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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七七     娇宠之名门嫡妃txt下载     娇宠之名门嫡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68章 救人(二更)

    乔伊灵用过午膳后,便兴冲冲地开始插花。乔伊灵最近对插花感兴趣的很,逮到时间就玩儿插花。

    送到乔伊灵这里的鲜花都是从御花园摘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不过在送给乔伊灵之前,全都由着太医检查过一次,对孕妇是一点害处都没有。

    乔伊灵也不追求什么美感不美感的,反正就是随自己的心意插。总归一句话,乔伊灵就是插着好玩儿,怎么高兴怎么来。有时候插出来的花儿,比刚学插花的人都要差劲。不过乔伊灵自己喜欢。

    乔伊灵正插得高兴,这时秋菊面色凝重地掀开珠帘进来,秋菊在春雨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好一会儿。春雨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能让我听到?”乔伊灵抽空抬头看了眼春雨和秋菊,笑着问。

    “太孙妃,是出了一点事情,奴婢——”春雨迟疑着开口,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说,说话都是支支吾吾的。

    乔伊灵来了兴致,“哟!这是出了什么事情,都让你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有话就说。”

    “天孙妃,其实是夏荷出事了。”春雨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乔伊灵插花的动作一顿,“夏荷出事了?夏荷能出什么事?夏荷不是正管着厨房吗?她好好在厨房里做着菜,她能出什么事?等等——是不是黄良娣闹夭折子了?她在大厨房里找出夏荷什么罪证了。你们俩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什么就说!”

    “太孙妃恕罪。不是奴婢不想说,而是奴婢实在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春雨面露难色。

    乔伊灵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盯着春雨,紧接着又看向秋菊。这两人一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们两个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看我怀孕,真当我是傻子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一五一十地说!”

    春雨和秋菊连忙跪下。

    秋菊率先回禀,“太孙妃,其实奴婢比春雨发现的早。奴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奴婢自己都不确定。”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你就给我说实话,夏荷那儿到底是怎么了。我就想不通了,夏荷还能闹什么夭折子?是,我知道夏荷为人活泼爱看热闹了一点。但是夏荷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我不信夏荷会做出什么出头的事。说吧,有什么说什么,不许拐弯抹角的。”

    “奴婢有几次去厨房为太孙妃您端补品,奴婢其中有好几次撞到夏荷跟东风聊得挺开心的。”秋菊支支吾吾地说道。

    乔伊灵皱眉,“这怎么又牵扯到东风了。东风和夏荷聊得很好,他们聊什么?”

    乔伊灵完全没往东风和夏荷有什么上去想。

    春雨接着补充,“东风和夏荷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东风好像喜欢夏荷。”

    春雨的话说的那么明白,乔伊灵反应过来了,她的第一句话是,“东风喜欢夏荷?我要没记错东风是个太监吧。”

    “嗯。奴婢当时撞到,也觉得怪怪的。奴婢还问过夏荷,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夏荷没回答奴婢,她只说自己心里有数。后来奴婢也不多问了。夏荷看着活泼跳脱,但她心里是个有主意的。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秋菊又说。

    “太孙妃,如今黄良娣骤然发难,就是以东风和夏荷两人淫乱东宫为由,硬是派人抓走了东风和夏荷。黄良娣还请了太子。这要是再耽搁下去,东风和夏荷两人怕是——”秋菊见乔伊灵沉思,于是忙开口。

    乔伊灵瞪了眼秋菊,“现在知道急了?之前怎么就没见你们两个急啊。看看你们做的这事。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是奴婢的错,奴婢以为夏荷自己会想通,再看太孙妃您怀着身孕,不好为这些事情烦心,所以自作主张地瞒下了。请太孙妃降罪。”春雨朝着乔伊灵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秋菊也紧接着磕头。

    乔伊灵也知道事情不能怪春雨和秋菊两个。刚才春雨和秋菊的话怕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主要是她们怕是都看不出东风和夏荷是个什么意思。夏荷对东风是不是真的喜欢,甚至有过一辈子的想法。难道要春雨和秋菊在什么都还没影儿的情况下跟乔伊灵说。这让她们怎么说。夏荷跟一个太监有那个——她们怕是说不出口。

    春雨、夏荷、秋菊和冬梅是从小就跟在乔伊灵身边的,可以说她们四个情同姐妹。她们为夏荷着想这不算错。春雨和秋菊当然也没想瞒着乔伊灵,只是想再确定确定,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乔伊灵不会因为这事情怪她们。人之常情罢了。春雨和秋菊唯一没想到的是黄良娣会突然发难。

    “东风和夏荷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在前两任皇帝期间,后宫经常出现太监威逼宫女对食的丑事,甚至还闹到过明面上,所以在先帝在位时,曾经下令不许太监和宫女对食。当然偌大的后宫,有那么多的太监和宫女,有时是会出现两情相悦的情况,再加上主子体恤,赐太监和宫女对食,这样的事情也不少。黄良娣的手段粗糙的很,她不就是想要捏住东风和夏荷是私下对食,治他们一个淫乱东宫的罪名。

    手段是粗糙,不过别提还是蛮有用的。我得去一趟,太子的耳根子软,再加上只是一个太监和宫女,太子怕是很容易被黄良娣说动。”

    乔伊灵现在暂时也没什么其他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先把人给捞出来。别说夏荷伺候她那么多年,一直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就说她和祁云的人要是被黄良娣整治了,她连个下人都保不住,别人要如何看她。她还要不要脸了!

    乔伊灵说去就去,立即动身去太子那儿。

    太子这里也被烦的不行。太子无语地看向身边嘴巴不停的黄良娣,他真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眼巴巴地将他叫来。

    “太子,这可不止是一个太监和宫女的事!您看看他们是谁的人。这个叫东风的,他可是皇太孙身边伺候的人。这个叫夏荷的是太孙妃身边伺候的人,如今她还管着东宫的厨房呢!您看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都干了什么事儿!先帝最是厌恶太监和宫女对食,就是当今皇上也很是不喜。可这两个奴才居然敢背着主子做出这样无耻的勾当,这不止是给他们主子的脸上抹黑!更是抹黑了东宫的脸!

    太子,您想想有多少人盯着东宫啊,别看这只是一个太监和宫女私通的小事,但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怕是会成为攻击东宫的把柄。太子您说是这个理不。”

    黄良娣太了解太子了,她知道太子在意什么,就专门往太子在意的事情说。小小的事情也能被她说得捅破天!不过黄良娣是不会觉得她说错的。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的话一点都没错。

    别说,太子顺着黄良娣的话一想,真是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很严重啊。要是为了两个奴才就害到他,那就不好了了。

    东风见太子的眼神变了,于是立马道,“求太子明鉴,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跟夏荷毫无关系,是奴才对夏荷姑娘心存爱慕,而夏荷姑娘早就拒绝了奴才。”

    东风将一切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很后悔,他应该行事再小心一点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黄良娣给抓住把柄。东风现在只恨他太不谨慎,连累了夏荷。

    夏荷震惊地看向东风,她没想到东风将所有的事情都揽过去。

    “黄良娣一声不吭将我的人带走,有问过我吗?”乔伊灵由秋菊扶着进来,先是给太子行了礼,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黄良娣。

    “别行!别行!行什么礼啊!你看看你肚子里都多大了,赶紧坐下。”太子对乔伊灵那叫一个看重啊!更准确地说是看重乔伊灵肚子里的孩子!那里面可是他的两个宝贝孙儿啊!或者说是一个孙儿,一个孙女。反正太子是从没想过是两个孙女的。

    “谢父王。”乔伊灵由着人扶着坐下。

    乔伊灵看着跪在地上的东风和夏荷,见他们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其他还是蛮正常的,想来黄良娣还没对他们用刑,更准确的说是黄良娣还没时间对他们用刑。

    乔伊灵顿时放心了。

    “黄良娣还没回答我呢,你这不问一声就抓了太孙和我的人,这算什么?”

    黄良娣一点都不害怕乔伊灵,“算什么?我倒是想问问太孙妃,这两个狗奴才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私通之事,这又算什么?太孙忙着朝中大事,一时间察觉不到,那还算情有可原。太孙妃你怎么就没发现你身边的人是这样淫荡无耻之人?”

    夏荷被黄良娣说得面色涨红。黄良娣的话可谓是恶毒至极,简直是将夏荷的脸生生撕下扔在地上踩!夏荷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受得住!

    “黄良娣还请慎言!这知道的以为你是在说奴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指桑骂槐,是在骂我呢!”

    太子也觉得黄良娣的话说得是有些太难听了,于是说道,“你的话也太难听了。老大媳妇正怀着身孕,一时不查那也是有的。为了两个奴才,这样大动干戈,这叫什么事?还累得老大媳妇特地跑一趟,这要是累到孤的乖孙,那该如何是好?”

    黄良娣气得嘴角都要歪了,还乖孙呢?指不定乔伊灵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女孩儿呢!黄良娣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太子说的极是。不过是两个狗奴才,他们既然做出这样的肮脏事,那就直接打死好了!正好也正一正东宫的风气,免得再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太子对此是赞同的,两个奴才,直接打杀了不就成了。

    眼见太子要开口,乔伊灵抢先一步,“父王,儿媳不认为有什么理由需要处置东风和夏荷的。其实东风和夏荷的事情,儿媳早就知道了。儿媳是赞同的。要不是太孙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过忙碌,儿媳早就将这件事告诉太孙,让太孙也同意东风和夏荷的事情。”

    太子一惊,“老大媳妇,你同意这两人的事情?”太子说着伸手一指跪在地上的东风和夏荷。

    乔伊灵点头。

    黄良娣冷笑,“太孙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说你同意了这两个狗奴才的事?呵——太孙妃啊太孙妃,这东风可是个太监,你舍得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宫女许配给一个太监?太孙妃未免也太狠了吧。”

    正常女人,哪个不愿意嫁给正常男人,谁有病的会喜欢嫁给一个太监!乔伊灵心里也别扭的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承认,但问题是东风和夏荷的事情不止秋菊和春雨发现,东宫那么多人,有不少人都看到过,不止如此,东风还送了夏荷不少小物件儿,那些东西也都从夏荷那里搜出来了。

    现在可以说是人证物证都有了,乔伊灵要是再说东风和夏荷之间没关系,太子定会心生不喜。乔伊灵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她不能真的将太子当傻子!要是太子不高兴了,东风和夏荷怕是真的很容易过不了这一关。

    “黄良娣慎言。东风和夏荷两人两情相悦,我成全他们又有什么不可?皇祖父不喜的是太监利用手中权势威逼宫女对食,可从未说过看不上正常的太监宫女对食。太后年轻时,也赐过她宫里的一个宫女和太监对食。我看黄良娣似乎很反对太监和宫女对食啊。难道黄良娣也反对太后吗?”

    乔伊灵毫不客气地给黄良娣戴高帽子。

    “太孙妃慎言!我可没那么说过!”黄良娣大怒。

    “行了行了。老大媳妇既然说了,你同意这两人的事情。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经过主子的同意,那就不是私相授受,淫乱东宫。你们两个也是,既然你们主子都同意你们的事了,趁早说不就是了。孤难道还会为难你们不成?”太子没好气地说道。

    东风和夏荷低头。他们当然知道只要说主子同意他们的事情,那他们就能平安无事。可他们根本没有跟主子禀明过这事,怎么好假传主子的意思呢。

    “你也是,有什么事情你查查清楚再说。现在好了,闹了一个大乌龙,你说多不好。浪费孤的时间,还累得老大媳妇急匆匆赶来。最重要的是累到了孤的宝贝孙儿,真是最最重要的。”太子对黄良娣的意见可太大了。

    黄良娣双眼冒火,恨恨扯着手中的帕子,“是妾身一时情急,光想着维护东宫的名声了,一时间没能考虑周全,求太子恕罪。”

    见黄良娣认错,太子的心情好了不少。知错就好!

    “黄良娣如果提前跟我大一声招呼,那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了。黄良娣以后做事还是别那么性急,也难怪黄良娣你管着东宫事务时,底下的那些奴才个个都敢伸手贪污。如今我算是找到答案了。这是有原因的啊。”

    太子的脸色又不好看了,他也想起了黄良娣之前干得那些糊涂事。太子算是个“健忘”的人,一般不好的事,他很快就会忘,但是别人再在他耳边提,他也能很快想起来。

    黄良娣真是连生吃了乔伊灵的心都有了。

    “对了,我这儿正好也有一件事要跟父王你提。”

第569章 反击(一更)

    “老大媳妇,你还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孤听着呢?”太子十分温润地开口。

    黄良娣听着太子温柔地几乎能滴出水的声音,真是气得牙痒痒。黄良娣就想不通,乔伊灵到底有什么好的,太子为什么那么看重乔伊灵!别看太子以前多疼爱祁枫,但是黄良娣能感觉到太子对乔伊灵比对祁枫要强多了!不,太子对乔伊灵比其他儿女加起来都要好!反正黄良娣是没见过太子对谁那么温柔。

    太子当然要对乔伊灵好了。看看乔伊灵多好,先不说她掌了家事后,就将东宫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还抄了那么多贪污奴才的家,得的银子是一分都没留下,全都送到他这里。太子为什么不喜欢乔伊灵?乔伊灵对他的态度也好,比起老大那不阴不阳的模样,不知道要强多少。最重要的是,太子能感受到乔伊灵对他的敬重,乔伊灵是发自内心敬重他这个公公(纯粹是太子脑补的)。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乔伊灵肚子争气,一进门就怀上了,一怀就是两个!还有比乔伊灵更有福气的吗?其实太子那么疼爱乔伊灵,还该感谢一个人,那就是苏婉仪了。乔伊灵和苏婉仪当时是差不多进门的,苏婉仪越不好,那就越衬的乔伊灵好啊。

    真是有对比才有凸出,反正有苏婉仪比着,乔伊灵是怎么看怎么好。反正太子是越来越喜欢乔伊灵了。太子甚至觉得祁云那不孝子最孝顺他的就是娶了乔伊灵进门,这算是祁云难得的孝顺了。

    太子的这些想法,黄良娣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黄良娣怕是会生生呕出一口血。

    乔伊灵浅浅一笑,“其实这事,我原先是想先问问黄良娣的。不过这会儿正好父王跟黄良娣都在,那我就一起说了。是这样的,黄良娣你身边的桂嬷嬷,她有个孙子叫钱贵吧。”

    黄良娣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乔伊灵这没头没脑地忽然提起钱贵做什么,乔伊灵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黄良娣心里顿时警备,“不错,我身边的桂嬷嬷,她有个孙子叫钱贵。钱贵最是忠厚老实,办事能力也强。我可不信他会做什么不该做的。太孙妃可不要信口雌黄地污蔑钱贵。”

    “浑说什么!老大媳妇是什么身份,你说她能污蔑一个下人?你这话是侮辱老大媳妇吧。真是不像话!”太子立即斥责黄良娣。

    黄良娣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舌尖都泛着浓浓的苦味,她说什么了,她不就是说了那么一句。太子这也太偏心了。

    “黄良娣这次怕是看走眼了。那钱贵可真不是一个好的。钱贵跟黄良娣你院子里一个做粗活的丫鬟,那丫鬟是叫巧菊,有不少人看到他们勾勾搭搭,似乎——”

    “太孙妃慎言!钱贵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无凭无据的事情,太孙妃还是别信口雌黄!”

    乔伊灵不理会黄良娣,反而看向太子道,“父王,儿媳这话可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有真凭实据的。先不说不少人看到钱贵跟巧菊有来往。几个有经验的婆子还说,巧菊如今怕不是处子了,甚至可能怀上了。”

    太子猛地睁大眼睛,“什么!”

    黄良娣也惊呆了,乔伊灵说的事情,她压根儿不知道啊!乔伊灵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睛,这些不会是真的吧。

    “混账东西!这就是你口中什么忠厚老实的钱贵?他居然敢——敢做出这种事!”太子真是气坏了,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只差没有将眼珠子瞪出来。

    乔伊灵暗暗勾起嘴角,又很快放下,她当然知道太子为什么如此生气了。东宫里的女人那可都属于太子,就是黄良娣院子里做粗活的女人,名义上也是太子的女人。当然,说她们是太子的女人,大多都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很多女人,太子都不会宠幸。

    可太子不宠幸那些人是一回事,但她们被其他男人占了身子,那就不行了!如果在乔伊灵说前,黄良娣将她院子里的丫鬟许配给钱贵,那太子当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一个丫鬟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当主子的将自己的丫鬟许配给底下的人,这是很正常的。太子早就屡见不鲜了。

    可问题是,就连黄良娣都不知道钱贵和巧菊的事情,那么就别提黄良娣将巧菊许配给钱贵。那钱贵跟巧菊有染,严重一点说,就是钱贵给太子戴绿帽子了!

    太子这样的人能允许别人给他戴绿帽子吗?当然不可能!太子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黄良娣心乱如麻,好久才憋出一句,“谁知道太孙妃说的是真是假。”

    “要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那很简单啊。只要让人检查一下巧菊不就行了,看看巧菊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这样不就成了。”

    “查!必须查!”太子发了狠了,要是真有人敢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定要将那人给千刀万剐了不可!

    “父王,那儿媳就先带着东风和夏荷回去了。”乔伊灵这会儿可不想继续留下来,太子的火气明显很大。乔伊灵当然是不知道什么钱贵和巧菊的事了。不过有春雨在,春雨在东宫的耳目可是灵通的很。巧菊绝对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一点是绝对的了。太子没宠幸过巧菊,这也是真的。至于说巧菊有身孕,那就是想让太子的火气更大一点。现在效果达到了,乔伊灵很满意。

    乔伊灵要黄良娣知道,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捏她一下。除非那是做梦!不过黄良娣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休想!她还有大礼要送给黄良娣呢!敢对她的人动手,就该做好被反击的准备!只希望黄良娣能喜欢她送的大礼啊!乔伊灵心里无不得意地想着。

    太子很满意乔伊灵的识趣,事关男人的尊严,他当然不希望乔伊灵继续留下来听了。果然是他最看重的儿媳妇啊,就是合他的心意!太子看一个人好时,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是好的。

    乔伊灵带着东宫和秋菊回去了。

    一回到乔伊灵的院子,东风和秋菊齐齐跪下。

    “是奴才不好,累得主子怀着身孕还来救奴才。”东风拼命朝乔伊灵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红了。

    夏荷也哭着磕头,“是奴婢不好,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

    “行了,救你们回来,不是看你们磕头的。东风你先回去。夏荷你留下。”乔伊灵见这两人磕头一个比一个磕地狠,顿时有些无语。

    东风磕头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有些犹豫地朝夏荷看了眼,那一眼里满是担心。

    乔伊灵嘴角一抽,“怎么,难道你当我会吃了夏荷不成?”

    东风忙道,“奴才不敢。”

    “不敢还不回去。太孙今儿个怕是又要晚回来。到时候八成还是歇息在书房。太孙习惯了你伺候。你还不赶紧回去。”

    “是,奴才这就去。”东风说着,麻溜起身,只是离开时,是一步三回头。

    不过就那么短短的距离,东风走得再慢,又能慢到哪里去?

    终究,东风的身影还是消失了。

    “夏荷你起来吧。”乔伊灵淡淡道。

    夏荷忙低着头,“奴婢不敢。奴婢有罪,奴婢就跪着。”

    乔伊灵拧了拧鼻梁,“我说的话不好使了?我让你起来你还跪着,不听我的话了?”

    夏荷一听,忙爬起身。

    乔伊灵正坐在罗汉榻上,伸手拍了拍自己一旁的位置,“坐到我身边。”

    夏荷有些迟疑,乔伊灵又重复了一遍,“坐到我身边。”

    夏荷这才犹豫着坐到乔伊灵身边,只敢做一点点,那样子,乔伊灵都替她累。

    “坐好了。就你这样,我真担心你下一刻就要掉下去。”在乔伊灵凶狠的视线下,夏荷终于好好坐了。

    “夏荷,你跟我说说,你对东风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我面前,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要听实话。”

    夏荷回答,“太孙妃不是已经将奴婢许配给东风了?”

    “我有没有把你许配给东风,你自己不知道啊!当时我要是不那么说,你以为你和东风能顺利回来?那是不可能的!太子那一关就不好过。先别管我说的话,我要知道你对东风的真实想法。我对太子说的是权宜之计,要是你不愿意跟东风,等过一段时间,事情消下去了,我再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或者我干脆给你找一个外放的小官,到时候你跟着你丈夫去外面,那就不会再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亦或是——”

    乔伊灵正说着,夏荷眼眶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倒是叫乔伊灵愣了一下。

    “太——太——太孙妃您对奴婢那么好做什么。这一次是奴婢连累了您,是奴婢不小心被黄良娣抓住了把柄。黄良娣才有机会趁机发难。太孙妃您就不该救奴婢。奴婢是死有余辜。就是——就是您带奴婢回来,您也该狠狠惩罚奴婢才是。您——您——您对奴婢那么好做什么。奴婢不配啊!”

    乔伊灵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夏荷,“把眼泪擦擦。夏荷,你、春雨、秋菊还有冬梅从小就伺候我,咱们虽说是主仆,但是跟姐妹也没什么两样了。在我心里,只要你们不犯我底线,并且背叛我。那么你们的一些小错误我是可以包容的。你和东风的事情吧——说真的,我不怎么生气。

    夏荷,我了解你。你要是真的有什么喜欢的人了,你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因为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人是不是?”

    夏荷红着眼睛拼命点头,“嗯嗯!当年老夫人(魏老夫人)将奴婢给了小姐,小姐就是奴婢的天。为了小姐,无论要奴婢做什么都行。”

    “我懂你。春雨和秋菊发现你和东风之间有些不对头,她们没跟我说,我也不怪她们。因为我想她们都看不懂你和东风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要是她们跟我说了,到最后你和东风什么都没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到最后没能发展出什么,那时她们两个倒是尴尬了。这些我能理解。好了,现在我不听别人怎么说,我只听你说的。夏荷,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东风是什么想法。”

    夏荷吸了吸鼻子,咬了下唇,坚定开口,“太孙妃,其实一开始奴婢跟东风之间没什么的。东风是个喜欢吃的,奴婢的厨艺不错,他经常来厨房让奴婢给他额外做点好吃的。当然,每一次都不是白做。东风都会给我送些东西。很平常地给我送点东西,没什么其他意思的。”

    夏荷说着偷偷觑着乔伊灵,生怕从乔伊灵的脸上出现气愤。

    乔伊灵倒是不生气,这种事情很正常好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然后呢?”

    “然后,次数多了。东风先起了一点心思,他给奴婢送的东西也渐渐变了,都是一些讨好姑娘家,才会送的东西。奴婢一开始倒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厨房里几个跟奴婢交好的丫头,在奴婢的耳边凑趣说,东风喜欢我。”

    乔伊灵挑挑眉,“难道那时候你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夏荷有那么灵光?

    夏荷摇头,“奴婢只当她们是说着玩儿的。那怎么可能呢。不过次数多了,东风看奴婢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那眼神就跟——就跟太孙看太孙妃您时是一样的。那时候奴婢才知道东风心里是真的有奴婢。”

    “那你呢,你心里有东风吗?”

