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疼的原因 往事（三更）
魏老夫人却不信乔伊灵的话，她那女儿是什么性子的人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你真当外祖母老了。你啊，有事就喜欢瞒着我。你娘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你不说是吧，好，夏荷你说！等等——你怎么就带了一个丫鬟？”
魏老夫人其实早就好奇了，但是没一开始就问，现在看着倒是又想起来了。
“我还带了秋菊。只是中途正好有事，我让秋菊办事去了。”乔伊灵让秋菊送朱蒙兄妹去田庄，有些事，需要秋菊敲打敲打田庄的人，还有要做好保密功夫也需要秋菊亲自去一趟。乔伊灵对她手底下四大丫鬟的办事能力很放心。就是最菜的夏荷放出去都能独当一面。
魏老夫人没问乔伊灵派秋菊去做什么事，她相信乔伊灵做事是有分寸的，她现在比较关心自己那女儿又做了什么，“夏荷，你说。”
夏荷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嘴巴一张，但是乔伊灵如水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横了一眼她后，夏荷顿时蔫了，“老夫人，奴婢是很想说的。可是小姐不许奴婢说，小姐还说要是奴婢这次再多嘴多舌的，等回去就要奴婢好看！奴婢——奴婢没胆子啊！”
乔伊灵嘴角一抽，她发现夏荷真的是一个大大的人才，以前自己认为她单蠢，真的是看错了。看看夏荷还是很精明的嘛！这会儿功夫就知道逮着外婆告状。
“你说！是我老婆子让你说的。伊灵啊，我可跟你说了，夏荷这丫头我喜欢的很。单纯对你又忠心，回去后你好好奖赏她还差不多，不许欺负人啊。夏荷，说！”
魏老夫人的话就是明摆着为夏荷撑腰了，夏荷哪里还有犹豫，她早就迫不及待了，这不，立马将她知道的事情是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说得是一清二楚。
魏老夫人一直静静听着，脸上没有愤懑，也没有生气。等到夏荷说完了，魏老夫人才开口，“伊灵，你母亲这样对你，她那么偏心，你心里难受不难受？你有没有恨你娘？”
“难受是一定有的。就是我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一点都不难受，我想外婆你也不会相信吧。但也仅仅只是有些难受而已。外婆，这没什么的，真的。我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我不在意了。至于恨——没有，十根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母亲偏心三姐，我是不舒服，但绝对不到恨。我只要做到无视就行了，这对我没什么影响的。”
魏老夫人伸手抚摸着乔伊灵的洁白光滑的脸。魏老夫人的手很粗糙，手上有厚厚的茧子，这些都是她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这样的一双手摸在脸上，触感更为明显，引起乔伊灵阵阵颤栗。
“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外婆听着心是真的疼。哪有孩子不在意母亲。你是被你那愚蠢的母亲给彻底伤透了，从此不期待她了吧。这样也好，不期待你也就不难受了。伊灵，你知不知道你娘为什么这么疼你三姐？”
乔伊灵很老实地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乔伊蕙无论哪儿都不出色，甚至她嘴巴也不甜，时常冲着魏氏大呼小叫的。乔伊灵是真的不懂魏氏为什么这么疼爱乔伊蕙。有时候自己钻入牛角尖，乔伊灵就安慰自己，可能人跟人之间是讲究个缘分的吧。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娘为什么不疼你？”
乔伊灵再次摇头，她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她和魏氏天生不对盘，她俩就不该当母女呗。
“伊灵，你知道吗？其实你还有个姨母。”魏老夫人停止了抚摸乔伊灵脸蛋的动作，缓缓将手放下，看着乔伊灵的眼神却有些缥缈，似乎是透过乔伊灵看另外一个人。
乔伊灵惊讶了，“姨母？”她喊姨母的人，那不就是魏氏的姐妹吗？可是没听说魏氏有什么姐妹啊！难道是夭折了？
“那是我最小的女儿，她叫魏玲欣，欣喜的欣。我和外公只求她能一辈子开心快乐。欣儿长得真好看。只是我看着她不像我也不像你外公，就是不知道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后来还是你外公跟我说，欣儿长得像她的祖母，真是个美人胚子。
老婆子我偏心啊，我有两个亲生的儿子，两个亲生的女儿。但我最疼的就是欣儿。对你娘，老婆子我就是喜欢不上来，总觉得和你那娘是隔了一层。你娘——怎么说呢，从小就低着头，不善言辞，还总是怯怯地看着我还有你外公。老婆子我是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最看不惯的就是你娘那样子的。可偏生你娘是我的亲生女儿，再看不惯我总不能丢了。
老婆子我是疼欣儿，但我自认为也没哪里对不起你娘。欣儿有的，你娘都有。在两个女儿面前，我也都是笑着，没怎么特别偏谁。不过你娘是个敏感的，况且我真心疼爱的到底是欣儿，她可能都是感觉得到吧。”
这话乔伊灵相信，魏氏的确是个敏感的人，这种人没事都要多想几分，更别提外婆原本疼的就是姨母了。
“你知道你姨母如今怎么样了吗？”
乔伊灵摇头。但心里很清楚，那位欣儿姨母一定是去世了，是病逝还是——
“你的欣儿姨母死了，在她六岁的那年死了。二十多年前，突厥曾经打进过庐州。那时候庐州可以说是遍地的尸体，一眼望去都是血，那血似乎能将你的眼睛也染红。当时传来你三个舅舅被包围的消息，而我那时候正带着你母亲和欣儿两人躲在一处民居。
得到消息后，我不能不去救你三个舅舅！可你娘和欣儿两个怎么办？我不忍心放开她们的手，她们都只是孩子啊！就是把她们托付给百姓，我同样不放心。可不放心能怎么办，我把你娘和欣儿两个人藏好，又留下了一些人保护她们，然后带着一小支队伍去救你三个舅舅。
最后我救下了你三个舅舅，带着他们回到那民居时，那里又成了一片鲜血，到处都是尸体，我在那些尸体里看到了欣儿的尸体！欣儿死得好惨，她身上被砍了好多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死不瞑目一样。这时候你娘从地窖里爬出来。我抓着她的肩膀问，为什么欣儿死了，我留下了的护卫也死了！
你娘当时只会哭什么都说不出来。那时候我也没功夫听她继续哭，你外公还在外面奋勇杀敌，外面的突厥人正拿着他们的刀剑杀我天启子民！我不敢哭，因为我怕闹出动静，我把你三个舅舅、你娘还有欣儿的尸体藏在地窖，而我也重新拿起刀，带着不多的人去杀敌。
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只会杀人的工具，手起刀落，一刀又一刀，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那些人的鲜血将我的衣裳彻底染红。最后突厥人被打退了，我终于有机会问你娘，欣儿是怎么死的，那些留下的护卫又是怎么死的。你娘一开始还是只会哭，什么都不说。被我逼急了，才支支吾吾地说，是欣儿她弄出了动静惹来了突厥人，她害怕同时也没法子，那户民居的妇人只能先将她藏进地窖，而没来得及将欣儿藏进去。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听到外面的声音很恐怖，她只能捂着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魏老夫人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没有激动之色，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经湿润一片，终于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
乔伊灵听懂了魏老夫人的意思她是在怀疑当年是魏氏故意害魏玲欣的。可是乔伊灵不相信。
“外婆，我不是要为我母亲说好话。可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还不知道吗？我母亲连姨娘生的庶子庶女都不敢动手去害，她怎么会害自己的妹妹。乔家大房所有的庶子庶女全都平安——”乔伊灵想说全都平安生下来，但她忽然想起来，六年前华姨娘还怀过一胎，不过没生下来，但那个魏氏半点关系都没有。华姨娘那一胎，她怀上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偏偏还嘴馋地喜欢吃些寒凉食物，为了勾乔子诺去她房里，还在秋末冬初，穿得有些单薄。然后这么作死了半个月，华姨娘小产了，那时候华姨娘才知道自己怀孕，可惜孩子就这样没了。
乔伊灵当时还特地查了查，那真的跟魏氏一点关系都无，都是华姨娘自己作死，华姨娘自己也在那儿后悔不已，生生说是自己害了还未出世的孩子。魏氏要是想害庶出的孩子，早几年就可以害了，有必要等到庶子庶女都成堆，再跑去害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我不觉得我母亲有这样的胆子。”乔伊灵不说魏氏不可能做，她只说魏氏没这样的胆子。
第179章 惊闻闺蜜惨事（一更）
“是啊，你说的很对。你娘没这个胆子，她也没那个脑子去害人。但是这事情就是梗在我心头的一根刺！我受不了啊！欣儿死了，那些护卫都死了，只有你娘活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死的人是欣儿！我经常会想，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呵呵——我也是个俗人，我也是个偏心的，在最爱的女儿和不关注的女儿间，我选择的是我最爱的女儿。
伊灵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娘嫁给你爹吗？一来我知道你爹的确是个好的，他虽然不会爱上你娘，但他一定会敬重你娘，保证你娘身为嫡妻的颜面。二来就是你娘嫁到京城。京城距离庐州多远啊，数千里之遥，以后我很难再有机会见到她。但这正是我最想要的。伊灵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我是不是太偏心了？”
“外婆，我懂你心里的苦。你又何尝愿意这样呢。你一见到母亲就想到欣儿姨母，你会猜忌，你会难受。时间久了，你很有可能——这样离得远反而是好事。外婆，我是不是长得像欣儿姨母，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
“是。你长得有五分像欣儿。那时候我抱着你，就好像抱着我的欣儿一样。外婆不否认自己是因为欣儿才喜欢你，才宠你。但是后来就不是这样了。伊灵你有野心，你有不输于男子的能力。这让外婆很是喜欢。
伊灵啊，你不知道，外婆其实也有野心，骨子里也是不服输的。外婆一直认为女儿不比男儿差。所以外婆从小习武，长大了还敢拿着刀枪上战场。可惜，我的几个孩子没一个跟我像的，他们的骨子里就少了那血性！可你不一样啊，外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做生意，但是一个名门小姐竟然行商贾之事，这在其他人看来就是离经叛道，就不是女儿家该做的！
但是外婆喜欢！外婆就喜欢你的离经叛道！外婆也是亲眼看着你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外婆只是帮你伪造了魏家旁支子弟的身份，给了你可用的人才，但是那些人才都是你自己收服的。你更是一点一点壮大自己的商业版图。到了今天，你的汇通商行已经是天启数一数二的大商行！只要你动一动脚，甚至能让天启的经济都为之颤抖！这是多少男儿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伊灵你做到了。外婆为你骄傲啊！外婆为有你这样的好外孙女而感到骄傲啊！”
乔伊灵心里舒服了。不能否认的是，乔伊灵在得知外婆疼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欣儿姨母，这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这不就是说自己是个替身吗？这让乔伊灵的心情如何能好呢？但是在听到外婆后面的话，乔伊灵的心情好了，外婆疼她更多的是因为她这个人，她的能力！这就让乔伊灵的心情非常美妙了。
“外婆，我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您在里面出了很大的力气，这我知道。当初我手里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是您一直在支持我。我是女儿家不方便出面，您又为我安排了魏氏旁支子弟的身份。还有我在做生意时有人找茬，您又暗暗帮我摆平那些麻烦。”乔伊灵动情地握住魏老夫人的双手，她是真的很感激外婆，要不是有外婆帮忙自己的路肯定不能走得这么顺利。
魏老夫人拍了拍乔伊灵，“外婆是帮了你不少，但还是你自己有本事有能力。况且外婆又不是白帮你的，当初外婆给你的钱你都入了股。这些年，外婆得到的早就是付出的好几百倍了。还是我的伊灵有本事。伊灵，你娘宠着你三姐，最大的可能是你娘觉得你三姐像她吧。不出色，容易被人忽略。所以你娘就拼命地对你三姐好，无论你三姐是对是错，这些她全都不管，你娘就是一味地护着你三姐，你娘护着你三姐就觉得是在护着小时候的她。
外婆也总在想，是不是自己当初真的太不关心你娘，太偏心了。可那时候，只要你娘和欣儿有什么做错了，外婆也一样会罚她们，从未姑息。就是两人一起做错事，我也从未偏袒欣儿，只惩罚你娘一个。我是真的不懂我到底哪里做的哪里不好，弄得你娘觉得自己从小是浸在苦水里长大的。
还有你娘为什么这么宠着你三姐，却对你平平淡淡。我又会忍不住去想，你娘是不是觉得你长得像你欣儿姨母，她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不敢面对你，更不敢对你好？有时候我琢磨着这些，我的心就难受啊！”
乔伊灵没话说了，她没亲眼见过魏老夫人当年是如何对魏氏和欣儿姨母的，每个人说话都会带点自己的主观色彩。在魏老夫人眼里，她就算是偏心欣儿姨母，但明面上她还是一碗水端平的。要是魏氏说，乔伊灵绝对相信，在魏氏口中，她就是那可怜的小白菜，从小亲娘就疼着小妹，心里一点都没有她。所以她才会一直偏着同样可怜的乔伊蕙。
风嬷嬷见魏老夫人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赶忙抽出帕子替魏老夫人擦眼泪。
“外婆，我对母亲的偏心真的不难过也不伤心。您别担心我。我要是真的这么脆弱，那我还能早就被打击得不做生意，乖乖当我的名门千金了不是？”
魏老夫人既心疼乔伊灵的懂事坚强，又厌恶魏氏的脑子不清楚，这么好的女儿不疼，你偏偏去疼个样样不出色，还总是惹是生非，心思不正的乔伊蕙做什么！
乔伊灵都说不在意了，魏老夫人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浑浊的眼睛忽然一闪，“这次你应该你能见到思思。”
思思，全名梅思思。比乔伊灵大上三岁，是乔伊灵的闺蜜之一。
一听能见到梅思思，乔伊灵的眼睛倏地亮了，几乎将有些暗沉的房间瞬间着凉，“梅姐姐要来庐州啊！她怎么会来庐州呢？我记得三年前梅伯父外放江南，梅姐姐也跟着一起去了。江南距离庐州可远着呢。难道梅姐姐是知道我要来，特地来陪我不成。”
魏老夫人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角，最终还是沉沉叹气，“思思嫁人了。”
“梅姐姐嫁人了啊！她跟程哥哥成婚了？梅姐姐真不够意思，怎么都不写信告诉我。我就算没法子参加婚礼，好歹也能补送上礼物啊！”乔伊灵对此非常不满，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乔伊灵根本没注意到魏老夫人一言难尽的表情。
“思思是嫁人了，但她嫁的不是你口中的程家哥哥程晋源，她嫁给了豫王府的庶长子祁然。”
乔伊灵脸上的表情一顿，满满的惊讶几乎要溢出眼眶，她脱口而出，“不可能的。梅姐姐和程哥哥的感情多好。梅姐姐是非程哥哥不嫁的。梅姐姐怎么会嫁给祁然呢！外婆，是不是祁然使了什么不要脸的手段。”
“程家两个月前被查出要造反，程家全家都被关进了大牢。后来没过多久思思就嫁给了祁然，而程家全家流放边境。可程家的人都没到边境就一命呜呼，说是染上了时疫，连尸体都被就地火化，什么都不剩下了。”
要是换做不知内情的人听了，一定会当梅思思是看程家落魄了，这才立马转投祁然的怀抱。但是乔伊灵很了解梅思思是什么样的人，她对程晋源的感情，乔伊灵都是看在眼里的。梅思思嫁给祁然一定是有苦衷的。
“外婆，您肯定知道是为什么吧。外婆，我想知道答案。”
魏老夫人深深看了眼乔伊灵，这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和思思关系好，所以事情发生后我就去查了。但我查时也晚了，那时候程家的人都死了，尸体也没了。而思思也已经嫁给了祁然。我耗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查清楚，祁然不知怎么看上了思思，他向梅家求亲。
但是你也知道思思和程家小子的感情，还有思思的父母也不是想拿女儿攀龙附凤的，他们也都委婉地拒绝了祁然的求婚。据说祁然当时看着没什么异样，很坦然放手了。但是事后祁然就给程家编织了谋反的罪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程家一家的罪名定了。
祁然就拿程家人的命威胁思思。你说思思为了程家一家人的性命，她能不同意吗？等思思嫁给祁然后，祁然并没有言而有信，他在程家人流放的路上弄死了程家所有人。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也太晚了，况且离得又远，我也是鞭长莫及啊！”
