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说动（三更）
苏婉仪带着丫鬟在外面闲逛，身后紧跟着保护的人，但是那些保护的人不会打扰苏婉仪。
苏婉仪没有什么想买的，也没有什么想逛的，她就是想离开东宫，就是想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这嫁出去的女儿应该最想回的就是娘家。可苏婉仪一点都不想回所谓的娘家，苏婉仪想到自己那母亲，她的心里就恨得牙痒痒，那样的娘还不如没有。回去做什么？回去被自己那娘嘲讽侮辱吗？
苏婉仪心里很烦，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到底哪里比不过乔伊灵。每一次她算计乔伊灵，结果呢？结果全是她输！苏婉仪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戏台上的丑角，每次自以为聪明，可结果都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供人取笑的乐子罢了。
越想越烦躁，苏婉仪的步伐越发快了。
“那是谁？那好像是寿阳长公主府的护卫，他们送的是谁家小姐？我怎么不曾见过。”苏婉仪心烦意乱间正好撞到寿阳长公主的护卫护送周恩舒回家，于是忍不住问。
半夏是专门帮苏婉仪打听消息的，苏婉仪一问，她立马就回答，“那是周恩舒，是寿阳长公主死去驸马的外甥女。听说寿阳长公主对她很是不错，特地为她举办宴会，想要将她引入京城的贵女圈。太孙妃上次也参加了那宴会。不过听说在宴会上，周恩舒对太孙妃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好。最近传出寿阳长公主要送周恩舒回去。”
对乔伊灵的态度不好啊！那跟乔伊灵一定不合。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啊！苏婉仪从周恩舒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苏婉仪笑着上前，“这位是周姑娘吧。我曾听过周姑娘的名字，不知是否有幸能和周姑娘你喝一杯茶呢？”
周恩舒忽然被拦住，抬眸看了眼苏婉仪，她不认识苏婉仪，但是她能感觉到苏婉仪对她绝对是别有用心。不过周恩舒一点都不在意苏婉仪想做什么，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别人又能利用她什么呢？
于是周恩舒点头，寿阳长公主府的护卫有些迟疑，他们是要送周恩舒回去，马车已经等在城门口了。
“若是寿阳皇姑奶奶问起来，你们就将我的名字报出来。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苏婉仪和周恩舒要了一个包厢坐着，只有她和周恩舒两个人，身边伺候的人也被打发出去了。
“周姑娘为什么不说话？”苏婉仪忽然问，从见面起，她就没见过周恩舒开口。
周恩舒忽然故意一笑，张大嘴巴，露出那被割了大半截的舌头。苏婉仪被吓了一大跳，周恩舒的舌头居然被割了！周恩舒之前绝对不是哑吧，否则半夏肯定会说。就是不知周恩舒做了什么，弄得自己被割了舌头。
“周姑娘，时间紧迫，我也就不跟你说什么有的没有的，那纯粹是浪费时间。周姑娘，我不妨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故意喊住你，就是看中你曾经跟乔伊灵有矛盾。我恨乔伊灵，她是我今生最恨的人，也是我今生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我知道周姑娘你也同样不喜乔伊灵，这一点咱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周恩舒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我马上就要被送出京城了。”
苏婉仪看到周恩舒写的字，勾唇一笑，“那又如何？只要有心，什么不能做呢？难道周姑娘你就这样放弃了？若是周姑娘想放弃，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不过我要是周姑娘我就不会放弃。我被乔伊灵害得一次两次失去所有，但是我苏婉仪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咬牙坚持过来了。离开京城又如何？我不相信寿阳长公主等你回了家，还派人看着你，难道你就不能趁此机会偷偷回到京城，伺机报仇吗？”
周恩舒沉寂的眼睛顿时亮了，显然苏婉仪的话是说中了她的心。
“周姑娘，我们是一路人。我太明白你的想法了。咱们只要能报仇，哪怕是牺牲付出一切，那也是在所不惜的。周姑娘你好生想想我这番话吧。我是不会放过乔伊灵的，只要我苏婉仪活着，那就不可能。好了，我就不跟周姑娘你多说什么了。外面的人怕是等急了。”
苏婉仪回到东宫后，心情好了不少，见到一个跟她一样同仇敌忾，恨乔伊灵的人，这让她心情如何能不好呢？唯一可惜的就是周恩舒这人已经废了一大半。只希望周恩舒别太没用，回去以后就真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了。应该不会，苏婉仪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恩舒跟她太像了，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乔伊灵的。只要有机会，甚至只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周恩舒都是不会放过的。
苏婉仪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周恩舒的身上，她更相信的是自己，世上不会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可靠了。
有时候，苏婉仪觉得自己活得真是憋闷，恨不得手里揣着一把刀直接去杀了乔伊灵。不过乔伊灵身边从来不会缺人，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着，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乔伊灵没出事，她先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怎么可以呢。
苏婉仪想想她现在能做的事情，乔伊灵怀孕了，她就不信皇太孙会不纳妾！尽管皇太孙现在是没有纳妾的苗头，但是——
第524章 乔二姑和郑雪上门（一更）
苏婉仪想去太子妃耳边吹吹风，但是想了想就放弃了。她嫁的人是祁枫，太子妃压根儿不待见她。如果自己跑去太子妃的面前说祁云纳妾的事，太子妃八成把自己当神经病赶出去吧。太子妃甚至很有可能还产生逆反心理，阻止祁云纳妾，生怕有人借机算计祁云。
太子妃那条路不能走。太子？苏婉仪又很快否决了这一想法。太子几乎不怎么管后宅的事情，想太子主动提出帮祁云纳妾，这也不可能。更别提现在太子可是满意的紧乔伊灵，那就更不可能了。
黄良娣？呵——黄良娣倒是希望祁云的后宅不稳，可是黄良娣一个妾，她有什么资格管皇太孙的事情。怕是黄良娣一开口，太子就立马能叫黄良娣好看。
至于章平帝——苏婉仪颓废摇头，番薯的事情，让章平帝是狠狠记了乔伊灵一个大功劳。想要章平帝主动给祁云纳妾，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徐皇后不得圣心，好像不知被祁云拿住了什么把柄，最近是老老实实，都不敢刁难太子妃和乔伊灵。所以这些人都是不能用的。
难道就让乔伊灵这般轻轻松松地享受丈夫的疼爱？苏婉仪不乐意！她就是希望祁云纳妾，然后最好能气得乔伊灵流产，一尸两命——不，是一尸三命那是最好的！
女人最受不了什么呢？苏婉仪自己就是个女人，于是她开始琢磨了。女人最受不了自己的姐妹跟自己抢夺男人！乔伊灵也是女人，苏婉仪就不信乔伊灵能接受这种事。
苏婉仪迅速开始盘算乔家的女儿。自从将乔伊灵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苏婉仪可是将乔家每一个人都好好了解一番。
乔雨欣，不行。乔雨欣是乔伊灵的嫡亲姑姑。论辈分，乔雨欣还是祁云的长辈。无论是谁都不会同意祁云纳乔雨欣的。
乔伊灵的嫡亲姐姐乔伊蕙。听说乔伊灵和乔伊蕙的感情极不好，要是乔伊蕙能给祁云做妾，到时候东宫就热闹了。不过苏婉仪也很快否决了乔伊蕙。乔伊蕙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但是乔伊蕙的容貌一般啊！就乔伊蕙那丝毫不出众的容貌，她能勾引的了祁云？祁云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乔伊蕙一眼吧。
可惜了可惜，乔伊蕙真的是一个极好接好的人选。唯一可惜的就是乔伊蕙那一点都不出众的容貌了，压根儿就没戏。苏婉仪就好奇了，明明是嫡亲的姐妹，为什么一个长得美若天仙，一个就平凡无奇。
乔伊灵还有一个庶妹乔伊璇，据说她的感情和乔伊灵很好，想让她勾引祁云，这几乎做不到。还有乔家三房的庶女乔伊莲，据说那是个绝色的美人，容貌甚至不比乔伊灵差，不过她深居简出，从不出乔府，想让她勾引祁云，这也不太可能。就是想算计，也找不到机会算计。祁云一般没事也不会跑去乔家。
乔家的姑娘就没有一个可用的，这令苏婉仪很恼火。苏婉仪又开始想乔家亲戚的姑娘。乔大姑嫁到了忠勇侯府，但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忠勇侯二夫人倒是有合适的女儿，关系太远了。苏婉仪看不上。对了，还有一个乔二姑，她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半夏，乔二姑有一个女儿，叫什么来着？”苏婉仪开口问道。
半夏想了想回答，“叫郑雪。郑雪正是花季之年，据说长得还颇有几分姿色。乔二姑和郑雪都是那种心比天高的人，据说乔二姑一心想让郑雪嫁到高门大户呢。”
苏婉仪对此满意极了。郑雪就是最好的人选啊！想嫁到高门大户，有什么比皇家更高的高门大户吗？没有啊！能给皇太孙做妾，那就是郑雪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半夏，派人给乔二姑吹吹风，让她生出把郑雪送给皇太孙做妾的想法。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一点。别让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做的。”
半夏点头，“是，奴婢明白。”
乔伊灵养着胎，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悠哉舒服了，偶尔看看东宫的账本，再看看自己生意的账。要么就是去太子妃那儿请安，再偶尔地去徐皇后那儿请安。
乔伊灵原以为苏婉仪会做什么，谁知道苏婉仪一直安安静静的，什么夭折子也没出。乔伊灵倒是没掉以轻心，苏婉仪那人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
乔伊灵正吃着冰糖燕窝时，冬梅掀开帘子进来禀报，“太孙妃，郑夫人带着郑姑娘来求见。”
乔伊灵眉头一挑，“二姑姑带着郑雪来了？”
乔伊灵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感觉。
“太孙妃，您若是不想见，奴婢就不去把他们打发走。您正怀着孕，哪里有功夫去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呢。”冬梅也不是很喜欢乔二姑和郑雪，满脸就写着“我要算计好处”，谁能受得了她们。真不懂郑毅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
“别。我去见见吧。到底是我的二姑姑和表姐。这要是传出我不见二姑姑和表姐，指不定外面立马就能传出我的架子大，不见穷亲戚的话了。况且我也想知道他们来见我，到底是想做什么。”乔伊灵放下手中的碗，语气淡淡。
乔伊灵发话了，冬梅自然不敢有什么质疑。乔伊灵是在会客的偏厅见乔二姑和郑雪。
只见乔二姑和郑雪两个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恨不得长了两双眼睛，死命盯着偏厅，东看看西看看，伸手摸着手边的桌椅，好像那都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尽管早就知道乔二姑和郑雪是什么样的人，但乔伊灵见到他们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好丢人！
乔二姑见到乔伊灵，脸上立马笑成一朵菊花，“伊灵啊——”
“郑夫人，尊卑有别，你该喊太孙妃才是！”冬梅面无表情地提醒乔二姑，其实她还想说你要行礼！不过乔二姑再如何也是乔伊灵的长辈，她一个当丫鬟的，不能说得太过分，要不然别人要以为乔伊灵当了太孙妃后，就不认长辈了。
乔伊灵也不喜乔二姑这亲切的样子，她和乔二姑真没这样好的关系。对亲近的亲人还有朋友，乔伊灵不是很喜欢讲究这些虚礼。可是对着乔二姑，乔伊灵忽然想讲究讲究虚礼了。
乔二姑脸上的笑容一顿，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我这不是习惯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嘛！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喊太孙妃。”
“二姑姑随意。”乔伊灵淡淡道。
“太孙妃啊，我第一眼见你时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不，你果然是有福气的！你如今可是太孙妃啊！这身份多贵重啊！刚才我一见你都有些不敢认你了。你这一出现就是满身的贵气啊！”
郑雪也忙着附和，“对！对！表妹就是满身的贵气，天生的贵人！”
乔伊灵嘴角一抽，这是在拍马屁？这马屁拍的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拍得太明显，太刻意了！要知道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是拍得让人觉得你不是在拍马屁，而是在说真心话。显然乔二姑和郑雪两人是没有达标。
乔二姑和郑雪是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水准渣，反倒是开始滔滔不绝地夸奖乔伊灵，只将乔伊灵说成了天上仅有，地下绝无的女人。说乔伊灵的命好，这才嫁进东宫两个多月，就怀上了，怀的居然还是双胎！有比乔伊灵更厉害的吗？绝对没有啊！有比乔伊灵更有福气的吗？那更是没有啊！
乔伊灵抖了抖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她这会儿是真的受不住了，于是开口打断乔二姑和郑雪的一唱一和，“行了。二姑姑和表姐说得怕是口渴了，来人啊，给她们上杯新茶。”
立马就有下人给乔二姑和郑雪上茶。乔二姑喝了一口茶，眼睛一亮，这茶可真是好啊！比在乔家喝得还好！都说天家富贵，如今看来这话是一点都没错！
其实乔二姑和郑雪喝得茶跟在乔家喝得是差不多的，没什么哪个好哪个差，这完全就是乔二姑自己想象的。好像东宫的茶就是比其他地方的茶来的金贵好喝。这也是人的心理暗示。
喝了茶，乔二姑又开口了，“太孙妃啊，你看看雪儿如何？”
第525章 想给祁云做妾（二更）
郑雪如何？乔伊灵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乔二姑心里的想法，但还是认真看了眼郑雪。
今日郑雪来见乔伊灵，可以说是打扮得很郑重。
只见郑雪梳着朝月髻，头顶斜插着一支双凤纹鎏金银钗，身着一袭水绿色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郑雪容貌娇俏，见乔伊灵看过来，还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郑雪的年纪比乔伊灵大，如今也十六了。郑雪发育得不错，前凸后翘，完全无法让人把她当成个小姑娘，而只会将她当成一个女人。
看着这样的郑雪，乔伊灵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二姑姑是想给表姐找人家了吧。”乔伊灵只能猜到这儿。乔伊灵再如何猜，也不会猜到乔二姑居然想着让郑雪给祁云做妾。
乔二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狠狠一拍大腿，那声音响亮的，听得乔伊灵都觉得痛。
“太孙妃可真是厉害！我这一点心思，你立马就看出来了！我膝下就只有一儿一女。我那儿子就不说了，他是个有主意的，我这当娘的可真管不了他。我也就只能管管雪儿了。”
乔伊灵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乔二姑这话说的好像郑毅有多不孝顺一样。乔伊灵对郑毅的感官不错，于是淡淡说了一句，“郑表哥还是很孝顺的。二姑姑还是慎言的好。”
乔二姑脸色一僵，她当然听出乔伊灵是不高兴了。但乔二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她说的是自己的儿子，乔伊灵激动个什么劲儿！有谁比她更清楚儿子是怎么对她的吗？不过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乔二姑不能得罪乔伊灵，于是笑着说，“对！对！太孙妃说的很是，是我说错话了。还请太孙妃见谅一二。”
乔二姑见乔伊灵没反应，一时间不禁讪讪的，但乔二姑的脸皮也厚，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太孙妃啊，你也知道郑家的门第低，如今就只有毅儿撑着门户，但偏偏他在科举上还没取得什么成就。但是雪儿的年纪拖不起了。女儿家的花期也就那么几年，过了，就很难再找到什么好人家。可偏偏郑家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你让我怎么帮雪儿找一户好人家呢！我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都在流血啊！”
“二姑姑可以去找祖父帮忙。”乔老太爷不会对外孙女的婚事放手不理的。以郑家的门第，的确是很难找到什么好人家，但是乔家可以。别说乔老太爷会帮忙了，就是乔子诺也会帮忙。
“太孙妃说的，我自然是明白。只是雪儿是我最贴心的孩子了。我就盼着雪儿能有个好归宿。我知道要实求到父亲和大哥面前，他们肯定是会帮忙的。只是郑家的门第就摆在那儿，他们能有什么好人家呢？我这一想到雪儿要低嫁，我这心就痛啊！太孙妃马上也要为人母了，太孙妃一定能明白我吧。”
乔伊灵终于知道乔二姑心里的想法了，她是想给郑雪找一家高门大户。乔二姑的心很大啊！乔伊灵对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要高嫁可以啊！一是你家世得好，二是你这个人必须够优秀。
郑家的门第就不说了，在京城只能靠着乔家。不可能有真正的高门愿意看在乔家的面子上娶郑雪。要是看在乔家的面子上，那还不如娶乔家姑娘呢，这不是来的更直接。再说郑雪。乔伊灵怎么看郑雪怎么都没发现郑雪是什么惊才艳艳的。最多也就是比普通姑娘好那么一点，跟京城的贵女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那就不一样，学的东西也是不一样。
“二姑姑，你不会是已经为表姐看中哪户人家了吧。你这次来是想我帮忙？”
乔二姑连忙点头。
“二姑姑，不是我要泼你冷水。虽然表姐很好，但是表姐的条件摆在那儿，她想嫁到高门大户，不太容易。”乔伊灵说的还是婉转的。别说不太容易了，那就是没可能。
愤怒在郑雪的脸上一闪而过。郑雪知道乔伊灵说的是真的，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乔伊灵凭什么这样说她！她有哪里不好啊，凭什么天生就低人一等！
乔伊灵将郑雪脸上的表情看在眼中，嘴角一勾，她这位表姐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也不知道乔二姑和郑雪到底看上了什么人家，母女两个一起来找她。
乔二姑面色不变，继续谄笑，“太孙妃说的很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当然知道雪儿是很难嫁进高门大户的。我也没这野心。但是正头妻子做不了，好歹也能做个妾吧。”
乔伊灵原本还在猜测乔二姑和郑雪是看上了哪户人家，谁知道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做妾！郑雪是要做妾！
乔伊灵如水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地荡漾着不可置信和鄙夷！没错就是鄙夷，这上赶着做妾的女人，乔伊灵实在是看不上！更别提郑雪是能嫁到不错的人家当正头娘子。
这会儿就连乔二姑都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实在是在乔伊灵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下，她那些话几乎都说不下去了！
“太孙妃，我这也没是没法子啊。好好的，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当妾呢！可雪儿的人品才貌的确是不错。要是低嫁了，我这当娘的心痛啊。”
在场的人，对乔二姑一阵鄙夷。低嫁女儿，你心痛。把女儿送给别人做妾，你就不心痛。你这是不是弄反了？
乔伊灵都有些想下逐客令了。
“我没本事把自己的表姐塞给别人做妾。二姑姑如果是来找我说这件事，那你可以回去了。”
乔二姑急了，“有本事！有本事！太孙妃你一定有这样的本事。”
“二姑姑，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可现在看来我不说得清楚明白，你好像就听不懂。把自己的表姐塞给别人做妾，我觉得恶心。你们喜欢自甘堕落是你们的事。我不想做这种被人笑话，降低身份的事。”
乔伊灵的每个字都如同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向了乔二姑和郑雪的脸上。郑雪还没嫁人，脸皮子薄，雪白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时间只觉得难堪极了。
乔二姑的脸色也不好，但她好歹能忍住，心里却是将乔伊灵骂了无数句，乔伊灵这未免也太不客气了！自己可是她的长辈呢！
“太孙妃，你嫁的是皇太孙，你如今又有了身孕。这皇太孙身边总是要有人伺候的吧。这外面的女人，我想太孙妃你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外人哪里有自家人好用的。雪儿跟你这个表妹向来亲近，只要雪儿进了东宫，她一定会是你的得力帮手！唯你马首是瞻！”
乔二姑都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乔伊灵哪里还有不懂的。郑雪是想做妾，但她是想当祁云的妾！亏得她们母女前面还能说一堆有的没有的。
郑雪此时也表态了，“表妹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跟你争什么的。我只要能待在皇太孙身边就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冬梅气坏了，这会儿她真想撩起袖子，上前狠狠给乔二姑和郑雪这两个不要脸的母女几百下耳光！
乔伊灵倒是不生气，生气伤身，为了这些人伤了自己的身子，那就太不值得了。她只是觉得恶心，同时还有些同情郑毅。郑毅好好的怎么就摊上了乔二姑和郑雪这样的亲人。真是可惜了。
“你们走吧。我对你们真的是没有话说。”对无关紧要的人，乔伊灵连骂人的心都没有。
偏偏乔二姑还不识趣，她忙问，“伊灵，让雪儿进东宫伺候皇太孙，你是——”
“你要脸吗？”乔伊灵打断乔二姑的话，冷冷问道。
乔二姑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郑雪原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她之前是一直忍着，这会儿她不想忍了。
“表妹未免太过分了吧！娘和我是真心实意为了太孙妃着想。可太孙妃一点都不把我们母女的好意放在心里。我也想问问太孙妃是什么意思。难道表妹你当了太孙妃，位高权重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不成！”
“穷，我不会看不起。但是连尊严和脸都不要了，这样的人，我会非常非常看不起。比如你们两个。”乔伊灵眸光清冷，看向郑雪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完全就是看路人的眼神。
“太孙妃，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
“别仗着自己的年纪和辈分说事。看看你的所作所为有哪里像长辈的。我说的就是你，这会儿你尽可以对号入座。”
乔二姑心头那团火就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真真是快要难受死她了。
“今日你们的话我就当自己听不到。现在你们给我离开东宫。你们不要脸，我还要点脸。虽然我不想认你们这样的亲戚，但你们就是我亲戚，对此我还是非常无奈的。你们说这些丢人现眼的事，别人不止看低你们，也同样会看低我。唉——”这就是有糟心亲戚的可悲啊。
