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份大惊喜
(121)
那边,苏清宛一觉睡到响午才幽幽转醒。
这会她由着旁边的丫鬟伺候她沐浴更衣后,这清秋便将热气腾腾的汤药递到她的面前,温声开口道:
“娘娘该喝汤药了。”
苏清宛神色深谙复杂的睨了睨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迟疑了一下这才端了过来。
旋即便直接一股脑的倒入了旁边的盆栽内。
清秋神色略显惊愕的开口道:
“主子,您这是作甚,这可是白梅花费了好几个时辰亲自给您熬煮的,以前每回您侍寝之后都会及时喝上一大碗滋补的汤药。”
“这方子可是当年荣太妃亲自拿给您的,说是里面添加了可以帮助您助孕的药材,怎么今日您突然又不喝了。”
苏清宛幽深的眼眸微微顿了一下,不咸不淡出声道:
“许是这方子用的久了,也没什么效果,便想着日后让姑母帮我换上另外一种,况且这汤药喝久了,也有些腻了,倒是劳烦了百梅的一番苦心了。”
清秋又适时的开口道:
“主子您今日有大半天的功夫没用早膳了,要不奴婢这就给您去传膳,免得饿着了。”
苏清秋幽幽的目光忽地转了过来,挑眉问了一句:
“今日这朝堂之上就没发生什么事?”
清秋撅了撅小嘴,轻笑了一声:
“奴婢本还想着等您先用完早膳再跟您说的,可没想到主子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今日朝堂之上,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这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说是谁先诞下子嗣便立谁为后。”
“今儿奴婢还听到王上跟您耳语,说是会给您一份大惊喜,奴婢还思量着会是什么,没想到居然是此事。”
“只要主子能尽快的诞下子嗣,便能顺理成章的为后,想必王上的心意也是在此,主子总算快要熬出头了。”
此刻,苏清宛神色幽暗的轻轻的摆弄着桌案上的一束翠绿娇艳的花枝。
微微沉呤了片刻,果真跟前世一样,谁先诞下子嗣便立谁为后。
以前她心思压根不在这些虚荣之上,也没想过这王上的深意在何处。
可如今细细想来,莫不是前世的时候这王上便存了这份心思,想要立她为后,只是后来被人算计,她无形当中丢了后位。
清秋瞅着主子神色复杂,看不清任何喜怒之色,又轻唤了一声:
“娘娘,您这是怎么呢?是不是那不舒服啊,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奴婢给您请个太医瞧瞧,别昨晚伤到那就不好了。”
苏清宛猝然的拉回了思绪,淡淡吩咐了一声:
“我无碍,你去传膳吧,等会再陪我去姑母那里一趟。”
清秋看了看她,又忧心开口道:
“主子,您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啊,王上诏令已出,想必日后也一定不会轻易更改,又加上王上对您恩宠有佳,这可是您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苏清宛淡笑了一声:
“确实是一次机会,可也得有命诞下皇子啊,现在一切都还未曾定数,先别高兴得太早。”
清秋点了点头,旋即便领命而去了。
第(122)章 麝香
(122)
大约半响功夫后,待苏清宛用完早膳之后,便直接去了景阳宫内。
这会荣太妃略显慵懒的看了看面前沉静的女子一会,缓声开口道:
“听闻昨晚王上在你的宫殿内歇息的,如今你好不容易跟王上冰释前嫌的,可莫要跟从前那般跟宋少将继续牵扯不清了,今儿王上在朝堂之上宣的圣旨,我也知晓了。”
“看来这王上也算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当年曾允诺过我,若是日后待他称帝之后必定会给你后位,也不算失信于人。”
“如今王上既然给了你这样的机遇,你便要懂得好好珍惜才是,尽快的诞下皇子。”
苏清秋眉目静静的听了姑母的一番淳淳教诲。
前世的时候她总觉得姑母聒噪,每回听到她在耳畔边絮絮叨叨得便有些不耐烦,甚至自己从未来亲自探望过她。
如今重活一世,再此见到姑母心中感怀至深,在这冰冷的后宫之中有人这般用心的对她嘘寒问暖又未曾不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待她说完之后,这苏清宛方才不缓不急出声道:
“今日前来叨扰姑母实则有要事麻烦姑母,不知上次宛儿跟您提及之事,您可曾还记得呢?”
荣太妃悠悠然的轻啜了一口茶汤,轻笑了一声:
“宛儿的事,我自然会一一记挂在心上,今日听闻你要来,我便命人早早的准备了,你放心,此人是个旧相识,想当年我孤身一人在后宫之中斡旋举步维艰。”
“便是找了此人用了方子养了一段时日,这才好不容易的怀上了子嗣,若是当初我不被人给算计滑了胎。”
“我的孩儿能够顺利生下的话,如今登上秦汉王位的恐怕---,算了,不说这些了,免得徒生伤感。”
她转目轻瞥了一眼身旁的刘嬷嬷,吩咐了一声:
“你赶紧的把那郎中给请过来,小心些,别让人有所察觉。”
刘嬷嬷应答了一声,领命而去了。
荣太妃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又继续肃穆的说道:
“这宫内勾心斗角的腌臜事不在少数,你多留个心眼是好事,这太医院的人谁也不可信。”
“那郎中以前我曾经施恩于他,是个可信之人,不会信口胡诌的,你的身子骨本就柔弱,就跟一阵风便能轻易吹倒似的,是该好生调养调养---。”
她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细聊着,过了半响后,便进来一满脸胡须的老翁提着药箱弓着腰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
那人给她们两人行了礼之后。
他这才忐忑的上前来给女子把了脉搏,顿时神色微微一惊:
“就脉象来看,娘娘莫不是之前曾经服过麝香药材,伤及了根本,日后怕是很难再有身孕。”
荣太妃神色一紧,忙慌张开口道:
“什么麝香?难道有人在你的汤药内动了手脚,对了,我倒想起来了,以前我让你每次熬煮汤药由清秋负责,你偏生倚重那个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婢女荷香。”
“就是前阵儿还诬陷你跟宋少将私通书函的贱婢,当场被王上给处死了,据说那贱婢是受了楚妃指使,那楚妃向来看你不顺眼,没少处处找你的茬,莫不是那楚妃所为?”