魏老夫人一脸唏嘘感慨。梅思思和乔伊灵的关系好。魏老夫人也是很喜欢梅思思这个聪慧温柔的姑娘，可惜梅思思和程晋源一对佳人了。有情人难成眷属啊！
“人渣！这都是祁然设的局！豫王府的人都是人渣！”乔伊灵气坏了。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成了，可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小心落人口舌。”魏老夫人不放心地叮嘱。
第180章 人渣（二更）
乔伊灵气得身躯颤抖，如水的眸子正喷着熊熊怒火，乔伊灵真心是气坏了，“豫王府简直是欺人太甚！豫王府当他们是谁？真以为他们可以只手遮天了不成！退婚的事，我不说什么。人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乔家落魄了，他们人人上来踩一脚，这不稀奇！
豫王府要退婚，最多也就是他们不仗义。但豫王府的态度让我无法接受。外婆你好歹也是豫王妃的长辈吧。豫王妃是怎么回事？她对您冷嘲热讽的，肯定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难道那祁昊真当他是什么香饽饽，还当他是什么稀世奇珍，我乔伊灵会巴巴地不放手不成！
还有梅姐姐的事。祁然真是好大的本事，一个谋反的罪名说来就来。程家要谋反？别笑掉人大牙了！程家一家子都是文弱书生，他们拿什么谋反？靠他们手上拿着的笔杆子？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可怜梅姐姐当时是有多无助才嫁给了祁然。祁然那乌龟王八蛋竟然还说话不算话，半路上还弄死程家所有人。世上怎么会有祁然这样可恶的畜生！我真是——等等，程家的人都死了，梅姐姐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安安静静当着祁然的妻子。是不是祁然又拿梅姐姐的父母威胁她？”
魏老夫人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乔伊灵难得爆了粗口，还真是这样！
“祁然他真的是够不要脸。世上怎么会有祁然这样不要脸的人。”乔伊灵真想狠狠骂死祁然，可惜骂了也没用，当事人不在这儿。
乔伊灵都猜到了，魏老夫人也不瞒着乔伊灵了，“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什么了。在程家人都死了后，祁然又拿着你思思的父母威胁她。你说思思能怎么样呢。唉，你说说思思的命怎么这么苦。思思就跟吕家丫头一样命苦啊！对了，你吕家姐姐不久也要到庐州了。你们正好聚一聚，叙叙旧。”
魏老夫人口中的吕家丫头，全名吕兰心，她比乔伊灵整整大了十岁。吕兰心算是个奇女子吧，她嫁人后两年丈夫就死了。吕兰心的夫家要求她为丈夫守一辈子，好挣上贞节牌坊。而吕兰心的父母也不希望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到娘家，他们觉得丢脸。可以说吕兰心是夫家夫家靠不住，娘家娘家靠不住，但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反正硬是让夫家的人放了她，甚至她还带走了自己的嫁妆。
吕兰心是个不服输的，她就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嫁妆开始做生意，她在江南做生意，用了两年的时间倒是让她做的风水水起。乔伊灵和吕兰心认识，还是乔伊灵开始做生意时，正好和吕兰心碰上。而乔伊灵也敬佩吕兰心的为人。一来二往的，两人就成了好姐妹。
吕兰心绝对是个够义气的，在和乔伊灵成为朋友后，主动帮了乔伊灵很多。魏老夫人也因此认识了吕兰心，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否则换个女人处在吕兰心的位置上，怕是只能被夫家磋磨，一辈子熬着，只为了挣一座贞洁牌坊。
提到吕兰心，乔伊灵的脸色慢慢回暖，“我也好久没见过吕姐姐了。这次来庐州，没想到能一下子见到吕姐姐和梅姐姐两个人。就是可怜梅姐姐她——”
一想到梅思思受的苦，乔伊灵又心头火起，祁然那可恶的畜生！
“梅姐姐如今不在豫王府？”乔伊灵问道。
魏老夫人摇头，“不在。祁然带着思思还在路上呢。应该能赶上豫王妃的生辰。豫王妃的生辰在下个月。伊灵，你说说你对退婚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外婆你说我能怎么想？祁昊要退婚，难道我还要死乞白赖地求着祁昊不要退婚？算了吧，我不觉得祁昊有什么好的。从祁然的事情上，我对祁昊的印象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样的未婚夫没了才是好事。外婆，咱们就等着呗。等豫王府沉不住气，主动来找我们。反正是豫王府急着要退婚，祁昊也好能早早跟他勾搭上的庐州贵女。急的是他们，咱们就好好过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委屈自己做什么。”
“说的好！让豫王府那些人好好等着。他们竟然敢这么怠慢我的心肝宝贝儿，其他事情不能做。咱们就让豫王府干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急得坐立不安，想想就高兴。伊灵有一点你要记住，你住在魏府，但你可不是魏府的客人。外婆这儿就是你的家，外婆是要你过得开心舒服。
要是有谁敢给你委屈受，说什么话挤兑你，你只管来告诉外婆。你可不许瞒着外婆，你不告诉外婆，这才让外婆不高兴，你听到没有！”
乔伊灵心田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过，舒服得她只想呻吟，“外婆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觉得是委屈。谁要是欺负我，我一定当场就怼过去，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外婆，你得相信我的能力啊。你更该相信我不是一个能受委屈的人啊！”
“你啊！就会说些好听的。反正在这府里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你大姐的婚事是重中之重，你父亲既然将你大姐姐交给我，我要是不帮你大姐挑选一个可靠的夫家，老婆子我自己心里也不会不安。这样好了，这段日子你就跟我一起参谋参谋。”
“好！”乔伊灵也很关心乔伊柔的婚事。如今能亲自参与那是最好不过。
魏老夫人早就在收到乔子诺的信后就开始行动了，要不然两眼一抹黑，临时抱佛脚，到时不就手忙脚乱了嘛！所以现在为老夫人拿出她精心准备的人选，慢慢和乔伊灵一起商量。
这一日，魏老夫人正和乔伊灵一起看人选，忽然开口，“伊灵你可知道朝中出事了？”
乔伊灵一怔，她还真不知道，前面是忙着赶路，来到庐州后忙着帮乔伊柔挑选丈夫呢。
“出什么事了？”能让她外婆这么郑重提出来，那肯定不算小事。
“蓝田县出事了。”
乔伊灵心里一跳，这要是跟祁云没关系那才怪了。
“要说那位皇太孙可真是有本事。先是去保宁为皇上祈福，这一招棋走得好。先是在皇上心里留下了好印象，也让天下人知道皇太孙是个至孝之人，无形中在天下人的心里都树立了一个极好的形象。等这位太孙殿下回朝，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蓝田县那对糟糟事的证据。凭着那些东西，拉下了一大批安王党。安王一党可以说是损失惨重。那皇太孙还趁机将那些地方都换上了自己人。这份本事的确是厉害啊。老婆子我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能算计的年轻人。”魏老夫人无不感慨。
不知道为什么，魏老夫人提起祁云，乔伊灵下意识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一样。
“伊灵你怎么了？”魏老夫人感慨完后，终于察觉到乔伊灵的不对头了。
乔伊灵讪讪道，“没什么。”
魏老夫人能被乔伊灵骗吗？显然不可能啊！
“伊灵，你难道还有事情瞒着我不成。方才我只提了皇太孙，你怎么一脸心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你和皇太孙有什么牵扯？”魏老夫人的脑子赚的也快，立马就猜中了一半。
乔伊灵差点给魏老夫人跪了，外婆这脑子杠杠滴啊！绝对是不用担心得什么老年痴呆症了。乔伊灵想了想，将她和祁云的事情都说了，包括祁云说要娶她的事情。
魏老夫人震惊了，手指一点乔伊灵光滑白皙的额头，没好气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告诉外婆！怎么，你和外婆生分了？”
乔伊灵讨好地挽着魏老夫人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哪有！我和外婆您是最亲的了。其实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怎么和祁云掺和在一起的。还有祁云说什么娶我当太孙妃，还给我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外婆你说这是不是很不真实啊。我真的挺怀疑，跟我说这话的人不是祁云。祁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我想不明白啊！”
既然说开了，乔伊灵就将心头的想法全都告诉魏老夫人。
“外婆信。”
乔伊灵惊奇了，“外婆您都没见过祁云，也没听他是怎么说的。为什么您就相信祁云啊！您就不担心祁云是骗我的？”
“皇太孙骗你有什么好处？他要是真的想要你，直接要了圣旨，纳你为侧妃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到时候你能拒绝？就算你不愿意又如何。虽然我是没见过皇太孙，但是从皇太孙这些日子的作为来看，他对你说的定然是真的。老婆子我还有几分眼力的。娶你当太孙妃，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是祁云答应你的，你只要看他怎么做就成，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你只管看他能不能做到就是。”
第181章 张姨娘（三更）
魏老夫人还是很看好皇太孙祁云的。祁云的行事手段就合她老人家的胃口。还有祁云的身份高啊！他可是堂堂的皇太孙，不出意外的就是下下任皇帝。可以说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反正身份肯定比身为豫王世子的祁昊要高多了。魏老夫人可是盼望着她的伊灵能找个比祁昊身份更高的丈夫，看看到时候祁昊的脸色会有多好看。
乔伊灵听着沉默了，趴在桌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嘴巴喃喃嚅动说了一句，“听外婆您的话，祁云真的很不错啊，我嫁给他——”
魏老夫人笑道，“心动了？要不然下一次见面，你就跟祁云表明心迹好了？”
乔伊灵直起身子，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我说外婆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只说祁云不错。但是我没从来没说过嫁给祁云不错啊。祁云是谁啊，皇太孙！嫁给他，我以后的日子有的烦了。每天斗斗斗都能让人烦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喜欢祁云，所以说什么谈婚论嫁的还太早了。咱们以后再说这件事啊。”
“也罢。你是个有主意的，婚姻大事是得好好考虑清楚才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要外婆说，皇太孙是真的好，很合外婆的心意啊。就凭他给你的承诺，外婆就喜欢他。身为太孙，在明知你要退婚的情况下愿意迎娶你为太孙妃，还向你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就凭这两点，外婆很放心把你交给他。”
乔伊灵颇有些不是滋味儿道，“我看外婆您疼祁云都快超过我了。外婆您都没见过祁云吧。怎么就这么看好他。万一祁云只是一个嘴巴会说的呢？娶我当太孙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还一生一世一双人，您目前为止听说过哪个皇帝只有一个妻子的？祁云要只是嘴巴说得好听，他到后面变了呢？”
“不会。皇太孙只要向你许诺娶你为太孙妃就足够了，他没必要再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不是？可是皇太孙向你承诺了。我虽然没见过太孙殿下，但我就是相信他的人品。”
祁云的人品这么好？乔伊灵忍不住撇嘴，她怎么就一点都不相信呢。想到祁云是怎么逼迫她的，乔伊灵至今还恨得牙痒痒呢。
“外婆，嫁给祁云也没什么好的。太子要是能顺利登基还好，他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但是这也不一定能保证他就此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祁云同父异母的兄弟还不少哦。到时候有的斗了。这还是太子能顺利登基为前提，要是太子不能顺利登基，那祁云可以省许多步了，他肯定早早就死翘翘喽，我要是嫁给他，我陪着他一起死——哎呀——”
魏老夫人忍无可忍地敲了乔伊灵的额头，痛得乔伊灵喊出声，“外婆你打我干什么啊！我可是您外孙女啊！您就这么对我啊！”
“打得就是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你假设就假设，说皇太孙就说皇太孙。但你居然还拿自己做假设，还什么陪着一起——赶紧给我呸呸呸！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你要是再敢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还要打你。”
乔伊灵忙道，“呸呸呸！我方才是童言无忌，各路天神是不会跟我计较的。外婆这样可以了吧。我的婚事还不急，我还没跟豫王府退婚呢！现在先忙我大姐的婚事才是真的。外婆您说是不是啊？”
魏老夫人也不跟乔伊灵计较，继续开始相看人家，只是心里却将祁云给记住了。
*
魏老夫人的院子外，一中年妇人穿着蓝色的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她梳着参鸾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小簪，正朝着魏老夫人的院子探头探脑，不知在看些什么。
妇人颇有几分姿容，身姿婀娜窈窕，眼尾微微向上翘起，说不出的妩媚。
妇人在看到一穿着鹅黄色比甲的丫头走来，眼里一喜，连忙伸手招那丫头过来。
丫头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什么人这才走向妇人。妇人抓着丫头朝没人的僻静地儿走去。
“张姨娘，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啊。老夫人的院子里正忙着呢。我得赶紧过去啊！”丫头开口道。
张姨娘，魏三老爷魏青的姨娘，也是魏洪昭的生母。穿着鹅黄色比甲的丫头是魏老夫人院子里二等丫鬟，名叫红橘。红橘要不是看上了魏洪昭，想当魏洪昭的姨娘，她也是万万不会跟张姨娘掺和在一起。张姨娘总是向她打听老夫人院子里的事，有些事情当然是不能说了，可就是那些小事按理也是不能说的，可是偏偏她为了讨好张姨娘只能告诉她，这让红橘心里颇为不安。现在张姨娘又喊住她，红橘的心又开始跳了。
张姨娘笑靥如花，伸手抓着红橘的手，“我这是有事找姑娘你啊！我是想问问姑娘你知不知道住进老夫人院子里的那位乔大小姐？”
红橘炸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张姨娘，这无缘无故说起乔大小姐做什么？
“我又不是在乔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不过我听伺候乔大小姐的姐妹说过，乔大小姐是个温柔，脾气极好的人。”红橘说了自己知道的。
张姨娘对乔伊柔是什么性子不是很感兴趣，她状似无意地说道，“我听说啊，那乔大小姐之前是嫁过人的，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和夫家和离了？这次表小姐（乔伊灵）带着这乔大小姐来庐州，就是想在庐州帮她挑一个夫君？”
“是有这么一回事吧。我之前也听人说了这么一耳朵，好像老夫人和表小姐正帮忙相看呢。”
张姨娘的眼珠子一转，又道，“我怎么又听说因为乔大小姐是要二嫁，所以这聘礼是特别多啊！”
红橘越发糊涂，不懂张姨娘到底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开口道，“这聘礼多不多的我是不知道。但是表小姐来时是大箱小箱的。这倒是没错。里面应该有乔大小姐的嫁妆吧。况且乔家也不差钱，多为女儿家准备点嫁妆，这也不算什么。”
张姨娘的眼睛更亮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她没甚心思地和红橘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一回到房间，张姨娘赶忙让人去喊她的亲儿子魏洪昭。
张姨娘在房间来回踱步，一双眼睛亮得几乎能亮死人！
怎么还没来！张姨娘时不时伸头张望，可惜就是没儿子的身影。
在张姨娘急切的等待中，穿着天蓝窄袖绣银衣裳的魏洪昭终于来了。
张姨娘一把拉过魏洪昭，然后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在，这才放心地关上了大门。