“乔伊灵你未免太过分了！我知道了，你是在嫉妒害怕！你是嫉妒我进了东宫，会得皇太孙的宠爱！你害怕自己会失宠！乔伊灵你从小也是学习《女则》和《女戒》长大的，难道你不知道身为女子不该嫉妒吗？你怀有身孕，正是该主动帮太孙纳妾，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郑雪此时仿佛化身正义的战神，滔滔不绝地数落乔伊灵的错误，看乔伊灵的眼神好像她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一样。
乔伊灵要被郑雪逗笑了，“直呼本太孙妃的名字，这叫以下犯上吧。这样吧，看在她是本太孙妃的表姐，就把二十板子改成二十下耳光吧。本太孙妃就是这样的宽宏大量啊。”
“乔伊灵你敢——”郑雪大惊。
“又以下犯上了，那就再加十下。”乔伊灵不咸不淡地说道。
乔二姑急了，“太孙妃，雪儿到底是你的表姐，你怎么能——”
“她要不是我表姐，那就是三十板子了。是要三十板子还是三十耳光，你们就自己选吧。或者你可以替她啊，对此我是没意见的。我也一定会成全你这份伟大的母爱。”
乔二姑一噎，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被打，那她的脸就全都丢光了！
郑雪正希翼地看向乔二姑，但乔二姑根本不去看她，这令郑雪火热的心渐渐冷却。
“带出去打吧。打完以后派人送她们回郑家，把她们的所作所为告诉郑毅。让郑毅好好管管他的母亲和妹妹。”
乔伊灵说完便离开了。
祁云回来听说了乔二姑和郑雪的事情，脸色顿时不好了，“有病吧！这哪儿来的一群有病的女人。要说宫女上赶着给人做妾，我还能明白。可这一个个的明明都能当正头娘子，非要死皮赖脸地给人做妾，她们到底有没有脸！”
乔伊灵还没怎么生气，祁云倒是生了大气。
乔伊灵好笑道，“该生气的是我吧。你怎么比我还生气？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跟脑子不清楚的人计较什么。平白让自己生气不是。”
“我就是生气怎么总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这些女人烦的要是他也就算了，祁云还没那么生气，可是偏偏烦的都是乔伊灵，这就让祁云非常动怒了。
“去查查吧。我的这位二姑姑和表姐虽然脑子不太清楚，但是不会自己想到这么好的主意的。”在说到“好”时，乔伊灵的眼底也隐隐泛着冷光。
再说乔伊灵的人将乔二姑和郑雪送回郑家，郑毅正好回了郑家。郑毅在看到郑雪那肿的面庞，眉头狠狠一皱。
不等郑毅有什么想法，乔伊灵的人这里已经将乔二姑和郑雪的所作所为都说了。郑毅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与此同时就是浓浓的羞愧了。他真不懂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怎么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让他还有什么脸去乔家。
可能是看出郑毅的羞愧，来人倒是没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再说完乔二姑和郑雪做的事情后便离开了。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雪儿可是她的表姐呢！她怎么能让人打雪儿的耳光！她还把我们当亲戚嘛！不行，我要去找你外祖父还有你大舅舅讨个公道！”乔二姑看着郑雪被打得肿起的脸蛋，心里涌起阵阵恨意。
郑毅忍无可忍地朝着乔二姑怒吼，“你要讨公道？你讨什么公道！母亲你这次太过分了！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你居然带着妹妹去东宫自荐枕席，表妹只是打了妹妹几耳光，这真的是很客气了！你还想怎么样！你难道真的是连一点脸都不要了嘛！”
乔二姑被自己的儿子给吼懵了，很快反应过来，“你个不孝子，你这是在指责我这个当娘的！你也不看看咱们郑家如今是什么光景，你说雪儿能嫁到什么高门大户。既然不能嫁到高门大户，那还不如给人当妾呢！给其他男人当妾自然是不行，但是给皇太孙当妾，那是再好不过！有你表妹在，她会照拂雪儿。再加上雪儿冰雪聪明，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智那都是一等一的，她只要能进东宫，那就一定能得到皇太孙的宠爱！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雪儿想！不对，我不止是为了雪儿想，我还是为了你想！
你想想要是雪儿得了皇太孙的宠爱，那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也能得好处？你表妹是太孙妃，你能沾多少光？可你妹妹得了皇太孙的宠爱那就不一样了。你个不孝子居然还敢吼我这个亲娘。你真是不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不孝顺的儿子！你这话简直是伤我这个当娘和你妹妹的心啊！郑毅你拍拍自己的心，你说说你还有良心嘛！你还有这东西嘛！”
第526章 秀恩爱 给祁枫吧（三更）
乔二姑越说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乔二姑现在完全忘记了当初她是被左右的邻居给说的心动。左右的邻居是怎么说的，她们说郑雪如今不上不下的，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高门大户，郑雪嫁不进去，低门小户，以郑雪的品貌那也是可惜了。
不知不觉的，那些人就说到了乔伊灵。她们说郑雪是乔伊灵的表姐，如今乔伊灵怀孕了，皇太孙怎么可能只守着乔伊灵一个人，那绝对是要纳妾的！与其祁云纳别的女人，那还不如纳郑雪呢！郑雪只要有点手段，懂得讨好男人，还怕得不到皇太孙的宠爱吗？要是郑雪肚子争气一点，再生下个一儿半女，以后郑雪的好日子就来了！连带着乔二姑的好日子也来了。
乔二姑心里琢磨着，可不是这样嘛！乔二姑当时想到的就只有她和女儿，压根儿没想到郑毅一点。这会儿反驳起郑毅，乔二姑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郑毅的头上，她和郑雪成了为郑毅牺牲的可怜人！郑毅不知感恩，还敢反过来骂她们，这简直是天理难容！
郑毅看着丝毫不知道错在哪里的乔二姑，头是一阵又一阵地痛起来，这人为什么是他的母亲呢！这样的母亲，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可惜，母亲不是郑毅想要不想要的。
“母亲，我不需要你和雪儿为我牺牲什么。我说过了，我会靠着自己科举，一步一步向上走。我资质有限，我可能没法给你和雪儿多好的生活。但是我会竭尽全力让你和妹妹过得好。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
“你蠢不蠢！明明有捷径走！你为什么不走捷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蠢儿子！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儿子，你这样的蠢儿子，我真是不想要！”乔二姑越说越生气，这个儿子就是不贴心，没雪儿这个女儿来的贴心！
“够了！什么捷径不捷径的！你看到妹妹如今是什么样子了嘛！妹妹如今这样子还好意思说是去走捷径？你们这是把自己的脸递给别人，让别人打吧！母亲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吗？如果你和雪儿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会把你们送到庵堂。”
乔二姑浑身一震，说真的，乔二姑早就忘记这件事了。乔二姑就是这种人，可能乔二姑当时被郑毅说的害怕了，可是时间一过，她立马就不害怕了。反正郑毅又不是成天在她面前提将她送庵堂的事。这会儿郑毅又提起将她送庵堂的事，乔二姑是真的害怕了。
乔二姑色厉内荏地昂着脖子，朝着郑毅骂回去，“你个不孝子！你真是不孝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不孝子！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来道雷赶紧劈死这不孝子！”
郑毅的心一抽一抽，任谁被自己的母亲这般诅咒，想必都会心痛的，“母亲你给我听好了。我郑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郑家的女儿绝对不会上赶着给人做妾！这话是我说的。我不止这么说，我也会这样做。如果你硬是要雪儿给人做妾，那么我就将雪儿赶出郑家！从此雪儿就不是郑家的人！母亲不用怀疑我的话，我是如此想的，也会如此做。”
“你——”正被打得生无可恋的郑雪听到郑毅的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呜呜——呜呜呜——”
郑雪想开口反驳，但她的脸被打肿，一时间根本就没有法子说话。
“还有母亲，我曾经说过让你去庵堂的话，也不是跟你开玩笑。请你不要让儿子我走到绝路。如果你非要逼迫儿子的话，那儿子也无话可说了。”郑毅说完，满心疲惫地离开了，他还得去一趟东宫，跟乔伊灵请罪。只希望乔伊灵能原谅母亲和雪儿这一次。
至于乔二姑的叫骂，郑雪的哭泣，郑毅此时已经没工夫管了。
乔伊灵和祁云都还没开始查是谁撺掇乔二姑和郑雪的，苏婉仪就自己跳出来了。距离乔二姑和郑雪来找乔伊灵，仅仅只过去了三天，苏婉仪就邀请乔二姑和郑雪进东宫做客，这是以苏婉仪自己的名义请的。谁都不能阻止苏婉仪。苏婉仪也是东宫的主子，她请人来她院子做客，这有什么问题？
苏婉仪果然是不安分啊。看看，她随时随地都想着给自己添堵。乔二姑和郑雪就是苏婉仪手中用来给她添堵的工具。偏偏乔二姑和郑雪还上当了，心甘情愿当苏婉仪手中的刀子。
这一日，苏婉仪请乔伊灵做客。
春雨皱着眉头，劝道，“太孙妃您就不能去。二夫人这明摆着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二夫人这摆的就是鸿门宴，您是万万不能去啊。”
“你家小姐我可不是鸡。去啊，这次不去，苏婉仪下次还会请。下次不去，苏婉仪下下次还会请。苏婉仪这一直来请，我一直不去，人家会说闲话的。我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宝贝儿呢，我不会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冒险。我是要去，身边跟着的人也不会少。还有让太医也跟着。苏婉仪请我去，定然是要准备茶水糕点的。虽说苏婉仪不会愚蠢到直接在茶水糕点里下毒，但是万一呢。小心无大错。”
春雨见乔伊灵下定了决心，一时间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还是将苏婉仪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一天不算计人会如何？难道会死吗？真是讨人嫌！
苏婉仪就邀请乔伊灵去了东宫的一处亭子。苏婉仪不止是请了乔伊灵，她还请了乔二姑和郑雪作陪。
苏婉仪在看到乔伊灵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眉毛一挑，“大嫂这阵仗可真是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嫂你是在赴鸿门宴呢。”
乔伊灵进了亭子，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让太子从桌椅，到茶水点心都一一检查一遍。
苏婉仪见乔伊灵这阵仗，眼底飞快划过一丝不悦，“大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担心我要害你不成？大嫂这未免太过分了。大嫂这样，倒是叫我想起一句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乔伊灵淡淡一笑，“二弟妹勿要见怪啊。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太孙心疼我，他说我凡是去什么地儿，都要让太医好生检查一番。小心无大错。二弟妹要怪也别怪我不是，要怪还得怪太孙。”
这是秀恩爱？还是秀恩爱？苏婉仪冷笑。查吧！反正她什么手脚都没做！乔伊灵的人要是能查出什么，那她才叫一个佩服呢！
太医将茶水和点心一一用银针试了，又亲自尝了尝，确定什么问题都没有，这才说，“太孙妃放心，这些东西什么问题都没有。”
苏婉仪冷笑，“大嫂现在可以坐下了吧。”
乔伊灵挑眉，很痛快地坐下了。
“这些茶水糕点，太医都就检查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嫂可要赏脸尝一尝？”
乔伊灵一脸歉意，“二弟妹盛情邀请，我原本是该吃的。只是二弟妹不好意思啊，我来前已经吃了不少燕窝，现在是一点都不饿，等我饿了，我自然会吃的。”
苏婉仪这会儿真是气得说不出话了。乔伊灵先是大张旗鼓地让太医检查，等太医检查完没问题，她又说不吃。r既然乔伊灵不吃，那她还让人检查做什么！这不是平白地给自己难看！乔伊灵这不是存心戏弄人嘛！
明知道乔伊灵是故意的，但苏婉仪偏偏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把所有的郁闷全都咽回去，“好！大嫂既然肚子不饿，那就别吃。等大嫂你饿了，那再用吧。”
乔伊灵笑着点头，“好。”
苏婉仪眼睛一转，伸出纤纤手指指向乔二姑和郑雪，“大嫂，你认识这两人吧。”
乔伊灵淡淡瞥了眼乔二姑和郑雪，扯扯嘴角，“认识。我的二姑姑和表姐，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乔二姑和郑雪有些不敢跟乔伊灵对视，郑雪被打得脸至今都还疼，虽然红肿已经消下去了，但她不会忘记那刻苦的疼痛。乔二姑更不会忘记乔伊灵那冰冷的眼神，但是想到郑雪给皇太孙做妾的好处，乔二姑还是有勇气来了。
“大嫂，要我说你这表姐可真是可人儿啊。看这人品才貌，那都是一等一的，不愧是大嫂你的表姐啊。”苏婉仪不遗余力地夸奖郑雪，只差没将郑雪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
“没想到我这表姐竟然如此投二弟妹的眼缘啊。真真是难得啊。”乔伊灵似笑非笑道。
“大嫂的表姐自然是好的。不过表姐我就是有一点事情比较好奇，大嫂你如今怀有身孕，谁来伺候大哥呢？也不知大嫂你是否有什么章程呢？”
乔伊灵凉凉开口，“这就不劳烦二弟妹你操心了。二弟妹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这当弟妹的伸手管大哥房里的事，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惹人遐思啊！更别提二弟妹你之前——哎呀，看我说的是什么话。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还提它做什么呢。”
苏婉仪心里暗恨，面上仍然是一副如花的笑靥，“也不是我要管大哥房里的事。只是这位郑姑娘跟我说了，她心仪大哥，想要好好伺候大哥和大嫂呢。郑姑娘你方才有说这话吗？”
郑雪浑身绷紧，乔伊灵凉凉的视线也看了过来，这不禁使她更加紧张。郑雪此时的确非常紧张。郑雪也不知现在该如何回答。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不知羞耻的话，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郑姑娘，如今可是好机会，大嫂就在这儿呢。要是你表明心迹，指不定大嫂就成全你了。大嫂总不会是那等善妒的，容不了人的。大嫂我说的对吗？”
这是拿话在堵自己呢！乔伊灵心里冷笑不止。
“二弟妹，真是多谢你这样关心我了。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跟所谓的姐妹共侍一夫了。别说这事情没发生，只要想想，我就恶心得不行。我现在怀着身孕，肚子里还是两个孩子，二弟妹总不会想我不好吧。”
苏婉仪没想到乔伊灵居然就这样承认，不愿意让郑雪伺候祁云！乔伊灵她怎么敢！乔伊灵难道就不担心别人说她善妒嘛！
苏婉仪这里还没来得及理出什么思绪，乔伊灵的声音又幽幽响起了，“二弟妹啊，你说我们当女子的，这嫁了人后除了要侍候夫君，孝敬公婆，最重要的就是给夫君绵延子嗣了。我相信二弟妹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二弟妹比我还早嫁进东宫，但你的肚子至今什么消息都无，这就有些——说真的，我也时常为二弟妹你担心呢。二弟妹你说这样好不好，你既然这么喜欢我表姐，不如让二弟纳了我表姐。
这样你以后就能日日跟我表姐在一起了。我看我表姐也是一个有福气的，只要她伺候二弟，定然能很快为二弟开枝散叶，为二弟妹你解忧除闷。二弟妹你说这样可好？”
苏婉仪没想到，乔伊灵忽然说起了她！这让苏婉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她真是被乔伊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偏偏乔伊灵说的每句话都有理，人家句句都是为你好，你凭什么不接受？
乔二姑和郑雪也心动了。乔伊灵这里明摆着不许郑雪伺候皇太孙，而且乔伊灵也有孕，这嫡子总比庶子金贵啊。至于东宫二公子祁枫，虽说是庶出的，但人家到底是东宫公子啊！苏婉仪到现在都没有身孕，她能不能生这还不一定呢！郑雪给祁枫当妾，这要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到时候郑雪的地位就不一样了！瞬间，乔二姑和郑雪的眼里就射出浓浓的贪婪。
乔伊灵一眼就看出了乔二姑和郑雪的心思变化，心里冷笑不止，这两个真是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走啊！
“二弟妹，我看我的表姐似乎是很想给二弟当妾啊。表姐你说，你是不是想给二弟当妾啊。如今我在这儿，二弟妹也在这儿，只要你说了，二弟妹是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乔伊灵这是将苏婉仪之前的话全都还给了苏婉仪。
郑雪鼓起勇气说，“我——我愿意陪伴在二公子身边。”
苏婉仪这边还没理清楚头绪，耳边又响起郑雪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说什么！”
郑雪被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一直冲她和颜悦色的苏婉仪怎么突然变了脸色。
乔伊灵没什么诚意地劝了一句，“二弟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呢？有什么好激动的。二弟妹你不是喜欢我表姐，要是二公子纳我表姐做妾，你以后不就能跟我表姐好好相处了。我表姐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也能为二弟绵延子嗣，这也缓了二弟妹你的压力。这多好啊。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苏婉仪看向乔伊灵的眼神，凶狠的简直恨不得吃了她！乔伊灵真是好意思说。别以为苏婉仪对祁枫有多深厚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祁枫到底是苏婉仪的丈夫，苏婉仪还没想过帮祁枫纳妾。祁枫和苏婉仪成亲都不到半年，祁枫要是纳了妾，苏婉仪的面子往哪里放，以后提起苏婉仪，人人都会笑她。至于祁枫房里的那几个丫鬟，压根儿就不会有人放眼里，那就是玩物一般的存在。
“我看二弟妹你怕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表姐说。你们慢慢说，我就先离开了。要是二弟妹同意二弟纳我表姐，劳烦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来吃喜酒的。”乔伊灵说完便离开了，留着苏婉仪和乔二姑、郑雪慢慢扯皮闹吧。
第527章 看上祁枫 成人之美（一更）
乔伊灵离开了，只留下了苏婉仪、乔二姑和郑雪。
方才乔伊灵的话说动了乔二姑和郑雪，两人立即希翼地望向苏婉仪。乔二姑比郑雪要能豁出去多了，脸上立即挂上了谄媚的笑容，“二夫人，我家雪儿——”
“滚！”苏婉仪连跟乔二姑虚以为蛇的心情都没有，这两人算什么东西，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她们以为自己是谁呢！要不是想用她们两个刺激恶心乔伊灵。真当自己会多看她们一眼吗？做梦去吧！可偏偏这两人是一点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被乔伊灵几句话就说得心神动摇。呵呵——这可真是好笑啊！
苏婉仪冷笑着转身离开。乔伊灵以为她这样说，自己就会放弃原先的计划吗？做梦吧！苏婉仪非要将郑雪塞给祁云，她倒是要看看乔伊灵届时会如何。
乔二姑和郑雪被苏婉仪如此不客气地对待，心里大恨，但她们两个能如何呢？她们在东宫唯一的靠山就是乔伊灵。唯一的靠山都已经被她们得罪了，谁会为她们讨公道。
乔二姑和郑雪的运气不错，在离开东宫时，正好碰到了祁枫。祁枫是不认识乔二姑和郑雪。乔二姑和郑雪也不认识祁枫。但是东宫的下人对着祁枫恭敬地喊“二公子”。祁枫的身份那就呼之欲出了。
郑雪偷偷打量着祁枫，祁枫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因为是东宫二公子，所以身上就透着一股子贵气。叫人看着看着，忍不住心神荡漾。好像嫁给祁枫做妾，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要知道苏婉仪到现在都没能有个孩子，等自己成了祁枫的妾，抢先一步怀孕，不就能将苏婉仪死死踩在脚下了。
乔二姑心里的想法同郑雪是大同小异，她也是越看祁枫越觉得满意。要说她们对祁枫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苏婉仪没有身孕。
乔二姑和郑雪是越看祁枫越感到满意。恰恰相反，祁枫看着乔二姑和郑雪是越看越厌恶。这是从哪儿来的神经病，老的少的都跟花痴似的盯着他，这不是有病嘛！
看出祁枫的不耐烦，底下人小声回禀乔二姑和郑雪的身份，同时将苏婉仪的打算说了，以及乔伊灵那番回击的话也一并说了。
这会儿，祁枫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婉仪！乔二姑和郑雪这两个女人是盯上他了！祁枫顿时一阵恶寒，他是真的不想跟郑雪有什么关系，这样见着男人就发花痴的女人，祁枫看不上眼！就是他房里的通房丫头都比郑雪要强上许多，他又不是眼瞎了，怎么可能看得上郑雪。
眼见乔二姑要说话，祁枫压根儿就没想听，抬步就离开。
乔二姑立即有些尴尬，祁枫这未免也太过分了，等自己当了他的丈母娘，定要好好找回失去的面子不可！要说乔二姑这白日做梦的本事还真是挺厉害。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自信心，认为郑雪一定能跟祁枫。退一步说，就算郑雪跟了祁枫，那也不过是个妾。妾的母亲，可没资格当祁枫的丈母娘。
苏婉仪这里正想着将郑雪塞给祁云，她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呢。祁枫这厢却怒气冲冲而来。
“苏婉仪你又想做什么！”祁枫来到苏婉仪面前，狠狠一拍桌子，看向苏婉仪的眼神满是不耐烦，外加恶心！
苏婉仪被祁枫这样莫名其妙地吼了，她的心情也不好，“祁枫，你别太过分！我什么都没做，你这样大呼小叫地冲我发脾气，你真当我苏婉仪好欺负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父亲是阁老！我苏家的女儿轮不到你糟践！”
“你不用跟我提你父亲。要不是你父亲，我早把你给休了！自从我娶了你，我只知道我祁枫是越来越倒霉。你苏婉仪就是个丧门星，你把我母妃害的有多惨？你把我害的有多惨？这一件两件的需要我跟你说吗？”
“祁枫你够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来嘛！”
祁枫冷笑，“好！那咱们就不提以前的事。咱们就提现在的事。苏婉仪啊苏婉仪，你能安分一点不。你请大嫂的二姑和表姐，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单纯地请客，没想其他事情。”
“呵——是啊，我是要算计乔伊灵，不过这关你什么事？祁枫你不会是心疼了吧。祁枫啊祁枫，你总说你跟乔伊灵没什么，但是这话我是——”
回应苏婉仪的是祁枫重重的耳光。
“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苏婉仪你不想活的话，你你就给我去死！你要算计大嫂，我不反对。我虽然看不上母妃和你这样的小动作，但是我也不会阻止。有用最好，就算是没用，那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只有一点，是我无法接受的。那就是你去算计别人，最后恶心到我！
苏婉仪啊苏婉仪，你找的是什么人，那郑雪整个一花痴！你是想把她塞给大哥还是打算塞给我啊！苏婉仪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苏婉仪先是被打蒙了，她还来不及找祁枫算账，祁枫就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了。祁枫的话顿时让苏婉仪傻了。
“你见过她们了？郑雪那女人还看上你了？”
“你给我住嘴！恶心！你是去恶心大哥大嫂，还是恶心我呢！我看是后者吧，你就是专门恶心我的！苏婉仪，我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娶了你！那什么郑雪，你以后都不许跟她接触！你苏婉仪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你想算计大哥大嫂，别他们你没算计到，到最后被算计的是我！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祁枫到时候一定直接把你给休了！”