第(123)章 难于登青山
(123)
苏清宛看了看姑母,又宽慰出声道:
“姑母先别着急,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的很,再说刚才郎中所说只是日后很难怀上,并未说日后不能有孕。”
那郎中抚摸了一下胡须,神色略显凝重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说的对,可能存有一丝机遇怀上,但却难于登青天啊,就娘娘脉象来看,所服麝香剂量过大,又时间过长,可能导致绝孕。”
“即便如今好生用药物调养,恐怕也是无事于补啊,还望娘娘趁早有个心理准备,老朽这就给您开个方子,先看看效果如何再从长计议。”
荣太妃面色忧心忡忡的重叹了一声:
“许郎中,不管您用什么法子,一定要竭尽所能的让宛妃尽快怀上才是啊,若是宛妃真能达成所愿,我必定重谢,还望郎中赶紧的随刘嬷嬷去开方子吧!”
那许郎中面色略显为难之色,又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双手抱拳开口道:
“草民尽力而为吧,不过这宛妃是否顺利有孕,还得看天意啊,草民也不能打包票。”
“草民这就去开方子。”
那人正要转身恭顺的退了下去,荣太妃似又猝然想起了什么,又急色出声道:
“等等!”
那人只好步履微微一顿,又折了回来。
荣太妃看了看她,又郑重其事叮嘱道:
“许郎中,你的为人,本宫甚为清楚,只是今日之事,还望许郎中守口如瓶,定要保密,千万别将宛妃之事泄漏了出去。”
“若是有人问起此事,你便如寻常般说自己犯了头疾一直未曾痊愈,便找你开方子来的,旁的无需多说。”
郎中点了点头:
“草民明白!”
荣太妃这才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她又神色复杂的转目睨了睨旁边的女子手里紧紧的攥着帕子,好似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面色略显厉色开口道:
“你就实话说吧,究竟此事你毫不知情,还是另有隐情,也不是姑母不信你,想当初姑母逼着你嫁给王上之时,你千百般的不愿意,甚至还打算跟宋少将私奔。”
“若不是被我给发现,及时的阻拦了于你,还不知会酿成何等祸事,别说你和宋少将必死无疑,恐怕连带着北凉也会跟着遭殃,想当初你跟王上刚成婚那会。”
“明着你们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其实暗地里你跟王上的关系并不好。”
“那时候你每日心心念念着宋少将,恐怕也未必真心诚意的想要为王上开枝散叶,做出此等荒谬之事也不无可能。”
苏清宛连忙起身,径自跪到了荣太妃的面前,十分忏悔的开口道:
“之前确实因为宛儿年纪轻,一时鬼迷心窍的干了糊涂事,在自己的汤药内暗自放了少量的麝香,可当时宛儿秘密找人问过太医的。”
“说是此麝香剂量甚少,只会暂时避孕,不会伤及根本,日后若是停用一阵子便能恢复如此,宛儿那时候不过15岁的花季年龄。”
“每每听闻宫里的娘娘们因为怀孩子而导致一尸两命不再少数,再说当年姑母也因为怀孕一事导致滑胎差点命丧于此,宛儿便心里有些害怕担忧,可也从未想过从今往后彻底绝孕啊。”
“宛儿思来想去恐怕有人刻意的在汤药内动了手脚,想必那时情形,姑母也是知晓的。”
“人人皆道宛儿妖媚祸主,把王上迷惑的五迷三道的,怕是随了姑母,就连太后也对宛儿深恶痛绝,又岂会容忍我诞下子嗣?”
第(124)章 诡秘之处
(124)
荣太妃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又无奈的重叹了一声:
“行了,当时你年纪轻又生了叛逆倔强的心思,因为逼婚一事,也没少在心里怨恨于我。”
“就算当时你有幸怀上了,恐怕孩子也未必保得住,我是担心恐怕有人已然知晓了你在自己汤药内动了手脚,便刻意加重了剂量。”
“就算日后东窗事发,也会把责任全部推卸到你的身上。”
“若是让王上知晓你心里压根没想过为他诞下子嗣,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因此此事不易伸张,只能秘密查询,千万别让王上有所察觉。”
“这件事必许烂在肚子内谁也不要提及,想必那个陷害你之人也因为心虚不会将此事暴露。”
“回去之后,你还是跟往常一般,每回侍寝之后便喝那汤药,到时候再找个机会偷偷换掉便是,免得打草惊蛇。”
“如今王上既然已然下了旨意,谁先诞下子嗣便立谁为后,必定会惹得后宫之人蠢蠢欲动,自然也有不少人生了痴心妄想的心思觊觎着后位,越是这个节骨眼上越要谨慎为之。”
“现在你又失而复宠,这底下的后宫之人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宛居宫,任何风吹草动便会引人察觉。”
“这看似是一次机遇,可想要顺利诞下子嗣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这些天你也莫要多想,好好的养着身子才是---。”
荣太妃细细的嘱咐了她一番,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旁边候着的刘嬷嬷暗自看了看旁边主子心思沉重的模样,忙细语宽慰了一句:
“太妃莫要忧心了,这公主吉人天相,自会安然无恙,尽快为王上连绵子嗣的。”
荣太妃暗叹了一声:
“但愿如此吧,这丫头以前性子执拗只认死理,以前每每劝慰她尽快的诞下皇子才是当务之急,她向来不予理会。”
“这身在帝王之家本就只有露水之情,难道她还指望帝王的恩宠过一辈子。”
“若是日后没个子嗣,以后老无所依,难道跟我一般孤独终老不成,当年若不是被那个老妖婆算计,我又何苦沦为此步天地。”
“若不是有幸这王上相中了我家宛儿,恐怕那个老妖婆定不会轻饶了我,此生之年,我只希望能够重回故土安度晚年即可,其他的别无所求了。”
刘嬷嬷又劝慰开口道:
“太妃安心,如今公主早就不比当年了,公主打小便机灵聪慧,若是她用心所做之事,也必定会事半功倍,待日后公主有了大出息,必定会让太妃达成所愿的。”
***
那边,在某拐角的长廊上,苏清宛看了看身旁的婢女清秋,神色凝重的吩咐了一声:
“我的那些汤药的药渣可还留着?”
