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谈话
系主任仿佛也没料到，宋雨眠这个一节课没认真听到人居然能回答得完全正确。
挥手让她坐下，之后整节课便没再管过她。
临到下课，系主任仿佛才想起来要交代考核作业一般，喊着让他们多等几分钟。
“关于考核作业……大家安静一下！关于这个考核作业，要求我已经写黑板上了。既然大家选择了新闻专业，那镜头就是我们的第一语言。这个作业，希望大家认真完成。我希望从你们的镜头画面中看到你们的思考。”
宋雨眠拿出手机，把黑板上的要求拍下来，起身就打算先走。却听见那系主任又说：
“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同学，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先走了。宋雨眠，晏玲飞，萧擎，……”
没想到到了大学居然还有留堂这种操作。
宋雨眠摇摇头，单肩挎着书包走到前排。
肖仲良一个个的谈话。
虽然最先喊的宋雨眠的名字，但却把她留到了最后。
等人都基本走光了，他招呼宋雨眠到第一排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她旁边。
“你喜欢新闻这个行当么？”
两人一坐下，肖仲良便直奔主题。
他的鼻梁上架着厚厚的框架眼镜，但那仍无法阻挡镜片后锐利的目光。
“不喜欢。”
宋雨眠没有犹豫，回答得很是坦诚。
不过肖仲良似乎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回答地如此干脆，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那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从开学到现在，你没有一门课全勤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你是调剂来的我们专业？原先选的是什么？”
肖仲良接着问。
“这就是第一志愿，没有调剂。”宋雨眠回答得十分果断。
宋雨眠的这个回答，再次让肖仲良懵圈了。
这个矍铄的老人似乎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年纪有些大了：
难不成自己是真的老了？
和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脱节了？
为什么自己竟有些无法理解现在小孩的想法？
“那、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选一个不喜欢的专业？据我所知，津北的新闻学专业的录取分数不低，你完全可以去选择自己真正感兴趣的。”
老头很是不解。
这回轮到宋雨眠沉默了。
为什么选了个不喜欢的专业？
那大概是闲的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那你接下来四年……就打算这么一直混日子？课程想听就听、考试想考就考？你这样我是不会让你毕业的……呃，准确说，这学期我都不会让你过。”
系主任这话是直接问到点子上了。
宋雨眠此刻，完全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
肖仲良从她的沉默不语中读出了她的答案：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音乐。
宋雨眠在心底回复。
但她发过誓的，这辈子不会再碰这个……哪怕对音乐的热爱，已经刻进了骨髓。
“哎……”
肖仲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么一个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女娃娃，怎想到比学校里的刺头还难搞！
“人生呢，说长不长。你在学校里混多久跟我关系不大，但这耽误的是你的大好青春！老师是真的希望你能认真思考，自己喜欢什么、未来想从事什么。”
第047章 根据心情换发型
肖仲良和宋雨眠在教室里谈了很久，直到下个班的学生要用这间教室，他这才挥挥手：
“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今天周五，周末该玩还是得玩。但放松的同时，有空想想我刚跟你说的话。”
宋雨眠乖巧地点点头。她知道，面前这个在其他同学眼中“凶神恶煞”的系主任，是真的为自己的前程感到担忧。
这个世上愿意花心思为她好的人，不多。
于是宋雨眠离开前，先冲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挎上书包转身离开。
＊＊
过了一个周末，周围的人发现宋雨眠好像变了。
虽然出勤率依旧是班上最低的那个，但好歹能在教室里见到她的身影；作业不说答的有多完美，但好歹也完成了。
但只有宋雨眠知道，自己其实没变：
看起来便乖，只是她不想被留级延毕。
她依旧不喜欢新闻，也依旧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唯一确定的是，她想留在除云城以外的城市。总之，她再不要和那一家三口待在一起。
但这样当个乖学生，每天上课、写作业的日子，她很快就没了耐心。
没了那些极限运动的刺激，宋雨眠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没有情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她的反常，宿舍其她三人看在眼里。
终于这天晚上，于佳佳找准机会，将人堵在床边：
“雨眠，你这几天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的了？”
宋雨眠习惯性否认，笑着揉了揉好友肉嘟嘟的脸颊。
“不对啊，你这一心情不好就爱扎高马尾……你确定没事儿？”
于佳佳依旧是一脸的不相信。
“我能有啥事儿？”宋雨眠似是嗔怪地翻了个白眼，话锋紧跟着一转，“哎，我真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爱扎高马尾？”
她甩了甩辫子，有些不可置信。
“对啊！你每次心情不好，总扎高马尾；要去运动，就盘个丸子头；要出去玩呢，你会留两股麻花辫……”
于佳佳掰着手指头在那细数宋雨眠的发型搭配习惯。
不光是宿舍里另外两人，就连宋雨眠自己听后都是一惊：
别看于佳佳平时一副笑嘻嘻、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观察的确实足够细致。这些小细节，宋雨眠自己往常都没注意到。
