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魂体
殿堂上的少年无所畏惧,直接顶撞老皇帝。
老皇帝咳嗽两声,道:“既是如此,那公主府的事便交给你们了。”
“知道了!”
“还不快谢恩!”胡知府在皇帝发怒钱,拉住景黎要他跪下。
景黎却未跪。
老皇帝尖锐的目光凝视他一会儿,开口:“若是此事你们解决不了…”
处罚的话还没出口,景黎便抢话:“若我师父都解决不了,那这天下,便再没人能解决事此事了。”
“好大的口气。”老皇帝脸已经黑沉沉的了。
“陛下若没什么事,我便出宫了。”
没等老皇帝同意,他就转身走出大殿。
胡知府呼一声“告退”,也走了。
老皇帝在大殿里咳嗽个不停:“真是狂妄…”
一旁的太监劝慰:“陛下息怒,有本事的人向来如此。”
老皇帝望着那远去到背影道:“希望,这次真能解决了。”
…
沈霜钰还住在府衙里,她这是奉旨驱魔,昨天公主府的动静,全京城都知晓她的能耐。
她本想歇个几日再说的,谁知最近相见她的人一波一波的。
正因为她连皇帝的面都不给,倒让人更是好奇。
太子李诚就是个憋不住的,来到府衙要见人。
胡知府知晓里边那大师的脾气,出来迎见太子,两边都难办。
“胡知府,大师在何处?”
“大师…在歇着。”
李诚指了指外边的天:“这青天白日的,大师还在睡觉?”
胡知府抽抽嘴角,何止青天白日啊,那大师自从来了这府衙,就没醒过。
天黑,胡知府终于等到景黎回来了,立马去小院堵他。
“景兄弟,你这一日,去哪儿了?”
“随便转转!”
胡知府显然不相信着借口,随便转转能把自己转丢了?
景黎越过胡知府,往院子里走去。
他停留在沈霜钰的门前,敲了敲门。
“师父,我回来了。”
“进来吧!”
声音传出来,门‘嘎吱’一声,露出点点缝隙。
景黎走了进去。
院子外的胡知府见状,立刻跑进去,只是刚跑到门前,门就合上了,碰了一鼻子的灰。
胡知府纳闷,开口叫了两声:“两位师父饿了没?我叫下人给你们备饭?”
屋子里没有声音。
胡知府只好无奈离去,吩咐好衙卫:“都守好了,一只苍蝇也别飞出去。”
“是!”
小院里安静下来,屋里却显得略微杂乱。
景黎走进去,瞧见的是一屋子的杂乱。
他急走进去两步,床上打坐的人,死死皱着眉头,汗珠从额头流下。
沈霜钰周身围绕着魔气,这一天一夜,都无法真正驱散。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也越是焦急,她好好的一代仙君,出来一趟遇难一趟,不会这么背吧?
这些魔气驱不散,不停的在侵扰着她的心智。
“你这如花似玉的年龄,修什么无情道啊?”
“你与她不同,何必走一样的道路?”
“……”
脑子里冒出这些念头,领她心神凌乱。
“闭嘴!”
气流一急,压得沈霜钰直喷出一口鲜血,神智有些迷乱了。
景黎着急上前两步,扶住沈霜钰:“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沈霜钰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就被魔气侵扰了,想来是个大人物。”
仙界势微,鲜少有仙士来插手人间之事,故而有妖孽作祟,使得人间也频频发生战乱。
“师父都对付不了,咱们不如回仙界请仙庭的人来吧。”
仙庭由仙帝所管,另外三位仙君也分权执掌。
沈霜钰是第四位仙君,在人间渡过几个月,天上不过几个时辰,应该还没人知晓她失踪的事,现在悄无声息回去也没人察觉。
沈霜钰摇摇头,“是该去,仙庭一趟,不然我这一身魔气,迟早入魔。”
“那怎么办?”景黎着急。
“放心吧,仙庭有处神池,能驱散一切魔气。”
沈霜钰在记忆里搜索着。
小海绵这个时候出来了:“你沈池,还是那位上神晏华死后所化而成,本是为了给姬芮驱散魔气的,可这姬芮一头栽进神池,自散魔气而亡。”
沈霜钰无语:“我对这些生生死死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
小海绵哼了声:“没有感情的人类,你懂什么?这是多么感人的爱情纠葛啊。”
“恋爱脑吧你!”
“你才恋爱脑!”
“师父?”景黎叫了声出神的沈霜钰,“那咱们现在去仙庭吗?”
梦中的少年再次听见沈霜钰与一个人的对话,这些日子早已经习惯了。
如今遇上强敌,少年人握紧拳头,只觉得自己无能至极,不能护住自己心爱之人。
要去仙界求援,在梦里,却不知为何,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却全是慌乱,好像有什么恐怕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走!”
沈霜钰掐了个诀,先来到了公主府,再设置了道结界。
这么大的魔气,若不及时处理,恐会伤着许多人的。
得速速去仙庭,不然这人间,少不得生灵涂炭。
景黎握住沈霜钰的手,心中七上八下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来了,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公主府中,沈霜钰正在用仙法压制魔气,心神很是不稳,一口血再次吐出来。
“师父!”
景黎上前,扶住沈霜钰,“我帮师父!”
“别!”
沈霜钰制止不住这傻徒弟,身上的魔气被引到自己身上。
魔气上身,景黎也有些失控了,身上青经暴露,瞳色突然变成了红色。
沈霜钰回过神来,赶紧扎住景黎的手,制止魔气再次上他身。
“师父…”
景黎虚弱的躺在沈霜钰肩上。
“傻徒弟,叫你别乱动没听到吗?”
“我不想师父受苦。”
“先别说话了,为师带你去仙庭!”
“师父!”景黎不安的握住沈霜钰的手,“能不去仙庭吗?”
不知为什么?梦中的少年虽根本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是心中很是不安。
“必须去,你这身上的魔气,不去怎么行!”
…
仙庭。
正过午时,守门的仙将摇摇欲睡,也不怕有人偷袭的。
“玄天门是打瞌睡的地方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声呵斥把两个仙将给呵醒,挺直身板目视前方。
这玄天门不是仙庭大门,自然令人放松警惕。
可惜两个仙将不敢在这位面前吐露心声。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秦天元帅,统领仙庭十万仙将,今日被他撞见打盹,可不敢顶嘴的。
谁都知晓秦天脾气暴躁,仙界鲜少有人敢惹。
秦天虽脾气暴躁,却生得俊俏,才仅仅五百岁,便从一狼妖,修成玄仙。
仙帝看中其骁勇,收归仙庭,封为元帅。
他是第一个妖族出的元帅,虽受到大多仙家的反对,但有仙帝力排众议,倒也无人再多说什么了。
秦天刚准备离开玄天门,被‘咻’的一道光给提起警惕,他变了脸色也化作一道光跟了上去。
两个仙将纳闷:“刚刚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吧?”
两个人也看不出名堂来。
秦天跟得紧,只见前面一道光乱窜,突然就停了下来,云雾散开,露出两个人来。
“你们是谁?”
秦天抬手,召唤出一道刀戟,指着对面两个人。
这两人一男一女,面上苍白微弱,显然受伤了。
沈霜钰扶着景黎,跟面前这位仙君解释道:“仙君,我们二人中了魔气,想来仙庭借用仙池一用。”
谁知这仙君一听,立即变了脸色:“仙池岂是你们想用就用的?擅闯仙庭,我不与你们追究,还是速速离去吧。”
沈霜钰也不是个好脾气:“仙池是晏华上神留下的,不是归谁所有,我如今想用,自然能用!”
秦天厉笑,亮了两刀戟:“那就且看看,你能不能过我这关吧?”
沈霜钰就要上前,却被景黎给拉住手:“师父,我美食的。”
“怎么没事?为师都不能化解的魔气,你又怎么能化解?”
沈霜钰昨夜说完去仙庭,就晕了过去。
她已经用仙法压制住魔气,睡一觉也不碍事的,谁知这傻徒弟净干傻事,竟将她身上的魔气往自己身上引,使得二人身上都染了魔气。
她能暂且压制住,可景黎这微弱到修为,如何够用?
景黎此刻确实难受着,周身到魔气被吸入体内,就一直横冲直撞的,好如在一点点腐蚀着他。
他轻靠在沈霜钰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梅香,感受这柔软的身子,心脏咚咚直跳。
半瞌着的眼微微低下,那脖颈纤细洁白,分外诱人。
“还等什么?咬一口吧!”
“肯定恨美味的。”
心中这个念头出现了无数次了。
是的,他好想…
喉咙干涩难受,他好想在某处寻求点慰藉。
“师父…”
“别怕,师父一定带你去仙池!”
沈霜钰以为自己这小徒弟是太难受了,抬手在他背上拍拍安抚。
景黎头上冒汗,眼睛开始迷糊起来,手搂住沈霜钰的腰,不叫她离开。
他心中知晓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这心魔便是沈霜钰,心中无比的克制:“不行,不行…”
时机不对,若是此刻让沈霜钰知晓,肯定会被厌恶的。
沈霜钰正跟秦天对战呢,一把扯开靠得近的景黎。
景黎嘀咕一声:“不要~”
他不想离开沈霜钰,一刻也不想。
沈霜钰无奈安抚:“好好待着,我一会就回来,一定带你去仙池。。”
景黎睁开眼睛,脑子清醒了些,明白过来此事的情形,克制心中所想,退后两步,郑重道:“师父小心!”
沈霜钰面对秦天,直道:“这位仙将,我是应仙帝邀而来,你敢阻拦?”
“哦?仙帝邀请?可有凭证?”秦天显然是不信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说应邀而来,我们这仙庭岂不大乱?”
“我乃长剑宗沈霜钰,看你着品阶,应当知晓你们仙帝邀没邀请我。”
“沈霜钰?”
秦天想了想,眉头皱起道:“就是那个前不久飞升仙君的沈霜钰?”
“可有何物证证明?”
秦天依旧板着个脸,毕竟他修炼五百年,也才至玄仙,一个修炼百年的凡人,竟然到了仙君。
况且他是妖族出身,本就在仙界受到挤兑,最看不惯这些天资过人的仙士了。
沈霜钰亮出自己的冰剑,道:“这仙界,修习冰系法术本就少,到我这境界的,应该唯我一人吧?”
剑宗之人,多半用剑,用的也是实剑,好的兵器能增强对战实力,但若是能以术为剑者,定是法力极为高深才敢如此。
秦天判断一下,收了自己的兵器,没好气道:“随我去见帝君吧!”
沈霜钰赶忙扶起景黎,跟了上去。
仙庭还是挺大的,沈霜钰扶着景黎走得慢,直接变了朵云坐上去,轻轻催促秦天两声:“这位将军,我们是真等不及了,能不能稍微走快些?”
秦天回头冷眼以对:“仙庭不是你们想干嘛就干嘛的,给我下来!”
“……”
沈霜钰看到前边最高的宫殿,问道:“帝君可是在那里?”
秦天点头:“那是嘉庆殿,帝君的寝宫…”
“这样啊…”
秦天还没说完,身侧一道风迅速吹过,跟他后边的两个人,一下子窜去了前边。
“站住!仙庭禁止打闹!”
沈霜钰听到后边的声音,觉得这仙庭个个都有病,能轻松的飞,还勤勤恳恳的走路,疯了吧?
景黎再次听见沈霜钰的心声,觉得甚是有趣。
他们很快飞至嘉庆殿,说来也是奇怪,都每个仙将守着的,没了阻拦,她直接飞进殿中。
不仅如此,殿中也无一个人。
这令人好奇,唐唐的仙庭,怎么轻轻冷冷的?
“你给我出来!”
秦天的声音传来。
沈霜钰赶紧带着景黎往殿内走去。
“帝君,沈霜钰赴约,想借仙池一用。”
她在殿内呼喊,回声荡漾在殿内,却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声,仿佛无人在殿内一般。
她直往里走去,好似听见里边淅淅沥沥的声响,里边定有人。
绕过空荡的殿堂再往里,她寻着声响走去,眼前清晰,便瞧见一道金闪闪的翱龙屏风。
“帝君?”
隔着屏风,能看见里边隐隐约约的背影,那人长发披散脑后,静静靠在池水边。
“帝君?”
浴池里水声潺潺,沈霜钰唤了几声,里边的人却纹丝不动的,令人着急。
“沈霜钰,你们给我出来!”
秦天的外边叫喊,不敢进入殿内。
可沈霜钰怎么可能出去呢?她就是来见帝君的,可是这里边的人不管喊他多少声,都一动不动的,毫无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帝君?”
不会是睡着了吧?
沈霜钰放开景黎,要进去看个究竟。
景黎自然知晓现在的情形,拉住沈霜钰:“师父,别去。”
他心中也有些害怕,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但他不想沈霜钰去见别的男人,内心的占有欲极其强烈,尽管此时无法暴露自己对沈霜钰的心思。
少年人的担心,北辰看在眼里。
他此刻只是以魂体看着两人。
沈霜钰拉开少年的手道:“等着,师父进去瞧一瞧,看看这帝君到底在不在里边。”
“帝君?我进来了?”
沈霜钰绕过屏风,入眼的是一大片的水池,龙眼处放出哗啦啦的水声。
再往前走几步,屏风背后的人出现在眼前,幽红色的长发披散,及其惹眼。
只在她正仔细盯着池子里那人看之时,那人突然睁开眼,一阵风一般击向沈霜钰。
北辰惊的跑过去:“小心!”
139 都是要在一起的
北辰还是魂体状态,直接穿过沈霜钰,跟我无法帮助她什么。
北辰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有些懊恼。
空中的声音传来:“若你成为这里的主宰者,她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考虑好了吗?”
北辰不说话,继续看着。
好在玄铭及时收回攻击,眼中严肃起来,“来者何人?”
沈霜钰还在疑惑当中。
这红色的头发,是帝君?
按理来说,当上帝君的人,不该是儒雅庄重的人物吗?
“小仙沈霜钰,见过帝君。”她故意试探。
玄铭一听,再一跃躺进池水里,闭眼再无动静了。
池水里的人物依旧没有动静,似不知道这浴室里多出一个人来。
沈霜钰继续往前走,那泡在池水中的人的模样,逐渐呈现在她眼前,一时令人惊了。
不是因为这人生得吓人或是俊美,而是....
“师父.....”
景黎听到她的惊讶声,立刻跑进来,查看她的状况。
沈霜钰有些失神的望向景黎,盯着他左右查看。
“师父为何这般看我?”
沈霜钰指了指池水中的那人,景黎也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
那人闭眼坐靠在水池边,幽红色的长发披散而下,遮挡住一点脸颊,但那眉眼,竟然生得如此让人熟悉。
景黎看见此,头脑一时迷糊了,有些现实与梦境重叠,心中好像觉得,再过不久,他便要与沈霜钰分别了。
不!!
他们不要分别。
不要!
“师父?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怎么这人生得与我如此相似?”
沈霜钰道:“并不是幻觉,这人生得却是与你相似。”
且不说这人与景黎有何关系,就说他出现在这帝君的寝殿里,身份显然不一般。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又如何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
秦天在外边叫喊无用,情急之下思量后,还是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帝君已经三日未出殿了,里边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秦天跑得急,一个没注意,突然被一道屏障给拦住了。
“这是.....帝君设的结界?”
结界被外来物触碰,显现出金色的光芒,将秦天阻隔在外边。
“奇怪,帝君设置的结界,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有结界隔绝,秦天听不见也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帝君设置的结界,非常人能闯入的。
除非是.....帝君有意让他们进去的。
如此想,秦天松了松心神。
想来帝君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他们伤着。
沈霜钰和景黎看见里边的人物,都是一惊,也不知要如何了。
“这个人不会死了吧?我下去瞧瞧看!”
“师父,别去!”
景黎抬脚要靠近水池,突然头一眩晕,扑进池水里。
景黎跌入水中那一刻,记忆一下子涌入很多很多,他看见自己跌进这神池,也看见沈霜钰抛弃了自己。
以往的种种,真实又梦幻。
不!这不是事实!
“景黎!!!”
沈霜钰赶紧在水池边,拉起景黎。
瞧景黎那虚弱样,道:“你先运功,压制下魔气,我下来查看。”
“是!”景黎捂住头,甩甩头上的水珠,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是头竟越来越沉,眼睛也开始越来越模糊:“师父…”
景黎的唇色泛黑,意志也越来越不清醒了,如果再不压制住体内乱窜的魔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可是,他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半点使不出劲来,泡是水池里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瘫软下去,再次倒进水池。
沈霜钰听见水溅声,回头看去,只看见水面荡开层层涟漪,水面下的人影在慢慢下沉,想要拉景黎上来。
“景黎!”
她们一起潜入水中,才发现,这小小的浴池,竟然大有玄机。
这下边,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水底。
不知何时,水底掀起一层层风浪。
沈霜钰已经游得很快了,却也赶不上景黎的下沉速度。
那深底里,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而沈霜钰的灵力,也似乎被压得死死的。
这感觉不对。
再这样下去,连自己都凶多吉少。
景黎一点点下沉,心魔一点点在控制他,溺水的人是很难拉起来的。
从他跌入池水中开始,这一切的一切,便都是虚假的了。
沈霜钰没能将他拉出池水,只有她一人起来了。
这是沈霜钰的记忆,她出了池水,喘息几口气。
喘了几口气,她望了眼那龙纹屏风下,也没了半个人影。
身后突然想起轻微的响动,她转头,看见一双白玉的双脚,塔在地砖之上。
再往上,正是那红发青年。
“你是…”
红发青年披着锦衣,也低头瞧着沈霜钰。
那一头的红发,在沈霜钰面前,从发根到发尾,慢慢转变成了银白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青年开口:“我乃玄晔帝君。”
真是帝君,与景黎生得一模一样,却并不是自己。
也并不是如今他的身份。
景黎冷眼看着记忆里的两个人说话。
沈霜钰出水道:“帝君,我徒弟掉水里了,可否劳烦你帮我捞一捞?”
说不定这帝君见到景黎,也会大吃一惊,毕竟二人生得如此相像。
玄酩望向那池水,摇摇头道:“这不是普通的池水。”
沈霜钰自然知道,这浴池下边,是一道泉涌。
玄酩继续解释:“这便是当年晏华上神留下的神池。”
“神池?”
“对,听你二人是身受魔气侵扰,来寻此神池的,可你们也许不知,这神池,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
“这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这神池能不能助你等驱除魔气,还看它愿不愿意帮你们。”
沈霜钰迷惑了:“这神池还有此灵性呢?”
“是!”
“那…我徒弟…还能捞起来吗?”
玄酩摇头:“且看他与这神池的缘分。”
也就是说,命由天定了呗。
沈霜钰有些烦躁,来洗魔气,差点把命丢了。
这帝君把寝宫修在神池之上,想来也是为了守住这神池,不让更多人陷入困局。
玄酩束好衣服,望向沈霜钰:“我在这殿外设了结界,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他的结界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两人,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就近了他跟前?
沈霜钰疑惑,“有结界吗?我们什么都没感触到啊?”