    “一开始是没有的吧。奴婢从未想过嫁人。奴婢只想一直陪在太孙妃身边,好好伺候太孙妃。其他的事,奴婢不愿意去想。奴婢虽说没想过嫁人吧,但是也没想过跟一个太监过一辈子。奴婢不是看不起太监啊,奴婢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反正奴婢就是觉得怪怪的。”

    乔伊灵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拒绝东风了?”

    “我跟东风说了心里的想法。东风很直接地告诉奴婢,如果奴婢真的不想嫁人,那可以跟他凑在一起过日子。他说两个人过日子,总比一个人过日子要舒服有意思。不过要是奴婢将来有喜欢的人,想嫁人了,他会把奴婢当成亲妹子一样嫁出去。”

    乔伊灵这会儿对东风刮目相看了,“哟!东风能说出这话,我还是挺惊讶的。算他有担当。那你呢,你如今是什么想法。”

    “奴婢只说自己不会嫁人,奴婢就陪在太孙妃身边。但是奴婢也没想跟东风凑在一起过日子。奴婢跟东风说了,可东风还是时不时地给奴婢送东西。渐渐的,奴婢觉得东风人挺好的,跟他在一起挺舒服的。奴婢甚至想过,就这么跟东风凑在一起过日子,那还不错。不过奴婢也就是想一想,反正没能下定决心吧。

    可是直到方才,奴婢好像下定决心了。在那生死关头,东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我。他宁可自己去死,也希望我活着。太孙妃,您说女人这辈子图什么呢?不就是图一个能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吗?在那一刻,奴婢就对自己说,要是奴婢和他能活下来,奴婢就跟他在一起。”

    夏荷越说越小声,脸上红彤彤一片,一看就知道是害羞的。

    “夏荷啊,你要知道一点,东风是太监。太监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乔伊灵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太孙妃,您说的奴婢都知道。奴婢懂什么是太监。”

    “嫁给一个太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真的以为嫁给一个太监,你会幸福吗?”

第570章 成太监(二更)

    其实乔伊灵最想说的是你知道你嫁给一个太监,你以后能知道男欢女爱是什么滋味儿吗?你能成为真正的女人吗?你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这话话有些露骨,乔伊灵忍住了。

    “太孙妃,奴婢懂您的意思。您是不是想说奴婢要是真的嫁给东风,奴婢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奴婢这辈子也不可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太孙妃您是想说这个吧。”

    乔伊灵挑眉,“你都知道。”

    夏荷认真点头,“太孙妃,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您都不知道的身世吧。在奴婢五岁前,奴婢是有父有母的。不过奴婢的父亲想要的是儿子,可奴婢的亲娘只生了奴婢一个。在奴婢有限的记忆里,奴婢能记得都是父亲打骂母亲的场景。父亲不停地骂母亲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要休了母亲。而母亲是个没用的,她不敢反抗父亲,她只会哭,只会说自己对不起父亲,因为她没能给父亲生一个儿子。”

    乔伊灵沉默片刻,“以前从未听你说过。”

    “这些事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脏了太孙妃您的耳朵罢了。奴婢被卖到魏家后,日子反而好过起来。奴婢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能跟在小姐身边。能跟在小姐身边,是奴婢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奴婢从小时候就发过誓,奴婢绝对不要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的,嫁到夫家后,要是生不出儿子,那就是你的错。你就是整个夫家的罪人。哪怕是生下儿子,你也要操劳家事,丈夫要是变心纳妾,你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这样的日子,奴婢是一天都不想过。甚至只要想想就会害怕。”

    “也是有好的男人,你何必这样悲观。夏荷你不是那么悲观的人。”

    夏荷摇头,“我在太孙妃面前一直活泼爱笑,那是因为在太孙妃身边我很幸福。至于嫁给一个男人——太孙妃,我不敢,我也不愿意去尝试。我害怕失败,我连向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真的,我没有那样的勇气。其实我能同意嫁给东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东风是个太监,我跟他在一起,我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有的。而且东风是太监,他就只能一直伺候皇太孙,那我嫁给东风,我也能一辈子留在太孙妃身边。我这辈子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乔伊灵眸光复杂地看向夏荷,她一直以为夏荷是四个丫鬟里最单纯的,可她现在才知道她错了。夏荷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下隐藏了多少辛酸,那是外人看不到的。

    见乔伊灵沉默,夏荷的心顿时提起来了,“太孙妃,是奴婢哪儿说错了吗?您——您——您要是不高兴奴婢嫁给东风,那奴婢就不说了。在奴婢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您更重要的。”

    “东风要是听到你这话,怕是要伤心死哦。”乔伊灵笑着说。

    “奴婢这一生最在意的是太孙妃您,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您重要。”夏荷坚定说道。

    乔伊灵心头一暖,“早点回去睡吧。今晚闹得你怕是也吓到了。”

    夏荷点头,“嗯,奴婢告退。”

    乔伊灵又喊了春雨和冬梅进来伺候。躺在床上,乔伊灵闭上眼睛后,满脑子就只有夏荷和东风两张脸在她面前交替。

    太子那里查钱贵和巧菊的事情也有眉目了。乔伊灵的运气还真好,她当时说巧菊怀孕,只是为了让太子更生气。谁知道乔伊灵这张嘴巴可真是太灵了!一说一个准,巧菊是真的很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一个月大了!

    据说太子当时气得差点没吐出口老血!当然了,太子最后还是没吐血,因为他硬生生地忍下去了。

    “良娣,求您救救钱贵吧!老奴求您了!老奴就钱贵这么一个孙子啊!”桂嬷嬷跪在黄良娣的脚下,哭得涕泗横流,伤心欲绝。

    黄良娣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桂嬷嬷!真是气死她了!钱贵做出这种事,让她的脸往哪儿放!太子当时都冲她发发火了,这会儿她要是再凑上前,太子要怎么想她!

    桂嬷嬷是跟在黄良娣身边时间最长的人,黄良娣的眉头蹙一蹙,她都能由此猜到黄良娣心里的想法。正是因为猜到黄良娣心里的想法。桂嬷嬷才更加害怕!生怕黄良娣就这样放弃钱贵,那她一家子还有什么指望啊!

    “良娣,老奴就只有钱贵这么一个孙子啊!老奴求您了,您就救救钱贵吧!就算用老奴的命来抵钱贵的命也行啊!良娣,您就看在老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答应老奴这一次吧!老奴求良娣了。”桂嬷嬷朝着黄良娣不要命地磕头,那“咚咚——咚咚咚——”的响声像是撞在人的心上。

    黄良娣深吸一口气,见桂嬷嬷年纪一大把了,还这般可怜。一颗心不禁软了,“行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桂嬷嬷一喜,“多谢良娣,多谢良娣!其实钱贵真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但那巧菊可是个狐媚子!原本巧菊是杂在院子里伺候的。不过巧菊是个心眼多的,她时不时地往太子和三公子面前凑。老奴发现后才将巧菊调去干粗活。谁知道巧菊那狐媚子竟然勾引钱贵!这可真是太可恶了!”

    黄良娣果然皱起了眉头,勾引太子不说,还勾引祁阳!这可是犯了黄良娣的大忌了。

    “嬷嬷也别高兴得太早。本良娣是能救钱贵一命,不过钱贵也只能娶巧菊了。本良娣只能跟太子说,本良娣见钱贵和巧菊两情相悦,而本良娣早就存了将巧菊许配给钱贵的心思,只有这样才能救下钱贵一命。”

    桂嬷嬷有些不乐意,她刚才的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事实!唯一的孙子娶巧菊那么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她哪里愿意!

    黄良娣一眼看出桂嬷嬷的不乐意,于是冷笑道,“看来嬷嬷是不乐意了!嬷嬷既然不乐意,那就当本良娣没说。钱贵在太子的手里,要杀要剐,就看太子的心意了!”

    桂嬷嬷这会儿哪里还敢想什么有的没有的,忙道,“都听良娣的,都听良娣的!”

    事情宜早不宜迟,黄良娣还没说都能猜到太子暴跳如雷的神色,可是想到桂嬷嬷,黄良娣还是心软了。

    黄良娣见到太子,支支吾吾将话说了。事情比黄良娣想得还严重。太子看向黄良娣的眼神几乎能将她烧死!

    太子冷笑,重重拍了下眼前的桌子,上面摆放的笔墨纸砚还有书籍都跳了跳,可见太子这一下拍的是有多用力,“黄素媛啊黄素媛,你是把孤当白痴吧!在你眼里,孤是不是任由你戏弄玩耍的白痴傻子啊!你说!”

    黄良娣忙跪下请罪,“殿下这话真是折煞妾身了,您是妾身的天,妾身哪里敢——”

    “呸!”太子也是气急了,居然爆起了粗口,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你还有脸说没把孤当傻子!?你要是没把孤当傻子,你会跟孤说这么一番话啊!昨儿个老大媳妇提起钱贵和巧菊的事情,你脸上的震惊还有茫然,你当孤是瞎子看不到啊!孤告诉你,孤没瞎,孤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这会儿跑来跟孤说什么,钱贵和巧菊两情相悦,你看在眼里,是早就想成全他们?你这不是把孤当傻子,又是什么?”

    太子越说越气,抬脚狠狠踢了下黄良娣,直将黄良娣踢得倒下。

    黄良娣哭着爬起身,上前抱住太子的大腿,“殿下,妾身也不想这样啊!但是妾身没法子啊!”

    太子抽了抽腿,没能把腿抽回来,“哼!你不想这样!难道还有人能逼你这样不成!黄素媛啊黄素媛,孤告诉你,孤不是傻子,轮不到你来糊弄!”

    “殿下,桂嬷嬷从小就伺候妾身,她就只有钱贵那么一个孙子,您让妾身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黄良娣哭得很可怜,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人,楚楚动人。以前太子还有心情欣赏黄良娣的哭。可是这会儿,太子是半点心情都没有!

    太子对黄良娣是愈发不耐烦,拼命想要将被黄良娣抱住的腿抽出来,可惜黄良娣察觉到太子的意图,抱太子的腿是愈发紧了。

    太子被黄良娣弄得心头火起,抬手狠狠给了黄良娣一耳光,“好,你想要保那奴才是吧!孤成全你!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孤不要他的命了!不过他既然敢做下这种事,孤就让他当太监!”

    黄良娣还没从被太子打了耳光打击中醒过来,又听到太子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太子——”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孤现在就要了他的命!别当孤在跟你开玩笑,孤说得出做得到!黄素媛,孤现在将选择权交给你。你是要钱贵去死,还是要钱贵当太监!赶紧的,孤没那么多功夫陪你瞎折腾!”

    这叫黄良娣怎么选!一个是死,一个是当太监。黄良娣一点都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你不选是吧。行,那孤就当你是要钱贵的命。孤这就让人去要了钱贵的命。”

    黄良娣一急,“当太监!当太监!我选让钱贵当太监!”

    “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啊。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你就别后悔!来人啊,把钱贵送去净身房,让人把他给阉了。记得告诉阉的太监,给孤阉得干干净净,要是一次不够,那就阉两次!”其实按照太子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那是想将钱贵阉个十七八次。真要按照太子的真实想法,钱贵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活儿。

    太子离开了,黄良娣一时间哭的是更加伤心绝望了。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告诉黄良娣,太子对她是彻底失望了。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钱贵还是成了太监,这让黄良娣如何不难受啊!

    无论黄良娣如何伤心,钱贵成太监,那是肯定的了。

    当桂嬷嬷看到面色惨白,没了男根的孙儿,生生哭晕了过去。等桂嬷嬷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一脸失魂落魄的黄良娣,“太子只给了本良娣两个选择,要么是直接让钱贵死,要么是让钱贵当太监。本良娣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本良娣选择了让钱贵当太监。嬷嬷看到本良娣的脸了吗?太子是下了狠心打本良娣。太子是一点情分都不念了。钱贵成了阉人,不过巧菊肚子里还有你的曾孙,嬷嬷以后就把心思放在教养曾孙上吧。”

    黄良娣说完,也不管桂嬷嬷是什么想法了。这会儿,她自己都乱的很。为了一个钱贵,失去了太子的心,这笔账合算吗?

    乔伊灵正吃着午饭,刚开始吃,祁云正好赶了过来。

    “今儿个怎么得空回来陪我用膳。这菜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要不我再吩咐人上几个菜?”乔伊灵见到祁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于是笑着提议。

    下人很快就给祁云盛了一碗饭。

    “不用,这些就足够了。灵儿,昨儿个黄良娣刁难你,你就该让人给我传口信。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大着肚子,怎么能去呢。”祁云有些不赞同地开口。

    乔伊灵给祁云盛了一碗老鸭汤,“说得我大着肚子就不能走了一样。孕妇也是需要运动的,就走几步路没事的。你也知道只是鸡毛蒜皮的事,你忙着正事,我那么一点小事,我好意思打扰你吗?你只管放心,要是真有大事,我一定不逞强,绝对会通知你。”

    祁云对乔伊灵的话感到满意。

    乔伊灵这儿正烦着,祁云回来,正好跟她说说。

    “昨儿个一晚上,我闭上眼睛,夏荷跟东风两张脸就在我面前晃荡。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就为了那么点事,你就想一晚上。你不会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吧?”祁云有些紧张道。

    乔伊灵摆摆手,“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我怎么可能一晚上没休息好。我休息的很好啊。你看看,我眼底哪有青色,倒是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晚上你又担心打扰到我休息,总是一个人睡书房。我看你才累呢。以后我吃的那些补品,我让人也给你送一份过去。”

    乔伊灵是真的心疼祁云看看他眼底的青色,太让人心疼了。

    祁云正喝着乔伊灵给她盛的老鸭汤,闻言差点呛到,“灵儿,那些都是适合孕妇补身子的。我吃那些做什么。”

    “男人也一样可以吃的。你看看,我吃那些补品吃的面色红润有光泽,我的皮肤多好。别以为男人就能不注意保养了。虽说男人老的是比女人慢,但是男人要是老起来,那速度也快得很。所以你现在开始保养绝对没错的。放心,我也不是一股脑把我吃的补品给你。我会让人帮忙挑选的。”

    祁云对此只能表示“盛情难却”了,乔伊灵既然有这心,他当然只能接受了。

    “先说说你对东风跟夏荷两个人是怎么看的。我这心里就是下不了决定。”

    “有什么不好下决定的。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就这么简单。你是主子,哪里有当主子的要处处为下人着想。灵儿你就是想得太多了。灵儿,你对下人是太好了一点。这次的事情要是换一个人,东风和夏荷两个要倒大霉。自己做事不注意,让主子受累,不说活活打死,好生教训一顿那是必须的。也就是你脾气好。”祁云是真的觉得乔伊灵脾气太好了,说话间难免带了点恨铁不成钢。

    乔伊灵不认为祁云残忍,受着封建礼教长大的祁云,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祁云对下人真的是很不错了。

第571章 李泉的后悔(一更)

    祁云见乔伊灵的脸色不好,以为是他说的让乔伊灵不高兴了,于是忙道,“灵儿,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好让你不高兴了?”

    在祁云心里,给媳妇儿认错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更别提他媳妇还怀着身孕呢。祁云一直觉得你既然娶了妻子,那就该好好待人家。想想人家大好的姑娘,在家里也是娇养着长大,嫁给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不好好冲着媳妇儿,那你想干啥?

    更别提妻子为你生儿育女,那是更加辛苦了。你不好好疼爱妻子,那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祁云恨不得代替乔伊灵将一切的苦都受了。自从乔伊灵怀孕来,祁云可是做作了功课。祁云是知道女子怀孕要经历多少痛苦磨难。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先不说分娩之痛,就是怀胎的十月日子也不好过,呕吐恶心先不说,有些孕妇还会小腿抽筋,夜晚失眠多梦。可以说非常辛苦。乔伊灵怀孕算是好的,反正没见乔伊灵怎么呕吐,睡不好。但是挺着那么大的一个肚子,祁云光看就心疼乔伊灵了。

    这还只是怀,等到乔伊灵生时,那不是更加痛。都说妇人生子相当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祁云都不敢想等乔伊灵生产时,她到底会有多痛。祁云恨不得替乔伊灵生孩子。可惜,祁云也只能是想一想,生孩子这种事,他代替不了。

    祁云觉得乔伊灵辛辛苦苦地为他生子,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段日子他还忙着处理政事,更是冷落了乔伊灵,这让祁云刚到更加对不起乔伊灵。祁云想他不能为乔伊灵分担什么,这已经很羞愧了,怎么能再因为他的原因令乔伊灵不高兴呢。

    祁云不会想乔伊灵是不是无理取闹,反正只要让乔伊灵不高兴了,那就一定是他的错。没错就是这样。

    乔伊灵见祁云一脸紧张,处理国家大事时,也没见祁云紧张成这样,一时间不禁笑了,“我没生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又没说错话,我气个什么劲儿。我刚才是在想事情。你说我该不该同意东风和夏荷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是主子,你愿意同意就同意,你不愿意同意那就不同意。”祁云回答。

    “这不好吧。夏荷从小就来到我身边伺候了,我是希望夏荷能够幸福的。”乔伊灵要是能这样独断专行,她早就独断专行去了,可问题是,她没做到不是。

    祁云瞬间明白了乔伊灵的意思,“你是觉得夏荷嫁给东风,她会不幸福。”

    “我先声明一点啊。我不是瞧不起太监。东风我知道,他人蛮好,也是个有能力的。但他是太监啊,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夏荷才多大年纪,这辈子要是嫁给一个太监,可能一开始不会有什么,要是时间长了,她会不会后悔。可那时候嫁都嫁了,夏荷还能怎么后悔?”这才是最让乔伊灵感到郁闷的事。不成全,担心夏荷失落。成全了,她又担心夏荷后悔。

    “灵儿,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乔伊灵来了兴致,“给我说故事?好啊,你想说什么。”

    “曾经也有个小太监,他跟现在的东风很像,长得眉清目秀,聪明可人,办事能力也很强。那个小太监也喜欢上了一个宫女。那宫女长得很漂亮,为人也谨慎聪敏。不过小太监不敢向那宫女表白,他认为自己是太监,给不了那宫女幸福。他希望那宫女将来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男子,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那小太监是没有什么表示。但是那宫女却喜欢上了那小太监,偷偷给小太监做了很多了精致的荷包,还帮小太监做里衣,做鞋子。当那些衣服鞋子送到小太监的手里,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那宫女的意思。小太监知道宫女对他有意思。小太监是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难受的是他希望宫女能嫁给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他是一个太监,给不了她幸福。

    小太监心里拿不定主意,于是他开始纠结徘徊,有时候他想直接跟那宫女表明心意,他们两个人过一辈子。有时候那太监又想直接了当地拒绝宫女,让宫女彻底死心。

    就这样,一拖就拖了好几年。最先沉不住的气的不是那小太监,而是宫女。宫女直接找上了小太监,向他表明了心意。灵儿,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乔伊灵伸出两根手指,“两种情况,要么是小太监答应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要么是小太监拒绝了,宫女也另嫁他人。”

    “小太监拒绝了,不过那宫女没有另嫁他人。小太假拒绝了宫女,那宫女很伤心。那时候的小太监可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小太监,他有了一点权势,他帮那宫女出宫了,还给了那宫女一笔银子,很丰厚的银子。小太监希望宫女在宫外可以过得开心快乐,最好能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男子。

    小太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二十多年过去,那宫女的一个侄子捧着宫女的骨灰来找小太监。宫女的侄子告诉小太监,那宫女拿着小太监给的银子开了一家绣坊过日子。那宫女漂亮有本事,有不少年男人向她求亲,可是宫女通通拒绝了,那宫女一生未嫁。宫女临死前将所有的财产留给了侄子,她只吩咐侄子一件事,让侄子将她的骨灰送给她最爱的人。

    那小太监——不对,不能再称为小太监了,该用老太监来形容。那老太监接过宫女的骨灰,哭得伤心越绝。那时候他知道他错了,他以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宫女好,实际上不是。那宫女根本不在意他是太监,她要的只是跟能陪在小太监身边一辈子。”

    乔伊灵沉默,她当然听懂了祁云的话。

    “你说的这是真人真事?还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祁云的眼底隐隐有些伤感,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真人真事。其中的男主还活着呢。你还认识他呢。”

    “我认识?谁啊?”乔伊灵真不知道她认识的人里有那么一个。

    祁云扯扯嘴角,“李泉。”

    乔伊灵一惊,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李泉吧。

    “就是你想的李泉。你说宫里有名有姓的李泉,除了皇祖父身边的,还能有谁。我说的李泉就是他。”

    “真的还假的,李公公年轻时还有那么一段?”乔伊灵太惊讶了。

    祁云点头,“真的。这事我知道,皇祖父也知道。每年到了那宫女的忌日,皇祖父都会让李泉休息一天。而那一天李泉都会静静坐在距离冷宫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据李泉说,那里是他和那宫女曾经聚在一起吃糕点的地方。”

    “真的看不出李公公藏着那么一段往事啊。”乔伊灵不禁感慨万分。

    “你可以去见见他。三日后就是李公公去那梧桐树下的日子。你要去见李泉的话,记得多带上几个人,免得被不长眼的冲撞到。”

    乔伊灵点头,祁云很了解她,祁云知道乔伊灵听到这故事后是一定会想去李泉的。想见就去见吧。

    三日后,乔伊灵就带了秋菊和春雨去了冷宫的那颗大梧桐树下,李泉已经坐在那儿了,他用红泥小炉煮茶,桌上还摆着几道糕点。

    原来这里是没有石桌和石椅,因为李泉每年都要来这里一趟,所以章平帝命人建的。

    李泉远远就看到乔伊灵了,忙要起身行礼,乔伊灵抢先一步说,“李公公无需多礼。其实我今天来此,是有事要请教李公公。”

    乔伊灵来到石桌边,笑着说,“李公公不反对我坐这儿,扰了您的清净吧。”

    “太孙妃严重了。太孙妃想坐便坐吧。以往都是老奴一人坐在这儿,今年有太孙妃陪着,老奴倒是不寂寞了。”

    乔伊灵笑着坐到了李泉的对面。

    “太孙妃是想来找老奴问事吧。太孙妃要问的事情,老奴给不了答案。”

    乔伊灵挑眉,“李公公知道我为何而来?是皇太孙跟您说过了?”