“怎么样，我说得还挺准的吧？”
看着宋雨眠脸上的震惊，于佳佳脸上写满了骄傲，就差把“快夸我”三个字刻在上面。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于佳佳也忘了一开始的“审问”，在那傻呵呵地乐起来。
“对了雨眠，这周社团活动你没来，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系主任肖仲良这周调了课，时间刚好和社团活动冲突。纠结再三，宋雨眠还是选择乖乖听课。
此时听裴佩说社团有活动，宋雨眠一下子来了精神：
“咱摄影社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儿么？我错过啥了？”
“还没开始呢。”
裴佩继续说道。
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刚刚在直播，首次亮嗓有点紧张，现在声音还是有些紧绷。
第048章 别来打扰
裴佩私信发给宋雨眠一张图片，是一封摄影比赛的征稿函。
“这应该算是我们这个学期最大的活动了。”
傅文馨把头凑过来抢着介绍。
这个摄影比赛是由津北各大高校联合主办，算得上是各校摄影社每年难得的切磋和交流的机会。大赛的优胜作品，将有机会在比赛结果公布后，在摄影比赛官方网站以及线下摄影展内进行展示。
“我就不跟着凑这热闹了吧。”
宋雨眠笑着摇头，她自己的摄影水平有几斤几两还是能分的清楚。
最重要的是，现在光是系主任布置的那个考核作业就已经够让她焦头烂额的了。若这两个交稿时间能隔的再远一点，她还真想试试。
“老肖给你们布置了什么任务啊？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同是新闻系的傅文馨搭话。
“就是……让我们以‘生机’为题，拍段视频。”
“哈！老肖他真的每年都能有新花样！”傅文馨笑了笑，冲远方伸出大拇指。
去年，他们的题目是“秋愁”。
题目倒是挺应季。
“那你想好要拍什么了么？”
宋雨眠摇头。
她想做些不一样的。
“若是现在是春天就好了。”
于佳佳在一旁惋惜。
若现在是春天，那处处都是生机，随手拍一段鸟语花香都是应景。
可现在是秋天，周围全是萧瑟，哪来的生机。
“不想了！”宋雨眠摆摆手，“你们也别跟着一起皱眉了。这事儿啊到跟前自然就有想法了。现在，先睡觉！”
＊＊
第二天周四，宿舍四人一大早都爬了起来。就连一向爱赖床的于佳佳，也没用人催促。
以裴佩为首的三人为了摄影比赛，背着照相机去寻找素材；而宋雨眠因为难得没有早课，一个人待在略显空旷的宿舍里。
在座位上呆坐了片刻，觉得实在无聊的宋雨眠想：
那不如去找沈听舟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去找沈听舟”成了她永远的备选项NO.1。
说走就走。
宋雨眠抓上手机就出发了。
但她到了射箭馆却扑了个空。找人一问，才知道他们今天上午有文化课要上。
宋雨眠想着，既然沈听舟人不在，她留在这还得是一个人。于是转了个身便打算离开。
“宋雨眠？”
正要走，宋雨眠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一回头，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他是谁。
“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来这比较好。”
方泽一本正经地说。
宋雨眠被他整得有些莫名其妙。
先不说自己社团的活动室就在这，自己想来就来。
再说了，自己来这是为了射箭还是为了见沈听舟，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谁啊？”
宋雨眠挑着眉瞥了他一下。
“我是方泽，他们的康复助理。”方泽接话。
他其实叫住宋雨眠之后，心底也有些暗暗后悔。心想自己何必要蹚这趟浑水。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好继续往下说：
“他们要准备津北市的大学生射箭邀请赛你是知道的吧？”
第049章 被套路的宋雨眠
通过方泽的讲述，宋雨眠这才知道他们射箭队这几日气氛如此凝重的真实原因。
之前，她们以为只是临近比赛。可今天才知道，就在上周，赵李昂所在的青木大学射箭队放出话来，要让他们在本场比赛上颗粒无收。
青木大学射箭队的整体水平，确实要高出津北大学一头。哪怕是校队中成绩最优的徐褚，在之前的比赛中都未能在赵李昂手底下讨到好处。
算上青木的这次挑衅，那可谓是新仇加上旧怨。
不止是津北大学射箭队众人在意这次比赛成绩，就连校方负责人也对这场还未打响的比赛给予最高的关注。
他们更是给钱赟下达了必须要拿奖的指令。
“虽然我也承认！沈听舟的成绩最近保持的不错……可你总是过来，那不是要让他分心么！现在大家可都指望着他能在场上赢过赵李昂。”
宋雨眠很想反驳点什么，可自己的观点完全站不住脚。
宋雨眠，你可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光想着你自己。
于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变成了：
“行吧！希望他们能比赛顺利。”
＊＊
宋雨眠说到做到。自那天之后，她就很少往射箭馆跑。在社团活动的必要拍摄练习上，她也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没再跟沈听舟调侃玩闹。
“是我之前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到不舒服了么？”
静态人物拍摄练习结束，沈听舟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宋雨眠手中收拾器材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啊！”
“那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在躲着我。”
也难怪沈听舟会这么认为。
此时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将近两周的时间。自从那个周五晚上吃完饭，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自己这这不算躲，只是不想影响他训练而已。
宋雨眠在心底想。
“我觉得你这纯粹是想多了。”宋雨眠把相机包往肩上一挎，“你这肯定是训练给闷的。比赛加油啊！”