清秋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恭顺的回道:
“以前都是荷香给主子熬煮的汤药,如今荷香死了,奴婢也不知她将药渣如何处置的,可昨晚是白梅给您熬煮的药,她应该是将药渣埋在了后院的桂树底下,等下奴婢去瞧瞧。”
苏清宛微微点了点头,“嗯,找个可信之人查查这汤药有何诡秘之处。”
清秋轻轻的应了一声:
“主子放心,奴婢之前有个同乡恰好在太医院就差,懂一些药理,倒是个可信之人,奴婢到时候寻个时机找他问一问便知。”
第(125)章 打点
(125)
旋即,苏清宛便直接进入了宛居宫内,正凝眉沉思着某种小心思。
想着前世的时候她意外怀上了王上的子嗣,可刚开始怀的时候胎象一直不稳,还见了红。
一直用保胎药仔细的养着,因为那时候她压根没想着为王上诞下子嗣,因此也不甚在意,反而顺其自然意外有了。
还记得当时王上狂喜,对她也比以前更为温柔体贴。
可那胎儿最终还是没保住导致了小产,还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她跟王上的关系也因此更加恶化。
只是前世的时候她倒没想到有人居然之前便在她的汤药内动了手脚。
如今细细想来,也难怪自打她怀孕开始便坐胎不稳,脉象虚弱。
须臾片刻后,清秋便神色匆忙的步履进了殿内,略显急色的禀告开口道:
“主子,奴婢刚才找同乡问了,那人说这药渣内确实只是含了少量的麝香,只会暂时很难有身孕。”
“但是绝对不会伤及根本导致不孕的,奴婢刚才来的路上还一直思量着,莫不是旁的地方出了差错?”
苏清宛冷笑一声:
“想必那人深藏不露,又岂是那般轻而易举的抓住把柄之人,咱们先静观其变吧!”
到了晚间,苏清宛刚用完了晚膳,这刘公公便来了,说是传王上的旨意让她到承乾殿内侍奉。
苏清宛暗自朝着旁边的清秋使了一记眼色,清秋示意忙上前来恭顺的给刘公公暗地里递给了一叠银子。
女子含笑盈盈开口道:
“以前宛儿懵懂无知,又年纪太轻,若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还望刘公公莫要跟宛儿计较,宛儿背井离乡的来到秦汉宫,日后还得多依仗公公才是。”
刘公公忙诚惶诚恐的开口道:
“老奴实在不敢当。”
苏清宛又客套出声道:
“我知道刘公公在王上身边当差多年,也深得王上得器重,还望刘公公能日后多在王上面前美言几句。”
刘公公忙笑咪咪开口道:“应该得,应该得。”
“娘娘,轿撵在外面候着呢,这不王上担心主子昨日太过劳累,这才赐了娘娘轿撵,在皇宫内能有此虚荣,娘娘还是头一份呢,娘娘如今正得盛宠,他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苏清宛抿唇淡笑道:
“多谢刘公公吉言。”
旋即,这清秋便亲自搀扶着主子上了轿撵。
刘公公眉目深沉的看了看宛妃曼妙的身影,以前这主子性子清冷,不管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模样。
那会如今日这般热枕,懂得斡旋。
他多年在王上身边跌身的侍奉,那能不懂王上的几分心思,王上对宛妃跟旁的嫔妃自有不同。
若是她能利用得当,日后大富大贵可谓享受不尽,他常年在宫内行走,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精。
以前这宛妃对他比较冷淡,他也从未怠慢于她。
此刻,夜色悠悠,月色如霜,映照了一地的斑驳树影。
大约半响功夫后,便来到了承乾殿内,苏清秋撩了帘子便由着清秋从轿撵上搀扶着走了下来。
待步履进了殿内,苏清宛朝着桌案前的颀长伟岸的男子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隼逸寒正眉目专注的批阅着折子,手指敲打了一下一叠书函,随意开口道:
“宛儿,过来帮寡人念你所写的情书,寡人喜欢听。”
第(127)章 赏赐之物
(127)
夜凌音自然也看出了她精彩缤纷的尴尬的面色,眼底似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这男主向来是个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之人。
按照书中剧情所述,楚妃应该从来都未得到宠爱,而原主也是如此,若不是当年她使了手段刻意的挑拨王上和苏清宛的关系。
这王上喝的酩酊大醉借故宠幸于她,恐怕她此生都没这般的机遇。
她知道王上宣布此圣旨,摆明的就是想让苏清宛尽快的诞下子嗣,好立刻册封她为后。
只是恐怕王上的一番美意要落空了,这苏清宛即便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一个孩子出来。
此刻,这楚歌恰好瞥见清一色的奴婢们手上各个端着红木托盘,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金玉珠宝绫罗绸缎浩浩荡荡的正往宛居宫内走去。
楚歌顿时讥讽勾唇一笑:
“真是厉害,她这才伺候几天功夫,这王上便赐给她如此丰厚的打赏,以前不得宠的时候,有夜姐姐罩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她先行挑选。”
“如今得宠了,更加扬眉吐气了,恐怕早就把夜姐姐给忘的九霄云外了,王上何曾这般大肆招摇的给咱们嫔妃打赏这些贵重的玩意儿。”
“据说前几晚,王上每回都亲自赐轿撵让她到承乾宫内侍奉,就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折腾的过来吗?”
夜凌音神色幽暗不明的睨着那一行人,秀气的眉梢微微蹙起,心思越加凝重了起来。
过了半响之后,忽地那一行人又折了回来,朝着她们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为首的丫鬟在她们面前站定,恭敬有礼的开口道:
“奴婢给夜贵妃娘娘,楚妃娘娘请安!”