    李泉笑着点头,“前两日,皇太孙找过老奴,跟老奴说了太孙妃今日会来找老奴。也跟老奴说了太孙妃是为何而来。老奴也很想帮太孙妃解惑,只是老奴自己也没有答案。不过老奴可以跟太孙妃说说老奴自己的事情。”

    “李公公请说,我洗耳恭听。”

    “老奴的事情,想来太孙妃您是全都知道了吧。”

    乔伊灵点头,“嗯。我的确是很听皇太孙说了。”

    “太孙妃可知道,老奴其实非常后悔。其实当年兰溪跟老奴表白,她说了,她不在意老奴是一个太监,她只是想找个可靠安全的人过一辈子,这样就可以了,兰溪还跟老奴说,除了老奴,她这辈子都不会有想嫁的人。老奴没将兰溪的话放在心里。老奴只当兰溪是糊涂了,可不是糊涂了吗?老奴是个太监,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兰溪嫁给老奴能得到什么?她什么都得不到。

    老奴希望兰溪能嫁给一个真正的男人,她能过着普通女人的幸福生活,生儿育女,衣食无忧。老奴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她好。可能很多人都是那么想的。老奴的想法是真的为兰溪好。在兰溪出宫的那一天,兰溪背着包袱一直回头看,老奴知道她看的是老奴。

    老奴一直躲在暗中送兰溪,只是没有出面。兰溪最终失望了,因为她没看到老奴。老奴目送兰溪离开,以为那会是兰溪幸福的开始。可是谁能知道——”

    李泉说着,声音不禁哽咽。

    乔伊灵一直认为李泉是个老狐狸。可不是一个老狐狸,一直伺候在章平帝身边,称得上是章平帝面前的第一大红人,多少人想跟李泉套近乎,希望李泉能帮忙说好话。结果呢,那些人没有一个成功的。李泉对着你当面笑嘻嘻,可转过头,立马就当没那么一回事。对方还摸不准李泉的态度。

    李泉对祁云和乔伊灵很恭敬,脸上也总是带着笑容。但是乔伊灵知道李泉是戴上了一层面具,那份笑,那份恭敬有多少是真的,谁知道呢。

    只有这一刻的李泉才是真正的李泉。李泉的脸上不再戴着面具,他脸上的后悔伤痛都是真切的。这些乔伊灵都清楚地感受到了。

    乔伊灵深吸一口气,劝道,“李公公不必自责,您的选择在大多数眼中都是对的。李公公当年又何尝不爱慕兰溪。明明你们有在一起的机会,李公公只是为了兰溪的幸福而选择放弃。对此我不能不说一句,李公公你比天下绝大多数男人都要有责任,心胸也宽广的多。”

    李泉收起了脸上哀恸,苦笑着摇头,“太孙妃的夸奖,老奴真的是不敢认下。因为老奴不配。老奴不是有责任,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老奴只是个胆小鬼罢了。老奴当年之所以拒绝兰溪。除了希望兰溪能嫁一个真正的男人,生儿育女,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老奴害怕。”

    乔伊灵不解,“害怕?李公公您有什么好害怕的?”

    “太孙妃不是老奴,当然不会明白老奴的害怕了。老奴害怕。甚至可以说老奴非常害怕。老奴害怕兰溪只是一时冲动,时间一长,那股子冲动就会渐渐消失。老奴害怕兰溪后悔难过。老奴害怕会从兰溪的脸上看到后悔的情绪。老奴真的太怕会有那么一天了。老奴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老奴该如何自处。

    所以老奴就干脆斩断了那一丝的可能性,老奴不给兰溪后悔的机会。其实当年兰溪不在出宫宫女的名单中,是老奴求了皇上,将兰溪的名字加上去,让她出宫。皇上问老奴会不会后悔。老奴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是一想到兰溪将来会后悔,于是老奴硬生生地无视了那一丝后悔。

    太孙妃是不是觉得老奴很没用?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每年都坐在这梧桐树下追忆,老奴的确是很后悔。”

    “人之常情罢了。李公公不必如此。要说勇敢果断,世上能有多少人如此?”乔伊灵说了一句公道话。

    “从兰溪出宫后,老奴就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偶尔想起兰溪,老奴也会想,兰溪在外面应该过得很好。这样老奴也能放心了。直到兰溪的侄子将兰溪的骨灰交给老奴,还有兰溪写给老奴的信。兰溪从离宫后,每天都会给老奴写一封信。

    二十多年过去,兰溪给老奴整整写了快八千封信。那些信,老奴全都看了。一开始兰溪很怪老奴,她问老奴为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她。后来兰溪的情绪平静了,就开始跟老奴聊家常,说她的绣坊办得有多好,多少人喜欢她的绣品。她还告诉老奴,有多少男人向她求亲,但是她都拒绝了。那些向她求亲的,大多数都是冲着她的银子还有绣坊来的,所以兰溪连考虑都不考虑。

    兰溪还说的确有男人是冲着她这个人来,也是真心喜欢她。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答应,因为她心里藏着一个人,她永远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还有时候,兰溪就说她的侄儿一家。兰溪的侄儿一家都是老实人,他们一家子原本快要饿死,是兰溪接济了他们。他们对兰溪很好,是真心奉养兰溪。

    要说老奴唯一欣慰的就是这个了。兰溪虽然一生没嫁,但她并不孤独,她的侄儿侄媳妇,还有侄孙是真的孝顺尊敬她。兰溪也算尝到了天伦之乐。”

第572章 同意(二更)

    李泉说着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泉忙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老奴失礼了。还请太孙妃见谅。”

    “无碍。其实要说兰溪的事情,李公公也并未做错什么。”乔伊灵劝道。

    李泉的眼底隐隐有追忆和释然,“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也不知自己是觉得对不起兰溪多一点,还是对错过了与兰溪的姻缘感到可惜多一代了。可能两者都有吧。老奴自己也说不清楚。太孙妃,您是一个好人。有几个当主子的会在意奴才是什么想法。当主子的就是随心所欲,以自己的心意行事。太孙妃您能为了自己的丫头的终身幸福着想而辗转反侧,太孙妃您的确是个好主子。”

    乔伊灵眉头一挑,有些不好意思,“皇太孙将东风和夏荷的事情都跟您说了?”

    李泉笑着点头,“太孙很宠太孙妃,太孙担心的是您为了东风和夏荷的事情太过操心,累到腹中的孩子。”

    “太孙真是太操心了。其实我想的也没那么多。就是有些拿不准主意。”

    “太孙妃这话不还是说明您放心不下他们吗?有几个主子能为下人的幸福着想。”

    “李公公太高看我了。不过我还真想从李公公这儿讨个主意。李公公,如果换做您,您会如何做。”

    李泉摇头,“老奴不是太孙妃,还真不好说。不过太孙妃要问老奴的意见,那么老奴只有一句话要送给太孙妃了。太孙妃问问两个当事人的意见吧。过日子的是他们,好与不好,也得看他们。”

    “东风和夏荷吗?东风是乐意的,夏荷——不瞒李公公,我也问过了。夏荷那丫头跟我说,她从来就没想过嫁人,只想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东风还只是一个例外。可能错过东风,夏荷她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只是东风到底——咳咳——李公公我真的不是看不起太监。只是夏荷还那么年轻,女人要是不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这是不是太——”

    李泉笑了,这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撕下了面具,李泉的笑容纯粹,毫无杂质。

    “李公公笑什么?”

    “太孙妃别误会,老奴并不是嘲笑太孙妃。”

    “我懂。我知道李公公不是嘲笑我。只是李公公您在笑什么呢?”

    李泉叹了口气,“太孙妃可知道您现在的想法正如当年的老奴。老奴当年就是这么想的。当年的老奴就是想着兰溪应该嫁一个真正的男人,生儿育女,幸福快乐一辈子。可结果呢,兰溪的结局,太孙妃应该看到了。终身未嫁。不过老奴不能说夏荷就是兰溪。人跟人是不可能完全相同的。只是见着太孙妃,老奴有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太孙妃纠结的事情,老奴也没法子给太孙妃一个答案。老奴能给的回答就是希望太孙妃能听听东风和夏荷两个人的意见。无论夏荷以后后悔不后悔,但是最起码她现在不会,您若是现在答应了,夏荷会很高兴。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太孙妃您说是吗?“

    乔伊灵有些沉默。

    “当然,这只是老奴的想法。以后会不会成真,老奴不知道。这一切还是要看太孙妃您自己的。”李泉又补充了一句。

    “李公公,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当然,如果您不想回答的,那就当我没问。您可以不用回答。”

    “太孙妃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只要跟皇上无关,老奴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是想问李公公,如果给您一次重来的机会,您会不会答应兰溪,相信兰溪的真心以及决心,愿意跟兰溪一起过日子。”

    李泉没有沉默,几乎在乔伊灵问出这问题的一刹那,他就回答了,“会。”

    “李公公这会儿就不担心兰溪以后会后悔。您将来会从兰溪的脸上看到后悔的神色吗?”

    “老奴担心,也一样害怕着。只是老奴明白了一个道理。老奴当初就是连试都没有试一次,这才造成了老奴终身的遗憾,还有兰溪寂寞孤独的一生。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谁知道呢?哪怕曾经尝试拥有过,老奴也心甘情愿。如果最后兰溪还是后悔,老奴会把兰溪当成妹子,送她出嫁。”

    乔伊灵眼神一阵恍惚,喃喃开口,“李公公可知道,您这番话和东风的很像。他就是那么对夏荷说的。东风也对夏荷说过,如果将来夏荷后悔,他会将夏荷当成妹子嫁出去。”

    李公公吃惊了,这一次是真的吃惊,“呵——是很像。以前老奴只当东风是个清秀机灵的小太监,这会儿老奴倒是对东风感兴趣的。能说出那么一番话,东风跟老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当然这一切还是得看太孙妃是如何想的。老奴说句大胆的话,无论太孙妃您做什么决定,您都是正确的。谈不上对与错。”

    乔伊灵沉默着点头,忽而灿然一笑,“李公公,谢谢您。我方才的问题其实有些唐突冒犯。我怕是触及了李公公您的伤心往事,这是我的错。我以茶代酒,向您道歉。”

    茶炉里的茶煮好了,乔伊灵亲自为李泉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李泉。

    李泉坦然接受,“那老奴就受了太孙妃这杯茶。不过老奴也说句真心话,老奴并不怪太孙妃。当年的事情憋在老奴心里太久了,跟人说说,心里其实还是蛮舒服的。老奴说的是实话。太孙妃怕是不知道,老奴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皇上对老奴也有几分真心。皇上知道老奴心里的痛,所以从未跟老奴说起兰溪的事,任由老奴自己舔着伤口。其实有些伤口时间久了,需要的不是舔,而是跟人说。不过老奴这样的身份,还真没人能说心里话。

    唯一能说的皇上——倒不是皇上不稀得听,而是皇上顾忌老奴的心情。这一次跟太孙妃聊聊,老奴的心舒坦了很多。所以与其说是皇太孙请老奴帮忙,不如说是皇太孙帮了老奴一个大忙。总之老奴记了皇太孙和太孙妃的情了。

    这是李泉唯一的一次没有在梧桐树下独自坐一天,乔伊灵离开后,他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到章平帝的身边伺候。章平帝正叫茶,李泉亲自泡了茶给章平帝送去。

    章平帝这些日子顾忌着前方的战事,几乎是成天地批阅奏折,连睡一会儿都难。李泉上茶时,章平帝连头也没抬就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这一喝不对了,“哟!这谁泡的茶跟李泉那么像?该赏。”

    “老奴这一手泡茶的手艺目前也就老奴一个人会,那些小崽子也只是依葫芦画瓢,学了点皮毛。”

    章平帝震惊地抬头,“你怎么在这儿!?”

    李泉笑了,“老奴不在皇上您身边伺候,那还能去哪里?”

    “今儿个怎么没在梧桐树下待上一天了?是跟云儿媳妇说了话,所以不想呆了?”章平帝正好看折子看累了,于是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有了跟李泉说闲话的心思。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

    “云儿也是太宠爱他媳妇儿了。不过云儿媳妇——以前只当她是个能干有本事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重情。这倒是出乎了朕的意料之外。一个婢女罢了,高兴了就宠宠,不高兴了就扔到一旁。宫里哪个主子不是这么做的。她倒好,自己的婢女出了事,二话不说挺着大肚子去救人。

    还有她那个婢女自己都说了愿意跟云儿身边的那个叫——对了,叫什么来着。”

    章平帝还真没那个心去记一个太监和婢女的名字。

    李泉提醒道,“皇太孙身边的小太监叫东风。太孙妃的婢女叫夏荷。”

    “那夏荷自己都说了愿意跟东风一起过日子。这当主子的,高兴嘛——就同意了,不愿意嘛——那就直接拒绝。这有什么好想到。云儿媳妇真是不知道轻重,她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吗?怀的还是两个。”

    李泉为乔伊灵说了一句公道话,“太孙妃心善,这点跟皇上像。”

    “哪里跟朕像了?朕哪里心善了。”

    李泉感激地看向章平帝,“兰溪的侄儿一家接过兰溪的绣坊,这些年他们的绣房办得是红红火火,从没有什么地痞流氓去捣乱,当地的官府也护着他们,偶尔宫里也会给他们的绣坊下单子。老奴知道,这些全都是皇上的意思。”

    章平帝伸手拍了拍李泉的肩膀,“你一直伺候朕,想护着外面的人,怕是有些不容易,更别提这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你忠心耿耿伺候朕这么多年,跟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点恩典,朕要是都不给,朕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李泉激动下要给章平帝跪下,章平帝扶住他,“跪什么跪。不知道你的腿不好。朕也就习惯你伺候,换了个人,朕不习惯。兰溪的侄儿一家也的确不错,老老实实过日子,没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朕也没为他们做什么,只是叮嘱了当地官府多看顾一些,还有让内务府偶尔给他们一点单子做做。”

    “皇上觉得这不算什么,可这对老奴来说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你说朕跟云儿媳妇像,说的就是这个吧。这是有些像。朕还以为云儿媳妇是个心硬如铁的。能为了一个奴婢那么操心,她的心也硬不到哪里去。”

    “太孙妃的心原就不硬。老奴说句实在话,当时跟皇上您一起瞧着太孙妃是如何雷厉风行地抄东宫那些奴才的家,老奴跟皇上的想法一样,太孙妃是一个行事果决的,用巾帼不让须眉来形容她,怕是一点都不过分。可是在奴才知道太孙妃担心自己的婢女一生幸福时,老奴知道太孙妃其实并不是一心硬的人。

    对外人——不,应该说对敌人,太孙妃会心硬。但是对自己人,太孙妃的心就软了。对一个奴婢尚且如此,更别提对亲人了。”

    章平帝睨了眼李泉,“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帮云儿媳妇说话了。那么点功夫,云儿媳妇就把你给拉拢住了?”

    李泉也不慌,“老奴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您难道还不了解?老奴永远只站在皇上一边,不会为任何人说话。老奴心里这么想的,所以就这么说的。老奴说句大胆的话,皇上您难道不是那么想的?”

    章平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说你是老滑头,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你可真是把朕的心思摸准了。朕的确是那么想的。李泉啊,你还记得张真人说的真凤命格吗?朕当时知道云儿媳妇是真凤命格,那是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真凤出,天启固。但要是这真凤不是个老实的,万一她心存怨怼,危害天启的江山社稷呢?当然,这最后一点,朕只是有点小小的怀疑,多的倒是没怎么想过。可时不时的,那点子怀疑都会冒出心头。

    朕承认,乔伊灵很不错。看她如何整治东宫的,朕瞧着也只能送她一句好。还有利国利民的番薯,还有现在推广起来的记账表格,这些全是乔伊灵的功劳。朕是既欣慰又害怕啊。欣慰的是乔伊灵于国有利,但是会不会有一天,乔伊灵的本事会危害到天启呢?朕不能不妨啊!

    有本事的女人,朕见识过。朕的母后就是。朕很清楚母后的本事,只要母后想,不说倾覆天启,但要是想将天启掀个天翻地覆,母后是有这个本事的。父皇宠幸邹贵妃和成王母子,当时母后和朕是处于如何不利的情形,李泉你是看到的。

    可朕的母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硬是将不利于朕的局面反转,虽然是以寿阳一生的幸福为代价,但最终邹贵妃和成王母子是何下场?而朕呢?也幸好母后的心里从无争权夺利,从朕登基来,她便避居慈宁宫,再也不问世事。朕能保证母后无野心,朕不能保证乔伊灵是这样的人。万一乔伊灵有野心呢?

    不过一个心肠那么软的人,你要说她有野心,朕也的确不相信。算了,暂时就这样吧。朕起码还能活个一二十年。就让朕用这一二十年好好观察乔伊灵吧。若是——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乔伊灵这里不知道章平帝的想法,她回到东宫后,就召见了东风和夏荷。

    东风和夏荷老老实实跪在乔伊灵面前。

    “你们两个起来吧。看你们两个这么跪着。我看得眼疼。”

    东风和夏荷对视一眼,磨蹭着起来。

    “你们听好了。既然你们两个都愿意在一起,我也不好当那帮打鸳鸯的恶人。只是我心里始终是有些担心,所以我给你们两年的时间。无论你们当中哪个反悔了,另一个人都不许强留对方。两年过去后,你们要是还愿意在一一起,我和太孙就同意你们的亲事。”

    东风和夏荷不可置信地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喜。

    到了这一刻,乔伊灵才知道她的决定没有错。最起码,现在的东风和夏荷是幸福的,那就足够了。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乔伊灵说是东风和夏荷两人当中有一个反悔,其实她还是为夏荷留后路,嫁给一个太监,乔伊灵真的担心夏荷有一日会后悔。

    “太——太——太孙妃这是真的吗?您答应了?”一向伶牙俐齿的东风瞬间成了小结巴,说话支支吾吾的。

    乔伊灵没好气道,“是啊,我同意了!暂时同意了!要看两年后你们是不是还坚持在一起。”

第573章 教训黄良娣(一更)

    东风兀自笑成了一个傻子,他光听到乔伊灵说的同意他夏荷的事情,后面的什么两年,东风自顾自地忽略了。乔伊灵瞧着东风的傻样,顿时无语撇嘴,把夏荷交给这么一个傻子,乔伊灵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再看到一旁的夏荷,她也没比东风强到哪里去,也是笑成了一个傻子。乔伊灵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得了,谁都别说谁了,这两个傻子配在一起,现在看来是很好。

    乔伊灵打发夏荷和东风出去后,就将春雨、秋菊和冬梅喊来。

    “你们也看到了,我成全了东风和夏荷。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还是错。不过先这样吧,东风和夏荷以后怎么样,再说吧。”

    春雨说,“太孙妃,您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了。您能这样为夏荷着想,是夏荷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秋菊和冬梅虽然没说话,但她们也拼命点头,她们真的觉得能有乔伊灵这样的主子,是她们今生最大的福气了。

    “叫你们进来,不是要听你们夸我。我能同意夏荷跟东风的事情,以后无论你们是要跟谁在一起。我想我都能接受了吧。”人的节操真是越来越低,乔伊灵发现她自从同意了东风和夏荷的事情后,就没什么是她无法接受的了。乔伊灵心想,只要春雨几个不是个动物那啥——呸呸呸,这口味也太重了!乔伊灵表示接受无能。

    春雨、秋菊还有冬梅显然也不是这样重口味的人。

    春雨忙表态,“奴婢只想跟在太孙妃身边,从未想过嫁人的事。”

    秋菊也道,“奴婢跟春雨一样。”

    冬梅也说,“奴婢也是。”

    “让你们三个如花似女的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终身不嫁。我觉得作孽。我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你们以后有了心上人就只管跟我说。别以为嫁了以后就不能帮我做事了。你们喜欢的要是东宫的侍卫,那正好,就是嫁了人以后也能在我身边伺候,我不会反对。要是你们的夫君离得比较远,你们也无需难受。正好当我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万里山河,我心里也舒服。

    我身边的人不止要忠心,也不止是需要办事能力强。我最喜欢的是有主见的丫头,明白吗?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话要是说出去,别人肯定会嗤之以鼻。不过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跟在我身边多年,我想你们是懂我的。我的意思很明显,我就是希望你们不要依附着我活,要活出自己的人生,走出自己的路。

    你们要是我的人,那就乖乖听话。不要再说什么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话。用你们的眼睛和心,为自己挑选一个好丈夫。”

    乔伊灵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春雨、秋菊还有冬梅终于不说话了,再说小姐怕是要生气了。所以她们一个个开始皱眉思索,她们以后该嫁什么人,怎样才能让小姐高兴。没错,春雨几个人仍然是无法真正脱离乔伊灵,她们所思所想,第一件事还是要为乔伊灵好。

    乔伊灵看着几人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了,能开始考虑就是最好的。

    这一日,祁云又来陪乔伊灵用午膳。

    “灵儿,现在开心多了吧。没有难受了吧。”祁云眉眼间满是温润的笑意。

    乔伊灵撇撇嘴,“你这话是说得太早了吧。我给东风和夏荷定的是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不是我开心太早,而是你既然松口了,我敢说东风和夏荷就不可能分开了。理由很简单,东风能任由到了嘴里的肥肉飞了?还有夏荷,你别当夏荷看着活泼,但我早就看出那也是固执倔强的。她认定的事情和人,怕是很难改变心意哦。”

    “你可真了解夏荷。算了,我都做了决定了,要是再这样迟疑迷糊,到最后是要害了东风和夏荷的。这可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现在这样很不错。就看看东风和夏荷能走到哪一步吧。要是他们真的决心一辈子在一起,我祝福他们。”

    祁云给乔伊灵盛了一碗小米红枣粥,笑着说,“其实我真的希望夏荷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你吃惯了夏荷做的饭菜,这要是换一个人,我担心你吃不习惯。”

    “可以让夏荷把自己的厨艺交给别人啊,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行。难道就因为夏荷的厨艺,我要把她锁在我身边一辈子?我干不出这种事。”可能在别人眼里,心里会想着,我是主子,我看重你,你陪在我身边怎么了?那是你的福气!不过乔伊灵来古代那么多年,有些事情她可以妥协融入,但是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事情,乔伊灵这辈子都无法妥协。要是妥协了,那就不是乔伊灵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就急了。什么叫锁,人家也乐意待在你身边伺候你。况且我的意思又不是叫夏荷当一辈子老姑娘,给夏荷挑一个忠厚老实的侍卫,这又不难。凭夏荷是你的贴身婢女,多的是人愿意娶她。不过现在都不用考虑这些了,夏荷只能是东风的了。灵儿,跟你说一件事,你得先答应我,你绝对不能急啊。”

    乔伊灵挑眉,“说。”

    “其实在你同意东风和夏荷的事情后,东风和夏荷就只能一辈子绑在一起了。我说的同意,不是说你答应让两人在一起两年,看看情况。而是你在父王面前说了东风和夏荷的事情后。灵儿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你是太孙妃,你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吗?”

    乔伊灵差点呛到,“我不是君。这个君无戏言用不到我身上吧。”

    祁云的神色凝重了几分,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凝视着乔伊灵,“灵儿,君无戏言,这君指的可不止是帝王。父王,我,母妃甚至是你都是如此。你对父王说了你早就同意东风和夏荷的事情,你以为这话不会传出去吗?我敢说,在你说出这话后,东宫就已经传遍了。别怀疑我的话。

    你想想有了你的话在前,谁还敢对夏荷起什么心思?灵儿,我也能猜到你的想法,你是不是想着过几年,让夏荷跟个外放的小官远离京城,这样流言蜚语什么就妨碍不了夏荷了?夏荷就能平平稳稳过日子了?”

    乔伊灵一惊,有些审视地盯着祁云,“你怎么知道我和夏荷说的话?你什么时候偷听的?”

    “灵儿啊灵儿,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点小事我还需要偷听?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猜都能猜到了。偷听做什么。以灵儿你重情的性子,你会这样做,难道很难猜吗?灵儿,对你的想法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你真的是想太多了。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同意东风和夏荷的事情不会传到外面?你再将夏荷许配给他人,不说父王对你有多大意见——好吧,父王的意见可以暂时忽略一下。反正父王的意见不怎么重要。但是夏荷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能瞒得住就能瞒得住的。

    外人求娶太孙妃身边的贴身丫鬟,难道不会事先打听一番?你说说,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要娶的妻子曾经跟太监有牵扯。好,就当世上有这样的男人不在意。你能保证他一天两天不在意,甚至是一两个月,更甚至是两三年。但夏荷是要跟对方过一辈子的。你以为对方真的能忍一辈子?”