他们射箭邀请赛本周六正式开赛。根据裴佩打探到的情报，这次参赛的选手超过一百人次。
换句话来讲，光是初赛就要花去整整两天的时间。
“闷的？”沈听舟听后若有所思地点头，仿佛是认可了她的这个说法，“我也觉得是这几天训练给闷的。那不如你陪我换换心情？”
“这也不是不行。那你想怎么换？”
宋雨眠不疑有他。
毕竟自己每次考试前两天也都会放松放松，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
她想，这么重要的比赛，沈听舟会提出这个请求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来定。”关于你喜欢的一切，我都想尝试。
沈听舟把决定权又交到宋雨眠的手上。
在那次晚餐的聊天中，沈听舟被宋雨眠的生活方式牢牢吸引。
攀岩、跳伞、潜水、滑板……
这些都不曾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
沈听舟以往并不觉得自己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射箭的日子有什么不妥。
可那晚和宋雨眠聊完后，沈听舟拦下不止一次提醒他要注意劳逸结合的方泽，问“我的生活是不是太像苦行僧了”。
方泽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解释每个人有自己习惯的活法。但这并没能浇灭沈听舟心底那簇想体验宋雨眠生活的火苗，反而在这几天的沉淀中烧得更旺了。
第050章 感兴趣你感兴趣的一切（1）
“那你想去哪？”
宋雨眠在心底想了几个地方，但都被自己否决了。
去一起吃饭？
现在还不是饭点，而且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一起看电影？
最近好像没听于佳佳提起有什么值得看的大片。
思考半天，宋雨眠发现自己好像对沈听舟喜欢什么，一点都不了解。最后只好再次把选择权交到沈听舟的手上。
“你原先计划去哪？如果方便，就顺带捎上我就行。”
“这么随意？”宋雨眠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
“嗯。”
“机会可就这么一次，没得反悔哦！”
沈听舟听后点点头，心想：
自己本就是想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又怎么会后悔。
＊＊
宋雨眠本打算拉着他一块去攀岩馆，可走到场馆门口她才想起来这是一个需要依赖上肢力量的运动。
见宋雨眠都到了门口又往后退，沈听舟一脸疑惑：
“不进去么？”
“你周末还要比赛，别在这关头把肌肉拉伤了。”
“那我就在旁边看着。”
沈听舟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但也接受了她的好意。
进了场馆，沈听舟也如他说的那样，只是在护垫上坐着、仰头看着宋雨眠灵巧地在岩点间攀爬。
趁宋雨眠不注意，沈听舟还偷偷拍了她好几张照片。
“喂！你这么光看着会不会无聊？”
登顶三次之后，宋雨眠这才想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沈听舟。
本来说好是要带他换个心情、放松一下的，结果却成了自己一个人的游戏。
宋雨眠有些歉意的向他走去。
“还好。挺有意思的。”
沈听舟见她走来，第一反应是把手机藏在身后。然后才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
“但我其实也还挺想尝试一下的。”
“行啊！”宋雨眠欣然答应，“但不是现在。”
“等你比赛结束，想玩的时候来找我！到时候约着一起去户外的自然岩壁也不是不行。”
宋雨眠笑着发出邀请。
沈听舟在心底记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比完赛……来找你兑现承诺。”
“对了，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喜欢什么？当然了，除了射箭。”
宋雨眠想起刚才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的问题，忙问了出来。
“我么？”沈听舟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没啥，就是单纯好奇。”宋雨眠摆了摆手，“就是感觉……之前好像从来没见你提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沈听舟有些自嘲地笑笑，“除了射箭……其实我的生活里也没剩什么了。”
看见宋雨眠一脸惊讶的模样，沈听舟接着解释：
“我这没有夸张……可能在我很小的时候，有喜欢过别的。但我想在这十五年里，我除了射箭，应该没接触过别的了。”
“或许你也知道了，我的父亲是沈承渊。他……他在七年前的奥运比赛上因为一些原因，发挥失误，然后导致中国队错失奖牌。从那之后，我就觉得或许这就成了我的责任。”
跟宋雨眠坐在一起，沈听舟觉得整个人特别放松，连带着便把自己心底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第051章 感兴趣你感兴趣的一切（2）
“那时候你才多大！那时候你应该……还在读小学吧？”
宋雨眠觉得有的难以置信。
“你爸妈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你当接班人了么？”
“这倒不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我自己。在他们看来，只要我能为自己选择的路承担相应的责任，那就没有问题。”
沈听舟说完这句，宋雨眠脸上震惊的神色越发浓郁。
于佳佳已经是她认识的朋友中，家庭氛围最开明的。可即便是这样，当于佳佳高考志愿打算填和游戏设计相关的专业时，都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几场家庭“多边协商会议”。
而自己家，那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自己还是宋雨晗，行为准则只能有一条：
做父母认为是对的事情。
“你们家氛围可真好。”
宋雨眠忍不住感慨。她多想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可以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看着宋雨眠的神色，沈听舟在一旁并未搭话。