祁枫现在完全就是把苏婉仪当成一个扫把星！一个扫把星能做成功什么事情？做梦吧！苏婉仪到时候别害了他就行。
“祁枫你少看不起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祁枫被气笑了，“你到现在还没放弃？你还要继续下去？好！你就继续下去，但是丑话我也给你说明白了。我不需要你算计成功大哥和大嫂，但是有一点，你别害到我！苏婉仪你这次如果敢害到我，我祁枫绝对不跟你开玩笑。我一定给你一封休书，以后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走的你的独木桥！你自己看着办吧！”
祁枫对苏婉仪的忍耐绝对忍到了极限！祁枫这一刻真是忍不住羡慕祁云，他娶了一个好妻子，他的妻子是能帮他忙的。不像自己，苏婉仪完全就是来扯后腿的！祁枫没有比此刻更加后悔，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跟苏婉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祁云得知乔二姑和郑雪的事情，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依我看，郑毅是管不了你的二姑姑和表姐的。”
乔伊灵闻言点头，郑毅已经来过东宫找乔伊灵请罪，他说会好好管乔二姑和郑雪。可这才几天，乔二姑和郑雪还是接受了苏婉仪的邀请，这说明郑毅的确是没有本事管乔二姑和郑雪。
“要不通知你祖父，我就不信你祖父会乐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自甘堕落地给人做妾。”祁云是烦透了这种不省心的亲戚，真想来一记狠的，以绝后患。可那到底是乔伊灵的亲人，他不能做得太绝。
乔伊灵摇头，“能管得住一时，但管不了一世。我倒是认为我今天说的法子挺好的。我二姑姑和表姐也心动了。我这人向来是喜欢成人之美的。我怎么能不成全她们呢。”乔伊灵说着，眼底精光闪烁。
“把郑雪塞给祁枫？你不觉得别扭？以后在东宫，那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是心疼你。”
“有什么好心疼的，这是她们想要的。她们都觉得给人做妾是一件光荣的不能再光荣的事情，我为何要阻止。不过祁枫是真的没看上表姐啊。我可听说祁枫遇到我二姑姑和表姐了，看她们两的眼神就跟看脏东西一样。”郑雪要是这样给祁枫当妾，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那是绝对的。
祁云认真看了眼乔伊灵，郑重问，“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就着手安排了。”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你要怎么做？说来听听。”乔伊灵来了兴致。
“我不打算直接出手，免得脏了我的手。你说苏婉仪能是个老实的吗？苏婉仪是不会放弃的，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郑雪塞给我。我向来也有成人之美的心，我当然会成全苏婉仪了。”
乔伊灵嘴角抽抽，她自己说有成人之美，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听祁云说这话，她好想笑。
“那太孙殿下你要如何成人之美呢？”
“这还不简单。我的行踪，只要我不透露，苏婉仪就别想知道。既然要成人之美了，那就把我的行踪稍微透露一点给苏婉仪知道。苏婉仪和二弟虽说是夫妻，但他们别说面和心不和了，这两人就完全没有和的地儿。苏婉仪做什么绝对不会让二弟知道。这样多好啊。”
聪明人说话向来是点到为止的，乔伊灵这会儿也完全明白祁云想做什么了。但是说真的，乔伊灵觉得祁云的想法真心不错。乔伊灵和祁云对视一眼，两人笑得都跟狡猾的狐狸似的。
“别提那些糟心的人了。免得污了我们孩子的耳朵。宝贝儿啊宝贝儿，你们以后要学的是爹娘的聪慧善良，可别学这些啊。”
祁云的大掌覆在乔伊灵的小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温柔抚摸。乔伊灵突然好想笑，“聪慧，我在你身上看得到。但是善良，我真心没怎么看到。”
“本太孙妃善良的很。灵儿你可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美好品质的眼睛啊。”祁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乔伊灵听得差点喷笑，祁云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祁云摸着乔伊灵的小腹，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感慨出声，“灵儿你说你你肚子里的两个宝贝儿怎么不动一动呢。”
“我怀孕连三个月都不到，哪里有这么快的。胎动大约要四五个月吧。”乔伊灵掰着手指头算，她记得在现代时浏览过一个帖子，上面好像是这么说的。
“咱们的孩子是与众不同，比其他孩子要优秀的多。他们一定会更早胎动。”祁云笃定开口。
乔伊灵嘴角一抽，祁云就那么相信他们的孩子会天赋异禀？这都还没生出来就比一般的孩子要强？
说到怀孕，乔伊灵就想起乔伊涵了，“我二姐姐那里怎么样了？她比我怀孕早一个多月，如今也有四个月了吧。”
祁云抚摸乔伊灵肚子的手一顿，随后点头，“嗯。太医时不时地就去忠勇侯府，照看你二姐的胎儿。目前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只希望你二姐的运气能好一点，可千万别生出一个有缺陷的孩子。说到你二姐，我就得跟你说说最近统计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生下孩子不健康的事了。
有寿阳皇姑奶奶帮忙，如今差不多统计了一半了。我看着那些数据都有些触目惊心。那些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生下的孩子真的是有很大一部分有问题。要么是身子弱，要么是智力不全，还有就是缺胳膊少腿，倒是有健康的，但是跟不健康的一比，那真的是相差太多了。”
乔伊灵早知道这一点了，闻言也只有感到无奈，古人是不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啊。在现代早就取缔近亲结婚，提倡优生优育！
“进展很快啊。这才几个月时间，居然都统计了一半了。再努力一下，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了。只希望咱们这样做能减少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这样也不至于生出不健康的孩子。不止是当爹当娘的苦，这当孩子的更苦。”
“京城就有了深受表兄妹成婚之苦的。你知道威远伯夫人吗？”祁云忽然说道。
威远伯夫人？乔伊灵点头，“听说是个爱清净的，都不怎么喜欢出门交际。”
祁云嗤笑，“什么不爱交际，她是心灰意冷的。威远伯和威远伯夫人就是表兄妹成婚，他们感情还不错。不过男人嘛——这有了心爱的妻子，自然是不耽误他纳妾。威远伯除了威远伯夫人还纳了几个娇媚的妾室。威远伯夫人心里难受，但是也能接受。哪家哪户不是这样。
威远伯夫人不能接受的是，她给威远伯生了两子两女，到最后只有最小的儿子活了下来。威远伯夫人生的孩子都是刚出生没几个月便去世。这当娘的哪里能受得了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威远伯夫人也受不住。虽说大夫和太医都诊治过，说是孩子体弱，这才留不住。但是威远伯夫人不信，她认为是后院那些妾室害了她的孩子。”
“事实呢？”乔伊灵也即将为人母，听到这令人悲伤的事，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祁云有些自责，“看我跟你说这个做什吗。不说了。”
“什么不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这不是存心吊我的胃口。赶紧的，别卖关子。”乔伊灵推了推祁云。
“我能卖什么关子。最后当然是查了。可查的结果，威远伯夫人死去的一子两女，其中的确是有妾室下手，但是只有一个孩子的死跟妾室有关。甚至那被妾室害死的孩子，就算那妾室不动手，孩子也一样会死。因为身体太弱，根本就活不了。但是威远伯夫人不相信，她认定几十后院那些妾室害她的孩子。
对唯一存活下来的小儿子是千防万防，好在那孩子的身子不错，现在也平平安安长到十四岁了。以前我是没多想这件事，可如今看来，威远伯夫人死去的一子二女，怕是因为她和威远伯是表兄妹，生下的孩子原就不健康，这才去了。”
第528章 三人行 闹大发了（二更）
祁云跟乔伊灵商量定后，转身就着手安排郑雪。祁云真是烦透了这种动不动就黏上来的女人。这些女人在祁云眼里就是有病的！明明能当正头娘子，非要给人做妾，也不看对方要不要，非要自作多情地靠上来。行，对方既然想做妾，祁云很有成人之美的想法，那他就成全呗！
原本祁云最讨厌的乔伊灵的亲戚莫过于魏氏和乔伊蕙了。可这会儿，魏氏和乔伊蕙的脑子起码是挺正常的，乔伊蕙没脑子进水地想要给她做妾。无论乔伊蕙其他方面怎么样，这方面，祁云还是有些赞赏的。
祁云不知道的是，乔伊蕙没这想法，是苏婉仪看不上乔伊蕙，觉得乔伊蕙长得太丑。不过就是苏婉仪找了乔伊蕙，乔伊蕙也不会同意，人家有心上人！可看不上祁云。
这算是一个十分美好的误会吧。
正如祁云想的，苏婉仪要动手那是绝对不会跟祁枫打招呼，而祁枫也懒得理会苏婉仪，反正祁枫对苏婉仪现在就一个要求，那就是苏婉仪做什么事情，到最后别连累到他就行。这就给了祁云极好的操作空间。苏婉仪要打探祁云的行踪这很困难，但是祁云要打探祁枫的行踪那太简单了。
祁云在确定祁枫的行踪后，故意给苏婉仪透了一点他的行踪，苏婉仪果然上当，她一点都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苏婉仪立马重新找上乔二姑和郑雪。苏婉仪对乔二姑和郑雪也是直截了当的很，她就只给乔二姑和郑雪一个选择，要么郑雪给祁云当妾，要么郑雪这辈子都别想有什么出头之日！苏婉仪的威胁正好捏住了乔二姑和郑雪的命脉，两人最后不甘地同意了。
事情全都按照祁云想的进行。如果事情只是这样进行，那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世事无绝对，这中间出了一点问题，这就不是祁云能控制的了，毕竟他没有让人一直盯着祁枫和郑雪，前面的事情搞定了，他只要任其发展就行。祁云唯一没想到的这任其发展发得有些太离谱了。
乔伊灵这儿也得到消息了，她同样一脸无语地望向祁云，现在成什么了，这一出弄得简直恶心死人了。
见乔伊灵看过来，祁云十分无辜摊手，“别看我，这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把前面的事情布置好，其他的我就不管了，谁知道会成这样子。我也没法子。那什么药什么熏香啊，全都是苏婉仪准备的，这跟我一点关系都么有。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如今这样子。”
乔伊灵嘴角抽抽，“你是说郑雪倒霉吗？她是够倒霉的。原本只需要跟祁枫一个人——谁知道燕王世子会喝醉，又进了那房间，又闻了那加了料的熏香。结果郑雪就跟祁枫还有燕王世子玩儿一通三人行。这真是——”
三人行啊！在现代都很刷新人的三观，这会儿乔伊灵的三观已经被刷新地不要不要了。
没错，乔伊灵和祁云在这里感慨的就是郑雪一个人同时跟祁枫、燕王世子两人发生了关系。偏偏苏婉仪安排了人抓奸（苏婉仪以为郑雪是跟祁云），乔伊灵和祁云也乐得看郑雪和祁枫被抓奸，于是郑雪、祁枫还有燕王世子三人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就落到了不少人眼里。
谁不喜欢看八卦啊！尤其是这么劲爆的八卦！八卦如海浪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有人说郑雪淫荡无耻，要不然怎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同时伺候两个男人。
还有人说祁枫和燕王世子爱玩儿，两人的兴趣爱好相同，要不怎么会在一起玩儿同一个女人。
还有人说——
……
各种各样的留言都有，乔伊灵听着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谁说古人迂腐古板的，古人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这一个两个的脑洞开得不要太大。
乔伊灵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恶心，三人行啊！有些人喜欢刺激，但乔伊灵觉得这不要太恶心了！乔伊灵一个在现代接受过无数熏陶的女子都无法接受，更别提郑雪这样的古代大家闺秀了。
“灵儿你不会在同情郑雪吧。或者是你把郑雪受的苦都算到自己身上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什么都没做。我顶多就是透了一点假的行踪消息，一切都是苏婉仪做的。唯一的例外就是燕王世子了。”祁云的声音忽然在乔伊灵的耳边响起。
乔伊灵回过神，讷讷回答，“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事情跟你原就没什么关系。其实我也就是有些接受无能。我消化消化就好。其实你就不该跟我说这件事，太恶心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听不得这些腌攒事。”
祁云点头，“对！对！是我错了。咱们的宝贝儿是最纯洁的，怎么能让咱们的宝贝儿听这些腌攒事呢。不过咱们的宝贝儿一定像我们，绝对是最纯洁的。”
乔伊灵有些狐疑地望向祁云，她是很纯洁，这一点她确定。至于祁云纯洁——乔伊灵在祁云的身上真的看不出一点的纯洁。孩子要是像祁云，以后离什么纯洁怕是很遥远。
乔伊灵和祁云这里的气氛还算正常，黄良娣那儿几乎要闹翻天了。
黄良娣这会儿将什么温柔优雅全都抛到一边了，她连理智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黄良娣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苏婉仪！黄良娣是这么想的，她也完全是这么做的！
黄良娣拼命厮打着苏婉仪，只见苏婉仪被黄良娣打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头发散乱，衣服敞开，瞧着别提有多可怜了。但是黄良娣是一点都不会同情苏婉仪，她对苏婉仪就只有很滔天的恨意！
“苏婉仪！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啊！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枫儿娶了你这个贱人，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邪霉！你先是害了本良娣失去了管家权，又害了本良娣的娘家人。这会儿你更行，你害的枫儿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你个贱人你还活着做什么！你怎么有脸继续活着！你现在就给本良娣去死！去死！”
黄良娣越说越恨，眼底猛地闪过一丝凶光，双手猛地去掐苏婉仪的脖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想把苏婉仪杀了，这个女人死了，他们一家才会太平！
淑仪郡主和祁阳原本还静静看着，黄良娣现在太生气了，让她发泄发泄也好。但是当他们看到黄良娣是真的要杀苏婉仪，没见苏婉仪被掐的都猛翻白眼，出气多进气少了嘛！
于是祁阳和淑仪郡主忙去拦黄良娣，“母妃你冷静一点，要弄死苏婉仪有的是机会，但是你可不能为了一个苏婉仪把自己陪上去啊！母妃你快松手！”
祁阳拼命去扯黄良娣的手，淑仪郡主也说，“母妃，您先放手啊！母妃！”
太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团乱，他没好气地怒吼，“还不把她们松开！”
在一旁恨不得当自己是隐形人的下人这会儿可不敢继续当隐形人了，纷纷上去扯人，苏婉仪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而黄良娣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地要去杀苏婉仪。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苏婉仪！我要杀了苏婉仪！”
太子皱着眉头，抬手狠狠给了黄良娣一耳光，“你疯够了没有！”
这一耳光让黄良娣清醒了，但随即而来的就是更大的疯魔，“殿下！您要为枫儿做主啊！这——这——这个贱人把枫儿毁了！枫儿被她给毁了啊！”
黄良娣哭得毫无形象，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现在在京城里随便抓个人问问，你看谁不知道东宫二公子祁枫和燕王世子一起玩儿了同一个女人，什么现场有多么多么的混乱，什么现场有多么多么的劲爆，什么……
黄良娣只要一想到自己最出色的儿子被苏婉仪这贱人害得什么名声都没有了，这让她如何不恨啊！至于为什么那么快就能查到苏婉仪呢？那太简单了，顺着苏婉仪派去抓奸的人，轻轻松松就能将苏婉仪给抓出来。还有祁枫事后也说了苏婉仪要算计祁云和郑雪的事情。这么多线索加在一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婉仪要算计祁云，但是她祁云没算计到，把祁枫给算进去了。
扫把星！扫把星！真的是个扫把星啊！黄良娣现在恨苏婉仪恨得是牙痒痒！早在苏婉仪害得她失去了东宫管家权时，自己就该弄死她的。要不然也不会出了这么多事。这娶得哪里是儿媳妇啊，分明就是个扫把星！
一想至此，黄良娣哭得愈发厉害。
太子也有些想哭，他还是很疼爱祁枫的，但是儿子出了这么恶心的丑事，他能怎么办？
黄良娣以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那样的哭让太子怜惜，可是黄良娣这会儿哭得毫无形象，哭声犹如杀猪刀，太子原就烦躁的心情不禁更加烦躁。
“哭什么哭！你以为就你想哭啊，孤也想哭啊！好好的儿子如今成了这样！父皇要见苏氏，你把人掐死了，孤带谁去见父皇！”
黄良娣这会儿只会哭了，什么都不会了。
祁阳脑子倒是清楚，于是问道，“皇祖父要见二——苏氏？”祁阳也不想叫苏婉仪什么二嫂了，她不配。
“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家的脸都丢尽了。父皇怎么可能不过问。”太子嫌恶地瞥了眼苏婉仪，冲着下人喝道，“还不赶紧给苏氏换衣。”这么衣衫不整的去见父皇，到时候又是一场官司了。
不止是苏氏，祁云也被喊过去了。
祁云到时，人来得倒是挺全乎的。
太子、祁枫、苏婉仪、苏阁老、姚氏、精神恍惚的郑雪、乔二姑，乔子诺居然也在。
姚氏面上凄苦，心里却是将苏婉仪骂了无数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这八个字来形容苏婉仪，真是太恰当了！你就是算计祁云不成，反而算计到郑雪和祁枫也就算了，居然还扯进一个燕王世子。苏婉仪做事难道只看前面不看后面吗？她怎么就蠢到这种地步！
章平帝的脸色也十分不悦，他的两个孙儿闹出这样的丑事，让百姓怎么看皇家！皇家的脸真是都丢光了！
尤其是方才章平帝询问苏婉仪，后者也完全破罐子破摔了，她说自己要算计的是祁云和郑雪，但是她不懂祁枫和燕王世子是怎么出现在那儿，指不定一切都是祁云自编自导的一出。当然，这都是苏婉仪的猜测，更多的是给祁云泼脏水。苏婉仪明白，可能郑雪和祁枫在一起，这是祁云安排的。燕王世子只会是个意外，可偏偏多了这么一个意外，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是想遮也遮不住。
“云儿，苏氏说这次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你跟朕说说是怎么回事。”
祁云一脸惊讶，“皇祖父，苏氏的话能听吗？她的话值得信吗？孙儿为何要无缘无故地去算计二弟、岳堂弟（燕王世子）和郑雪——咳咳——孙儿有些说不下去，实在是太恶心了。孙儿说不出口。”
“皇太孙何时敢做不敢认了？”苏婉仪阴测测地开口，整个人都有些变态神经质了。
祁云嗤笑，“苏氏，你的脑子怕是真的很有问题。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你的话。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想跟你说什么，你这种人，令我恶心，更不屑与你多说一个字。”
“祁云你有什么资格侮辱我！我是被你害的！我当初是那么的喜欢你啊！可你呢，你心里就只有乔伊灵，你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甚至我放下女儿家所有的矜持羞涩，想要将自己交给你，但你对我最宝贵的一切还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我这一生都是被你祁云给毁了的！你有什么资格不屑我！”这一刻，苏婉仪爆发出所有的不甘和痛苦，反正事情都成了这样，自己在所有人眼里就只剩下恶心无耻了，那她还在意什么，怎么痛快怎么来呗！
祁云嘴角一抽，就是没灵儿，苏婉仪这样的疯子，他也看不上。他的眼光没那么差！
“皇祖父您听到苏氏的话了。苏氏是因爱成恨，她是恨透了孙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算计孙儿。这次二弟和岳堂弟的事情，说白了，他们是有点可怜，谁让孙儿没叫苏婉仪算计到。于是就轮到二弟倒霉了。至于岳堂弟那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了。毕竟苏氏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让郑雪一个女子伺候两个男人。”
燕王世子的确觉得自己很倒霉，他不就是喝多了酒，进错了房间，竟然那么倒霉地撞上祁枫和郑雪，偏偏药力上来了，他一个忍不住就——想到自己现在被京城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燕王世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祁枫就是恨了，祁云的话不能全信，要说祁云没在里面插上一手，祁枫是绝对不相信的。如果只是他和郑雪，祁枫虽然恶心但是能接受，可是如今多了一个燕王世子，祁枫真的是太恶心了！要说祁枫最恨的是谁，那绝对是苏婉仪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苏婉仪自作聪明！他都警告过苏婉仪多少次了，可她仍然一意孤行。他祁枫最倒霉的事情就是娶了苏婉仪！他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不是！这一切都是祁云设计的，都是他设计的！”苏婉仪扯着嗓子尖叫，她就是死也要把祁云拉下地狱。
“啪！”这耳光不是别人打的，正是苏阁老打向苏婉仪的。
第529章 郑雪的下场（一更）
苏婉仪捂着被打的脸，以一种极缓慢极缓慢的速度抬头，看向苏阁老的眼神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以及深深的痛楚，“爹——爹你竟然打我！你竟然动手打我！”
苏阁老喘着粗气又狠狠打了苏婉仪一巴掌，“我只恨没有早早地打你，早早地让你明白是非曲直！”
苏阁老冲着苏婉仪低吼，随即转身，脱下官帽跪在地上，朝着章平帝重重一拜，“皇上恕罪，老臣自知教女不严，罪无可赦。但老臣只有这个孽女，老臣求皇上饶这孽女一命！老臣年事已高，只想辞官回去修养，求皇上恩准。”
苏阁老是真的恨苏婉仪的不争气啊。苏婉仪以为将一切都推到祁云的身上，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呵呵——苏婉仪是太天真了！她以为算计皇太孙是什么罪名？她还这样大咧咧地说出来，真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吗？
更别提从事情发生后，不止是章平帝就是苏阁老也下了狠手去查（谁让里面牵扯了苏婉仪和祁枫），但是无论怎么查，跟皇太孙都美誉任何关系，所有的证据都只指向苏婉仪一个人。只凭苏婉仪一个人红口白牙地咬死祁云，这有什么用！
皇家出了这么大的丑事，需要一个人来承担一切。苏婉仪不就是最好的人选。苏婉仪最好的下场就是疯了，被关一辈子。要么就是去死。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三条路。
苏阁老再恨苏婉仪，也不舍得这唯一的女儿出事啊！现在只有苏阁老豁出一张老脸，将官位和名声全都赌上，求章平帝饶过苏婉仪。
儿女都是债啊！生个像苏婉仪这样的孩子，那更是债，除了想哭就没有其他情绪。
姚氏听到苏阁老也辞官，眼底涌起晦暗难辨之色。早知道苏婉仪会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一定早早弄死苏婉仪。现在苏阁老要辞官，她可是少了好大一张牌啊。
章平帝瞧着苏阁老老泪纵横，心里隐隐有些感伤，有个不争气的孩子，那可真是难受啊。他对太子不正是如此嘛！不过太子比起苏婉仪是强多了，太子最多也就是蠢一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也不会给他惹出什么大事。