“奴婢是受了宛妃娘娘所托,宛妃娘娘说,之前受了不少夜贵妃的照拂和关照,心里对娘娘的这份恩情一直铭记于心。”
“今日特意将王上所赏赐之物赠送给夜贵妃,让娘娘先行挑选,余下的便赏赐给其他各宫姐妹。”
楚歌轻哼一声,不屑的挑眉开口道:
“得瑟什么啊,搞得好像我们未曾得到王上的赏赐似的,摆明了是想在我们面前刻意显摆。”
“依我之见,既然人家都说了之前承了夜姐姐之恩,不如夜姐姐便卖她这个人情,将所有王上赏赐之物尽数收下便是,也不要佛了她的一番美意。”
夜凌音不动声色的勾唇笑了笑:
“我若都收下,难免有些不妥,反而还以为本宫太过跋扈,毕竟都是王上赏赐之物,也是王上的一番心意。”
“你且回去回了宛妃,宛妹妹的心意,我便领了,随意挑选几样喜爱之物即可。”
旋即,她便暗地里朝着旁边候着的丫鬟芙蓉使了一记眼色,这芙蓉示意,随意的挑选了几样珠宝首饰便作罢了。
楚歌冷哼一声:
“既然夜姐姐不要,我便不好博了宛姐姐一番好意了,你们便将剩下的赏赐之物全部送到云台宫吧!”
那为首的丫鬟神色微微一顿,又毕恭毕敬的开口道:
“宛妃娘娘还交代了奴婢,说是夜贵妃挑选剩下的赏赐之物,皆分给其他各宫的姐妹,却唯独楚妃娘娘列外,还嘱咐奴婢将楚妃娘娘的这一份另外送给沈美人。”
第(128)章 倒也可怜。
(128)
楚歌顿时气的脸色青白发紫,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声:
“夜姐姐你看,那个贱-人居然拿一个低等的美人来羞辱我,简直岂有此理,不就是一些破烂玩意了。”
“我乃西楚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瞅见过,有什么好嚣张的,即便送给我,我也未必会要。”
夜凌音看了看她,神色略带几分厉色,劝诫了一句:
“还望楚妹妹慎言,这可是王上亲自赏赐之物,怎是破烂玩意了,若是此话传到王上耳朵里,岂不是落个藐视天威的罪名?”
楚歌扁了扁嘴,终究气咻咻的没再吭声。
***
此刻,在宛居宫内。
苏清宛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开心果和炒板栗子,这清秋便从外头走了进来,禀告道:
“娘娘,奴婢已经按照您的旨意将王上赏赐的貂皮大衣和上等金丝线绣制的绣花软枕给荣太妃送了过去,这还是头一遭荣太妃收了娘娘的礼物,心里可欢喜的很。”
“至如其他的赏赐之物也按照娘娘的吩咐均送给了其他各宫的姐妹,唯独只有这楚妃没有,您是没瞅见刚才这楚妃的脸色,简直比黑炭还要黑。”
“刚才她还不知轻重的要霸占王上所有的赏赐之物了,奴婢瞧着她吃瘪的样子,心里倒是欢快的很,以往这夜贵妃为了拉拢后宫姐妹,没少给她们赏赐王上所赐之物。”
“还将自己亲手调配的胭脂水粉润肤膏之类的东西赐给各宫姐妹,深受后宫姐妹们的追捧和喜爱,也不知她从那得到了秘方,以前她倒是送过娘娘几次,娘娘便顺手赏赐给了荷香。”
“当时荷香曾给奴婢使过几次,那东西当真是比西域进贡而来的玉膏子和水粉还好使,使用后使得肌肤越发白皙富有光泽。”
“即便她能靠此笼络民心,娘娘便有样学样便是,刚才这后宫姐妹都在夸赞娘娘真是出手阔绰,气度不凡,舍得把这般贵重稀罕的物件赏赐给她们。”
“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如今得了好处便对着娘娘各种奉承谄媚,以前不知跟在夜贵妃面前怎么诋毁编排娘娘呢---。”
苏清宛神色淡淡的听着旁边的清秋碎碎念着,末了,只是撩唇淡笑一声:
“这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爱怎么说是她们的事,至如我之所以送给她们赏赐之物,无非是想博得个贤惠宽厚的好名声,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想要人家追捧你总得舍得豁出去给别人一些甜头尝尝,这夜贵妃不是惯用此道这才得了民心,倒是将恩威并施使得得心应手。”
“至如楚妃我就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恣意招惹得,不过是被人拿做了枪子而浑然不知,倒也是可怜。”
蓦然想起了她,又不由想起前世的时候也被夜贵妃这虚情假意的模样蒙骗的团团转。
直到临死一刻她才知晓了她丑陋不堪的狰狞的面目。
旁边的清秋讥笑一声:
“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怪就怪她平日里行为太过骄横,又没长脑子,仗着自己乃西楚公主向来有恃无恐。”
“这不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处处利用她,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第(129)章 又有何可怨的?
(129)
清秋看了看旁边的女子,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眼含疑惑出声道:
“娘娘,奴婢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苏清秋轻笑了一声,“你尽管说便是,跟我之间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清秋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款款出声道:
“娘娘,奴婢瞅着您跟王上小时候两个人倒是向来不对付,怎么后来王上突然改变了心意非得执拗的要娶您为妃?”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开口道:
“其实,这荣太妃虽然当初一心一意的想要让您嫁给王上,但是后来您对宋少将有了情义这件事。”
“这荣太妃也是清楚的,当时荣太妃还想着找个适当的时机跟先帝提上一嘴,给你们二人赐婚。”
“谁知道这王上突然跟太后和先帝请旨,想要娶您为妃,荣太妃不想因此得罪了王上,这才逼不得已让你跟宋少将彻底了断,其实荣太妃也是当年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嫁给先帝的。”
“她也不想让您重走她的老路,被困在这幽幽深宫之后蹉跎年华,荣太妃心里一直在意您的想法,只是身不由己,以前这些话奴婢断然不会跟娘娘说的,怕惹得娘娘不开心。”
“这不最近瞅着娘娘跟荣太妃关系亲厚了许多,奴婢这才敢直言相告,以前娘娘总是觉得荣太妃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可娘娘压根不明白荣太妃心里的苦楚。”
“当初娘娘婚嫁之时,荣太妃不知道偷偷掉了多少眼泪,总是觉得是她自己不争气,这才把您拉入了这团泥沼之内,让您也跟着受这份苦楚,终究是她对不起您---。”
苏清秋幽暗一叹,略显惆怅开口道:
“以前确实是我太自私了,只为自己着想,从未为姑母的处境想过,也未曾想过北凉的未来。”
“如今想来,便觉得自己确实懵懂无知,太过幼稚可笑,好在如今可以重来一回,尚有机会弥补前世的缺憾,姑母能为了家国平安牺牲小我。”
“而我身为北凉公主,身上本就肩负着重大责任和担当,有何不可。”
“既然享受了北凉子民给我的公主的荣耀和殷实富贵的生活,就该为北凉子民付出些什么,这个世道本来就很公平,我又有何可怨的?”