二人就这样并排在垫子上坐着。
“其实……你也不用光羡慕我。我觉得你的生活也很有意思啊。”
半晌，还是沈听舟先打破沉默。
“可别了！你这是在安慰我？”宋雨眠笑了一下，把头枕在抱着双膝的胳膊上，偏头看向他。
“不是。我这是认真的。”
沈听舟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看他的样子，就差把“认真”两个字写在脸上。
见宋雨眠不信，沈听舟便开始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细说。
听着沈听舟眼里的自己，宋雨眠心底有一丝松动：
“你不觉得我这是不务正业？”
“不会。都说学生的正业是学习，这倒也没错。那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呢？我们一生的正业是什么？当下在做的，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正业。”
“歪理。”宋雨眠扬起了嘴角。嘴上说着不认同，但她的心底却已经认可了这个解释。
“这哪能是歪理！你看看那些玩电竞的，他们那是不务正业么？那可是跟我们专业一样，被收进国际竞技比赛项目的。”
“还有，这些能让我们感到快乐的事情，怎么能算不务正业！不管别的，它们至少提供了情绪价值、或是情感宣泄的出口。”
“你这都是从哪看到的啊！”
看沈听舟越说越激动，宋雨眠忙笑着插嘴打断。若是不阻止他，估计他能在这说一个晚上。
“管他谁说的呢。你就说，觉得这话对不对吧！”
见宋雨眠点头，沈听舟又说，“对不就得了！”
说完，他又凑近一些，看着宋雨眠的眼睛：
“这会儿心情好点了吧？”
“瞎扯什么呢！我心情就没有不好的时候。”宋雨眠站起身，解下身上的护具，“快到饭点了，你饿了没啊！一起吃点？”
见她故意岔开话题，沈听舟也没有点破，而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表示一切听她的安排。
＊＊
两人在饭堂里随意地点了些。
吃到一半，宋雨眠的手机响了。点开一看，是于佳佳发来的消息。
【于佳佳：雨眠！！江湖救急！！！】
第052章 变好还是变快乐
匆忙结束和沈听舟一同的晚餐，宋雨眠急急忙忙地去了于佳佳说的小咖啡馆。
一见面，宋雨眠把包往隔壁椅子上一放，叉着腰道：
“要是你说的事儿不重要，那你绝对死定了。”
“雨眠你真的变了！”
于佳佳一脸控诉。但她也就这么嘟囔了一句，然后便将人按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这事儿是真急！你可一定要帮我！”
“你这到底怎么了？”
见于佳佳一副焦急的模样，宋雨眠也认真起来。
“那个……”可话到嘴边，于佳佳却不知怎么跟好友表述。
“你倒是快说呀！”见她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宋雨眠显得比她还急。
“你能帮我探探文馨姐的口风么？她……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或者、或者她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照往常，她们宿舍四人都是相互直呼其名。
像于佳佳这次这般，在人家名字后面加个“姐”字的，还是头一回。
宋雨眠被她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又打算帮谁牵红线？”
看宋雨眠一脸迷茫的样子，于佳佳只得坦白：
“帮我自己！”
“我……我好像有点喜欢林子恒了。但看他和文馨姐之间好像挺熟的样子……”
不等于佳佳说完，宋雨眠便将右手手背贴在她的额头：
“你这也没发烧啊？咋还说上胡话了？”
“我这是认真的！比珍珠还真！”
拍掉宋雨眠的手，于佳佳一本正经。
“你上一周，不还说林子恒身上哪哪都是毛病，怎么都看不顺眼么？怎么这才几天，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面对宋雨眠的疑问，于佳佳自己也有些答不上来：
林子恒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逮到机会就怼自己一番。
可他的那些行为，不知道从哪天起，在自己的眼里竟全都成了优点。
“就这周，他们对阵青木大学差一点就输了。还是林子恒在最后关头扭转的局面。就连场下最严苛的评委，在点评的时候都重点表扬他了！说他这是‘细致沉稳、临危不乱’。”
“但你不是说，他总否定你么？”
宋雨眠在一旁追问。
“但我后来想想……那些确实是我的问题。就不说咱第一次了，视频里出现杂音确实是我的不对。后面我穿的太过随意……被他骂也是应该。再有就是我切镜头的时候没有对焦，这也是我工作不细致。”
于佳佳掰着手指头数着这小半个月来，自己被林子恒怼的原因。
“你看，他嘴虽然毒舌，但他说的也都挺有道理的啊！确实是我做的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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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结束和沈听舟一同的晚餐，宋雨眠急急忙忙地去了于佳佳说的小咖啡馆。
一见面，宋雨眠把包往隔壁椅子上一放，叉着腰道：
“要是你说的事儿不重要，那你绝对死定了。”
“雨眠你真的变了！”
于佳佳一脸控诉。但她也就这么嘟囔了一句，然后便将人按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这事儿是真急！你可一定要帮我！”
“你这到底怎么了？”
见于佳佳一副焦急的模样，宋雨眠也认真起来。
“那个……”可话到嘴边，于佳佳却不知怎么跟好友表述。
“你倒是快说呀！”见她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宋雨眠显得比她还急。
“你能帮我探探文馨姐的口风么？她……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或者、或者她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第053章 刷存在感
与此同时，裴佩和傅文馨两人此时也正凑在一块，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文馨，你刚才……你刚才那么说太唐突了吧？”
裴佩一边轻声地说，一边抬眼向好友看去。