    乔伊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祁云,“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做错了?”

    “说什么糊涂话呢。我怎么会觉得你做错了?灵儿你没做错,真的。灵儿你别这样看着我啊。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安慰你不成?灵儿说真的,你做的已经太好太好了。你一个当主子的能这样为下人着想,真的是非常难得了。我刚才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指责你有哪里不好。而是想告诉你,夏荷已经是东风的人了,这一点不可能改变。你要是再想着两人两年后过得不好分开,那还是趁早歇了心思吧。

    我不是说你不能让东风和夏荷两个人分开,而是他们分开以后呢?你又为夏荷找了个人家,等到你再找的人家,夏荷跟对方过得并不开心。我承认你身为太孙妃是可以帮夏荷做主,但是你能管一辈子吗?人的一辈子有多长,总会有这样那样顾忌不到的地方。灵儿,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做好心里准备。你为夏荷操心的够多的了,以后的日子就看夏荷自己怎么过吧。我就是担心你还要为夏荷继续操心下去,甚至是吃力不讨好。”

    祁云说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只要乔伊灵仔细想想,是肯定能想到的。只是乔伊灵总是不愿意去想。祁云发现乔伊灵好像不太适应太孙妃这个身份。不是说乔伊灵的能力威严不足,这是不可能的。乔伊灵的能力威严可以说是非常好,十足十的太孙妃气势。只是乔伊灵——怎么说呢,乔伊灵好像不太清楚身为太孙妃的权力,总是下意识淡化身为太孙妃的权力。

    祁云希望能通过夏荷这件事,真的点醒乔伊灵。

    “你的话我懂了。”乔伊灵也开始反思,她是不是操心的太多了,不过她一时间找不出个答案,“不说了。东风和夏荷他们,就看他们两个要如何过日子了。我想东风只要不是一个傻子,他这两年一定能将夏荷笼络个死死的。夏荷也是个死心眼的,她既然同意要跟东风在一起,我想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我何必再操心那么多呢?”

    彻底放开的乔伊灵,整个人的心情也不一样了。

    祁云小心问道,“灵儿,你不会有哪里不高兴吧?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有哪儿太重了?”

    祁云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非常小心了,生怕哪里戳到乔伊灵的心。但是孕妇的脾气大,而且很敏感,祁云还是有些担心。

    乔伊灵看着祁云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很想笑,“你真是把我当成易碎的陶瓷娃娃吧,我有那么脆弱吗?”

    “灵儿你一点都不脆弱。不过灵儿你如今正怀着身孕呢。孕妇比较敏感,我就担心我说的话让你哪儿不舒服了。灵儿你要是不舒服你就直接说出来,甚至是对我动手也成。别把气憋在心里头,到时候要是伤了孩子那就不好了。”

    “你担心我可能会生气,那你还说。”

    见祁云的脸色愈发紧张,乔伊灵也不逗弄祁云了,她正了正神色,认真说道,“我不知道其她孕妇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反正我没有敏感脆弱到你几句话就让我难受。更别提你说得有道理,你是真的为我好。我发誓,我乔伊灵没有那么不知好歹,你无须担心。”

    “是我多虑了。我知道我的灵儿是最善解人意的。”祁云笑着奉承乔伊灵。

    “谁说的。我是这会儿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后那我就不知道了。指不定我怀孕后期会变呢?我会变得不可理喻呢?”

    祁云深情又温柔地注视乔伊灵,“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就是我最爱的乔伊灵。灵儿你辛辛苦苦怀着孩子,无论你的脾气变得有多坏,我都该温柔以对。可惜生子的是女人,要是男人能生孩子,我巴不得替你生。这样你就能不辛苦了。”

    乔伊灵的心里甜滋滋的。嫁给一个会说好听的,并且经常给你说好听话的男人,那真的是很幸福。反正乔伊灵时不时听祁云说得这些令人面红心跳的话,她就非常舒服。

    高兴的事情说完了,乔伊灵就跟祁云说起正事,“这一次黄良娣敢抓东风和夏荷,真是不把你我放在眼里。要是不给黄良娣点颜色看看,下一次她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

    钱贵的事情,乔伊灵是压根儿没放在心里。钱贵的事情算什么事情,那对黄良娣来说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了。甚至是黄良娣被太子厌弃,乔伊灵也一点都不觉得这算什么大惩罚。

    提到黄良娣,祁云温柔的深色一冷,“黄良娣——灵儿这件事你不必费心,我保证会给黄良娣一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教训。”

    乔伊灵狡黠一笑,“不用你出手了。我已经想好了。你不是更我说过淑仪落水的事吗?黄良娣能嫁祸给丹阳妹妹,这一次我就还丹阳妹妹一个公道好了。淑仪作为受害人总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

    祁云瞬间明白乔伊灵话里的意思,“不过淑仪会相信吗?当女儿的,哪里愿意相信亲生母亲会害她。更重要的是没有证据。”

    “淑仪会不会相信啊,说实话,我不知道。”

    祁云好笑道,“那你还打算用这件事戳黄良娣的心?这似乎有些不太好办啊。”

    “淑仪会不会相信,我的确是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知道啊。淑仪心里会犯嘀咕。淑仪又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她心里泛起了嘀咕,我就不信她不去问黄良娣。以淑仪的性子也做得出直接去问黄良娣的事情。只要淑仪去问就成了,任由黄良娣的心思再深沉,乍然被亲生女儿捅破了自己害她的事情,你说黄良娣真的能镇静自若?反正我是不相信的。只要黄良娣露出马脚,到时候淑仪就相信喽。

    我要黄良娣尝尝被亲生女儿怨恨的滋味儿。那对黄良娣来说肯定像是有一把刀子在捅她的心。不过我是不会同情黄良娣的,那是黄良娣自作自受!”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这事简单的很。”

第574章 淑仪知真相(二更)

    淑仪郡主看着不远处的丹阳郡主,重重冷哼一声。只见丹阳郡主梳着天鸾簪,头顶斜插着一支碧玉玲珑簪手拿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身着一袭茜素青色的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脚上穿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一向卑微怯懦的脸上难得绽放出丝丝自信,眼波流转间尽是光华璀璨。

    丹阳郡主距离淑仪郡主不远,自然听到了淑仪郡主的冷哼声,丹阳郡主想了想还是来到淑仪郡主面前点头问好,“淑仪姐姐。”

    淑仪郡主是恨透了丹阳郡主。原就有丹阳郡主的婢女将她推入水中差点害死她。现在丹阳郡主和静怡郡主又得了乔伊灵的提示,在太子面前是狠狠刷了孝顺,这让淑仪郡主更恨丹阳郡主了。

    “哟!你别喊我姐姐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当面叫的亲热,可背地里却恨不得害死对方,这样的人,我看不上!丹阳啊丹阳你装的可真是够好的。以前我只当你是真的胆小怯懦,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你装的!你都能指使人推下下手害死我,如今又借着装可怜得了父王的欢心,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小人。你可真是叫人恶心!我恶心死你了!”

    淑仪郡主的话如利剑瞬间插向丹阳郡主的心,如果是以前,丹阳郡主怕是会立马红了眼睛,甚至当场哭出来,可是现在丹阳郡主不会。现在的丹阳郡主有了一点底气,她的底气来源于太子。

    丹阳郡主又想到最近去见乔伊灵时,她提醒自己,不是她做的那就直接说出来,不必替任何人顶罪!

    丹阳郡主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宫扇,另一只手也紧握成拳,似乎这样能给自己增加一点勇气,“淑仪姐姐,当初不是我害你的。请你不要信口雌黄。”

    丹阳郡主的反驳让淑仪郡主惊了一下,她可真没想到淑仪郡主会反驳她!以前丹阳郡主在她面前那可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啊!现在果然是胆子大了。淑仪郡主心里不屑。

    “哼!谁做坏事会认啊!丹阳,我不是傻子,你少糊弄我!好,我就当你没胆子要害死我。不过你那姨娘呢。这一切都是你那姨娘做的吧。我原以为吴姨娘跟你都是老实忠厚的,现在我才知道是我自己瞎了眼!误把豺狼当绵羊!”

    “不是我姨娘做的!淑仪姐姐,你落水这件事,不是我姨娘做的,也不是我做的,这和我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丹阳郡主斩钉截铁地反驳丹阳郡主。

    眼见淑仪郡主不相信,丹阳郡主一咬唇,对天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淑仪姐姐落水的事情与我还有姨娘有任何关系,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淑仪郡主脸上的不以为意收了收,古人还是很重视誓言的,丹阳郡主发下这样的毒誓,这如何不令淑仪郡主惊讶。

    “你居然还发誓了?你就不担心万一应验了,到时候你就——”

    丹阳郡主打断淑仪郡主的话,“淑仪姐姐,我的誓言一定不会应验。因为你落水的事情跟我还有姨娘是没有半点的关系。我说的是真的,只希望淑仪姐姐你能够相信我。淑仪姐姐既然看着我生气,那我就离开,免得扰了淑仪姐姐你逛园子的兴致。”

    丹阳郡主说着带着人离开了。

    淑仪郡主若有所思地看向丹阳郡主离去的身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以前她是认定了害她落水的人是丹阳郡主,可这会儿看丹阳郡主的表现,似乎不像啊。如果不是丹阳郡主和吴姨娘害她,那是谁呢?淑仪郡主百思不得其解。

    淑仪郡主心里烦闷,心头好像缠绕着千根麻,万根丝,真真是烦透了,于是打发了身边跟着的下人,说是要自己走走。

    淑仪郡主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假山石后,里面有一个太监和宫女在说话。淑仪郡主对两个奴才说话当然是不感任何兴趣,她也没想留下来听两个奴才说什么,于是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在淑仪郡主要离开时,她正好听到这两人话里提到了她,这让淑仪郡主停下了脚步。她倒是要听听这两个奴才要怎么编排她,要是敢说她什么坏话,淑仪郡主发誓一定要这两人好看!

    太监的声音响起,“天啊!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听着怎么一点都不敢相信啊!”

    紧接着宫女的声音响起,“你个死鬼,我的话你都不信,那你要信谁的?”

    躲在假山石后的淑仪郡主不屑撇嘴,感情是两个有私情的太监和宫女,真不知道这些宫女是不是眼瞎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找太监。乔伊灵身边的宫女是,如今她也碰上一个,真是恶心。

    “哪儿啊!你说的话我当然是信的了。不过你说的真是有些令人惊讶。那黄良娣可是淑仪郡主的亲娘啊!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淑仪郡主正在心里腹诽呢,一听太监说起黄良娣还有她,耳朵顿时竖起来了,生怕错过他们的话。

    “当然是真的。丹阳郡主身边那个叫燕儿的婢女其实是黄良娣安排的。丹阳郡主和吴姨娘哪里有胆子指使婢女推淑仪郡主落水呢。就是丹阳郡主和吴姨娘两个吩咐燕儿,燕儿她也没胆子啊。当然只有燕儿真正的主子也就是黄良娣吩咐她做,她才敢啊!”

    淑仪郡主顿时如坠冰窖,浑身都冷飕飕的,当初推她下水的婢女燕儿,是她母妃的人?这怎么可能!她母妃为什么要害她?这根本说不通啊!淑仪郡主无法相信这一切啊!这两个狗奴才一定是在胡说八道!没错就是这样!

    太监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黄良娣干啥要害自己的亲女儿啊?没理由吧。黄良娣平时也很疼爱淑仪郡主啊。无缘无故的,黄良娣害自己的女儿做什么?”

    淑仪郡主回过神,没错,就是这样。就连一个太监都不相信这一切。她堂堂的郡主怎么能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呢!

    “这你就不知道吧。要是一般情况下,黄良娣当然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不过当时的情况特殊啊。你想想淑仪郡主落水时,黄良娣是什么情况?”

    淑仪郡主心一紧,她的思绪不禁跟着宫女的话走。当时母妃因为想要将徐玉容许给大哥,不止是皇祖父生气了,最后闹到父王也生气了。父王很是冷落母妃。

    淑仪郡主心里这么想,太监也是如此回答的。

    “这不就是了。黄良娣在东宫的地位从哪儿来的?那都是太子给的!黄良娣的一切都是太子给的,只有太子宠爱她,那黄良娣在东宫才有地位,才有嚣张的资格。一旦太子不宠爱黄良娣,那黄良娣屁都不是!难道你还不明白黄良娣害淑仪郡主的原因吗?”

    “哦!我明白了!”

    其实不止是说话的太监明白了,淑仪郡主又何尝不明白。但是淑仪郡主不愿意相信,哪怕事实真相就在她面前了,淑仪郡主还是不愿意相信。好像只要自己拼命否定,她就能骗过自己一样。

    “你个傻子可算是明白了。那时候黄良娣惹了太子厌烦,在东宫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时候黄良娣指使他埋在丹阳郡主身边的燕儿将淑仪郡主推入水中。太子向来宠爱淑仪郡主,这样一来,黄良娣不就好在太子的面前装慈母了?

    黄良娣这一招真可以说是一箭双雕啊!先是狠狠打击了丹阳郡主和吴姨娘,二来又重新将太子笼络住。”

    “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现在看来这话真没错啊。可不是这样嘛!你说黄良娣怎么就那么狠。淑仪郡主可是从她的肠子爬出来的,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那可是血脉相连啊!就是为了夺回太子的宠爱,也不能狠到这地步啊。啧啧——女人可真是可怕啊!你说黄良娣就不会心生不安吗?她再面对淑仪郡主就不会心虚难受吗?”

    淑仪郡主的心紧紧收起,她忽然想起在她落水清醒后,母妃看向她的眼神。母妃看向她时,是那样的怜惜愧疚,仔细再看,好像还能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点点闪避。淑仪郡主以前只当黄良娣是太过心疼她,可是这会儿淑仪郡主才真正明白黄良娣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愧疚?愧疚什么愧疚。只要能夺回太子的宠爱,黄良娣有什么做不出的。况且淑仪郡主再受宠不也只是个姑娘。在皇家,儿子可比姑娘贵重多了。你看看二公子如今不在京城,黄良娣有多想念二公子。黄良娣嘴里成天念叨着二公子,淑仪郡主在她面前也成透明的了。啧啧——黄良娣能下狠心对女儿,怕是下不了狠心对自己的儿子哦。”

    宫女的话再次引起了淑仪郡主之前藏在心中的小小怀疑。自从祁枫离开京城后,淑仪郡主日日都在黄良娣的面前逗趣尽孝。可是黄良娣没有夸过她一句,黄良娣张口闭口念叨的都是祁枫。淑仪郡主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那是因为祁枫不在京城,黄良娣太想念祁枫的原因。

    淑仪郡主本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渐渐的,她心里就泛起嘀咕了。原本淑仪郡主心里只是有小小的不满。可是这会儿那小小的不满被无限放大。姑娘不如儿子,姑娘不如儿子……这话如魔咒一般在她的耳边回响,令淑仪郡主心里难受极了,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差点没将她活活堵死!

    “哎呀,咱们还是别在这儿说闲话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可没咱俩的好果子吃。”

    很快,假山石后的宫女和太监离开了,而淑仪郡主还傻乎乎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整个人仿佛成了化石。

    还是伺候淑仪郡主的人见淑仪郡主久久没回来,担心出什么事,这才出来找。

    “郡主,您怎么了?”淑仪郡主的情况有些不对头,贴身婢女小声问了一句。

    淑仪郡主没反应,贴身婢女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郡主,您——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帮您请太医,奴婢——”

    “你说姑娘重要,还是儿子重要?”淑仪郡主忽然说了一句。

    贴身婢女吓了一跳,“郡——郡主,您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帮您请太医看看,您——”

    “说啊!回答本郡主啊!你说是儿子重要是姑娘重要,本郡主要你说!”淑仪郡主忽地暴跳如雷,整张脸都扭曲不已。

    贴身婢女忙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迅速在心里盘算淑仪郡主这话的意思。这叫她怎么回答?肯定是儿子比姑娘重要啊!谁家不是这样。但是淑仪郡主就是个姑娘,她总不能说郡主不如几位公子吧。贴身婢女一时间傻了,完全找不到话来回答淑仪郡主。

    淑仪郡主苦笑一声,“我为难你做什么。当然是儿子比姑娘重要了。”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宁愿舍弃她的性命,也不会去算计儿子。不就是因为姑娘没有儿子重要吗?

    淑仪郡主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找黄良娣。

    淑仪郡主抬着头,有些迷惘地看向黄良娣,还是这张熟悉的脸,但是今日再看,为什么会觉得很陌生呢?陌生到她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呢?

    淑仪郡主现在很不对头,以黄良娣精明原本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毕竟淑仪郡主表现地太不正常了。可是黄良娣的心如今全在祁枫身上,哪里能顾忌得了淑仪郡主呢。

    黄良娣只当淑仪郡主和之前一样是来陪伴她的,于是她也跟之前一样,继续念叨着祁枫,“也不知道你二哥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你二哥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什么苦头。现在他离开京城,还是去发完水灾没多久的河南。刚发完水灾,那儿能好到哪里去!

    还有你二哥身边伺候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尽心伺候。那些个奴才,要是没人盯着,他们肯定一个偷懒过一个。还有——”

    黄良娣絮絮叨叨地说着,淑仪郡主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话黄良娣之前也经常说,淑仪郡主也经常听。那时候淑仪郡主听着只觉得心里别扭,最多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是这会儿,黄良娣的话就跟一根根细针狠狠插进她的心,几乎令她痛不欲生!

    渐渐的,淑仪郡主双眸血红,一副几欲癫狂的神情!

    黄良娣说着说着,终于发现了淑仪郡主的不对头。黄良娣猛地看向淑仪郡主,在看到淑仪郡主那狰狞恐怖的神情时,她吓了一大跳,“淑仪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哪儿受刺激了?你说,谁欺负你了,母妃一定会帮你做主!”

    淑仪郡主“嘎嘎——”怪笑,那笑声如夜间的夜枭发出,听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会儿,黄良娣心里的预感更加不好,淑仪郡主真是太不正常了,“淑仪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啊!你告诉母妃啊!”

    “母妃,你是不是很心疼二哥啊?你心疼二哥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下人伺候的尽心不尽心。母妃您可真是一个好母亲,为二哥想的那么周到。”

    “淑仪,那是你二哥啊!他如今不在京城,母妃多想想他,这有什么不对的。你也不小了,别吃这种莫名醋。母妃也疼你的。是母妃这段日子太疏忽你了,你放心,从今天起不会的。”黄良娣以为淑仪郡主是吃醋了,于是连忙安抚。

    淑仪郡主冷笑,“母妃要如何疼我?是再指使人将我推入水中淹死吗!?”

第575章 母女决裂(一更)

    黄良娣脸上所有的神情顿时凝固在脸上,整个人僵化,仿佛成了化石,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睁得极大极大,硬生生被她睁成了圆眼,同时眼底闪过丝丝心虚。

    淑仪郡主一直睁着眼睛,死死盯着黄良娣的脸,生怕错过黄良娣脸上任何一丁点表情。淑仪郡主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早就知道当初她落水是黄良娣害的,但是没从黄良娣的嘴里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她只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只当是有人在陷害黄良娣。

    淑仪郡主甚至想过,如果她质问黄良娣时,她否认了,那她就相信黄良娣的话,尽管那是假的,她也愿意去相信。可是这会儿,淑仪郡主没法子再自欺欺人了,因为黄良娣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虚。淑仪郡主不是傻子啊,她不能在这样明晃晃的证据下,再自欺欺人!她做不到啊!

    淑仪郡主只觉得这会儿她头顶上的天裂了一道缝,地上也塌陷成无数片,正如她的心一样,碎成了一片又一片,完全无法愈合。

    “是你做的?真的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道我在水底时是什么感受吗?那水好冷啊,就跟寒冰似的刺穿了我的皮肤,一点一点刺透到我的心里。四面八方的水涌入我的鼻子,嘴巴,眼睛,耳朵,我好难受好难受,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你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难受多害怕吗?

    我在水底时,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死神在向我招手,我好害怕好害怕!我迫切地希望有人能来救我!我的四面八方都是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一丁点的亮光。你能知道那种绝望吗?你能知道那种恐怖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淑仪郡主声声质问,每句话都问到了黄良娣的心里。黄良娣如何能不知道,如何能不心痛!黄良娣知道,黄良娣心痛啊!不过这么久以来,在淑仪郡主落水一直到现在,黄良娣都不敢去想这些。淑仪郡主是黄良娣的亲生女儿啊!这当母亲的哪里会愿意去害自己的亲生女儿。黄良娣是狠是毒,但是她的狠她的毒都是对别人,从来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唯一的一次,就是黄良娣指使燕儿推淑仪郡主落水,黄良娣不敢去想淑仪郡主当时受到多大的折磨痛苦,她只能自我麻痹,自我安慰,逼着自己忘记这一切。可是现在淑仪郡主当着黄良娣的面清清楚楚地说出她当时的痛苦绝望,黄良娣只觉得有一把刀子在狠狠割着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几乎想死!

    黄良娣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可以,她宁可受苦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她的女儿!她宁可代替女儿受这样的苦啊!

    黄良娣伸出手想要跟以往无数次一样触碰淑仪郡主,但是在黄良娣伸手的刹那,淑仪郡主已经侧过身子,避开黄良娣的手,这又给了黄良娣重重一击,让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黄良娣以前经常哭,不过那时候黄良娣流下的泪水都是虚伪做作的,但是这一次,黄良娣流下的泪水是真诚,是痛苦,是后悔的。她的女儿果然跟她心存隔阂了!

    “淑仪,你听母妃说,你听母妃解释。母妃——母妃——母妃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要相信母妃!淑仪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会听母妃解释的对不对?”黄良娣痛苦开口。

    淑仪郡主冷眼瞧着黄良娣,现在的黄良娣的确很可怜,也很值得人同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黄良娣,她的心居然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你要跟我说什么?你要跟我解释什么?如今我人就在这里,你想解释什么,你想说什么,那你就说啊!我也想知道,我的亲生母亲为何要这么对我!她难道不知道我落水后会经历什么痛苦,她难道没想过万一一个弄不好,我可能真的会被活活淹死!这些你都想过吗?”淑仪郡主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说的每个字都化成了利剑瞬间插入黄良娣的心。

    屋内伺候的下人早就纷纷离开了,如今屋里就只有黄良娣和淑仪郡主两人。

    “不会的。你绝对不会出事的。母后早就安排了人在一旁守着,只要你落水,立马就会有人救你。淑仪你是不有任何事情的。淑仪你要相信母妃啊!”黄良娣着急地解释。

    可惜黄良娣的解释并没有让淑仪郡主的心情好一点,相反她脸上的冷笑之色愈发浓厚,“母妃,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我的确是该感谢你,我得感谢母妃你还存着那么一点母女之情,否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被活活淹死这一条路了是吗?哈——我到现在才知道,我最感激的人是母妃你啊!”

