一点烟火气。
苏清宛暗自定了定心神,正目光机警的四处环顾了一下昏暗的屋子。
忽地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道黑影顿时袭了上来,狠狠的将她整个娇躯牢牢的扣押在冰冷的墙壁上。
男子只是简单的身罩一袭米黄色单薄的袭衣,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随意系着,恰好隐约露出男子铿锵有力的大半个胸脯。
男子面上依旧罩着一副冷冰冰的银色面具,可额头上却冒着豆科大的汗珠儿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突然被冒出来的男子给彻底制服住了,女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惊慌失措的呼叫了起来。
男子抬手便大力的直接撕裂了一半她的衣裙,恰好露出女子雪白的如凝脂般肌肤。
这会听到女子的嗓音,顿时神色微微惊惧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危险如鬼魅阴气的狭长眼眸微微的眯起。
似在拼命压抑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男子就连语气也带着一抹病态似的虚弱无力,难以置信开口道:
“怎么会是你?”
本来以为这底下的人又如往常一般送来的美人,给他当解药的,可没想到怎么会是眼前的女子。
第(211)章 马上滚!
(211)
他忍了忍心中宛如熊熊烈火灼烧的心绞痛,宛如密密麻麻的千刀万剐的撕心裂肺的疼楚。
男子眼里通红似染上了一抹嗜血翻涌的魔色,紧绷着嗓子怒吼了一声:
“赶紧的立刻马上给本王滚出去!”
他真的担心自己一时失控彻底的失去了理智直接将她拆吃入腹,撕裂了她。
若她只是简单的秦汉宛妃,睡了那个暴君的女人以此来泄恨,借此羞辱他有何不可。
可她若是真的当年的小女孩小丸子,他宁愿伤害这天下人,也不忍心伤害她一分一毫。
在真相还未查明之前,他不会轻易的对她下手。
苏清宛知晓眼前的男子满头大汗,又面红耳赤的,许是毒瘾又发作了。
她微微定了定心神,略显神色慌乱的捋了捋凌乱不堪的衣裙,笃定出声道:
“豌豆苗儿,别担心,我这会给你开方子,让底下的人去抓药。”
说完,苏清宛便快速的走到桌案上,迅速的用毛笔写下了一个方子,然后将门打开,便交给门外守着的侍卫,吩咐了一声:
“赶紧的按照这个法子去给你家主子抓药,其中有几味药比较珍贵不常见,若是找寻整个东晋的药铺应该能寻到,快去快回,莫要耽误时辰。”
门口守着侍卫有些神色迟疑的望了望眼前的女子一眼,心想王爷这病前后请了多少的名医都一无所获。
查询不到任何病因,也吃了不少的药物,都没什么起效。
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凭借这个简单的偏方便可以救下王爷,简直天方夜谭罢了。
还不如直接给王爷送几个美人过来贪欢,说不定还可以缓解王爷碎骨之痛。
苏清宛见那人好半天都没所动作,不由呵斥了一句:
“你还愣着干什么,若是耽误了王爷治病,你担当的起吗?”
那侍卫瞅着屋子内的男人忍耐的极其煎熬难耐的朝着他挥了挥手,那侍卫不敢耽误便立马领命而去了。
苏清宛见那男人紧绷着面色极其难受整个人宛如没有半分生气的瘫软在椅子上。
她忙递给他一杯茶水,却被男人怒气冲冲的直接摔到地上,茶水顿时湿润了她的儒裙,弄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惹得那男子眉头紧蹙,咆哮嘶吼了一声:
“滚开,马上滚,立刻滚,滚出去---。”
苏清宛心尖微微一颤,只是迟疑了一下,她便如小时候一般有些疼惜的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温声细语开口道:
“豌豆苗儿,我知道小时候每回毒瘾发作,你便会疼痛难耐,有时候痛起来在地上撒泼打滚。”
“我听青木老先生说当年有个城里的勋贵公子看中了咱们丐帮内的一个小姑娘,欲将她拉入胡同内打算侵犯她。”
“当时你为了救下那个小姐姐跟人打的头破血流,后来那人记恨上了你,便刻意的给你喂下了世间罕见的邪恶虎狼之药,差点要了你半条性命。”
“这青木老先生四处寻找郎中给你看病想要解下你身上藏匿的情毒,可尝试了许多种奇珍异草做药都没什么用处。”
“你若相信我是当年的小丸子,就当知晓当年我为了给你求药花费了不少银两给你寻觅神医。”
“你想想,我若只是当年的一个露宿街头的居无定所的野丫头,又如何有那通天的本事和银两来给你寻来这稀罕之药。”
“对不起,是当年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当年为了求得神医给你问诊,我还偷窃了我姑母的最为珍爱的陪嫁之物翡翠烟凤的头冠。”