她确实之前对宋煜产生了些许的好感,但是也没到生离死别的非他不可的地步。
只是因为心里有一丝不甘和遗憾在暗中作祟罢了,这才导致每日为情所伤,抑郁寡欢得浑浑噩噩的度日。
如今幡然醒悟,便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确实荒谬可笑至极。
如今世道那能遇到像父王母后那般契合水到渠成的感情,都是为了家国利益舍弃小我。
有些事情想通了,之前纠结徘徊的一切疑团便跟着迎刃而解了。
如今的她所思所想便是一心一意的为自己谋划走上权力的巅峰,以此来保护家国平安即可。
为人子女的不能一味的只知道索取,也该回报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
此刻,她秀气隽永的眉梢微微拧起,又暗叹了一声:
“至如当年这王上突然会决议的想要娶我为妃,其实我也不甚清楚他何时对我存了这份心思的。”
第(130)章 真丑
(130)
苏清宛神色幽暗的微微躺在软榻之上,思绪也跟着情不自禁的飘远,似忆起了过往种种:
还恍惚记得八岁那年,她无意间撞见某个少年暗自躲在墙角跟旁偷偷摸摸的抹眼泪。
小时候她很讨厌隼逸寒。
因为每回她和隼逸寒发生了争执,不管对错她都免不了要受姑母一顿责罚。
加之打小在北凉之时她便被泡在蜜罐内娇贵的养着,那能受这份委屈。
因此心里免不了对隼逸寒越发厌恶了起来。
都是因为他每回招惹她的缘故方才导致她每每被罚,还一副看好戏似的幸灾乐祸的模样。
以至于后来苏清秋也学聪明了,惹不起总该躲得起,见到他就躲,唯恐避之不及,懒得跟他计较便是。
再加之这隼逸寒年纪渐长,又是太子,身负重任,先帝对他要求也颇为严苛。
没少吩咐朝堂的差事给他,想要让他历练历练,他也没时机来找她的麻烦,跟她抬杆子了,她倒是安静了不少。
当时见到他哭的一副很伤心难过的模样,一时之间起了恻隐之心。
毕竟这隼逸寒在她的面前向来都是很豪横霸气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很难像今日这般脆弱居然还掉了眼泪。
她迟疑了一下,便顺手将手上的帕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少年含泪的黝黑狭长的眼眸看起来越发显得薄弱,诧异的愣了愣神望着她。
苏清秋见他好半天都没接过来,不由又将手上的帕子往他的面前递了递:
“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呗,赶紧的擦擦吧,若是让别人知晓堂堂的秦汉太子居然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掉眼泪,岂不是贻笑大方?”
隼逸寒瞅着面前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小姑娘今日身罩明艳鹅黄色的长裙,俏皮灵动的眼眸微微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白皙的面颊还有儒裙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一些泥土,看起来有点儿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又在那个犄角内鬼混去了。
少年顺手拿过了那帕子,瞅见上面歪歪斜斜的绣制着几片竹叶还有一个简单的宛字,图案要多丑就有多丑。
他忍不住一脸嫌弃的吐槽了一句:
“真丑,跟你的人一样丑。”
自打他第一眼瞅见这个野丫头开始便浑身脏兮兮的,从来没干净过,勋贵豪门的世家小姐那个不是知书达理,温婉娴静。
也只有这野丫头性子跳脱,牙尖嘴利,跟个孙猴子的上窜下跳就没个安分的时候。
小姑娘双手插着小蛮腰,就知晓从这个少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总是逮住机会就会故意作弄嘲讽于她。
她就勉强的看他今日心情不好的份上,懒得跟他计较,况且若是让姑母知晓她又不谦让他了。
肯定倒霉的又是她,这样的哑巴亏吃多了,她也就长记性了。
此刻,她往少年旁边径自坐在了台阶上,微微支撑着小脑袋,眉目认真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四哥为了保护你死在了战场上伤心难过,可桃竹姐姐说过,这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什么的,我忘记了,总之人嘛还是要朝前看的。”
“况且你比我幸运多了,你有疼爱你的父王和母后,可我呢,什么都没有,身处异国他乡的,还时不时被人欺辱。”
第(131)章 最可怜之人
(131)
此刻,她往少年旁边径自坐了下来,微微支撑着小脑袋,眉目认真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四哥为了保护你死在了战场上伤心难过,可桃竹姐姐说过,这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什么的,我忘记了,总之人嘛还是要朝前看的。”
“况且你比我幸运多了,你有疼爱你的父王和母后,可我呢,什么都没有,身处异国他乡的,还时不时被人欺辱。”
“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们,所以这样一对比,是不是我比你还凄惨可怜。”
“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我父王说男孩子要谦让小女孩的,要懂得怜香惜花啥的知道呗。”
“而我呢,就是一朵特别娇弱的不能经历风吹草动的娇嫩的花朵儿,一吹便散落一地的那种。”
“以后你不要没有绅士风度的总是来找我的麻烦,其实我很可怜的,是这个世上最最最可怜之人,没有之一---。”
隼逸寒冷哼一声,嘲讽了一句:
“你确实很可怜,谁让你父王没本事,打了败仗,还把自己的亲妹妹送来敌国和亲,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过来当人质。”
“若是我才不会这般窝囊无用,让自己的亲人跟着受这份苦楚。”
小姑娘脸色气的发白,跟这种蛮野之人讲道理永远讲不通。
刚才还想着让他有点同理心,日后不要再为难她,看来她又是自讨没趣了。
本来她还想借此挖苦他几句的,算了,姑母说的对,毕竟人家是秦汉的太子。
而她只是寄人篱下的北凉为质的公主罢了,在身份上他确实要高她一等。
若是他人在北凉,说不定她早就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到时候让父王把他关在金笼子内,把这些年的屈辱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父王说了,总有一日会率兵攻打秦汉,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给风风光光的接回去了。
这般想来,她心里痛快了不少,况且他自己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就被敌军打的落花流水的。
还连累了他的四哥受了牵连,送了性命,在她的面前有什么好豪横神气的。
隼逸寒自然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徘徊的想法。
只瞅着小姑娘呲牙着小嘴,清透漂亮的杏花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咻咻的嚷了一句:
“我父王才不窝囊,我父王是这天底下最英明神武的大英雄。”
旋即,小姑娘便抬脚直接走掉了。
小姑娘似猝然想起了什么,胖嘟嘟的小手从环内摸出一块手帕来,里面被她小心翼翼的包裹着一块麦芽糖,平日里她不舍得吃。
这会双目瞅了瞅那边看起来模样可怜兮兮的少年,又折了回来,将那颗麦芽糖往少年的怀里一塞,揶揄了一句:
“看你今日心情不好痛失骨肉至亲的份上,小女子便不与你计较,赏你一颗糖吃,每回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糖,不信你试试看?”