这么一想，章平帝忽然觉得他可以对太子好一点了。
“苏阁老你为朝廷鞠躬尽瘁，对朕也是忠心耿耿。无论是天启还是朕都需要你。苏阁老何必谈辞官呢？”
苏阁老苦笑，这就是做戏，显示皇恩浩荡。这会儿苏阁老自然是感动不已，“老臣谢皇上厚爱，只是老臣年纪大了，如今是力不从心。真的没有能力再任阁老一职，求皇上明鉴。”
苏阁老在这里反复辞官，章平帝百般留人。真是好好上演了一番君臣相宜的场景。
最后章平帝同意苏阁老的辞官，同时也放了苏婉仪一马，“朕会下旨让祁枫和苏婉仪和离。你就带着苏婉仪回苏家吧。”
“老臣谢皇上隆恩。”苏阁老伏地叩拜。
章平帝看了眼苏婉仪，只见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形如傻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的苏婉仪在京城也是颇有才名，名声极好。谁能想到苏婉仪会落到如今这地步。曾经苏婉仪还是太孙妃最有利的竞争人选。
章平帝如今真是庆幸，幸而他选的是乔伊灵，而不是苏婉仪。要是苏婉仪这疯妇当了太孙妃，他是完全不敢想象那场景啊！
苏婉仪的事情解决了，苏阁老和姚氏带着精神恍惚的苏婉仪离开。
章平帝又看向乔二姑和郑雪两人。郑雪遭受那么大的打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傻乎乎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那儿。乔二姑也完全被吓傻了，她的女儿怎么就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同时跟两个男人有了关系，这叫什么事啊！
郑雪在章平帝眼中完全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章平帝皱着眉头看向郑雪，“你是叫郑雪是吧，你就——”
乔二姑此时回过神了，她知道女儿是犯了大事，要是任由皇上处置，怕是女儿性命难保，也顾不得打断章平帝的话，乔二姑急忙开口，“皇上明鉴，民妇的女儿无辜啊！是——是——是苏婉仪威逼民妇和民妇的女儿！苏婉仪说要是民妇和雪儿不听她的，她就让雪儿去死！雪儿是被逼的，求皇上做主啊！”
反正苏婉仪现在不在，乔二姑将一切推到苏婉仪的头上，谁能知道呢。
乔二姑见章平帝没反应，于是又去求乔子诺，“大哥，我求求你了，你救救雪儿吧！你救救雪儿吧！雪儿她是无辜的，她是被害的！大哥，妹妹我求求你了！雪儿也是你的外甥女啊！”
乔二姑死死扯着乔子诺衣裳的袖子，眼里充满了祈求。乔子诺冷冷抽回自己的袖子，避开乔二姑的视线。不是乔子诺冷心无情，而是乔二姑错的太厉害了！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怎么回事？
“二公子，二公子我求你纳了雪儿吧！雪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纳了雪儿，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乔二姑见乔子诺这里没戏，这会儿她也没工夫哭诉乔子诺的狠心了，现在的乔二姑只想保住自己的女儿。
乔二姑开始病急乱投医，慌乱间，将目光投向祁枫。祁枫的脸顿时黑了，他原本就看不上郑雪！他之前就不会纳郑雪，现在就更不会！郑雪可不止是失身给他一人，还有燕王世子呢！他要是真的纳了郑雪，他的脸往哪里放！
乔二姑见祁枫也不说话，又看向燕王世子，“燕王世子，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你纳了雪儿吧！雪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纳她，那雪儿就没活路了！”
这会儿轮到燕王世子的脸黑了，这个可恶的妇人一次两次地提起他最不想回忆的恶心肮脏事，她是想死不成！和祁枫想的一样，郑雪可不止是失身给他一人，她还失身给祁枫呢！自己纳了郑雪算怎么回事？难道是要郑雪时时刻刻提醒，他曾经因为这个女人颜面尽失，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嘛！
要不是章平帝在，燕王世子真想抬脚狠狠踹死乔二姑。但这会儿燕王世子的脸也是难看的紧。
“够了。”章平帝冷眼看着乔二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求人，原本不悦的脸色又是暗沉了两分。
“朕看你的女儿现在跟个疯子也没什么区别。一个疯子还是好好好看管起来。乔爱卿，朕记得你有个侄女也是因为疯了被送去庵堂是吧。正好，把郑雪也送过去吧。”章平帝说的自然就是乔伊妍了。一句话轻飘飘地决定了郑雪的下场。
乔二姑张开嘴巴又要嚎，乔子诺这里已经领旨谢恩了。
“大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啊！雪儿是你的亲外甥女啊！你为什么不向皇上求情，你为什么不啊！”
“朕看你也差不多疯了，要不你也一起去好了。”
乔二姑顿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所有的哭声和话语全都咽了回去，她没疯，她是个正常人，她怎么能去疯子呆的地方呢！不可以！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章平帝又看向祁枫和燕王世子两个，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这两个当事人要是还留在京城，不是给人当茶余饭后的笑料嘛！章平帝也不想皇家再丢脸，于是就说道，“枫儿和岳儿两个都先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朕会派你们差事。”
派差事那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让祁枫和燕王世子暂时离开京城，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祁枫和燕王世子心里不服气，但他们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再继续留在京城，他们的脸都要丢尽了！只是这样憋屈地跟逃难似的离开京城，让祁枫和燕王世子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不过这时候章平帝是没功夫理会祁枫和燕王世子的什么自尊心了，脸都丢尽了，还自尊心呢，这不是笑话嘛！
将事情处理好，章平帝只留下祁云一个人，然后将其他人打发了。
“云儿你跟朕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章平帝沉着脸十分不悦。
祁云恭敬回答，“皇祖父，苏婉仪一直想算计孙儿和郑雪。不过那郑雪好像更喜欢二弟，所以孙儿就想成人之美。孙儿也没做什么，只是稍微透了一点自己的假行踪，后面的都是苏婉仪做的。至于岳堂弟，孙儿是完全没想到。孙儿除了透了一点假行踪，其他的就什么都没管了。”
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章平帝信祁云的话，他忍不住去想，要是祁云纳了郑雪，不就没那么多事了。说到纳妾，章平帝终于想起来了，自从乔伊灵进门，祁云身边除了她，就没别的女人！堂堂皇太孙身边哪里能只有一个女人！
“你媳妇儿怀孕了，你身边怎么没多几个伺候的。”
祁云心里一凛，这一个弄不好，皇祖父很有可能赐人！
“皇祖父，这是孙儿的意思。您看孙儿现在正年轻，孙儿媳妇也正年轻。孙儿想趁着咱们都年轻的时候多生几个嫡子嫡女。庶出的有什么稀罕的。”
想多要几个嫡子嫡女，这个理由很好，戳中了章平帝的心。况且乔伊灵出落得美，想必云儿正是稀罕的死后，他又何必当恶人给他们指人的。更别提比起庶出的曾孙，他当然跟稀罕嫡出的曾孙。还有番薯的事情，乔伊灵是立下了滔天的功劳，自己这里还什么都没赏赐呢，要是就给孙子赐女人，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反正再等几年，云儿看乔伊灵看腻了，到时候会主动纳妾的。
“嗯。你既然这么想，朕也不勉强你。朕的库房里有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待会儿你带回去给你媳妇儿。”
祁云笑着谢恩，“谢皇祖父恩典。”
再说乔二姑这里回去，郑雪早就被人带走了，她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带走，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哭，“我的雪儿啊！我的雪儿啊！都是你大舅舅无情，明明只要他说一句话，雪儿就不用去庵堂，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不行，我要去找你外公，我要去告状！”
一直沉默的郑毅忽然暴吼，“够了！你还有脸怪舅舅，你怎么不看看都做了什么！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你却听了苏婉仪的话要去算计皇太孙，你怎么做的出这样的事情！大舅舅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你就是这么报答大舅舅的？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大舅舅！你让我怎么有脸去当个人！”
郑毅说着，眼泪簌簌而下，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郑毅是真的觉得羞愧，他以后哪里有脸去见大舅舅，他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乔二姑被自己的儿子吼得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个不孝子居然吼完！我是你娘！现在是你的亲妹妹出事了，你就光想到你大舅舅如何如何，你怎么不想想我这个当娘的怎么办，你妹妹怎么办！”
郑毅苦笑，“我已经没工夫想了。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名声尽毁，什么都没有了。咱们郑家在京城也算出名了，可惜出的都是恶名臭名。咱们在京城是待不下去了。娘，我要离开京城了，你跟着我一起离开京城。你是我娘，我不会抛弃你。但如果你再这么作下去，怕是我这条命也会被你给作死。到时候就干净了，全都干净了。娘你也满意了。”
乔二姑的心忽然慌慌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的手里溜走，这让乔二姑心里很难受，她迫切地伸手想要抓住郑毅，但是郑毅没有理会她伸出的手，自顾自地离开了。
郑毅要去找乔子诺，他要去向乔子诺说一声对不起，尽管这一声对不起没有任何用。
郑毅去了乔家，很轻松地见到了乔子诺。
不等郑毅开口，乔子诺便先开口，“你现在不能继续留在京城。你妹妹的事情闹得太大，你是她的哥哥，人家也会嘲讽你。你拿着这个，这是距离京城八百里外的宁阳府，这是推举你进官学的信，我托了好友照顾你。
去了宁阳府，你就好好读书。争取考上举人。毅儿你的资质是不高，但是你很勤奋。正所谓勤能补拙，舅舅看好你。你考中举人后，舅舅会帮你运作一番，某个小官。以你的资质能考中举人已经是很幸运，要想再进一步，怕是很难。
还有你娘——”
乔子诺话未说完，就被郑毅的哭声打断了。
“大舅舅，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我娘和我妹妹做的事情让我根本无颜面对你，我——”
乔子诺摆手阻止郑毅继续说，“你娘是你娘，你妹妹你是妹妹，你又是你。毅儿啊，你是个好的，心思正，就是人不够果断，这是你的缺点。你明知道你娘和你妹妹是什么人，你知道该管她们，却没能坚持强硬地管住她们。如今酿成了苦果，我想你也吃够苦头了。毅儿，京城你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你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接下来的流言蜚语，别人的嘲笑恶讽，你接受不住，所以先离开京城。
你娘就留在京城，让她去照顾你妹妹吧。别当那庵堂苦，你四堂妹（乔伊妍）也在那儿，正好让你娘修生养性。还有宁阳府官学有一位路夫子，他有个与你同龄的女儿，若是你满意，你就向路夫子提亲吧。这是我与路夫子说好的。那位路夫子的女儿原本是定了一门亲事，但是还没嫁过去未婚夫就死了，因此蹉跎至今。那位路姑娘是个极好的。算了，我也不多说，要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这么大了，也该有点主张了。去了宁阳府，除了我为你安排的小厮随从，其他都要靠你自己了。”
第530章 苏婉仪疯了（二更）
苏婉仪被带走时还在大吼大叫，最后是苏阁老忍无可忍将苏婉仪给打昏带走。
等苏婉仪再次睁开眼时，头顶那粉色的纱帐瞧着十分熟悉，这不是她未出阁前的房间吗？很快，记忆如潮水般涌向脑海中，苏婉仪顿时清醒了，眼睛立时睁得极大极大。
“是祁云害我！是祁云害我！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告诉皇上实情，是祁云害我！”苏婉仪挣扎着要下床。苏婉仪这会儿终于不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乔伊灵的身上了。苏婉仪的脑子现在清醒的很，她落到如今这下场都是祁云害的！她既然毁了，那她一定要祁云跟着一起陪葬！
不等苏婉仪挣扎着下床，房门便被人推开，姚氏一脸铁青地看向苏婉仪，眼底没有一丝的感情。
姚氏反手将房门关上，随后面无表情地来到苏婉仪的床边，一言不发。
苏婉仪看到姚氏，冷笑一声，“不用你说我什么！你从未将我当成你的女儿，我就是死也轮不到你管！”
姚氏终于开口了，“难得你有那么一点的自知之明，我是从未将你当成女儿。”
姚氏现在只想着一件事，要是早知道苏婉仪是这德性，她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在苏婉仪出生时就直接掐死她！不，要是早知道苏婉仪是这德性，姚氏肯定是在怀上她时就直接弄死她！
姚氏恨啊！姚氏让苏婉仪嫁进东宫，是想让苏婉仪对付乔伊灵，就算苏婉仪没本事对付乔伊灵，但最起码也能给乔伊灵添堵。可结果呢？从苏婉仪嫁给东宫起，姚氏没看到苏婉仪怎么给乔伊灵添堵的，她只看到苏婉仪一次两次地被乔伊灵打脸教训，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好，苏婉仪没本事，自己倒霉，那都是苏婉仪的事情，反正碍不到她。可现在苏婉仪的所作所为是大大的碍到她了！苏阁老为了苏婉仪辞官了！背靠一个阁老，姚氏身为阁老夫人，她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能得到的便利也太多了。现在这一切的好处便利都因为苏婉仪一个人没有了。
不止如此，苏阁老辞官了，不，现在都不能叫苏阁老了，该直接喊苏海。苏海辞官以后，正打算收拾行礼回老家。姚氏也只能跟着一起去去，她的许多事情都办不成了，只能咬牙跟着一起离开。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苏婉仪！这哪里是什么女儿，分明就是来讨债的孽种！
要说这次的事情还真怪不了苏婉仪。苏婉仪算计不成祁云和郑雪，这真不算什么稀罕事。说真的，苏婉仪能算计成功祁云，姚氏才会觉得惊讶。祁枫被算计到了，姚氏对此是一点都不在意，反正就是祁枫房里多个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难受的也是苏婉仪，而不是她。谁知道祁枫正跟郑雪燕好时，燕王世子喝醉酒，迷迷糊糊地进了祁枫和郑雪的房间。
祁枫、燕王世子还有郑雪三个人一起玩儿个三人行！苏婉仪捉奸的人上场，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让那么多人看到，想想就恶心死人了！事情传得还飞快，没多久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
这是皇家天大的丑闻！要不是苏海的面子大，苏婉仪早就被推出去平息这件事了。要姚氏说，苏婉仪在事情发生后就该去死！她死了好歹能保住苏海！可惜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姚氏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姚氏真是恨透了苏婉仪啊！这人怎么就是她的女儿啊！老天爷没长眼睛啊！
“我要去告诉爹，我要爹看清你的真面目！你就是一个蛇蝎妇人！你没爱过我！你从来没爱过我这个女儿！”苏婉仪现在正是经历了沉重打击，茫茫不安时，这时姚氏冷酷无情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这无疑是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姚氏嗤笑一声，“苏婉仪你可真是幼稚的很啊。你以为你爹还愿意见你？我听说祁枫曾经说你是扫把星。现在看来这话很对。你可不就是一个扫把星。你害了黄家，害了祁枫，如今把你爹也给害了。真是谁跟你走得近，谁就倒霉啊。”苏婉仪怎么就不去害祁云和乔伊灵了，谁跟她亲近，她就害谁，也真是够倒霉的了。
姚氏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我来这儿，就是跟你最后说一句，你疯了。从现在起，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苏婉仪是个疯子。”苏婉仪毁了她那么打算，害得她不能不收起所有动作，她怎么可能叫苏婉仪好呢？苏婉仪还是疯了吧。在姚氏眼里，苏婉仪跟个疯子也没区别了，既然如此，那就让苏婉仪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吧。
姚氏离开后，立马有人进来给苏婉仪喂药。苏婉仪就是个傻子也知道那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尖叫着不吃，她拼命摇晃着脑袋，但是来人固定住苏婉仪的脑袋，硬是将药给苏婉仪灌了进去。
很快，苏婉仪是真的疯了。
听到下人禀报，苏婉仪疯了，姚氏的心情好了一点。
“夫人，咱们真的要离开京城？”婆子给姚氏上茶时，轻声问了一句。
姚氏面色阴沉地点头，“等苏海将手头的差事转移好，再理理苏家的家当，差不多也就两个月左右吧。到时候就得离开京城了。吩咐下去，岭南那儿尽快起事，还有楼兰、龟兹国还有乌孙那儿也要抓紧速度。哪怕是多舍去一点利益，也要说动他们一起起兵，西域十二国，起码得说动一半！原本没那么急的，我可以借着阁老夫人的身份慢慢筹谋，可如今没了这身份，没了这便利，一切就只能加快。咱们在暗地里的手段很有可能被人察觉。都是苏婉仪那贱人坏的事！”
姚氏越说越恨，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婆子有些迟疑地开口，“夫人，小姐到底是您的女儿，您——”
姚氏冷冷扫了一眼婆子，“女儿？有用的便是女儿，无用的，就算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那又如何？别提那扫人兴致的东西。我说的这些事都抓紧办吧。还有如今在京城的动作通通停下。别叫人抓住了。没了苏海阁老身份的庇佑，咱们能做的事情不多啊。”
“是。”
苏府不平静，东宫也一样不平静。
黄良娣得知祁枫要离开京城，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的枫儿离开京城！我的枫儿是受害者啊！一切都是苏婉仪那贱人干得！”黄良娣得到祁枫要离开京城的消息，立即炸毛！黄良娣能不炸毛吗？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黄良娣是万万不同意的。
太子皱着眉头，这一出出闹得他脑袋疼！
“你嚎够了没有！让枫儿暂时离开京城，是父皇的旨意，你想抗旨不成！枫儿现在的情况留在京城做什么，当人的笑柄，叫人笑话嘲讽不成？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妈的，凭什么苏婉仪做的错事，却要我的枫儿承担！不公平！不公平！”
太子傻了，眨巴了下眼睛，刚才黄良娣是爆粗口了？在太子心中，黄良娣是解语花一般的存在，温柔如水，善解人意。就算有时候会发疯，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他真的没想到黄良娣居然会爆粗口！黄良娣在太子心中的形象正在一寸又一寸地瓦解，好像黄良娣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黄良娣这会儿哪里有功夫去管太子是怎么想的，她的儿子都要被赶出京城了。要说儿子做错了什么，黄良娣还能自己安慰自己。但是现在儿子什么都没做错，全是被苏婉仪那女人给害的，要离开京城避难。黄良娣能想通那才奇怪了！
祁枫心里也烦。祁枫从小得太子和黄良娣的宠爱，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长大的。哪怕头上有个大哥压着他，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到底没受过多大的挫折。可这会儿他、燕王世子和郑雪三个人在一起，还被那么多人看到，流言又传遍整个京城。祁枫早就疯了！
要是心里素质比较好的人，可能咬咬牙就撑过去了。但是祁枫的心里素质这没那么好，他就没能顺利过心理这道坎儿！
黄良娣又抱着他哭哭啼啼，祁枫一开始还忍着心里的不耐烦劝了两句。但是黄良娣越哭越厉害。祁枫受不住了，冲着黄良娣喊，“我还留在京城做什么！让人笑嘛！现在离开京城对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黄良娣被吼懵了，她一心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啊！儿子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母妃是为你好啊！你——你怎么能这么跟我我说话呢！外面的人饶舌根就饶舌根去，你就待在东宫。我就不信了，有谁敢在你的面前说三道四的！要是有，那就活活打死！”
“你是让我当缩头乌龟？我祁枫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我是绝对不会去当什么缩头乌龟！我丢不起这人！母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京城我是离定了！除了是想躲避这些流言蜚语，我更多的是想去外面做点实在事。我要证明给皇祖父看，我祁枫也是个好的，我是能做事的！”
祁枫的话令太子对他刮目相爱，“好！不愧是孤的儿子！孤就喜欢你这儿劲儿！黄良娣，枫儿既然都做出选择了，你就听枫儿的。你在这里不许不许，那有什么用！你别忘了，父皇已经下旨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掺和外面的事情。”
黄良娣见儿子指责她，丈夫也指责她，这一个两个地全都怪她，顿时泪如泉涌，“扫把星！扫把星啊！苏婉仪那就是个扫把星！我要是早知道她是那么个扫把星，我肯定早早地亲手掐死她！掐死她以后就算是要给她偿命，那我也认了！”
祁枫苦笑，别黄良娣这么想，祁枫也是这么想的。他宁可早早弄死苏婉仪，就是给苏婉仪偿命也成！也好过丢这么大的脸。
太子被黄良娣哭得心烦意乱，他也真是烦死了。什么叫娶妻要娶贤，他现在算明白了。娶一个苏婉仪那样的，那跟黄良娣说的一样，那就是个扫把星！
太子现在是越来越满意乔伊灵了。虽说苏婉仪那扫把星不成，害人害己。但乔伊灵好啊！一看就是个旺夫家的。以后给儿子娶妻，就得照乔伊灵那样选！绝对不能选苏婉仪那样的。
太子这么一想，除了更欣赏满意乔伊灵外，那就是更同情自己的儿子了。
太子伸手一拍祁枫的肩膀，“等你回京城，父王一定给你挑个好妻子。绝对比那苏婉仪强百倍！”
祁枫完全没把这话放心上，经历了苏婉仪，他目前是一点都不想娶妻了。
黄良娣还在那儿哭，太子受不住已经走了。祁枫有心想叮嘱黄良娣几句，但黄良娣压根儿就不想听，她这会儿除了哭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于是祁枫转而叮嘱祁阳和淑仪郡主。
“阳弟，我离开后，母妃这里你多照看一点。如果是小事，你就顺着点母妃。别惹母妃生气。”
祁阳点头，望向祁枫的眼神隐隐有些不舍，“二哥你真的要走？”
祁枫阴沉着脸点头，“嗯。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一出去就会被人嘲笑，哪怕那些人不敢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但那眼神我就够受不住了。皇祖父也下旨了，我不离开是不行的。”
淑仪郡主和祁枫的感情好，这会儿忍不住哭了，拉着祁枫的袖子撒娇，“二哥你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祁枫怜惜地拍了拍淑仪郡主毛茸茸的脑袋，“乖，二哥很快就会回来的。淑仪你以后要听话懂事。母妃那儿怕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你多给母妃说点笑话，别再惹母妃生气。还有我离开后，对大哥还有大嫂尊重一点。大嫂是个厚道的，该母妃和你的东西，那就不会少你们的。你到时候别没事找事，跟大嫂闹。”闹也闹不过。祁枫这话没有说出来。