这就是让玄酩想不通的地方了。
他的结界,三界之内,无几个人能破,更别说如此悄无声息闯进来。
他们能闯进玄酩的结界,是因为景黎有着与他同样的血脉。
沈霜钰没有等他出神池,而是自己走了,再次闭关修炼了百年,她抛弃了他。
而他,也从长剑宗小小的弟子景黎,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魔君北辰。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不再是一条道上的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景黎醒过神来,四周又全都是水,少年人扑腾上岸。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想要抛开那些痛苦的记忆,轻轻睁开眼睛,在水中扑腾。
他看见沈霜钰,在自己面前,向他伸手来。
“景黎!抓住我!”
这么温和的师父,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伸出手,握住那只温暖有力的手,将自己带出水面。
这里不是他们的分别点,他们将永远在一起。
景黎被拉出水面,呛了几口水,睁开眼睛,那些梦一般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全部褪去。
“景黎?你怎么样了?”沈霜钰的声音在叫他。
景黎反应过来,看向沈霜钰,“我还好!”
他扭头,看向这池水边,似在找着什么。
可这池子里,却只有他和沈霜钰两人。
明明…他记得,应该有一个与他生得一模一样的人才对。
“你在找什么呢?”沈霜钰问他。
“没什么!”他沉沉道,心中有了些许疑惑,欲将它拨开,却又怕真相的残忍。
“师父,你会离开我吗?”
沈霜钰笑得甜美:“怎么会,你快靠在边上,在水里泡泡,将魔气净化掉,我们便回长剑宗。”
“师父不管人间的事了?”
“人间之事,有仙宫的人去管,我们师徒就过逍遥日子便好!”
“好!”
就他们师徒二人,这几个人,让景黎心中安稳了不少,若这只是一场梦境,他愿意一直沉沦于此。
梦中的一切,在此刻,与现实产生了偏移,但梦中的人却根本无所知。
就算只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有些人还是不愿意醒来。
景黎的魔气驱散了,便跟着沈霜钰回到了长剑宗,他们一起修炼修行,日子过的很平静。
景黎心中那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也在沈霜钰的温柔中,一点点道了出来。
“师父,你觉得师徒之间,可以相爱吗?”
沈霜钰道:“当然可以啊,你想想上神晏华跟姬芮,不就是师徒吗?他们便结为了伴侣啊!”
“师父当真如此想吗?”
“为师看得很开,那些刚理伦常,不过都是摆设而已。”
景黎得到沈霜钰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沈霜钰摸摸他的头道:“整日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说到情情爱爱的,莫非你喜欢上了某个姑娘了?”
景黎点头:“是!我有了心仪之人。”
“是谁?”沈霜钰眨眼看着他。
景黎抿抿唇,不知如何启口,底下头去,内心纠结着说出口来:“若我说,我爱慕之人,是师父你呢?”
“我吗?”
沈霜钰一如景黎预料的震惊,许久没有言语。
“师父…会厌弃我吗?”
“怎么会呢?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徒弟啊!”沈霜钰叹气。
“可是…我不想当您的徒弟,我爱慕您,想成为您的道侣。”
“你也知晓为师修的无情道,怎么能有道侣呢?”
“……”
这次换景黎沉默了,他如今,无力改变这一现实,心中着实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再仰头,变得无比坚定道:“师父,你等我,我会变强的,我变得很强,我能保护你的!你信我!”
“傻瓜!为师怎么可能不信你呢?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希望你变成强者。”
“那师父…”
沈霜钰无比温和的点头道:“为师等你!”
这个等你,给了景黎很大的希望。
似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景黎怀抱着这样的希望,修为突飞猛进,临到快要经历雷劫之时,他心中有些慌乱。
“师父,若是我遭遇不测,您便不要等着我了!”
“说什么呢!为师相信你!”沈霜钰握着他的手,给了他无尽的温暖。
这点点温暖,足以让他有信心对付这飞升雷劫。
雷劫一共八道,他居然能全都扛下了。
八道雷劫,仙帝之级,仙界也就帝君有这修为,就连沈霜钰,都只是仙君。
这一下子,可给长剑宗长脸了,个个都夸沈霜钰教导有方。
景黎飞升成仙,成为仙界少有的翘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资,多少仙族都敬重他。
沈霜钰送了他一把剑,“这是给你的飞升贺礼。”
“谢师父。”
一切都那么顺利,沈霜钰修为并没有精进,确实在等着他。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牢靠。
长剑宗里岁月平静,他内心得到无比的安宁。
“师父,我们…成亲吧!”
“怎么这么突然?”
沈霜钰从靠着他肩上的姿势起身来,树下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原本景黎飞升,李瑾是要给他配备宫殿的,可是景黎拒绝了,他想要与沈霜钰一直在一处。
“并不突然,我想了很久了,我一直想与师父成亲,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只是…这确实突然了些…”
“师父难道不愿意?”景黎皱眉,看着沈霜钰。
沈霜钰连连摇头:“怎么会,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景黎捉住了她的手:“师父不必怕,一切都有我在呢!”
“好!为师相信你!”
“是不是该改口了?该叫我夫君了!”
沈霜钰瞪他:“还没成亲呢!”
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与水到渠成,景黎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他们在洞府内醉生梦死,夜谈到天明,很是畅快。
仙界很快便知晓他们要成亲的消息,徒弟与师父相恋,本是有违论理的,可是有上神晏华和姬芮的先例,再加上景黎和沈霜钰不是一般人,这便是一段佳话。
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
大红色的婚礼,整个长剑宗都是红色的,景黎身着新郎服饰,沈霜钰则也是一身红装出嫁,美得不可方物。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象过许许多多次的。
沈霜钰穿着新娘服饰正一点点的走向自己,他伸出手去,欲拉住她。
吹拉弹唱的声音响起,这是他与沈霜钰的婚礼,应该一直进行下去。
还是魂体的北辰眼睁睁看着这场婚礼,再也安奈不住了。
这里似乎也不是他的梦境,沈媛并没有出现来阻止这场婚礼。
“你到底是谁?为何带我来这里?”
“这是你的世界啊,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系统这个告诉北辰。
北辰却很是不屑:“我的世界?这里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我要一个假人作甚?带我回去,我要回去找她,她还在等我。。”
“她有她自己的世界,你去不了她的世界。”
北辰瞬间冷了脸,眼神坚定又血腥道:“不管她在何处,我都是要与她在一起的,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140 找到她
就在北辰说这一切的时候,这场婚礼幻境终于停止了。
一切都从红色变成了灰白色。
“不过都是假的,没有她,我又如何能活得恣意?”
系统道:“你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找不到她的。”
北辰皱眉,略微急切的问道:“她在何处?为何把我带到这里?”
“你本就属于这里呀!这才是你该待的世界,如今苦尽甘来,为何你却要选择那条艰难的路呢?”
北辰冷笑道:“没有她在的世界,不过都是无间地狱罢了,谈什么苦尽甘来!”
系统解释:“可是你无法摆脱这里,你只能留在这里,强行去到不属于你的世界,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为了再见她一面,粉身碎骨又如何?我不在乎!”
“这世界虽然受你的意志所主宰,可是最终掌控权还是在我们系统,你无法离开的。”
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鲜红,北辰眼看着那对新人,喜庆的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是景黎幻想过许许多多次的。
北辰看着那个少年,他喝得微醺走进新房,脸上以及眼底,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新娘就坐在床边,规规矩矩的盖着盖头,等着他去掀盖头。
景黎轻轻掀开盖头,女子如画的眉眼展露在眼前,凤冠霞帔,红灯烛火,美得惊心动魄。
沈霜钰抬头,笑着看他,轻唤一声:“夫君…”
“娘子!”
他将人揽入怀中,嘴角的笑意一直满眼。
他抱了沈霜钰许久许久,迟迟没有动静。
女子抬手,要替他解开衣裳:“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景黎抓住面前的一双玉手,道:“好!”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总觉得,有些人在缓自己。”
景黎错愕的看着沈霜钰,有些疑惑。
“应该是错觉。”沈霜钰抬手,覆在她额头上:“是不是喝酒喝多了?今日便先歇息吧,好吗?”
“好!”
景黎随着她的话躺下,沈霜钰还体贴的为他褪去外衣和鞋子,扶着他躺下。
“夫君好好歇息,明日定当是美好的一日。”
景黎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新婚之夜,只休息怎么行呢?”
少年坏笑,将沈媛,拉入深深的帘幕里。
梦里,一切都是香甜的。
她们成为真正的夫妇,北辰看着,心里有些波澜而起。
明明那似自己,却又不是。
他眼里沉着,不知在酝酿什么惊涛骇浪。
第二日,少年景黎猛的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梦中梦,他已经快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了。
“夫君,你醒了?”
沈霜钰就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他,景黎彻底醒过来,愣了神。
“夫君睡觉怎么出这么多汗?赶紧擦擦!”
沈霜钰握着手绢给景黎擦了又擦。
景黎看着这一幕幕,似梦非梦,若是自己到梦境,为何不受他所控制呢?
沈霜钰没有消失,还在自己身边。
他握住沈霜钰的手,开口道:“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你离开了!”
“梦都是假的,夫君怎么还相信了!”
“是假的吗?”
沈霜钰反握住他的手:“真的假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我还在夫君身边,这不就行了吗?”
景黎听到这话,才露出微笑来:“对,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这就行了!”
“快起来了,我做了早饭,起来吃些!”
“好!”
他们的日子如同凡人一般,一日三餐从不落下。
沈霜钰今日做了鸡蛋面,香气诱人。
“快尝尝看。”
“师父的手艺,不用尝也知道很美味。”
“还叫我师父!”沈霜钰拍他。
“霜钰,师父,都是你!”
有时候,这种禁忌感,却给他们一种新的乐趣。
沈霜钰抱住他,依附在他身上,轻轻勾了勾他的衣领,极其魅惑:“快点吃!”
“不吃了!”
他放下筷子,轻轻抬起沈霜钰的下巴,红唇艳丽,可就在一瞬间,他却吻不下去了。
“夫君?怎么了?”
沈霜钰含情脉脉看着他。
两人新婚燕尔,羡煞旁人。
“夫君,不若去人间游玩怎么样?现在人间正是初夏,正适合玩乐。”
景黎望着沈霜钰,痴迷得有些出神。
“夫君?”
景黎回神应她:“好!”
“就去杭州吧!西湖美景,我们也该去瞧一瞧。”
“杭州…”
“夫君觉得呢?”
“我觉得甚好!”
北辰看着这一切,都是他所经历过的,只是却似乎变成了别人。
她与沈霜钰,是去过杭州的。
西湖美景,烟笼寒水,朦胧月色,都是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
记忆里,西湖的荷花拜了,一丛丛荷叶依旧绿着,三三两两的小舟画舫在湖中行着,丝竹琴声寥寥,毛毛细雨点缀,正值良辰美景。
“两位客官可要坐船吗?”
刚至岸头,三三两两的船夫开始吆喝,两人泽一小船上湖。
湖面缭绕的雾气,烟雨朦胧,令这美景更上一层意境。
三三两两的船夫在湖上对唱,画舫里也有美妙的歌声传来。
“公子和娘子喝不喝龙井?五十文一碗,可蓄水,来这西湖上不喝龙井,没那意境呢!”
“来一壶!”
“好勒!”
船夫给两人泡上一壶,手法虽比不上专门的茶师,却也老练。
茶杯里倒上茶,清香味缭绕整个小船。
沈霜钰不会喝茶,却不怎么会品,西湖龙井配上这美景,确实有种别样风味。
“公子娘子,行至雷峰塔了!”
“雷峰塔?”
沈霜钰抬眼往外看,就是那戏本里,压了白素贞的雷峰塔啊…
“这雷峰塔又名黄妃塔,乃当年临平钱王氏末代君王所建,因其皇妃得子建其塔,里边供奉一颗舍利子,祈求国泰民安,可惜这塔建成没多久,国也灭了…”
船夫不仅摇船,也担当导游一职,滑到哪儿给他们介绍什么。
雷峰塔里传出阵阵诵经声,莫名叫人有种心静感。
船夫开始转弯,船摇得急,突然晃荡一下,叫沈霜钰差点没跌出去。
“小心!”
幸好北辰眼疾手快,将她拉回。
两人靠在一起,体温驱散一丝寒气。
“对不住了二位,桨滑了一下!”船夫道歉。
夫妻两人紧紧相拥,当船夫再问起:“郎君娘子刚成亲吧?”
两人异口同声答:“是啊,刚成婚不久。”
“恭喜恭喜啊!”
伴着这西湖美景,画面再次一转,少年景黎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与沈霜钰很是相爱,婚后生活很是美妙。
不久沈霜钰怀孕,生下来个女儿,和她一样可爱,一家三口极其幸福。
女儿极其乖巧,在他们的爱意下,一点点长大,容貌继承了两人的优点。
北辰一直看着,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我与她,若是有个女儿,应当也是如此的。”
系统再次开口:“你改变主意了吗?”
“不!”他斩钉截铁道:“这不是我的幸福,我的幸福不在这里。”
“她才是我的幸福,假象就是假象,我不需要这些假象安慰自己。”
系统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若是你同意,我们会帮你消除所有记忆,你在这里,会如他一般,过得很幸福的。”
“怎么可能忘掉呢?就算以前有多不堪,可是,她是我永远也忘不掉的人。”
系统:“你的执念太深了。”
便是因为他的执念太深,完全不受系统所掌控,才会一直飘荡在世界上空。
无奈之下,系统才会制造出另外一个世界,用以消除他的执念。
可是现在,却如何也劝说不了他。
并且,根据数据显示,他的执念,似乎越来越深了。
这可怎么办啊?
北辰如今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他想要找到她,她才是自己的世界中心。
…
沈媛睁开眼来,被突然的强光刺眼,再次闭眼缓了缓才睁开。
这里,是自己的家。
冷冰冰,又显得灰暗的地方。
以前似乎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似乎显得极其凄凉。
身边没有了那个人,突然就有些不习惯了。
她握了握手,感觉有些冰凉,拿出一床被子来躺下,准备再睡一场,或许,能入梦。
可惜事不如己愿,她没有再入梦。
睡到混天黑夜,沈媛终于被肚子咕嘟咕嘟叫唤起床,打开冰箱,里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梦境,可又好像不是的。
或许自己只是得了什么癔症,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不想出门,只得拿出手机,点了个外卖。
没一会儿,门铃声响起,外卖员在外边叫喊:“外卖!”
沈媛走至门边,打开变声器,让快递员将外卖放到门口。
透过门眼察觉外卖员已经走了,沈媛才敢安心的出去,将外卖拿进来。
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打开电视机。
各大频道都在报道一件事:“日全食……”
沈媛看看外边的天,原来不是天黑了,是日全食…
她感觉到有些意外,吧啦两口自己碗里的麻辣烫后,打开电脑,开始自己的工作。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周一开始上班,有同事凑过来,问她:“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颓废啊?”
“没有吧?你的错觉!”
连续工作两天,她感觉内心有股烦躁劲。
对面新来的两个实习生似乎在聊八卦,叽叽喳喳的,吵得很。
“好帅啊…”
“是啊是啊!”
“我也要点外卖了,让帅哥给我送餐!”
“这颜值,都可以去当演员了吧!”
“是啊是啊!比我的爱豆还帅!”
“……”
中午空闲,两个人似乎又在八卦。
沈媛直接去休息室待了会儿,随后走出来,发现桌子上多了盒草莓。
冬天俩了,草莓也上市了。
对面两个实习生说:“沈姐,今天美团上草莓打折,多买了一盒,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沈媛会意道:“不客气!”
她将草莓装进包里,并没有马上吃,而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实习生们都很疑惑,为什么沈姐这么认真?上班从不摸鱼的?
下午五点,有些人还在加班,沈媛却直接收拾东西了,准备下班。
实习生们不知道还在忙什么,拿着个手机。
“点外卖吗?”
“点啊点啊!”
“这次让这位帅哥送楼上来!”
沈媛走出公司,坐电梯下楼,电梯门一打开,有个穿黄色衣服的骑手有些急走进来,差点撞到沈媛。
“对不起对不起!”
骑手带着头盔,直道歉。
沈媛摆摆手:“没关系!”
她转身离去,与那个骑手擦肩而过。
办公室里,骑手拿下头盔,将外卖放在前台,开始打电话让客人来拿。
几个实习生立刻跑了出来,看见那骑手英俊的外貌,顿时有些羞涩了。
“你好你好,这是我的外卖!”
骑手一一递给她们后,准备立刻离去。
实习生们犯花痴,前台也好奇:“怎么有这么帅的外卖员?是做兼职吗?”
“应该是兼职吧?长这么帅,不做演员可惜了。”
骑手还未走远,在电梯口的他完全听到了,只是默默戴好头盔,并未做任何反应。
…
沈媛接下来的一周,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只是对面那两个实习生,点外卖频率越来越高了,沈媛时不时就能收到些小东西。
对此,她也并未觉得不好意思,总归是别人愿意的。
好几次,她都能在电梯口撞见外卖员。
也真不知这些小姑凉,是有网瘾吗?
“沈媛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安琪觉得沈媛这样漂亮,应该是不缺男票的,可她生活一向规律,也并未见过有男生来追她之类的。
沈媛摇摇头:“没有!”
她并未多答,只是继续工作。
几个实习生再次在群里开启讨论。
“听说,老板在追沈媛姐。”
“真的?没看出来啊?我来这两周了,怎么还没看见老板?”
“出差去了,大大小小事都交给沈媛姐了。”
“原来是未来老板娘啊!”
“……”
今日周五,沈媛依旧早早下班,刚走出大厦,便碰见那个外卖员走进去。
而她,也看见了另一个男人——徐州。
她的老板。
“不是说下周回来吗?”沈媛开口问。
徐州拿着花,滴给她道:“这不是想你了嘛!”
“我下班了,工作上的有什么事周一再说吧。”
“是私事,想请你去吃饭,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光?”
沈媛摇摇头:“今天没空!”
她走去地下车库,取了自己的车,就算是老板,在她这里也没有多大的面子。
徐州摇摇头,“这女人,果真只有自己能看上她。”
不远处,外卖员摘下帽子,看向那一男一女离开的方向,不知是思考着什么。
141 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当中,沈媛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个地方觉得甚是不踏实。
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要入梦。
感觉梦里,好像有她想要的东西。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一座坟,荒凉凄惨,似乎是无人祭拜的模样。
不知为何,看见这座长满轻轻绿草的坟墓,她会不自觉觉得清切,就好像里面埋着的,是与自己熟知的人。
自那天醒来,她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梦境确实是这样,只有少数能够记起来。
坟墓的青青绿草一点点离自己远去,半夜醒来,她感觉心口有些闷,起身走去外边,开窗透气。
夜间冰冷,她站了一会儿才躺回被窝,感受到温暖,没睡多久就天亮,闹钟响了。
最近她开始自己买菜做饭,周六一早便去菜市场,买了几只大闸蟹,准备清蒸。
只是才回到家,刚出电梯门,便听见强烈的电钻声。
吵得一层楼都不安宁了。
不过这层楼,就只有两户人。
沈媛才知道,对面房子换了户主人,现在正在装修。
她不喜与人打交道,在这楼里住了两年,与邻居也并不熟悉。
回到自己家中,她将买的螃蟹清理干净直接清蒸。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门外的电钻声突然停了,没了动静,沈媛觉得正好,清净无比。
螃蟹热腾腾出锅,她准备开吃的时候,门铃响了。
沈媛跑去门边准备查看,外面是个男生,年龄不大,面容俊俏,着实耀眼了些。
只是这容貌,让沈媛觉得有些似曾相似,那些深不见底的梦境,云雾缭绕的,一点点从中剥开,露出一些些本来都样貌。
她没有开门,门铃继续响起,外面的男人端着一盘小龙虾,开口道:“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刚做了些螃蟹,给你送来一份。”
面对这种陌生人,沈媛本来是不会开门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这次却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大门。
“你好,我叫景黎,今天刚搬来,做了点螃蟹,给你送一点,以后多多帮助。”
沈媛接下了螃蟹,香味四溢,是卤味的。
“谢谢。”
“不客气!”