“后来还被姑母痛打了一顿,只是那神医的方子虽能够暂时的缓解你的病痛,但不能药到病除,可惜那神医早在十几年前便病故了。”
“要不然以那神医的妙手回春的宛如华佗再世的本事说不定可以研究出解药来,你也不必受这情毒煎熬折磨---。”
她嗓音轻柔的宛如空灵似的不缓不急的诉说着。
似能够暂时的缓解他心里挤压密密麻麻所缠绕的那一团滋滋上蹿的火苗。
暂时的让他躁动难安的宛如刀割般隐隐约约的疼缓解一些,就犹如小时候那般。
苏清宛见他的面色似乎缓和了几分。
也不如刚才那般猩红的眼里似卷着一团宛如要将她整个人都私吞下去如野兽般的威猛和狂热。
这会有府里的总管公公颤颤巍巍的将熬好的汤药递了进来,男子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了下去。
那府内总管略显狐疑的轻瞥一眼面前艳冠天下的绝世美人。
即便这些年来,他大肆的从东晋给王爷寻觅了莺莺燕燕的美人不少,但是像这般姿色俱佳宛如倾城姿色的美人,却从未见过。
他似迟疑的皱眉开口道:
“王爷,这人可信吗?您就不担心这药方有什么问题,王爷可莫要忘记了她可是那个暴君搁在心尖上的宠妃,老奴是担心此妖女会对您不利,有所企图。”
白墨泽略显虚弱无力的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那府内总管又神色迟疑的轻瞥了女子一眼,这才缓缓恭顺的退了下去。
男子神色复杂的瞥了女子一眼,然后当着她的面直接摘下了那一具银白的面孔。
顷刻间便露出男子那般宛如妖孽的盛世美颜出来,俊朗的一塌糊涂。
只是带着有几分病态美人的薄弱,那如世间所言,说他丑陋不堪,宛如狼牙虎面。
明明是温雅如玉的美公子,只是眼神有些恐怖阴冷,使得整个俊俏的面容也冷硬了几分。
男子迟疑了一下,便一股脑的直接喝完了汤药,瞅着这女子似还目光灼灼的凝视着他,不由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冷声冷气开口道:
“这世上只要窥见我容貌之人,如今都进了阴曹地府。”
苏清宛顿时心不由微微一敛,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声道:
“喂!你这人到底讲不讲道理,我刚才好心救下了一命,你不但不感激我,居然还对我下此毒手,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你简直冷血无情,太没人性了,早知如此,刚才我就不会将药方献给你了---。”
白墨泽待喝完这一碗汤药之后,之前挤压在胸口的宛如灼灼燃烧的火苗顷刻便消散了不少。
果真这女子没诓骗于他。
第(212)章 新鲜玩意儿
(212)
这药方子对他确实有用,他这人向来疑心很重,刚才他为何喝下那碗汤药。
无非是觉得她若是有心想要毒杀于他,她也必定会以死谢罪。
如今她正要赶往北凉,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寻死路,此刻这个女子献上解药无非是想让他立马放她离开罢了。
他知晓当年小丸子为了寻觅天下神医给他治病确实费了不少的精力和钱财。
当年他曾经去秦汉寻她,就是想要报答当年小姑娘的恩情,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想要求得那药方子。
当年他走的太过匆忙了一些,也没能及时跟他讨要药方,以前小时候年纪小发作的时间比较少。
又加之他打小便习武,练就了强健的体魄。
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半年才发作一次,大汗淋漓的忍受三天三夜便也能硬抗过去。
当时父王也找了不少神医想要解此毒药,说是他中的便是这世间罕见难寻的邪恶虎狼的情毒。
年龄小的时候尚且不会发作的太过厉害,即便没用药物,也可以硬生生的抗过去。
但随着年龄渐长这体内的情毒便会如影随形的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一般寻常的药物压根不能控制,唯独可以暂时缓解毒性发作的法子便是临幸女子。
此情毒已然深入骨髓,无药可解。
他缓和了好一会神色,刚才苍白的面色也逐渐恢复了几分冷森之气,冷声蹙眉开口道:
“你别以为你知道此药方,我便可以信你就是当年的小丸子,若不是你刚才可以子丑寅卯的将我和小丸子的过往说的如此清楚,我刚才早就直接要了你的小命。”
苏清宛定定的凝视了他一会,忽地冷冷直笑开口道:
“我早就领教了摄政王过河拆桥的本事,若不是北凉正处于生死攸关至极,我也犯不着如此心急如焚。”
“倒是可以慢慢陪同摄政王一块来证实我的身份,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难道还怕摄政王查我的底细不成?”