    任谁都能听出淑仪郡主话里的反讽了,黄良娣当然更听得出。

    “淑仪,母妃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母妃的亲生女儿,母妃怀胎十月才把你生下来的。你是母妃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母妃哪里舍得让你去死!母妃就是自己死,也舍不得你去死啊!”黄良娣痛哭不已,她对别人可以狠可以恶,但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真的做不到啊。

    “是吗?”淑仪郡主对黄良娣的话不置可否。

    “淑仪,你难道忘了当初咱们在东宫是什么情形吗?母妃当时若是有一丁点法子,母妃也不会伤害你啊!咱们在东宫的地位取决于你父王,如果你父王不愿意帮忙,咱们能做什么?你父王宠爱我们,我们就是东宫堂堂正正的主子。一旦失去你父王的宠爱,东宫随便一个奴才都敢对着咱们冷嘲热讽。那样的日子你忘记了吗?

    母妃当时听你说有奴才对你不尊敬,你可知道母妃有多难受啊!但是母妃什么都不能做,母妃只能忍着。淑仪,母妃真的是没法子。母妃要不吃走投无路,母妃不会使这样的手段的。”

    淑仪郡主瞧着几乎哭成了泪人的黄良娣,心里一片冰凉。

    “母妃,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你选择动手的人是我,而不是二哥,或者是三哥。”淑仪郡主平静问道。

    淑仪郡主想知道,在所有人眼里,是不是儿子真的比女儿重要!更准确的说,淑仪郡主是想知道在黄良娣心中,她这个女儿是不是远远比不上祁枫和祁阳!

    黄良娣一惊,“淑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在母妃心里,你,枫儿还有阳儿都是一样的。”

    “是吗?我跟二哥还有三哥在母妃你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这话我为什么听着就不相信呢。如果我跟二哥还有三哥在母妃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那我想请问母妃,为什么你指使人推我下水,而不是指使人推二哥或者三哥落水!母妃,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我想要一个答案,今天我也必须要一个答案!”

    淑仪郡主目光灼灼凝视着黄良娣,显然她今儿个是下定决心,非要从黄良娣的嘴里要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黄良娣被淑仪郡主看得后退两步,直到退到一旁的桌子才停下来。

    黄良娣慌张地避开淑仪郡主的视线,支支吾吾回答,“淑仪,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早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懂得,我全都懂!我只要母妃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你不要再拿什么借口搪塞我。母妃,我要听实话,为什么你指使人推我下水,而不是推二哥或者三哥下水!你说啊!我要听你说!你不是说要对我解释吗?我现在给了你解释的机会,你为什么反而不说了!”

    黄良娣躲避着淑仪郡主的逼问,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淑仪郡主,她能怎么回答淑仪郡主!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见黄良娣久久不发一言,淑仪郡主的心更冷了,“你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吧。那好,我来帮你回答。因为我只是个姑娘,我一个姑娘比不上儿子重要。如果可以选择,你当然是愿意牺牲我一个姑娘,而不是牺牲你的儿子了。母妃,我说的对吗?”

    “淑仪你不要这样说,你不要这么说。母妃是疼你的,母妃真的是疼你的啊!”黄良娣哭着说道。

    淑仪郡主苦笑一声,一直压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而下,小小年纪,正该天真烂漫的她,第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儿,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残忍。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母妃你可能真的是疼我的。但是你口中的疼爱真的是太狭隘了。母妃你的疼爱都是有条件的。比如你的地位受到影响,你第一个舍弃的人就是我。我在母妃你的心里也永远比不上二哥和三哥。我这个女儿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母妃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就承认吧。”

    “不是的,不是的!淑仪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啊!”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拿着刀子捅心,黄良娣几乎恨不得立即去死,锥心之痛,莫过于此了。

    “母妃,淑仪,你们怎么了?”原来是黄良娣这里伺候的人发觉黄良娣和淑仪郡主有些不对头,于是急匆匆地去请祁阳过来。

    祁阳来时,他没有听到黄良娣和淑仪郡主的对话,但是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泪水,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尤其这气氛更是沉重的很。这令祁阳不禁皱起了眉头。

    淑仪郡主苦笑一声,“三哥,你可知道母妃指使人推我下水?”

    祁阳震惊了,眼睛猛地瞪得极大。祁阳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此刻他震惊的是淑仪是从哪儿知道这事的。

    “淑仪,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

    淑仪郡主蹙眉,上下打量着祁阳,忽而自嘲一笑,“三哥,你没有第一时间质问母妃,而是问我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说明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三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母妃指使人对我动手前,你就知道了?你甚至还默认了母妃对我下毒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真不愧是我的好母妃,我的好哥哥,原来我这个女儿真的是多余的。你们从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我随时都是可以被舍弃的!

    黄素媛,你既然那么不喜欢我,随时都能将我舍弃掉,那你为何要生下我!如果你生下我就是为了舍弃利用,那你不如别生我,要么在我出生时就直接掐死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受这么多的苦!为什么啊!”

    淑仪郡主突然崩溃痛哭,她真的是太难过,太难受了,只有放声痛哭才能稍稍缓解她心中的痛。

    祁阳一听淑仪郡主的话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于是连忙解释,“妹妹你别误会,在母妃动手前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我知道推你下水的是丹阳妹妹身边的燕儿。而我曾经无意间发现桂嬷嬷和燕儿来往,这才知道燕儿是母妃安插在丹阳妹妹身边的人。因此我才知道你落水是母妃所为。

    我在知道母妃的所作所为后,我很生气,我去质问过母妃,可是——”

    说到最后,祁阳的眼底划过一丝痛楚纠结,“质问过后,我能如何?我什么都做不了。难道那时候我能将母妃的所作所为告诉父王吗?如果我真的说了,母妃就真的彻底完了。淑仪你是该恨我的,我这个哥哥没有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淑仪,对不起。”

    淑仪郡主信了祁阳的话。知道祁阳事先不知道黄良娣要对她动手,更知道祁阳没有袖手旁观,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淑仪郡主总算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安慰。淑仪郡主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被黄良娣保护的太好,她知道黄良娣为了复宠就指使人推她下水,这就令她无法接受了。要是再多一样,祁阳这个哥哥也是冷血无情,根本没把她当妹妹,那么无需怀疑,淑仪郡主会崩溃发疯的。可以说,淑仪郡主现在就离崩溃发疯不远了。

    趁着淑仪郡主和祁阳说话的空隙,黄良娣也调整了思绪,她精明的头脑回来了。

    “淑仪,这件事一定是有人算计!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知道这一切,这一定是有人算计!”

    淑仪郡主失魂落魄,看都不看黄良娣一眼,“算计也好,没算计也罢。如今这还重要吗?不,一点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一点,我的母妃为了复宠竟然指使人推我下水。我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母妃你放心,我不会去父王哪里揭发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母妃。我这个当女儿的不能那么不孝。不过母妃你也必须知道一点,我跟你的母女情谊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淑仪郡主说完,转身离开,根本不给黄良娣任何挽留她的机会。

    黄良娣眼睁睁地看着淑仪郡主离开,心一点一点地碎了,冷风呼呼灌进心口,整个人仿佛都没有了知觉。她是可以去拦住淑仪的,但是她没有脸去拦,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拦。

    “呜——呜呜——淑仪——淑仪她不要我这个母妃了!她不要我这个母妃了!是乔伊灵,这件事一定是乔伊灵做的!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个人!”祁云是没功夫,丹阳郡主和吴姨娘没胆子,就只有一个乔伊灵最有可能!

    祁阳此时整个人也蔫蔫的,“母妃,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就算是大嫂算计你又如何?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挽回淑仪。淑仪是真的伤心了。我就没见过淑仪这个样子,她从来都是很有朝气的,如今的她却暮气沉沉,瞧着令人心疼。”

第576章 痛打落水狗(二更)

    乔伊灵的心情是真的太美妙了。如水的眸子流动着浅浅的笑意,潋滟的红唇轻轻向上一勾,如玉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芒,任谁都能看出乔伊灵的心情非常美妙。

    没错,乔伊灵的心情的确是非常美妙。乔伊灵知道她挑拨淑仪郡主和黄良娣的计策成功了。乔伊灵这里已经得到消息,自从淑仪郡主怒气冲冲去找黄良娣,两人关上门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过后,黄良娣就病了。这一次,黄良娣不是假病,她是真的病了。太子都去看了一次黄良娣,据说黄良娣的脸色是非常难看虚弱。

    这一次,黄良娣心里难受,甚至没有借机获取太子的怜爱,整个人都恹恹的,谁都不知道黄良娣心里在想些什么。以前黄良娣病了,作为女儿的淑仪郡主一定是第一时间来到黄良娣身边,好好侍疾。可是这一次,淑仪郡主一直闭门不出,好像完全不知道黄良娣生病的消息。

    淑仪郡主真的不知道黄良娣生病吗?不,这当然不可能。淑仪郡主知道黄良娣生病了,但是她真的不想去见黄良娣。一时间,黄良娣病得更加眼中,黄良娣身边就只有祁阳一直侍疾,淑仪郡主连个面都没有露过。

    要不是有乔老太爷病重的消息压着,乔伊灵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可惜啊,现在她是没法子笑,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郁闷的事。

    黄良娣仅仅只病了三天,她就撑着病体来见乔伊灵。更准确地说,黄良娣是想闯进来,当然黄良娣是没有这个本事闯进来的。黄良娣人还没进来呢,就被人挡在了外面。

    “黄良娣要见我啊。”乔伊灵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春雨道,“太孙妃,黄良娣怕是知道是您告诉了淑仪郡主实情,她这是找您算账来的。黄良娣是来者不善啊!您可千万不能见她啊。”

    乔伊灵当然也知道这个理,不过痛打落水狗的滋味儿太美妙了,乔伊灵浑身都涌动着一股冲动!这股冲动令乔伊灵直接脱口而出,“见!怎么能不见呢!我很想见见黄良娣。按照太孙定下的规矩好好检查一遍黄良娣。还有黄良娣正病着,她该离我远点,免得冲撞了我腹中的孩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乔伊灵是想要痛打落水狗,但是那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绝对不能伤到她腹中的孩子,哪怕连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能有!乔伊灵也不会给黄良娣这个机会!身为母亲,乔伊灵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的孩子。

    春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奴婢这就去。”

    黄良娣被人拦着不能进屋,顿时在外面大吵大闹。不过黄良娣的身体是真的太虚弱了,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要不是被人搀扶着,黄良娣怕是连站都站不稳。这样的黄良娣就该好好躺在床上养病,黄良娣可真是太疯魔了,身子差成这样,居然还要来找乔伊灵算账。也不知是不是该说黄良娣的决心令人动容,还是她对乔伊灵的恨意已经超过一切了。

    春雨出来后,很规矩地给黄良娣行礼,“黄良娣想见我家太孙妃,这自然可以。不过我家太孙妃怀着双胎,身子金贵的很。所以黄良娣若是想见我家太孙妃,先去由太医检查一遍,免得身上有什么不妥当,冲撞了太孙妃。那就万万不妙了。”

    黄良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身体依偎在丫鬟身上,面上却是一片冷笑,“呵——本良娣如今病重,难道太孙妃还担心本良娣能害到她不成?堂堂的太孙妃就这么一点胆子?这可真是让人失望了。”

    春雨不为所动,“这是太孙立下的规矩。要见太孙妃那就必须遵守规矩。黄良娣若是不想遵守规矩,那就请回吧。来人,送黄良娣回去!”

    眼见有人要上来抓黄良娣,后者怒斥一声,“放肆!谁许你们这些狗奴才碰本良娣的!你们算什么东西!本良娣倒是要看看,本良娣要是不遵守你们的规矩,你们又能如何!”

    “不如何。那黄良娣就继续在外面闹吧。反正太孙妃在里面眼不见心不烦,不会有任何感受。哦,奴婢忘记了要是黄良娣叫喊起来,影响到太孙妃休息,那就不行了。所以你们外面的人听好了,如果黄良娣还有她的人大吵起来,就堵住她们的嘴巴。黄良娣如果想继续留,那就让她继续安静留下来。当然黄良娣要是想走,你们也任由黄良娣离开,别多做什么。”

    黄良娣被春雨的话气得更想杀人了,就连乔伊灵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侮辱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妃!”祁阳匆匆忙忙来到黄良娣身边,见黄良娣苍白的脸色因为气愤而绯红一片,心里顿时着急不已。

    祁阳对黄良娣是又气又怜惜,转而对春雨道,“我母妃是病糊涂了,这才会不知轻重来打扰大嫂养胎。请这位姑娘代我母妃向大嫂道歉。改日,我定亲自登门向大嫂致歉。母妃,咱们先回去吧。”

    黄良娣甩开祁阳的手,“本良娣今儿个是来见太孙妃的,没见到人,本良娣怎么可能离开!这绝无可能!好啊,不就是见太孙妃前,要先检查一遍!好,本良娣今儿个就检查了!”

    “母妃!”祁阳急了。

    黄良娣抬手阻止祁阳继续开口,“阳儿,你如果还认我,那你就不要说话。”

    祁阳无奈,“母妃,我跟您一起去见大嫂。”有他看着,母妃应该不会闹什么事。其实祁阳担心的不是黄良娣闹事,而是黄良娣被乔伊灵活活气死。

    黄良娣直接拒绝,“不用。母妃还没死呢,不过是见太孙妃罢了,这算什么事。不用你陪着。你赶紧回去。”

    “母妃——”

    “你回不回去!你要是不回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回去!本良娣现在就看着,你给我走!”

    “母妃!”

    “走!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黄良娣猛烈咳嗽起来。

    祁阳吓了一跳,忙道,“好!好!我这就离开,母妃您别着急。”

    祁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到祁阳离开后,黄良娣才跟着人去检查。黄良娣当然没什么不妥,她这次就是来找乔伊灵,可没想要做什么。

    检查通过的黄良娣终于能见到乔伊灵了,不过两人隔得很远。乔伊灵身边还围了许多伺候的人,比平时要多多了。这防的人是谁,这还用说吗?黄良娣一眼就认出了秋菊。毕竟秋菊的武力值太高,很容易让人记住。

    黄良娣由丫鬟扶着坐下,讥笑道,“太孙妃可真是谨慎小心啊。太孙妃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在防备本良娣?如果是,那本良娣只能送太孙妃一句,你可真是小心过了头了!太孙妃难道看不见本良娣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你还有防备本良娣的必要吗?没有!一点都没有!”

    乔伊灵莞尔一笑,伸手将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小心无大错。况且本太孙妃如今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身为母亲,为了孩子的安全哪怕是再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谁知道黄良娣你会不会忽然间发疯伤害本太孙妃腹中的孩子呢?尽管那机会很小,甚至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本太孙妃还是不能不防。为了孩子,一切都是应该的。”

    乔伊灵这话真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已。可是这话听在黄良娣的耳朵里那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乔伊灵的话就像是在嘲讽黄良娣。乔伊灵这里可以为了孩子怎么小心谨慎都可以,黄良娣呢?黄良娣为了复宠,竟然能指使人推自己的亲生女儿落水。两者间的差距简直是天与地的距离。

    黄良娣原就苍白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她颤抖着嘴唇,看向乔伊灵的眼神满是冷意,“太孙妃可真是狠!本良娣一直以为自己做事算是很狠了。可是直到现在,本良娣才知道,本良娣的那些手段真的都不算什么。本良娣跟太孙妃比起来,那就只能用小巫见大巫来形容了。本良娣的那点手段在太孙妃面前完全是不够看啊!

    太孙妃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手段,本良娣不能不说一句佩服!太孙妃厉害!本良娣对你甘拜下风!”

    乔伊灵伸手弹了弹衣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淡,“说真的,黄良娣你在说什么,本太孙妃真的是一句话都听不懂。黄良娣有什么想说的还请直说吧。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有意思吗?本太孙妃怀的是双胎,平时累得很,最近是能不动脑子就不懂脑子。所以本太孙妃真不想跟黄良娣你玩儿猜谜。没意思的很。”

    “呵——太孙妃现在很得意吧!也是,太孙妃你怎么会不得意呢!看看太孙妃你的手段,本良娣都只能说一声佩服啊!太孙妃真是太知道该怎么打击我,如何伤我的心,如何让我痛不欲生!太孙妃还知道你即将为人母,你肚子里怀着两个孩子。可为什么本良娣在太孙妃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为人母的慈爱善良!

    太孙妃做的事情是不是太狠了!太孙妃可想过我也是一个当母亲的,我这个当母亲的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伤害,我就不会痛嘛!本良娣和太孙妃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注定是对立的。但是本良娣没想到太孙妃竟然能狠成这样!”

    “本太孙妃太狠?黄良娣指的是哪一方面?”乔伊灵故作不解。

    黄良娣冷笑,“太孙妃这是装疯卖傻吗?太孙妃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难道不知道?”

    “哦,本太孙妃知道黄良娣说的是什么事情了。黄良娣是说本太孙妃善解人意地告诉淑仪妹妹。她当初落水,是黄良娣你指使的。如果良娣说的是这件事,那么本太孙妃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本太孙妃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本太孙妃可是没让淑仪妹妹继续蒙在鼓里。这难道不是做好事吗?”

    听到乔伊灵承认,还说她是在做好事,黄良娣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但黄良娣生生忍住了。

    “太孙妃的一张嘴巴可真是厉害,死的能叫人说活了,活得也能叫你说死了。本良娣真想知道有什么是太孙妃你这张嘴巴不能说的。太孙妃你这般挑拨我和淑仪的母女关系,你居然还有脸说这是在做好事?太孙妃口中的好事,真是让我不敢认同啊!”

    乔伊灵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懒散笑容,正了正脸色,“黄良娣,有件事你怕是弄错了。什么叫做挑拨?无中生有,无事生非,那才叫挑拨。本太孙妃挑拨淑仪和你什么了?难道当初那个叫燕儿的丫鬟不是你埋在丹阳妹妹身边的?难道不是你指使燕儿推淑仪妹妹落水的?难道不是你为了重新夺回父王的宠爱,才行此手段?

    黄良娣,请你告诉本太孙妃,我是否有一句话说错。如果有,就是让我现在大着肚子给你跪下,那也没问题啊。”

    黄良娣死死咬着嘴唇,乔伊灵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难堪的事实全都是真的!黄良娣心里恨极,她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但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啊!

    “你为什么要告诉淑仪,你为什么要告诉淑仪!乔伊灵你就是故意报复我!”

    乔伊灵一拍手掌,一阵清脆的响声响起,“黄良娣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太对了!我就是为了报复你啊!黄良娣你敢对太孙和我的人下手,你就该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啊。黄良娣如今感受如何,是不是尝到了撕心裂肺的断肠之痛啊?如果是,本太孙妃会感到很安慰的。”

    “乔伊灵你就不怕会有报应嘛!你也即将为人母,难道你就不大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你的孩子伤害!我的今日,很有可能是你的来日!”

    乔伊灵对黄良娣的话是一点都不生气,“不会,你说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呵——乔伊灵你可真是有自信啊。你凭什么那么有自信?”

    “因为本太孙妃永远不会亲手置自己的孩子于危险之地。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黄良娣你可知道,本太孙妃是真的看不起你。淑仪是你亲生女儿,你仅仅只是为了重新夺回太子的宠爱就能指使人推向淑仪落水,你做出这种事,你简直是不配为人母!

    对了,这样的事情你可不是第一次做了。当年你就这么害过太孙。说真的,你害太孙那还情有可原。毕竟太孙不是你的孩子,你想要自己的儿子上位,你想除了太孙,这起码还能让人理解。可你指使人推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水,你这干得叫人事吗?

    虎毒不食子,你黄良娣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害,你已经完全不算人了。纸是包不住火的。黄良娣你既然当初敢做,那就应该想到,会有事发的一天。”

    乔伊灵的话如同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向了黄良娣的脸,一时间黄良娣的脸又红了几分,“你懂什么!你知道当时我们母子几人在东宫的情况有多危险!如果不能及时夺回太子的宠爱,我们母子几人就全都完了!乔伊灵你有什么资格大义凛然地说着这些轻飘飘的话,你不是我,你理解不了我当初的无奈痛苦,还有做选择时的艰难。你没资格指责我!你没资格!”

    “不理解,我永远无法理解你的选择,还有你口中的艰难。”

第577章 撑腰(一更)

    “太孙妃现在说得当然好听了。你现在年轻貌美,嫁进东宫没多久,便身怀有孕,这一怀还是两个,皇太孙几乎是将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的太孙妃完全就是一个受丈夫宠爱的幸福小女子。不过本良娣有句话要送给太孙妃,别高兴得太早!

    谁没有过年轻貌美的时候。远的不说,我就说一个太孙妃最熟悉的人好了,那就是太孙妃你的婆婆太子妃。太孙妃嫁进东宫这么久,想来也看到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用十分冷淡来形容。不过太孙妃可不要认为太子和太子妃一开始就这样。

    其实本良娣是最早伺候太子的女人,本良娣比太子妃要早陪伴在太子身边。太子妃刚嫁进东宫时,太子对太子妃还是很好的。太子妃对太子也很温柔,那时候本良娣看着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真觉得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可如今呢?如今的太子和太子妃是什么样子,不用本良娣多说吧,想来太孙妃也能看明白。

    花无百日红!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如此,谁都无法改变的!包括太孙妃你也是如此!太孙妃啊太孙妃,本良娣好心给你提一下醒,你现在年轻貌美,你有足够的资本留住皇太孙的心。可等到你容颜不再,或者男人看够了你这张美丽的脸时,皇太孙对你的宠爱也就会渐渐消失。本良娣很想看看到时候太孙妃你会如何,你是不是还能大义凛然地跟本良娣说什么,你不理解,你也永远无法明白的话!

    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自己从高处跌落到低处,那种失落,那种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明白的。没有尝过那种滋味儿的人没资格批判本良娣!”

    黄良娣恨透了乔伊灵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真是做梦都希望乔伊灵失宠,做梦都想看到乔伊灵辗转反侧,夙夜难寐的模样。可能是想到了乔伊灵未来的悲惨遭遇,黄良娣竟然嗤嗤地笑了。

    乔伊灵瞧着几乎有些癫狂的黄良娣,心里却毫无波动,“本太孙妃知道黄良娣在想什么,不过本太孙妃只能送黄良娣你一句,你是在痴人说梦。你所想的,永远都不会发生。你想看到本太孙妃倒霉,那冒昧说一句,你这一辈子怕是都等不到的。”

    黄良娣冷笑,“太孙妃可真是有自信。本良娣不否认有自信的女子很美。但是自信过了头就不是好事了。本良娣会好好睁大眼睛看着太孙妃你的悲惨下场,只希望太孙妃到时候不要哭得太厉害那就成了。等有朝一日太孙妃落到本良娣的下场,没了丈夫的宠爱,随便一个得脸的奴才都敢在你的面前耀武扬威,太孙妃想必就能理解本良娣的做法了。

    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如此简单的事情,本良娣也会啊!谁不想当好人,谁不想永远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谁不想当个清清白白的人!有时候不能不去做违心之事,那都是情势所逼!”

    乔伊灵听懂黄良娣的话了,反正黄良娣说了那么多,她要表达的中心意思就一个,那就是她指使人推淑仪郡主落水,这都是被逼的,她是值得同情的,值得原谅的。乔伊灵没资格也没立场指责她!

    人就是这样啊,总是会自己做错的事情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和原因,好像只要找了借口和原因就能劝服自己,她没错,她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都是身不由己的。这样的黄良娣,看着真是——叫人愈发讨厌了。

    “黄良娣那就请你拭目以待吧。本太孙妃很有信心,本太孙妃这一辈子都不会落到你口中的下场。现在本太孙妃很希望一件事,那就是希望黄良娣你能长命百岁,活得时间越长越好。那你就能一辈子看着本太孙妃嚣张得意了。只希望黄良娣你能好好保重身体,别到时候看着本太孙妃太得意,你就活活气死,那就不好了。黄良娣你说是吗?”