傅文馨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道：
“哎呀，你就别瞎担心了，这不没事儿么！”
就在刚才，趁着社团活动结束，周围人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傅文馨突然喊住了徐褚：
“哎，你这个射箭队队长不想来看看你们的海报成片么？”
听到海报图已经做好，周围那些射箭队员都显得格外激动，叫嚷着想马上一探究竟。
拗不过周围队员的起哄。徐褚在周围人的簇拥下，一群人一起围在裴佩的座位旁，凑在屏幕前看着。
“怎么样，看着还不错吧？”
傅文馨问到。
“别急啊，这后面还有单人的宣传照。”
傅文馨一边说，一边伸手操控着鼠标依次点开图片。
“你的图，可是我们社长亲自帮你修的，这成片还不错吧？”
看见徐褚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傅文馨凑在他跟前替裴佩邀功。
“也、也就还行吧！”
徐褚的性子有些拧巴。
想从他嘴里听到夸赞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他之前对这事儿是百般不看好。此时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已经纯属不易。
“就还行？不能够吧！虽然你这确实挺上相的，但裴佩为了给你做图也费了不少心力……”
傅文馨才不管他说的真话假话，总之是帮裴佩刷足了存在感。
裴佩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服，想让她适可而止：
“差不多行啦，你这说得太夸张了！”
＊＊
“我这一点都不夸张好吧！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嘛，你确实是亲自动手做的徐褚的海报图、也确实花了两三天的功夫。我这没瞎说啊！”
傅文馨让她放轻松：
虽然裴佩不止负责做徐褚的海报，那三天的时间也不全是花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通过些“说话的艺术”让喜欢的人注意到自己，她觉得这挺正常，不需要心虚。
“可是……”
裴佩还想说些什么。作为个实诚的乖孩子，她还从未试过在言语里掺水分。
“哎呀，没什么好‘可是’的，”傅文馨把奶茶往她跟前推了推，“你还想不想跟他再关系进一步了？”
“咱既然当了领队，那该利用的机会就要利用起来！要多增加点相处时间嘛！让他知道你的多面性！”
傅文馨继续给裴佩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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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裴佩和傅文馨两人此时也正凑在一块，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文馨，你刚才……你刚才那么说太唐突了吧？”
裴佩一边轻声地说，一边抬眼向好友看去。
傅文馨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道：
“哎呀，你就别瞎担心了，这不没事儿么！”
就在刚才，趁着社团活动结束，周围人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傅文馨突然喊住了徐褚：
“哎，你这个射箭队队长不想来看看你们的海报成片么？”
听到海报图已经做好，周围那些射箭队员都显得格外激动，叫嚷着想马上一探究竟。
拗不过周围队员的起哄。徐褚在周围人的簇拥下，一群人一起围在裴佩的座位旁，凑在屏幕前看着。
“怎么样，看着还不错吧？”
傅文馨问到。
“别急啊，这后面还有单人的宣传照。”
傅文馨一边说，一边伸手操控着鼠标依次点开图片。
“你的图，可是我们社长亲自帮你修的，这成片还不错吧？”
看见徐褚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傅文馨凑在他跟前替裴佩邀功。
“也、也就还行吧！”
第054章 宿舍八卦大会
于佳佳本来是凑在听筒跟前的。
但听到宋雨眠的问题，她先是一惊，然后下意识地躲到了宋雨眠的身后。
“你怎么直接就问出来啦！”
于佳佳小声地抱怨。
但见傅文馨在那头半晌没有出声，她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我有没有男朋友？”电话那头傅文馨笑了出来，“那必须得有啊！只不过……这人估计路痴，不知道掉哪个山沟里了。”
于佳佳在这头听着先是心里一紧，然后才缓缓将这口气吐出来：
以前自己这么逗别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说话方式是真有些欠打。
“你咋突然问我这个？怎么，要给我介绍？”
傅文馨在那头继续说道。
“这也不是不行……”宋雨眠顺着她的话接着往下讲，“你觉得林子恒怎么样？”
“林子恒？噗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傅文馨一连串的笑声。
宋雨眠听着那动静，有些嫌弃地把手机音量调低，顺便还把它推远了些。
等笑够了，傅文馨这才接着说道：
“我跟他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可能！”
说完，傅文馨好像又想到什么，“雨眠啊，你这该不会是帮谁探口风呢吧？林子恒？明天我得去当面嘲笑他一下，让他死了这条心。”
听到这回答，宋雨眠偏头看了一眼于佳佳，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
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
于佳佳也回了一个眼神，但宋雨眠却有些嫌弃地按着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躲开了那两道有些腻歪的目光。
“那到不是他。是咱们小鱼对他有想法。”
于佳佳还没来得及捂上宋雨眠的嘴，她就已经把前因后果全都一股脑抖搂出去了。
“小鱼？于佳佳？世上好男人千千万，这林子恒是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傅文馨说话的音调又上扬了一个八度，裴佩在一旁拉都没拉住。
她决定，今晚要亲自好好“审问”于佳佳一番。
＊＊
四人先后回到宿舍。
见到傅文馨，于佳佳忙喊了声“我先去洗澡！”就想往浴室里冲。