淑仪郡主原本是很讨厌乔伊灵的，但是这会儿有了苏婉仪，她是怎么看乔伊灵怎么好！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都怪苏婉仪！母妃说的一点都没错，苏婉仪就是个扫把星！二哥你娶了苏婉仪后，就没一件好事！”
祁枫的脸又沉了下去，抿了抿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又把话多叮嘱了几遍。祁阳和淑仪郡主纷纷应了。
不止是祁枫这里闹了一通，燕王府也同样闹了一通。燕王妃是好哭歹哭地不让燕王世子离开。可惜任凭燕王妃怎么哭也没用，燕王世子还是只能离开。
乔伊灵的院子离黄良娣的够远，但黄良娣的哭声隐隐约约还能传到她这里，可见黄良娣哭得是有多厉害了。
“啧啧——有必要吗？祁枫只是去外面待一段时间，总还是要回来的，有必要哭得这么厉害？”乔伊灵见黄良娣的哭声就没有停过，真心有些想不通。
祁云挑眉，“那儿吵到你了？”
“没有，原就隔得远，传到我这儿能有多响。我真是佩服黄良娣够能哭的。”
祁云笑了，“能不哭吗？黄良娣现在是恨死苏婉仪了。其实说真的，原本祁枫也没多倒霉，最多也就是纳了郑雪，谁能想到燕王世子这么巧地喝醉酒闯了进去，然后他们三个——唉，无巧不成书啊。燕王世子这么一弄不止是害了祁枫，连带着他自己也倒霉，被打发出京城了。”
“他们大概多久能回来？”乔伊灵问道。
祁云眯着眼算了一下，“最起码也要个一年半载，这是最快的。慢的话三五年吧，差不多了。”
乔伊灵笑笑不说话了。
第531章 家宴（一更）
祁枫和燕王世子离京的地点很快就定下了。祁枫选择的是去河南。
祁云在得知祁枫去的是河南时，眉头挑得高高的，“居然是河南。”
乔伊灵好奇地问道，“河南怎么了？”
“表哥也在那儿。”
乔伊灵立刻反应过来祁云口中的“表哥”是韩飞扬。
“说来也很久没得过你表哥的消息了。你表哥如今怎么样？”提起韩飞扬，乔伊灵就忍不住想起公孙如玉。
“没什么消息传来。也不知表哥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啊。”祁云说着，面色不禁有些惆怅。
乔伊灵闻言嘴角一撇，“是不是你那位表哥不敢回京城啊。”
“灵儿你对我表哥也太有偏见了。我表哥在私事上可能是有些不太好，但是在大事上，他还是很分得清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况且，你是我的妻子，我的表哥不就是你的表哥。你这样的态度不好哦。”
乔伊灵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如果这话不是祁云说的，她绝对当场就能怼回去。韩飞扬是不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乔伊灵表示她不是很清楚。但是韩飞扬是一个渣男，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对此乔伊灵是很清楚的。乔伊灵不觉得她嫁给祁云，就必须得跟韩飞扬处好关系，没这个理不是！
乔伊灵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祁云面前稍微收敛一下她对韩飞扬的鄙夷，这就很不错了。再多的，乔伊灵自认为做不到，当然，她也没想去做。
祁云见乔伊灵的表情，立即明白了乔伊灵的想法，原想劝几句的，但是韩飞扬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叫人说不出口，说到最后，没脸的肯定是自己。于是祁云就不说了。
没两天就传来苏婉仪疯了的消息，乔伊灵闻言还有些不敢相信，“苏婉仪疯了啊！？真的还假的。那时候苏婉仪给你下药，结果跟祁枫成了好事，那时候苏婉仪都忍过去了。这会儿苏婉仪不就是被休回去，虽说这辈子是没嫁人的机会，但她也不至于疯了吧。”
乔伊灵对苏婉仪发疯的消息是半信半疑。
祁云很快就给了乔伊灵准确的回答，“疯了，是真的疯了。太医去看过了。说是苏婉仪受的打击太大，于是发疯了。”
“苏婉仪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知该怎么说了。”乔伊灵忍不住感慨。
“能怎么说，自作孽不可活。苏婉仪有今时今日，只能怪一个人！那就是怪苏婉仪自己！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灵儿，你还是脾气太好了。养苏婉仪那种女儿，真不如在她生下来时就掐死她。苏阁老——不，现在他已经不是哥老了。”
苏海为了保住苏婉仪辞官的事情，乔伊灵是知道的，“真的辞官了？”
“难不成还是假的。如果不是苏海辞了官，拼尽一生的功劳苦劳，你当皇祖父会这样轻松放过苏婉仪？怎么可能。也就两个月左右吧。苏海将自己手里的事情交接好，苏家就要举家离开京城了。”祁云提起苏海时，语气有些感慨，“其实苏海真的是一个人才，他很不错。可惜啊，就是毁在他女儿手上。灵儿，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一定得好好教导，绝对不能教成苏婉仪那样。不对，我和你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他们怎么可能跟苏婉仪一样。呸呸呸！看我说的什么混账话。”
祁云说着大掌又摸向乔伊灵的小腹，柔声开口，“宝贝儿啊，刚才爹说的话你们都不要听啊。你们是最好的，像谁都成，就是别跟苏婉仪学。你们就当爹刚才没说话啊。”
看祁云一本正经的样子，乔伊灵好想笑。
祁云郑重跟乔伊灵肚子里的孩子交流完毕，又开始跟乔伊灵说起正事，“苏海这一辞官，内阁就空出一个人。灵儿，岳父如果能趁这机会内阁，那就好了。”
进内阁，成为首辅，那是全天下读书人最大的梦想啊！
“我父亲进内阁？我父亲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也有资格进内阁。只是苏海这一辞官，盯着内阁的人不少吧。六部的尚书都有资格进内阁，他们也全都想进。还有翰林院的大学士，他们也是有资格的。能轮的上我的父亲吗？”
要乔伊灵说，内阁就是一块大肥肉，而那些官员就是饿狗——咳咳，暂时也先把乔子诺当成恶狗。只有一块肥肉，但是有那么多饿狗，那怎么办？为了抢到那块肥肉，当然是要打了！到最后也只有一个能胜出的。
“岳父的资历绝对是够了，岳父不止是在吏部和礼部任职过，他之前还在户部和刑部任职过。就这一份资历就胜过其他几部的尚书了。卫迅昌应该是没可能的，资历太浅，任吏部尚书的时间太短，皇祖父不会考虑他。户部尚书年纪太大，眼看着就是要致仕的年纪，他也没可能。
还有兵部、刑部以及工部尚书，依我看，他们比不过岳父。至于翰林院的——其实皇祖父一点都看不上那些人，嫌他们只会咬文嚼字，一点办实事的本事都没有。这样算下来，我觉得岳父要进内阁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不过我担心马阁老会阻止。马阁老就是安王妃的父亲。他可是如今内阁的首辅，他的意见，皇祖父会听的。”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只要咱们尽力了，到最后就算不成，那也没什么遗憾了。我父亲也是一个有野心的，我相信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正如乔伊灵说的，乔子诺的确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乔子诺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现在内阁好不容易空出一个缺，乔子诺是定然要争上一争！不止是乔子诺，凡是有野心的人都会争上一争。
章平帝暂时却没有定下进内阁的人选，可能是他还没有考虑好。或者是章平帝想看看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之，这段时间，朝堂上能称得上是表面平静，实际上风起云涌，暗藏锋芒。
进内阁的人选还没选定，章平帝倒是来兴致举行了一次家宴，太子、祁云、赵王、燕王还有安王都带着家眷参加。
宴会是在晚上举行，章平帝身边坐的是徐皇后。徐皇后照样是浓妆艳抹，打扮得隆重非凡。
赵王除了领了赵王妃，就只带着他的孙儿祁安参加宴会。
“父皇，安安这段时间可想您了。安安最近在府里还画了一幅画，画的就是父皇。安安说，他不能天天见到父皇，就只能画张父皇的肖像图看着，这样他心里舒坦。”
乔伊灵听得嘴角抽搐，祁安才多大，三岁的孩子就懂得思念了？还借画思人？乔伊灵觉得这说的太过火了吧。
太子是最看不惯赵王拿祁安一个小孩子争宠，看看这说谎话说得就跟真的一样，赵王年纪一大把了，没想到脸皮这么厚！忒恶心人！可偏偏章平帝不要太吃赵王这一套。
人老了，就更喜欢小辈。现在章平帝就只有祁安一个曾孙，尽管只是庶出的，但因为唯一这两个字，所以祁安还是很受宠的。
章平帝一听赵王的话，略有些浑浊的老眼看向祁安时充满了慈爱，“安安是个好孩子。”
赵王心里得意，“父皇，儿子今儿个还将安安画的画带来了。您看看安安画的怎么样。”
赵王兴致勃勃地将祁安画的画拿出来。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能画出什么好画，祁安也不是什么绝世的天才，赵王拿出来的画真有些叫人不忍直视。一张纸上只有黑色，勉强能认出画的是一个人，但是五官什么的压根儿看不清，只看到模糊的一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太子距章平帝近，看到了祁安的画，立时嘲讽，“赵王啊，这就是你孙子画的画？孤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你画的是父皇啊。依孤说，赵王你该好好请个师傅教你孙子画画了。这拿出手的东西好歹得叫人认得出来啊。”
乔伊灵嘴角抽搐，太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计较一个三岁孩子的画，章平帝不说他那才怪了！
果然，章平帝一听太子的话，微带笑容的脸立即沉了下去，“朕看安安画得就很好。你三岁时怕是还画不出这样的画。”
赵王得意了，太子则耷拉着一张脸。
太子在心里腹诽，他比祁安这小笨蛋要强多了！不过就是一个侍妾生的庶出胚子，真不知道父皇那么宠他做什么。为了那个小笨蛋，居然还骂他！
太子表示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乔伊灵心里无奈叹息，真不懂太子是怎么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没看懂呢。章平帝是不喜太子跟一个三岁孩子争宠，说白了，这就是太子没肚量。堂堂太子，连这点小醋都吃，还要不要脸了！在这种小事上尚且如此，在大事上呢？那岂不是更加糊涂了！
可惜如此简单的道理，太子就是不懂。
太子心里郁闷间，眼睛转到了乔伊灵身上，他立即有话说了，“赵王啊，要孤说你家安安还是太孤独了，你们赵王府都没有同龄的能跟安安玩儿。
在这一点上，孤的孙子就有福气了！要说孤这个儿媳妇啊，真是哪哪儿都好。长得好，家世好，还有本事，这怀孩子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你看看哪个女人嫁进夫家就能怀上的！你看看哪个女人这一怀就是两个！
以后孤的孙子不孤单哦，有同龄的亲兄弟陪着一起长大，那有多幸福哦！”
赵王心里有些不高兴。要说祁安现在为什么那么受宠，那都是有原因的！最大的原因就是祁安是章平帝目前唯一的曾孙！哪怕是庶出的，那也惹人稀罕啊！赵王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
太孙妃有孕，这一怀怀的还是两个，这就给赵王深深的威胁了。太孙妃肚子里的孩子身份比祁安高，指不定一生下来就能夺了祁安的宠爱。
赵王心里难受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是啊，太子好福气，这娶进门的儿媳妇一怀就怀上了两个。这要是龙凤胎或者是两个男孩儿，那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可这万一要是两个男孩儿！，太子想必要失望了。这女孩儿再好，也比不过男孩儿啊！”
太子差点没站起来狠狠给赵王两拳！赵王这是在诅咒乔伊灵生两个女孩儿呢！做梦吧！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这就不劳赵王你操心了。孤的这个儿媳妇是有福气的。孤可听人说了，太孙妃自从怀孕来就特别喜欢吃酸的。简直恨不得拿醋当水喝。民间不是有句话叫酸儿辣女。太孙妃那么喜欢吃酸的，这肚子里要么是龙凤胎，要么是两个男孩儿！”
乔伊灵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那么爱吃酸？还拿醋当水喝？这说的人是她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祁云拍了拍乔伊灵的手，在乔伊灵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父王是在吹牛，他压根儿不知道你平时爱吃什么。”
都说女人凑在一起喜欢吹，可实际上男人凑在一起也是喜欢吹的。
“是吗？本王也听说过酸儿辣女。可要本王说，那什么酸儿辣女怕是一点都不准。谁说爱吃酸的就一定是生男孩儿！指不定生的就是女孩儿呢！臣弟得劝太子一句，先别高兴得太早了，万一太孙妃生的是女儿，太子怕是要失望至极啊！对了，太子说到你的儿媳妇，本王知道太孙妃是好的。可太子似乎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前二媳妇，那可真是——”
赵王真是昏了头了，他都忘记此刻他在哪儿了。这里不止是太子和他，章平帝也在！赵王怼太子不说，居然还提起苏婉仪。提起苏婉仪，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祁枫、燕王世子还有郑雪的三人行！那是章平帝最恶心的事情！
赵王这一提起来，章平帝现在就更恶心了！好好的家宴，就是图高兴才举行的，被太子和赵王这么一搅和，还有什么高兴！
“够了！”章平帝怒喝一声，太子和赵王纷纷闭嘴，一时间都有些后悔刚才说得太高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咕噜说了。
太子缩脖子了，赵王也缩脖子了。
“看看你们两个，都多大年纪了！都是当爷爷的年纪了，人却一点都没有长大！还跟个孩子似的！太子你是怎么当兄长的，跟自己的弟弟吵架是不是很高兴？”
太子轻声反驳，“是赵王先说的。”要不是赵王诅咒乔伊灵生两个女儿，那他也不会越说越过分的。
章平帝狠狠瞪了眼太子，大庭广众下也不能太不给太子面子，
章平帝于是瞪赵王了，“太子不仅是你兄长，更是一国储君！你都自称臣弟了，难道不知臣在前，弟在后？活了几十年，连尊卑都忘了嘛！还有你刚才口口声声地说要太孙妃怀的是两个女儿，难道你就这样盼着太孙分生两个女儿？”
赵王忙跪下请罪，“父皇恕罪，儿臣只是担心太子高兴得太早，万一到最后太孙妃生的真的是两个女儿，那太子不就失望了。儿臣可以发誓，儿臣绝对没有半点不好的心思。”
这话完全就是糊弄小孩子的。在场的没有一个相信的。
今日家宴，章平帝也不想赵王难过难堪，于是抬手让赵王起来，“起来吧。都当爷爷的人，给安安做个好榜样。”这么大的儿子，打不得骂不得，章平帝对他也有些犯难。
章平帝又看向安王，“安王，听说太医看过你府中的侍妾黄思雅了，说黄思雅怀的很有可能是男胎。这就好了，你眼看着就到而立之年了，是该有个子嗣了。”
第532章 中毒（二更）
章平帝提起黄思雅，安王妃的脸立即沉了下去，她这个当王妃还没能生下嫡子，一个侍妾倒是爬到她的头上了。偏偏安王警告她，还亲自派了人照顾黄思雅。就连章平帝和曹贵妃也时不时地送些补品给黄思雅，这些都是在警告安王妃，不许对黄思雅下手。
安王妃好恨啊！
可惜这会儿没人管安王妃恨不恨的。章平帝吩咐人单独给乔伊灵端了一碗补品，闻着香味十足，引得人食指大动。
“这是朕特地让人给你炖的补品，太医说这东西就适合孕妇吃，对孩子有好。”章平帝温声说道。
乔伊灵笑着应了，这补品闻得是很香，颜色也蛮诱人。乔伊灵平时都不怎么挑食，可这会儿见到这补品居然难得产生一种想吐的冲动，真是奇怪了。
“这个好香啊！安安要吃！”祁安几乎坐不住了，扑棱着要去乔伊灵那儿，显然是被乔伊灵桌子上的美食吸引住了。乔伊灵桌上的美食的确是香，别说祁安一个三岁孩子了，就是大人也有些受不住。
赵王心里正吃味章平帝对乔伊灵的另眼相待呢，一听祁安的话，立即说道，“小孩子嘴馋，也不知道太孙妃是不是能忍痛割爱。父皇不是说了，这东西适合孕妇吃，对孩子好。安安正是个小孩子，他也适合吃这好东西呢。”
章平帝是越发地看不上赵王了，跟个女人似的，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不就是一点吃食，有必要说这些有的没有的，酸的不得了。章平帝是越看这个儿子越不满意。
乔伊灵浅浅一笑，“安安，你是不是想吃这个？过来，皇伯母请你吃。”
相较于赵王的小肚鸡肠，乔伊灵的表现那叫一个落落大方。
祁安得了乔伊灵的话，立马离开座位，屁颠屁颠来到乔伊灵身边。乔伊灵盛了一小碗，又吹凉了才给祁安吃。
徐皇后看着乔伊灵这一番作态，心里将乔伊灵骂了个无数句装模作样，恶心人！
祁安三岁了，他会自己吃饭，于是他用勺子一小口一下口地吃起来，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乔伊灵看着祁安吃得香，心里柔软成一片。小孩子如果不熊，其实还是很可爱的。乔伊灵忍不住幻想起她以后的孩子，只希望她以后的孩子能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活泼伶俐。
乔伊灵正畅想着，吃得开心的祁安忽然变了脸色，手上的勺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白白的小脸上还泛出了青紫色，两只手捂着肚子哀嚎，“痛！痛痛！安安的肚子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赵王和赵王妃忙来到祁安身边，“太医呢！还不赶紧宣太医！”
赵王扯着嗓子尖声吼道！
赵王妃抱着祁安差点没哭出来，她伸手指向乔伊灵，“是你！一定是你给安安下毒！太孙妃你好毒的心肠啊！安安才是个三岁的孩子啊！难道你是担心安安威胁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想要除了安安不成！太孙妃你也即将为人母，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眼见赵王妃几欲发疯，眼看着就要扑向乔伊灵。祁云皱着眉头将乔伊灵护到身后，声音沉沉，“还请赵王妃不要信口雌黄！本殿的妻子容不得任何人污蔑！本殿的妻子不会给一个孩子下毒！安安中毒，很显然是吃了这补品。”
祁云刚才一时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祁云完全是后怕的。章平帝端给乔伊灵的补品竟然有毒！这代表着什么？祁云完全不敢想！如果不是祁安忽然跳出来，吃了这东西的就是乔伊灵，那这会儿乔伊灵会如何。祁云光想想，这心就一阵又一阵的抽搐。
太医这会儿已经急匆匆赶来给祁安诊治，赵王妃见祁安这里有着落了，于是就将火力对准祁云，“呵——你说这补品有问题？！这补品可是父皇特地吩咐人为太孙妃准备的，难不成是父皇要害太孙妃不成！一定是你们看安安得宠，所以故意害安安！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毒！你们这两个丧良心的，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去查查这补品。”章平帝沉声吩咐。
来的不止一个太医，于是立马有一个太医来检查乔伊灵面前的补品。太医检查过后，面色凝重，“启禀皇上，这补品里给人下了大寒散瘀之物，孕妇若是吃了，必会流产！除了大寒散瘀之物，这里面还加了微量的毒药。因为量不大，吃了倒是不会一下子丧命，但是对孩子——”
看看祁安，所有人都明白太医的话了。幸好给祁安诊治的太医医术高超，给祁安扎了几针后，祁安的情况好了很多。
赵王妃现在也不说是乔伊灵下毒的了。若是只下毒那还正常，在补品里下什么大寒散瘀的物做什么？要害祁安，可用不着这些！这些东西用来害孕妇才有用。
章平帝的脸在太医话落后，黑得简直不能看了，他特地赏给孙媳的补品居然被下了毒！幸而孙媳没吃，吃的是祁安。尽管这么想有些不好，但是祁安吃了，好歹没出事，若是乔伊灵吃了，怕是真的会一尸三命！
祁云和乔伊灵这会儿除了深深的庆幸外，就是浓浓的愤怒了。这是有人要害他们，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对祁云和乔伊灵来说，孩子就是逆鳞！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
安王此时也庆幸。虽然乔伊灵的孩子没了，对他是最好最有利的，但他终究不希望乔伊灵出什么事。乔伊灵毕竟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
安王妃则是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她的命怎么那么好，要是她吃了那有毒的补品该多好。一尸三命！呵呵——可惜啊可惜。”
安王妃的声音很轻，只有安王听到了。安王闻言，嫌恶地看了眼安王妃。身在皇家，安王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连个未出世的都不放过，恶毒地去诅咒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去死。安王自认为还做不出这样的事。哪怕那人不是乔伊灵，换一个女人，安王也是这样的想法。
只能说安王妃太恶毒太过分了。安王有时是真的受不了安王妃。也亏得安王妃是当娘的，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安王妃还不知道她的自言自语全被安王听进去了，她在安王心中的印象更差了。自此，安王安王妃可以说是更加冷淡，很长一段时间安王妃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祁云回过神，浓浓的煞气和戾气充斥在眉眼间，“皇祖父，请还孙儿一个公道。只差那么一点点，孙儿就要失去妻子和未出世的两个孩子！杀妻杀子之恨，孙儿若是不报，孙儿还配当个男人嘛！”
赵王见祁安这里脱离了危险，他也有功夫阿星其他事情了。赵王现在也就这么一个庶出的孙子。虽说赵王经常利用祁安争宠。但是赵王也是真心疼爱这唯一的孙子。唯一的孙子差点被害死，赵王如何能不愤怒！
“父皇！您定要还儿臣和安安一个公道啊！安安才三岁啊，他——他差点就没了，这是拿刀子在挖儿臣的心啊！”
太子难得附和赵王的话，要知道他是差点没了两个孙子啊！
“父皇，这件事一定要彻查！简直是反了天了！居然敢在皇家公然下毒谋害太孙妃，这要是查出是谁做的，就该将那人千刀万剐！就是杀一百次都不为过！”
章平帝握拳在桌上狠狠砸了一下，“查！必须得查！要是叫朕查出来是谁做的，朕一定要诛那人九族！否则难以泄心头只恨！”
乔伊灵和祁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上了床，祁云便紧紧抱着乔伊灵，他抱乔伊灵的动作有些紧，几乎将乔伊灵抱疼了，但是乔伊灵一声不吭，她知道祁云是在害怕。
乔伊灵无声地拍了拍祁云的后背，“别怕，我好好的。我和孩子都好好的。我们不会出事的，绝对不会出事的。”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要是你吃了那补品，你和孩子们很有可能——灵儿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是这一次我害怕了，我好害怕好害怕。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你会变得怎么样。我应该会发疯吧。我真的会发疯吧。”
察觉到祁云的害怕，乔伊灵柔声开口，“其实就算是安安不吃那补品，我也不会吃。那东西虽然很香，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可我闻着就是不舒服，感觉特别恶心。”
祁云看了眼怀里的乔伊灵，“那肯定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到危险了，否则你如何会恶心呢。灵儿你之前可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什么都吃，一点都不见恶心。果然不愧是我们的孩子啊，这还没出娘胎就如此不凡。好，很好。”
乔伊灵嘴角一抽，祁云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孩子都还没出生呢，哪里能知道不凡呢？这一次，可能真的是凑巧了。
“不过我绝对不会允许再有这样的事情。灵儿你以后所有的吃食必须得经过天太医检查之后才能吃。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腹中的孩子，指望他们每次都能成功提醒你。一次疏忽，那代价是我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无论什么东西都得检查一遍。”
乔伊灵点头，“嗯。一定得让太医检查。”乔伊灵觉得这很有必要，这次的事情也着实是吓到她了。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宝贝，乔伊灵不会拿她们开玩笑。
见祁云浑身的肌肉还是紧绷着，乔伊灵叹了口气，拍了拍祁云的后背，“放松一点。你这样，我看着也紧张。闹腾了一晚上，你也紧张了一晚上，早点休息吧。”
“嗯。”祁云应了，随即喊人进来伺候，直到脱下衣裳上了床，祁云还是紧紧抱着乔伊灵。乔伊灵仍然能感受到祁云的紧张，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依偎在祁云的怀里。