魏洪昭看着亲娘的举动，嘴角一抽，他这娘又再搞什么。
张姨娘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拉着魏洪昭坐下，“昭儿啊，姨娘我给你想了一条极好的路子！”
魏洪昭一听，略有些黝黑的俊脸一垮他，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姨娘了，还什么好路子，不坑死他就很好了，其他的他是完全不敢想。
“姨娘，我的前程我自己会打拼了。我虽然是庶出的庶出，但是祖母宽厚，待我们三房也不错，到时祖母一定会帮我的。您就不用担心了。”魏洪昭最想说的是，姨娘你就别瞎捣乱！免得最后还害了我！
张姨娘一听，顿时不满了，“你还知道你是庶出的庶出。你可别像你爹那个傻子似的！你爹就是被老夫人的那些好话给迷了心糊了眼！要是老夫人真对你爹好，哪里会不帮你爹弄个好前程。可你看看如今你爹有什么出息哦！管着家里的庶务，每年也就得那一点点银子。我真是看着就心痛哦！”
一点点银子？那一点点银子每年都有上千两，这还叫少？魏洪昭不止是嘴角抽了，连眼角都开始抽了。更别提他爹没本事能怪的了别人吗？祖母是真的培养他爹了，可惜他爹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不管庶务他能做什么？他爹这么精明的人，祖母对他是真好假好，他能看不出来？也就他这个姨娘在这里自作聪明。
“昭儿你听到娘的话了没有！”张姨娘见魏洪昭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立时柳眉倒竖，娇声呵斥。
魏洪昭可有可无地点头，“听到了。”就是没放心上。
“昭儿，姨娘问你，你知道那乔大小姐不？”
魏洪昭面色古怪地看着张姨娘，这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这会儿就转到乔大小姐？那不是伊灵表妹的庶长姐吗？
“知道啊。姨娘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还是直接说吧。我没本事猜到你心里的想法。你有什么就直说吧。”这么绕来绕去的，魏洪昭表示头痛。
第182章 反对（一更）
张姨娘贼兮兮地凑到魏洪昭耳边，小声道，“昭儿啊，姨娘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乔大小姐之前嫁过一次人。好像是夫家对她不好，两人才和离的。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乔大小姐不是和离而是义绝。这和离也好，义绝也罢。这到底怎么样，也没多大的事儿。
不过昭儿啊，有一件事很重要啊！这乔大小姐要再嫁，乔家可是给她准备了丰厚的聘礼啊！”
张姨娘说着眼睛都冒金光了。
魏洪昭表示自己有点明白了，正是因为听明白了，他才愈发无语，自己这姨娘真是想得出来。
“姨娘，你不会是想让我娶那位乔大小姐吧？”
张姨娘一挥手，没好气道，“你姨娘我是这么眼皮子浅的吗？我怎么可能让你娶那乔大小姐！”
魏洪昭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他姨娘原来没这么糊涂啊。那姨娘说乔大小姐做什么？难道她是打算让张家的人娶乔大小姐？不能吧，张家真的是没有一个能立得住的，乔家怕是看不上张家的人啊。
“那乔大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嫁过人的。你说一个嫁过人的女人怎么能给你当正妻呢！她要是没嫁过人那还勉强可以。现在是绝对不行的。”
魏洪昭没跟张姨娘说，就是你想，乔家还不愿意呢。这话就没必要说了，让她姨娘慢慢做梦吧。
“那乔大小姐是不配当你的正妻，但当你的贵妾是没问题的。”
魏洪昭正喝着茶，一听张姨娘的话，一把将嘴里的茶都吐出来了，“咳咳——咳咳咳——”他被呛到了！
张姨娘急了，忙伸手帮魏洪昭拍背，“你说你喝个茶怎么就呛到了。是不是太高兴了？你啊，还是太年轻，身边也没个女的操持。”
魏洪昭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又开始了了。
不知咳了多久，魏洪昭才渐渐止住了咳嗽，他咳得一双眼睛都红了，“我说姨娘，你在想什么呢！乔家会同意把女儿给我一个庶子当妾？你以为咱们魏家是天潢贵胄，贵不可言啊！还有那位乔大小姐年纪比我大，我对她没那意思。您就别瞎整了。”
“比你大又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你不知道啊！比你大正好能看着你。要不是看那乔伊柔二嫁有这么多嫁妆，我都不会同意这事。一个贵妾已经是抬举她了。咱们够给乔家人面子了！乔家人还想怎么样啊！”张姨娘越想越是这样，细长的柳眉只差没竖起来了！
魏洪昭捂脸，“姨娘你别把你儿子我想的有多厉害多有出息，什么让乔大小姐给我做妾，这话你提都不要提！你这提了是丢脸！丢你儿子我的脸你知不知道啊！姨娘，家里也没缺你我的银子，你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光盯着那一点银子了呢？还有姨娘，你这话可别往外说，人家乔大小姐就是被退过婚，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不要乱败坏人家的名声。
我就好奇了，你与其盯着乔大小姐，你怎么就不看表妹？要说起来我跟表妹才是年纪相当。我这话不是说我对表妹有什么意思。我真的只是将表妹当妹妹。”
魏洪昭是真的怕了张姨娘，他这个生母是想一出闹一出的，真真是让人头痛啊！
“你要娶表小姐这怎么可以！老夫人那儿肯定不会同意。而且表小姐是要和豫王世子退婚啊！你想想，要是你娶了豫王世子不要的女人，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庐州出人头地了！算来算去，还是纳了乔大小姐最合算。”
张姨娘说完还不服气，还要再说，魏洪昭抢先一步开口，“姨娘，你要把我当你生的，这些话你以后都不许再提。你要是不把我当亲生的，你就继续作，作到害死我为止！”他真是佩服自己这生母了，想得够长远啊！但是也够让他无语的了。
可以说，魏洪昭三兄弟被魏老夫人教导得的确很好，不说能力如何，但是最起码的，他们这心是正的，耳根子也没那么软。
张姨娘拧着帕子，心里委屈的不行。她明明都是为了儿子着想。她一心一意为了儿子，可儿子倒好，一点都不领情不说，竟然还对她大呼小叫的，最可恶的是还说她在作！她哪里作了！
“姨娘！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魏洪昭的语气重了三分。
张姨娘挥挥帕子，一脸不耐烦，“你说得这么大声，我耳朵又没聋，我听到了。”
“姨娘你不止要听到，你还得做到。姨娘你放心，我会努力挣出一份前程，我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我跟您保证。姨娘，我不指望您能帮我什么，但是也别拖我后腿啊。你说的乔大小姐，她是表妹的亲姐姐，年纪比我大，我最多只能将她当成姐姐看待。你说我能纳一个姐姐当妾吗？还有我还没娶妻呢，你说我房里就多了一门贵妾，我还要不要娶一门好妻子了？”
魏洪昭是生怕张姨娘还贼心不死，于是将道理是揉碎了说给张姨娘听，只希望张姨娘是能长点心啊。说到最后，魏洪昭的嘴巴都干了，而张姨娘也一脸平静了。魏洪昭心想，这下总不会再出什么错了吧。于是魏洪昭很放心地离开了。
魏洪昭一离开，张姨娘又开始琢磨了。她越想越觉得让乔伊柔嫁给昭儿是个好决定。昭儿要前程，那肯定需要钱打点啊！现在乔伊柔是个有钱的，她又是一个二嫁的，身份上就低了一等啊。乔伊柔能嫁给昭儿那简直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做妾也是如此！在张姨娘眼里，自己的儿子是哪哪儿都好，张姨娘就不信了，乔伊柔会看不上自己的儿子。
张姨娘咬牙，昭儿这里既然暂时行不通那就放一放，她先去乔伊柔那儿探探口风。只要乔伊柔愿意了，她就不信昭儿会不乐意！男人会拒绝白送来的女人吗？肯定不会啊！
可惜乔伊柔一直待在魏老夫人的院子里，都不怎么出来。这就有些麻烦了。张姨娘又不能直接进魏老夫人的院子找乔伊柔，万一惊动了老夫人怎么办？事情没办成前，张姨娘还是很有脑子的。她知道事情绝对不能泄露。
于是，张姨娘开始了守株待兔！
魏洪昭也暗暗观察了张姨娘两天，见她的确很安分，也就不多关注了，他可是很忙的！
别提，张姨娘的运气还不错。乔伊柔一直在魏老夫人的院子里待着，容妈妈看着有些心疼，于是劝乔伊柔出去走走，去魏家的花园逛逛。
容妈妈说了几次，乔伊柔终于动心了。
这不，乔伊柔一出魏老夫人的院子就被张姨娘逮到了。
“乔大小姐，妾身有几句话要跟乔大小姐说，不知道乔大小姐能不能赏个面子听说两句？”
乔伊柔认出这是魏三老爷魏青的妾室，第一天来魏家时是见过的。只是她和这位张姨娘不怎么熟悉吧，她为何要见自己？又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呢？
乔伊柔心里狐疑不已，但是想到这是在魏家，自己只是一个客人，想了想也就没拒绝张姨娘。反正在乔伊柔心里，张姨娘也不会有什么要紧事，最多也就说些闲话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点头同意了。
张姨娘做了个请的姿势，和乔伊柔一起去了一假山僻静处。乔伊柔愈发狐疑，这是要说什么话，怎么神神秘秘的，还要避着人？容妈妈也有些老糊涂了，她也看不明白这张姨娘想做什么。反正这张姨娘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没人的地儿加害大小姐！有她容妈妈在，张姨娘休想！
张姨娘不知道乔伊柔和容妈妈两个在想什么，她正打量着乔伊柔。只见她梳着祥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金镶翠挑簪，身着一袭乳白色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显得十分的素雅清淡。
张姨娘有些不满意了。张姨娘的品味就是花花绿绿，色彩鲜艳。除了大红色她不能穿，她其他衣服都是冲着这样的标准，怎么明艳怎么来。所以她对乔伊柔的素雅品味很不以为意。
以后这乔伊柔当了她的儿媳妇——等等，妾室可不算什么正经儿的儿媳妇，最多只能算是半个吧！但就算是半个儿媳妇，她也不能这么穿，晦气啊！要是把晦气招到她宝贝儿子身上那不就糟了！
“张姨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乔伊柔见张姨娘老是打量自己，还总是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像是——像是在打量货物似的。这让乔伊柔心里十分不得劲儿。
张姨娘收敛起自己打量的神色，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让乔伊柔心里一寒，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第183章 惩罚张姨娘（二更）
“乔大小姐真不愧是乔家的姑娘，真真是温婉贤淑，大方得体啊！”
明明是夸赞人的话，可是乔伊柔听着却觉得别扭极了，尤其是张姨娘那夸张至极的动作，更是让乔伊柔感到心里别扭。
乔伊柔浅浅一笑道，“张姨娘谬赞了。”
“什么谬赞了！乔大小姐你原就是这么好啊！不过乔大小姐你好是好，就是你的命不太好啊！乔大小姐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跟前夫和离了呢！这和离的女人怕是找不到什么好归宿啊！我想表小姐带乔大小姐你来庐州正是想帮你乔大小姐你找一个好夫婿吧。
乔大小姐，不是我自夸啊！三少爷魏洪昭是我生的，他绝对能担得上一句文武双全啊！哪个姑娘要是有福气嫁给他，那真真是掉进蜜罐了！就是乔大小姐你得知道，你们读书人是怎么说来着——对了对了，是人得有自知之明不是？乔大小姐你已经嫁过一次了，你总不能嫁给昭儿当正妻吧。不过乔大小姐你放心，就算你只是昭儿的妾，昭儿也会对你很好，我是昭儿的生母，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我也会绝对会好生待你，我——”
“住口！”容妈妈忍无可忍地朝着张姨娘怒吼。
只见乔伊柔白着一张脸，身子不停轻颤，泪水滚滚从脸颊落下，死死咬着唇一脸难堪。
怎么可能不难堪！张姨娘的话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她把自己当什么了，她居然想让自己当魏洪昭的妾，这对乔伊柔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张姨娘也不高兴了，那笑成菊花似的脸也渐渐冷了下来。她怎么了！她可是好意啊！自己愿意让乔伊柔当昭儿的妾，已经是抬举她了！要不是看在乔伊柔有这么多嫁妆的份儿上，你看她答应不答应。看看乔伊柔这样子，好像给昭儿当妾委屈她了一样，什么人啊！
“乔大小姐，你要知道黄花大闺女才值钱！这嫁过一次人的，就算和离了，那也是破鞋了。想我昭儿——”
“你个黑了心肠烂了心肝的，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容妈妈喊着上前去厮打张姨娘。张姨娘吓了一大跳，顿时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赶忙跑开了。
容妈妈不敢去追，生怕闹大了。容妈妈是不怕闹大，令张姨娘没脸。容妈妈只怕乔伊柔丢了脸子，不好做人。
容妈妈半路折回，见乔伊柔哭得伤心绝望，连忙劝道，“大小姐你哭什么！这张姨娘敢这么折辱你，咱们这就去告诉五小姐。不信五小姐制不住那张姨娘！她算什么东西！”
乔伊柔含泪摇头，哽咽道，“咱们到底是寄居魏家，五妹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怎么能——”
“大小姐不能让！您知道这一让代表什么？以后岂不是来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你了？老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大小姐，您赶紧把眼泪擦擦，别让其他人看出您哭过。我这就带你去找五小姐。”
容妈妈可没想过瞒着，要是瞒了这一次，谁知道那张姨娘会怎么样，这一次张姨娘还是私下说，下一次她要是闹大了呢？到时候才真的是被她弄得没脸了！容妈妈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乔伊灵见乔伊柔眼眶微红，心里就觉得有些奇怪，再听到容妈妈义愤填膺地将张姨娘的事情说了。乔伊灵气得差点没厥过去！好一个张姨娘，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欺负折辱大姐！要不是知道事情不能闹大，乔伊灵现在就想冲到张姨娘那儿狠狠打她一顿。
“大姐，咱们去找外婆。”
乔伊柔有些迟疑，“是不是不太好？我到底是个外人，如果事情闹大了，我——”
“大姐，别人都踩到你头上了，你还忍，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啊！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啊！大姐，我很明确告诉你，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你再不反击你说你要做什么啊！一个小小的张姨娘罢了，大姐你有什么好怕的。走！跟我去找外祖母！”
乔伊灵拉着乔伊柔去找魏老夫人，让容妈妈将张姨娘说的那些话全都一五一十地重复一遍。
魏老夫人大怒，略微浑浊的双眼睁地极大，将眼睛周围的皱纹都拉直了不少，“那张姨娘吃了什么豹子胆，竟敢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你亲自去趟三房，把老三、昭儿还有张姨娘都给我喊来。”
风嬷嬷得了命令立即去请人。
魏老夫人抬眼看到乔伊柔一脸纠结忐忑的模样，心里微微叹息，伊灵这个姐姐真是太柔弱了。
魏老夫人招了招手让乔伊柔过来，后者慢慢踱步到魏老夫人身边。
“伊柔啊，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外孙女。但老身还是挺喜欢你的。你性格温柔懂事，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这件事不怪你，是我老婆子对不起你。”
乔伊柔头摇得飞快，“不是的，外祖母你对我很好，您没哪里对不起我的。”
“老身我没管好家里的人，让她们在你耳边胡说八道，这就是老身对不起你啊。那张姨娘是个糊涂的，也总爱做些糊涂事。只是老身万万没想到那张姨娘能糊涂到这份儿上！她竟然找你说这些混账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止是给你交代，更是要好好正一正魏家的家风了。”
说话间，魏三老爷魏青、魏洪昭还有张姨娘到了。
张姨娘一看到一旁的乔伊柔，眉头狠狠一跳，她没想到乔伊柔转身就跑去跟魏老夫人告状，她是想做什么？她就这么不知好歹？张姨娘心里快恨死了，同时也在心里做了决定，等乔伊柔给昭儿做了妾，自己非要好好磋磨磋磨她不可。感情张姨娘到现在还做着让乔伊柔给魏洪昭做妾的打算，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竟然如此奇葩。
“你给老身跪下！”魏老夫人冰冷的眼神射向张姨娘，后者腿一软直直跪下。
魏三老爷魏青狠狠瞪了眼张姨娘，这可恶的娘们儿居然敢惹娘生气，害的他也吃了挂落，真真是该死！
魏洪昭则是心生不好的预感，他姨娘不会这么糊涂吧。
“张姨娘，你跟老身说说你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脸，你居然想让——”魏老夫人都有些说不出口，只能恨恨瞪着张姨娘，真真是连生吃了张姨娘的心都有了，丢人现眼！不止在魏家丢脸，居然还把脸丢到其他地儿去了！