沈媛关了门,看着两盘螃蟹,自己怕是也吃不完呢。
人家都分了自己,自己也不该小气,她将自己那份清蒸螃蟹分出一半来,走出去了。
景黎刚回到屋子里没过一会儿,门铃声响起,他去开门,就见到了对门长得漂亮的女人,她也端了一盘螃蟹。
沈媛开口道“正好我也做了点。”
景黎接过螃蟹:“谢谢!”
“嗯!”
漂亮的邻居似乎不爱交集,螃蟹给了自己就走了。
景黎端着手中的螃蟹,笑了笑,进屋享用。
…
沈媛周末有晨跑的习惯,自从对门来了个邻居后,就经常碰见那个小男生。
小男生还经常与自己套近乎,“我怎么称呼你呢?”
“沈媛!”
“名字真好听!”
“……”
有时候,沈媛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有被打扰。
有个人突然闯进自己的生活,也是一种打扰。
只是这个小男生却似乎并未察觉。
“沈媛,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打工!”
景黎笑笑,其实他也能感觉到沈媛的敷衍,却不知为何,总是想要亲近她。
近一点,再近一点,他总觉得不够。
“你还在念书吧?”沈媛直接开口问。
“是!我还在念书!”景黎也并不否认。
“那你该叫我声姐姐了,估摸着,我也比你大个三四五岁。”
听到这一句姐姐,景黎面上有些僵硬,心中也不大舒服。
沈媛也同样觉得别扭,她比他大个几岁,怎么会看不出小男生的心思?
只是他们不合适,她一向也觉得姐弟恋不靠谱。
一个人挺好的,何必让自己的生活里多来一个人增添烦恼呢?
沈媛加快速度,回到小区里。
景黎也都跟着。
清晨锻炼完,有汗珠滴落,让沈媛肌肤白里透红。
景黎侧脸,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角。
他一向也是有自尊的人,可到了沈媛这里,就好像根本不怕伤自尊似的。
尽管她如此目中无己,他也还是想要靠近,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拉住自己的心。
这是…喜欢吗?
他喜欢上了一个…紧紧才只认识一周的女邻居吗?
景黎有些疑惑,毕竟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别人,他也一向觉得,这种浅层的喜欢,不过是皮相的吸引罢了。
可能只是错觉。
…
周末休息完,沈媛开始继续上班。
因为徐州的回归,办公室里安静了不少。
不过沈媛却觉得一点也不安静,徐州作为老板,利用这点说话权,老是把沈媛叫到办公室里。
以权谋私。
这家伙,除了三分之一谈的是工作,其余的便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刚让助力去买的甜点,你们女生应该都喜欢,尝尝?”
“奶茶,喝点?别拿出去啊!小心同事说闲话!”
沈媛表示无语,怕闲话,干嘛没事老叫自己?
同事的闲话早就满天飞了,这家伙似乎半点不知道似的。
天天还要听徐州发牢骚,她可一点不觉得这些吃的自己不该拿,老板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沈媛拿着蛋糕和奶茶回到工位上,周围投来许多羡慕的目光,她也半点不感觉尴尬,直接开吃。
安琪凑过来,羡慕道:“沈媛姐,这蛋糕和奶茶可是好难买的,我上次排了好久的队都没买到。”
“就是就是,现在这些网红店可大牌了,每天还限量做奶茶了。”
沈媛没搭一句话,任由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五点她还是准时下班,徐州刚巧出来,看见她走,叫唤了两声,她全当听不见似的。
沈媛不给徐州面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新来的助理有些不明白,“徐总,对沈媛姐,可真有耐心啊!”
徐州白眼:“你以为我不想开除她吗,老子想了无数遍了!”
助理心里旁白:那您倒是开呀!
这话办公室里其他人,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老板不过只是说说,还真没有开除过沈媛,也不知是老板真舍不得沈媛,还是因为这沈媛背后有什么大背景。
沈媛喜欢独来独往,跟办公室里其他人根本没有什么生活上的来往,唯一比较熟一点的,应该就是老板了。
看老板这吃哑巴亏被拿捏的模样,办公室的人吃起了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媛才是老板呢。
不过也对,公司是老板的,可也得听老板娘的。
沈媛是未来老板娘,这肯定跑不了的。
大家除了羡慕,当然也还有嫉妒了。
“老板这么多金帅气,为什么沈媛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你以为老板这种人,怎么可能看上灰姑娘啊?我前几天,还看见老板跟一个名媛谈恋爱呢!”
“也是,看来沈媛也是十分清楚,才不答应老板的。”
“老板肯定只是得不到,才这样穷追不舍的。”
“男人啊,不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办公室里的流言蜚语似乎根本没有了断的一天,但沈媛却根本不关注。
好不容易又熬来一个周末,她准备休息的,只是一个电话打来了。
是徐州的。
没什么事她是不准备接的,电话铃声熄灭,一个短信继而发来。
“周天,爷爷生日,别忘了来。”
这条消息,沈媛是不可能错开不看的。
她回复一句:“知道了!”
周六,她依旧晨跑,依旧碰见景黎。
只是这次,他没再叽叽喳喳的说话了。
沈媛也怎么说话,两人怪怪的。
憋了许久,景黎开口邀请她:“明天,我能请你吃晚饭吗?”
沈媛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明天我没时间,不好意思。”
景黎有一瞬间的尴尬,最后道:“没关系没关系,明天晚上没空的话,我们改天也可以。”
“我一般不吃晚饭的。”沈媛直接了当拒绝他。
她停下来,站在景黎面前道:“我这个人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喜欢有人突然闯进我的生活,我觉得这是一种冒犯,你懂吗?”
被她突然的话,景黎一时没料到,毕竟比自己小几岁,没那么多心眼。
他沉默了一下,最后点点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媛直接‘嗯’了一声,继续跑步,这一次,他没再跟上来,或许以后不会再跟上来了。
周日晚上,她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裳,下楼打滴滴,准备去爷爷的生日会。
只是才下楼,就被一声声鸣笛给叫唤住了。
不是别人,就是徐州这家伙。
徐州下车给她开门,“请吧,我的公主殿下!”
沈媛白他一眼:“别太夸张!”
这刚好的顺风车,她自然不会拒绝,直接上车,根本没有一点别扭。
车子缓缓启动,她看向外面,正好对上对门那个男生有些带只的目光。
兴许还有些气愤。
沈媛转头,不去看他。
反正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了,没必要有什么好印象。
徐州开口问她:“爷爷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要是我说没准备,你难道会给我准备?”
“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觉得你肯定准备了。”他笑了两下。
沈媛瞥瞥嘴,不去接话。
徐州却又开始问起来:“这两年搬出去住,感觉还好吧?”
“挺好的,你不必每次见我都问。”
“肯定是没有家里好的,爷爷老念叨你,你也是,干嘛搬出去,家里住着不好吗?”
“嗯!”沈媛淡淡答。
“你老是敷衍我,我哪儿招你了?”
“话太多了,我就想清净清净。”
徐州叹气:“你这样子,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
沈媛道一句:“没想过嫁人!”
“没关系,嫁不出去,我也会收你的。”
沈媛又白他一眼。
她跟徐州也算是青梅竹马,因为自己的父母与徐州的爷爷是上下级关系,也因为他们因公身死,自己也便被收养了。
一直长达十几年,她都是在徐家度过的。
徐州这家伙人是挺好的,就是话太多了。
多到让沈媛懒得理会他,可这家伙却总是锲而不舍在自己身边转悠着。
“阿媛,你住那地方环境不太好,要不要换个地方?”徐州询问她。
沈媛摇摇头,“不用,我住那儿挺好的。”
“要不就回家住吧!”
“人总要长大的,哪儿有一直住家里的道理?”
况且那里,是徐家,并不是自己的家。
她住那个地方,是父母生前留下的老房子,虽然设施不好,却算得上是自己的家。
寄人篱下多年,让她现在,只想在自己家中,过得清净自在一些。
车子缓缓开进徐家的别墅,今日的晚宴盛大,若不是被徐家收养,她不可能能进来。
保姆都熟识她,恭敬唤她一声:“沈小姐。”
沈媛轻车熟路跟着徐州走进去,徐爷爷今天七十大寿,看见她来,就热情招呼:“阿媛快来快来,怎么有些日子不见,瘦了呢?”
沈媛小问:“有吗?”
“怎么没有?这笑脸蜡黄得…”
“爷爷别担心了,我很好的!”
由于他们的亲近,让在场不少人关注起了沈媛。
有点以为是徐家的孙女。
有些人知晓的,便开口解释:“是徐家的养女,当年她父母执行任务,救了老爷子一命,这才被徐老爷子收养,当亲孙女一般对待。”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养女啊…”
“可不仅仅是养女这么简单,老爷子可说了,自己名下的财产,是要分给她一半的。”
“分一半啊…那岂不是,徐家半边天都是她的?”
“可不吗?为此,徐家夫妇还闹过,前两年这养女搬出徐家,才平息的。”
“怎么看着徐家小公子,与这沈小姐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徐州与沈媛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本也是良缘,谁知老爷子闹出家产来,徐家老大夫妇不满意,这两孩子可不就没戏了?”
“这样啊…”
一众人吃完瓜,就去给老爷子祝寿了。
老爷子满面红光,甚是高兴,直拉着沈媛道:“这次来,就在家中多住些日子吧!陪陪我这老头子?”
沈媛由于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徐州父母,脸上确实满是不乐意。
老爷子也不乐意了,:“不必看他们脸色,这也是你家,怎么就不能留下了?”
在老爷子的执意下,她还是留下了。
家里的东西都不缺,还是自己原来那个房间。
这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只是如今再回来,她却还是觉得,不大习惯,没有自己那破小区里待着舒服。
夜里她刚躺下,电话就莫名响了,是个陌生电话。
她接通来,电话那头没声,她问:“喂?怎么不说话?”
“你怎么还不回家?”
是那个少年人的声音,沈媛愣了一下。
142 再入梦
从少年质问的语气中,沈媛听出些许责备来,这个少年,明明才认识不久,却如此质问自己。
沈媛一时觉得莫名其妙。
“我在外面,怎么了?”
少年人继续闷声道:“天太晚了,你该回家来。”
“我今天不回家。”
电话那头许久未传来声音,沈媛本想挂断电话的,却听那头再次说话道:“你家水管爆了,物业让你回来处理。”
这一听,沈媛就觉得,这个人在说谎,谎言还如此蹩脚。
“我家水管爆了,物业会给我打电话的,这个点,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喂……嘟嘟嘟…”
电话挂断,沈媛不免笑了笑,这家伙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如果真是她家水管炸了,物业第一时间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不是等到他来跟自己说。
现在的小男生,真是一套一套的。
挂了电话,景黎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外面的夜色,目光时不时往小区门口看着。
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回来。
她说她今天晚上没空,看来是为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啊。
想到这里,景黎脸上一阵落寞,一如屋外漆黑的夜色。
…
“爷爷,吃药了。”
沈媛敲开老爷子的门。
老爷子瞥见她,便问:“怎么是你来送药?”
“刚巧碰见保姆了,便想着顺带给您带上来。”
“给我吧!”
“那我放桌上,您记得吃。”
沈媛将药放下,没拖拉就要出去,云老爷子忽然叫住他:“阿媛,留下,与我说说话。”
沈媛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了,坐在床边。
老爷子笑笑:“这两年出去住,都生分了啊。”
沈媛沉默。
老爷子也明白,自责道:“也怪我…”
“不怪爷爷,爷爷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
“不过我说出去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我死后,家产有你的一半的。”
“爷爷…”沈媛想说什么,
却被老爷子打断道:“别拒绝,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成为孤儿。”
“可是这些年,您养育了我,这份恩情已经够了。”沈媛不贪心,贪心的人没什么好下场的。
“不够!”老爷子道,“这些年,虽说我对你有愧疚,但我也是真的把你当亲孙女看的。”
“我知道的爷爷,我也一样。”
“既然把我当亲爷爷,我的财产,自然有你的一份,我希望你以后有所依仗,不要这么辛苦的活着。”
老爷子握住沈媛的手,重重道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若是不接受,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你知道吗?”
沈媛最终点点头,答一句:“好!”
“既然这样,那你就将工作给辞了吧,回家来,去公司做事。”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那儿子没出息,公司在他手里,早晚倒了!”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沈媛根本来不及拒绝。
只是这事,肯定得通知徐家上下的。
徐州则是第一个知道的,他看见沈媛上楼,便跟上了,等在老爷子门口,与她碰面。
“真要去爷爷的公司了?”
沈媛点头:“嗯!”
徐州叹气,“行吧,那你好好干。”
沈媛有一丝惊讶:“你不反对吗?”
“有什么可反对的?财产是爷爷的,他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咯!”
这一直是徐州的态度,他爹催他多次去公司,可他偏要在外边单干,那小公司营业也是不错的。
他与沈媛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明明可以有很好的结局的,可是却经不住外界的破坏。
他父母感情不好,如今,却也影响着自己的感情。
沈媛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直直到了半夜也没睡着,窗外忽然下起大雨,呼啦啦的吹打着窗户。
她迷迷糊糊就着这雨夜,浅浅入梦。
恍恍惚惚的,眼前也忽暗忽明。
她好像进入幻梦,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醒来腰酸背痛的。
老爷子一早直接带她去了公司。
她便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工作,不让自己有一分闲想的时刻,整日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没过几日,她又回到自己的老房子里生活,只是才出电梯门,就被人堵住了。
是景黎。
他将沈媛的去路完全堵住,沈媛皱眉:“你有事吗?”
“你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
“嗯!”她淡淡回了一句,因为没必要解释什么。
“我要回家了,你让开一下。”
但是景黎却根本不让。
沈媛只得直接推开他,走向门口开门。
而身后的人却一直跟着,她只当看不见,直到进门,一只手挡住她的门,随后推开走了进来。
“你干嘛?”
景黎直接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沈媛看他这轻车熟路的模样,关上门,准备与他好好谈谈。
只是才转身,那人就冲上来,抱住了沈媛。
沈媛被冲得差点摔倒,好在被人紧紧抱着,她也有些震惊,反应过来后,从身上推开这人。
“你…”
她上下打量着,心中有些气。
“你到底想干嘛?”
“想跟你在一起啊!”景黎直接逼近一步,将沈媛逼到墙角。
“我想你,所以来找你!”景黎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媛,生怕她忽然消失不在似的。
“我们没可能的!”沈媛推开他,与他拉开些许距离,“你现在应该好好念书,别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我……”
景黎想解释,却被门铃声给打断了。
沈媛透过猫眼看,是徐州。
他打开门,徐州走进来,却没想到看见另外一个男人。
“他是谁?”
景黎目光迷茫的看向徐州,忽的压下眉头来:“你又是谁?”
两人剑张弩拔,气势汹汹,好如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似的。
沈媛挡在二人面前,直接问徐州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沈媛明白了:“看来是没事的。”
“这是什么话!”
“没事你就走吧!”
“哎…”
徐州被推了出去,紧接着,景黎也同样被推了出去,“你们两都走。”
房门合上,两个大男人脸色都不大好,各自瞪了一眼,就走了。
徐州看见这小子去了沈媛对面,挑了下眉头,心中有些危机感袭来。
他一直从小守到大的女孩,身旁却忽然多了个人,还是他不知道的存在,这种落差,如何叫他不生气。
出了沈媛的房子后,徐州便拨通助理的电话,“去查查,沈媛对面那户,什么背景?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想起刚才那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气息,他心中就来气。
助理接到这个要求,心中吐槽,自然是猜测小老板吃醋了,猜测沈媛这次,莫非是养了什么小白脸?
助理的速度很快,但是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面那户的户主,似乎并不是徐州认为的那个男人。
助理将这件事禀报给徐州的时候,徐州怒骂一句:“废物,人都登门入室了,你还什么都查不到?不查出来,你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了。”
“是是是!”
助理听小老板这语气,有了几分猜测,莫不是,已经见过了吧?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
沈媛觉得自己终于清净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她去看,还是景黎。
只是这次她不想开门,可是这门铃声响个不停,外面的人大有一种架势,似乎自己不开门,他就不走了,谁也别想好过。
最终,门开了。
沈媛气呼呼的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叫骚扰?”
“我只是,想让你亲近。”
“可我不喜欢,你的套近乎,对我来说是种困扰,懂吗?”
“不懂!”
这少年,脸上委屈的模样,这是叫人有些不忍了。
可是沈媛却没心情关注,警告他:“别再吵我了,不然我就报警!”
“……”
没等景黎说什么,门再次嘭的一声关上了。
他看着面前的大门,始终不愿意走,抿抿唇,还是按上了门铃,一直的按。
沈媛终于烦躁了,出门来,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景黎扣了扣手指问:“能让我进去吗?”
“行!你进来!”
沈媛觉得自己安全意识还是挺高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经受不住这少年的蛊惑似的。
她就这样让他,登堂入室了。
“你自己随便坐会儿吧,我去睡觉了。”
“阿媛…”
沈媛的步伐滞了一下。
景黎小声缓她一声,最后问:“我能这样叫你吗?”
“随便你!”
她关上房门,锁住了,躺在床上,想要闭眼睡觉,可是心脏砰砰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外边,好像就是颗定时炸弹似的。
她最终还是不去乱想,闭眼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黑了,她也休息够了。
外边传来一些声响,她打开门去,听见声音从厨房传来,沈媛走过去,便看见景黎围着围裙,在做着什么东西。
“你醒了?”他将菜端出来道:“洗洗手吃饭吧,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厨房香味四溢,沈媛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洗了手便坐在餐桌上,开始享受这美味的一餐。
景黎端出最后一个菜后,坐在她身旁道:“以后别这个点睡觉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嗯!”沈媛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当是回应了。
“你的菜做得挺好的。”
景黎一听她夸赞自己,立即笑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
“不必不必,麻烦!”沈媛直接打断他的话。
景黎却摇摇头:“不麻烦的,能给你做饭,我很开心。”
沈媛抬眼看他。
景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吗?”
沈媛笑了下道:“觉得你这人挺实在的。”
“是吗?”
“什么话,什么心思都能让人猜出来。”
景黎赶紧道:“只对你而已。”
“少滑头!”沈媛不信。
“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见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要与你接触。”
“行了行了,赶快吃,吃了回你自己屋去。”
“哦!”
景黎虽然答应她,却还是慢吞吞的吃着,就是想要拖延时间。
沈媛却看出他那点小心思,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你一个大男人动作怎么这么慢?”
“那我快些!”