小姑娘这才蹦蹦跳跳一瞬功夫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那边,少年双目幽深的睨着手上黏糊糊的一颗麦芽糖,微微怔愣了一会神色。
也不知怎么的居然鬼迷心窍的信了那小姑娘的话,将麦芽糖含着嘴里,顿时甜腻袭来。
可为何心情还是不好,看来那小丫头片子又是哄人的。
第(132)章 金笼子
(132)
那边,桃枝神色慌张在弯弯曲曲的崎岖的青石小道上找了好几圈,这才找到一抹熟悉玲珑的身影。
她顿时迎上前去,一张俏丽的小脸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儿,气喘呼呼开口道:
“公主,您刚才去那里了,可真是吓死奴婢了,还有您这一身怎么都是泥土啊,您刚才又偷偷跑到那里玩去了。”
“您还有许多功课没写了,回头若是让荣妃知晓了,您铁定又要挨罚了,您还是赶紧的跟奴婢回去补功课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小姑娘一张巴掌大的俏脸满是郁闷之色,这会微微皱眉睨着丫鬟,忽地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的响起:
“桃枝,你说我父王是不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有朝一日是不是会率兵攻打秦汉,然后把秦汉打的稀里哗啦的。”
“到时候再把那个小恶霸抓到咱们北凉为质子,然后再把他关在金笼子内,若是他不听话,本公主就打他。”
“哼,暂且就让他得意几年吧,所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公主日后定要让他好看---。”
桃枝如捣鼓般的重重颔首,“公主说的对,北凉王可厉害了一定会打败秦汉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心思重重的开口道:
“只是公主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再说吧,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宫把功课补了。”
这小姑娘这才风风火火的回到了自己宫殿内,将自己的功课给翻了出来,便又疾步的往外走去。
小姑娘跟一只矫捷的小白兔似的跑的飞快。
桃枝虽然比她年长几岁,但是却追不上那一抹狡黠曼妙的身影,跟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似的,在后面急色开口道:
“公主,公主,您等等奴婢啊,您该不会又去找宋公子帮你补功课吧!”
苏清宛直接冲进了宋煜的宫殿内,果真瞅见一白皙俊俏的少年正在案前眉目专注的看书写字。
苏清宛欢脱的忙跑了过去,旋即往少年的对面径自坐了下来,然后用手支撑着小脑袋。
清透圆鼓鼓的大眼睛俏皮而狡黠的朝着少年眨了眨,透露出几分天真无邪,宛如清澈可见的湖底。
小姑娘面颊上不知何时还蹭上了些许的灰尘,软糯好听的嗓音猝然响起:
“煜哥哥,宛儿就知道煜哥哥对我最好的,宛儿有一事还得劳烦煜哥哥,还望煜哥哥能救宛儿一命,宛儿他日必定重谢!”
宋煜好看的眉眼轻扫了她一眼,便已然知晓了小姑娘的来意,旋即似顺其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书籍和宣纸,挑眉出声道:
“你啊,该不会又是找我来帮你补功课吧!”
小姑娘欢喜的点了点头,揶揄着小嘴嘟哝了一句:
“我就知道煜哥哥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一定会帮我的,也只有煜哥哥这般聪明能干,可以模范我的字迹,关键是我姑母居然看不出来。”
“宋哥哥生的这般俊俏,以后必定会寻个俏丽的美娇娘的---。”
小姑娘双目泛着迷人的神采,巴拉巴拉着小嘴巴说了一顿奉承讨好的话语。
第(133)章 钻狗洞
(133)
惹得宋煜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一脸的宠溺:
“你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这张巧嘴就跟抹了蜜似的一样甜,我就托你的吉言了。”
小姑娘咯吱咯吱的发出宛如铃铛般清脆的笑声,好看的眉梢微微一弯,清脆一笑:
“那就拜托煜哥哥了,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
旋即,宋煜一本正经的模范小姑娘歪歪斜斜的字迹,抄写《女劫》。
解决掉了眼前的难关,小姑娘便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桃枝只好大步的跟上去,喘着粗气开口道:
“公主,您又去那呢?”
小姑娘步履微微一顿,狡黠灵动的眉眼微微转了转:
“桃枝,咱们有好几日没溜出宫玩了,今儿本公主高兴便带你出去溜达几圈,到福祥楼吃美食去?”