魏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觑着魏老夫人满是怒气的脸，小心翼翼问道，“敢问母亲，张姨娘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您只管告诉儿子，儿子定然会好好教训这娘们儿！”
魏青杀气腾腾的话听在张姨娘耳朵里，顿时令她浑身颤抖不止。
魏洪昭此时却跪在张姨娘身旁，对着魏老夫人恭恭敬敬地磕头，“祖母，张姨娘虽有错，但她到底是孙儿的生母。孙儿不敢求祖母原谅她，只希望能替她分担一半的惩罚。”
“昭儿，你跟祖母说实话，张姨娘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魏洪昭面露难色，但还是诚实开口，“姨娘其实跟我说过。但是孙儿当时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张姨娘了。孙儿也跟张姨娘说得很清楚，她是在异想天开，这——这根本是胡闹。”
“你以为你劝住你这姨娘了？人家可是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看看她做的事情，老身真是都没脸说！不过昭儿啊，你是个好的。祖母没有白教导你。张姨娘，老身看你颇有些不以为意啊！怎么，你难道是觉得老身罚你跪是罚错了？还是你觉得自己根本没错？说啊！”
在场的除了魏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得一头雾水外，其他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张姨娘缩了缩脖子，就算她心里认为自己没错，但她现在也不敢这么说啊，“没！老夫人您说得都是对的。婢妾——婢妾错了。”
“原来你知道自己做错了。有错就得罚。你给老身禁足三个月，替老身抄写一百遍《金刚经》祈福。老三啊，你这姨娘要为老身祈福，你这三个月也别见她了。”
张姨娘顿时欲哭无泪！让她抄写一百遍《金刚经》，这不是要她的命嘛！她可不会写字啊！
魏洪昭这里却向魏老夫人拜谢，“孙儿谢过祖母。”在魏洪昭看来，祖母已经十分手下留情了。
“张姨娘，你要是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些有的没有的，你有本事就别让老身知道，否则——你那双舌头也别要了！”魏老夫人的话陡然充满杀气，吓得张姨娘颤抖地更加厉害，拼了命似的摇头，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晚一会儿她的舌头就没了！
第184章 三个人选（三更）
经过张姨娘的事情，乔伊灵和魏老夫人为乔伊柔挑选夫婿的事情又加快了进程。最终，乔伊灵和魏老夫人挑选出了三个人选。
第一个人家姓朱，求娶的是他们家的独子朱奎。朱奎今年二十五，这个年纪的男子当然不可能没有娶过妻子。朱奎已经娶妻，只是妻子一年前去世，没留下孩子，所以他要娶得是继室。朱奎的家世在这三人里是最好的。朱奎的父亲是三品的参将。
第二个人家姓李，名叫李毅光，他是魏二夫人的远房亲戚，也是妻子去世没多久，但他已经三十，前妻留下了一个女儿。
第三个人家姓孙，名字孙永清，他是三个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今年只有二十一，他最好的一点是没娶妻，倒不是不娶，而是他守孝耽误的，出了孝，这年纪也就大了。孙永清家人已经死光了，那些亲戚又不愿意和他来往，是魏老夫人欣赏他有才华，资助了他不少。现在孙永清身上有秀才功名。要不是守孝耽误，可能他已经是举人了。
“伊灵啊，说说你最看重哪一个。”魏老夫人问道。
乔伊灵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孙永清的名字，“我最看好他，孙永清。”
“为什么？孙永清可是这三个人里条件最差的，你为什么就看上他了？”魏老夫人对乔伊灵的回答不奇怪，但还是笑着问原因。
“第一孙永清没有娶妻，这是他的优势。第二就是孙永清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也没什么亲戚往来。大姐要是真的嫁给孙永清，就避免了有婆婆磋磨的可能性，还有难缠的小姑子也没了。第三我看好孙永清，外婆你既然会资助孙永清，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否则您不会无缘无故去资助一个陌生人的。”
魏老夫人满是赞赏地点头，“你说的对。永清这孩子的确不错，他心地善良淳朴，十分老实，才学也是有的。以后他能不能考中进士，这一点我不确定，但是一个举人是跑不了的。只是伊灵啊，这挑丈夫的是你大姐可不是你。你看中了，不代表你大姐会看中。一般人都会选择朱奎，他的家世最好，他父亲可是参将！他又是家中独子。”
说到朱奎，乔伊灵不禁皱起了眉头，“外婆，其实我在看到朱奎时，我就很好奇，朱家怎么会向我大姐求亲？好，就算朱家挑的是继室，要求是会降低不少，但是也不必求娶我大姐吧。朱家想找继室，我相信多的是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去。”
乔伊灵不是觉得乔伊柔哪里不好，只是条件摆在那儿啊。以朱家的情况明明挑选最好的，为什么要挑乔伊柔这个“不好的”，哪里都说不过去啊。一般遇到想不通的事，乔伊灵下意识地往阴谋诡计上想。
魏老夫人淡淡道，“一开始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还特地问了朱家。朱家的回答倒是蛮有意思，说什么你大姐的八字和朱奎合，而且是绝对能旺朱家。”
“是吗？”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行，但是乔伊灵就是觉得怪怪的。八字好的姑娘不少吧？为何一定要挑她大姐呢？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就别瞎捉摸了。先把这三个人选给你大姐看看。看你大姐是怎么选的。要是你大姐真的挑上了朱家。咱们再好好查查朱家，别真的有什么问题。这是你大姐第二次嫁人。女儿第二次嫁人真的不能再马虎了。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不止你心难安，就连你父亲怕是心里也不舒服，难免会怨上你。”
乔伊灵点点头。当乔伊灵将三个人选交给乔伊柔，等她细细看过后，乔伊灵才问，“大姐，你跟我说说，这三个里你更看重哪一个。”
乔伊柔羞涩低头不说话，容妈妈急了，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这朱家倒是好。朱少爷是独子，父亲又是参将，前妻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
果然正常人在看到这三个人后，一般选择的都是朱家。
“大姐你说话啊。我是在问你。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想听你的意见。容妈妈的话可不能代表你的意思。”
乔伊柔犹豫着抬头，迟疑了好久才开口，“我——我也觉得朱家比较好。五妹，我——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也希望二嫁能嫁到更好的人家，我想扬眉吐气。”
乔伊柔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一直窝囊着憋着气，怎么可能不想扬眉吐气呢，这很正常！
“我尊重大姐你的意思。如果朱家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会请外祖母着手婚事的。”
乔伊柔不解，“伊灵，朱家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但咱们总得好生查查，万一有什么问题那怎么办？这可是大姐你一辈子的事，我冒不起那万一。”
容妈妈忙道，“对！对！对！五小姐您说的对，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查清楚的好，还是得查清楚。”
乔伊灵带着乔伊柔的答案离开了。魏老夫人在知道乔伊柔的回答后，半点都不觉得奇怪，女人总是想嫁条件好的。这不算什么错。
魏老夫人开始调查朱家的后宅。
三天后
“外婆，那什么朱家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乔伊灵见魏老夫人什么都没查出，有点不死心。她有预感朱家肯定是有什么问题。这是她的直觉，属于她女人的直觉。
魏老夫人摇头，“朱家的后宅真的是没什么问题。也就是朱夫人喜欢磋磨朱参将的那些小妾。朱参将那些小妾被朱夫人磋磨得够呛。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况且这是朱参将的事儿，跟朱奎没什么关系。
要说朱奎的后宅是真的挺干净的。他除了死去的妻子就只有一个通房丫鬟。从他妻子死了后，身边就只剩下一个通房丫鬟了。也没见他再去纳妾。这一点倒是不错。”
魏老夫人对朱奎这一点还是挺看好的，洁身自好，不拈花惹草。
乔伊灵更惊奇了，“我怎么觉得更不对了。按理朱奎家世好，品行也好。就算是娶继室，他能娶得人家有很多吧。他为什么就看上了我大姐？外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朱家还挺有诚意的，都已经来问过好多次话了？朱奎又没见过我大姐，他总不会爱上我大姐了吧。这不合情理啊。”
是不对，不止乔伊灵感到不对，魏老夫人也感到不对。朱家的态度真是太殷勤了，总觉得有一种特别想扒上这亲事的感觉。不正常啊，应该是乔伊柔想扒上朱家这亲事吧。这是不是反过来了。
“可是朱家怎么查都没问题啊。要么是真的没问题，要么是隐藏得太深了。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
“我更倾向于后面一个。是朱家隐藏得太深了。外婆，要不我们亲眼去看看？”乔伊灵眼珠子一转，开口提议。
“可咱们去朱家，他们想给咱们看的肯定是好的。那些不好的他们一定会藏得好好的。这怕是不行啊。”
乔伊灵眼波一转，眼底潋滟之色一闪而过，透出一股别样的智慧精明，“外婆我是这么想的，朱夫人不是下了好多次帖子请您去朱府吗？您就去朱府一趟，到时候我跟着您一起去。不过我不以乔家五小姐的身份去。我扮成您身边的丫鬟陪您去。”
“就你这样子还丫鬟？谁信！”魏老夫人好笑道。
“外婆，只要装扮的时候用点技巧，很容易就能隐藏相貌。这个不是问题。我扮作丫鬟带着秋菊在朱府逛，我就不信了，拿银子跟朱府的下人套近乎，我就套不出什么东西。”
“你这话说的好像朱家真的有什么问题似的，行了，既然你想这么做就去做吧。有秋菊陪着你我也放心，总不会出什么事。那就后天吧。”
乔伊灵和魏老夫人这里商定后，就准备起后天去朱府的事。
后天一早，乔伊灵就开始打扮了，用极为高超的化妆技巧将自己的美貌隐藏了七分，肤色什么也下降了好几个层次，顿时呈现在众人眼里的就是一个只有三分姿色的清秀小佳人。
魏老夫人在看到装成小丫鬟的乔伊灵笑了，伸手一点乔伊灵的额头，倒是没说什么。
朱府
朱夫人早早派了心腹管事迎接魏老夫人。朱府倒是不大，魏老夫人和乔伊灵一行人只是绕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就到了朱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您来朱家，真是让朱家蓬荜生辉啊！”
朱夫人梳着朝凰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身着一袭绛紫色的缎织掐花对襟外裳，脚上穿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虽已年近四十，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看着只有三十出头，是一个极为精明爽快之人。
第185章 处处古怪的朱府（一更）
朱夫人这笑容怎么说呢，感觉忒不真诚，完全就是应付似的笑容，不止是应付，隐藏在那笑容底下的是深深算计。乔伊灵就想不明白了，她大姐到底有哪里值得朱家算计的。哪儿都没有啊！想不通啊！乔伊灵对此是真的想不通。
乔伊灵在这边想不通，朱夫人这厢已经很热情地拦着魏老夫人坐到炕上，又吩咐下人上茶，等到魏老夫人用了茶，朱夫人这才开口，“之前我待小儿向住在您府里的乔大小姐求亲，不知道您是个什么想法？那乔大小姐心里又是个什么打算？”
魏老夫人手上的茶杯才刚刚放下，朱夫人这里就已经忙不迭地开口，这份急切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了朱家是娶不到媳妇儿呢！
站在魏老夫人身边的乔伊灵心里是愈发狐疑了。这光听得还真没亲眼见识来得震撼，朱家这到底是急成什么样了，这才拼命抓紧一切机会求娶。
魏老夫人不动声色道，“朱夫人啊，老婆子我也不瞒你，咱们是要结亲，可不是结仇，这事情咱们肯定得先说清楚。那乔家的大小姐之前可是嫁过一次人。”
朱夫人摆摆手，完全没将这放在心上，“老夫人，您之前不就说过了。我这年纪还不大，没忘记！”
“是吗？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为何贵府就看中了乔大小姐？”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跟老夫人您说过啊。我是算过乔大小姐和我家奎儿的八字。他们是合得不能再合了。而且乔大小姐的八字旺我们朱家啊！这么好的儿媳妇要是错过了，我该去哪儿找哦！”
“哦？那伊柔的八字有这么好吗？我倒是不知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朱夫人。这旺朱家的女子不少吧，指不定其中还有黄花大闺女呢。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伊柔呢？”
朱夫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不自然了，“老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您的意思，我们朱家要娶了乔大小姐是不怀好意呢！老夫人您自个儿说，我们朱家有什么不好的！我的奎儿又有什么不好的！
要说算计，我真是想笑了。那位乔大小姐到底有什么值得我朱家算计的。还是说乔家有什么值得我朱家算计的。先别说乔家在安阳，朱家在庐州，两家距离这么远，我们朱家能算计乔家什么！更别提现在的乔家有什么值得算计的？
老夫人啊，我们朱家可是诚心求娶乔大小姐啊。您方才的话真是让我伤心了。”
朱夫人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好像真的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乔伊灵却愈发感到不对。朱夫人这样更像是心虚，眼神闪烁不定，刻意提高音量，仿佛越大声就越有理似的。还有朱夫人一只手紧紧捏着帕子，另外一只手掐着外裳，这就是典型的心虚。
乔伊灵很确定，这门亲事一定是有鬼！但是到底哪里有鬼呢？尽管朱夫人的话不好听，但是乔伊灵也不能不承认，朱夫人说得很有道理，乔家目前没有什么值得朱家算计的。两家离得这么远，算计什么。算计大姐？乔伊灵眨巴了下眼睛，还是不对，她大姐到底有什么值得算计的。没啊！除了比较丰厚的嫁妆。但是说实话朱家不差钱啊！朱家不止是不差钱，甚至可以说是蛮有钱的，根本不缺那一点嫁妆。
奇了怪了，这朱家到底是想做什么。这门婚事处处透着古怪，要说哪里古怪，乔伊灵又说不上来。
“老婆子我不就是说了这么一句，你倒是急了。弄得老婆子我好像成了一个恶人似的。”
朱夫人一听，脸上再次挂上了讨好的笑容，“谁不知道老夫人您是最善良和蔼的，您要是恶人，世上还有好人吗？也是我方才太急了。我在这里向老夫人您赔罪就是。老夫人啊，不是我自夸，我朱家的条件摆在那儿，您说这门亲事能不能成？”
乔伊灵暗暗垂眸，眼底涌动着莫名的光芒。朱家怎么就急成这样，他们怎么就非要娶大姐？真真是见鬼了。
“我现在可不能给你准话。你也知道那伊柔的情况特殊，她父亲既然把她交给我。我是一定得帮伊柔好生筹划才行。要不然我对不起我女婿啊！要是将来伊柔过得不好，可不是得怪我老婆子了。”魏老夫人开始打太极，就是不给个准话。
“我是什么样的人，老夫人您难道还不知道？我像是会磋磨儿媳妇的人吗？我前头那个儿媳妇，谁不知道我疼她啊。我拿儿媳妇可是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也就是我没福气，没能生个女儿，所以只能加倍疼儿媳妇了。”
“这事不急。我再好生看看。你们这些猴儿一直陪在这儿怕是也烦了，不如出去透透气儿，也免得在这儿无聊。”
朱夫人一听笑了，“行，你们赶紧带老夫人的丫头出去逛逛，拿些好吃的果子给她们。年轻丫头就是喜欢吃些新鲜的。”
乔伊灵和秋菊退下了，她们由丫鬟带着来到一处凉亭。
朱夫人吩咐人招待乔伊灵和秋菊的是一穿着绯红色衣裳的年轻丫鬟，瞧着应该是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吧。
“不知该怎么称呼姐姐？”乔伊灵问道。
“你们就直接喊我红月吧。”
乔伊灵和秋菊齐齐喊了一声，“红月姐姐。”
红月一人塞了一块糕点，“你们嘴甜，来尝尝看这梅花糕。”
乔伊灵握着梅花糕，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
“红月姐姐，朱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也不瞒你，其实是老夫人特地让我们打探的。我家老夫人啊为了乔大小姐的婚事是操碎了心，只想为乔大小姐找个好人家啊。这万一出了带你什么问题，我家老夫人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乔伊灵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红月也不能继续支支吾吾，要不然不就成了朱家有鬼了，于是笑着开口，“我家少爷那可是文武双全，屋里也就一个通房丫鬟，也不去什么青楼画舫，别提有多洁身自好了。”