景黎在她的督促下,终于不情不愿的吃完了饭,也不情愿的离开了她的房子。
世界终于清净了,沈媛准备继续回屋睡觉。
只是手机却响起来了,又是对门那个人,她接通:“又有什么事?”
“以后别睡那么多觉,容易精神衰弱的。”
“你很喜欢管闲事吗?”
“只喜欢管你的闲事!”
“……”沈媛白眼,直接挂断电话。
这家伙,真是…
沈媛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睡觉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嗜睡,好似梦境里,能让她看清什么。
她总是想不起来,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大事。
她好似看见了一副烟雨朦胧的雨季,犹如一片朦胧的花卷,一点点在自己眼前展开。
一艘小船从自己眼前划过,船上的男女相互依偎,都看着船外美色。
他们是画中之人,融入这朦胧美色,虽看不清其容貌,却又是多姿多彩的美丽。
沈媛也在看着,这里,好似是西湖,自己一直想去的西湖,如今,却见到了,也如同身临其境。
她的目光一直跟着这对男女,天色渐渐黑下,他们下了船。
泽了家客栈住下,夜里下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夏雨,天气凉了不少,没那么炽热,,第二日依旧清朗,湖面上水波粼粼的。
西湖的荷花正好,一丛丛荷叶依旧绿着,三三两两的小舟画舫在湖中行着,丝竹琴声寥寥,正值良辰美景。
“两位客官可要坐船吗?”
刚至岸头,三三两两的船夫开始吆喝,两人泽一小船上湖。
船夫的问话,一下子惊到沈媛,不知为何,她好似已经变成了画中人,与船夫对话。
“是,我们来坐船。”
三三两两的船夫在湖上对唱,画舫里也有美妙的歌声传来。
“公子和娘子喝不喝龙井?五十文一碗,可蓄水,来这西湖上不喝龙井,没那意境呢!”
“来一壶!”身旁的男人爽快道。
沈媛抬头,明明相隔很近,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好勒!”
船夫给两人泡上一壶,手法虽比不上专门的茶师,却也老练。
茶杯里倒上茶,清香味缭绕整个小船。
“来西湖上,不喝一壶西湖龙井,可真算是白来一趟了。”
茶香四溢,西湖龙井配上这美景,确实有种别样风味。
沈媛不知怎么的,明明知晓这是个梦境,却真的就想置身西湖之上,感触很真实。
周围的事物,也极其真实,就好像,她来过似的熟悉。
143 他们,是相爱的
沈媛头昏脑涨的起身来,刚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门铃声又响了。
她走过去,透过门眼看见外边的景黎,打开门问:“又有事?”
景黎递过手中的保温桶道:“早餐,给你的。”
沈媛看着他这殷勤的模样,吐了口气,随后接过保温桶。
既然他要献殷勤,那自己便接受呗,就看他能坚持几时了。
“谢谢了!”沈媛道谢,直接关上门,根本不管门外之人是怎么的想法。
景黎虽又吃了闭门羹,心里不大舒服,可也不气馁。
只晚上回来之时,保温桶被放在自己门口处,里面的粥被吃得干净,虽然没洗,但景黎却很高兴。
往后两周,沈媛连续收到他做的饭,吃着倒是挺好,但心中越来越不踏实了。
本以为这家伙会就此放弃,没想到根本没有,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了。
“阿媛,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再一次送饭,景黎便这样问沈媛。
沈媛无所谓道:“随便你吧!”
随后再过了一个星期,景黎再次提出:“我可以跟你一起吃吗?我带了两个人的份!”
沈媛:“……”
想想也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这家伙做的饭,确实好吃。
沈媛便答应了。
两人往后便一起吃饭,大多算个饭友。
最后,景黎突然问她:“阿媛有男朋友吗?”
“没有!”
沈媛回答得干脆。
景黎的眼睛立刻就亮了:“那我可以追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他立马变成一副委屈样子。
沈媛摇摇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知道!”
“……”
虽然是一场拒绝,可是景黎却并没有气馁,依旧在沈媛身边环绕。
…
兴许是这家伙老在自己身边晃悠,沈媛又梦见他了。
只是这一次的梦,让她在梦中,都觉得面红耳赤
一叶扁舟,随风摇曳。
男人凑近沈媛,意味很是明确。
沈媛推开他,“在外面呢!”
男人将人放倒:“没人的,我设了结界,没人可以看见我们。”
沈媛还是挣扎了一下,就被男人给吻住了。
他的攻势很猛,沈媛直接放弃挣扎,随着这摇曳的船一起飘零。
高热过后,男人满足的将人抱在怀里睡去,第二日,他打水用法术加热,给沈媛清洗了身子,便带着她上了案。
上次来这杭州城,都没有好好逛逛的。
杭州城也是十足的热闹,今日天气好,正好逛逛。
她们在这里买了座小宅院,每日吃吃逛逛,玩得不亦乐乎,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的。
小海绵这个时候来提醒她:“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知道知道!我这也是软化反派的一个重要步骤。”
沈媛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耳边就有个突然的声音。
她就好像只是在梦中,完成某个环节似的。
小海绵疑惑点点头:“行吧。”
她嘴上敷衍着,心里却不去想,不能被系统得知自己真正的心思。
系统有时候挺好骗的,随后找个借口就行了。
沈媛与梦中的男人在小宅子里养花养草,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偶尔天气好,便会出门晃悠,这杭州的山水,极其养人的。
午后,西湖底下还有人采莲子、戏水。
沈媛也想下水尝试尝试,却被他给拉住了,“这么多人呢!”
“那咱们选去别处!”
“好!”
他们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这里的莲子也多,沈媛直接下水,潜进湖底。
他也跟上了。
两人一起交缠入水里,仿佛两只戏水的鱼儿,沈媛想挣脱,你追我赶的,甚是欢愉。
两人一起在杭州住了个大半年,很快,新年将至。
这是他们两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两人一起买年货,在家里布置。
宅子里春联灯笼挂得喜气洋洋的,沈媛今日也穿了身玫红色马甲,衬得气色极其好。
隔壁大婶敲门,给他们两捎带了些家乡特产。
沈媛客气道:“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礼轻情意重,你们也别嫌弃。”
“嫌弃什么啊?都是邻里。”
就因为是邻里,平时也肯定有些来往,沈媛不过是在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帮上了一二,如此便有了联系。
李婶开口问道:“今天年夜饭,家里怎么也没有个亲友?”
沈媛直接道:“我们两才迁居于此,亲友全无。”
李婶好心:“一会儿我多炒两个菜给你们。”
“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次我家二丫病了,还是对亏了你家郎君,才好全的。”
沈媛也不再推辞,“那就谢谢李婶了。”
“谢什么啊!”
晚间,李婶送了两个菜来,北辰也跟着做了几个菜,家里全是一阵烟火气息,虽然外间下了雪,可这个年却极其热闹。
落座,满桌子的菜色,秀色可餐。
“开吃吧。”
男人道:“等一下!”
沈媛扭头看他:“怎么了吗?”
外边霜雪更重,鞭炮声霹雳吧啦响起来,好似也不怎么冷了。
男人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道:“新年快乐!”
沈媛也笑:“新年快乐!”
新年第一天,外边个个贴好春联,街道上也是极其热闹的。
新年新气象,因为这个节气,都欢快了不少。
沈媛与他一起走在街道上,商贩热闹的张罗吆喝。
“娘子郎君,买一个平安福吧!新年保平安!”
沈媛为此驻足,摊子上的平安福编得倒是挺好看的。
男人笑道:“还信这个?”
沈媛道:“一种祈愿罢了,我们一人买一个吧。”
男人摇摇头:“不要!”
他拉着沈媛就走了,沈媛还一脸疑惑着呢。
平安福是没买,不过第二日,沈媛醒来,就看见自己床头,搁着一个编得整整齐齐的平安福。
沈媛拿起来,抬头问他:“你编的?”
北辰摇摇头:“不是,买的!”
“你就骗吧!”
沈媛都能感受到这平安福里的力量,这可不是普通的线丝,这里面,丝丝都蕴含着他的心意。
男人道:“一个普通的平安福怎么保平安?有了这个,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才真正能保你一命!”
沈媛笑起来,依偎在他怀里道:“还是你对我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
“难道你还想对别的女人好?这是不可能的,你这辈子只能对我好,听到没有!”
男人笑:“求之不得呢!”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滋润。
只是这滋润的画面一转,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战争,男人倒在血泊之中。
沈媛猛的再次从梦中惊醒过来,顿时起身,打开房门走出去,敲响了对面的门。
景黎打开门看见是沈媛后,惊了一下赶紧开门,“你怎么了吗?”
沈媛则是赶紧抱住了他道:“想你了!”
“你…你到底怎么了?”
景黎呆若木鸡,不知该用何反应才是。
只是如今这样子,着实出乎意料了些。
“我们在一起吧!”
沈媛捧住景黎的脸,深深吻了上去。
这让本就呆滞的景黎没了反应,直到门被合上。
他气喘吁吁问面前的女人:“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
“好!”
这一夜,他们无比疯狂与荒唐。
疯狂的是沈媛,觉得荒唐的是景黎。
他从没想过,突然有一天,会有这样大的幸福感掉落。
直到第二日醒来,他发现,一切并不是梦。
他轻手轻脚出去给沈媛准备早餐,直到她醒来,端到她面前去了。
沈媛醒来,吃过早餐后,继续躺下了,连带着拉着景黎也躺下。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之后,景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粘着沈媛。
客厅里,沈媛无奈坐着,任由景黎扒拉在自己身上,抱得紧紧的,跟只八爪鱼一般,扯都扯不开,嘴里还一直念着她的名字。
“阿媛,阿媛…”
“叫魂呢!你回答我问题,你到底哪儿来的?”
景黎却不知她在问什么,道:“什么意思啊?”
沈媛试探过了,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真就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他已经完成书中的任务了,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到你,作为回报,系统便消除掉他的记忆,送到你面前了。”
沈媛耳边响起这段话,是小海绵的,这便证明,不是梦。
“消除了记忆?”
“是他的执念,他为了找到你,与我们系统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秘密!”
一切解释完毕,沈媛了解了全貌,不由抬起手来,抚上他的脸颊,两个人就这般一直相拥着。
兴许,这就是他们的下一世。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是在一声肚子叫打断的。
沈媛终于坐直了身子,揉揉肚子,看向:“我肚子饿!”
景黎一笑,“我点个外卖吧!”
“今天不做饭了?”
“不做了,轻松些吧!”
外卖倒是很快,点的牛排,以前她便喜欢带景黎吃牛排,现在倒是应了时代了。
沈媛笑着,端起红酒,给他倒了杯,景黎却像个绅士一般,并没有露出不懂来,小口抿了口。
“我不会一直这样的,往后,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生活。”
景黎如此对她承诺。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学生,但却有很强的责任心。
沈媛点点头:“我知道!
一顿饭吃完,沈媛将盘子丢进洗碗槽里,景黎主动就洗了。
倒是异常勤快。
两人也正式同居了。
沈媛家中有两个房间,她随便收拾了下,想让景黎睡客房里。
景黎见她要走,赶紧问:“你去哪儿?”
“我睡你隔壁!”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
他不想离开她分毫。
沈媛拉住他的手道:“好!咱们一起睡。”
他们睡在一起,不知是不是有共鸣,两人好似一起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那是他们成婚之时。
六界都收到他们的婚贴,魔界无尽城也收到喜帖,都有些震惊。
特别是沈靖,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嗲也是新娘子的爹,新郎官的岳父吧。
他赶忙敢去魔宫,就要见沈媛,沈媛出嫁,婚礼当天,魔界万物欢腾,无不都是在庆贺魔君大婚。
沈媛在新房内,由阿蔻帮她梳妆打扮,一袭红装,明**人。
“王后真美,是阿蔻见过最美的。”
“你才见过几个人啊?这六界之大,比我之上的美人比比皆是。”
“那也不上您啊!您不仅生得美,还有尊崇的身份,爱您的夫君,任谁都比不上。”
沈媛笑笑:“就你会说话。”
阿蔻道:“我说的是实话而已,王后应该自信些。”
“我不够自信吗?”
阿蔻摇摇头:“您如今是王后了,往后该拿出些架势来,下面的人才好服,您是王后,可以任性而为。”
沈媛笑笑,任性,她确实还不够任性的。
她本就是个谨慎的人啊,再任性也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太坏的处境。
如今,却有人叫她任性。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沈媛回神来。
北辰的声音从外传来:“好了吗?”
“好了好了!”
她欢喜起身,差点绊倒,阿蔻一把扶住她。
听见里面的声响,门口的北辰有些急:“出什么事了?”
沈媛安抚他:“没事,不小心拌了一下凳子,我很好。”
尽管她如此说,北辰却还是推门而入了,走过来扶住沈媛:“真的没事吗?”
“都说了没事,你怎么进来了?新人拜堂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繁文缛节而已,我担心你,也想早点见到你嘛!”
“那你快出去!”沈媛推推他。
北辰停住,抵住她的手。
一旁的阿蔻回避,捂着笑背过身去。
北辰拉住沈媛的手,含情脉脉道一句:“你今天真美。”
沈媛低下头去,有些羞道,“别说了,快出去出去,不吉利。”
“好好好,我出去,去前厅等着你,可别跑了啊!”
“知道了,我不会跑的。”
北辰依依不舍的离开,阿蔻继续给沈媛装扮,最后盖上盖头,送她出门。
沈靖早已经站在门前,沈靖握住他的手,带着她走去前厅。
“没想到,你都出嫁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是啊,女儿出嫁了,父亲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父亲当然能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倒是你,既然选择出嫁了,也别倔脾气,我看北辰也是一心为你的,且好好过日子吧!”
“女儿知晓的,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沈靖牵着她走去前厅,最后一步步走向北辰。
北辰看向一身红嫁衣的沈媛,这个场面,是他无数次幻想过的,如今真的实现了。
他心中欢喜,只是这一小段路程,都有些让人急不可耐了。
希望时间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沈靖带着沈媛一步步走到北辰面前,最后将沈媛的手递向北辰。
北辰赶忙去接,却又被沈靖突然抽回来一点。
“魔君,希望你以后,好好待我女儿。”
“岳父叫我北辰,或者阿辰就好,我对阿媛是真心的,往后定会加倍对她好,视她如生命。”北辰表达真心。
沈靖点点头,却没立刻将沈媛交给他,而是继续嘱咐:“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我希望你们往后不管如何,都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一旦生出嫌隙,一段感情便长久不了了,你知道吗?”
“女婿知晓,我定牢记。”
“女儿也牢记!”沈媛也答。
“行!既然如此,我就把阿媛交付给你了。”
北辰终于握住沈媛的手,嘴角的笑意已经抑制不住了。
魔界的新郎新娘不需要拜堂,只需要缔结灵契,结为夫妇。
北辰将沈媛头上的头纱掀开,她漂亮的眉展露在众人面前,一时间惊叹声起。
宾客满棚,个个都是来祝贺都。
他们缔结灵契,魔界的灵石显示…他们,是相爱的。
143 天亮了
船继续行驶,梦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公子娘子,行至雷峰塔了!”
“雷峰塔啊…”
船上的男子与女子抬眼往外看。
船夫自觉讲起来故事来。
“这雷峰塔又名黄妃塔,乃当年临平钱王氏末代君王所建,因其皇妃得子建其塔,里边供奉一颗舍利子,祈求国泰民安,可惜这塔建成没多久,国也灭了…”
沈媛和男人相依在一起,好似觉得已经听过这个故事了。
船夫看一眼两人,也是笑盈盈的道一句:“郎君和娘子关系真好。”
光忙着说话,船夫一时忘记了掌握好船只,船头剧烈晃动起来。
沈源差点没把自己晃出去了,还好身旁的男人及时把人给拉住了。
男人对船夫没好气道:
“船夫还是好好划船吧!”
“好勒!对不住二位了!”
坐在小船上,赏玩湖面风景,是极其美好的事情。
船夫不仅摇船,也担当导游一职,滑到哪儿给他们介绍什么。
雷峰塔里传出阵阵诵经声,莫名叫人有种心静感。
船夫开始转弯,船摇得急,突然晃荡一下,叫沈霜钰差点没跌出去。
“小心!”
男人眼疾手快,又将她拉回。
两人再次靠在一起,体温传递,温度不免上升。
男人将沈源抱在自己怀里,顿时有种满足感。
“对不住了二位,桨滑了一下!”船夫道歉。
沈源缓过神来,推开男人坐好。
船夫继续在前边笑着打趣:“公子和娘子刚成亲不久吧?”
男人笑问:“何以见得?”
船夫在这西湖摇了十几年船,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一眼就看出这两人的情况。
这暖暖的氛围,不是新婚夫妇是便是有情人。
这样的情况,他这船摇晃两下,也算得上一点情趣了。
沈源才刚坐稳,这船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令她再次不稳扑向北辰,只得紧紧抓住他,靠在他身上。
男人直接伸手揽住沈媛的肩,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沈媛朝前边的船夫嘱咐:“您稳着些!”
“这在掉头,你们先各自扶着些。”
船夫对男人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继续熟练的摇自己的船,晃来晃去却不会把人摔了。
沈媛一只手抓稳了船沿边上,愣是再晃荡,也没再摔了。
“二位可瞧见湖中这三座小塔?好像前朝一位姓苏的官员为不使湖泥淤积,在堤外湖水深处立了三座瓶形石塔,名之为“三潭”。”
船夫卖力的讲解,沈媛跟北辰来过,自然听过的,这里的船夫,每一个都是合格的导游了。
“这三座小塔又名三潭映月,取自佛语中的“我心相印”,意思为:“不须言,彼此意会”,也即通常所说的“心心相印”之意…
“多少有情人来这西湖,都为了看此三塔,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及此,男人突然握住沈霜钰的手,放于自己心头处:“我心相印,阿媛,我们该再登一次楼。”
沈媛点点头:“好!”
船家开始打趣:“郎官和娘子真恩爱啊!”
男人嘴角的弧度增大,揽住沈媛的肩,一起看向那坐亭子:“我心相印,真是个好寓意啊!”
沈媛也感叹:“是啊。”
寓意好,风景也好。
她置身于景色里,虽看不完身旁男人的容貌,心中却觉得,他们很是相爱。
船夫继续讲解起来:“湖中有座小瀛洲,景色格外怡人,”船夫靠向那岛屿问他们:“二位要不要上岛转转?”
“好!”
船慢慢靠岸,沈媛立与船头往外瞧去,心境已然不一样了。
面前这小小的瀛洲岛并不大,是人造岛屿,朦胧细雨停下,树丛间透过白皙的光亮。
“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东坡先生的诗词,向来是传承甚广,流芳后世的绝句啊…”
亭台楼阁下,不少士子赴宴作诗,意气风留。
扶苏的风叶间隙间,光照射在俊美的士子们身上,宽大的雪白衣袖随风而起,书卷声与诵朗声阵阵,这画面,已经融入画中一般。
见及此,沈媛由多看了几眼,谁不爱看风情的美男子呢?