桃枝神色有了几分忧色,扁扁嘴,劝慰了一句:
“公主,您忘记上次您偷偷溜出宫被荣妃发现了,要不咱们还是避一避风头,等过阵子再去行吗?免得被撞见了,到时候您又得挨罚。”
小姑娘狡黠的目光微微一挑:
“我都打听了今儿姑母要去庙堂内烧香,还不知什么时辰能回呢,你放心咱们只要赶到卯时回来就行了,必定不会被发现的。”
“再说天天闷在宫内实在无趣的很,我都快闷出病来了,你难道忍心看到本公主因为抑郁寡欢而生病吗?”
桃枝沉默了一会,坚定的摇了摇头。
苏清宛黛眉微微一挑,“这不就得了。”
她又抬手指了指她,警告道:
“还有你不准跟清秋一样偷偷跑到姑母面前告状,桃枝,你该知道得。”
“你是我从北凉带过来的婢女,跟旁人自然有些不同,我自是信你的,若是你敢告发我,我从今往后就不带你出去了。”
桃枝又连连颔首:
“奴婢必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揭发公主的。”
小姑娘清脆一笑,这才神采飞扬的开口道:
“走吧!”
说完,小姑娘熟门熟路的绕了好几道青石小路这才到了一荒芜僻静无人的地方。
她微微猫着身子扒拉了一些杂草堆,这才瞅见了面前一个狗洞。
她旋即跪趴在地上费力的往狗洞内钻,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因为贪零嘴长胖了些,钻了一半硬钻不出去了。
她只好憋着气费力的使出了吃奶的气,可依旧没成功。
她的额前也不知不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儿,只好略显急色的喘着粗气嚷了一句:
“桃枝,你---你从后面踹我一脚。”
桃枝似有踌躇,犹豫半响后一脸为难开口道:
“公主,这样有些不妥。”
此刻,小姑娘不上不下的卡在狗洞内甚为不舒服,又嚷了一句:
“那个你快点啊,狠狠的踹我一脚,说不定我就出去了。”
桃枝踟蹰在原地,迟迟未曾行动。
这会忽地眼前晃过一道明亮的颀长而挺拔的身躯,桃枝抬起迷惑的眼眸睨向来者,忽地惊愕的张了张嘴。
正要开口请安,那少年连忙嘘一声,示意她闭嘴,他旋即抬脚毫不客气的使劲的狠狠的一踹。
旋即小姑娘便屁股朝天直接栽了出去,心里却正纳闷什么时候这桃枝的力度这么重了,把她的屁股踹的好疼。
第(134)章 记住此事保密。
(134)
墙头那边,小姑娘疼的呲牙一声,抬手揉了揉屁股,又大声嚷嚷了一句:
“桃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我拽你出来。”
此刻,桃枝神色惊慌的忙福了福身子,颤抖着双唇开口道: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还望太子殿下手下留情,莫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否则公主铁定遭殃了。”
隼逸寒抬起双目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
“记住此事保密。”
旋即,那道颀长的身影便扬长而去,今日他本就心情阴霾,刚才正巧窝在一颗苍翠茂盛的梧桐树枝上假寐。
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喜欢爬树眺望遥远的高处,这样似乎心情能够好点。
可比刚才那丫头哄骗他吃糖强多了。
老实说,他无意间的撞见那丫头偷偷摸摸的爬狗洞好几次了。
有时候他存了捉弄她的心思,刻意的将她溜出宫的事情秘密的泄漏给荣妃知晓,每回看到荣妃责罚她,他便在一旁便幸灾乐祸。
若不是念及刚才那个丫头良心发生,安安慰了他几句,还给了他一块麦芽糖,他也不想欠她的人情。
今日他便不跟她计较,暂且放她一马。
那边,桃枝有些惊愕的睨了睨那边扬长而去的身影,顿时怔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今日太子殿下这么好说话,就这般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直接走掉了。
若是搁在往常,他一定会抓住公主的小辫子然后变本加厉的找个机会狠狠的惩罚她的。
今日此举,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莫不是这主又在心里憋着别的坏心思。
桃枝的心跟着七上八下,可刚才那位说了要保密,这会又听到公主在墙头那边大声的嚷嚷着。
桃枝只好猫着身子也跟着钻进狗洞内,这小姑娘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她给拽拉出来,脚下也跟着踉跄了好几步。
这会小姑娘有些累的气喘呼呼的看着她,挑眉带着点儿幽怨开口道:
“你刚才在那边磨蹭着什么呢?喊了你大半天都没应,看来这狗洞太狭小了,等改天咱们得找个空挡的时候再将洞口挖大一些,这样钻出来简直太费劲了。”
桃枝目光躲闪,心里揣着心思。
毕竟刚才的事恰好被太子殿下给撞见了,谁知道这太子殿下会不会憋了什么坏心思而偷偷的向荣妃告发主子。
这会她微微垂着脑袋,小声揶揄了一句:
“公主,要不咱们随意的逛一圈就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此刻,小姑娘非常舒服的眯了眯灵动狭长的眼眸,伸了伸懒腰: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尽兴而归,况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你不说,有谁知道我今日溜出宫玩过。”
“走吧,本公主带你去福祥楼吃烤乳鸽。”
桃枝瞅着主子兴致勃勃的模样,暗自扁扁嘴,终究不发一言,跟上了主子轻快的步伐。
小姑娘每次出宫,心情便格外的愉快,一双灵溪透彻的双眸泛着晶莹的亮光东瞅瞅西瞧瞧。
这会她瞥见不远处热烘烘的场面,有一群人正密密麻麻的围着一个木栅栏旁在热火朝天的赌斗鸡。
小姑娘觉得稀奇,忙拨开了人群,瞅着木栅栏内有一只黑鸡正斗气激扬的在跟一红毛鸡激烈的干架。
周围激动而兴奋的呐喊声接踵而来,连绵不绝。
第(135)章 赌钱
(135)
小姑娘眼前猝然一亮,旋即非常豪爽的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朝着老板扔了一叠银子,唇角微微一弯,笑眯眯开口道:
“老板,我赌黑鸡会赢。”
这斗鸡可比在宫内无聊的时候玩斗蛐蛐有趣多了,瞧瞧这气势多么的激烈亢奋。
她豪迈阔气的举动自然惹得旁边的众人目光又不约而同的落在那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头发也乱糟糟的,看模样也不像有钱人的小姐,反而像不知在那乞讨的叫花子。
此刻,小姑娘自然没留意到周围打量她的目光,小姑娘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声嚷嚷开口道:
“黑鸡赢,黑鸡赢,黑鸡必赢---。”
小姑娘赌了好几把,没想到看起来这黑鸡挺凶猛的,长得也比红毛鸡魁梧壮实很多。
却后劲不足最后每次都以惨败而告终,她发觉自己运气不是一般衰,每次斗鸡必败,小姑娘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此刻,小姑娘唉声叹气的开口道:
“桃枝,你说为何我每次赌黑鸡都会输呢?”