    黄良娣冷笑连连,“太孙妃可真是自信。不过也是,谁让太孙妃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人在处处顺心得意时,谁会无聊地去想以后倒霉的日子。正如以前的本良娣。本良娣得意时,也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好,那就退一步——不,是退一百步说。我真的落到了黄良娣你口中的情形,没了皇太孙的宠爱,随便一个得脸的奴才都敢踩在本太孙妃的脸上。本太孙妃敢说一句,哪怕本太孙妃真的落到那样的境地,本太孙妃都不会跟黄良娣你一样。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孩子,绝对不会!我不会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当然任何人里就包括我自己。我乔伊灵哪怕是自己去死,我都不会亲手伤害自己的孩子!”

    乔伊灵的话彻底触怒了黄良娣。乔伊灵就是死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黄良娣呢?她可是为了复宠就让人推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水,两相比较,这差距未免太大了!

    “说大话谁不会!太孙妃这会儿也就只剩下说大话的本事了。像太孙妃这样千娇万贵的得意人,等你落到本良娣当初那悲惨的遭遇时,你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比本良娣好到哪里去!人被逼急了,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本良娣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孩子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孩子哪怕就是磕碰青了,本太孙妃的心都会痛得不行。说真的,本太孙妃是真的无法了解黄良娣你的做法还有想法。黄良娣你只是为了复宠,就指使人推淑仪落水。你在做这件事情时,你有想过淑仪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你有想过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想过,但我知道你当时想的一定是你自己的地位,还有父王的宠爱。在黄良娣你的心里,父王的宠爱还有你自己的地位远远比淑仪这个女儿要重要。黄良娣你承认吧。你就是自私!你非常自私!在你心里,淑仪这个女儿是可以随时牺牲的,只要她的牺牲在你眼里有价值,那就可以了。黄良娣我说的对吗?

    黄良娣你刚才一直跟我强调如果我落到跟你一样的情况,我也会做跟你一样的事情。你这不过是在自我安慰,你必须给自己找个理由,你必须得告诉自己,你做的是对的,别人也会那么做,没人有资格可以指责你。这恰恰证明了你的心虚!

    所以咱们多的就别说了,以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以后会如何!看看本太孙妃会不会跟你黄良娣一样,为了所谓的地位和宠爱,就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那已经不是人了,只能用畜生来形容!虎毒不食子,这话不是说着玩玩儿的。有些人真的是比老虎还要狠上千百倍!那人就是你,黄良娣你不用否认了。你也别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舒服,非要把别人跟你想的一样,那真的是很没有意思。黄良娣你说是吗?”

    黄良娣心神大痛,整个人连带着灵魂仿佛都被人重重撞击了一下,瞬间变得昏昏沉沉。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当母亲的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她却为了地位和宠爱害了自己的孩子,她真的不配当人吗?她真的不配当一个母亲吗?

    腥甜的鲜血涌入喉咙,黄良娣不愿在乔伊灵的面前示弱,死死将鲜血重新咽了回去。

    “乔伊灵你是在报复我。你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抓了两个奴才。好!好!两个奴才罢了,就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你可真是一个好主子啊!本良娣佩服!”黄良娣阴狠的视线紧紧锁着乔伊灵,眼底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恨不得将乔伊灵给千刀万剐了!

    “黄良娣知道就好,免得本太孙妃做了那么多,黄良娣你却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那就太可惜了不是。”

    “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本良娣倒是要看看太孙妃你是不是能一直得意下去!”

    乔伊灵高昂起脖子,一脸自信,“那么就请黄良娣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我也会很期待黄良娣你的表现。”

    “黄素媛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来威胁本太子妃的儿媳!”太子粉面含煞,怒气冲冲而来。

    见太子妃来了,乔伊灵连忙要起身行礼,太子妃忙道,“赶紧坐下,你怀着身孕呢!”

    乔伊灵谢过后直接坐下。

    黄良娣看着眼前婆媳情深的一幕,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她也曾经有过一个儿媳妇,那就是苏婉仪。可苏婉仪呢?呵呵——黄良娣简直是不想多提苏婉仪这个人。

    “太子妃来得可真是快,难道太子妃以为妾身能对你的好儿媳怎么样不成?太子妃也看到妾身如今的身子了,就是大声说话都难。妾身如何能欺负太孙妃呢?”

    太子妃坐到乔伊灵身边,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黄良娣,“呵——本太子妃可从来不敢小瞧你黄素媛。你黄素媛的本事那叫一个大。一个为了复宠就能指使人将亲生女儿推入水中的人,本太子妃可是怕得很。”

    太子妃瞬间化成利刀插入了黄良娣的心,令黄良娣的脸瞬间一白。

    “太子妃何时也这般伶牙俐齿了。以前怎么不知道太子妃有这样的本事。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有了太孙妃这样伶牙俐齿的儿媳,太子妃的口舌也厉害了不少。妾身真想知道,妾身在太孙妃这里气得吐血,太子若是知道了,会如何看待太孙妃呢?不过太子一向看重太孙妃,怕是不相信太孙妃会将妾身气吐血,那么太子怀疑的想来会是太子妃了。毕竟太子妃在太子眼里,可从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温柔人啊。”

    乔伊灵眸光一寒,黄良娣不愧是黄良娣,这么短短的功夫,她就恢复了正常,立马就能想出害人的法子了。

    太子妃的脑瓜子不灵光,但是黄良娣的话说得那么明显,她要是再听不懂,除非是傻子了!

    “好一个黄素媛,你这是要故意赖上本太子妃啊!你可真是好!”

    黄良娣人虽然虚弱不堪,甚至说完一句话都要喘气好一会儿,但她身上的气势是一点不弱,又有了从前的精明,“是又如何?”

    “黄良娣要在本太孙妃这儿吐血?如果是,那就请黄良娣赶紧吐血吧,本太孙妃绝对不会拦着你的。父王得知黄良娣吐血,想来一定会问缘由。本太孙妃这当儿媳的怎么能欺骗了公公呢。本太孙妃一定会有什么说什么,实话实说。

    比如黄良娣你是如何气势汹汹来找本太孙妃算账,比如黄良娣你是如何指责本太孙妃将你推淑仪妹妹落水的事告诉淑仪妹妹本人,再比如——”

    “太子不会相信的。”黄良娣被乔伊灵的话说得心烦意乱,但她很快恢复了正常。

    “对啊,父王是不会相信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本太孙妃不需要父王十足十地相信,父王只需要相信那么一点就够了,哪怕是一成也行啊。只要有那么一成,黄良娣你在父王心中不堪的印象那就更加不堪了。以前的黄良娣你还有机会挽回父王的心,你说要是父王有那么一丁点怀疑你为了复宠害淑仪妹妹,你说父王还会宠幸你这个蛇蝎妇人吗?

    其实不止是一成怀疑啊,黄良娣你病了,淑仪妹妹却不愿意去看你。光这一点就足以使人怀疑了。黄良娣你说父王会怀疑吗?到时候这一成怕是要加到两成去喽。”

    黄良娣被乔伊灵说得心神俱荡,但她不能不承认一点,乔伊灵说的一点不错。黄良娣也根本不敢去赌!黄良娣一身身子荣辱全都寄托在太子身上。黄良娣根本赌不起!乔伊灵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敢威胁黄良娣。

    黄良娣深深吸几口气,她活了几十年,没想到居然会被乔伊灵一个黄毛丫头威胁!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过乔伊灵别高兴得太早!

    太子妃在一旁见乔伊灵将黄良娣气了个半死,心里不禁得意非凡!真不愧是她的好儿媳妇啊!想想当初她一直被黄良娣欺负,如今可算是出了一口怨气了!

    “太孙妃真是厉害,本良娣甘拜下风。太子妃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儿媳妇,以后真是能躺着享福了。不过妾身要提醒太子妃一句,今日太孙妃对准的人是妾身,被气个半死的人也是妾身。殊不知,有朝一日太孙妃要气的人就成了太子妃呢?要知道这婆媳可是天敌。太子妃你还是小心为妙。”

    黄良娣这是当着乔伊灵的面就开始挑拨她和太子妃的关系了。

    太子妃明知道黄良娣是在挑拨,但她还是忍不住荡漾了一下。

    “黄素媛你少在本本太子妃的面前挑拨离间,你以为本太子妃会受你的挑拨吗?本太子妃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本太子妃可不是看不得儿子儿媳好的恶婆婆。本太子妃和灵儿只会亲如母女,你就看着眼馋吧!要知道你前面那个儿媳苏婉仪可真是——呵呵——本太子妃就刺激你了。免得你真的一个忍不住吐血,那就是本太子妃的罪过了。”

    黄良娣果然被太子妃说得又有吐血的冲动,苏婉仪就是她心中最深最深的一道伤口,平时光她自个儿想想就痛彻心扉,被敌人指出攻击,那更是痛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妾身就在这里祝太子妃和太孙妃永远亲如母女!妾身就先告辞了。”黄良娣真是一刻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待。再待下去,她这条命怕是要没了!

第578章 婆媳温馨(二更)

    黄良娣由着人搀扶着离开,一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黄良娣才放心吐出一口血,面色顿时煞白。祁阳见状吓了一大跳,“母妃您怎么了!我——我这就给您请太医。”

    黄良娣一把抓住祁阳,艰难开口,“不——不——不许去。”

    “母妃您身子都成这样了,您还强着做什么啊。”祁阳心疼地看向黄良娣。

    黄良娣苦笑,她倔强?她当然不是倔强。黄良娣清楚她这才从乔伊灵那儿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吐血,这代表什么?傻子都知道她是被乔伊灵气到吐血了,可是黄良娣能让太子知道吗?这当然不是说黄良娣和乔伊灵的感情有多好,她想维护乔伊灵。而是黄良娣成功被乔伊灵给威胁到了,只要太子有那么一丁点的怀疑,乔伊灵就会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

    黄良娣不敢赌,她也没胆子赌。黄良娣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给的,只要太子厌弃她了,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乔伊灵有豁出去的资本,但是黄良娣没有。

    这就是黄良娣的悲哀,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一身荣辱也由一个男人做主。好时,那自然是没话说。但不好时,那就只能当惊弓之鸟,生怕将那一丁点的宠爱都给丢了。

    “阳——阳儿你听话,别去。太医早就给母妃留下了方子,先——先照着熬药就成。”

    祁阳还想开口劝说,但是黄良娣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让他真的无话可说。黄良娣从乔伊灵那儿出来就吐了血,祁阳再傻也知道肯定是黄良娣在乔伊灵那里受了气,但是那能怪乔伊灵吗?不,祁阳无法怪乔伊灵。说真的,黄良娣现在真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黄良娣明知道去找乔伊灵,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她为什么非要去!黄良娣在乔伊灵的手里吃了那么多大亏,她为什么就不长一点点的记性,还非要自己跑过去找虐,这样的黄良娣,连祁阳都不能不说一句犯贱了!

    不过黄良娣再犯贱又能如何?黄良娣终究是祁阳的生母。

    祁阳想了想,温润开口,“母妃,您以后就别再招惹大嫂了。大嫂的性子不错,自从她接管东宫事务以来,从未短缺过您、妹妹还有我的份例。只要您不去招惹大嫂,以大嫂的性子也是不会来招惹您。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其实祁阳最想说的是,您根本就不是乔伊灵的对手,每一次出手都被乔伊灵狠狠整治一顿,都那么多次了,你为什么就记吃不记打呢!当然祁阳话是不能说得那么明白,黄良娣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更别提黄良娣此时的情况看起来实在是太糟糕了。

    黄良娣苦笑,第一次,她居然一点不气祁阳这窝囊的话。可能是吐出了心口血,黄良娣的脑子倒是清楚多了。以前黄良娣一直不愿意承认她比乔伊灵那个黄毛丫头差!黄良娣一直都是那么想的。可结果呢?正如祁阳说的,她每一次对上乔伊灵最终都只有失败一途。她活了几十年,居然不如乔伊灵!这给黄良娣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黄良娣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是最起码现在黄良娣是不可能再针对乔伊灵什么了。黄良娣是有心无力啊,她这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去——去——去告诉——告诉淑仪,我吐血了。”

    祁阳有些为难,“妹妹那儿正伤心,她怕是不会过来。”

    “去——去说,我——我——我想看看淑仪到底会不会来见我。”

    祁阳无奈只能打发去告诉淑仪郡主。

    乔伊灵和太子妃这里的气氛就要温馨舒适多了。

    “伊灵啊,你别听黄良娣在那儿挑拨。你是我的儿媳妇,我只生了云儿一个,一直没能有个女儿。你是我的儿媳,跟我的女儿也没什么两样的。”黄良娣的那番话也让太子妃担心了,万一乔伊灵被挑拨了那该如何是好。现在乔伊灵的肚子里可怀着她的两个宝贝孙子呢,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太子和太子妃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他们是绝对不会去想乔伊灵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女儿。

    乔伊灵对太子妃的话采取半信半疑的态度,还把她当亲生女儿看?这怕是很难。不过太子妃愿意说这些场面话,乔伊灵当然是笑意吟吟地接了。

    “母妃放心,儿媳不是那等糊涂的人。儿媳是绝对不可能被黄良娣几句话就挑拨到的。在儿媳心里,没有比母妃更好的人了。我说句让母妃笑话的,我虽然有亲生母亲,但我不得生母疼爱。自从嫁进东宫后,有了母妃当婆婆,我才知道有母亲的滋味儿。”

    太子妃一听心就软了。乔伊灵是什么情况,太子妃是知道的。乔伊灵那糊涂的母亲魏氏,她做的那些糊涂事,太子妃自然也知道。太子妃就没见过魏氏那样愚蠢糊涂的母亲。乔伊灵说她有母亲却不得母亲疼爱,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太子妃心中母爱泛滥,一把抓住乔伊灵的手,温声说道,“你放心,你是母妃的儿媳。你亲娘不疼你,母妃疼你。还有云儿,他也是疼爱你的。”

    乔伊灵感动点头,“嗯。母妃放心,这些我都懂得。”

    “最近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他们可还闹腾你?”太子妃跟乔伊灵推心置腹了一会儿,又将话题转移到乔伊灵腹中的孩子。

    乔伊灵脸上散发着点点温柔的母性光辉,她笑着说,“嗯,很好。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都是疼人的。他们都没怎么闹腾儿媳。”

    “在亲娘肚子里就知道心疼亲,我就知道我的孙儿是最好的。你肚子里九成九是两个小子。男孩儿才知道心疼母亲啊。就跟他们亲爹一样。以前我怀云儿的时候,云儿就很心疼我,很少闹腾,我晚上睡得也很香,几乎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虽说你肚子里怀的是两个男孩儿,这是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想想还是有些可惜。男孩儿是孝顺啊,但是这一出了娘胎就开始闹腾。那闹腾劲儿就别提了。别看云儿现在老实冷静,可他小时候也是爱玩儿闹腾的。那时候我瞧着云儿那么闹腾,我就忍不住想,要是能有个女儿就好了。”

    太子妃是真的挺想要有个女儿的。不过没法生!这倒不是说太子妃不能生,而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太冷淡了,从太子妃生下祁云后,那关系就更差了。太子不碰太子妃,而太子妃也不稀罕让太子碰。两人的关系一直冷淡着,直到现在。所以太子妃想要女儿的愿望,注定是没法实现了。

    不过没女儿,有孙女也是一样的。自从知道乔伊灵怀的是双胎,太子妃做梦都希望乔伊灵能生一对龙凤胎(两个女孩儿就算了,女儿多了就不舒服了),这样既有了孙子,又有了孙女,太子妃真是没什么遗憾的了。

    乔伊灵瞧着太子妃脸上那堪称梦幻的表情,嘴角一阵抽搐,但也笑着附和太子妃,“母妃说的极是。”

    “伊灵啊,你自从怀孕以来,你是比较喜欢吃酸的还是比较喜欢吃辣的?百姓不是常说酸儿辣女吗?我记得我当初怀云儿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酸的。尤其是那晒干了的杏仁,别人吃的牙齿都酸倒了,我却觉得好吃,时不时地拿着当零嘴吃。那味道可真是好。”太子妃这会儿对乔伊灵是真的亲近,尤其是在说起她怀祁云时,她双眼都在冒光。

    “我酸的辣的都爱吃。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偏好。”乔伊灵想了想回答。其实她想说的是,除了特苦和特咸的东西,她吃不下,酸甜辣,她吃着都很香,也没什么反胃。

    太子妃眼底的亮光更亮了,“真的?你酸的辣的都爱吃?那你肚子里怀的肯定是一儿一女了!好!好!这真是好!这姑娘就是懂事,在娘肚子里就知道跟哥哥一起不闹腾你。”

    乔伊灵这会儿不止是嘴角抽搐了,眼角都隐隐有些抽搐,太子妃这自说自话的本事真的是很高强,她比不了。

    “母妃,孩子还没出生,这会儿说是龙凤胎,万一到时候生下来不是呢?”

    太子妃无所谓摆手,“没关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肚子里的不是两个男孩儿,就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了。”

    “为什么?”乔伊灵很好奇地问了一句,她真的想知道太子妃是哪儿来的自信心。

    “这还用说嘛!伊灵你一看就是个有大福气的。你这样大福气的人不是生龙凤胎就是生两个男孩儿。说来你们乔家的人都是蛮有福气的。伊灵你的二姐是嫁进忠勇侯府了吧。”

    乔伊灵点头,“嗯,我的二姐嫁给了忠勇侯府的付明浩。”

    “听说这还是亲上加亲。这倒是好事。你二姐也是刚嫁进忠勇侯府没多久就怀上了。说明你们乔家的姑娘有福气啊!”太子妃一脸感叹。

    乔伊灵贼是很怀疑,乔伊涵嫁给付明浩这是福气?这所谓的福气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吧。乔伊灵这段日子光注意着养胎了,还真没时间想其他事情。这会儿太子妃提起乔伊涵,乔伊灵的思维就忍不住想起乔伊涵了。她怀孕有五个月了,乔伊涵比她大一个月,那么就是六个多月。去忠勇侯府给乔伊涵诊脉的太医说,乔伊涵的情况很好,没什么问题。

    乔伊灵现在只希望等到乔伊涵的孩子生下来时,乔伊涵还是没事,当然孩子也没事,那就更好了。

    “伊灵你在想什么?”太子妃见乔伊灵出神,忍不住高声提醒了一句。

    乔伊灵回过神,笑着回答,“没什么。我刚才在想孩子出生后该取什么名字。”

    说起给孩子起名,太子妃也来了兴致,“取什么名字啊。其实我私下里也想了很多呢。不过每次觉得不错的名字写下来后再看,那名字瞧着就没什么意思了。什么名字都配不上我的嫡孙啊!不过后来想想,我就不想了。等你的孩子出生后。八成是你皇祖父取名,我现在取了,到时候用不上,难受的是我自个儿。我也就不为难自己了。”

    说到这里,太子妃就觉得有些遗憾,她可是孩子的亲奶奶啊,她居然不能给自己的嫡亲孙儿取名。

    见太子妃失落,乔伊灵笑着说,“大名,咱们是没权利取。但是取个小名总是有资格的吧。母妃您倒是可以取一个小名,太孙和我再取另一个。”他们当爹娘的总不能一个都没有吧。至于太子,那就华丽丽无视了。

    太子妃这才又高兴起来,“好!好!你这说的好。嗯,那我得好好想想我宝贝孙儿的小名才成。双胞胎一般都不能足月出生,不过那也还有三四个月,我慢慢想。伊灵啊,等你一举得个龙凤胎,或是两个男儿,而你的二姐也一举得男,京城里肯定会传遍乔家姑娘有福气的话。以后向乔家姑娘提亲的怕是要踏破门槛了!”

    乔伊灵笑笑没接话,前提是乔伊涵生出的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儿,要不然——

    祁阳这厢派人去喊淑仪郡主,果然如祁阳所想的一样,淑仪郡主压根儿不愿意过来。祁阳见黄良娣面如金纸,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一时间不敢告诉黄良娣这不好的消息,于是借口出去看药,亲自去了淑仪郡主那儿。

    祁阳直接闯入淑仪郡主的房间,只见淑仪郡主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双目无神,也不知她是在看什么,亦或是她压根儿什么都没看。

    瞧着这样的淑仪郡主,祁阳的心软了。

    “淑仪,母妃病得很厉害,她很想见你,你去看看她吧。”

    淑仪郡主回过神,但她并没有去看祁阳,“她病了?她是去了大嫂那儿以后才病的吧。她是去找大嫂兴师问罪的吧。不过她能怪大嫂什么?不是大嫂拿着刀子逼她害我,大嫂只是告诉我实情,她有什么资格怪大嫂。”

    淑仪郡主是天真烂漫了一点,但这不并不代表她是傻瓜。那个宫女和太监出现得那么巧,其中一定有问题。再想想黄良娣迫不及待去找乔伊灵,两相结合,淑仪郡主很容易便猜出了实情。不过淑仪郡主不恨乔伊灵,她宁可现在伤心难过,也不想当个傻瓜白痴,任由人蒙在鼓里。

    “淑仪,三哥知道你心里很恨,你也很难受不舒服。可她终究是我们的母亲,你去看看她好不好?只是去看一眼,看完你就离开。”祁阳有些卑微地恳求。

    “三哥你回去吧。我做不到,最起码我目前做不到。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现在只要一面对她,我就会想起她是如何为了复宠便指使人将我推入水中。三哥您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吗?亏得我还恨了丹阳和吴姨娘那么久,原来我一直恨错了人。

    其实我现在不去见她,对她也好。我很担心自己一见到就会说些不好听的,扎人心的话。我——我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也不想再继续刺激她。但我只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现在不去看她才是最好的。”

    淑仪郡主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祁阳也不好再劝淑仪郡主去见黄良娣,他只能问,“淑仪你真的要恨她一辈子吗?”