真是完美！人又好，又不拈花惹草。乔伊灵听着都快动心了。但是——
“真的啊！朱公子这么好啊！那谁要嫁给朱公子一定很幸福吧！”乔伊灵眼睛亮晶晶道。
红月笑着点头，“那是当然。乔大小姐要是嫁给我家少爷，肯定是掉进福窝了。”
“是吗？红月姐姐，要是朱公子真的那么好，那你是不是也喜欢朱公子啊？想给朱公子当姨娘？”
“你胡说什么！”红月猛地高声呵斥，声音尖锐刺耳，吓了乔伊灵和秋菊一大跳。
红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态度似乎太激烈了，于是红月脸上又连忙重新挂上了笑容，“妹妹啊，这话可不能胡说。我——我有心上人的，而且我已经定亲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我那心上人一定会吃醋的，我的名声也没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都怪我不会说话。红月姐姐你不会怪我吧。”才怪！红月方才的表情分明是惊恐害怕，那朱奎肯定有问题。
红月摆了摆手，“没事。不知者无罪嘛！”
“姐姐是有了心上人，也定了亲所以才不喜欢朱公子。但府里肯定有不少姐姐喜欢朱公子吧。红月姐姐这些事情你一定知道，跟你我说说呗。”乔伊灵亲热地挽着红月的胳膊晃，远远望去，两人像是在撒娇。
红月眼神飘移不定，“喜欢公子的人当然不少。但咱们朱府是有规矩的人家，少爷又是个正派人。哪里会看得上她们。”
“朱公子这么好啊！”乔伊灵的心愈发下沉，脸上笑得却愈发灿烂。
红月胡乱点头。
“那红月姐姐，先头的朱少夫人是怎么去世的？”
话一出，乔伊灵敏锐察觉到红月的胳膊微微有些颤抖，尽管红月极力忍耐着，但还是难以抑制，“先头的少夫人啊，得了急病去世的。说起来也真是可惜少夫人去得这么早，不能好生享福。”
红月嘴里是这么说，乔伊灵却从中听出一股她觉得朱少夫人死得好，早死早解脱的感觉。
“是啊，先头的朱少夫人是真的可惜了。红月姐姐，朱公子不是还有一个通房丫鬟吗？我现在能去见她吗？”
红月脸一僵，“你见她做什么？”
乔伊灵没心没肺道，“好奇喽。难道不能见吗？”
秋菊这时也插嘴，“那通房丫鬟不会病了吧。不是我说丧气话啊，那朱公子是怎么回事，她的妻妾怎么好像就离不了一个‘病’呢？”
“没！秀菊好得很。她什么病都没。你们想见她啊，可以啊。我这就带你们去。”红月说着亲热地拉起乔伊灵往那位通房丫鬟的房间走去。
第186章 通房丫鬟秀菊（二更）
红月带着乔伊灵和秋菊去通房丫鬟秀菊的房间，在经过一处碧绿的水池时，迎面撞上两个男子。
两个男子，一个年级较轻，看着也就十六七岁，身穿湖蓝色直缀，腰间佩戴着犀牛角腰带，正中间镶嵌着羊脂白玉，容貌俊朗，品貌非凡，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贵气。
另外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应该二十五六了，肤色黝黑，身材健硕，只是看着有些敦厚。
红月一见两人，当即行礼，“奴婢见过——”
只见年轻的公子摇了摇头，红月顿时明白这是不想泄露身份，于是笑着道，“见过两位公子。”
乔伊灵和秋菊也跟着行礼。
“你们这是去哪儿？”年纪大的公子问道。
红月立马回道，“这是魏老夫人的丫鬟，她们想去秀菊那儿看看，奴婢正要带她们去。”
年纪大的公子略一颔首，倒是没多说什么。年纪轻的公主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乔伊灵和秋菊，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丫鬟？魏老夫人的？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去吧。”
红月得了吩咐，领着乔伊灵和秋菊离开。
年轻公子则是盯着乔伊灵背影若有所思，这是丫鬟？不像。有些东西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你下意识地露出一副奴相，下意识地学习卑躬屈膝，但那股子气质是隐藏不了的，与生俱来的气度吧。他刚才从那丫鬟的身上看到了。那肯定不是什么丫鬟。这真是有意思了。
年轻公子收回自己打量的眼神，转而看向一旁的男子，“朱奎啊，听说你母亲想为你娶乔家的大小姐？怎么你看上她了？”
年纪大的公主正是朱家唯一的公子朱奎，只见朱奎对年轻男子十分恭敬道，“母亲算了乔大小姐的生辰八字，与我的十分相配。家母就看中了乔家的大小姐，我这也是十分无奈。”
“是吗？我还在想以你的人品足以能娶到更好的女子。乔家已经走下坡路了，要是没什么意外，怕是一辈子都起不了。那位乔家大小姐是庶出不说，听说前面还嫁过一次人。没想到她的八字竟然跟你如此相配，以至于朱夫人都能忽略乔大小姐庶出，并且嫁过一次人的事了。”年轻男子不平不淡地开口。
朱奎心里一跳，他有些摸不准这话的意思，难道这是不喜他娶乔伊柔？
看出朱奎的忐忑不安，年轻男子伸手拍了拍朱奎的肩膀，笑着道，“别想多了，你的婚姻大事还是要看你父母的。我也就是这么感慨一下，没其他什么意思。”
再说乔伊灵和秋菊这厢走远了，乔伊灵才开口问，“红月姐姐，那位年纪大的公子应该就是朱公子吧。不过朱公子旁边的公子是谁啊？我看他的身份肯定很高吧，朱公子对他很恭敬啊。”
红月猛地看向乔伊灵，“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少爷的！”
“红月姐姐，朱公子既然要求娶乔大小姐，我家老夫人事先肯定要查一查朱公子了。不都说朱公子肤色黝黑，瞧着老实憨厚嘛！这么明显的特征有什么不好认的。”
红月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她怕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那位公子既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就别多问了。”
乔伊灵挑挑眉，没有再多问什么。再问了也没什么用不是。人家明摆着不想说。不过刚才那人的身份也不难猜，朱奎对他这么毕恭毕敬，他浑身又透着一股尊贵的味道，再看他的年龄，这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那年轻男子九成九是她的便宜未婚夫祁昊。
乔伊灵已经不怎么记得祁昊长什么样了，难得见过的几面，她小，祁昊也小。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人变起来也挺快的。反正乔伊灵刚才在见到祁昊的那一刹那都没认出他。
还以为祁昊是长得如何如何的天人之姿，感情也就那样，还不如祁云长得好看呢！
乔伊灵在心里狂吐槽祁昊，这里红月带着乔伊灵和秋菊来到秀菊的房间。
乔伊灵打量了一下秀菊的房间，作为通房丫鬟的秀菊是有自己的单独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倒是不错，很清雅素洁。秀菊人如其名，长得十分的秀气可人，眉眼间透着恬淡祥和。
“秀菊，这两位妹妹都是魏家的，她们想来看看你。你说咱们站着做什么啊，赶紧都坐下来说话。”红月说着拉乔伊灵和秋菊坐下，秀菊作为主人家也一起坐到了圆桌上。
“我就喊你一声秀菊姐姐吧。秀菊姐姐我看你过得可真好，这房间看着就清净雅致，正合秀菊姐姐你恬淡的气质呢！”
秀菊淡淡一笑，“这都是夫人和少爷的恩典。我过得的确很清净舒服。”
红月也忙开口，“可不是！我们夫人少爷都是最最好的人了。要我说啊，等乔大小姐嫁给我家公子，她就是掉进福窝了！”
秀菊闻言，动了动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她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红月这里已经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秀菊无奈闭上嘴巴，有些愁苦地低着头。
乔伊灵将这一切都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故作天真烂漫地说，“秀菊姐姐我看你刚才好像是要说什么。秀菊姐姐你是想说什么啊。”
秀菊抬起头，清秀的脸上还是一片茫然。
“秀菊啊，你刚才是要开口吗？你想说什么就说啊！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藏着掖着做什么。没得让人以为咱们朱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秀菊扯了扯嘴，苦味一直从舌尖蔓延到舌根，苦的她隐隐有些反胃，但她只能强笑着回答，“我——我方才是想说，我家少爷是世上最好的人，要是——要是乔大小姐真的能嫁给我家少爷，她——她这辈子真跟红月说的一样，是——是掉进福窝了。看我高兴地连话都说不完整。真是叫两位妹妹笑话了。我嘴笨不伶俐。”
“秀菊姐姐说的哪里话，嘴笨的人说的才都是实话呢。”乔伊灵笑着道。
秋菊也笑了，“是啊。我一听秀菊姐姐你的话就觉得是真心话。”
秀菊低着头人，双手死死捏着帕子，她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一抬头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真是让两位见笑了。秀菊啊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这人一多啊，她就紧张。她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乔伊灵一脸抱歉道，“那真是我的不是了。是我打扰秀菊姐姐了。我就不多留了，免得秀菊姐姐紧张。”
“我送你们啊。都怪秀菊不好，扰了两位妹妹的雅兴了。”红月按着乔伊灵的胳膊离开秀菊的房间。
等到屋内只剩下秀菊一个人，她才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眼眶里已经满是晶莹的泪水，良久，泪水夺眶而出，脸仿佛在滂沱大雨中冲刷了一遍。
“秀菊你怎么回事！你知道自己方才再说什么嘛！要是出了什么查错，你知道——”红玉那里送走了乔伊灵和秋菊，半途折返回到秀菊的房间，她正张口破骂，但是在看到秀菊满脸的泪水后，指责的的声音戛然而止。
红月失了声似的坐到秀菊身边，取出帕子为秀菊擦脸，“哭什么。你没做错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小心把眼睛哭坏了。”
“红月，你说乔大小姐真的会嫁进来吗？”秀菊急忙伸手抓住红月为她擦眼泪的手问。
红月的目光顿时冰冷无比，说出的话就跟冰渣子似的，“秀菊，我知道你心软，你心肠好。但是咱们都是奴婢，有些事情轮不到我们多说什么。一个弄不好，咱们就只有死。秀菊，夫人说了，等新夫人进门就放你出去，以后你拿着银子做点小本买卖也好，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也好，反正离朱府远远的。”
“我离开了，可那乔大小姐嫁进府，等待她的就只有——”
“闭嘴！才跟你说了，不许说这些，你怎么又说。不是那位乔大小姐也会是别人。说不定她运气好呢？说不定她可以平平安安呢？”
秀菊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有气无力地松开了红月的手，“红月你自己都说了，说不定。红月你说的这话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吧。红月你说我们帮着一起作孽，我们会不会有报应，我们——”
“住口！秀菊我看你真是糊涂极了！咱们会有什么报应！咱们两个做错什么了？咱们什么恶都没做。咱们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们不能改变任何东西，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保持沉默你懂嘛！秀菊，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知道今天是吓坏你了，你放心，今天魏府的人来见过你了，她们肯定不会再来了。你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等新的少夫人进门你就能离开了。我看你今天吓坏了，我让下人给你炖点燕窝补补身体，压压惊。我还得去夫人那儿，我先走了。”
第187章 想不通（三更）
魏老夫人带着乔伊灵回到魏家后，乔伊灵一边卸去脸上的妆容，一边听魏老夫人说话。
“这没亲眼见到，还真是想象不出来朱家人的急切。这朱奎难不成是娶不到妻子了不成，就这么急着定下亲事？”之前没见朱家人就足以感受到朱家人的不对头了，现在去了朱家，魏老夫人是更感受到朱家的不对了。
顿了顿，魏老夫人还是说，“伊灵啊，朱家这门亲事是绝对不能结。处处透着古怪。”
乔伊灵这里也已经卸了妆，晶莹的水珠在清丽绝伦的脸上挂着，更显清纯娇美。
乔伊灵接过身旁丫鬟递来的棉布将脸上残留的水渍擦干，然后坐到魏老夫人身边，“朱家处处都透着古怪。我去了朱奎的通房丫鬟秀菊那儿。那秀菊也是怪怪的，我能感受到她肯定是有话想说，可惜一旁有人看着，秀菊不敢说。朱家到底有什么问题？外婆，朱奎的妻子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得了什么急病吗？”
魏老夫人想了想回答，“据说是得了急病，第二天就没了。但是具体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是挺奇怪的，就是朱奎的妻子死后，朱家人十分匆忙地将朱奎的妻子下葬，而且还是火化，对外是说朱奎的妻子得的病是会传染的，这才没法子将尸体火化。朱奎妻子的娘家还闹了一番。可是最后还是没弄出什么结果。”
处处透着古怪！乔伊灵就想不通了。
“真的是得了急病死的？会不会朱是朱奎妻子的尸体不能让外人看到？会不会是朱奎杀了她的妻子？”乔伊灵将自己的脑洞开到最大，拼命地去想。
“据说朱奎和他的感情不错。朱奎每次下差后都会去糕点铺子买他妻子最喜欢吃的糕点，偶尔也会去首饰铺子给他妻子买首饰。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朱奎有什么理由要杀他的妻子呢？”魏老夫人也同样是想不通啊。
乔伊灵歪着脑袋，语气里不禁含了几分可惜，“朱家的人一定知道为什么。那红月知道，那秀菊也知道。不过红月是朱夫人身边的人，她怕是不会多说什么。那秀菊倒是一个胆小心软的，只要稍稍吓她，她一定会说。可惜也没机会从她嘴里知道原因。”
“别想这么多了。这门亲事慢慢拒绝掉。朱家这门亲绝对不行。别你大姐嫁过去没几年，也莫名其妙的死了。到最后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只能被火化。”
乔伊灵也是怎么想的。不等魏老夫人这里有什么举动，朱家又开始向外打听起人家了。乔伊灵虽然不知道朱家为什么放弃乔家这门亲，但她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放弃这是最好的了。只是高兴没多久，朱家又盯上乔伊柔了。
“朱家这是想做什么！找其他人家的是他们，转了一圈又后悔，又来提亲，这是欺负人不成！”魏老夫人气坏了。
“外婆，这应该跟祁昊有关系。”乔伊灵想了想，总算是把一切都理清楚了，“那次我们去朱府，我正好碰到了祁昊。祁昊出现在朱府，又由朱奎陪着，要么朱奎已经是祁昊的人了。要么祁昊正打算拉拢朱奎。无论是哪一样，朱奎在祁昊心里的地位还是蛮高。八成是我走后，祁昊对朱奎说了什么，令朱奎以为祁昊是在敲打他。可能祁昊是不想朱奎娶一个跟她退婚女子的大姐吧。
这应该就是朱家之前去找其他人家的原因。现在朱家又找回来，那只能说明朱家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选。所以又将目光投向了我大姐。”
“你遇到祁昊了？你怎么不跟外婆说呢！”魏老夫人急了，生怕乔伊灵遇到祁昊吃了什么亏。
乔伊灵对着魏老夫人安抚一笑，“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提他做什么。我是不觉得有什么好提的啊。那时候我只是个丫头，祁昊怎么会关注我呢。不过外婆你有没有发现，朱家挑媳妇蛮有意思的，他们找的人家门第都不高，甚至可以用很低来形容。我就想不通了，我记得朱奎死去的妻子门第挺高的，就算是娶继室，继室的身份不能比原配高，但是也没必要低到这种地步吧。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啊。朱家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好，朱家要挑选低门女子当媳妇儿，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也不能说什么。但是他们竟然都开始选了，为什么转了一圈又盯上我大姐？这一次可不同以往啊，这当中有祁昊的意思在呢！好，祁昊到底有没有明确表达过这意思，我不知道。可祁昊只要露了那么一点口风，按理朱家就应该战战兢兢地去执行才对。这话没错吧。
朱家之前肯定是从祁昊的语气里听出对这婚事的不赞同，所以朱家才开始另外相看人家。中途发生了什么，让朱家能不顾祁昊的心意，一定要娶我大姐呢？”
乔伊灵自己越说都越觉得糊涂了。真是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魏老夫人见乔伊灵拧着婉约如春山的秀眉，一副思考样，心里不禁一叹，“别想了，拒绝朱家就是。朱家这门亲绝对是不能结的。”
“朱家这门亲绝对不能结是一回事，但是我要弄明白是为什么。否则不是我大姐也会是其她女人。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知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跳火坑。我做不出来这种事。”
魏老夫人无奈伸手摸了摸乔伊灵的脑袋瓜子，“你啊，就是倔强！行了，你爱查就查吧，也算是做好事了。”