桃枝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主子,无奈的撇了撇嘴:
“小姐那您为何每次来都一定要赌黑鸡必赢,你全部将银子压在黑鸡上,自然每回都输的血本无归了。”
“奴婢倒是觉得下次您斗鸡的时候,可以各自将银子放一半,这样您就不会输的这般惨烈了。”
苏清宛双手环臂,一边大摇大摆的走着,一边微微皱眉开口道:
“可我就是看那红毛鸡不顺眼,难道你不觉得那红毛鸡长得有点像隼逸寒,瘦不辣鸡,总是仰着脖子在那咕咕大喊大叫,一点都不文雅,还是不如黑鸡可爱---。”
桃枝听着主子的解释,眉心蹙的越发厉害了,这主子究竟是有多厌恶太子,居然把太子比成那红毛鸡。
若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估摸连剐了她的心都有了。
此刻,小姑娘熟门熟路的蹿进了全城内最昂贵气派的福祥楼,找了二楼的雅间。
小姑娘便大手一挥,吆喝了一声店小二,跟从前一半豪爽大气的开口道:
“把你们店内的所有招牌菜都给上一面。”
店小二也是个人精,瞅见她就跟瞅见百花花银子一般,因为这小姑娘在这儿吃饭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次都豪爽的丢出一大叠的亮闪闪的银子,别看这小姑娘浑身脏兮兮,但貌似是个有钱的富家小姐的主。
要不然那会一顿饭差不多花费寻常贫苦人家大半年的银子。
这京都有名的福祥楼不是一般的穷苦人家可以消费的起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功勋望族才会在这里消费。
小姑娘点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没了任何形象可言的抓起烤乳鸽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在外头用膳就是有一个好处,不用像宫里头那般讲究一些繁文缛节的规矩。
以前在北凉的时候,这父王母后见她这般性子跳脱野蛮,不循规守纪的,虽然头疼无奈,但也没强令限制于她。
或者逼着她学各种各样的规矩,可自从来到了秦汉宫后,这姑母便对她管教甚严,动不动搬出规矩来惩罚她。
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念叨的她脑壳疼,那能如外面这般开怀自由。
第(136)章 完犊子了。
(136)
小姑娘痛痛快快的吃了一桌子的美餐,这会连续打了好几个饱嗝,实在是撑的吃不下去了。
小姑娘有点可惜的擦了擦有些油腻腻的胖嘟嘟的手指,然后往自己的衣袖内掏了掏,又神色惊慌的四处往身上一顿乱摸。
完犊子了,她的钱袋子突然不翼而飞了。
此刻,桃枝瞅着自家的主子面色有点不对劲,忙开口询问道:
“小姐您怎么呢?”
小姑娘朝着她招了招手,低声悄语开口道:
“不好了,我钱袋子不见了。”
桃枝神色一晃:
“刚才斗鸡的时候不是还在身上呗,会不会被贼人所偷呢?”
她又四处环顾了一下周围来往人群,低声又问道:
“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小姑娘眉心一蹙,“还能怎么着,当然是逃啊。”
小姑娘机警敏捷的目光四处环顾了一圈,瞅着没人的时候,她便旋即拉着旁边的桃枝准备往外跑去。
只是小姑娘才刚往前跑了几步。
忽地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道人影,那店小二看起来尖嘴猴腮的,眯着狭长冷锋的目光,笑呵呵开口道:
“小姑娘,您还没买单呢?”
小姑娘呵呵一笑,目光灵动的转了转:
“那个店小二,您看我又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消费是吧,您应该对我眼熟对不对。”
“今儿实在是我出门走的急,忘记带银子了,要不等下次那个我---我一定给您补上,您看我是那种逃单的人吗?绝对不是啊,不如店家就给我行一个小小的方面---。”
那店小二目光带着几分嘲讽的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不由撩了撩衣袖,然后打了一个响指,突然之间便围堵上来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
那人露出一脸狰狞的凶相,冷笑一声道:
“怎么着,想吃霸王餐不成,我就说了,瞧着你这乞丐穷酸样,前几次的银子想必不知道在那偷窃的吧!”
“今儿没银子使了也敢往咱们福详楼来吃霸王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咱们福祥楼是个什么地,岂是你这个小乞丐撒野的地方。”
“今儿你若是不把银子给付了,我告诉你甭想从这里给踏出去。”
旁边的桃枝瞅见这浩大威猛的阵势,顿时吓得簌簌发抖,面色发白得不由紧紧的攥了小姑娘的衣襟某处,颤抖出声道: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小姑娘微微正了正面色,状着胆子抖索出声道: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被吓唬长大了,本公主一言九鼎,定会信守承诺,命人务必会让人把银子双手奉上,况且你瞪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
“我乃北凉公主,不是老什子的小乞丐?尔等若是敢冒犯本公主,我姑母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尔等---还不让道。”
“若是挡住了本公主的去路,本公主定会让你们好看,掀了你们这家黑店---。”
小姑娘挺直了脊背,气势磅礴的言辞灼灼的说着这些发狠的话,就是想借足公主的威严把他们给吓唬住,不敢过多的刁难于她。
可小姑娘那气势看起来挺正儿八经的肃穆的样子,可带着点儿奶声奶气的软糯娇柔的嗓音,却没有半点杀伤力。
反而惹得围上前的几名大汉见状忽地粗鄙朗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