    淑仪郡主的脸上一片茫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目前很恨她,我目前是真的不想见到她。”

    “那你恨二哥和我吗?淑仪你回答我。”

第579章 段家出事(一更)

    淑仪郡主仍然没有看向祁阳,只是淡淡回答,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认真,“三哥,我恨你做什么?我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二哥和你。做决定的是母妃,是母妃决定牺牲我的。我恨你和二哥,那就太没道理了。三哥,你也长点心吧。我们三人中,母妃第一个牺牲的是我这个女儿。

    但如果没有我这个女儿,只有二哥和你,我敢说母妃牺牲的一定是你。三哥,我不是在挑拨离间,我说的是事实。三个孩子里,母妃最爱的其实是二哥。母妃牺牲谁都不会牺牲二哥的。

    你看看如今二哥不在京城,母妃有多思念二哥啊。我见天地在母妃面前尽孝逗趣,可母妃的眼里是一点都看不到我。母妃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二哥一个。”

    淑仪郡主说着自嘲一笑。

    祁阳有些沉默,因为他知道淑仪郡主说的都是真的。

    兄妹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沉默,好一会儿祁阳才开口,“她到底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哪怕她有千错万错,但是无能否认一点,她生了我们,她平时对我们也不错。”

    淑仪郡主这会儿倒是看了一眼祁阳,勾了勾嘴角,眼底含着淡淡的嘲讽,“三哥,我们之间果然只有你最善良最纯真。你好的都有些不像是她的儿子了。是啊,她平时是对我们不错。可是一旦她的利益受损,就会将我们推出来。到时候等待我们的是什么,那就不知道了。这一次,她能指使人将我推入水中。不过好在,她可能还念在那最后一点的母女情分上,她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但是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呢。”

    “不会的!她就是再狠,她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因为你是她的亲生女儿!”一向温润好说话的祁阳难得斩钉截铁地开口,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淑仪郡主无所谓地笑了,“是也好,不是也好。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三哥你回去她身边吧。我现在真的太累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反正我只知道一点,目前我是无法面对她的。让我冷静冷静,也让她好好冷静冷静吧。三哥你回去吧。”

    祁阳知道淑仪是下定了决心,她是一定不会去看黄良娣的。祁阳也不想强人所难,他原就不是什么霸道的性子。

    “好,既然你不想去看她,那就算了。不过淑仪,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以前的你活泼开朗,虽然有点任性,但你就像太阳。那样的你让人瞧着心生欢喜,可现在的你沉默阴沉,这样的你,三哥瞧着很心疼。三哥想看到以前的你,淑仪你能答应三哥吗?”

    淑仪郡主扯了扯嘴角,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祁阳,但她还是说,“我尽量。日子总是要过去下去的。我不能就这样消极难受地过一辈子。”

    祁阳无功而返,再面对黄良娣时,却没有带出一丁点不好的情绪,“母妃,药熬好了,我喂你喝药。”

    黄良娣喝下祁阳手中银勺里棕色的药汁,眼底的希翼之色特地散去,“她知道我吐血了,但她还是不愿意来看我?她是真的恨上了我这个亲生母亲?”

    祁阳喂药动作一顿,这会儿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黄良娣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说,“淑仪——淑仪她——她的身子有些不好,她自己都躺在床上呢,她是担心过来后将病气传给您,所以——所以她才不过来的。”

    祁阳实在是不擅长说谎话,短短的一句话,他说的是冷汗直流。

    “阳儿,你无需骗我。我是病了,但我不是傻了。我知道她是不愿意来看我。她是恨我这个亲生母亲啊。也是,她是应该恨我的。谁让我对她做出那种事,谁让我伤害了她!她是应该恨我的!”黄良娣喃喃自语,眼底破碎一片,满是哀伤痛苦。

    祁阳还记得他刚在知道黄良娣为了复宠害淑仪时,他也是很恨黄良娣,他完全无法理解黄良娣的做法。当然,祁阳现在仍然无法理解黄良娣的做法。但是现在的黄良娣可怜虚弱,祁阳真的无法对这样的黄良娣残忍心狠。

    于是祁阳只能强撑笑容,“母妃,您放宽心。淑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只要给淑仪时间,她一定能想明白的。到时候您和淑仪就能和好如初了。”

    黄良娣苦笑,“阳儿,你不必说这样好听的话来劝母妃了。母妃不傻。阳儿你告诉母妃,你能理解母妃所做的事吗?你能理解母妃的苦心吗?”

    黄良娣直勾勾地盯着祁阳,不许祁阳避开她的视线。

    祁阳一噎,他能怎么说?他当然是无法理解黄良娣的做法,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理解,可是黄良娣这可怜虚弱的样子,令祁阳只能违心回答,“我——我当然能理解母妃您的苦心,我——”

    “阳儿你真的不会撒谎啊。你这拙劣的谎言骗不过任何人的。你说就连你都无法理解我的做法。你以为淑仪就能理解吗?这怎么可能。被我害的人不是你,而是淑仪。她更不会理解我了。我懂得,我全都懂得。不怪她,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路是我自己选的,哪怕再苦,我也只能咽下去。”

    只是被亲生女儿怨恨的滋味儿真是她难受了。黄良娣真的是无法接受啊!黄良娣宁可被人拿着了刀子一片一片地割着她身上的肉,也好过现在这种滋味儿。

    “母妃,如果给您一次重来的机会。您还会那么做吗?”祁阳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黄良娣沉默片刻,很快她便坚定回答,“不会。就算再重来一次,母妃还是会那么做。可能乔伊灵说的很对,我真的不配做人。虎毒不食子啊,我却能亲手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有资格称为人吗?不,我没有资格,我真的没有资格。”

    黄良娣流下了两行热泪,这两行眼泪不知是对自己的谴责,还是对淑仪郡主的歉意。可能两者都有吧。

    *

    段绍文从翰林院出来,看着逐渐变黑的天色,他的心好像就跟这天一样,变得一样的黑,一样的暗。在秋闱中,段绍文考中了二甲第二十名,这个成绩不错。段绍文也在家里的安排下进了翰林院,从编修做起。

    在很多人看来,段绍文这样的能算是功成名就了,以后的前途是不可限量。但是只有段绍文自己知道,他一点都不高兴。他爱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因为她属于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且她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段绍文苦笑一声,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曾经他离她也是很近的,曾经她也是很有机会的。段绍文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他能别那么自傲,别那么自信地以为她退了婚,只要自己愿意提亲,她就一定能属于他,因此用一种傲慢随意的态度面对她。如果没有……是不是一切都不会不同。

    不过,没有人能告诉段绍文答案,段绍文也永远找不到答案。因为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段绍文浑浑噩噩回到段家,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就是过着这样重复又枯燥的生活。

    段绍文回到段家后,发现段家的气氛很沉闷,让人心生不喜。这样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段绍文记不清楚了。段绍文只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但是好像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这都持续多长时间了,为什么家中沉闷的气氛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段绍文有心想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话到了嘴边,段绍文还是咽了回去。不是段绍文不关心家人,也不是段绍文不想尽一点自己的力量。段绍文早就在发现家里的情况不对时,就张口询问过。但是无论是段老爷子害死段父都没有告诉段绍文实情,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段绍文,然后就是嘱咐段绍文好好在翰林院做事。

    一次两次的,段绍文也渐渐熄了心思,不再想这些事了。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段老爷子在段绍文要回自己房间时喊住了他,然后带着段绍文进了书房,跟着一起的还有段父。

    “祖父,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和父亲这段日子一直有些不对。”段绍文心思灵透,他知道段老爷子将他喊进书房,那就是要告诉他实情了,于是段绍文放心大胆地问了。

    段老爷子面色沉重,眼底甚至隐隐发黑,他注视了段绍文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目光,“绍文啊,你也大了。家里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你了。”

    “祖父请说。”段绍文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他真的很少从段老爷子的脸上看到这样凝重的表情,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深了。

    段老爷子抿了抿嘴,可能是在犹豫该从哪里说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段绍文有些急了,但他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绍文,你也听说兵部的事情了吧。”沉寂许久,段老爷子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段绍文不知段老爷子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但他还是点头,“嗯,兵部的事情,孙儿自然知道。不过,这跟在咱们家有何关系?”

    段老爷子在大理寺任职,段父是在户部任职,跟兵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段绍文并不认为兵部的事情能牵扯到他们。

    “你父亲跟兵部的事情有关。”段老爷子一看段绍文的表情便知道段绍文心里的想法了,忍不住苦笑,他这个孙儿还是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段绍文一惊,猛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段父,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他喃喃自语,“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父亲在户部任职,他怎么会跟兵部的事情有关系。”

    段父在段绍文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低下了头,他不敢跟儿子的目光对视。

    段父的表现民明明白白地告诉段绍文,段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段绍文顿时如坠冰窖。

    话既然说开了,后面的话就容易说了,段老爷子慢慢叙说着,“你父亲是在户部任职,但是你父亲有个好友单金宏在兵部任职。你父亲是请单金宏帮忙将兵部的一些粮食还有兵器运出来。如今乔子诺暂管兵部。单金宏已经乔子诺揪出来了。擅动兵部的粮食兵器,这是足以全家抄斩头的大罪。

    不过在单金宏被抓后,你父亲就给单金宏传了信,要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担下来,咱们会好好帮照顾他唯一的儿子。这也是单金宏一直没有供出段家的原因。不过乔子诺查的太严了,单金宏可能会撑不住。我们的人想跟单金宏联系,却一直无法联系到他。这也是我和你父亲十分苦恼的事。”

    段绍文一阵头晕,双手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柄,十分不解地问,“祖父,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咱们段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衣食无忧。父亲为何要去动兵部的粮食和兵器。那些东西就是拿出来,去了外面也根本卖不了多少银钱。所以父亲肯定不是为了银钱才那么做的。祖父你能告诉我父亲是为了什么吗?”

    段老爷子别扭地避开段绍文灼灼的目光,语气冷凝,“绍文,你先别管你父亲是为了什么。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度过眼前的难关不是吗?”

    “祖父连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呵——祖父是在担心什么。让我猜猜,父亲为什么要冒那么的大险去动兵部的兵器和粮食,父亲不可能是为了自己。能让父亲这么做的,那就只有对父亲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了。什么人对父亲来说很重要,而他又需要这些东西。我猜是在庐州的豫王侧妃,也就是我的姑姑需要吧。”

    段绍文说时,眼睛死死盯着段老爷子,捕捉到段老爷子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时,段绍文知道他猜对了,不过他宁可自己猜错了。猜对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没有!一点都没有!

    “姑姑一介女流之辈,她当然不需要这些东西。那么姑姑就是为了别人,能让姑姑冒这么大风险的人,我想应该也就只有豫王了吧。”段绍文心里越难受,但他的脑子却清醒,说出来的话也是那么的条理分明。

    段父有些难堪,“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解决这件事!”

    段绍文好像没有听到段父的话,他自顾自地继续说,“豫王为什么要那些东西?豫王是想图谋不轨,他是想造反吧。”

    “绍文你真是疯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段老爷子大惊。

    “疯了?我是疯了!父亲能做出这样的事,不——不止是父亲,如果没有祖父你的默许,父亲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祖父你也是同谋。真正疯了的是祖父和父亲你们两个!祖父是想着两头讨好,一头当皇上的忠臣,另一头向豫王示好。祖父难道你就不担心最后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到吗!比如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祖父不要忘记,现在段家危在旦夕,豫王在庐州可是鞭长莫及,他救不了咱们段家!不对,哪怕是豫王知道段家如今的情况,他也不会冒险救段家的。这个道理,祖父想来也明白吧。”

    段绍文就是想不通段老爷子为何会下这样的愚蠢的决定!

    “够了!绍文你太过分了!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说话!找你过来是要一起商量法子,不是要你指责你祖父和我的!”段父暴跳如雷。

第580章 无耻!(二更)

    “行了,你骂绍文做什么。绍文说的并没有错。”段老爷子苦笑一声说道。

    段绍文双手捂着脸,痛苦压抑的声音从他的指缝间传出,“祖父,您说豫王是不是真的有不臣之心。我猜他肯定是不止通过姑姑去弄兵部的粮草和兵器,我相信他一定还有其他途径,或者其他地方去弄这些。祖父,我说的对吗?”

    “绍文,现在这些并不重要。咱们不能继续纠结这样的事情。”段老爷子沉沉开口。

    段绍文从喉咙间发出一声闷笑,是啊,现在不能说这些,现在当然不能说这些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纠结这些。只是祖父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应该纠结什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哦,我明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段家的安危。这一点我明白,但是祖父和父亲你们两个是否有办法,保证咱们这一次能够平安无事吗?你们能保证单金宏什么都不说?乔大人的手段我是清楚的,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单金宏能一直守口如瓶,保守秘密的可能性真的是很低。”

    段绍文说的,自然是段老爷子和段父最担心的事情,当然这也是他们今日找段绍文的原因。因为段老爷子和段父这些日子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们日日夜夜都在担心单金宏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绍文,我和你父亲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我们是没有本事阻止这件事。现在要救段家,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乔子诺收手,让他不再追查单金宏。这样我和你父亲就能保证单金宏会保守秘密,他为了留下血脉,他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段老爷子说的,段绍文当然名表。段绍文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才觉得可笑。

    “祖父,乔大人凭什么要网开一面,不可能的。”段绍文因为乔伊灵的原因,他对乔子诺还是有些了解的。乔子诺是不可能卖这个面子的。可能有人能让乔子诺卖面子的,但是段绍文很清楚,他们段家做不到的。

    段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可能的,世事无绝对。绍文你的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

    段绍文听出了段老爷子话中的不对劲儿,皱着眉,“祖父您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您手中是有乔大人的把柄不成?难道您想用您手中的把柄来威胁乔大人?”

    这是段绍文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

    “乔子诺为人谨慎,在官场上处事更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乔子诺有把柄吗?有吧,不过祖父没那么大的本事,祖父手中是没有乔大人一点的把柄。”段老爷子哭笑,他如果手中能有威胁乔子诺的把柄,他早就用来威胁乔子诺了,哪里还有烦忧那么长时间。

    段绍文不解,“祖父那您想如何让乔大人收手?我真的看不出你手中到底有何依仗。”

    段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段绍文,“祖父做不到,但是你可以做到啊。”

    “什么?祖父您是不是糊涂了?我那里有那么的本事,我只跟乔大人见过几次,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乔大人收手的。”段绍文对自己的能力看得清楚,他是做不到的。

    “不,绍文你是做得到的。绍文你是当局者迷了。绍文你可知道乔子诺的父亲如今就是在吊着日子了,他活不长了。”段老爷子话题一转,继而说起其他的事情。

    段绍文愈发不解,“祖父,您到底是想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好端端说着段家的事情,你为什么忽然扯出乔老太爷病重的事情,这跟段家的事情有何关系。”

    段父是个急性子,他见段老爷子说了大半天都没能说到正头上,顿时忍不住了,于是插嘴,“父亲,您就直接跟绍文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再迟疑下去,咱们段家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段老爷子看了眼段父,沉默片刻后点头。其实他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孙子说这件事,饶是以他的厚脸皮,说起这件事时,他也尴尬的很。反正他就是不好意思说。现在把事情交给段父,相信段父是能说出口的。段老爷子知道他这个儿子没什么其他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脸皮厚,只要对他有利,哪怕是把脸全都丢干净,他也敢去做!

    “绍文,咱们段家一家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你必须要清楚这一点。你明白吗?”段父深吸一口气,他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在生死面前就显得那样的无关紧要了。

    “父亲,你到底想说什么?”段绍文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浓了。

    “乔老太爷有个老来女,是叫乔雨欣吧。我好想听说乔雨欣喜欢你。”

    这莫名其妙地提起乔雨欣,段绍文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深了,“父亲你好好地提起乔姑娘做什么?”

    “为父希望你能娶乔雨欣。”段父闭上眼睛,早死早超生地开口。

    段绍文的眼睛一寸一寸地睁大,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父亲您说什么?”

    “我说我希望你能娶乔雨欣!你听到了!”段父又重复了一遍。

    段绍文笑了,完全是被气笑的,“父亲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荒唐!荒唐!荒唐!这简直太荒唐了!”

    连续四个荒唐,由此可以看出段绍文心中那愤懑难受的心情。

    “先不说我与乔骏交好,乔雨欣是乔骏的姑姑,在我眼里,我也一直是将乔雨欣当做长辈看待。你让我去娶长辈,你知道我心中是何想法?更别提我对乔雨欣是一点男女之情都无!你让我如何娶乔雨欣!好,在家族安危面前,我的喜好似乎不是那么的重要。我的喜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那就先不说我喜欢不喜欢乔雨欣了,父亲请你搞搞清楚,现在乔老太爷病重,有这个关头就谈儿女亲事的吗?没有!这理无论说去哪里都是说不通的。父亲您也是饱读圣贤之书,您为何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就算我抛开一切,我真的去乔家提亲,乔家人不将我打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同意亲事!

    父亲您为何要让我娶乔雨欣,我不是傻子,我能明白。您是希望借助姻亲关系,让乔大人停止继续审查单金宏。可是父亲这门亲压根儿就是做不成的!您明知道这个事实,您为何要提呢!这是在羞辱我们自己!”

    段绍文越说越愤慨,他实在是无法接受段父的话,他的胸膛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段绍文的激烈反对在段父的意料之中。段绍文就是这样的人,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那真的是太正常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的主张不会变。不止是我的主张,你父亲也是如此想的。”段父继续开口。

    “那父亲大可以去乔家提亲,这是关系到家族安危的事情,我说过了,我的意愿并不重要。我不会阻止父亲你去提亲的。”段绍文无所谓地说道。

    “直接去提亲,乔家当然不可能答应。所以我是不会去自取其辱的。”

    段绍文嗤笑,“原来父亲你知道这个道理啊。道理,父亲你全都懂,我真的不明白父亲你为何还要继续说呢?”

    “直接提亲当然不成。但是如果你跟乔家姑娘两情相悦,甚至是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

    “你说什么?”段绍文直接打断段父的话,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段父也知道他说的话很无耻,但是他没法子,他只能继续说,“我说——”

    “行了。”段老爷子打断段父的话,“绍文你是个聪明孩子,祖父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不是有你父亲,而是有你这样出色的孙儿。方才你父亲说的话,我相信你都听明白了。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你父亲,不止是你父亲,也包括我这个祖父,我们希望你能利用乔雨欣对你的好感去勾搭她,最好能尽快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咱们家再去乔家提亲,那便是十拿九稳了。”

    段绍文只觉得他所有的三观在这一刻彻底毁了,他简直是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不止是他的父亲,就连他的祖父居然也说出了这样无耻的话!

    没错,就是无耻!真的是太无耻了!说白了,这两人就是希望他去勾引乔雨欣,让乔雨欣失身于他。段绍文苦笑一声,他这是要施美人计吗?原来这美人计里,美人不仅仅指的是美女,男子也一样包含其中。

    “我做不到。我宁可去死,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段绍文木然地拒绝。

    “混账!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以为家里就你一个是正人君子,就你一个正直不阿嘛!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咱们段家如今就处在悬崖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当正人君子能救咱们段家嘛!你是不是要全家人一起死你才高兴!你是不是非要咱们段家断了根你才高兴!

    我们让你做什么了?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不过是让你做那么一丁点的小事罢了,那一点点事情算啥。乔雨欣原来就喜欢你,她要是能嫁给你,她只会高兴!指不定还会感激我们呢!你个榆木脑袋,怎么就连那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段父越说越理直气壮,好像他说的就是真理,好像他不是逼着段绍文去勾搭乔雨欣,而是要成全乔雨欣对段绍文的爱慕。

    段绍文呆滞地看着段父的嘴巴一张一合,他从不知道他的父亲竟有这样的好口舌,黑的能说成白的,说时就连眼睛都能不眨一下。这份本事他真的是服气了。

    段绍文悲凉地闭上眼睛,“可能我太愚蠢了,我真的无法理解父亲你的话。我还是那句话,我做不到。哪怕死,我也做不到。祖父和父亲慢慢商量吧,我就先离开了。”

    说着,段绍文不顾段父的怒吼,身子踉跄地离开了书房。

    “父亲,你看看绍文这孩子!他真是被宠坏了!在这样大的关头上,他竟然还耍小孩子脾气,你看看——”段父指着段绍文离去的背影,气得骂声不绝。

    “别说了。如果不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以为我能同意这件事吗?绍文其实说的没错。丢脸,真的是丢脸。真是枉费咱们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啊。在朝堂上勾心斗角,耍阴谋手段,那些都不算什么。可是私底下,竟然要儿孙去勾搭别人家的姑娘,还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也就你说着不害臊。我在一旁听得都恨不得钻进地缝去。丢人!丢人!真是太丢人啊!”

    段父还是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一切都好说!没脸没皮就没脸没皮呗!绍文那性子八成就是像了父亲,否则事情就好办多了!段父在心里嘀咕了好几句。

    “我待会儿就叫绍文他娘去劝绍文,我倒是要看看绍文到时候答应不答应!”段父可不会轻言放弃,这一旦放弃,就等于没了性命,这怎么可以!

    段老爷子听着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段父的话。

    段绍文离开书房后,整个人跟游魂似的飘荡,他真的不明白一切怎么会成了这样。段绍文从不敢想他的家人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在朝堂上,你要真的是憨厚老人,你在朝堂上是混不下去的。但是段绍文一直想他的祖父和父亲最起码能称得上是忠君爱国吧。

    可是今天听到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段绍文的观念。忠君爱国?呵——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他的祖父和父亲一直做着脚踩两只船的准备。明面上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暗地里又借着姑姑的关系跟庐州豫王牵扯不清。

    好,如今事发了。祖父和父亲居然又能想出如此无耻的法子!要他堂堂的男子去勾引一个姑娘,还要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无耻的话,父亲到底是如何说出口的!还有祖父,别看祖父什么都没说,他如果不是默许了这一切,父亲会说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段绍文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段绍文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他踉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就给自己灌了一壶冷水。冷水下肚,段绍文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但一颗心还是痛的。

    该答应吗?段绍文开始迷惘了。别看段绍文刚才拒绝段父时是那么的坚决,但是过后,他又开始迷惘了。这不是关系到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全家人的命啊!

    段绍文痛苦难耐地用双手捧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啊!要答应,段绍文是死也做不到,这已经完完全全冲破了他的底线。不答应,如果死的只有他,段绍文会连想都不想。可是死的人不止是他一个啊!还有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祖父……

    段绍文太痛苦了,如果可以,他宁可现在就死了。要是现在死了,就不用再纠结痛苦了,他就可以解脱了。

    在段绍文最痛苦绝望时,段绍文最先想到的却是乔伊灵。乔伊灵那清丽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浮现,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很快,乔伊灵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段绍文的心一痛,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去勾引乔雨欣,她是一定不会看不起自己的,甚至在她眼里,自己连个人都算不上了。

第581章 段绍文下决心(一更)

    天色渐黑,段绍文的房内只有暗黄的烛光摇曳,衬的他屋内愈发的诡谲寂静。而段绍文自从回了房间后就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他的脸上满是纠结迷惘。从中可以看出段绍文现在很痛苦,他就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道路。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段绍文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沙哑着嗓子说,“走!都给我走!我谁也不想见!”

    敲门声一滞,过了片刻才响起一道女声,“绍文,是娘。难道你连娘也不愿意见了吗?”

    “娘,你先离开吧。我——我现在不想见您。我如今只想好好的静一下。”段绍文痛苦地说道。

    段夫人在门外并没有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推门进来。

    段夫人的手上端着木制的托盘,上面有三菜一饭,“绍文你从回来后就没有吃过东西。娘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东西,你来吃一点。”

    段夫人说着做到了段绍文身边,将饭菜一一放到段绍文的面前。红烧鸡肉,青菜炒豆腐干,红烧狮子头。菜全都是段绍文喜欢吃的。

    “娘,我没胃口。这些饭菜就先放在这儿。等我有胃口了,我再吃。娘您就先回去吧。”精致可口的饭菜却引不起段绍文一丁点的胃口。

    段夫人心疼地看向段绍文,“绍文,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人不能不吃饭啊。你这样子,娘真的很心疼你。绍文,你别让娘心疼好不好?你就吃一点。你吃一点,娘就安心了。”

    对着段夫人那期盼的目光,段绍文所有拒绝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说不出口了。

    段绍文拿起筷子,随意夹着菜就着米饭。米饭吃了半碗后,段绍文实在是不想吃了,于是放下了筷子。

    “娘,我吃完了。您就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段绍文木然开口。

    段夫人还是没有离开。

    “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段绍文呢心中其实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他完全不愿意朝那一方面想而已。祖父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难道如今就连母亲也要这样了吗?到底是他的家人变得太快,还是他真的从未了解过他的家人。

    段夫人纠结心疼地看向段绍文,突然间泣不成声,“绍文,娘——娘——娘心疼你啊!娘真的心疼你啊!”