“外婆，我在庐州查事到底没有您方便。朱府那儿您先试试看，同时您也查查朱奎妻子的娘家，指不定能得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魏老夫人点头应允。
查了三天，魏老夫人真的查出点东西了，“我倒是查出一件事。朱奎的妻子有一个贴身丫鬟叫彩蝶的，她曾经跑回朱家说朱奎虐打他妻子。”
乔伊灵的眼睛猛地睁大，“真的吗？朱奎动手打他的妻子？不对啊，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那叫彩蝶的丫鬟回去告状后，朱奎的妻子就出来辟谣，说彩蝶是得了失心疯胡说八道。没多久，那彩蝶自己失足掉进井里。就连朱奎的妻子自己都出面说彩蝶说的是假的，谁会信这话。”
“真的。这就能解释通为什么朱奎的妻子死后，朱家人要火化她的尸体了。因为朱奎妻子的身上都是被打的痕迹，要是尸体还在，朱奎妻子的娘家人装殓时就能发现。所以朱家人将尸体烧干净，一了百了。
可我就有几点想不通，如果我方才的猜测成立，朱奎妻子应该经常被打。那为什么朱奎妻子不在彩蝶向她家人告状时主动说出来呢？难道她是被朱奎打怕了，不敢说？这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还有朱奎如果是个爱打妻子的，那他娶妻为什么要这么挑三拣四的。
朱奎要是爱打妻子，高门大户的女儿家当然不会是什么好选择，可能不是人人都跟朱奎妻子一样好性子，被打了不闹还帮着隐瞒。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就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事情败露了，他们可能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朱家势大啊！他们不敢讨公道，甚至有些巴不得攀上朱家的权势，将女儿送给朱家糟蹋也心甘情愿。这样的人家虽然少，但是我相信一定有。我就不懂了，有这么好的选择，朱家人还犹豫什么啊，不直接答应还等什么。反而绕了一大圈，又跑来选择我大姐。”
有些事情是想通了，但是有些问题就梗在那儿，乔伊灵是怎么都想不通。这些想不通的问题就跟死结一样堵在那儿，要是有一个问题能解决，后面的也就全都解决了。
“你别想了。自己在这想怎么都想不通的。我试试看朱家那儿能不能知道些什么。就是朱家那儿不行，我再看看朱奎妻子的娘家那儿会不会有线索。”魏老夫人不舍得乔伊灵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儿，开始为乔伊灵想法子。
朱府
“娘，您到底有没有帮我向乔伊柔求亲！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朱奎怒气冲冲地质问朱夫人。
朱奎还是张黝黑并且有些憨实的脸，但他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凶狠暴躁，与他那憨厚的面容完全不符。
朱夫人一见儿子的样子，心里一痛，但面上还是说，“求了，只是咱们之前不是相看了其他人家，魏家那儿怕是有些不满了。这婚事有些不好。奎儿啊，要不还是换一家吧。免得让世子不痛快不是？”
“换什么换！看看那些人家的姑娘，我都不稀罕说！恶心粗俗！这样的女人能配的上我吗？要是娘你愿意，我是可以不娶乔伊柔，你帮我从高门大户聘一个媳妇儿也行！”
第188章 怦然心动（一更）
娶高门大户的媳妇，朱夫人当然想啊，但是——
渐渐的，朱夫人从喉咙深处涌起一股又一股化不去苦味，她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偏偏她就只有这么一个逆子，不帮着这个逆子隐瞒弥补，她能怎么办呢！
朱夫人说到底还是一个以夫、子为天的女人。
朱夫人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奎儿，娘可以跟你保证帮你娶到乔大小姐。但是你还记得你答应娘什么事情吧。等乔大小姐进门后，你必须先和乔大小姐生一个儿子！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管你了。”
朱奎不耐烦地应承，“娘，您可真是年纪越大就越烦人啊！这么一点小事，你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吗？行，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只要娘你也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就成。”
朱奎说完，快步离开。
眼见朱奎的背影渐渐消失，朱夫人顿时瘫软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跟无骨鱼似的。
“夫人，您喝一杯热茶。”红月为朱夫人端来一杯热茶递到朱夫人的手上。
朱夫人颤抖着手接过茶杯。茶杯透出的暖意由手掌心传递到她全身。朱夫人原本冰透的身体隐隐有回暖的迹象，“上次魏家的丫鬟是由你招待的，没出什么夭折子吧。”
红月心一跳，脸上的神情却愈发恭敬，“没有。魏家的那些丫头片子都是还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呢，她们能知道什么。就是她们提出去见秀菊，也没出什么事。秀菊可是时时将夫人您的话记在心上呢，是半点都不敢忘记。”
朱夫人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嗯。你和秀菊两人做事我是放心的。等乔大小姐进门后，你就和旺儿成亲吧。你也着实是耽误了两年。还有秀菊，既然她不能讨奎儿的喜欢，继续放在房里也没用了，到时给她一笔银子，让她也出府吧。”
红月心里难掩激动，终于可以离开这魔窟了，终于能活得像个人了！
“夫人慈悲。”
朱夫人摇摇头，“我不是慈悲。只是造孽多了，终究是要还的。我至今都记得她死时的样子，她就睁大着眼睛看着你，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啊。是我们朱家对不起她啊！红月，你待会儿就把我亲手抄写了的佛经烧给她，让她早点投胎吧，下辈子投个好胎，再找个好丈夫，也好弥补她这辈子——呜呜——”
红月跌跌撞撞地离开朱夫人的房间，不止是朱夫人忘不了，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少夫人是怎么死的。其实对少夫人来说死比活着更幸福。有时候生不如死真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好在这样的折磨、这样的痛苦总算是要结束了。
距离庐州不足五十里处的小山坡上，两个同样俊朗的少年分别骑在两匹骏马上，迎着阳光，更显得两人相貌俊朗，让人见之欣喜。
这两人正是皇太孙祁云和他的表哥韩飞扬。
祁云的心情很好，离她又近了一点，马上就能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自己。祁云在心里暗暗想着。旋即，祁云人忍不住想笑，那个女人哪里会想自己，想了他才觉得奇怪。等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样呢？祁云越想越激动。
“你别笑了。”这时煞风景的声音响起。
韩飞扬目光凉凉地瞥向祁云那勾起的嘴角，语气同样凉凉，“不就是一个女人。表弟啊表弟，我从来不知道你是如此的儿女情长。回到京城才多久，立马就找了借口来庐州？还美其名曰查探豫王府的虚实，皇上倒是被表弟你这番忠心的话感动不已。要是皇上知道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才特地赶来庐州，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想法喽。”
“表哥你说皇祖父会知道吗？”
韩飞扬一噎，当然不会知道！现在了解祁云心思的也就他。他可是实打实的太孙党，他脑子发昏了也不会跑去告诉皇上啊！所以——
“表哥，你别把我想得这么儿女情长。庐州距离突厥这么近，我肯定是要来一趟的，这一趟不可避免。别说的我真的一点大事都不管，真的只顾着儿女情长。”
“你敢说你来庐州就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别人能相信祁云这大义凛然的话，但是韩飞扬一点都不信。
祁云对着韩飞扬直接点头，“有啊！我来庐州既能办自己的正事，又能兼顾自己的私情。这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为什么要不同意呢？表哥你说是这个理吗？”
哈——世上能将自己的私心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人，除了祁云外真的是没第二个人了。祁云这份本事，韩飞扬万分佩服。韩飞扬一直认为自己的脸皮是足够厚了，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脸皮不够厚，跟祁云比起来，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厉害！我不如你。”
“多谢夸奖了。表哥，咱们这就进庐州城吧。”祁云说着调转马头，旋即马鞭一挥，马蹄飞奔，扬起一片尘土。韩飞扬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
入夜，万籁俱寂。庐州的夜晚比起其他地方多了一丝苍凉、孤傲。在这样的夜晚里，乔伊灵的心情是烦闷的。这都查了好几天，却什么结果都没有，这让乔伊灵如何不烦闷呢。
乔伊灵就奇怪了，世上难道就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朱奎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事就真的一点都打探不出来？还有朱家的人最近跟吃错药一样地上门求亲。偏偏魏老夫人又不能明着直接拒绝。倒不是怕彻底得罪朱家什么，而是如果彻底拒绝了朱家，外人会怎么想！
人家会想乔大小姐连朱家这么好的亲事都看不上，哪里看得上其他。就连三个人选里条件算是最不好的孙永清九成九也会拒绝乔伊柔。这没法子啊，人言可畏。孙永清也不能顶着流言蜚语娶乔伊柔吧。孙永清和乔伊柔目前只是陌生人，他不会为了乔伊柔这么牺牲。
烦！真是烦死了！
“乔姑娘秀眉紧蹙，不会是在想我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乔伊灵骤然抬起头，映入清澈瞳仁中的是荣那张放大的熟悉俊容。乔伊灵的心在这一刻跳动时慢了一拍，乔伊灵将这归结于太久没见到祁云了，而且祁云这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庐州。
“你怎么会来庐州？你不是回京城了？等等，你是从京城来庐州的，那算算日子，你在京城都没待多久啊，半个月有吗？”乔伊灵开始掐指算日子。
祁云笑了，他真的觉得眼前的姑娘有时候精明地让人害怕，有时候又迷糊地让人想笑。这个时候，她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在京城呆了多久？
祁云这么想着，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嗯。你说的是，我的确在京城呆了半个月不到就启程来庐州了。乔姑娘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猝不及防间乔伊灵撞进了祁云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瞳孔，那里仿佛隐匿着旋涡，能将你的心魂都收进去。
砰！砰！砰！
这一刻，乔伊灵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声。乔伊灵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她将自己的不自然失神归结于美色误人。暗黄的灯光下，祁云那如神祗般俊美的容颜不禁更加魅惑人心。这样的美怕是就连清心寡欲的菩萨都会为之动容，更别提自己一个凡人了。
“太孙殿下来庐州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我吧。”
“要是我说就是为了乔姑娘你呢？乔姑娘你会是什么想法？”
乔伊灵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祁云的每一个字听在她耳朵里就像是扰乱人心的魔符，弄得她的七上八下，跟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
乔伊灵面色古怪地扫了一眼祁云，这人时候变得这么会撩女人了。之前在安阳也没见祁云这么会撩啊。回到京城才呆了半个月不到，祁云这撩女人心的本事见长啊！
乔伊灵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镇静！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眼前这个还是正在追求你的男人，他说好话，撩自己不是正常的吗？乔伊灵啊乔伊灵，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果然是年幼无知，没经历过多少男人啊，否则祁云这点手段都是不够看的。
乔伊灵歪着头看向祁云，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清澈一片，“真的是为了我才来得庐州？太孙殿下你还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祁云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直到发现自己脸颊烫得通红，他这才反应来，自己失态了。
祁云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冷茶下肚后，祁云的情况才好了不少，心里暗暗念叨了一句妖精。
“一半。来庐州是真的有事，这占了一半原因，为了乔姑娘嘛——这也占了一半原因。”
这才对！
第189章 喊名字（二更）
男人为了你将所有的公事、甚至是父母亲人都扔到一边，被这么对待的女人绝对是非常幸福。但是乔伊灵却不欣赏这样的男人。乔伊灵是理智的，她喜欢同样理智的男人。当然那男人绝对不能一味的理智，不将她放在心上，那她找的不是要相伴一生的丈夫，而是合作伙伴了。这样的生活不是乔伊灵喜欢的。
祁云这样正好，直言自己心里有她，并且很干脆地指明乔伊灵和公事一样重要。要是祁云说公事比她重要，乔伊灵会不满意，认为自己被轻待了。要是祁云说自己比公事重要，乔伊灵又觉得祁云太过儿女情长，不理智，不是她喜欢的。现在祁云说她和公事一样重要，这样很好，不偏不倚，这回答让乔伊灵十分满意。乔伊灵有时候也挺难伺候的。
“乔姑娘方才秀眉紧蹙，想来是碰到麻烦事了，可介意告诉我。看看我是否能帮乔姑娘你呢？”撩完了，祁云也不说什么令人面红心跳的话了，正色坐到离乔伊灵很近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开口。
乔伊灵也正想找人诉苦，于是将朱奎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朱奎吗？我记得他父亲是朱大洪，是豫王身边的心腹将领了，几十年前陪着豫王一起打进过突厥草原。”祁云记得的当然是比较重要的人，比起朱奎，他更在意的是朱大洪这个人。
“我最近快烦死了。朱家的人不依不饶，要是我外婆冒然拒绝这婚事，我大姐就别想在庐州找个好人家了。不在庐州找，去哪儿找？再换个地儿？说真的，我大姐能走出这一步真的是很不错了。我大姐那个人，不能对她要求太高，否则她当初在赵家也不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祁云对乔伊柔的感官不是很好，于是淡淡开口，“乔姑娘你那位大姐是太立不起来了。让我猜猜，魏老夫人和你应该为你大姐挑选出几个夫婿人选吧。我相信其中一定有上进而且家庭简单的寒门学子，朱奎想来也在其中。到底有几个人选我是不知道，但是乔姑娘你如此纠结，想来你那位大姐看中的也是朱奎吧，谁让朱家家世好，朱奎本身也算出色。
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乔姑娘你的那位大姐，我真看不出来她哪里吃一堑长一智了。赵家的教训对她来说应该够深刻了吧。但是你那位大姐好像是一点脑子都没长。朱家的家世是好，普通女人看了八成是会动心。但我说的是普通女人，你大姐怎么就没想过其中不对的地方。朱家就算娶得是继室，为什么偏偏要选你大姐呢？朱奎之前可没有见过你大姐，跟你大姐更是什么交集都没有。
说的不好听，你大姐还嫁过一次人，朱家想挑继室，有大把的黄花闺女能挑，何必一定要挑选你那位大姐？你大姐只要稍微有一点理智，我认为她该做的就是立即拒绝。可你大姐竟然还选了朱家？她真是——”
祁云也不知该怎么评价乔伊柔了，太软弱了！太愚蠢了！他就想不明白，明明是同一个父亲，一个这么出色，另外一个怎么就这么蠢。难道是母亲的原因？这也不对，那什么乔伊蕙不还跟乔姑娘是同父同母，那已经不止是愚蠢了，更是恶毒。
“继续。”乔伊灵清丽的脸上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粉唇轻启，吐出两字。
“继续啊。我要是你那位大姐，我肯定会头脑清楚地选择那位寒门学子。能让魏老夫人和乔姑娘你都看中的寒门学子，相信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人品方面也一定是出色的。相信令尊给你大姐准备的嫁妆不少吧，这就代表乔大小姐嫁过去后，日子不会苦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陪着熬上几年，等到丈夫出息了，她的好日子也就来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大姐怎么就想不通呢？所以我劝乔姑娘一句，对你那位扶不起的大姐，帮她找个靠得住的丈夫后，你就可以放手了。”祁云是有些心疼乔伊灵，这一个两个立不起来就来找她，那她的日子有多苦。