可能是鼻尖传来了乔伊灵身上散发的自然幽香，闻得久了，祁云的烦躁紧张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不知不觉，祁云和乔伊灵都沉沉进入梦乡。
姚氏得到宫里的消息，一挑眉头，“有人给乔伊灵下毒？要害乔伊灵腹中的孩子？不过乔伊灵的命真是大啊，她没事，有事的是赵王府的祁安。”
“夫人这难道不是您——”
姚氏没好气地瞪了眼说话的婆子，“你以为是我做的？呵呵——本夫人倒是想。但是宫里的人手不足以做成这件事。还有本夫人如今也没工夫去算计。都要离开京城了，大事还那么多。一个乔伊灵还不值得本夫人冒险去除了她。”
说白了，不是姚氏不想弄死乔伊灵，而是姚氏目前顾不上，腾不开手弄死乔伊灵。
“那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婆子有些好奇了。
姚氏嗤笑，“谁知道呢。这京城的水混的很。谁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本夫人只是感叹乔伊灵的命好啊。本夫人如今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苏婉仪那蠢货对上乔伊灵没有一次赢过。理由很简单啊，不止是苏婉仪不如乔伊灵有本事。苏婉仪还没有乔伊灵有福气！这福气二字真不是说说的。算了，不提乔伊灵了。本夫人自己的事情就一堆，没功夫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章平帝是发了大火，定然是要将这次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从开这补品的太医，到炖煮补品的御厨，再到端盘接手的太监宫女，是一个紧跟着一个查了，一个都不放过！
在这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盘查下，很快就查到了是一个宫女下毒！那宫女叫彩衣。彩衣只是御膳房一个打杂的宫女，当天所有碰过那药膳的人都排查过了，只有彩衣有嫌疑。
当去抓人时，彩衣正好要服毒自尽！章平帝怒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下毒，那一定是别人指使的！于是章平帝将彩衣扔给锦衣卫。
锦衣卫的刑罚可不是听着好玩儿的，那用起来更是好！保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彩衣倒是个有骨气的，一开始还咬牙不说。到了后面终于吐口了。
只是彩衣吐出来的人，让人大开眼界。彩衣吐的不是别人，正是徐皇后！
徐皇后原本也好奇是谁要害乔伊灵，虽说讨厌乔伊灵，连带着看不上乔伊灵腹中的孩子。但乔伊灵到底是东宫的人，这对乔伊灵下手，不就是针对东宫嘛！徐皇后对此是无法接受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必须得揪出来啊！
徐皇后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揪出来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她！
接触到章平帝怀疑的眼神，徐皇后的心一阵阵抽搐，老态毕显的脸却愈发板起来，“皇上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皇上难道是怀疑臣妾了不成！因为一个小小宫女的话，皇上就怀疑臣妾了！臣妾有什么动机害太孙妃！太孙妃是臣妾的嫡亲孙媳！她肚子里怀的也是臣妾嫡亲的曾孙！虎毒不食子，臣妾还没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徐皇后的话却没有打消章平帝的怀疑，“朕怎么记得你对太孙妃很是不喜。自从太孙妃怀孕，你这当祖母的可什么都没赏赐太孙妃。由此可见，你不止是不待见太孙妃，连带着太孙妃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你怕是也不待见吧。皇后，你说朕讲得对吗？”
“臣妾是不喜乔伊灵，厌屋及乌，连带着乔伊灵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喜。但是臣妾不会去害他们！”
第533章 徐家人干得（一更）
“是吗？”章平帝还是有些疑心。
徐皇后听出章平帝话里的怀疑，整个人差点没炸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你就是疑心臣妾了是不是？臣妾在皇上你的心里难道就是这样的蛇蝎毒妇，连自己未出生的曾孙都容不下嘛！臣妾跟乔伊灵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臣妾不顾一切去害自己未出世的曾孙！”
“你和乔伊灵没深仇大恨吗？你确定？你之前一直为难乔伊灵，明明人家什么都没做错，你偏偏能鸡蛋里挑骨头，故意给人家找麻烦。皇后啊皇后，你当这些事情，朕一点都不知道吗？”
徐皇后气得想哭，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章平帝，她都想冲过去跟人拼命了！
“臣妾有什么错！臣妾是乔伊灵的太婆婆，臣妾找孙媳的麻烦，这难道是什么错不成？皇上随便去哪家看看。去看别人是怎么当婆婆当太婆婆的，等皇上看过了，再请皇上你指责臣妾！”
章平帝淡淡开口，“朕当然知道别人家的婆婆、太婆婆是什么样的。当婆婆的几乎是不可能将儿媳妇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疼。这当太婆婆的也是差不多。皇后啊，你看不惯乔伊灵，朕能明白。更别提你之前是属意让徐玉容嫁给云儿。因此你是更看不惯乔伊灵。你想找乔伊灵的麻烦，想磋磨乔伊灵。说句实在话，朕能明白。这些小事，朕也懒得跟你计较什么。这些没什么好计较的。几乎家家户户都这样，真要管那是管不过来的。
谁让云儿稀罕她媳妇儿呢。皇后，你真当朕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云儿不想你磋磨乔伊灵，所以寻了徐家的把柄威胁你，令你投鼠忌器。这些事情朕全都知道。皇后你敢说，你当时不恨云儿？甚至恨屋及乌，对乔伊灵也是恨之入骨。你敢说吗？”
徐皇后一噎，章平帝最后一句话算是说中她的心思了，她怎么可能不恨！她真是恨死祁云和乔伊灵了！祁云那不孝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来威胁她！要是早知道祁云是这样的祁云，当初徐皇后一定不会让祁云生下来！至于乔伊灵那就是罪魁祸首！以前祁云虽然跟她这个祖母不亲近，但是也不会威胁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叫乔伊灵的女人！
“是！皇上既然知道这一切，那就该知道臣妾为什么恨！难道臣妾不应该恨吗？臣妾是皇太孙的亲祖母，他为了一个女人就设计陷害徐家，陷害臣妾的母家，这让臣妾——”
“不是陷害，徐家难道没做卖祖坟的事？你该庆幸的是，徐家的祖坟在云儿手上，而不是在别人的手上。否则别人知道徐家为了一副假画竟然将徐家的祖坟都卖了，徐家以后都别想做人了。皇后你以后也别想出去见人了，嫌自己的脸没丢够？”
徐皇后不可置信地看向章平帝，脱口而出，“这些皇上您都知道！”
章平帝点头，“知道，朕自然是知道。徐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落魄得离开，这子孙后代真是没一个能看的。算了，不说徐家了。朕也跟皇后你说句实话吧，朕是怀疑你。因为皇后你有令人怀疑的地。谁知道你不会在恨意的驱使下，脑子一抽真的对乔伊灵下手。更别提那下毒的宫女也指向了你。这就更值得人怀疑了。”
“臣妾没有！臣妾就是再恨祁云和乔伊灵，臣妾也做不出这种事！臣妾知道皇上一直看不惯臣妾这个皇后，一直想要废了臣妾。皇上想废就废吧。何必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算在臣妾的身上！”
“朕要废你，早就废了。不需要等到今天。你先禁足吧，等查明事情真相再说。”章平帝嘴上说着怀疑徐皇后，他心里也是真的有些怀疑徐皇后的。可夫妻多年，徐皇后做的混账事经常能气得章平帝想亲自动手掐死徐皇后，但徐皇后蠢是蠢了一点，以她的性子真的是做不出这样的事。还有那下毒的宫女，之前死活不招认，这会儿轻轻松松地就将徐皇后招出来——好吧，也不是轻轻松松，据说那宫女还是蛮有本事的，听说挨了锦衣卫诏狱里一半的刑罚才松口的。总之，章平帝是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禁足徐皇后，一来是章平帝真的怀疑她，二来，也是麻痹真正的罪魁祸首，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彻底相信下毒的事是徐皇后做的。
东宫
太子这里也得到消息了，立时破口大骂，“那杀千刀的贱人竟然敢胡说八道！母后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是不可能的！母后又不是丧心病狂，她如何能对未出世的曾孙下毒手！孤不相信，孤死也不相信！等孤查出来是谁陷害母后的，孤定要将陷害之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太子妃却凉凉开口，“母后向来不喜伊灵，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很有可能的。”没错，太子妃也怀疑徐皇后。
“你胡说什么！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还不认定了是母后下毒毒害老大媳妇！你是要害死母后不成！孤当时怎么就瞎了眼睛娶你当太子妃！”
太子妃才不怕太子呢，“太子你冲我喊什么喊，有本事去冲父皇喊啊！冲父皇喊，那才有用。况且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说母后有可能做这种事，我说的是有可能！可没说一定！劳烦太子你听听清楚再发火好不好。”
太子更生气了，颤巍巍地伸手指指向太子，“孤现在不跟你计较！孤去看母后！你等着，等孤空出手，孤一定要你好看！”
太子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太子妃翻了一个大白眼，她等着，看太子能怎么样！
太子是真的要去看徐皇后，祁云得知太子要去看徐皇后，也跟着一起去了。
太子一路上都在做祁云的思想工作，“云儿啊，孤知道你皇祖母对你媳妇儿是有点不太好。但是你自己说说，哪个当婆婆的能对儿媳妇好？当太婆婆的对孙媳妇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皇祖母对你母妃是不够好，对你儿媳妇也是不够好。这些孤都承认。但是你皇祖母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给你媳妇儿下毒的。你媳妇儿肚子里可怀着两个孩子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絮絮叨叨地念着，忽而停了下来。太子发现好像一直都是他在说，祁云压根儿就没给他一声回应。
太子顿时有些不满了，“孤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会孤！”
祁云淡淡开口，“儿子见父王你说得高兴。父王你难得有这样好的说话兴致，我这当儿子的怎么能打断呢。”
“少跟孤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你就回答孤，你信不信你皇祖母是清白的！”太子也是着急坏了，原本太子出行是能乘坐肩舆的，但他在急坏了的情况下，居然选择用最蠢的行动方式，走路！太子不是个爱运动的，走了这么大半天的，太子还真是有些累了，又看到祁云那散漫，恍如云中花的表情，他心里更是不舒服。
祁云答非所问，“到了。”
太子一愣，随即循着祁云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到了徐皇后的宫殿。太子质问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徐皇后才个刚被禁足，章平帝只不许别人来看望徐皇后，但是没有阻止太子和祁云。
徐皇后被章平帝的不信任伤了心，她知道夫妻多年，她和章平帝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章平帝对她连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这让徐皇后如何不伤心！从章平帝离开后，徐皇后就在哭，如今哭得是一双眼睛都肿了。
太子见徐皇后趴在凤座上落泪，顿时心疼了。太子对徐皇后这个母亲还是很关心的。
“母后您没事吧。儿臣是相信您的清白的，您是绝对不可能害太孙妃腹中的孩子。儿臣相信您！”
被丈夫伤了心，但是这会儿接收到儿子的信任和孝心，徐皇后被冷透伤透的心终于微微回暖，“母后还有你这个好儿子。”
说完，徐皇后注意到祁云，于是冷笑一声，“皇太孙也来了，你是不是怀疑本宫害你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但是本宫敢说自己问心无愧！本宫没害过乔伊灵，更不会去害她腹中的孩子！本宫的话，也不知皇太孙你信还是不信！”
祁云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真实情绪，“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皇祖母你有没有做。”
“你个不孝子浑说些什么呢！你怎么能不信任自己的皇祖母呢！”太子怒了，他这生的是什么儿子啊！
徐皇后嗤笑，“本宫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本宫问心无愧，本宫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一个区区贱婢的证词，凭什么定本宫的罪！本宫不服！”
“皇祖母是在说彩衣吧。亲手下毒的人的确是彩衣。皇祖父也吩咐锦衣卫查彩衣了。不过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哟有些低，有一件事他们还没查到。”
“什么事？”徐皇后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祁云接下来说的话怕不是她想听到的。
很快徐皇后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下毒的彩衣小时候曾受过去世的徐老太爷的帮忙。自此彩衣时不时地就会向徐家透露一些宫里的事情。这么说，皇后可明白了？”
一些大家族在宫里埋钉子这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要么是为了探听宫中的消息，要么是为了家中有女儿要进宫，好将这些人脉交给女儿。要么……
这些事情历朝历代都有，想禁止是不可能的。只要做得不过分，别犯到当今皇上的面前，一般而言是不会过问的。
徐皇后傻了，她拼命想她进宫前父亲交给她的名单，那是徐家人在宫里的眼线和钉子，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彩衣的。可时间过去这么久，徐皇后这人比较刚愎自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傻。人家妃子小妾啥的还玩儿个阴谋诡计，可轮到徐皇后那真是呵呵了——徐皇后光记得自己是皇后，认为她是正统，就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压制那些小妾，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徐皇后几乎都不曾怎么动用过那些眼线钉子。久而久之的，徐皇后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徐皇后的皇后当成这样子，也真是叫人无话可说了。徐皇后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太子，并且能安安稳稳当这么多年的皇后，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太子也听懂祁云的话了，“你是说那下毒的彩衣是徐家的人！？母后是不可能害老大媳妇的，难道是徐家？不可能吧。徐家人有这样的胆子？徐家的人呢如果有这样的胆子，他们这些年也不用过得如此窘迫了！”
感情太子也知道徐家这些年过得有多渣。
徐皇后提着的心瞬间被太子抚平了，徐皇后连连道，“对！太子说的很对。本宫了解徐家人，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是吗？”祁云对此不置可否。
徐皇后被祁云的态度弄得心头火起，“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直说！本宫是烦透了你这样的态度！你是怀疑徐家人，还是怀疑这一切都是本宫主使的，你只管说出来！你何必这样支支吾吾的！本宫受够了！”
徐皇后被这一出两出弄得胆战心惊，又有祁云那不阴不阳的态度杵在那儿，徐皇后真是要烦透了！
“本殿没什么态度，皇后是多虑了。一切就看锦衣卫怎么查了。至于如何处理，那得看皇祖父的意思。”
还是这样看似什么都不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胆战心惊。徐皇后真是恨死祁云了。可是这会儿徐皇后真是没工夫理祁云怎么样了，她全幅的心神都放在徐家身上。徐皇后很确定她是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徐家人有没有背着她做这件事，徐皇后不确定。
如果徐家人真的胆大包天地做了呢？徐皇后一边在心里劝慰自己徐家人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胆子，一边又忍不住想，徐家人也不是完全胆小的，如果胆小，那也不会背着她将徐家的祖坟给卖了！这说明徐家人的胆小真是要看情况的。
祁云不管自己的话给徐皇后带来多大的冲击，说完后他就很淡然地离开了，只留下徐皇后和太子说话。
徐皇后一心期盼着这跟徐家人没关系，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
祁云这里才说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不高，那边锦衣卫的办事效率立马高了起来，下毒的彩衣的身份被扒了出来，彩衣是徐家埋在宫里的钉子！不止如此，彩衣全都招了。彩衣招出是徐二老爷（徐皇后嫡亲的二弟）给她送信，让她在家宴上给太孙妃下毒。那彩衣倒是个伶俐的，她居然还留着徐二老爷给她传信的纸条！
人赃并获！章平帝大怒，立即下令将徐家人通通关进诏狱！
徐家的人走通了太子的路，徐家女眷由太子安排送进了徐皇后的宫里。来的女眷是徐大夫人、徐二夫人还有徐玉容。这三人哪里还有以往的风采，全都灰头土脸，瞧着好不狼狈。
徐大夫人痛哭，“皇后娘娘您得救救徐家一家子啊！这全是二房做的孽，跟大房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让我们也受牵累啊！诏狱那是人去的地方吗？老爷要是去那儿，怕是只待上一天就会没命啊！皇后娘娘您一定得救救老爷和您的侄子啊！徐家那么多人就指望您了！娘娘！”
第534章 还会有人（二更）
徐二夫人原本正哭得伤心厉害，一听徐大夫人的话，她立马不干了，“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这样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们二房的身上了！凭什么！我家老爷这么做，不还是为了徐家，为了皇后娘娘嘛！要不是你们大房的好儿子染上了赌瘾，欠了一大笔钱，还有大哥他为了一副假的《兰亭集序》，将徐家的祖坟给卖了！咱们徐家的日子能变得那么艰难嘛！
我家老爷不就是发现了徐家变得这么惨都是因为皇太孙，除了你大房的儿子赌博，这跟皇太孙没关系，其他的每一样都是皇太孙设局的！皇太孙身上好歹还留着徐家的血，算是亲人。皇太孙不会这样不念亲情，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太孙娶了乔伊灵那败家狠心的娘们儿！肯定是乔伊灵挑拨皇太孙疏远徐家，甚至是算计徐家！
当初皇太孙娶得如果是玉容那有多好！皇太孙娶了徐家姑娘，这心也一定会向着徐家人！可如今这一切都被乔伊灵毁了！要是乔伊灵真的顺利生下双胎，到时候咱们徐家就连站的地儿都没了！乔伊灵那还没生孩子呢，皇太孙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乔伊灵，等到乔伊灵真的生了孩子，那我们徐家真正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家老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徐家！为了皇后娘娘好！我不许你污蔑老爷！
娘娘，您要明鉴啊！您一定要救救您二弟还有您的侄子啊！娘娘，我求您了！”
徐二夫人越说越是这么一回事，没错，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徐家，都是为了徐皇后！所以徐皇后必须救他们！
徐二夫人又道，“娘娘，那太孙妃分明什么事情都没有，既然他没事，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到底是一家人，何必撕破脸皮，那不就难堪了！娘娘，您说是这理不！”
回应徐二夫人的是徐皇后一记重重的耳光，徐二夫人的脸瞬间肿起，身子倒在一侧。徐大夫人和徐玉容吓了一大跳。要说徐大夫人和徐玉容不太赞成徐二夫人之前的一番话，但是对徐二夫人后面说的话，他们还是很赞成的。徐二夫人说的没错啊，反正乔伊灵没事，乔伊灵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就是服了毒的祁安，他不也没事嘛！祁安不过就是赵王府一个庶出的孩子，有什么金贵的！既然谁都没有事，你这件事不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徐大夫人和徐玉容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没想到徐皇后这里就先发了大火。
徐皇后是真的发了大火，徐大夫人和徐玉容表示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徐皇后，现在的徐皇后怒得几乎要吃人！
“你个贱妇！二弟就是因为娶了你这样的贱妇，现在才会如此糊涂！”徐皇后还是偏心，她觉得自己的弟弟不会那么愚蠢，可徐二老爷还是坐下了这样愚蠢的事情，这一定是被徐二夫人撺掇的！
面对着像是要吃人的徐皇后，徐二夫人捂着脸，一言不发，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啊！谋害太孙妃，你当自己是有几条命啊！你就算有十条命那你也不够去死！谋害太孙妃啊，你以为人没出事，那事情就算了？你想的可真是好，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你把皇上也当傻子吧！”
徐皇后越说越生气，徐家就是毁在这群没脑子的女人身上！
“你个贱妇，不说别的，乔伊灵就算有千不好，万不好，她也是本宫的孙媳妇，肚子里还怀着本宫的曾孙。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宫的曾孙下手！你该死！”徐皇后说着就抬脚拼命踹徐二夫人，这会儿，她真的是恨死徐二夫人了。
徐二夫人被踹得惨叫连连，徐大夫人和徐玉容更是吓得不敢吭声。
徐皇后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又心力交瘁，没踢多久便停了下来。
徐皇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完全抽走，如泥般瘫软在凤座上。
“姑——姑奶奶，先别说二叔婆（徐二夫人）了，当务之急是该怎么救徐家啊！现在徐家的男丁女眷全都被抓进锦衣卫诏狱了。祖母、二叔婆还有我是太子帮忙，才免于被抓。锦衣卫的诏狱那就是人间地狱啊，多在那里待一刻，指不定命就没了！姑奶奶，您一定要救救徐家啊！”
徐玉容说着又忍不住痛哭。徐玉容以为自己之前被祁云拒绝的事情就够丢脸，就够让她生不如死了。直到现在徐玉容才知道，她还是太单纯了。被祁云拒绝算什么，丢脸算什么？再丢脸，再被别人嘲笑，最起码她还有一条命在！
可当如狼似虎，如同修罗恶鬼的锦衣卫闯进徐家抓人时，徐玉容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害怕。徐玉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希望徐家能平安无事，哪怕以后徐家日子过得不富庶，就是日日吃糠咽菜，她也情愿。
徐大夫人也哭着求饶，“娘娘，您救救徐家吧。二房做的事情，大房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要不然——要不然分家好了！”
徐大夫人的眼睛倏地一亮，好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明星，“对！对！分家！分家！只要分了家，以后徐家大房和二房就是两房人了。二房做的事情就算不到大房的头上。娘娘，您向皇上求求情，哪怕是舍饿了二房，也得保住大房啊！这本就是二房造的孽啊！”