但没走两步，就被傅文馨一把拉住：
“别急别急，咱先八个卦的！”
一边说着，她拉了一把椅子放在宿舍中央，然后推着于佳佳坐了上去：
“来来来你坐这！我们可得好好问问。”
一边说着，她还拉着裴佩和宋雨眠同自己一起，坐在了于佳佳的对面。
裴佩本来不想掺和，但实在耐不住傅文馨手劲大：
“我这还要看他们这周末比赛的事儿呢……哎哎别拽，我过来听还不成嘛！”
见各就各位，傅文馨开始发问：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喜欢他哪一点？”
“你俩表白了没？”
“……”
傅文馨像是机关枪似的一连问了六七个问题。
于佳佳一下子被整得有些害羞：
“哎呀，就、就……雨眠你来说！”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此刻竟耳朵烧得通红，跺着脚、把手挡在脸前。
宋雨眠见状，也只好充当她的嘴替。
把自己下午从于佳佳那套来得话，又全都复述了一遍。
只不过她复述时不带一丝感情，声音冷冷的，活像是林子恒欠了她很大一笔债还没有还。
第055章 射箭邀请赛开始（1）
经过一晚上的宿舍八卦大会，傅文馨依旧没能想明白：
为什么于佳佳哪哪都好，就是想不开会喜欢上林子恒那个钢铁直男。
但这毕竟是好姐妹自己的选择，她只能选择支持。
见时间也不早了，傅文馨站起身拍拍手：
“鉴于本日时间原因，我们暂且休会！下次开会时间再议！”
说完，她像是不放心一般，又接着说一句：
“要是他敢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
很快就到了周六，全市大学生射箭邀请赛正式开赛的日子。
一大早，宿舍四个人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家收拾妥当，于佳佳这时突然一拍脑袋：
“哎呀，等一下！”
在其她三人疑惑的目光下，于佳佳翻箱倒柜，总算在自己床底下找到四套还未拆封的衣服。
“这个！你们赶紧换上！前两天就到了，结果被我一忙给丢脑后了。”
于佳佳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塞进三个人的怀里。
“这什么呀这是？”
傅文馨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装拆开：
就见那粉色的衣服上，印着“津北大学射箭队”的字样，以及射箭队成员的剪影图。
“这不是增加点气势么！”
于佳佳一边说着，自己先套上这半袖，再裹上了外套。
“等会啊，一轮到他们入场，咱们刷地把这衣服抖开，吸睛！”
“你这是准备了多少套啊？”
宋雨眠瞥了眼她手上剩余的那一沓问到。
“这些？”于佳佳拍了拍，“当然是给咱们摄影社其他人啦！多么显眼，当工作服最合适了！”
宋雨眠在脑海里描绘了一下于佳佳所说的场景，立马就打了个哆嗦：
身上每个细胞都散发着抗拒的信号。
＊＊
因为这场比赛的后勤交给了摄影社的学生负责，这周末有空的摄影社成员也都背着相机出动了。
大家在校门口集合，准备一起前往中央体育馆。
“哎，你们怎么了来了？”
射箭队的人没来，于佳佳倒是先在人群里看见了刘飒。
“我们怎么了？我们来自然是要看看，你们这后勤……能做成什么样呗！”
“那你可放一百个心，绝对好的不得了。”
“那我们就等着看呗！就怕你这是说大话，等会儿还得我们上马替你们擦屁股。”
刘飒扫视了一圈摄影社的人，然后冲于佳佳翻了个白眼。接着，她就把注意力又放回自己的小姐妹身上，一起凑着聊不知是谁的八卦。
于佳佳退回到她们宿舍其余三人身边，“看见没看见没，咱们等会必须得露两手！没她们拉拉队，我们自己也能做拉拉队！”
听着好友的慷慨陈词，宋雨眠在一旁配合地点点头，生怕被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穿”工作服“这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射箭队众人跟在钱赟身后整齐地走了过来。
钱赟扫了眼在场人数，然后说道：
“上车，出发！”
射箭队众人作为一会儿到参赛选手先行上车，其余的人等在一旁。
等轮到宋雨眠她们上车时，她见沈听舟隔壁没人，便放下包一屁股坐在了那里。
“看啥，我晕车不给？”
第056章 射箭邀请赛开始（2）
等车开了，宋雨眠扭头打量着沈听舟：
因为距离近，他的睫毛在宋雨眠眼里根根分明。透过阳光，可以看见他眼仁仿佛琥珀一般明亮透亮。
他和其他队员一样，在外套内穿着射箭队的队服。可那队服里面贴身的衣服，看着却有些老旧。
“哎，你紧张不？”
“我、我么？”沈听舟扬了扬眉毛侧过头看了宋雨眠一眼，然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又松开。
“要是说不紧张，这似乎有点假。”
沈听舟有些自嘲地笑笑。他的双手，现在已经被汗液浸湿。
“但除了紧张，还有些兴奋和激动。”
“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正式比赛。”宋雨眠在一旁点点头，“不过按照你的水平，不用太过担心的啦！”
“谢谢。”
这么多天，来给他做赛前动员和赛前指导的人不少。可他们那群人说的最多的，还是“你要发挥出色”“你要为学校争光”。
只有宋雨眠让他享受射箭带来的快感。
正因为这样，沈听舟这声感谢说得尤为正式。
见宋雨眠总是往自己身上瞟，沈听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上：
“我身上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么？”
“倒也没有。”
“就是你这衣服……这荷花领倒是挺新潮。”
宋雨眠没有直说，只是调侃他的衣领已经被洗出花边了。
沈听舟上手摸了一下，然后笑笑：
“这衣服确实挺旧的，它年纪大概跟我一般大。”
他贴身穿的那件衣服，是他父亲在国家队时的训练服。
这件衣服，陪着沈诚渊经历了几千个日夜的训练，也见证了他多次站在国内外重要的比赛场上。
沈听舟想，虽然他的父亲暂时还不赞同他继续走职业射箭运动员这条路，但穿上这件衣服，就当父亲也跟着见证了自己的成长。
＊＊
到了场馆，运动员和观众有不同的进场入口。宋雨眠他们本想跟着一起走运动员通道，但都被拦了下来。只有作为领队的裴佩，跟着射箭队的众人先一步进场。
“加油，记得如果有其他队的人挑事儿，别怕，直接怼回去！”
担心裴佩会受欺负，临分开的时候，傅文馨还在她一旁叮嘱。
过了安检，钱赟喊住裴佩，将手里的资料袋递了过去：
“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身为领队你需要先去帮这群臭小子签到，然后抽签获取个人赛和团体赛的顺序。我们一会儿在场馆内见。”