“人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得。谁都不能帮别人过日子。我承认我是挺同情我大姐的，我也帮了我大姐不少。但是正如你说的，这一次帮我大姐找个能靠得住的夫家，我是一定放手了。”一直给人当保姆，乔伊灵也累得慌啊。现在支持乔伊灵继续下去的就是那份姐妹情了。
祁云浅浅一笑，他就知道他看中的姑娘不是个傻子，只知道一味地帮那些扶不起来的亲人。
“这件事我可以帮忙。”祁云可不忍心见乔伊灵为了这点事情烦心，于是开口应承了这件事。
“你？”
“乔姑娘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是不相信我说的。我在庐州的势力是不怎么大，但是查事情的本事我敢说绝对是远远超过魏老夫人还有乔姑娘你的人。乔姑娘你信吗？”
乔伊灵点头，“信。”她外婆的人大多都是从军营里退伍的，那些人你让他们打仗什么还可以，查事情就有些困难了。乔伊灵在庐州是有自己的店铺，她的那些人做生意还行，想查朱家的事也有些困难，不是专业人才啊！祁云手下肯定有这样对待专业人才。祁云在庐州的人八成都是用来监视豫王府，还有塞外突厥人的一举一动。那放到后世绝对是一等一棒的侦察兵啊！
顿了顿，乔伊灵有些狐疑地看向祁云，“你这么好？这么轻松地就接过这事？不要报酬？”
祁云理了理整齐光洁的衣摆，一派风光霁月，“乔姑娘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施恩望报的人吗？乔姑娘的大姐可是我未来的大姨子，帮大姨子做点小事，这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见乔姑娘你为了这点小事操心，我会心疼的。”
听祁云前面的话，乔伊灵一阵牙酸，但是听到最后，那一点点酸味就消失了，她听得出祁云是认真的。心疼自己？身边有一个会心疼自己的男人好像很不错。
“不过乔姑娘既然不放心，我不提点要求好像有点过分啊。”祁云话锋一转，突然开口。
祁云要提要求，乔伊灵也不生气，“你说。”
“我觉得喊你乔姑娘实在是太生疏了。我直接喊你伊灵。”
不知为何，“伊灵”这两个字从祁云的嘴里念出来带着一股别样的缱绻缠绵。
一个名字而已，乔伊灵一点都不介意，很干脆地答应了，“行啊。”
这么容易！祁云琥珀色的眸子一亮，再接再厉，“我既然喊你伊灵了，你要是喊我太孙殿下，你说这样是不是太生疏了。”
“那我直接喊你祁云。”反正私底下，自己就是直接喊名字的。
“直接喊名字多不好，多生疏。要不你喊我云。”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说得就是祁云这样的厚脸皮。
乔伊灵脸上笑靥如花，忽而脸色一沉，“那就不变了，还是喊你太孙殿下。”
祁云忙道，“别！那还是直接喊名字吧。”祁云再生疏也比“太孙殿下”这四个字听起来好多了。
乔伊灵这里不用查朱奎的事情了，她就去找乔伊柔将她怀疑的事情说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告诉乔伊柔，这门亲事是绝对不妥。
容妈妈有些迟疑地开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不是没什么证据吗？”容妈妈私心里是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亲事。
不等乔伊灵开口，乔伊柔已经说话了，“我相信五妹，是我糊涂迷障了，朱家这么好的门第，为什么非要看上我？人家有大把的家世好的黄花大闺女可以挑。我在其中不算什么。五妹，我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乔伊柔身上的缺点很好，真要说能说上几十个缺点。但是乔伊柔不是没有优点的，对认准的人和事，她就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下去。比如对乔伊灵。
乔伊灵心里熨帖，“大姐，我高兴你对我的信任。朱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很快就有个结果了。”
乔伊灵这里也没忘记将祁云来找过她的事告诉魏老夫人，魏老夫人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大晚上地来找你。堂堂太孙怎么就这么不知礼仪。”
乔伊灵心里一疙瘩，她真心觉得这是祁云挺冤枉，于是开口为祁云辩解，“外婆，祁云不大晚上地来找我，难道还能大白天地来找我不成？他要是真的大白天地来找我，他来庐州的事不就爆光了。”
到目前为之，还没人知道祁云来庐州。显然祁云是打算保密的。当然祁云会保密到什么时候，那就不一定了。反正不会是现在就爆出来。
魏老夫人一噎，没好气地一捏乔伊灵秀挺白皙的鼻子，“什么叫女大不中留，老婆子我算是见识到了。怎么，你跟皇太孙还没什么关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为他说话？”
“我才没为他说话呢！我只是实话实说！”乔伊灵傲娇了！
第190章 变态朱奎（三更）
过了五天，祁云晚上又来找乔伊灵。
“这么快就查到了？你效率很高啊！”乔伊灵想她加上外婆两个人查了这么久，还一点头绪都没有，祁云就花了五天的时间就查到了。人和人之间怎么就差的这么多呢。乔伊灵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
“查到了。我把人放在了魏老夫人在乡下的随心田居，后天你跟魏老夫人一块儿去那儿就成了。对了，我还会请吴家的人去。”
“吴家？是朱奎妻子的娘家？朱奎妻子的死果然有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呗。”乔伊灵是真的很好奇了，抓心抓肺的。
祁云看了眼乔伊灵，最后还是坚定移开了视线，“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还是后天自己去看去听吧。”
祁云不说，乔伊灵也没死命要追问。
吴家
朱奎的妻子是吴家二老爷的嫡女，吴家是典型的阳盛阴衰，家里的男孩儿加起来都有八个了，可姑娘只有连个，其中一个就是朱奎的妻子。而且朱奎的妻子年龄最小，大的吴家姑娘早在她前头就嫁到外地去了，所以朱奎的妻子在吴家非常受宠爱，不止是她的父母哥哥宠她，就连祖父母、伯父叔叔、堂哥堂弟们也宠着她。
朱奎的妻子死后，她的生母吴二夫人就缠绵病榻，她想不通啊！她这么乖巧听话懂事的女儿怎么就死了！她怎么会死的！
吴二老爷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吴二夫人躺在床上，双目呆滞地看着床顶，默默留着流泪，身边的人怎么劝，她都好像听不到，三魂七魄好像都没了一半。
吴二老爷心里一痛，他当然知道妻子在痛什么，他也痛啊！好好的女儿精心养大，可是就怎么忽然去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打击，怎么可能不伤心欲绝，痛苦万分！
吴二老爷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坐到了吴二夫人的床上，亲手拧毛巾，然后为吴二夫人擦眼泪。
“老爷，我想不通啊！我们的芯儿怎么就这么去了！她还这么年轻，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芯儿是多善良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得了急病就这么去了，就连尸体都被火化，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没见到啊！老天爷啊，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啊！你为什么要夺走我女儿的命！你要夺就夺我的命啊！你把我的命拿去啊！”吴二夫人忽地失声痛哭，她的哭声并不响，从女儿死后这三个月，她早早将喉咙给哭哑了。但就是这样的低鸣，听着才更加令人难过。
吴二老爷为吴二夫人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他想到自己今天接到的信，眼底闪过冰冷的寒芒，“咱们的女儿是得疾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这还真是不好说。”
吴二夫人哭声一顿，原本虚弱至极的身体忽然注入无穷无尽的力量，她猛地撑起身子，一把抓住吴二老爷的胳膊，急忙追文，“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说芯儿不是得急病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是谁？是谁害死了我的芯儿！你说！你快说！我要去为芯儿报仇，我要为芯儿报仇！我一定要那人不得好死！”
“我也不会放过害死我女儿的人。你今天好好吃饭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事情还没结论，暂时别闹大，免得爹娘听到了难过。”
吴二夫人连连点头，“嗯嗯！我听话，我今天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明天跟老爷您出去。”
第二日，魏老夫人带着乔伊灵和乔伊柔去了她的在乡下的庄子。
魏老夫人早早吩咐人把守着庄子四处，除了吴家的二老爷和他夫人在隔壁，其他的都无法靠近这里。
等魏老夫人、乔伊灵和乔伊柔坐定后，立即有人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推搡进来。乔伊灵打量着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头发散乱，脸上也脏兮兮的，但是依稀能看出他的五官长得蛮精致。难道朱奎那厮是个同性恋，眼前这男子是他的相好？
乔伊灵一时间不禁在心里猜测。
被绑着的男子一进屋就被踢了一脚膝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求饶了小的一命啊！”被绑的男子拼命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浸出了血渍。
“你知道什么，给老身再说一遍。”
男子停下了磕头的动作，反正那些话他早就说过一遍了，再说一遍也没关系。
“小的叫王三，原本是乡下的一个痞子。小的也没什么本事，最多也就每天吃吃玩玩，跟一群兄弟赌钱，要么就是联手欺负一些看起来好欺负的人，向他们要点钱花花，偶尔也会调戏调戏黄花大闺女，或者跟村里的寡妇玩玩儿。
有一次，小的正跟一群兄弟吹女人，我们有的说村里的小红长得最漂亮，有的说村尾的杨二寡妇身材好，还有的说楼子里的小翠长得那才叫天仙似的。反正各人吹各人的，来来往往要么是村里的黄花大闺女，要么是哪个村的寡妇，左不过是楼子里的姑娘。这也不怎么稀奇。
但是其中有个兄弟叫二狗子的，他说我们都是一群没见识的，村里的那些土妞儿，寡妇有什么好的，还是那些名门千金玩儿起来才够味儿！我们听到这话纷纷笑二狗子，那些名门千金都是只能看摸不着的，他们最多只能过过眼瘾。哪里有机会跟这些名门千金有什么牵扯。二狗子当时却笑了，他说她玩儿过名门千金，那身段那逼——”
“你个混账东西，当着老夫人和小姐的面浑说什么！”当即有人狠狠给了王三一脚，“你个不要脸的下流种子，浑说些什么东西！污了老夫人和小姐的耳朵，你有几条命能赔的！”
“哎呦！”王三痛喊出声，“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乔伊灵则是有些心神不宁，这王三说的名门千金除了朱奎的妻子不会有其他人了吧。朱奎那厮不会让其他男人侮辱他的妻子吧！乔伊灵的胃有些恶心了，这些事情光听听就想吐了，难怪祁云当时也是一脸无语。
王三挣扎着起身，龇牙咧嘴地继续开口，“当时大家都是混笑笑就过去了。但是小的不死心啊，万一真的是有什么名门千金呢！所以小的就找上了二狗子，给他送了银子和吃的，那二狗子也是仗义就帮小的牵线了。小的当时是被蒙住眼睛送过去的。等小的睁开眼睛就到了一大户人家。然后就有一个公子，那公子长得黑黑壮壮的，他正跟一个浑身遍体鳞伤的女人那个。那公子见到小的后就让小的也上那女人。这么好的事情，小的怎么会不干，小的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呢！不过那应该不是姑娘了，肯定是已经嫁了人的年轻妇人。
对了，那年轻夫人大骂那公子是畜生，那公子也不生气，只是狞笑地用鞭子抽年轻夫人。那公子是挺变态的。小的当时被吓的一下子就泄了。”
“你还记得那年轻夫人有什么特征？”乔伊灵心里已经九成九确定那年轻妇人就是朱奎的妻子，但她还想再确定一下。
“小的记得那年轻夫人长得真漂亮，虽然她身上都是伤，什么伤痕都有，但是她左侧腰间有一粒小红痣。”
“你胡说什么！你给我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让你个下流胚子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我让你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我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吴二夫人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开始拼命厮打王三，她在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在听到“左侧腰间一粒小红痣”时，她差点没疯了，她的芯儿腰间就有这么一粒小红痣啊！还有这王三口中那长得黑黑壮壮的男子不正好跟朱奎对起来了嘛！
这怎么可能！吴二夫人不愿意相信，她的女儿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受这么多苦呢！这怎么可能呢！吴二夫人是死都不愿意相信。
王三被打得鬼哭狼嚎，吴二夫人每一下都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她真是恨不得活活打死这王三。
吴二老爷及时抓住吴二夫人，“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女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了这么多苦，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吴二夫人在吴二老爷怀里挣扎不已。
“夫人您难道不想知道令爱是怎么死的吗？”乔伊灵清凉的声音瞬间令吴二夫人冷静下来。对，对，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得知道女儿是怎么死的！
“你说，你给我说我女儿是怎么死的！要是你敢少说一个字，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王三浑身一抖，连忙道，“小的上了那个——咳咳——那公子就是打那夫人，没多久夫人下面忽然留了很多血，她又痛苦地抱着肚子。那公子打人的动作一停，然后就让小的离开了。”
第191章 吓坏了（一更）
在场的人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他们又不是傻子，女子下面流血一般也就两种情况。一是来了月事，二就是怀孕流产，听这情况，他们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呜呜——求各位饶了小的一命啊！小的就是一时色迷心窍，小的从没想过害人啊！”
“那次是什么时候。”乔伊灵忽然问道。
王三愣了愣，但还是回答，“三个月前啊。小的当时又被蒙了眼睛，等回到村里后。介绍小的这好事的二狗子没多久掉进粪坑死了。小的当时很害怕，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尤其是有几个人在小的屋子周围鬼鬼祟祟的，小的害怕死了，一狠心将家中所有的财物都收拾起来，然后自己一把火烧了屋子。”
王三原是想跑的，他也确实跑掉了，好不容易才在一处新的村庄安家落户，可是没想到被一群人找到，想到这些日子受的苦，王三真是想死了。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早知道就不色迷心窍了！王三越想越后悔。
吴二老爷和吴二夫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傻傻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全对上了，什么都对上了。三个月前不正是女儿得急病去世的时候吗？还有左侧腰间的一粒红痣，还有那黑黑壮壮的年轻人，全都对上了，什么都对上了。
吴二夫人忽然间放声大哭，她的女儿，她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被这么对待，她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她真是不配当娘啊！吴二夫人想起彩蝶曾经跑回吴家说芯儿一直被朱奎欺负，可是当时芯儿自己也否认了。他就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现在吴二夫人是真的后悔了，芯儿是不敢说啊！她哪里敢告诉家人她受到的折磨，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也让她说不出口啊！