不过这一看,倒叫男人吃醋了:“阿媛看一群凡夫俗子作甚?”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
她转身来,不再去看,免得这家伙吃醋又闹事情。
“自古北出帝王将相,南是才子佳人,咱们江南这地带,多的是才子佳人,两位多走走,便见惯不惯了!”船夫笑道。
下船去,沈媛先上岸,男人随后跟着,递给船夫不少钱。
他握住沈媛的手,宣誓主权,不令其他男人有可乘之机。
船夫掂量着钱财乐呵呵道:“二位要坐船便在此处等着即可。”
“知道了,你且忙去吧!”
许是瞧见美人,亭阁楼台里,有士子们的目光瞧过来。
沈媛察觉到目光,却也不敢回之以目光。
“阿媛,戴上这个吧!。”
沈媛扭头,看见那个斗笠,叹气,这家伙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她推了推斗笠道:“咱们两谁更需要这东西还说不定呢!”
今日晴朗好天气,瀛洲岛上人多了些。
男人也同样,引来了不少姑娘们的目光,甚至有人还明目张胆扔起了手帕花朵。
男人靠近沈媛耳边道:“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阿媛,乖,戴上。”
沈媛皱眉,“如果要我戴上,你也必须戴上!”
“好!”男人爽快答应了,最后抚摸着沈媛的脸颊对上自己的目光,略微有些警告道:“一群凡夫俗子,也能入阿媛的眼?我有如此美貌,阿媛瞧我就是了,不准去瞧别人。”
沈媛:“……这种醋你也吃啊?”
她抬眼看向面前这人俊美的容貌,确实叫人无从反驳。
“我帮阿媛戴上吧!”
他接过沈霜钰手中迟迟没戴上的围帽,立于她面前,挡住那边亭台楼阁下投过来的视线。
沈媛的视线被挡住,只能看见这人的容貌。
当然,她也不会让这家伙有机会欣赏美色的。
于是立刻给他也戴上了斗笠。
男人低头专心为沈媛系帽带,此刻,他俊美的轮廓泛着玉石一般的温润的光泽,额边有一律发丝被风垂下,垂于侧脸处,挡住一点这完美的光泽。
似忍受不了美感的破坏,还似她只是被这美貌迷惑住,竟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去,将那一缕发丝,轻轻别于北辰的耳后。
被触碰的那一刻,男人所有的动作停滞,立将目光从刚系好的帽带上,移向沈媛,含笑。
四目相对,电光闪烁间。
沈媛愣了一下,盯着他瞧了会儿,男人的面容清晰起来,一点点展露在自己面前。
这是…景黎?
住在自己对门的那个学生?
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就将她拉进围帽里,吻上了她的红唇。
沈媛被震惊一下,便开始推让,可惜面前男人是霸道的,与她认识的景黎并不相似。
沈媛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推开了他,指了指他的头:“头发散了…”
头发是散了,可是也不需要她来弄啊,男人自己乐呵呵挽上了。
沈媛沉思几许,迷惑不已。
“走吧!”
围帽戴上,沈媛的面容被遮住。
女子抬脚走了些许距离,男人却还未动,伸手轻轻碰了碰额角,随后是那一缕发丝,嘴角展露出阳光破晓一般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他抬脚追了上去,与沈媛并肩而行,拉住她的手。
亭台楼阁上正在描画的士子停下笔,叹了口气道:“倾国姿色,却也是美人配美人…”
“明远兄,又在念叨什么啊?快来喝酒啊!”
“没什么,就是瞧见两位美人罢了。”
“美人?哪里有美人?”
“什么美人?”
士子文人们往外瞧,却根本没瞧见什么美人。
那叫明远的男子起身道:“咱们这江南里,美人多的是,还没看够?”
“谁不爱美人?你不爱美人?”
“我自是爱美人的。”
“……”
“不过这美人,瞧着那么的眼熟啊…”
士子们哄笑做一团,继续饮酒对诗,恣意快活。
“喝酒喝酒!”
“一会儿天黑了,咱们去画舫上继续喝!”
“……”
“阿媛,那亭子叫我心相印亭,视野正好,我去把他们赶走!”
“别!”
沈媛赶紧拉住他,这人老搞些幺蛾子,“人家在那儿玩得好好的,凭什么走开?”
“可是我想与阿媛一起在亭子上观赏风景。”
‘我心相印’这个词,叫他心中有了种执着。
沈媛道:“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难道人家不想在亭子上看风景?”
“别人想不想我不管,但我喜欢的都要留在我身边。”
沈媛拉住他:“好了,咱们又不是只待一日,明日再来也行啊,这岛这么大,何必去争呢?”
这偏执的个性,有时候叫人无奈。
可是,他这偏执,就只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缘分可真是奇妙啊!
“咱们去别处,这么大个岛,总不会只有这一处风景好。”
沈媛转身往前走,北辰扭头看看那亭台,目光有些沉,随后抬脚跟了上去。
小小的瀛洲岛走起来,也颇费一些力气的。
沈媛走累了,挑了个廊下坐下。
“走了许久,我帮阿媛锤锤腿。”
男人蹲下就要去抬沈霜钰的小腿,被她赶忙避开。
“你坐好,别想一出是一出的。”
“听阿媛的,阿媛若是累了,就与我说,我背着你走!”
“大庭广众的,你要点脸行不行啊?”
沈媛被北辰这突然转变的亲昵与体贴搞得有些躁。
“你到底看上我哪点?”
男人抿嘴,沉思了下答:“哪里都看上了,”
沈媛:“……”
说了当没说。
“起初是喜欢与师父待在一处,觉得心里安宁,后来喜欢师父的面容,喜欢听师父的声音,喜欢师父的脾气乃至一切,师父不在我身边,我便觉得烦躁,心里异常怀念师父…
“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情爱。”
男人含情脉脉的望向沈媛:“所以我觉得,我是离不开师父了。”
“现在,你是我媳妇了!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
沈媛回答他,心中虽疑惑,可是自己不觉就回答了。
“走吧!”
“不逛了?”
“累了!”“我背你!”
男人蹲下,让沈媛赶紧上来。
沈媛停滞不前,有些犹豫:“不用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啊!我就是想与背你,背自己媳妇怎么了?快点上来,不让我背,那我抱你了?”
“好吧好吧!”
沈媛轻轻扑上北辰的背上了。
就这样,两人一步步走回停船口。
正巧岸边有船,正是刚才搭他们来的船夫停岸,对他们招手。
“两位这么快就回去了?”还没等人回答,他便道:“是小娘子走累了吧?这岛虽说不大,但要走起来也是劳累的。”
沈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男人去回话:“夫人累了,我就背了会儿。”
“郎君真是位好丈夫!”
有了来时的经验,她这次施了点法术,任船如何摇晃她都是稳坐如山。
“两位是到杭州游玩?还是定居?”
男人道:“小住几许。”
船夫给他支招:“咱们这杭州,除了西湖,还有许多寺庙,法喜寺里求姻缘最灵验了,两位可到那边去玩玩。”
男人看向沈霜钰的侧颜,嘴角含笑答:“有机会去。”
船夫继续划船,开始聊天。
“娘子,这找男人啊,还得找待自己好的,那些滑腔滑调的男人,最是靠不住了。”
沈媛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船夫,您划好船就是了,闲事莫要多管。”
船夫被怼,也不怒,开始在湖面上与其他船夫对起了歌。
小船划至桥洞下,光线暗淡些许,再出来时,又是另一种风景。
快到晚间,湖面上开始行起灯火阑珊的画舫。
丝竹乐器声传来,令人心情愉悦起来。
走到船头,看向那一堆堆画舫。
“娘子一个人吗?可愿意上船来游玩?”
有公子们开始发出邀请,虽看不清佳人面容,但那姣好的身姿,却叫人见之尤喜。
男人赶忙走出来,立于沈霜钰身后,目光沉沉盯向那画舫上之人,警告揽住沈媛的肩膀道:“这是我夫人!”
“原是有主的,难怪戴上围帽。”
沈媛对男人这醋劲都感觉适应了,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小船上。
船夫笑道:“郎官若是不出去,娘子怕要被别人拐跑了,咱们杭州的公子哥们,可会哄人了,娘子可小心些!”
“跑不了的。”沈媛笑起来。
男人看向沈媛的侧脸,觉得她有些不满意,问道:“怎么?还想上别人的船?”
“哪儿敢啊?上了你的贼船,我怎么敢再下去!”
男人满意的抚摸她的脸颊:“谅你也不敢!”
来来往往的画舫让西湖更添上一分美色,月色朦胧间,晚风吹伏,甚是美好。
男人给了船夫一笔钱,买下了这小船,让他搭了其他船离去,小船上只有两人相依相偎。
沈媛沉溺其中,昏昏沉沉,意识混沌,怎么都醒不过来。
只是不知何时,耳边一阵铃声响起,远远传来,一点点将她的灵魂剥离,拉向另一个世界。
沈媛猛的从梦中惊醒,才发现是闹钟响了,天亮了。
144 梦境还在继续
梦境还在继续。
相爱之人的血滴进灵石里才会有反应,不然的话,便是没有爱的人。
所以大部分魔族都不会缔结契约的。
他们成功缔结契约,所以证明他们相爱。
梦中的北辰有些不可置信,他忐忑了许久,生怕灵石没有反应。
可是灵石亮起了,证明…沈媛也爱自己。
她这次并没有骗自己。
原来,他们竟然是两情相悦的。
北辰高兴起来,握住沈媛的手道:“阿媛,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的。”
沈媛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也爱你。”
灵契缔结成功,沈媛跟着北辰敬敬宾客,最后起身下去了。
北辰也一路跟着。
沈媛道:“你不去找待宾客,跟着我干嘛?又怕我跑了?”
北辰握紧她的手:“这次不怕你跑了,你的心在我这里呢!”
“万一呢?”沈媛开玩笑。
“没有万一,这次你真的跑不了了!”
北辰说完,便一把将沈媛给抱起来,沈媛悬空,拍了拍北辰的肩:“你这是干嘛?”
北辰痞笑道:“入洞房啊!”
“现在天还没黑,你害不害臊啊!”
“害什么臊?我的媳妇,我就想入洞房!”
北辰加快速度,抱着沈媛一个法术回到洞房里。
洞房被布置得一片鲜红色,沈媛被轻轻放在床上,唇红齿白,被衬得更美了。
“今天的你,最美了。”
北辰俯身,在她耳边轻嗅,一阵清香。
沈媛拍他:“难道我平日不美吗?”
“平日也美,今天更美,当然,不穿更美了。”
大红色的帘帐随风摇曳,囍烛炽热灼烧,一滴滴滴落而下。
夜半,烛火才终于熄灭。
沈媛半梦半醒靠在北辰肩头,北辰揽住她顺滑的剪头,脸上满是餍足。
成婚之前,他心中忐忑无比。
他怕沈媛反悔,怕她再次逃跑,怕她只是再次欺骗自己。
当沈靖赶来的时候,他便害怕她会被劝服了。
可是没有,她毅然决然选择嫁给自己。
而今日,他们灵契缔结,是互相相爱的两个人,做到了真正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他甚是欢喜,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沈媛轻哼两声,最后缓缓睁开眼来:“嗯?怎么还不睡?”
“说不着。”
北辰他滚烫的心疯狂跳动着,此刻又怎是能随意平息的?
沈媛怒骂一声:“北辰!你混蛋。”
这家伙竟然越来越不要脸了。
最后,沈媛睡着了。
北辰最后落下一吻,满足的睡去了。
第二日,魔宫难得的好天气,光线明亮了不少。
北辰轻轻唤起沈媛:“要不要咱们去魔界度蜜月?”
“魔界这边不忙吗?”
“我能处理的,不用担心。”
沈媛点点头:“好,那咱们就在人间玩个一年半载?”
毕竟,天上人间日子不同,在人间一年时间,在魔界也不过是一天。
“想去哪里?为夫带你去!”
“好啊!”
这一次,北辰可以光明正大用她夫君的名号。
沈媛笑笑,“那…我们先去建安,听说那里美食遍地。”
“都听你的!”
“希望你以后也这么听话吧!”沈媛扯扯他都耳朵。
北辰凑近她道:“除了晚上,其他时候都听你的。”
“混蛋!”沈媛用枕头砸向他。
北辰也不躲,几个枕头能有多痛?
两人一阵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最后才起身出发。
他们起身去建康,这里曾为三朝帝都,确实热闹非凡。
各大世家皆以此为老宅,从未迁移过。
沈媛带着北辰在路边吃混沌,是久违的味道。
“我从前就喜欢这种感觉。”沈媛吞下一个混沌道。
北辰问她:“什么感觉?”
“吃路边摊的感觉啊!边吃边看着这些人来来往往的,有时候也是挺有趣的。”
“哪里有趣了?”
沈媛笑笑,抬手一指:“你看那边,那个小男孩在偷吃母亲刚做好的糖果。”
北辰望过去,那是个糖铺,小男孩人生得矮,小手在铺子上摸来摸去的。
“哪里有趣了?”北辰不解。
沈媛无语了,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那小男孩,你不觉得可爱吗?肥嘟嘟的,眼睛大大的,多可爱呀,看着就有趣啊!”
北辰一听,嘴角划出一抹弧线来,凑近她耳边,轻轻抿了抿她的耳垂道:“不如…咱们也加紧生一个?”
沈媛赶紧远离他,瞪向他道:“别跟我安排事,我可不想生孩子,带孩子麻烦死了好吗?”
“听你的,我们俩多过几次二人世界。”
北辰继续凑过来,沈媛端起混沌,远了些:“吃你的混沌,大街上害不害臊?”
“师父害臊了?”
“你…”
沈媛气鼓鼓的想起了昨日,这家伙昨夜,便师父师父的叫她。
那些旖旎的画面一起,冲得沈媛觉得脸发烫起来。
“你给我规矩些!”
“好好好,都挺媳妇的!”
“滚蛋!”
两人打情骂俏的,叫混沌摊子的老板娘看了都笑起来。
“娘子个郎官一看就是新婚燕尔吧!”
“是啊!”北辰回一句。
“倒是决定般配呢!”
“谢了!”
因为这一句绝顶般配,北辰直接抛给她一枚珍珠。
老板娘赶紧道:“使不得使不得。”
“收下吧!沾沾我们的喜气。”
“那就谢过郎官和娘子了。”
沈媛拉着北辰走远,笑话他:“郎官可真是个大方的人呐!”
“怎么?不喜欢吗?”
“要是咱两是个凡人,多少家产都不够你败的!”
“不怕,你夫君家大业大,不会穷的,你想怎么花便怎么花。”
“好啊!”
女性最喜欢买买买,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一日过去,北辰早已定好宅院,不算豪气,自然也不算捡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只是白日什么都依着沈媛,到了晚上。
沈媛嘤嘤求饶,北辰只会假意哄着:“好了好了,马上马上了,别急。”
“别急你个鬼,你给我滚开!”
又是到了半夜才停。
自从新婚后,无论晚上她说什么,这家伙都跟疯了一样。
累得沈媛每日都睡到三杆,北辰端着餐食来服侍她。
沈媛只是瞪他,不想理他。
身上酸痛,斑红未消。
北辰哄她:“吃点东西,别生气了,好吗好吗?”
沈媛自然生气,瞪他:“我说了不要不要了,你还不停,真的很烦啊!”
“好了好了,下次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还有下次?你少在这里给我打太极了,我不会相信你了!”
每次他都这样说,说出来的鬼话根本不能信。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沈媛已经看透他了。
“你就是馋我的身子,一点都不尊重我!”
“真不是,我是爱你啊!”
越说沈媛越气,“爱我就要折腾我?明明就是只顾自己享乐罢了!”
“别这样说,只有你,只是对你,我情难自禁罢了。”
“爱是克制你懂不懂?”
北辰自然不懂,也不想懂,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要怎么控制?
更何况就躺在自己身边,他以前克制了这么久,如今他们成亲了,还要自己控制,这怎么行?
“我们得定个约定了。”
“什么约定?你说。”
沈媛想了想道:“一个月五次,好吧?”
差不多一个星期一次,这才应该是正常的夫妻吧?
北辰立马沉了脸:“你认真的?”
沈媛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
n北辰也严肃起来,不再嬉皮笑脸,刻板道:“我不同意!”
“你还不同意?你没有选择!”
“五次太少了!”
“那我翻一倍,不能再多了,一个月十次。”鉴于北辰跟个刚开荤的小伙子似的,她直接一口气翻一倍。
可是北辰还是不满意:“二十!”
“什么!!!不行!!!”
两人开始讨价还价,吵了起来。
北辰一直加价,沈媛却也不让,毕竟关乎到自己夜里的睡眠。
一周一两次,最多不过了,这家伙居然想一周四五次,当上班呢?双休?
“今晚你不许进门,不许上我的床,不然我跟你急,听到没有!”
北辰不干:“我们都成亲了,哪儿有分房睡的道理?”
“谁叫你不听话的?”
“好好好,我听!”
“那你睡床下。”
“我不!我睡床上,我保证不碰你,好吗?好媳妇~”
北辰开始了死缠烂打的日子,他们真的如同刚成亲的新婚夫妇一般,日子过得酸甜苦辣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北辰到了晚上依旧那副欠打的模样,沈媛坚决让他睡地上,可是不知不觉这家伙就跟个泥鳅一样,不是半夜爬上来,就是第二天早上来个突袭。
不让他晚上尽兴,他便早上搞你。
还美其名曰:“不耽误你睡觉,乖媳妇~”
只要一占床,这家伙就开始兽性大发。
沈媛真是耐不何他了。
两人逛遍了建安城,便换一个地方玩,领略不同地方的山水人情。
他们这次选的是长安,这里的建筑多为四方格,几条大道将一座城池整齐划分。
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多姿多彩的,西域美人,泼辣胡人,都剧集在此处。
沈媛住在此处,与北辰扮做客商,这边的包容性很强,不管是哪一族的人到此,只要有能力,都能生存。
北辰张罗了一家珠宝店,买卖各大名贵的珠宝。
当然,也不是正紧生意,都是从外边的山精野怪手中收罗来的。
这些小东西对于他们都不是东西,只是平常之物。
但是到了人类这里,便值钱了。
沈媛夸他,“没想到,你也是经商的料嘛!”
“那当然,比起那只兔子,我还是比得上的吧?”
北辰还不忘怼沈媛。
沈媛被噎了一下,然后沉默不语了。
北辰继续酸:“怎么不说话了?你来评评,到底谁更厉害?”
“都过去了,说这个有意思吗?”沈媛无语。
北辰还偏要杠上了:“没意思吗?那什么有意思?那只兔子吗?”
“别说了!”
越相处,沈媛越发现,北辰这醋坛子,有时候真的让人有点烦。
一次两次还好,可这家伙逮住机会就酸一句。
“想到那只兔子了?跟我在一起,不准想别人!”
“你够了啊!咱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信任了?”
面对沈媛的质问,北辰抿唇不语,最后转过身去忙自己手中的事了。
他每日都要打磨首饰器具,做出来的东西精湛无比,件件大卖。
看见他这样,沈媛叹口气:“好了,我们不提以前的事情了,都成亲了,干嘛老提以前的事情不高兴呢?”
北辰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下了,点头回了个嗯。
提起以前的事情她不高兴,自己又哪里高兴呢?
可是只要有一点点苗条,就会想起,就会去对比,对比以前。
那些日子,她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比现在好还是差?心中没个底,就不踏实了。
她不喜欢,那就不问了吧。
入夜,北辰今日折腾沈媛得狠,沈媛也感受到了,像是在发泄什么怒火。
沈媛推推他:“你怎么了?停下!”