“况且想必摄政王也该清楚,这天底下唯独只有小丸子方才知晓这个药方。”
“当然摄政王也可以误以为此方子兴许是我从当年的小丸子那里给诓骗过来的,可摄政王若是今日不放我立马回北凉,导致北凉亡国。”
“将来若是证实我便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即便摄政王想要弥补报答当年之恩情。恐怕我也会对摄政王恨之入骨,自是不屑你的报答。”
“因此宛儿在此恳请摄政王看到刚才我献上药方的份上,能够放我一马。”
“若是日后查询宛儿欺瞒王爷,以王爷的通天的本事想要取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性命不是手到擒来呗。”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眼底又闪过一道精光,继续开口道:
“当然若是王爷真是那般忘恩负义的肖小之徒,就权当我小时候的一时善念喂了狗,毕竟如今这世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的。”
白墨泽冷笑一声,不屑的挑眉开口道:
“你个妖女口齿伶俐,犯不着刻意拿话来激我,讽刺本王是那恩将仇报的卑劣小人。”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不缓不急的悠悠然开口道:
“我知道如今西楚跟北凉正在开战在际,不如咱们就做一场交易吧,你不是口口声声对那暴君恨之入骨,想要将他大卸八块以此来泄愤呗。”
“只要你可以顺利的帮我劝服宋煜退兵,我便可以另外派五十万精兵来援助北凉,你可以让你父王表面上应承秦汉投降归顺,实则以最快的速度一举击溃西楚。”
“若是西楚大败,如今这秦汉虎狼之师又正在跟东晋斡旋交战,自是难以立刻调兵去攻打北凉,北凉自然危机解除,毕竟北凉易守难攻,如今秦汉最大的强敌便是东晋和西楚。”
“若是没十全的把握一举拿下北凉,他犯不着对北凉动刀子,北凉自然安然无恙,倘若北凉真的归顺了秦汉,只会使得秦汉的势力更加庞大。”
“说不定这秦汉利用怀柔之策还会让其他诸类小国因为惧怕秦汉的兵力,为了安生立命纷纷效仿为之,只会使得秦汉越加猖狂跋扈,对于咱们东晋自是毫无任何利处可言---。”
若是以前世她的性子,她跟眼前的摄政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答允了下来。
毕竟以她的本事想要借此这宋煜对自己的旧时情分,让他退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在隼逸寒知晓此事之前,把这事给办了,还是勉强可以赌一把的。
可历经前世的过往,她知晓了日后这隼逸寒便是一统天下的一代君王。
即便隼逸寒可能暂时不会找北凉算账,以他暴戾睚眦必报的个性,到时候必定她又会如前世那般落个国破家亡的地步。
况且若是她诓骗了隼逸寒,实则是故意来找摄政王来求援兵相助的,自然也会彻底伤了他对她的那点绵薄的情分。
想必日后她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一旦彻底失去了王上的恩宠,她知晓自己会落得何等悲凉的下场。
况且她也知晓前世夜凌音是如何说服这摄政王暗自归顺秦汉。
因为这摄政王功高盖主,这东晋王向来性子优柔寡断,又心狠手辣,曾经屡次设下陷阱想要摄政王的狗命。
想当初他正跟宋煜交战至极,若不是这东晋王想要借此消减他的兵力,故意克扣他的粮草,从中作梗。
他也不会逼不得已的吃了败仗,在用兵计策上面,这摄政王跟宋煜可谓算是旗鼓相当。
后来这夜凌音便利用了离间之计,让摄政王彻底的归顺了秦汉,并劝服摄政王弑兄夺帝。
没了摄政王这个宛如阎罗王的天敌作祟,东晋便立刻倒戈相向的归顺了秦汉,解除了这个多年隐患无穷的大敌。
这隼逸寒对夜凌音更加信任倚重,也越发奠基稳固了她王后之位。
历经前世种种,只是一瞬之间,苏清宛便紧咬着红唇,迟疑了一下,方才笃定开口道:
“摄政王可真是高看我了,人人皆道我乃秦汉王最为疼爱的宠妃,可我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是秦汉王的一个随时可弃的美的不可方物的精致花瓶罢了。”
“你觉得以隼逸寒的个性他会为了我一个区区的新鲜玩意儿而退兵呗,至如宋煜,我跟他早就绝情断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