吴二夫人好后悔，她忍不住去想要是她能多关心关心女儿，是不是女儿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要是能早发现朱奎那畜生的真面目，她的芯儿是不是就不会死！
吴二夫人越想越难受，最后竟生生晕了过去。
吴二老爷接住吴二夫人，这时他还不能带妻子回去。
“魏老夫人，今日的事情还得多谢你，若非你我们怕是永远不能知道女儿被害的真相。”
你们是该感谢皇太孙，魏老夫人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吴二老爷尽管放心，不该说的，老婆子我是什么都不会说。我女婿将她的大女儿托付给我，我是定要帮忙为她找个好人家的。”魏老夫人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但是吴二老爷听懂了。
要是魏老夫人直接说她会为吴家保密，吴二老爷还不会相信乔老夫人的话，毕竟这是吴家的丑闻把柄，如今让外人知道了，吴二老爷怎么会放心。万一哪天人家就拿这把柄来威胁他们呢？但是现在魏老夫人没说什么一定会帮忙保密的话，她只是说乔大小姐的婚事，吴二老爷顿时明白了。
为了乔伊柔，魏老夫人也不会提起朱家的事，这是朱家的丑闻，何尝不是乔伊柔的。沾上朱家这恶心人的事，没事都要惹上一身骚，乔伊灵原就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定然是不能沾上的。
这样就行了，双方都有顾忌的事情。
“老夫人果然是通达之人，等乔大小姐大婚，我定然会送上一份厚礼添妆。”
双方达成了协议，吴二老爷带着昏过去的吴二夫人还有王三离开了。王三落在吴二老爷的手上那绝对是必死无疑了，这一点是绝对不用怀疑了。
乔伊灵一行人回到魏家后，乔伊柔再也忍不住地狂吐，“呕——呕——”
乔伊灵默默等在一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朽恶心的味道，让人闻着直皱眉头。等乔伊柔吐完漱完口后，乔伊灵才塞给她一颗梅子压压恶心。
乔伊柔口中含着酸梅，那酸酸的味道总算是压住了排山倒海的恶心。
“世上怎么会有朱奎那么恶心的人。”乔伊柔是真的想不明白，赵旭阳已经够混蛋了，他能宠妾灭妻，他能为了逗碧丝一笑，在她这个妻子的身上施那些酷刑，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乔伊柔原以为赵旭阳这样的已经是够无耻够不要脸的。但是现在，乔伊柔才知道自己错了。世上还有比赵旭阳更恶心的人。
赵旭阳再怎么样也没找人凌辱自己的妻子，一想到这事，乔伊柔又想吐了。
容妈妈比乔伊柔好一点，但也白着一张老脸，“是啊，世上怎么会有朱奎这样的贱人。哪个男人不忌讳戴绿帽子。可是朱奎竟一点都不忌讳，他还主动找男人凌辱自己的妻子，他——”
“呕——”乔伊柔一个受不住又想吐，但她刚才已经将能吐的都吐了，现在是吐无可吐了。
容妈妈不说了，其实连她也觉得恶心的很，连说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巴。这会儿容妈妈开始佩服朱奎了，她们连说一下都觉得恶心，朱奎那人竟还能做出来，这份本事也是没谁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乔伊柔开始询问自己心中的疑问，“五妹，朱奎要娶继室，他的选择很多。朱奎不娶高门大户的女儿，我想应该是朱参将或者朱夫人不同意吧。朱夫人是知道朱奎做的事情，朱参将是不是知道，这点我不清楚。
朱家也怕再娶一个名门千金，到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那位吴家小姐的事情，就令朱吴两家结仇，朱夫人肯定是不愿意再冒这个险，吴小姐的事情他们一定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瞒下去的。再来一个高门千金，他们没这胆子赌。可能朱奎还是想赌的，但是朱夫人不愿意。
那么朱家选继室就只能往低门小户选择。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朱家非看上我了呢？有些小门小户的人为了攀上高门大户，指不定还乐意把女儿送给朱奎糟蹋，他们甚至不会多说一句话。这样对朱奎来说不是最好的吗？朱奎为什么要选择我呢？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选择次一等的呢？”
乔伊柔不是傻子，这会儿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想不通的事情，她相信五妹一定知道。
乔伊灵沉吟了片刻才回答，“嫌弃。”
“嫌弃？嫌弃什么？五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乔伊柔表示自己一头雾水。
乔伊灵淡淡解释，“我也是猜的，朱奎那种变态想法，我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朱奎嫌弃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姐。是，有些小门小户的父母不将女儿当一回事，指不定很乐意牺牲一个女儿送给朱奎让他糟蹋。但是朱奎看不上那些女人，朱奎可能更喜欢高门千金吧，他认为凌辱那些高门千金更有成就感。
我现在好像有些明白朱奎为什么非要娶大姐你了。乔家现在是落魄了，但是乔家曾经辉煌过啊，乔家的姑娘也是精心养大的。在朱奎眼里，大姐你应该也是名门千金吧。安阳距离庐州又这么远，就算有我外婆在，这毕竟是隔了一层，我外婆能看顾多少谁知道呢。朱奎应该是想着等娶了大姐你后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反正不会有人来为大姐你讨公道。像大姐你这样符合朱奎要求的女子很少，好像目前就你一个吧。”
乔伊柔吓得脸色苍白如雪纸，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嗒嗒嗒——”的碰撞声。她一点都不觉得五妹是在危言耸听，她觉得五妹说得太对了！朱奎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乔伊柔只要一想到自己会嫁给朱奎受到那样的非人折磨，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她跟那位吴小姐一样，她一定会立马寻死。那位吴小姐是不想寻死吗？未必，她怕是连死都做不到吧。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莫过于此了！
乔伊柔真的是吓坏了，她更是痛恨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选择朱家呢！朱家是什么门第，要是没原因他们为什么要娶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为什么想不到呢！
“五妹，就那位孙公子吧。我一个前头嫁过一次人的，能嫁给孙公子这样的，这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了！我不敢想其他的了。”乔伊柔真的是被朱奎给吓坏了，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想了，有多大的碗就配多大的盖，是有好人家，但她这样的人不成。
“大姐，不还有一个李毅光吗？你不考虑考虑他啊。”
乔伊柔拼命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选孙公子。”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
“那位李毅光人倒是没什么，就是他那女儿李瑶儿十分难缠。听说李毅光在妻子去世后也说过几个人家，但是都被她李瑶儿破坏了。李瑶儿有本事的很，凡是跟李毅光相亲的小姐，李瑶儿不是故意整人家，就是当着人家的面骂她们是恶毒后母，还说要是她们真的进李家门，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第192章 朱奎的报应（二更)
乔伊柔和容妈妈目瞪口呆，她们实在是想不到那李家的姑娘会如此刁蛮。
乔伊灵末了还加了一句，“李瑶儿今年也不过八岁，就是等到她及笄嫁人，起码还要七年。大姐你说你要是真的嫁到李家，你能降服住李瑶儿吗？”
乔伊柔很老实地摇头。她是个性子软的，就李瑶儿那刁蛮的，她一定不是对手。好，就当乔伊柔能硬的起来，但是后母难为啊，她要是真的对那李瑶儿做什么，怕是第一个闹翻天的就是李瑶儿了。更别提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李瑶儿一个八岁的孩子，跟乔伊柔一个大人比，大家肯定会认为是乔伊柔的错。
“还是那孙公子好，孙公子是最好的。”容妈妈显然也想到这一茬，顿时被吓得不行，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怎么就一开始没选这孙公子呢，否则哪里会出这么多事情！唉，后悔啊！
“五妹，那位孙公子不一定能看上我吧。当初在安阳我的名声——”现在乔伊柔终于开始担心自己配不上孙永清了，人啊，脑子犯昏时是看不到自身的问题，等到这昏劲儿过去了，人也清醒过来了。
“大姐你别这么妄自菲薄。那些流言是真的吗？没有一句是真的，你害怕什么？那位孙公子，外婆十分看好他，而且也资助了他很多年。外婆既然将那位孙公子当成候选人之一，肯定是相信孙公子的人品，也确信孙公子会同意这门亲事。
所以大姐你别太担心了。只是大姐有一件事你是该好好想想。这是你的人生你的路，你该自己立起来才行。别人能帮的终究有限。我始终是要回去的，外婆是在这儿，但她也不能时时看着你。大姐你该学着立起来了。
孙公子家庭简单，目前家里只剩下他一个外加一个书童。大姐等你真的嫁给孙公子，你需要操持的事情不是很多，但你必须得学着做好，学会当孙公子的贤妻，你以后孩子的良母。大姐，你是乔家的女儿，我相信你不笨，更不是生来软弱，你一定可以的。”
乔伊柔也不知有没有将乔伊灵的话听进去，只是讷讷点头，好一会儿，乔伊柔才问乔伊灵，“五妹，朱奎那畜生难道不会得报应吗？那位吴家小姐就真的这样白白惨死吗？”
吴家小姐的遭遇足以让所有女人同情她了。
乔伊灵想都不想地摇头，“放心好了。吴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别说吴家小姐在家里很受长辈的宠爱，就是不受宠的姑娘被这么对待，吴家也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
吴家
吴二夫人悠悠转醒，她这是在哪儿？好一会儿，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吴二夫人总算是记起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要去杀了那畜生！我要去杀了那畜生！”吴二夫人跟疯了似的支起身子，挣扎着下床。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响起，吴二夫人被打蒙了。
吴二夫人愣愣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吴二老爷，后者不为所动，冷冷移开视线，“这一耳光打醒你了吗？你别忘了，咱们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咱们还有一个儿子在外地求学！你去杀了那畜生，然后让儿子有个杀人犯的娘亲吗？你是要毁了儿子的一辈子吗？”
吴二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倒下痛哭，“呜呜——呜呜呜——那你要我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我的芯儿啊！她怎么受了这么多苦，那个畜生——那个畜生还好好活着，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公平！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吴二老爷眼角有晶莹的泪光一闪而过，负在身后的双手死死紧握成拳，上面的青筋一根一根爆起，可以看出他此时是在拼命忍耐着。
“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会放过那畜生了！那个畜生害死芯儿，我不会让那畜生好过！我不要那畜生死，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芯儿赎罪！”
吴二夫人泪流慢面地看向吴二老爷，“真的吗？”
吴二老爷没回答吴二夫人的话，只是淡淡吩咐，“自己洗把脸，把头发梳一下，咱们去见爹娘。光凭我一人，还不能为芯儿报仇。”
吴二夫人跌跌撞撞地为自己洗脸，报仇！报仇！为芯儿报仇！
吴二老爷带着吴二夫人去见吴老太爷和吴老夫人，吴二老爷共有四个嫡亲的兄弟，还有一个庶出兄弟外放为官不在庐州。此刻，吴家的四位嫡出老爷夫人都聚集在吴老太爷这儿。
“老二，你说有重要事说，还把你四个兄弟都喊来，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吴老太爷人已年近古稀，浑身都散发着腐朽的老人气息，但你要是因此小瞧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吴二老爷和吴二夫人齐齐跪在吴老太爷面前，吴二夫人想开口，但她未开口脸上已是一片泪水。吴二老爷面无表情，说的仿佛不是他女儿的事情，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人心惊。
吴四老爷年纪最轻，正是最为冲动的年纪。他一听到自家二哥的话，又想到那羞涩可爱的二侄女竟然被朱奎那畜生如此对待，心里恨得不行，当即怒而起身，愤愤道，“我去宰了朱奎那畜生为芯儿报仇！”
“站住！”吴老爷子喊住吴四老爷。
吴四老爷不满地瞪向吴老爷子，“爹啊！您不会要眼睁睁看着芯儿就这么惨死吧！朱奎那畜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凭什么还能好好活着！我只比芯儿大了五岁，从小我是跟芯儿一起玩儿着长大的。我受不住芯儿死得这么惨！”
“没说不报仇！你要去杀朱奎？你怎么杀？直接拿把刀去杀了朱奎，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等你杀了那畜生，你再给朱奎赔命！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这么冲动如何能成大事！”吴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吴四老爷撇撇嘴，报仇就好。吴四夫人拉着吴四老爷重新坐回去。
“老二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想直接要了朱奎的命？”吴大老爷问道。
“不，我不要朱奎的命。”吴二老爷摇头，一直平静的双眸忽然涌起滔天的恨意，这一刻的吴二老爷才是因爱女被人凌辱致死，伤心欲绝的父亲。
“我要朱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受罪。只是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到，还请父亲和诸位兄弟帮我。”
吴四老爷最先拍胸口应承，“二哥，你想做什么直说！弟弟我帮你！”
紧接着，几个兄弟纷纷承诺。朱奎敢这么对吴家的女儿，简直是将吴家的脸彻底踩在脚下，不报仇是不可能的。
“老二你要怎么做，说来大家参详一下。”
吴二老爷阴测测地开口，“我要——”
没过三天就传出了朱奎在大街上被一辆马车撞了，据说朱奎被撞得伤得极为严重，下体糜烂一片。而那肇事的马车在撞到朱奎后就消失不见了。朱奎被抬回朱家，据可靠消息，朱奎的命根子被撞了个稀巴烂，就连蛋蛋也碎了。不止如此，朱奎身上多处受到严重伤害，手脚都失去了行动力。可以说朱奎这辈子只能生活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精心伺候，这就是朱奎以后要过的日子。生不如死的日子。
朱夫人已经在朱奎的床边哭晕过好几回了，但只要醒来，朱夫人还是坚挺着重新回到朱奎的床边。
“老爷啊，您要为咱们的儿子报仇啊！一定是有人故意害奎儿，只是被马车撞，怎么会撞得这么厉害！是谁！这是谁做的！我一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让他不得好死！”朱夫人看着沉睡的儿子，压低着声音嘶吼。
朱参将看着优秀的儿子跟活死人似的躺在床上，他的心也不好受，这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子。同时，朱参将也在心里猜测，这到底是谁做的。朱参将在事发后就立即派人去查。那辆撞人的马车倒是找到了，但是人早就消失不见了，好像那人从未出现过一样，是凭空冒出来的。
朱参将心惊，能将所有的一切布置得这样天衣无缝，让他什么都查不到，可想而知这背后的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气。是谁跟朱家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呢？
朱参将沉思间，有人禀报，吴老太爷带着吴二老爷夫妇来见朱参将和朱夫人。
朱参将不知吴家的人这会儿来做什么，要知道从儿媳妇死后，两家的关系早已有了深深的裂痕，只差没有老死不相往来。
心里闪过无数的想法，朱参将还是让朱夫人整理干净和他一起去见荣吴家的人。要是只来吴二老爷夫妇，他们是可以拒绝，但是现在吴老太爷也来了，那可是他们的长辈，无论如何这礼数是必须做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