北辰先是怔了一下,最后放纵后,躺在她身边。
沈媛推推他:“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反常?”
“没什么。”
北辰翻身,抱住沈媛:“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怎么突然要换地方了?不是说好多待些日子吗?”
“做生意太累的,我们出去玩吧!”
沈媛蹭蹭他的下巴:“好,依你,让你歇一歇,别给累坏了。”
北辰一听沈媛答应了?依着自己的主意,心中松懈了不少。
最后笑起来:“那我可以给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被累到。”
“那倒是不用了,还是歇着吧!”
“试试嘛!”
沈媛瞪他:“不用了!你给我消停会儿!”
沈媛张开双臂,霸住他的手脚,不让他不安分。
北辰笑起来:“就你这小力气,哪里是我的对手?”
沈媛凶道:“你要是敢动,明天就睡地上去!”
北辰无奈:“好好好,我不动好了吧,依你依你。”
两人第二日,便离开了长安,抵达了闽南彝族地区。
这边民风纯朴,见到外族人来,个个热情似火。
狡猾无耻的北辰连连打了个喷嚏,沈媛笑起来:“肯定是有人骂你呢!”
“胡说八道,谁敢骂本君?”
沈媛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就敢啊!小混蛋!”
北辰嘴角勾起,一手便环住他的腰,靠向自己道:“师父,你再说一句听听?”
“小混蛋小混蛋!”
沈媛才不怕!直接掐个决便脱身,只是她没有北辰快,一把又被抓回来了,压在北辰身前。
北辰笑笑:“师父才真狡猾,怎么老想跑?”
他嗅嗅沈媛,如同望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沈媛赶紧要推开他:“走开走开!”
他又露出一副受伤的样子,道:“师父就是嫌弃了,怎么都嫌弃我!”
“你够了啊!别演了!”
“师父就是不在乎我!”
沈媛抽抽,又是吃哪门子的飞醋啊。
他们在梦中,好像回到了以前,新婚时期,打打闹闹的日子。
145 并不只是梦境
自此,沈媛梦境里的人有了面孔,无不都是景黎。
“好好好,你说说,我还要怎么在乎你吧!”
沈媛觉得,有时候是真跟这家伙有仇似的,老为难自己。
北辰立刻就提了:“以后不许让我睡地上。”
“那也得你守规矩呀!”
“跟自己的媳妇在一起,怎么能规规矩矩的?我又不是和尚!”
“巴不得你是和尚呢!”沈媛嘀咕起来。
北辰皱眉:“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你说你夫君是和尚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北辰知晓沈媛最怕痒痒,双手立刻就挠了上去,沈媛在床上哈哈大笑打起滚来。
“你…哈哈哈…你…你住手…要断气了…”
“看你还敢不敢说你夫君是太监了!”
北辰冷哼一声。
沈媛赶紧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我真不敢了。”
“下次再说试试?”
“真不敢了,你给我住手!住手!”
“你如果答应以后不让我睡地上,我就答应放开你。”
“别得寸进尺你!”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沈媛抓住北辰的手,开始反击,压倒他治住他的动作。
北辰笑起来,“怎么?今天倒是迫不及待了?”
“闭嘴!以后不准挠我痒痒。”
“那你以后也不准叫我是和尚,不然我就让你试试,我到底是不是和尚!”
北辰突然一个翻身,又将沈媛给压在身下了,沈媛瘫倒,没力气道:“好了好了,不闹了,休息。”
“好,休息!”
北辰一边脱着自己的外衣,一边熄灭外边的烛火。
沈媛觉得这家伙不对劲,警惕道:“你又做什么?”
“做你啊!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和尚!”
“不行!说好了隔一天的,昨天已经…”
沈媛的嘴被堵上了,北辰喘气道:“赊账…”
“不是…这还能赊账?”
北辰根本没给沈媛思考的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他们二人身上的衣物除个干净。
天气转凉,沈媛哆嗦一下,靠紧了北辰,这倒是正和他意。
于是到了后半夜,沈媛又开始破口大骂:“北辰,你个混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了!”
北辰闷笑:“先过了今晚,明日任你发落!”
于是第二日,北辰便自觉的准备了鞭子,站在沈媛床边,鞭子递给沈媛,这次倒是规矩了。
“昨天把媳妇弄哭了,媳妇打吧!”
沈媛拿着一条黑色短鞭子,看看北辰,这家伙又在脱衣服了。
这是搞什么啊?
搞情趣吗?
恶俗!
沈媛将鞭子丢在他身上:“给我滚出去!”
北辰笑嘻嘻接住鞭子,看向沈媛:“媳妇是不生气了?”
“以后三天内,不许理我!”
“那可不行,我会被憋坏的!”
北辰凑过来想亲亲沈媛,沈媛坚决拒绝,“叫你滚出去!混蛋!”
“好好好,我先走,你别生气了。”
北辰只好先出去了,沈媛躺着,准备再睡一会儿,谁知道这家伙又走进来,“我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糕点,你试试看。”
看见美食的份上,沈媛就先饶过他,开始吃起了美食。
北辰看着她吃起来,也跟着笑。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只是才又没过多久,北辰便又在路上看见了那只兔妖。
他赶忙拉着沈媛转头。
沈媛正疑惑呢,“怎么了?不是要去望江楼吃饭的吗?”
“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北辰把沈媛带去另外一个酒楼,沈媛吃着菜,很是不满意,这里的菜显然没有望江楼的好吃,我要去那里吃!
沈媛才刚起身,北辰就一把将她拉坐下了。
“不许去!”
这莫名其妙的怒气,让沈媛瞬间也来了气:“你没事发什么疯啊?”
“就在这儿吃不行吗?”北辰立刻觉得自己失态,软下语气来。
“我说了不好吃!我要去望江楼!”
沈媛要走,北辰却拦了她的去路。
沈媛无语皱眉,这家伙最近怎么老发神经?
北辰也不想发神经,可是他明知道沈媛与那只兔妖的过往,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她们是两情相悦,而自己现在的感情,却是自己死缠烂打来的。
打从心底里,他的不自信,导致了害怕。
他不想让沈媛见到那只兔妖。
可是他却非要撞上来,那就别怪自己手下不留情了。
沈媛没吃什么,气鼓鼓的回了家里,将北辰给关在了门外。
可这小小的木门,怎么关得住一代魔君了,北辰自是什么办法都能进来的。
沈媛不与他说话。
北辰哄了许久,也不见好转。
“次次跟你生气,次次都不改,哄我有什么用啊?你说,你这样正常吗?莫名其妙就发脾气!”
“是!今天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有原因的,就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媛气呼呼的睡去,北辰从后抱住她,今日倒是平静了不少。
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沈媛第二日也便原谅他了。
北辰特意殷勤上前来:“不是想吃望江楼的菜吗?咱们今天就去。”
“好啊!”
北辰能这么放心,是因为他已经派人去处理那只兔妖了。
他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自己的底线,所以就别怪他狠心了。
后厨……
小白被五花大绑,死死挣扎。
可是身上的绳子却怎么都挣脱不断。
他变回了一直兔子,施展不出法力来,身上捆着自己的绳子有问题。
眼看拿着菜刀的厨子越走越近,他有些慌张,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做成一道菜的时候,真是可笑啊。
临死的时候,他回想起了沈媛,她有说过自己最爱吃兔子了,若是能给她吃了,也倒是不错的,至少在她身边过。
…
望江楼里,沈媛无意捡到一串手串,有些眼熟。
眼熟到她陷入沉思。
到底是谁呢?
沈媛刚有些头绪,就被北辰一声唤:“怎么了?”
沈媛摇摇头:“没什么。”
“快进来吧!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好!”
沈媛才跨进门,便突然想起来了,是…小白送给自己的手串,他曾经送过自己一串。
所以…他在这里吗?
小白在这里吗?
沈媛突然跑出去,有些不妙的预感。
北辰出现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北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先让开。”
“若是我不让呢?”
“别闹了!”沈媛这次是真生气了。
北辰冷哼:“在你心里,我到底占多少分量!”
“每次都说这个,你到底能不能成熟点?”
沈媛推开他,赶紧下楼找,问了掌柜的,可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人。
掌柜的道:“没见过。”
沈媛再问:“你这里可有兔子?”
“兔子吗?后厨里倒是有几只,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才说完,掌柜的便看见沈媛往那厨房里钻去。
厨子刚提起已经扒光了毛的兔子准备下锅,便听见身后门被踢开,有人疾风跑进来,接过自己手上的兔子。
“小白!!!”
沈媛看着已经扒光了毛没一点气息的兔子,心中全是震撼。
这是…小白吗?
小白会是这样的吗?
沈媛不可置信。
厨子更是震惊:“你谁啊?怎么乱闯厨房?兔子给我,别耽误我给客人做饭!”
“是你杀了小白?”
“杀了谁?”厨子反应过来,“就这只兔子啊!是啊!是我杀的!”
沈媛怒了,“你找死!”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生得光鲜亮丽,说话不过脑子?”
沈媛要动手,却被赶来的北辰给拦住,“为了只兔子,你要杀人不成?”
“为何不成?”沈媛推开他,“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北辰也怒了:“因为你在乎,你在乎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踢了踢脚边的笼子,讽刺道:“连只兔子都分辨不出来,真是白修炼了这么久!”
说完,北辰夺门而去,沈媛低头看看脚边的笼子,终于认出了小白。
小白还没死,沈媛庆幸起来。
沈媛赶紧将笼子打开,给小白松开身上的绳子,将它抱走。
厨子追上去:“诶!兔子抱走了我还怎么做菜了?”
沈媛丢了隔银子给他,抱着兔子就走了。
到了安全地方,小白才彻底幻化出人形来。
沈媛问他:“你怎么在这里来了?”
小白终于看见了沈媛,眼睛红润起来了:“阿媛,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媛赶紧抱住扑过来委屈的人,安抚道:“先别哭,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小白道:“我知道你成亲了,便来找你了,找了好多个地方,都得知你们走了。”
这样一说,沈媛突然理解起来北辰之前匆匆忙忙要她换地方的事,原来是因为小白啊。
“你竟然都知道我成亲了,那为何还来找我?”
“我就是想来亲耳确定,你是不是自愿的?阿媛,是不是北辰那个魔头逼迫你的?”
沈媛摇摇头:“不是!他没有逼迫我,是我自愿的,小白,他不是魔头,他现在是我夫君!”
“阿媛……”
亲耳听到,小白终于心灰意冷了。
“原来,你是愿意的啊…”
“小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要好好的,以后会有个爱你的姑娘出现的。”
小白失落了一阵,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亮起来,嘴角笑着问:“那你从前,爱过我,是吗?”
沈媛叹气:“说这个做什么啊?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不一样,至少爱过,不是吗?所以你是爱过我的吗?”
沈媛只好点点头:“是!我对你动过心,但现在,我只爱我的丈夫,你明白了吗?”
小白点头:“我明白了,我不后悔来这一趟,至少知道了,我们曾经爱过,就足够了,这份爱,能给我许多能量。”
“小白谢谢你了,你要好好的,回去吧!”
“再见!”
小白有些落魄的走了。
北辰透过镜子看见他们,听见他们的谈话,本来听见之前的话,心中很是怒火的。
可是再听见沈媛说爱自己,北辰便松了口气。
她还是选择了自己。
看来,自己应该多相信她的。
沈媛回到家里,看见家里的东西被砸了,碎片满地,心中全是怒火不知道往何处发。
北辰却带着笑走出来:“阿媛别动,让谁来就是了。”
“你是不是疯了?”沈媛真的很无语。
每次都这样,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态度大转变,阴晴不定的。
“阿媛歇着吧!我收拾好了再向你赔罪。”
沈媛又开始生闷气了。
门外噼里啪啦的响动,北辰动用法术将东西给还原了。
待到北辰进屋时,沈媛已经睡去了。
北辰便一直守着他。
等到她醒来,便询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沈媛别过脸去:“别套近乎,我不想理你。”
“阿媛,过几日我们再去一趟西湖吧!好吗?趁着天气还没凉,荷花应该还没谢。”
沈媛迟迟没回答。
但是过几日北辰收拾东西,她也凑过来一起收拾,当是原谅他了。
警告他道:“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没有下次了!”
两人一起御剑而行,一个时辰就到了杭州。
“阿媛,我们到了!”
“是啊!又来到杭州了。”
泽了家客栈住下,夜里下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夏雨,天气凉了不少,没那么炽热,,第二日依旧清朗,湖面上水波粼粼的。
西湖的荷花正好,一丛丛荷叶依旧绿着,三三两两的小舟画舫在湖中行着,丝竹琴声寥寥,正值良辰美景。
“两位客官可要坐船吗?”
刚至岸头,三三两两的船夫开始吆喝,两人泽一小船上湖。
这船夫的问话,倒叫沈媛和北辰回想起以前来。
那时也是这般场景,只是两人的关系不同。
三三两两的船夫在湖上对唱,画舫里也有美妙的歌声传来。
“公子和娘子喝不喝龙井?五十文一碗,可蓄水,来这西湖上不喝龙井,没那意境呢!”
“来一壶!”北辰大方道。
“好勒!”
船夫给两人泡上一壶,手法虽比不上专门的茶师,却也老练。
茶杯里倒上茶,清香味缭绕整个小船。
“来西湖上,不喝一壶西湖龙井,可真算是白来一趟了。”
沈媛细细品味茶香,西湖龙井配上这美景,确实有种别样风味。
“公子娘子,行至雷峰塔了!”
“雷峰塔啊…”
沈媛抬眼往外看。
船夫自觉讲起来故事来。
“这雷峰塔又名黄妃塔,乃当年临平钱王氏末代君王所建,因其皇妃得子建其塔,里边供奉一颗舍利子,祈求国泰民安,可惜这塔建成没多久,国也灭了…”
沈媛和北辰相依在一起,虽然早已经听过这个故事,这次却觉得甚是美妙。
船夫看一眼两人,也是笑盈盈的道一句:“郎君和娘子关系真好。”
从这里开始,便与沈媛以前的梦境链接起来了。
这是真的,并不只是虚幻的梦境。
146 甜蜜
沈媛轻轻靠在北辰肩膀之上,并未向船夫解释什么,而是用行动证明,他们确实是夫妻。
光忙着说话,船夫一时忘记了掌握好船只,船头剧烈晃动起来。
沈源差点没把自己晃出去了,北辰及时把人给拉住了。
这次北辰可不再似以前那样需要制造机会,他对船夫没好气道:
“船夫还是好好划船吧!”
“好勒!对不住二位了!”
坐在小船上,赏玩湖面风景,是极其美好的事情。
船夫不仅摇船,也担当导游一职,滑到哪儿给他们介绍什么。
雷峰塔里传出阵阵诵经声,莫名叫人有种心静感。
船夫开始转弯,船摇得急,突然晃荡一下,叫沈霜钰差点没跌出去。
“小心!”
幸好北辰眼疾手快,将她拉回。
两人再次靠在一起,体温传递,温度不免上升。
北辰将沈源抱在自己怀里,顿时有种满足感。
“对不住了二位,桨滑了一下!”船夫道歉。
沈源缓过神来,推开北辰坐好。
船夫继续在前边笑着打趣:“公子和娘子刚成亲不久吧?”
北辰笑问:“何以见得?”
船夫在这西湖摇了十几年船,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一眼就看出这两人的情况。
这暖暖的氛围,不是新婚夫妇是便是有情人。
这样的情况,他这船摇晃两下,也算得上一点情趣了。
沈源才刚坐稳,这船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令她再次不稳扑向北辰,只得紧紧抓住他,靠在他身上。
北辰直接伸手揽住沈媛的肩,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沈媛朝前边的船夫嘱咐:“您稳着些!”
“这在掉头,你们先各自扶着些。”
船夫对北辰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继续熟练的摇自己的船,晃来晃去却不会把人摔了。
沈媛一只手抓稳了船沿边上,愣是再晃荡,也没再摔了。
“二位可瞧见湖中这三座小塔?好像前朝一位姓苏的官员为不使湖泥淤积,在堤外湖水深处立了三座瓶形石塔,名之为“三潭”。”
船夫卖力的讲解,沈媛跟北辰来过,自然听过的,这里的船夫,每一个都是合格的导游了。
“这三座小塔又名三潭映月,取自佛语中的“我心相印”,意思为:“不须言,彼此意会”,也即通常所说的“心心相印”之意…
“多少有情人来这西湖,都为了看此三塔,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及此,北辰突然握住沈霜钰的手,放于自己心头处:“我心相印,阿媛,我们该再登一次楼。”
沈媛点点头:“好!”
船家开始打趣:“郎官和娘子真恩爱啊!”
北辰嘴角的弧度增大,揽住沈媛的肩,一起看向那坐亭子:“我心相印,真是个好寓意啊!”
沈媛也感叹:“是啊。”
这滑稽的误解让沈霜钰头疼,什么跟什么啊?
船夫继续讲解起来:“湖中有座小瀛洲,景色格外怡人,”船夫靠向那岛屿问他们:“二位要不要上岛转转?”
“好!”
船慢慢靠岸,沈媛立与船头往外瞧去,再来此,心境已然不一样了。
面前这小小的瀛洲岛并不大,是人造岛屿,朦胧细雨停下,树丛间透过白皙的光亮。
“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东坡先生的诗词,向来是传承甚广,流芳后世的绝句啊…”
亭台楼阁下,不少士子赴宴作诗,意气风留。
扶苏的风叶间隙间,光照射在俊美的士子们身上,宽大的雪白衣袖随风而起,书卷声与诵朗声阵阵,这画面,已经融入画中一般。
见及此,沈媛由多看了几眼,谁不爱看风情的美男子呢?
不过这一看,倒叫北辰吃醋了:“阿媛看一群凡夫俗子作甚?”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
她转身来,不再去看,免得这家伙吃醋又闹事情。
“自古北出帝王将相,南是才子佳人,咱们江南这地带,多的是才子佳人,两位多走走,便见惯不惯了!”船夫笑道。
下船去,沈媛先上岸,北辰随后跟着,递给船夫不少钱。
他握住沈媛的手,宣誓主权,不令其他男人有可乘之机。
船夫掂量着钱财乐呵呵道:“二位要坐船便在此处等着即可。”
“知道了,你且忙去吧!”
许是瞧见美人,亭阁楼台里,有士子们的目光瞧过来。
沈媛察觉到目光,却也不敢回之以目光。
“阿媛,戴上这个吧!。”
沈媛扭头,看见那个斗笠,叹气,这家伙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她推了推斗笠道:“咱们两谁更需要这东西还说不定呢!”
今日晴朗好天气,瀛洲岛上人多了些。
因为北辰的容貌比自己更出众,引来了不少姑娘们的目光,甚至有人还明目张胆扔起了手帕花朵。
北辰靠近沈媛耳边道:“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阿媛,乖,戴上。”
沈媛皱眉,“如果要我戴上,你也必须戴上!”
“好!”北辰爽快答应了,最后抚摸着沈媛的脸颊对上自己的目光,略微有些警告道:“一群凡夫俗子,也能入阿媛的眼?我有如此美貌,阿媛瞧我就是了,不准去瞧别人。”
沈媛:“……这种醋你也吃啊?”