徐大夫人是真的想哭，他们对徐家二房做的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直到锦衣卫上门抓人，他们就像是被人用榔头狠狠砸了脑袋，瞬间傻了。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徐家大房是真正明白了。
徐皇后像是没了三魂与七魄，整个人都傻乎乎的，徐大夫人说完许久，她才幽幽开口，“呵——你这是想撇清关系？可能吗？人家会信吗？最重要的是皇上会信吗？更别提二房做的是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以为皇上会这样轻飘飘地放过大房？就是皇上肯，皇太孙也不会肯！这次差点出事的是他的妻儿！”
到了这一刻，最清醒的居然是徐皇后。
“娘娘，您是皇太孙的祖母，只要您开口，皇太孙一定会给您这个面子的！娘娘，您要救救我们啊！徐家不能在这一代断了根啊！娘娘！”徐大夫人和徐玉容又开始痛哭求情。
至于徐二夫人年纪大了，又被狠踹了一通，只能趴在那里哼哼唧唧，连句完整的话都不能说。
徐家人在徐皇后这里求情，太子则是觉得臊得慌！他的母族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往他的脸上抹黑嘛！别人要怎么看他这个太子！
“哼！这该杀千刀的徐家人，居然敢害伊灵和她腹中的孩子！就算是徐家所有人的命都抵不上伊灵的一根头发！这一次，徐家的人是死定了！本太子妃一定好好睁着眼睛看徐家人有什么下场！”太子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怎么就想不开地来太子妃这儿了。还没进门就听到太子妃这杀气腾腾的话。
太子的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抬步进了屋子，“你堂堂的太子妃，一天到晚的充满戾气，杀气腾腾的做什么。你的《女戒》《女则》都学到哪儿去了！”
太子妃高高挑眉，似笑非笑，“对待该尊敬的人，我自然会尊敬。对待徐家那些人，我不明白需要尊敬他们什么。”
“你刚才说的叫人话嘛！你别忘了，孤的母后，你的婆婆，那也是徐家人！你说要徐家人全都去死，是不是也包括了你的婆婆啊！”
太子妃一噎，但很快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我说的是徐家人！太子难道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说的徐家人自然不包括皇后了。不过这次徐家人害伊灵，谁知道是不是皇后的意思呢。若是无皇后属意，徐家人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吧。”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孤的母后！你别太过分了！”
“母妃说的话是不好听。但是未必没道理。”一直静默的祁云忽然开口。
太子气坏了，“老大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成！”
“儿子怎么想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祖父怎么想的。儿子要去陪灵儿了，就先告辞了。”祁云就是被太子妃喊来，听她骂徐家人的。听到这会儿，他早就听够了。
太子妃温声说道，“你要去陪伊灵啊，快去吧。等等，母妃这儿有新送过来的最好的金丝血燕，你走时一并带走，给伊灵好好补补身子。”
祁云笑着应了，等祁云要离开时，太子忽然开口，“云儿，你信这次的事情与你皇祖母无关吗？”
“儿子信不信不要紧，重要的是皇祖父信不信。”
“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就不能给孤一句准话。孤是在问你！你别总是扯你皇祖父。”
祁云有些古怪地看了眼太子，“儿子心里有些奇怪。按照父王你的想法，应该是只要人没出事，要是查出害人的是自己人，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父王如今难道是改性子了，为何不替徐家人说话呢？”从头到尾只说一个徐皇后，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当年黄良娣差点害死祁云，不就是因为祁云没死，所以太子就秉持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将事情轻轻盖过去。
太子面露尴尬。太子能说，这件事如果不是发生在章平帝的眼皮子底下，在发现是徐家人做的时，太子还真就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不都是一家人嘛！
反正人没出事，何必闹得这么大呢！可是谁让事情发生在章平帝的眼皮子底下，太子这会儿可不敢为徐家人求情。为徐家人说话求情了，太子相信他会死得很惨。别提心思单蠢的人，对危险的感知比一般人要强多了。
“徐家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你皇祖母是无辜的。云儿，你不能因为徐家人的错就怪上你皇祖母。你帮你皇祖母求求情，到时候——”
“求什么情！一切父皇自然会有所定夺。你让云儿去求什么情！别平白地让云儿被父皇厌弃，那才是你真的！太子可真是一点都不为云儿想！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云儿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初黄良娣害祁云，年仅八岁的祁云差点被害死，太子却轻飘飘地放过罪魁祸首。这是太子妃心里最大的痛！
“你是怎么回事！孤是你的丈夫，你就是这么对孤说话的！”太子很生气，他觉得太子妃太不给他面子了！
太子妃冷笑，“太子要是说其他的，那我自然也是好声好气地跟太子说话。但太子非要说徐家的事，那就抱歉了。一想到伊灵还有她腹中的两个孩子差点被害，妾身这心里就不舒服，妾身是做不到跟好言好语。太子若是生气，那就请离开吧。云儿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去陪着伊灵嘛！还不赶紧去。”
祁云打了个千，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气得太子火冒三丈。
祁云回到乔伊灵的房间，心情才好了一点。
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乔伊灵见祁云回来，于是道，“你回来得有些早啊。是不是饿了，要不我早点吩咐人摆膳？”
祁云点头，“先吩咐人摆膳吧。”
于是乔伊灵吩咐下去。因为乔伊灵怀孕，所以餐桌上的食物大多都是适合孕妇吃的。当然乔伊灵也吩咐人依照祁云的口味准备了一些菜。
乔伊灵见祁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于是夹了一筷子的铁板牛肉放进祁云的碗里，“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没什么不高兴的。只是当初给你下毒的人查到了。”祁云夹起乔伊灵给他夹得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徐家的人？说真的，你信吗？”
祁云好笑道，“你不信？”
“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说真的，我是真的有些不相信。别人就不说了。徐家啊，那就是一群单蠢又没胆子的人，敢在皇家宴会上下毒。徐家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反正我从听到消息直到现在，我都是有些不敢相信。我不是相信徐家人的人品好。而是相信徐家人没那么大的胆子。”
“那你的相信可都错了。下毒的确是皇后的二弟做的。无论是那下毒的宫女，还是已经被抓进锦衣卫诏狱的徐二老爷都招供了。我那时候得到徐二老爷招供的消息，我还以为他是被吓唬傻了，或者是被严刑逼供。于是我还特地招来肖赟问了。压根儿就没人对徐家的人用刑，更准确的说是还没来得及给徐家人用刑。那徐二老爷是个胆小的不能再胆小的，进了锦衣卫诏狱，自己就吓得把什么都说了。”
乔伊灵眨了眨眼睛，世上竟然有如此胆小的人？那徐二老爷也就只比徐皇后年轻个几岁，活了大半辈子了，就这么点老鼠胆子？
“理由呢？徐家人为何要害我？”乔伊灵说完就愣住了。乔伊灵发现自己真是一孕傻三年，徐家害她的原因还用说嘛！从徐玉容，到徐家祖坟到了祁云手里，八成徐家人不敢怪祁云，就将所有的一切算到她身上了。
乔伊灵愣过后，嗤笑出声，“该说徐家人够能蛰伏吗？难道他们是等待时机，一举将敌人铲除？不对啊，徐家人有这样的能耐吗？还是我们都太小看徐家人了。人家指不定是扮猪吃老虎呢？”
“谁扮猪吃老虎都不会是徐家人。我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这也是母妃一直在我耳边嘀咕，但我没发表什么意见的原因。指不定很快又有人会扯进来。”
第535章 一场大戏（一更）
祁云还真是一说一个准。祁云说这件事会牵扯到别人，还真的牵扯到别人了。
乔伊灵在得到消息后，用手肘拱了拱祁云，“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提前得到什么消息？”
祁云琥珀色的眸子寒光阵阵，嘴角却扬起最温柔的笑容，看得乔伊灵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我猜的。看看这场大戏要怎么继续唱下去吧。我想一定不叫让我失望的。”
下毒的的确是彩衣，而指使彩衣下毒的也是徐二老爷。事情出现的反转真的是蛮有意思，徐二老爷是被人蛊惑的。至于蛊惑徐二老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家古董店的林掌柜。
徐二老爷自从被抓进诏狱后，他又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的，早就把能说的，或者是不能说的，通通都说了遍。锦衣卫的人顺藤摸瓜，很顺利地就将那林掌柜给揪出来了。徐二老爷下的毒药那可是稀罕物，一般地方弄不到。正是那林掌柜给他的。
而林掌柜所在的古董店正是安阳伯府的产业，而那林掌柜是安阳伯的心腹。这件事立马又扯上了安阳伯府。真可谓是热闹啊！
章平帝来到曹贵妃的宫里。以前章平帝每次来曹贵妃这里，曹贵妃都会很开心。但是这一次曹贵妃没有功夫开心了，她自然也知道事情扯上安阳伯府了。
“皇上，臣妾可以对天发誓荣，臣妾真的从未指使人谋害太孙妃腹中的孩子。”曹贵妃在章平帝坐下后，举起手指开始发誓。
章平帝淡淡看了眼曹贵妃，“你没有，那安阳伯呢？”
曹贵妃心惊，她知道章平帝这会儿是怀疑上安阳伯了。
“臣妾的哥哥不会下作到对付一个孩子。”曹贵妃还是了解安阳伯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安阳伯会使遮掩的手段。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贵妃最近身体不适，你好好在自己宫里休养吧。”章平帝只是上下打量着曹贵妃，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用极为冷淡的语气说道。
曹贵妃还想再说，但章平帝没有给曹贵妃这个机会，起身便离开了。
安王这里也找上安阳伯。安王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安阳伯做的。一来是不希望安阳伯扯上这件事，二来他不希望伤害自己喜欢女人的是他的舅舅。
“舅舅，到底是不是——”
安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安阳伯气急败坏地打断，“王爷这是怀疑我不成！老夫没做过这样的事！也是老夫看走眼了，那林掌柜怕是早就有外心了！”
“舅舅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那林掌柜是你的心腹，他不止帮你打理着生意，而且您不少阴司事都是交给他做的。这一次——”
“所以说老夫是看走眼了！老夫对那姓林的可以说是恩重如山！要不是老夫，他当年早就流放外地了！老夫还亲自为他挑选妻子，他现在有妻有子，那都是老夫给他的！可是老夫万万没想到那姓林的就是一白眼狼，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被人收买的！那可恶的东西居然敢倒打一耙！
老夫承认，老夫是动过太孙妃腹中孩子的主意，但老夫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也没来得及想到什么好主意。那姓林的倒是抢先一步，先是弄到稀奇的毒药，紧接着在徐二老爷的耳朵边吹风，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还吹成功了，让那徐二老爷动用了徐家在宫里的人！老夫真是小瞧那姓林的了！
阴谋！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王爷，咱们一定得小心，有人在背后算计着这一切，咱们必须小心啊！”
安阳伯声声泣血，字字愤慨！
这会儿安王是新乐安阳伯的话。这次安阳伯是真的什么都没做，或许他是想做什么，但是没能来得及。
“舅舅，您说那姓林的会是被谁收买了？舅舅您对他那么好，他还能被别人收买？”
提起这个，安阳伯顿时无力瘫软，“我也知道他是被谁收买了。在没出这件事前，姓林的一直都是我的心腹，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做那些阴私事。事发后我就派人查过，什么线索都没有！王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让人将这盆脏水泼到咱们的身上！咱们一定要将背后算计的小人找出来！”
很快，安阳伯就自己打嘴巴了，没什么所谓的算计小人。林掌柜是真的得了安阳伯的命令，不过那命令是曹壮志和曹珠珠代为传的。
原来是曹珠珠恨乔伊灵，害的她几次三番丢脸，一心想要报仇。曹珠珠是没本事传安阳伯的命令，但是曹壮志可以啊！曹珠珠就在曹壮志的耳边嘀咕。曹壮志原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被曹珠珠随便撺掇几句，他居然就心动了。曹壮志直接用安阳伯的私印给林掌柜传信，就是让林掌柜自己想法子对付乔伊灵。要说林掌柜也真的是一个人才，让他想到了借刀杀人。
事情查到曹壮志这里，安阳伯整个人都不好了。当锦衣卫来抓人时，安阳伯生生晕了过去。
曹壮志可是曹家唯一的一条根儿啊！
章平帝看到锦衣卫送上来的资料，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堂堂太孙妃是他们能算计的！曹壮志难道就仗着他是贵妃的侄子，安王的表兄，安阳伯府的世子就这样无法无天不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泉暗暗挑眉，这就是绝对不会放过曹壮志的意思了。
乔伊灵见事情到了这儿，按理是全都水落石出了，但她心里就是绝对怪怪的。
“太顺利了吧。这一扣接着一扣，一环接着一环。先是徐家，如今是安阳伯府。”
“像是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是这意思吧。”祁云笑着补充。
乔伊灵点头，“曹珠珠难道真的因为我之前和她有几次龃龉，所以就想到要害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是不是有人撺掇曹珠珠的？谁呢？曹珠珠那儿也问不出什么，恐怕曹珠珠自己都不觉得她是被人撺掇的吧，那么傻，难怪被人盯上了。
就是给曹珠珠上刑，曹珠珠怕是都说不出是谁撺掇她的。有时候撺掇一个性格冲动的傻子，不需要多做什么。可能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提示，或者一个小小的动作提示。”
“等着看吧。总会有人冒出来的。”祁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乔伊灵点头不语，只是说，“曹壮志和曹珠珠两个呢？曹珠珠就算了，安阳伯府的女儿多。安阳伯府的人怕是不会多在意曹珠珠。但是曹壮志就不一样。安阳伯子嗣艰难，目前可就曹壮志一个儿子。曹壮志女人是不少，可偏偏没一个怀孕的。安阳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曹壮志去死。”
“安阳伯不愿意，曹壮志就不会死吗？安阳伯再大也大不过皇祖父，也大不过天启的国法！”
乔伊灵有些担心，“你是非要曹壮志死？”
祁云似笑非笑看了眼乔伊灵，“灵儿，你是心软了不成？”
乔伊灵立即摇头，“我没心软。人家都要害我腹中的孩子了，我要是再心软，我还配当一个母亲吗？我只是担心曹壮志死了，咱们跟安阳伯就结下死仇了。安阳伯定然会跟个疯子一样报复我们。一个没有顾忌的人，他能做出什么，谁知道呢？”
“不会有事的。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和腹中的孩子出事。”
乔伊灵有心想多问两句，但是见祁云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她也不问了。
安阳伯和曹贵妃得知这一切都是曹壮志和曹珠珠做的，差点没生生晕过去。
可惜安阳伯和曹贵妃是想晕倒都不能！
曹贵妃这会儿在自己的宫里哭着闹着要去见章平帝，安阳伯也在章平帝面前老泪纵横。
不止安阳伯在，太子、祁云、赵王还有安王也在。
当太监禀报曹贵妃闹着要见他时，章平帝叹了口气，还是吩咐人宣曹贵妃进御书房。
曹贵妃一进御书房，连个眼神都没给其他人，直直朝着章平帝跪下，“皇上，壮志只是一时糊涂，臣妾求您饶他一命吧！臣妾求您了！一切——一切都是曹珠珠心肠恶毒，要不是她撺掇壮志，他是不可能犯下这样的大罪。”
安阳伯也紧跟着求情，“皇上，老臣只有壮志那一个不孝子！老臣求您饶他一命吧！壮志是年幼无知，他糊涂啊！老臣——”
“年幼无知？糊涂？本殿好奇曹壮志多大了，他是三岁还是五岁。一个都快二十的成年男子到底有多年幼，有多无知。要是这年幼无知用来形容安安侄儿，本殿还能理解。用来形容曹壮志，本殿真是无法接受啊。”祁云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
“太孙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曹贵妃咬牙开口。
祁云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染上一层薄霜，冷冷开口，“本殿咄咄逼人？曹贵妃说的可真是轻飘飘，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也要看饶的是什么人！本殿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差点被害死！曹贵妃居然还有脸让本殿得饶人处且饶人，本殿真是做不到啊！要是本殿弄死安王那正怀孕的侍妾，让她一尸两命，不知道安王是不是能做到不咄咄逼人，并且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当然不能！安王都快到而立之年，好不容易能有个儿子，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害？父皇，这次的事，受害的到底不是太孙妃，而是儿臣的孙子！安安才那么小啊，却遭逢大难。这才过去多久，安安都瘦了一圈了！您知道儿臣瞧着有多心疼嘛！
难道就他们曹家的孩子金贵，我祁室皇族的子孙就不金贵了。难道只因为曹壮志是曹家唯一的根儿，所以他就不能死，他犯了滔天的死罪，就能网开一面了？父皇，世上没这样的道理吧！父皇若是处事不公，儿臣不服！定是要去找宗室里的长辈讨个公道！”
赵王这次是发了大火了，他的孙儿倒了这么大的霉，要是不能严惩罪魁祸首，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赵王心里可清楚他的父皇对曹贵妃有多宠爱，跟安阳伯的情谊有多深。但是这次要想轻易放过曹壮志，休想！
“赵王说的有理，老臣的儿子的确是犯下大罪。但老臣只有那一个不孝子！老臣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壮志一条命！”安阳伯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
章平帝心里微酸，但始终没有松口。
“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只求您饶了壮志一条命！臣妾可以不当这贵妃了，臣妾可以去冷宫，皇上，臣妾——”曹贵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侄子去死，她也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安王无法再保持沉默，撩起衣摆，同曹贵妃跪在一起，“父皇，曹壮志的确罪无可赦，母妃和舅舅也不敢奢望能让他无罪赦免，只求饶饶他一命，其实——”
“安王此言差矣。退一步说饶了曹壮志一条命，那徐家呢？连罪魁祸首的曹壮志都能放了，徐家人是不是也可以一起放了？毕竟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照安王的说法，这这件事就不该有人出来承担罪过，反正到底没出事，没人死。安王可是想如此说。”
安王咬牙，“本王不是这个意思，皇太孙何必如此胡搅蛮缠！”
“本殿胡搅蛮缠？本殿不知如何胡搅蛮缠了。真正胡搅蛮缠的是安阳伯、曹贵妃和安王吧。正如赵王说的，难道只因为曹壮志是安阳伯唯一的儿子，他谋害太孙妃不成，害得皇曾孙险些丧命，所以他就可以不用死？那天启的律法要来何用。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难道也只是说着好听的？更遑论曹壮志可不是什么皇子。只是一小小的伯爵之子。
本殿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难听了。但本殿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差点被害，本殿若是什么反应都无，那才叫不正常吧。这件事，本殿和赵王的立场一样，一定得讨个公道！”
祁云最后一句话，如石破天惊，气势惊人！
太子跟安王不对付，再加上他看重的儿媳妇和孙子差点被害，他也要开口说话了，“父皇，云儿说的很是。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一个小小伯爵之子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凭什么轻飘飘地就放过？世上没这样的理！儿子不服气。儿子只求父皇秉公办理！”
太子是真怀疑章平帝能不能做到秉公办理。反正章平帝能不能秉公办理先不说了，先拿话堵着。
“皇上，您可还记得当年成王派人行刺您，是老臣豁出性命挡在您的面前，老臣知道壮志罪无可赦，老臣只求皇上您能饶他一命啊！”
章平帝眼底隐隐浮起追忆之色，安阳伯当年的确是舍命救过他，那份情他一直藏在心里。其实从查到曹壮志起，章平帝就知道他这里清净不了。太子、皇太孙还有赵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曹贵妃、安阳伯还有安王这里肯定会力保曹壮志。事情同他想的一样，如今两边争论不休，烦的还是他这个皇帝。
“当年救过皇祖父的人不少吧。谁家没有个不肖子孙。是不是只要子孙犯事，都要来皇祖父面前说一说当年是如何如何不要命，如何如何救了皇祖父。那天启的律法要来做什么？每个人只要来皇祖父的面前哭一哭当年就成了。况且臣为君死，这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安阳伯为何一次又一次说这事，说的好听点是希望皇祖父记旧情，说的不好听一点，是不是在威胁皇祖父？”
第536章 岭南变（二更）
安阳伯一惊，连忙申辩，“皇上明鉴，臣绝无这样的意思。皇上，老臣——”
章平帝听两方人争来斗去，听得他耳朵疼，“行了，这件事，朕自有定论，你们都给朕出去。”
眼见两方人都不动，章平帝来了火气，狠狠一拍桌子，“朕要你们都出去！是不是朕的话都不好使了！”
两方人忙着告罪离开。
章平帝在两方人都离开后，伸手捏了捏鼻梁提神，“去太后那儿。”
李泉深知章平帝是要去找太后要个主意。
“因为安阳伯的事情心烦？”太后一见章平帝便笑着开口。
章平帝无奈坐下，朱嬷嬷立马给他奉茶，喝了口茶后，章平帝才点头，“母后这里可真是消息灵通。儿子正为这件事心烦呢。太子和安王吵得是不可开交，朕也听着都累。这不，来母后这里躲躲清静。”
太后嗤笑，“别当哀家老糊涂了，什么躲清静。是你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吧。皇帝是想放曹壮志一马？”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后啊。朕的确是想饶曹壮志一命。这绝人子嗣的事，朕是有些不忍心。朕也无法忘记当年安阳伯多次救朕，对朕也是忠心耿耿。当然，朕不否认安阳伯现在有自己的私心。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能没那么一点私心呢。”
“太子、皇太孙还有赵王怕是不会同意。这一次他们站在理和法上。皇太孙险些没了妻子和儿子。太子差点没了孙子，赵王府的祁安那是真真危险了，听说要不是太医来得及时，他就真的没命了。饶是这样，哀家也听说祁安的身子受损，要小心将养着，以后怕是不能骑马射箭了。”