裴佩接过袋子，仔细清点了下里面资料，这才抬头应到：
“行，那钱教练我先过去了。”
另一边，站在场馆外的几人目送着他们过了安检，这才转身朝观众入口走去。
虽然他们进场的入口不同，但比赛的主办方十分贴心地在一楼看台设置了个学校的“大本营”，这也就极大程度上方便了各学校安排的后勤人员。
宋雨眠等人根据观众席前栏杆上的指示，找到了津北大学的休息区。
等一会儿，候场的运动员们就坐在他们的前面。
第057章 射箭邀请赛开始（3）
在更衣室里，射箭队众人脱下外套，露出了整齐的队服。
钱赟背着手，扫视了一周：
“咱们这群人当中，有些人可以说是已经身经百战，但也有人属于初出茅庐。但不管你们以前的成绩怎么样，现在，我希望你们把那些全都忘掉！”
“别去想你以前的辉煌战绩、也别去纠结自己没有大赛经验。”
“你们此刻站在这，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学校！尤其是一会儿要参加团体赛的你们几个，心态更要放平！放稳！按照我平时教你们的来！”
结束了最后的动员，他们围成一个圈站着，伸出右手叠在一起，高呼“津北射箭队必胜”。
从更衣室出来，迎面就看到了青木大学的射箭队成员。
“我说老钱，你们这是刚在做赛前动员？”
他们的教练郭辉宇是一个胖子，背着手笑起来像是个弥勒佛。
但都怪他长了一张嘴，说话含沙射影，半点佛家圣人的影子都没有：
“但要我说啊，你们这动员也是白弄！你看看，这距离开赛可就不到一小时了。越到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心态怎么着？要保持心态平静嘛！你们这总是慢半拍可不行！”
青木大学和津北大学，可以说是一对冤家。
当年，是青木大学率先响应国家号召，在校内开设竞技体育科研流动站，其中就有包括射箭在内的十二项运动。经过系统和科学的学习管理，青木大学也为国家输送了不少相关专业的人才。
而这之后，津北大学也跟着设立流动站。因为开出的高薪和引进先进的外国设备，挖走了不少青木大学的研究专家和学生。
再加上此后，两所学校的各运动队成员在各种赛事上交锋，双方打了个不相上下。两所学校的师生相互看不上眼，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钱赟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心只管练箭的愣头青，此时郭辉宇的这番说辞，不就是拐着弯地骂津北大学只会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漏么。
只见他哈哈地笑了两声：
“郭老弟，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都说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这叫趁热打铁。这要是隔的太久了……那不就凉了？”
听懂他的潜台词，赵李昂先沉不住气了：
“你说谁凉呢！”
这段时间在俱乐部，他可没少听别人八卦。
那群人一个两个的都说自己王牌地位不保，马上要给新人腾位。
此时再听到“凉”这个字，不用旁人煽风点火，赵李昂自己就炸了：
“你是前国家运动员又怎样？教出来的依旧是我的手下败将，也就能呈口舌之风！我会让你好好看清楚，什么叫做差距。”
赵李昂说这段话的时候，不忘加重“前”这个字的读音，眼中的挑衅之意藏都藏不住。
说完这话，青木大学射箭队的成员就从他们面前大剌剌地走过。
更过分的是，他们这群人不走空地，偏要挤在津北这群人旁边，用肩膀撞开一条道。
第058章 射箭邀请赛开始（4）
徐褚也是暴脾气，在赵李昂故意说出“前国家运动员”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了。但奈何钱赟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死死地按着不让他动手。
等人走了，钱赟这才把手拿下来：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呢？”
“可是……”
“我这都退役七年了，不是前运动员是啥？我要是没退，能发现你小子？”
钱赟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当年，他和沈承渊以及另一名队友罗史磊并称为国内三箭客。
他们三人中，钱赟年龄最大，心态最稳，是团队的主心骨；罗史磊成绩不算拔尖，但也不差，属于队里的开心果；至于沈承渊，他是队伍里年纪最轻的那个，但也是技术最好的那个。
在沈承渊的记录里，他曾在连续16局比赛中，每一靶都拿到了10环的好成绩。
也正因为这样，在七年前的那场奥运，他们被视为夺冠的最有力选手。钱赟也都想好了，要将那当成自己的最后一战，之后便急流勇退、给年轻的选手腾位置。
只是，大家谁都没有想到：
在决赛前夕，沈承渊的心态出了问题，在赛场上连连失分。哪怕钱赟和罗史磊二人努力做到极致，也无法力挽狂澜，改写结局。
最终，三人在这四年一届的国际盛宴上颗粒无收，钱赟带着遗憾离开了国家队。
那场比赛之后，网上掀起了一阵对于沈承渊的讨伐。
而作为当事人的沈承渊匆匆开了个发布会，道歉、退役，然后便消失匿迹。
他们三人，现在也只剩下罗史磊还在国家队中担任职务。
收回思绪，钱赟转头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学生：
“你们记住，射箭不止是考核技术，更是考核心态！越是赛前，越要保持平和。注意情绪不要被人带跑偏了。”
“尤其是你徐褚！把你的暴脾气给我收一收。这次你要是再敢拿箭头对人，你看我到时候削不削你。”
徐褚听后连连点头，就差举手发誓。
接着，钱赟又转头看向沈听舟：
“咱队伍里也有几个是今年的新人。你们更不要有压力，一个是因为你们是新手，另一个我相信你们的终点不在这里。放轻松，不要理会外面杂七杂八的声音。”
虽然他没有点名，但大家都清楚这话其实是说给沈听舟听的。
宋宥辰拍了拍沈听舟的肩膀，“哥们别怂，不就个赵李昂，干他丫的！要是干不过也没事，还有哥几个给你顶着！”
“行了，咱们入场吧。”
看见裴佩在前面入口处张望，钱赟打断他们的谈话，率先大步地往出走。
“钱教练，刚才已经登记好了。今天先进行团体赛，一共12个高校团队，我们在第四组。大概在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开始。”
“至于个人赛，顺序全部被打乱了。今天下午咱们只有徐褚、沈听舟，还有汪禹珩三个人。剩下的几个人的个人赛都在明天。”