她抬眼看向面前这人俊美的容貌,确实叫人无从反驳。
“我帮阿媛戴上吧!”
北辰接过沈霜钰手中迟迟没戴上的围帽,立于她面前,挡住那边亭台楼阁下投过来的视线。
沈媛的视线被挡住,只能看见这人的容貌。
当然,她也不会让这家伙有机会欣赏美色的。
于是立刻给他也戴上了斗笠。
北辰低头专心为沈媛系帽带,此刻,他俊美的轮廓泛着玉石一般的温润的光泽,额边有一律发丝被风垂下,垂于侧脸处,挡住一点这完美的光泽。
似忍受不了美感的破坏,还似她只是被这美貌迷惑住,竟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去,将那一缕发丝,轻轻别于北辰的耳后。
被触碰的那一刻,北辰所有的动作停滞,立将目光从刚系好的帽带上,移向沈媛,含笑。
四目相对,电光闪烁间。
沈媛愣了一下,盯着北辰瞧了会儿,不禁将他拉进自己的斗笠里,吻了上去。。
这是沈媛第一次那么主动索吻,北辰震惊一下,便开始压倒性的回击。
沈媛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推开了他,指了指他的头:“头发散了…”
头发是散了,可是也不需要她来弄啊,北辰自己乐呵呵挽上了。
瞧着他这正常的反应,这次换沈媛诧异了。
难道他不喜欢主动的?
沈媛沉思几许,觉得很有可能如此。
正应了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若是得到了,就容易厌恶。
“走吧!”
围帽戴上,沈媛的面容被遮住。
女子抬脚走了些许距离,他却还未动,伸手轻轻碰了碰额角,随后是那一缕发丝,嘴角展露出阳光破晓一般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他抬脚追了上去,与沈媛并肩而行,拉住她的手。
亭台楼阁上正在描画的士子停下笔,叹了口气道:“倾国姿色,却也是美人配美人…”
“明远兄,又在念叨什么啊?快来喝酒啊!”
“没什么,就是瞧见两位美人罢了。”
“美人?哪里有美人?”
“什么美人?”
士子文人们往外瞧,却根本没瞧见什么美人。
那叫明远的男子起身道:“咱们这江南里,美人多的是,还没看够?”
“谁不爱美人?你不爱美人?”
“我自是爱美人的。”
“……”
“不过这美人,瞧着那么的眼熟啊…”
士子们哄笑做一团,继续饮酒对诗,恣意快活。
“喝酒喝酒!”
“一会儿天黑了,咱们去画舫上继续喝!”
“……”
“阿媛,那亭子叫我心相印亭,视野正好,我去把他们赶走!”
“别!”
沈媛赶紧拉住他,这人老搞些幺蛾子,“人家在那儿玩得好好的,凭什么走开?”
“可是我想与阿媛一起在亭子上观赏风景。”
‘我心相印’这个词,叫他心中有了种执着。
沈媛道:“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难道人家不想在亭子上看风景?”
“别人想不想我不管,但我喜欢的都要留在我身边。”
沈媛拉住他:“好了,咱们又不是只待一日,明日再来也行啊,这岛这么大,何必去争呢?”
这偏执的个性,有时候叫人无奈。
可是,他这偏执,就只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缘分可真是奇妙啊!
“咱们去别处,这么大个岛,总不会只有这一处风景好。”
沈媛转身往前走,北辰扭头看看那亭台,目光有些沉,随后抬脚跟了上去。
小小的瀛洲岛走起来,也颇费一些力气的。
沈媛走累了,挑了个廊下坐下。
“走了许久,我帮阿媛锤锤腿。”
北辰蹲下就要去抬沈霜钰的小腿,被她赶忙避开。
“你坐好,别想一出是一出的。”
“听阿媛的,阿媛若是累了,就与我说,我背着你走!”
“大庭广众的,你要点脸行不行啊?”
沈媛被北辰这突然转变的亲昵与体贴搞得有些躁。
“你到底看上我哪点?”
北辰抿嘴,沉思了下答:“哪里都看上了,”
沈媛:“……”
说了当没说。
“起初是喜欢与师父待在一处,觉得心里安宁,后来喜欢师父的面容,喜欢听师父的声音,喜欢师父的脾气乃至一切,师父不在我身边,我便觉得烦躁,心里异常怀念师父…
“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情爱。”
北辰含情脉脉的望向沈媛:“所以我觉得,我是离不开师父了。”
“现在,你是我媳妇了!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
沈媛回答他。
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北辰的告白。
“走吧!”
“不逛了?”
“累了!”“我背你!”
北辰蹲下,让沈媛赶紧上来。
沈媛停滞不前,有些犹豫:“不用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啊!我就是想与背你,背自己媳妇怎么了?快点上来,不让我背,那我抱你了?”
“好吧好吧!”
沈媛轻轻扑上北辰的背上了。
就这样,两人一步步走回停船口。
明明有法术,可是他们竟然真如同凡人一般,背着心爱之人,一步步走着。
正巧岸边有船,正是刚才搭他们来的船夫停岸,对他们招手。
“两位这么快就回去了?”还没等人回答,他便道:“是小娘子走累了吧?这岛虽说不大,但要走起来也是劳累的。”
沈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北辰去回话:“夫人累了,我就背了会儿。”
“郎君真是位好丈夫!”
有了来时的经验,她这次施了点法术,任船如何摇晃她都是稳坐如山。
这倒叫北辰没了机会。
“两位是到杭州游玩?还是定居?”
北辰道:“小住几许。”
船夫给他支招:“咱们这杭州,除了西湖,还有许多寺庙,法喜寺里求姻缘最灵验了,两位可到那边去玩玩。”
北辰看向沈霜钰的侧颜,嘴角含笑答:“有机会去。”
船夫继续划船,开始聊天。
“娘子,这找男人啊,还得找待自己好的,那些滑腔滑调的男人,最是靠不住了。”
沈媛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船夫,您划好船就是了,闲事莫要多管。”
船夫被怼,也不怒,开始在湖面上与其他船夫对起了歌。
小船划至桥洞下,光线暗淡些许,再出来时,又是另一种风景。
快到晚间,湖面上开始行起灯火阑珊的画舫。
丝竹乐器声传来,令人心情愉悦起来。
走到船头,看向那一堆堆画舫。
“娘子一个人吗?可愿意上船来游玩?”
有公子们开始发出邀请,虽看不清佳人面容,但那姣好的身姿,却叫人见之尤喜。
北辰赶忙走出来,立于沈霜钰身后,目光沉沉盯向那画舫上之人,警告揽住沈媛的肩膀道:“这是我夫人!”
“原是有主的,难怪戴上围帽。”
沈媛对北辰这醋劲都感觉适应了,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小船上。
船夫笑道:“郎官若是不出去,娘子怕要被别人拐跑了,咱们杭州的公子哥们,可会哄人了,娘子可小心些!”
“跑不了的。”沈媛笑起来。
北辰看向沈媛的侧脸,觉得她有些不满意,问道:“怎么?还想上别人的船?”
“哪儿敢啊?上了你的贼船,我怎么敢再下去!”
北辰满意的抚摸她的脸颊:“谅你也不敢!”
来来往往的画舫让西湖更添上一分美色,月色朦胧间,晚风吹伏,甚是美好。
北辰给了船夫一笔钱,买下了这小船,让他搭了其他船离去,小船上只有两人相依相偎。
霜钰被松开,立刻扭头走上画舫。
这里,是他们曾经所甜蜜的日子。
147 他死后的世界
画面再次一转,他们的眼前所见,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看见一个透明的魂体,是北辰。
沈媛立刻明白过来,那是他死后的世界。
“如果可以,你就是他。”
空中那个声音示意那个少年,他的生活,是北辰一直所期待的。
可是…这是真的吗?
那边,少年人因为心上人而担心。
北辰继续看着。
景黎心上一紧,生怕沈霜钰出什么事,“师父你可有什么事?”
“没事,为师的道行能有什么事,放心吧!”沈霜钰点点头:“是魔族,为师跟过去瞧了瞧,数量不多。”
如今仙魔两届算是表面和气,其实背地里,不少魔族中人祸害人间,可惜仙界之人大多无暇管束。
景黎握紧拳头,问:“师父要管吗?”
沈霜钰打个哈欠:“考虑考虑。”
百年前就是管了个闲事,差点死了,如今可不能随便管闲事了。
“不是要煮面条吗?快去吧!”她指指他肚子笑。
景黎那肚子咕嘟叫好几声,他是没察觉,但沈霜钰听见了,立刻尴尬笑起来。
“我这不在几个时辰,怎么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这脸色的都是什么?”
景黎从烟花之地回来,根本没照过镜子,这一照才知道,自己这张脸,被画得花里胡哨的。
纯色娇红,肤色白皙,身上也是一股脂粉味,只是额头上有些灰尘,不印象他脸上被画上的妆容。
“去哪儿了?哪个姑娘给你画的妆?”
“我马上去洗了!”
景黎抿了唇角,很是不不自在。
“哟!还害羞了,肯定是有了心仪之人!”
景黎回头,急道:“没有,师父别乱开玩笑!”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好吧!”
景黎去井边,打了水使劲要把自己身上的味道给洗去,身上被浇了个透心凉。
极其不适应。
心跳也慌乱起来。
他或许懂了,自己对沈霜钰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
少年景黎心中慌乱,师徒的身份给他这种感情加上很大的桎梏,他不由拳头握紧来。
景黎在井边站了会儿,冷风吹得自己凉了才回屋。
堂屋里,沈霜钰竟然已经给他煮好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盖了一只亮黄色的荷包蛋,香气扑鼻。
“快坐下吃吧!”沈霜钰唤他。
少年景黎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心中很是纠结,在沈霜钰的目光下还是坐下了。
面条很是美味,但他却吃得慢腾腾的,余光时不时看着灯光下的人。
口中白白的,似乎没有了一点味道。
沈霜钰问他:“我忘记放盐了?看你吃得这么痛苦的模样。”
“没有,很好吃,师父做的都!好吃!”
他快速吃起来,面条很快见底,沈霜钰见着他连汤水都喝尽了。
边吃面条,景黎边在想,沈霜钰碰上的魔族,怎么会来人间?
仙魔妖族插手人间之事,都会收到天道制衡的,所以轻易不会插手人间之事。
不会是宠着他们来的?
六界之大,人间只是一界,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否定自己的观点,两口扒拉完面条,洗了碗走进屋子,躺在堂屋角落的地铺上。
他们一直这般睡,漆黑的屋子,景黎转了个相,面对着沈霜钰的那边。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沈霜钰没起床,景黎一人拿着旗帜出门。
恰巧碰见隔壁张大嫂。
张大嫂牵着小女儿准备逛市集回来,瞧见景黎出来,直觉得奇怪。
“还以为你们昨晚没回来呢,今早门都是锁着的。”
景黎点点头:“回来的。”
小姑娘拿着个烧饼在啃,张大嫂好心拿出两个塞给景黎:“景兄弟早饭还没吃吧,你拿着吃。”
景黎没推脱,道了谢,揣着两个烧饼就离开家门了。
张大嫂还摇摇头:“这当徒弟的,也不知道给师傅分一个。”
景黎在天桥上独自摆起摊。
他都习惯了沈霜钰的懒惰,总归神仙不需要勤快的,勤不勤快都饿不死。
旁边卖绢布的大婶瞧见景黎,眼里闪着莹莹的光,声调得意问:“小兄弟,你那师父今天没来?”
景黎闭目养神,有眼睛都会看的东西,不需要多解释。
大婶‘啧啧’两声,“师父怪,徒弟更怪!”
桥上人来人往倒是不少,但这算命摊子的生意,却一个也没有。
大婶今日绢花生意卖得好,想着休息半日,提早收拾东西回家歇着,路过桥头指责上两句:“小兄弟,你这做生意的,不吆喝吆喝哪儿来的生意。”
景黎依旧不为所动,知道的是算命,不知道的以为要饭呢。
不过,这算命的摊子上,还真摆了个要饭的碗。
那是沈霜钰让他摆的。
他正靠着晒太阳的,独自虽然已经饿了,但他懒得动,眯着眼睛懒懒的享受着,一如沈霜钰一般。
只他还未睡着,眼上的阳光被什么东西挡住,落下阴影一片,睁眼时,瞧见那风光霁月的男子模样的女子,脸上没了胡子,雪白的肌肤不再被黄粉遮住,虽是男子装扮,但那一双上挑的桃花运,着实带着妖气。
景黎有些看呆,平日里在宗门,只见过沈霜钰着道服,从未见过她穿其他衣裳,如今换了女子的衣裳,极其亮眼。
她踢了踢景黎:“收摊,咱们管闲事去。”
沈霜钰放下围帽,遮住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景黎被沈霜钰今日的装扮晃了下,有些愣。
“小傻子,看什么啊,快点收拾走了。”
“哦!来了!”
景黎收拾了摊子跟在沈霜钰后边,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事情了。
两人的步伐停留在一坐大宅子外。
宅子大门上了官府封条,外边贴着告示:捉鬼,悬赏黄金万定。
这宅子地段很好,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皆没在这这里逗留的心思。
方圆百里都传遍了,这宅子,就是个凶宅。
“师父,这宅子里有鬼?”
沈霜钰摇头:“不是鬼,是魔。”
这宅子很大,她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魔气,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沈霜钰揭下榜,递给景黎:“你去,把这榜交给官府。”
“是!”
景黎赶紧上去揭下了皇榜,心中却有些担心沈霜钰驱魔的事情。
“还愣着?去给官府吧!”
景黎纠结一下,“师父,我与你一块进去吧!”
“为师先去打探一下,你先去把皇榜交给官府,不然人来了不好交代。”
他们不好干涉人族之事,但若是遇上了魔族,便可以出手解决。
“那…师父小心…”
“快去吧,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是!”
他一路快跑去官府,不敢耽搁,给官府递了榜。
才刚过午,官府的人都在打盹,瞧见个年轻人来,门口的士兵拦住他。
“干嘛的干嘛的?这个时候不办事。”
“我来送榜!”
景黎高举手上的榜单。
士兵们见了,不免露出古怪。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
这不是一般的捉鬼告示,这是皇榜。
那宅子也不是普通的宅子,而是公主宅。
嘉兴公主是陛下长女,眼见着马上要成婚了,可这宅子,却连连死人,而且死相极其血腥。
这是大不祥之征兆呀。
可这宅子,又是先皇后在世之时为公主所建,陛下和公主极其看中,京城里外的国寺,大大小小法师都请过了,可就是没一个活着出来的。
“又来一个送死的。”知府正睡着美觉,烦躁道:“打发走打发走,又是个见钱眼开的江湖骗子。”
景黎被士兵驱赶,却一直不走,直要往里闯。
士兵拔尖恐吓道:“快走,再不走有你牢饭吃的。”
“我来送榜!”景黎只说这一句话,对刀剑完全视若无物,一步步走进去。
“嘿!小子,不要命了是吧?”
急脾气的衙卫出手,想掀翻这瘦弱的小子,谁知反被掀翻在地。
“哎哟,我的胳膊,断了断了~”
才一瞬间的事,几个衙卫反应过来,全都围上去动了手,府衙外一团乱,路过的百姓纷纷看起李热闹。
“这什么情况啊?”
“这小子什么背景?敢在京城闹事。”
天子脚下,谁敢轻易惹事。
“好像是这年轻人接了公主府的皇榜。”
“公主府的?才消停几个月,又有人来送死,当真是要财不要命啊。”
原本都快忘却的事情,谁知这会又有人接榜了。
“话说,公主府里边到底怎么样了?”
“听说前不久宫里有人进去过,大白天进去的,人就没出来过。”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啊,闹得大家大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最近失踪不少人,大家都传是公主府里的鬼抓走吃了。
衙卫们被打趴下,没一个占好处的。
景黎也一步步走进府衙:“去把你们知府叫来。”
他此刻心中很是焦急,怕沈霜钰再出什么事。
“兄弟兄弟,你稍等一会好吗?我们这就去。”
衙卫们扛不住了,只得去请知府。
“真不知道,长那么清秀瘦弱,怎么这么能打。”知府走在最前边,带着一众人赶去公主府。
街上百姓纷纷凌乱避让。
“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有人揭了皇榜。”
“又来了个江湖骗子。”
“又要死人了。”
不少人也往公主府去,等着看看热闹。
只是还没到,就瞧见不远处直冲出一道黑气,煞是恐怖。
那方向,正是公主府。
“怎么回事?”知府望向景黎。
景黎沉着脸:“我师父在施法。”
“你师父?”
胡知府本不想来的,谁知被这年轻人从床上扯了出来,觉一下子醒了。
景黎撇下后边一对人,往公主府跑去。
衙卫问:“大人,咱们还去吗?”
胡知府掂量一下:“去看看,说不定真是位大师。”
之前请了无数道士和尚,哪儿有这么大动静,全京城都快被惊动了,皇宫的人肯定也要知晓,他不去看看,到时候上边问下来可怎么办。
一队人继续前行,没一会儿到达公主府。
公主府周围,闪着一道冰凉之气,而上空,一团团黑气横冲直撞。
“小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知府这回信了,能有这么打法术的,定是位大师。
“这是我师父设的结界,大人不必担忧。”
胡知府一听,松了口气:“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景黎望着那些黑气道:“不是妖怪…”
这是魔气。
魔族一向居住在魔界,鲜少来人间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气聚集在此处?
景黎好奇,结界里的沈霜钰也同样好奇。
一层层的魔气在她周围聚集,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冰盾,令她始终无法靠近魔气散发的根源处。
到底,这里隐藏着什么?
她适可而止飞出公主宅。
“师父?如何了?”
梦中的少年将焦急之色全露在脸上,没有任何的躲避。
沈霜钰摇摇头:“魔气太重,我得思虑几日再做打算。”
胡知府见一位带着围帽的人影飞出来,知道这便是景黎的师父,也上前去问:“大师,这不能拖啊,这些魔气要是伤害城中百姓怎么办?”
沈霜钰看向公主宅上空的魔气,开始施法。
结界越积越厚,一点点往下压,暂时将上空的魔气压住。
“大人放心,这些魔气暂时不会跑出来作乱了。”
胡大人还是担忧:“大师,这公主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着还得我多多观察几日。”
“行!”胡大人做了个请:“大师,这几日不如暂住衙内,我们也好招待着。”
沈霜钰点头:“可以。”
她倒不怕这胡大人有什么坏心思,大大方方入了府衙。
今日之事,皇宫里确实得知了,旨意立即传达下来。
沈霜钰还在客房歇着,突然被告知:皇帝要见她。
“不见!”她在屋里,传音出去拒了。
胡大人急:“大师,您可别意气用事啊,陛下的旨意不可违抗啊。”
“让我徒弟进宫去。”
“可是,陛下要见的是您啊。”
“可我不愿意见你们皇帝。”
胡大人汗颜,这位大师,可真是位有脾气的。
没办法,胡大人只得推出景黎出去,“小师父,见到陛下可千万恭敬些。”
这两一师一徒的,都是古怪脾气。
景黎只是垂垂眼,没坐回答,直接跟着太监进宫去了。
圣殿之上,君主高坐。
景黎虽站于低势,却没有半分畏惧。
这天上地下至尊他都见过不少,怎么会怕一个凡人君主。
“你就是那位揭下皇榜的大师?”