太后说的，章平帝自然都知道，于是深深叹气，“母后说的，朕都知道。可朕这心里——安阳伯就曹壮志一个儿子，难道真的要他断子绝孙，没亲生儿子送终？朕始终是不忍心啊。太子和云儿那儿是不可能善罢甘休，赵王以前都是软绵绵的，可这会儿安安出事，他也难得硬气了。赵王的硬气还不是嘴巴说说，朕能看出他就是那么想的。母后，您说朕该怎么办呢？都说当皇帝好，都说当皇帝大权在握，可以唯我独尊，独断乾坤。这压根儿是扯淡！当皇帝的，除非是想当昏君，否则就别想随心所欲！”
“看来你是你真的急了。都直接说粗话了。你是皇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你是哀家的儿子，无论你做什么，哀家都会赞成的。”太后一脸慈祥。
“可朝野上下怕是不会服气。”章平帝迟疑道。
“你只是想免了曹壮志的死罪。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罚得重一点就是了。至于安阳伯——安阳伯教子无方，收回他的爵位也就是了。你还是担心无法安抚皇太孙吧。”
章平帝点头，“嗯，云儿那小子这次是真的怒了。朕这里怕是赦免了曹壮志，他那里怕是能立即出手弄死曹壮志。”
“皇帝已经赦免曹壮志，能不能保住曹壮志的命那就看安阳伯的了。这不时皇帝你该操心的。那徐家呢？皇帝打算如何？”
章平帝一提起徐家就生气，“徐家老二就是个没脑子的！被人随便撺掇几句竟然就敢对太孙妃动手，这样的人就是死上几千次都不为过！徐家老二必死！至于徐家其他人通通流放吧。以后没徐家人在皇后耳旁说些有的没有的，皇后也能安静一点。不会再做什么蠢事。”
“皇帝这样的处置也是合理。不过皇帝，你真的当这次的事情是曹壮志和曹珠珠两人做的？他们两个怕还不是幕后黑手吧。那两人没这样的脑子。”
“朕也是那么想的。锦衣卫的人也问了曹壮志和曹珠珠两个，都没个他们两个上刑罚呢，这两个就已经吓得把什么事情都说了。话里话外压根儿就没牵扯到别人。想从他们两个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不可能。要是让朕知道是谁在京城兴风作浪，惹是生非，朕定要他们不得好死！”说到最后，章平帝的语气陡然变得杀气腾腾。
太后嘲讽一笑，“是曹壮志和曹珠珠两个太蠢。他们两个不止是没长一副聪明人的脸，那脑子也是蠢的可以。被人撺掇算计了，可那两个蠢货是什么都不知道。等着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哀家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有耐心躲在背后下棋。只希望那人不要让哀家失望。”
太子和祁云回到东宫，太子立即怒气冲冲地开口，“父皇向来偏心！父皇一定是想赦免曹壮志！”
太子妃是来看祁云的，一听太子的话，整个人顿时不好了，“什么？！父皇竟然要赦免曹壮志！这怎么可以！伊灵和她腹中的孩子差点出事，都是被曹壮志那畜生害的！凭什么那么轻易放过那畜生！”
太子难得和太子妃同仇敌忾，“没错！父皇想要轻易饶过曹壮志，那还得问问孤愿意不愿意的！”
“父王想如何做？”祁云挑眉问道。
太子一噎，对啊，他该怎么做？
太子还朝着祁云蠢萌萌地眨巴了下眼睛，祁云顿时无语。这就是他的父王，瞧着真是傻乎乎啊。
“父王现在就该联系属于东宫的官员让他们上奏折进谏，不止是隶属于东宫的官员，还有那些刚正不阿的官员也可以用用。母妃可以去找找外公和舅舅他们，姻亲什么也可以找找。人多力量大嘛！”
“这样就行吗？”太子立即期待地望向祁云。
祁云嘴角一抽，他哪里知道行不行。
“不知道啊。不过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看看再说呗。”祁云凉凉说道。
太子和太子妃得了祁云的话，立即开始行动。
太子妃这里立即出东宫去找韩国公。
韩国公正悠哉地叼着茶嘴儿，半阖着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摇椅。太子妃摸不准韩国公的想法，于是追问，“父亲，您到底有没有听到女儿的话啊！女儿在跟您说话呢！”
韩国公停下了摇晃摇椅的都动作，懒懒扫了眼太子妃，将口中的茶嘴拿下，“老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女儿。你这样的笨女儿又是如何生下云儿那么聪明的儿子呢。看来云儿应该是像老子啊。”
“父亲，您说这个做什么？女儿在跟您说曹壮志的事！皇上要偏袒曹壮志！曹壮志可是差点害了您的外孙媳妇和外曾孙呢！难道父亲您都不管了吗？”太子妃是真的急了。
“你说的，为父已经知道了。至于你的要求，为父明日早朝时也是会做的。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好了，你出宫一趟也不容易。留下来吃一顿便饭吧。吃完饭再回东宫。”
京城这里因为风起云涌，暗藏汹涌，岭南那儿也不平静。
乔子铭跟之前许多次一样要出去训练，可这会儿丁芷兰喊住了他，“老爷！”
乔子铭回头看向丁芷兰，“有事？”
乔子铭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淡漠，丁芷兰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爷你很恨我吧。当初——”
“行了，别说什么当初了。”乔子铭打断丁芷兰的话，当初他太糊涂，要说以前的一切，丁芷兰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是他也同样有错，谁也怪不了谁。一个大男人如果只会责怪女人，这样的男人就不配当一个男人！乔子铭心想他早就不配当一个男人了，他的妻子永远不会原谅他，他的儿子也是如此。
就这样过吧，乔子铭颇有些心灰意冷，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守住当年的承诺，最起码他还能有一个对得起的人。那他还不算太失败。
“我要说！”丁芷兰忽然怒吼，“你是不是怕听到当初，你后悔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后悔了，也是，你怎么会不后悔呢！当初是我算计你的，是我故意灌醉了你酒，然后跟你发生关系。我嫉妒你的妻子，所以我抢先一步去见你的妻子。我原先真的只想气一气你的妻子，我没想做什么。但是我没想到你的妻子会那样的刚烈，居然被我气到流产！甚至是一尸两命。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好高兴，我好高兴！”
丁芷兰说着，不禁有些魔怔。
“你疯了。”乔子铭用着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丁芷兰。
“我是疯了。这样的话我应该藏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说的。但是我说了，因为我忍不住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老爷，其实咱们真不该回安阳。回了那一次，什么都变了。老爷你变了，我也变了，伊莹也变了。这样的变化我好讨厌。可就算我讨厌又能如何？这变化还是存在，永远不会改变。
老爷，我现在过得有多苦你知道吗？伊莹每一次喊我姨娘，我的心就跟刀割似的疼。但我没法子改变这事实，伊莹只能喊我姨娘。你父亲还有你岳父派来的嬷嬷成天跟我说规矩，成天跟我说我的身份，动不动教训我，我每日还要跪你妻子的牌位！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压在我的身上，几乎要将我给压垮了！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难受的，那些苦，我能咬牙撑下去。其实只要咬咬牙，这些苦我是能撑下去的。可是老爷你知道吗，我唯一撑不下去的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老爷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了。别说你的心了，老爷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已经开始厌烦，甚至是恨我了。这样的你才让我无法接受！
一年多了，老爷，咱们从安阳回到岭南一年多了。这样的日子我也过了一年多了。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我居然能忍一年多。我现在不想忍了，咱们有什么说什么。老爷你想知道什么，当初我害死你妻子，我灌醉你酒爬上你床，还有我几次三番地挑拨你和你的家人闹，甚至是——”
“够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不想听你继续说。芷兰就这样吧，我不会忘记我对你哥哥的承诺，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但也仅仅如此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就这样吧。”
乔子铭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任由丁芷兰在他身后痛哭。
这一年多里，丁芷兰不止一次问自己，她后悔吗？如果有机会重来，她会如何？可是直到现在，丁芷兰也没有答案。没有以后了，真的没有以后了吗？
丁芷兰不知道的是，乔子铭这一去，她和乔子铭成了彻底的永别。
乔子铭今日的任务是和几个将领进深山训练。
一个和乔子铭关系不错的将领忍不住腹诽，“这深山里多有瘴气，里面危险的野兽也不少，甚至还有有毒的蛇虫。上面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让咱们带人进深山训练呢。”
乔子铭也觉得奇怪，但他没多想，“别说了，这是上级的命令，咱们服从就是。咱们这里那么多人，进个深山能有什么问题，别担心了。”
当乔子铭几人领着各自所属的兵进了指定的深山后，等待他们的便是天罗地网的陷阱，泥沼，尖木刺，木筏……
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乔子铭一行人便全军覆没。乔子铭是被一尖木刺狠狠插进胸膛。在闭眼前，乔子铭眼前闪过了很多人。有他的父亲，母亲，兄长，弟弟，侄子，侄女，还有他的儿子乔锦，丁芷兰，乔伊莹，最后的人则是她的妻子李氏。
意识渐渐涣散，乔子铭渐渐闭上了眼睛，他这一生真的错了太多太多，他最爱的女人还在地下等着他吗？或者说，她是否愿意等他？
丁芷兰从乔子铭离开后，便傻乎乎地坐着，哪怕嬷嬷要教她礼仪，丁芷兰也没动。
“丁姨娘，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这规矩你每天是必须学的，不是你装傻充愣就能躲过去的！你——”
一直傻愣的丁芷兰忽然吸了吸鼻子，“闭嘴！”
嬷嬷被丁芷兰说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又要骂，“你——”
“怎么一股子血腥味儿？”丁芷兰住的屋子是跟乔子铭军阶差不多的家眷一起住的，鸡鸭鱼肉都是从外面买回来自己做的，哪怕是男人受伤也不可能一下子传来这么大的血腥味儿。
“什么血腥味儿，哪里有什么血腥味儿。丁姨娘，你别是癔症了，你是不是想要借此逃脱学规矩，如果是，老奴只想告诉你，那是——”
“不对！肯定是出事了！我的鼻子不会出错。当年我哥哥死时，死去了那么多人才有这样的血腥味儿，那样的场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伊莹！对了！伊莹！你从后门走，朝向南的方向去，伊莹跟着宋家的丫头去南边的小树林玩儿了。你找到伊莹就赶紧走！这些首饰全都给你，拿着！带伊莹走！”丁芷兰跟疯了一样退嬷嬷去后门。
嬷嬷被丁芷兰的疯狂劲儿吓到了，真被丁芷兰给退走了。
打杀声越来越响，丁芷兰现在很确定是出事了。
宅子内的下人纷纷乱起来，“赶紧走！能不能走得掉就看你们自己了。”
丁芷兰知道她是逃不掉的，她也没想逃，她活的太累了，就这样结束也好。岭南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似乎一天内就变天了。
丁芷兰猜测乔子铭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是这会儿她没工夫想乔子铭怎么样，她能想的只有伊莹，她要伊莹没事！丁芷兰无数次庆幸今天她的女儿逃课出去玩儿。
丁芷兰疯了似的将酒水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在自己身上点火，瞬间，丁芷兰成了一个火人。丁芷兰疯了似的去撞那些举着刀杀人的恶魔，她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为她的伊莹争取时间！
第537章 曹壮志死（一更）
太子对弄死曹壮志简直是打了十二万分的鸡血，祁云说的他是全都做了。就在第二天早朝，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官员都奏请依法惩治曹壮志。安王和安阳伯又带着三分之一的人请求章平帝饶曹壮志一命，大约还剩下三分之一，那剩下的大多都是在观望，不得罪太子也不得罪安王。
章平帝早就料到会有这清净，但是见吵得这般厉害，连韩国公都上朝开口了，这就令章平帝感到头痛了。
压了三天，章平帝还是保了曹壮志的一条命。曹壮志发配岭南，永生不得回京城。曹珠珠斩立决！安阳伯的爵位也没了。徐二老爷斩立决，徐家其他人等流放边疆。
徐皇后在听到曹壮志和徐家的判决后，大为不服，“皇上偏心！皇上是一心偏着曹贵妃那贱人！为何我的二弟要死，而曹壮志那主谋却能留下一条命！本宫不服！不服！”
徐皇后好恨。徐皇后其实早就做好徐二老爷没命的准备了。她知道以徐二老爷谋害乔伊灵的罪名，徐二老爷是不可能活了。但是如今徐二老爷死，曹壮志却活着，章平帝实在是太厚此薄彼！徐皇后在章平帝心中的地位明显是比不上曹贵妃。
徐皇后愤怒下想要冲出宫殿，但是早早被守在宫外的人拦住了。徐皇后的吵骂声也传进了章平帝的耳朵里。章平帝不觉得他哪里偏心，他可没有让徐家断子绝孙，要是真的严格追究起来，徐家就是判个满门抄斩，那也一点都不过分！章平帝觉得他够宽宏大量了，不止是对曹家，对徐家也是如此。要说对不起的，章平帝觉得他是对不起乔伊灵和祁安。
心怀愧疚的章平帝，赏赐如流水一般流赏给了乔伊灵和祁安。
太子在东宫气坏了，“父皇果然偏疼安王！曹壮志犯下这样的大错，父皇还留下曹壮志一条命！凭什么！不行，孤要去找父皇，孤要让人继续上奏，孤一定要讨一个公道！”
太子妃不会轻易开口说章平帝的不是，但是这会儿她也忍不住了，“父皇这一次处事的确不公！安阳伯只是被摘了爵位，曹壮志居然还能留一条命！我——我——”太子妃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父皇也知道自己这事办得不地道呢！要不然会送那么多赏赐？这是心虚！父皇以为那么点东西就能把事情抹平？休想！孤是不会同意的！”
最该愤慨的祁云倒是淡然的很，默默听太子和太子妃念叨许久才幽幽开口，“圣旨已下，想改变是不可能的。金口玉言啊！”
“那就这样放过曹壮志，放过曹家？孤心有不甘啊！”
“那就让曹壮志死呗。从京城到岭南千里迢迢啊，那么长的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指不定曹壮志自己命不好，一命呜呼了呢？”
太子心里一喜，“你这意思是要半路上弄死曹壮志？”
别提，太子真的心动了。
“我什么都没说。这要看父王你自己的。”
祁云说完，行礼告辞，转身回了乔伊灵那儿。
章平帝的确赏赐给乔伊灵不少好东西，有些好东西，乔伊灵甚至是只听过，却从未见过。
“皇祖父这次可是下血本了，这里面可有不少好物件儿。你看看这个，暗处能发光，按理是夜明珠吧。但是我可没听说过夜明珠能散发幽香的。这是什么宝贝，我一时间倒是真不知道了。”乔伊灵举着一碧绿的珠子给祁云看。
祁云眸光一深，“很多人会将这当成夜明珠，实际不是。这是夜幽珠。它比夜明珠要强上许多。夜明珠只能散光，夜幽珠还能散发阵阵幽香。据说夜幽珠散发出的幽香对孕妇好。不过夜明珠难得，夜幽珠更是难得。说实在的，我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夜幽珠。这次还是托了灵儿你的福气。”
乔伊灵掂了掂手中的夜幽珠，然后将它放回原处，“够珍贵的。皇祖父这是对我心怀愧疚？”
祁云点头，“嗯。对你愧疚的很呢。所以灵儿，这些东西你都收着。”
乔伊灵原本就好意思的很，这会儿那是更加好意思了。
安阳伯府，不，现在该说曹府了。
曹夫人在府里哭得死去活来，“壮志怎么能去岭南！那是什么地儿，去了指不定就没命回来了！老爷您去求求皇上，就算要发配也发配一个近点的地方啊！您让我这怎么办啊！”
曹平（安阳伯）颓废地坐在安阳夫人身边，苦笑出声，“你之前不还说只要壮志能留下一条命，你就心满意足了？这会儿壮志的命是留下了，你又不甘心他被发配岭南是不是？人啊，都是这样。贪心！我也贪心，我也想把壮志留下来。不过这是不可能的。皇上不可能同意的。皇上能顶住太子和皇太孙的压力，留下壮志一条命，这已经很好了。多的，你就别想了。”
“都是珠珠那贱人！要是早知道她是这样不安分的贱人，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安阳伯夫人好恨啊，一个女儿自然是没有儿子珍贵！更别提这女儿还害死了儿子。
曹平此时心灰意冷，祖传的爵位到了他手里没有了，如今他还能怎么样呢？他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老爷，咱们得让壮志一路上舒服点，还有岭南——”
“你够了！你以为壮志是去游山玩水不成？做梦吧！他就是去受罪的！壮志要是不受罪，别说太子和皇太孙不会善罢甘休，皇上也不会容许！我只能保证壮志的安全，其他的，你就别多想了。没可能的。”
姚氏坐看这一切发生，冷笑不止。
“背后的人可真真是好算计啊。先是把徐家扯进来，如今又将曹家扯进来。这一下子就将夺嫡的两方都扯了进来。我现在是真好奇，这到底是谁设计的。是个人才啊，而且那人还隐藏得很深。这算是这些日子难得听到的好消息了。”姚氏一直阴沉的脸终于放晴，脸上带上了几丝笑意。
坐在姚氏对面的黑衣人，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开口，“夫人，岭南那儿已经起事了。只是准备得到底是不充分，行动得也较为匆忙，如今都过去一个月了，也才将那些中低将领解决掉。要不是咱们布置多年，在岭南军方官方都下了大力气，事情怕是早就传出来了。说到底，还是准备的不充分，若是再多个一两年，说不定——”
“没有若是，也没有说不定。事实是咱们只有这么短的动手时间。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本夫人就想起苏婉仪。本夫人这心里就不舒服啊！好好的谋算，原本可以按部就班，万无一失！可就因为苏婉仪，于是让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本夫人这心真是难受啊！好在，事情还算顺利。还有一个月，咱们就能离京了，到时候半路上就回岭南。那时西域那儿应该也能给个答案了。
我就不信了，到时候岭南和西域那儿齐齐发难，天启能撑得住！东陵看到好处，定然也会想要来分一杯羹，到时候就更好了。就是可惜突厥内乱不止，突厥尚且自顾不暇，想要他们出兵那是不行的。
你刚才说的真对啊，要是再多上两年，准备得再充分一点。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倾覆天启！不过现在也不算太糟糕，一切都按照我的想法进行。”
“夫人，乔子铭死了。”黑衣人忽然说道。
姚氏正可惜着，忽然听到黑衣人的话，眉头顿时一挑，“乔子铭死了？我都快忘了乔家在岭南还有个人。本夫人不是说过留下乔家人的命吗？本夫人一点都不想乔家人死得那么痛快。本夫人希望他们能好好睁大眼睛看着本夫人是怎么一点一点毁了天启，然后一点一点弄死乔家所有人。乔子铭死了，本夫人的心愿就要打一点折扣了。这可不好。”
黑衣人开口解释，“原本是想留乔子铭一命的。但是乔子铭太疯了，眼看着就要被乔子铭杀出去，于是动手的人就下了死手。”
“算了。死了便死了。我也就是有些可惜罢了。全都斩草除根了吧。没有留下什么人吧。”
“乔子铭的女儿好像逃了。”
姚氏立即不悦，“怎么有人逃了。我不是说了要斩草除根嘛！”
“就一个小女孩儿，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可不信一个小女孩儿就真的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让人赶紧捉住，把人弄死了。我绝对绝对不允许那一丁点的意外。”姚氏狠声道。
“是。”
被姚氏惦记的乔伊莹此时就身处在一破庙中，她跟来找她的查嬷嬷靠在一起。
查嬷嬷也被吓坏了，要不是她被丁芷兰提早推出后门，等待她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娘死了，我爹也死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乔伊莹今年也九岁了，更别提她被丁芷兰教导的，从小就明白了不少事。她不知道是谁那么张狂地敢动军中女眷，但既然动了军中女眷，那军中的那些将领怕是也在劫难逃了，她的父亲怕是——
一想到乔子铭死了，乔伊莹忍不住哭了。乔伊莹以为她很恨乔子铭，因为他没站在母亲和她一边。可这会儿想到乔子铭死了，她好难过好伤心。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乔伊莹再也不会恨父亲了，她一定好好听父亲的话，父亲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查嬷嬷听到乔伊莹喊丁芷兰“娘”，第一次没有说什么，才短短的片刻功夫，乔伊莹已经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这会儿乔伊莹想说什么就说吧。
乔伊莹深吸一口气，“我要报仇。我一定要那些人都付出代价。去京城！咱们买一匹快马赶去京城。祖父他们一定能为我父亲和姨娘报仇。”
“就咱们两个怎么去京城？要不咱们先去找跟老爷相熟的将领，或者去找地方官，说不定——”
乔伊莹嗤笑，“你以为对方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杀人，他可能会没做好地方官的工作吗？咱们现在跑去找其他将领，那等于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我吗？不会的！只能去京城！咱们就是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也得去京城！”
“咱们没路引，咱们怎么——”
“河南多县发生水灾，有部分流民进了岭南。那些流民怎么可能有什么路引。咱们就假装河南的流民。还有——”乔伊莹忽然从地上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子，朝着自己的脸蛋狠狠划了一下。
查嬷嬷大惊，当她想要阻止时，已经没机会了，“你疯了不成！居然往自己的脸上划，你——”
“我没疯。你以为那些人不会找我？就凭我们两个，我们怎么去京城？老的老，小的小，一路上还会被人盯着。我毁了容，再作男装打扮，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乔伊莹的脸上鲜血直流，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痛，用着最平静的声音说话。
查嬷嬷看着这样的乔伊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你何必呢！你——”
“不止是我！你也要！你别忘了你在我家当了一年多的教养嬷嬷，可是有不少人见过你的。万一你也被认出来怎么办？我都能做到的事，你也一定能！我姨娘说过，对自己狠的人，做一切事才能成功。查嬷嬷，你是要命还是要脸，你自己选吧。别想撇开我跑，不可能的。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认为自己有本事躲过那天罗地网，那你现在就走吧。”
查嬷嬷定定盯着乔伊莹，一个孩子都敢自毁容貌，她一个大人有什么做不到的！好我不如赖活着，她干！
查嬷嬷同乔伊莹一样，狠狠在脸上划了一道。两人也没用什么药，只是用最普通的草木灰往脸上涂了一把了事。乔伊莹将身上的女装外裙脱下，只留下一身中衣，还在地上滚了又滚。查嬷嬷学着乔伊莹的做法，没到片刻，两人就是一副乞丐样。
正如乔伊莹想的一样，城中戒严，处处盘查。要不是查嬷嬷和乔伊莹毁了容，查看的人没有太严，她们怕是根本出不了城。
“终于出了城了。”查嬷嬷没有比此时更觉得岭南是个魔鬼呆的地。
“去找镖局吧，就咱们两个弱女子，想安全到达京城几乎是痴人说梦。找最快的，把咱们身上的钱全给他们。”乔伊莹回头冷冷看了眼岭南。她会报仇的，她一定会报仇的！
于是查嬷嬷和乔伊莹踏上了回京城之路。
岭南发生的一切，京城居然一无所知，可京城这里也不太平。曹壮志在发配岭南的途中死了。经人调查，很有可能是皇太孙下的手。
章平帝当即召见了祁云。
“云儿，是不是你做的？”章平帝狐疑的视线紧紧盯着祁云。
祁云坦然回视章平帝，“孙儿说不是，皇祖父您相信吗？”
说实话，章平帝不相信。
“孙儿就知道皇祖父不会相信。但是孙儿说的是实话。不是孙儿做的。孙儿这话对得起天地良心，当然也对得起自己。”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为何现场留下的证据一切都指向你。这是有人在陷害你！有人想让你和曹家结下死仇！可恶！朕要是查出来是谁做的，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章平帝信祁云的话，祁云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有人算计祁云了。
章平帝发了一会儿脾气后便恢复了平静，“朕会召见曹平，跟他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