裴佩一边把资料递给钱赟，一边快速地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第059章 射箭邀请赛开始（5）
钱赟并没有接过文件，只是淡淡的说：
“你是领队，这些资料你自己看着办。还有，这些赛程啊、比赛消息什么的，你不用跟我说，跟后头那群臭小子说清楚就行。”
钱赟这是打算放手当个甩手掌柜。
裴佩见状，也只好将装有射箭队成员身份证的资料袋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他们一行人走进场馆，就猛地听到阵阵欢呼：
“津北津北，所向披靡！”
“津北津北，一往无前！”
“津北津北，打他个落花流水！”
裴佩等人冲着声音源头望去，就看见在乌泱泱的观众席上有那么一群人穿着亮粉色的衣服，朝着他们的方向呐喊。
不用猜就知道，这是于佳佳组织的。
宋雨眠本不想加入，但看着周围人都气势高昂，便也只好跟着举起那件粉嫩的衣服喊起口号。
她发誓，自己是被绑架的。
“老土。”
徐褚瞥了一眼，就没脸再看第二眼。他的脸上，就差写上“我不认识他们”这几个大字。
不只是徐褚，津北大学射箭队众人此时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欢迎的阵仗确实大，但是这也太丢人了……好歹也换个颜色？
倒是钱赟抱着膀子看得津津有味，“哎，这是你们谁的主意？倒还挺有意思的。”
“教练……你别嫌她们胡来就行。”
裴佩苦笑一声，语气依旧是那般轻柔。
“青春，活力，靓丽！这不就是你们大学生该有的样貌么！一天天死气沉沉的那像什么样子。”
钱赟一边说着，还冲她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到达指定位置，裴佩拿着花名册又复述了一次参赛顺序。
这次团体赛虽然按小组进行，但最终晋级却是看12支队伍的总排名。也就是说，如果你拿到了本组的第一，但是在全部12支队伍中只排到第七，那也依旧无缘决赛。
团体赛每支队伍共有四名队员。津北大学选择派出徐褚、沈听舟、汪禹珩和林传清四人。
“……然后在今天下午，徐褚、沈听舟还有汪禹珩，你们三个人还要参加个人赛的预赛。其他人的预赛，分布在明天的上午和下午。”
“那个赵李昂，他个人赛什么时候？”
徐褚突然发问。
“他在明天下午。”
“那他们参加团体赛的其他三个人呢？”
裴佩又看了眼秩序册，这才回答：
“其他三个人里，陈周、庞优博两人个人赛在明天上午，梁浩鹏只有团体赛。”
“他们这不是在搞我们嘛！”汪禹珩率先坐不住了，“凭什么他们明天才进行个人赛，我们今天下午就要比？”
“怎么，比不起么？”
青木和津北两支队伍的位置就安排在隔壁。汪禹珩的抱怨，自然也被听得一清二楚。
见双方又要吵起来，钱赟回头呵斥：
“好了，都给我坐回位置上！你这是射箭，不是长跑！就这么持弓、撒放能费你多少力气？”
“你要是能比就比，要是觉得这会影响你发挥，那就给我趁早滚蛋，我的队伍里不需要废物。”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钱赟见自己的学生也都平静下来了，于是缓和语气接着说道：
“不管这里面有没有阴谋。要知道这赛场上，拳头最大、实力最大！只要你们发挥稳定，任何魑魅魍魉都不可能对你们造成影响。”
第060章 生机
团体赛中，青木大学被分在第一组。
临上场前，他们不忘回头冲着津北大学的众人比划了个手势：
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我们完虐吧。
但哪怕津北大学的众人再不服气，也必须要承认青木射箭队的这几个人实力确实很强。
三局后，他们以570环的成绩率先锁定了团体初赛第一的席位。
＊＊
临近沈听舟他们比赛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原本遮着太阳的云层被秋风吹散，刺眼的阳光顿时没了阻碍，将自己全部的能量投向大地。
“这也太晒了吧！我在这完全看不到啊！”
于佳佳眯着眼看向阳光下的箭靶，但靶心没看见，先被阳光刺激地留下生理性泪水。
“他们应该带了帽子，影响能降低一点。而且，他们箭靶的高度是有规定的。换句话说，哪怕看不见靶心，但是凭借肌肉记忆，也能达到差不多的水平。”
宋雨眠想起之前沈听舟的科普，扭头向周围人讲解。
听了宋雨眠说的话，大家将信将疑，接着把注意力放回赛场，祈祷着结果会如他们所愿。
和津北大学同一组上场的，还有理工大的学生。
他们学校并没有专门的射箭专业，这次参赛，全是他们学生自发组织报名的。
团体赛他们派出的选手中，年纪最大的那位今年已经22岁，近乎也是场上年纪最大的选手。他的专业是核物理研究，射箭只是他的兴趣。
就当大家都以为学校派他来参赛，是因为实在找不出人的时候，他用一箭漂亮的9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津北大学这边的发挥也还算不错。
徐褚作为多次参赛的“老人”，一上场就以正中靶心的10环赢得场下观众的换呼叫好。
轮到沈听舟时，他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第一箭只拿了8分。
接下来几支箭，分别拿了8分、9分、9分、8分的成绩。
这成绩算不上好看，甚至把徐褚开局抢先的优势又输了回去。
“哎，你到底怎么回事？”
等他五箭射完，换汪禹珩上场的时候，徐褚逮住机会抓住他的袖子问到。
“我观察过你的，你平时可不止这个水平。你倒是拿出上次跟我比赛时候的能力来啊！”
“沈听舟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想参加比赛，你在个人赛上怎么霍霍都行，退赛都行。但这是团体赛，这是一个整体！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我们输了，你给老子小心一点！”
他们说话的功夫，汪禹珩的五支箭也放完了。
“抱歉抱歉，我最后一支箭射的有点偏了。”
汪禹珩调整了下帽子，有些歉意地看向徐褚。
看了一眼计分器，徐褚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44环，你小子这次倒也还行！”
等林传清也放完箭筒里的五支箭，第一局告一段落。场上负责后勤的人员，赶忙走到靶前，将上面的箭矢一支支拔下，然后等待裁判宣布第二局开始。
看着场上箭矢齐发，宋雨眠心底有根弦被悄悄拨动：
谁说“生机”只能出现在春天，只能出现在大自然？
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感受心脏的跳动，不也是另一种“生机”？
一如遇上极限运动的自己，一如射箭场上的沈听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