    段绍文没有去看段夫人,说的话不带一丝感情,不是说他对段夫人没有感情了,而是他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他真的提不起一丝的感情了。

    难受!难受!非常难受!段绍文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将他堵得喘不过气,他真的太难受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逼他呢?为什么每个人都不愿意给他一丁点的自由呢?他才坐了那么一会儿,他的母亲又来了。他们到底要怎么逼他。

    “绍文,你祖父和你父亲做的事情。娘其实一早就知道。”

    段绍文终于看了一眼段夫人,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娘最初知道的时候是很反对的。娘从小所受的教育也无法接受着这样的事情。娘跟你说句实话,你祖父和父亲之所以那么做,脚踩两只船是一个重要原因,其实你姑姑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绍文你才两岁时,你姑姑就嫁去了庐州成了豫王的侧妃。所以你不清楚你祖父和你父亲有疼爱你姑姑。那时候娘嫁给你父亲,娘是亲眼见识过的,你姑姑真的是很受你祖父和父亲的宠。

    你姑姑的性子不是很好,对我这个嫁进来的大嫂也没有多尊重。你想想也知道,这嫂子和小姑子之间能有多好的关系,说着也不现实。你姑姑是单纯看我不顺眼,我就是讨厌你姑姑的霸道了。

    后来你姑姑要嫁去庐州,我还高兴了很长时间。我心想你姑姑嫁的远了,我以后也不用再受你姑姑的气了。”

    “这些事从未听娘你提起过。”段绍文说话了。

    段夫人自嘲一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多丢人啊!你是男人,关心这些事做什么。不过后来娘才知道你姑姑嫁去庐州,那才是最不好的。若是早知道你姑姑嫁去庐州,会牵扯出这些事,我真是巴不得你姑姑就嫁在京城,起码也不会有今日的祸端了。”

    段绍文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姑姑。真正要那些的是豫王,姑姑不过是当了个中间人罢了。”

    “别小看你的姑姑。如果你姑姑没有同意,你以为你祖父和父亲真的能如此轻易做这种事?不可能的。其中固然有豫王的分量,你姑姑在其中占得比例也是不少。你是没看到当初你祖父和你父亲宠爱你姑姑的样子。我对当初的事情,印象真是太深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我,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绍文,娘知道你祖父和父亲逼你了,你心里很难受。”

    段绍文定定看着段夫人,“那娘呢,你是不是也要跟祖父和父亲一样来逼我?”

    段夫人伸手摸向段绍文的脸,一下一下温柔抚摸,带着她毕生的温柔,“是你爹让我过来劝你的。你爹跟我说,让我来逼你。如果你不同意,就让我跪在你的面前逼着你同意。”

    段绍文抓住段夫人摸他脸的手,“那娘你要如何做。”

    “绍文啊,你知道吗?在娘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你比你父亲要重要的多。娘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你。段家出事,娘难受害怕。但是娘最难受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娘最难受的是段家出事会牵连到你。

    明明你祖父和你父亲做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什么他们犯得罪过要由你来承担?娘很心疼你啊。娘陪着他们去死,娘认了。谁让娘是你父亲的妻子。

    可——可——可是为什么你要承受这种事?不公平啊!老天爷真的是太不公平了!你什么都没做啊!你是无辜的,为什么要牵累到你!娘真的是太心疼你了。”

    段夫人说着,眼底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而下,那些泪水有的滴落到段绍文的手上,那泪水灼热了他的手,甚至是灼热到他的心。

    “绍文,其实——其实哪怕你爹没让我来,娘也是要来这一趟的。娘希望你按照你爹说的去做。不过娘不是为了段家,娘是为了你。娘不想你出事啊!娘想过,只要你娶了乔雨欣,到时候你就是乔家的姑爷。别的不说,你的安全那是有保障的了。

    哪怕到最后,乔子诺还是从单金宏的口中得知段家做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乔家那也没关系了。最起码你能没事啊。娘求的也就只是你的平安无事。

    至于你祖父还有你父亲,甚至是娘,你都不要管了。你祖父和你父亲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娘嫁给了你父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早就认命了。娘求的真的不多,娘只希望你好啊!”

    段绍文知道段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只是求他好,其他什么都没有。

    段绍文深深吸了几口气,眼底渐渐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同时心里也做出了决定。

    乔家

    乔雨欣最近是既烦闷又难受。乔雨欣难受的是乔老太爷眼看着就是在吊日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乔老太爷是乔雨欣的亲生父亲,对她也一直不错。乔老太爷要是去了,乔雨欣当然会难受。

    乔雨欣又烦闷她以后会如何。乔老太爷可是她的亲生父亲,等到乔老太爷一去,自己可是要守孝三年。她都那么大了,早就可以说婆家了。这下子,不是要耽误她的婚事嘛!

    乔雨欣不禁有些怪乔老太爷,一直拖着她的本事,怎么就不早早地定下呢。要是趁着乔老太爷去世前就嫁过去那就好了。那就什么都不耽误了。

    乔老夫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乔雨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雨欣你怎么了?”乔老夫人的声音有些疲惫,她刚从乔老太爷那儿回来。

    晚上时候,都是乔子诺守在乔老太爷的身边。其他白天时候,要么是乔子连和乔跃,要么是乔老夫人带着乔雨欣和乔伊琪,偶尔乔伊蕙还、乔伊璇还有乔伊莲也会去。魏氏、冯氏还有钱氏也时不时地去。

    乔老夫人的年纪到底是大了,再加上乔老太爷眼见着要到日子了,身心俱累的情况下,乔老夫人几乎有些撑不住。但是乔老夫人不会倒下,一是不想让乔老太爷担心,二是她还有一双儿女和乔伊琪这个孙女。

    “娘,我有事要跟您说。”乔雨欣看了眼周围伺候的下人,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乔老夫人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下,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乔老夫人和乔雨欣两人。

    “娘,父亲的身子眼见着不好了,大概也就这一个月了。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啊。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早就到了能说亲事的时候。但我到现在都没个着落。父亲一去,我又要守上三年孝。那我不是更被耽误了吗?”

    乔雨欣对乔老夫人很依赖,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全都说了。

    乔老夫人震惊了,她万万没想到会从自己女儿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雨欣这是在抱怨乔老太爷死的太不是时候,耽误了她的婚事?亦或是雨欣是在抱怨老太爷没能早早帮她定下婚事,让她出嫁?

    可能是其中一样,也可能两者都有。但是无论是哪样,都足够让乔老夫人难受了。这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啊!结果呢,老太爷要死了,她不伤心不难过,她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居然是她自己的婚事!

    乔老夫人知道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她很清楚。但是乔雨欣怎么能自私成这样!

    乔雨欣说完后才发现乔老夫人变了脸色,有些奇怪道,“娘,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是没想到我的女儿在她的父亲快要死时,最关心的竟然是她的婚事。我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乔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无不嘲讽地说道。

    乔雨欣就是在白痴也知道乔老夫人是在讽刺她。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父亲要不行了,我心里当然难过了。可是父亲要去已经是事实了,我再难过也没用啊。要是我难过就能换父亲多活几个月,那我肯定能难过死。可问题是不能啊!”

    乔老夫人快被乔雨欣气笑了,这意思是,因为她难过没有用,所以她就不难过了?是这个道理吧。

    乔老夫人舔了舔嘴唇,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说。

    好一会儿乔老夫人才说了一句,“照你的说法,那还真是怪不了你。的确,是怪不了你。”

    乔雨欣对乔老夫人的语气很不满,她向来被宠坏了,于是皱着眉头,“娘,您到底是怎么了!您还是不是我娘啊!我好好跟您说话,您却这样阴阳怪气的。您都不像是我认识的娘了。”

    乔老夫人苦笑,“不止是你不认识我。我也快要不认识你了。”

    乔老夫人一直认为她的女儿只是有些娇蛮任性,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娇养着的姑娘哪个不是这样。等年纪大了,懂事了就会好。只是乔老夫人现在真的是怀疑了,雨欣都那么大了,她真的还有改好的机会吗?

    这似乎真的是很难。

    “娘!您都不帮我想法子。您还有没有把我当女儿啊!难道我的终身大事在您眼里都不算什么吗?”乔雨欣感到很生气。

    “你够了。你以为你的事,我和你爹没想过吗?你爹躺在床上,他眼睛现在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他每次还拉住你大哥和我说,要在他去前帮你找一户好人家定下,免得耽误了你的婚事。

    你大哥和我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挑选可靠上进的寒门子弟,就是希望能给你挑一个好人家。结果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们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乔雨欣啊乔雨欣,你可真是好!”

    “什么!娘您说什么?什么寒门子弟!父亲居然要把我嫁给寒门子弟,凭什么啊!我可是父亲的嫡出女儿。乔伊涵都能嫁进忠勇侯府,我凭什么只能嫁给寒门子弟。”乔雨欣一点都体会不到乔老太爷的一片苦心,这会儿她有的只是浓浓的不满。

    “凭什么?雨欣你怎么就不看看自己的脾气性子。你说说依你的性子你要是嫁到高门大户,你以为你能讨的了什么好?你父亲早早就跟我说过,会给你挑选一个可靠上进的寒门子弟,有乔家帮你撑着,你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真要把你嫁进什么高门大户,那才是害了你!”乔老夫人无不头痛地说道。

    乔雨欣还是想不通,“等以后其她人都嫁进高门大户,而我只能嫁给一个寒门子弟,我还不被人笑死啊!尤其是乔伊蕙他,她跟我一直不对付。到时候笑得最厉害的人一定是她。娘,你为啥就不愿意帮我想想呢!不行,父亲一定是病糊涂了,我一定得去找父亲说清楚,我要父亲改变主意!”

    乔雨欣说风就是雨,这里打定了主意,二话不说就要去找乔老太爷。乔老夫人一把抓住乔雨欣,“你是疯了不成!你不知道你父亲如今的情况啊!你还要去刺激你父亲?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你大哥已经帮你挑中了一个寒门子弟。那人我和你父亲都见过了,他人很是不错,只要合过八字,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两个就交换庚帖。因为你父亲病重,婚事是不可能大操大办的,婚事就先低调一点。日子是靠自己过的,别看那些虚的。”

    乔雨欣如遭雷击!

第582章 互相捅刀子(二更)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的终身大事你们都不先问过我,就直接定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女儿啊!娘,我真是太恨你了!”乔雨欣整个人都炸了,双眸死死盯着眼前的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一震,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从最疼爱的女儿嘴里听到恨她这样的话?乔老夫人的心一阵阵收缩,泪水渐渐迷糊了她的双眼。

    “我是你娘,我会害你吗?你爹会害你吗?雨欣你看看你的性子,你说你能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娘和你大哥给你看中的人是个很不错的,娘见过她了,你要是嫁给他,你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你为什么就不信娘的话呢!”乔老夫人虽然伤心,但她还是强忍着心头的酸涩,把道理揉碎了给乔雨欣说,只希望这个固执倔强的女儿能听进去。

    可惜乔老夫人的好意是彻底做了无用功,乔雨欣是一点都感受不到所谓的好意,她能感受到的就是森森的恶意。

    “我看娘你是老糊涂了。你被父亲和大哥给忽悠了。他们对你说的天花乱坠,但实际上哪里有那么好!寒门子弟要上进,他们得上进到什么时候。我嫁过去以后就只能跟着他过苦日子。这样的生活我不愿意过。尤其是看到乔家其他几个姑娘个个都高嫁,只有我一个低嫁,娘您让我如何能够接受!反正我就是死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特别是乔伊蕙,我现在就能想到,等到我低嫁,乔伊蕙一定会来嘲笑我!娘,我求求您了,您帮帮我吧。我不要低嫁。”

    “乔伊蕙以后也不会高嫁。你大哥说了,就乔伊蕙的性子以后只适合低嫁。你当太孙妃都出嫁那么久了,为何乔伊蕙的婚事就连提都没有提?不是你大哥忽视乔伊蕙,恰恰相反,正是你大哥为了乔伊蕙的婚事操碎了心。乔伊蕙是什么性子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你大哥为了给她挑选一户适合的寒门学子,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一直折腾到现在,你大哥都没能定下个人选。所以你不必担心乔伊蕙以后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嘲笑你。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娘也不舍得你被人嘲笑。”

    乔老夫人以为乔雨欣只是担心被乔伊蕙嘲笑的事情,所以连忙对乔雨欣解释。

    乔雨欣的眼睛骤然亮了,“真的?娘,以后乔伊蕙真的是要低嫁吗?”

    “嗯。乔伊蕙一定是低嫁的,她不能高嫁。你现在放心了吧。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我就必须高嫁啊!等到乔伊蕙低嫁,我就去乔伊蕙面前狠狠嘲讽她,到时候乔伊蕙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乔雨欣可能是想象到她将来嘲讽乔伊蕙的场景,脸上不禁带上了梦幻迷离之色。

    乔老夫人被乔雨欣气到了,说了那么一大半天,乔雨欣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这怎么可以!

    “雨欣!你不可能高嫁的,你听到娘的话了没有!你听娘的话,娘是不会害你的。你老老实实地嫁给娘为你选定的人。别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了。”乔老夫人厉声说。

    “娘!我不低嫁!您要再逼我,我——我——我就去找父亲,我就不信了,父亲会不为我做主!父亲那么疼我!我的婚事,你们起码得问问我吧。”

    “谁没问过你!你父亲早就跟你说过你的性子不适合嫁进高门大户,你父亲老早就跟你说过以后会给你挑选一户寒门子弟。这话你父亲跟你说过吧。你别跟我说你全都忘了!你小小年纪,难道记性就这么差?比我一个老婆子还不如?”

    乔雨欣嘟着嘴,一脸懊恼,“我以为父亲说着玩儿的。我哪里知道父亲是说真的。要是早知道父亲是认真的,当时我肯定就跟父亲吵了。”

    乔老夫人的头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她这养的到底是什么女儿,居然能糊涂成这样!父母跟她说终身大事,她居然以为是说着玩儿。就这样的性子,还想嫁进高门大户?怕是没两年就要被磋磨死了。以乔雨欣的本事和性子根本不可能在高门大户里玩儿得转。

    乔老夫人狠狠一咬舌头,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现在给我听好了。你的婚事,你父亲和我已经决定了,你只能嫁给我们给你选中的人家,想要嫁进高门大户什么,你就别想了。还有你别想着去见你父亲。你父亲如今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雨欣你别让娘对你太心寒,难道你是真的想要活活气死你父亲嘛!”

    “娘,你——”

    “你如果还认我是你娘,那你就听话。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

    乔雨欣不知道乔老夫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到最后只能无奈地一跺脚,不甘地跑了出去。

    在乔雨欣跑出去后,乔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老泪纵横。

    乔老夫人不知道他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孽障!

    乔子洋为了一个卓氏几乎疯魔,父亲父亲不要了,母亲母亲不要了,就连唯一的女儿,他也不管了!乔老太爷病重,乔老夫人不是没有问过他,要不要让乔子洋来京城。可是乔老太爷直接拒绝。这代表着什么,乔老夫人心里明白的很。

    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在父亲眼看着要不行的情况下,满脑子想的就只有自己的婚事。对这样的女儿,乔老夫人也不知道能指望些什么了。

    心寒心累啊!乔老夫人现在只恨不得立马就跟乔老太爷一起去了,她生的曾两个都是孽障啊!眼不见心不烦啊!最自暴自弃的时候,乔老夫人是真的存着这样的想法。可是很快乔老夫人便振作起来,她不能死,她必须得惩撑着。她要是死了,乔子洋和乔雨欣两个就真的彻底完了。

    儿女都是债啊!一个两个的都是来讨债的!当父母的明知如此,却还是只能咬牙撑着。这就是父母啊!

    乔雨欣从乔老夫人那儿跑出去后,一路跑到了花园,没好气地辣手摧花,脚随意踢着小石子,心情那叫一个不痛快!乔雨欣真是恨死乔老太爷和乔老夫人了。明知道她的心意,为什么不成全她,还非要逼着她嫁给一个寒门子弟,他们真是一点都不疼爱她!

    “哟!三姑姑这是在做什么呢?三姑姑你的心情好像是不太好啊。”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在乔雨欣的耳边响起。乔雨欣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声音真是太讨厌了。

    乔雨欣厌恶地看向来人,只见来的不是乔伊蕙又是谁。

    “是你?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给我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乔雨欣心情不好,对乔伊蕙就更没有什么好态度了,连个面子请都不愿意维持。

    乔伊蕙见乔雨欣不高兴,那更要继续凑上去了,“三姑姑不高兴啊?也是,祖父的身子眼见着不行了,三姑姑你这当女儿的,心情当然不会好了。不过三姑姑除了担心祖父,想来也在担心自己的婚事吧。”

    乔雨欣眯起眼睛,眼底折射出点点打量,“乔伊蕙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你就说,少吞吞吐吐的。乔伊蕙你还真不如你的同胞妹妹。看看太孙妃的容貌,再看看你的。看看太孙妃为人多大气,再看看你这小肚鸡肠,阴险狠辣。你们两个压根儿就不像是亲姐妹。同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我是怎么想怎么都不明白啊。”

    不就是插刀子吗?乔雨欣也会!乔伊蕙最在意什么?不就是她不如乔伊灵?只要从这方面入手,保证一插一个准!

    果然,乔伊蕙的面色大变,平凡无奇的脸生生扭曲狰狞成一片,瞧着恐怖极了,不过乔雨欣一点都不害怕。相反她瞧着还很高兴呢。乔伊蕙生气了,那真是太好了!

    乔伊蕙忽然笑了,“三姑姑也就嘴皮子厉害了。等到三姑姑嫁给寒门子弟,希望三姑姑你到时候还能继续这么么硬气。”

    “你说什么!谁跟你说我要嫁给寒门子弟,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乔伊蕙啊乔伊蕙,你这张嘴是真不讨喜,不,用不讨喜来形容,那还不够恰当,应该说你的嘴真是贱!难怪上次太孙妃来乔家看父亲,你这张嘴惹怒了太孙妃,被狠狠打了板子。你真是活该!不过太孙妃也太心善了,像你这样嘴贱的人,就是活活打死也应该!”

    乔伊蕙的心里怒海翻腾,这会儿她真是有直接撕了乔雨欣的心,乔雨欣这该死的贱人!

    “我怎么样就劳烦三姑姑你操心了。三姑姑你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祖母和父亲已经为你看好了人家。他们都已经见过人了呢。三姑姑想来还不知道自己要嫁什么人吧,我知道啊。祖母和父亲为是那姑姑你看中的是一个寒门举人,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二十出头就能考中举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不过那也就是在普通百姓眼里是个了不起的。在咱们这些人家的眼里,这真的不算什么,寒碜的很哦。”

    眼见乔雨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乔伊蕙再接再厉,“对了对了,看我这是什么记性啊!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告诉三姑姑你呢。祖母和父亲为你挑选的那寒门举人叫洪利文,他家只剩下一个瞎眼的老娘,他们母子俩从小相依为命。我听说这种由寡妇带大的儿子,一心都想着儿子,对儿媳妇那是磕碜的很。等三姑姑你嫁给洪利文。哎呀,我真是现在就能预见三姑姑你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了。不过三姑姑你也别难受啊。这日子再苦,只要能过就成,咬牙撑过去不就成了。三姑姑你说是这个理吧。”

    乔雨欣被乔伊蕙说的面色铁青,哪怕明知道乔伊蕙是不怀好意,但乔伊蕙说的总不会是假的!

    乔雨欣见不得乔伊蕙得意的模样,冷笑道,“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怎么不想想,太孙妃都嫁给皇太孙多久了。你可是太孙妃的亲姐姐,为何到现在都不提你的亲事?”

    “我的婚事不急,不劳烦三姑姑你操心了。”乔伊蕙不急不慢地说。她有刘郎呢!除了刘郎,世上任何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呵——你是不急啊。但是大哥为你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你以为大哥不关心你的婚事吗?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大哥很操心你的婚事,自从太孙妃出嫁——不,怕是比太孙妃出嫁前还要早,大哥就一直关心着你的婚事呢。

    不过乔伊蕙啊,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你相貌平平,性子又不好,甚至心狠手辣,连亲姐姐都能害。把你嫁出去,怕是祸害人家的好儿郎。所以大哥为你的婚事真是烦得头发都要掉下很多根啊。你这样的性子,大哥从没想过让你高嫁,你只有低嫁的份儿。

    大哥给我找的好歹是个举人,给你挑选的八成就是秀才了。不过就你这样子的,要不是出生在乔家,你连秀才也嫁不了,所以你也别再挑剔了!”

    乔雨欣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些话能说不能说了,把从乔老夫人那儿听到的话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反正不刺激死乔伊蕙,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果然,乔伊蕙被刺激得不行,她可是有刘郎了,她怎么可能嫁给什么寒门学子!

    “乔雨欣你少胡说八道!要低嫁的就只有你一个!你还想拉上我?休想!”

    “死鸭子嘴硬。乔伊蕙啊乔伊蕙,你说你可悲不可悲,你居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像你这样的蠢货会不会上了花轿还反应过来。真是个蠢货!”

    乔伊蕙慌乱极了,一时间也没了跟乔雨欣继续逗嘴的兴致,踉跄着离开。

    乔雨欣盯着乔伊蕙慌乱离开的步伐,勾唇一笑,但是一想到她的婚事,她也不高兴了。她和乔伊蕙有什么区别?现在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乔雨欣不甘心就这样认命,她绝对绝对不要嫁什么寒门子弟!绝对的!

    段绍文一夜未睡,眼睛直勾勾,呆愣无神。到了这会儿,他终于下了决定。段绍文让人拿来纸笔,他亲手磨墨。当手中的毛笔蘸了墨水,他抬笔后,却久久下不了笔。他不知道这封信到底该怎么写。

    段绍文的眼前又浮现乔伊灵那清丽的面容,转而是母亲无助痛苦的哭泣,两张脸在他的眼前来回交替。段绍文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咬出了血,他才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认命地开始写信。

    这一晚,不止是段绍文一夜未睡,段老爷子、段父还有段夫人也是同样的一夜未睡。在得知段绍文亲手写了信,并且派了贴身小厮想法子送到乔家给乔雨欣时,众人才放下心。段夫人是既高兴又难受。她高兴的是这样一来最起码儿子能没事了,难受的是儿子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的折磨犹豫。好在这会儿,一切都结束了。

    无论怎样都好,先保住命,才有资格说其他的不是吗?至于别的,那就以后再说吧。

    段父得知段绍文的决定后,重重松了口气,“绍文总算是还没糊涂到顶,这关头要是还在意他的什么自尊骄傲,那我非要打醒他不成。”

    “你当绍文是你?他能做出这样的妥协,我瞧着其实很是心疼。”

    段父撇撇嘴,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无聊的坚持了,在生死面前这些东西算什么?狗屁都不是!

    “不过绍文只送一封信过去,那可不成。”段父忽然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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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之名门嫡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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