景黎否认:“是我师父!”
“大胆,陛下面前,要称小民。”太监呵斥起来。
皇帝一张老态的脸凝重,似也有些不满,但景黎却迟迟没有告罪。
胡知府跪下解释:“陛下,这位小师父刚出世,不知皇宫规矩,还望陛下赎罪。”
“罢了!”老皇帝再问:“既是你师父揭的皇榜,为何她不来?”
“师父无心应酬这些琐事。”
见皇帝是琐事?
胡知府真是替这小师父捏把汗。
皇帝脸色再沉了沉:“如此大的口气,不知你师父,可是真有大本事?”
景黎望向那高做的老皇帝:“我师父的本事大着呢!”
北辰看着大殿内,少年人甚是无畏的表情,一时有些触动。
他当然是无比相信她的。
很多时候,她都是自己的光。
148 一如他,毫无作用
沈媛上前,伸手握住北辰的魂体,一起看向那殿堂上的少年。
北辰似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她。
殿堂上的少年无所畏惧,直接顶撞老皇帝。
老皇帝咳嗽两声,道:“既是如此,那公主府的事便交给你们了。”
“知道了!”
“还不快谢恩!”胡知府在皇帝发怒钱,拉住景黎要他跪下。
景黎却未跪。
老皇帝尖锐的目光凝视他一会儿,开口:“若是此事你们解决不了…”
处罚的话还没出口,景黎便抢话:“若我师父都解决不了,那这天下,便再没人能解决事此事了。”
“好大的口气。”老皇帝脸已经黑沉沉的了。
“陛下若没什么事,我便出宫了。”
没等老皇帝同意,他就转身走出大殿。
胡知府呼一声“告退”,也走了。
老皇帝在大殿里咳嗽个不停:“真是狂妄…”
一旁的太监劝慰:“陛下息怒,有本事的人向来如此。”
老皇帝望着那远去到背影道:“希望,这次真能解决了。”
…
沈霜钰还住在府衙里,她这是奉旨驱魔,昨天公主府的动静,全京城都知晓她的能耐。
她本想歇个几日再说的,谁知最近相见她的人一波一波的。
正因为她连皇帝的面都不给,倒让人更是好奇。
太子李诚就是个憋不住的,来到府衙要见人。
胡知府知晓里边那大师的脾气,出来迎见太子,两边都难办。
“胡知府,大师在何处?”
“大师…在歇着。”
李诚指了指外边的天:“这青天白日的,大师还在睡觉?”
胡知府抽抽嘴角,何止青天白日啊,那大师自从来了这府衙,就没醒过。
天黑,胡知府终于等到景黎回来了,立马去小院堵他。
“景兄弟,你这一日,去哪儿了?”
“随便转转!”
胡知府显然不相信着借口,随便转转能把自己转丢了?
景黎越过胡知府,往院子里走去。
他停留在沈霜钰的门前,敲了敲门。
“师父,我回来了。”
“进来吧!”
声音传出来,门‘嘎吱’一声,露出点点缝隙。
景黎走了进去。
院子外的胡知府见状,立刻跑进去,只是刚跑到门前,门就合上了,碰了一鼻子的灰。
胡知府纳闷,开口叫了两声:“两位师父饿了没?我叫下人给你们备饭?”
屋子里没有声音。
胡知府只好无奈离去,吩咐好衙卫:“都守好了,一只苍蝇也别飞出去。”
“是!”
小院里安静下来,屋里却显得略微杂乱。
景黎走进去,瞧见的是一屋子的杂乱。
他急走进去两步,床上打坐的人,死死皱着眉头,汗珠从额头流下。
沈霜钰周身围绕着魔气,这一天一夜,都无法真正驱散。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也越是焦急,她好好的一代仙君,出来一趟遇难一趟,不会这么背吧?
这些魔气驱不散,不停的在侵扰着她的心智。
“你这如花似玉的年龄,修什么无情道啊?”
“你与她不同,何必走一样的道路?”
“……”
脑子里冒出这些念头,领她心神凌乱。
“闭嘴!”
气流一急,压得沈霜钰直喷出一口鲜血,神智有些迷乱了。
景黎着急上前两步,扶住沈霜钰:“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沈霜钰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就被魔气侵扰了,想来是个大人物。”
仙界势微,鲜少有仙士来插手人间之事,故而有妖孽作祟,使得人间也频频发生战乱。
“师父都对付不了,咱们不如回仙界请仙庭的人来吧。”
仙庭由仙帝所管,另外三位仙君也分权执掌。
沈霜钰是第四位仙君,在人间渡过几个月,天上不过几个时辰,应该还没人知晓她失踪的事,现在悄无声息回去也没人察觉。
沈霜钰摇摇头,“是该去,仙庭一趟,不然我这一身魔气,迟早入魔。”
“那怎么办?”景黎着急。
“放心吧,仙庭有处神池,能驱散一切魔气。”
沈霜钰在记忆里搜索着。
小海绵这个时候出来了:“你沈池,还是那位上神晏华死后所化而成,本是为了给姬芮驱散魔气的,可这姬芮一头栽进神池,自散魔气而亡。”
沈霜钰无语:“我对这些生生死死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
小海绵哼了声:“没有感情的人类,你懂什么?这是多么感人的爱情纠葛啊。”
“恋爱脑吧你!”
“你才恋爱脑!”
“师父?”景黎叫了声出神的沈霜钰,“那咱们现在去仙庭吗?”
梦中的少年再次听见沈霜钰与一个人的对话,这些日子早已经习惯了。
如今遇上强敌,少年人握紧拳头,只觉得自己无能至极,不能护住自己心爱之人。
要去仙界求援,在梦里,却不知为何,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却全是慌乱,好像有什么恐怕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走!”
沈霜钰掐了个诀,先来到了公主府,再设置了道结界。
这么大的魔气,若不及时处理,恐会伤着许多人的。
得速速去仙庭,不然这人间,少不得生灵涂炭。
景黎握住沈霜钰的手,心中七上八下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来了,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公主府中,沈霜钰正在用仙法压制魔气,心神很是不稳,一口血再次吐出来。
“师父!”
景黎上前,扶住沈霜钰,“我帮师父!”
“别!”
沈霜钰制止不住这傻徒弟,身上的魔气被引到自己身上。
魔气上身,景黎也有些失控了,身上青经暴露,瞳色突然变成了红色。
沈霜钰回过神来,赶紧扎住景黎的手,制止魔气再次上他身。
“师父…”
景黎虚弱的躺在沈霜钰肩上。
“傻徒弟,叫你别乱动没听到吗?”
“我不想师父受苦。”
“先别说话了,为师带你去仙庭!”
“师父!”景黎不安的握住沈霜钰的手,“能不去仙庭吗?”
不知为什么?梦中的少年虽根本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是心中很是不安。
“必须去,你这身上的魔气,不去怎么行!”
…
仙庭。
正过午时,守门的仙将摇摇欲睡,也不怕有人偷袭的。
“玄天门是打瞌睡的地方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声呵斥把两个仙将给呵醒,挺直身板目视前方。
这玄天门不是仙庭大门,自然令人放松警惕。
可惜两个仙将不敢在这位面前吐露心声。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秦天元帅,统领仙庭十万仙将,今日被他撞见打盹,可不敢顶嘴的。
谁都知晓秦天脾气暴躁,仙界鲜少有人敢惹。
秦天虽脾气暴躁,却生得俊俏,才仅仅五百岁,便从一狼妖,修成玄仙。
仙帝看中其骁勇,收归仙庭,封为元帅。
他是第一个妖族出的元帅,虽受到大多仙家的反对,但有仙帝力排众议,倒也无人再多说什么了。
秦天刚准备离开玄天门,被‘咻’的一道光给提起警惕,他变了脸色也化作一道光跟了上去。
两个仙将纳闷:“刚刚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吧?”
两个人也看不出名堂来。
秦天跟得紧,只见前面一道光乱窜,突然就停了下来,云雾散开,露出两个人来。
“你们是谁?”
秦天抬手,召唤出一道刀戟,指着对面两个人。
这两人一男一女,面上苍白微弱,显然受伤了。
沈霜钰扶着景黎,跟面前这位仙君解释道:“仙君,我们二人中了魔气,想来仙庭借用仙池一用。”
谁知这仙君一听,立即变了脸色:“仙池岂是你们想用就用的?擅闯仙庭,我不与你们追究,还是速速离去吧。”
沈霜钰也不是个好脾气:“仙池是晏华上神留下的,不是归谁所有,我如今想用,自然能用!”
秦天厉笑,亮了两刀戟:“那就且看看,你能不能过我这关吧?”
沈霜钰就要上前,却被景黎给拉住手:“师父,我美食的。”
“怎么没事?为师都不能化解的魔气,你又怎么能化解?”
沈霜钰昨夜说完去仙庭,就晕了过去。
她已经用仙法压制住魔气,睡一觉也不碍事的,谁知这傻徒弟净干傻事,竟将她身上的魔气往自己身上引,使得二人身上都染了魔气。
她能暂且压制住,可景黎这微弱到修为,如何够用?
景黎此刻确实难受着,周身到魔气被吸入体内,就一直横冲直撞的,好如在一点点腐蚀着他。
他轻靠在沈霜钰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梅香,感受这柔软的身子,心脏咚咚直跳。
半瞌着的眼微微低下,那脖颈纤细洁白,分外诱人。
“还等什么?咬一口吧!”
“肯定恨美味的。”
心中这个念头出现了无数次了。
是的,他好想…
喉咙干涩难受,他好想在某处寻求点慰藉。
“师父…”
“别怕,师父一定带你去仙池!”
沈霜钰以为自己这小徒弟是太难受了,抬手在他背上拍拍安抚。
景黎头上冒汗,眼睛开始迷糊起来,手搂住沈霜钰的腰,不叫她离开。
他心中知晓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这心魔便是沈霜钰,心中无比的克制:“不行,不行…”
时机不对,若是此刻让沈霜钰知晓,肯定会被厌恶的。
沈霜钰正跟秦天对战呢,一把扯开靠得近的景黎。
景黎嘀咕一声:“不要~”
他不想离开沈霜钰,一刻也不想。
沈霜钰无奈安抚:“好好待着,我一会就回来,一定带你去仙池。。”
景黎睁开眼睛,脑子清醒了些,明白过来此事的情形,克制心中所想,退后两步,郑重道:“师父小心!”
沈霜钰面对秦天,直道:“这位仙将,我是应仙帝邀而来,你敢阻拦?”
“哦?仙帝邀请?可有凭证?”秦天显然是不信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说应邀而来,我们这仙庭岂不大乱?”
“我乃长剑宗沈霜钰,看你着品阶,应当知晓你们仙帝邀没邀请我。”
“沈霜钰?”
秦天想了想,眉头皱起道:“就是那个前不久飞升仙君的沈霜钰?”
“可有何物证证明?”
秦天依旧板着个脸,毕竟他修炼五百年,也才至玄仙,一个修炼百年的凡人,竟然到了仙君。
况且他是妖族出身,本就在仙界受到挤兑,最看不惯这些天资过人的仙士了。
沈霜钰亮出自己的冰剑,道:“这仙界,修习冰系法术本就少,到我这境界的,应该唯我一人吧?”
剑宗之人,多半用剑,用的也是实剑,好的兵器能增强对战实力,但若是能以术为剑者,定是法力极为高深才敢如此。
秦天判断一下,收了自己的兵器,没好气道:“随我去见帝君吧!”
沈霜钰赶忙扶起景黎,跟了上去。
仙庭还是挺大的,沈霜钰扶着景黎走得慢,直接变了朵云坐上去,轻轻催促秦天两声:“这位将军,我们是真等不及了,能不能稍微走快些?”
秦天回头冷眼以对:“仙庭不是你们想干嘛就干嘛的,给我下来!”
“……”
沈霜钰看到前边最高的宫殿,问道:“帝君可是在那里?”
秦天点头:“那是嘉庆殿,帝君的寝宫…”
“这样啊…”
秦天还没说完,身侧一道风迅速吹过,跟他后边的两个人,一下子窜去了前边。
“站住!仙庭禁止打闹!”
沈霜钰听到后边的声音,觉得这仙庭个个都有病,能轻松的飞,还勤勤恳恳的走路,疯了吧?
景黎再次听见沈霜钰的心声,觉得甚是有趣。
他们很快飞至嘉庆殿,说来也是奇怪,都每个仙将守着的,没了阻拦,她直接飞进殿中。
不仅如此,殿中也无一个人。
这令人好奇,唐唐的仙庭,怎么轻轻冷冷的?
“你给我出来!”
秦天的声音传来。
沈霜钰赶紧带着景黎往殿内走去。
“帝君,沈霜钰赴约,想借仙池一用。”
她在殿内呼喊,回声荡漾在殿内,却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声,仿佛无人在殿内一般。
她直往里走去,好似听见里边淅淅沥沥的声响,里边定有人。
绕过空荡的殿堂再往里,她寻着声响走去,眼前清晰,便瞧见一道金闪闪的翱龙屏风。
“帝君?”
隔着屏风,能看见里边隐隐约约的背影,那人长发披散脑后,静静靠在池水边。
“帝君?”
浴池里水声潺潺,沈霜钰唤了几声,里边的人却纹丝不动的,令人着急。
“沈霜钰,你们给我出来!”
秦天的外边叫喊,不敢进入殿内。
可沈霜钰怎么可能出去呢?她就是来见帝君的,可是这里边的人不管喊他多少声,都一动不动的,毫无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帝君?”
不会是睡着了吧?
沈霜钰放开景黎,要进去看个究竟。
景黎自然知晓现在的情形,拉住沈霜钰:“师父,别去。”
他心中也有些害怕,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但他不想沈霜钰去见别的男人,内心的占有欲极其强烈,尽管此时无法暴露自己对沈霜钰的心思。
少年人的担心,北辰看在眼里。
他此刻只是以魂体看着两人。
沈霜钰拉开少年的手道:“等着,师父进去瞧一瞧,看看这帝君到底在不在里边。”
“帝君?我进来了?”
沈霜钰绕过屏风,入眼的是一大片的水池,龙眼处放出哗啦啦的水声。
再往前走几步,屏风背后的人出现在眼前,幽红色的长发披散,及其惹眼。
只在她正仔细盯着池子里那人看之时,那人突然睁开眼,一阵风一般击向沈霜钰。
北辰惊的跑过去:“小心!”
“别怕,我在这里的!”沈媛想要抓住他,奈何根本毫无作用,一如如今的北辰,他抓不住沈霜钰。
149 是有缘由的
沈媛看着还是魂体的北辰,直接穿过沈霜钰,跟本无法帮助什么。
她也一样,拉不住北辰,只能假意握住他的手,想让他不要慌乱。
北辰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有些懊恼。
空中的声音传来:“若你成为这里的主宰者,她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考虑好了吗?”
北辰不说话,继续看着。
好在玄铭及时收回攻击,眼中严肃起来,“来者何人?”
沈霜钰还在疑惑当中。
这红色的头发,是帝君?
按理来说,当上帝君的人,不该是儒雅庄重的人物吗?
“小仙沈霜钰,见过帝君。”她故意试探。
玄铭一听,再一跃躺进池水里,闭眼再无动静了。
池水里的人物依旧没有动静,似不知道这浴室里多出一个人来。
沈霜钰继续往前走,那泡在池水中的人的模样,逐渐呈现在她眼前,一时令人惊了。
不是因为这人生得吓人或是俊美,而是....
“师父.....”
景黎听到她的惊讶声,立刻跑进来,查看她的状况。
沈霜钰有些失神的望向景黎,盯着他左右查看。
“师父为何这般看我?”
沈霜钰指了指池水中的那人,景黎也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
那人闭眼坐靠在水池边,幽红色的长发披散而下,遮挡住一点脸颊,但那眉眼,竟然生得如此让人熟悉。
景黎看见此,头脑一时迷糊了,有些现实与梦境重叠,心中好像觉得,再过不久,他便要与沈霜钰分别了。
不!!
他们不要分别。
不要!
“师父?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怎么这人生得与我如此相似?”
沈霜钰道:“并不是幻觉,这人生得却是与你相似。”
且不说这人与景黎有何关系,就说他出现在这帝君的寝殿里,身份显然不一般。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又如何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
秦天在外边叫喊无用,情急之下思量后,还是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帝君已经三日未出殿了,里边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秦天跑得急,一个没注意,突然被一道屏障给拦住了。
“这是.....帝君设的结界?”
结界被外来物触碰,显现出金色的光芒,将秦天阻隔在外边。
“奇怪,帝君设置的结界,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有结界隔绝,秦天听不见也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帝君设置的结界,非常人能闯入的。
除非是.....帝君有意让他们进去的。
如此想,秦天松了松心神。
想来帝君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他们伤着。
沈霜钰和景黎看见里边的人物,都是一惊,也不知要如何了。
“这个人不会死了吧?我下去瞧瞧看!”
“师父,别去!”
景黎抬脚要靠近水池,突然头一眩晕,扑进池水里。
景黎跌入水中那一刻,记忆一下子涌入很多很多,他看见自己跌进这神池,也看见沈霜钰抛弃了自己。
以往的种种,真实又梦幻。
不!这不是事实!
“景黎!!!”
沈霜钰赶紧在水池边,拉起景黎。
瞧景黎那虚弱样,道:“你先运功,压制下魔气,我下来查看。”
“是!”景黎捂住头,甩甩头上的水珠,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是头竟越来越沉,眼睛也开始越来越模糊:“师父…”
景黎的唇色泛黑,意志也越来越不清醒了,如果再不压制住体内乱窜的魔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可是,他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半点使不出劲来,泡是水池里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瘫软下去,再次倒进水池。
沈霜钰听见水溅声,回头看去,只看见水面荡开层层涟漪,水面下的人影在慢慢下沉,想要拉景黎上来。
“景黎!”
她们一起潜入水中,才发现,这小小的浴池,竟然大有玄机。
这下边,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水底。
不知何时,水底掀起一层层风浪。
沈霜钰已经游得很快了,却也赶不上景黎的下沉速度。
那深底里,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而沈霜钰的灵力,也似乎被压得死死的。
这感觉不对。
再这样下去,连自己都凶多吉少。
景黎一点点下沉,心魔一点点在控制他,溺水的人是很难拉起来的。
从他跌入池水中开始,这一切的一切,便都是虚假的了。
沈霜钰没能将他拉出池水,只有她一人起来了。
这是沈霜钰的记忆,她出了池水,喘息几口气。
喘了几口气,她望了眼那龙纹屏风下,也没了半个人影。
身后突然想起轻微的响动,她转头,看见一双白玉的双脚,塔在地砖之上。
再往上,正是那红发青年。
“你是…”
红发青年披着锦衣,也低头瞧着沈霜钰。
那一头的红发,在沈霜钰面前,从发根到发尾,慢慢转变成了银白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青年开口:“我乃玄晔帝君。”
真是帝君,与景黎生得一模一样,却并不是自己。
也并不是如今他的身份。
景黎冷眼看着记忆里的两个人说话。
沈霜钰出水道:“帝君,我徒弟掉水里了,可否劳烦你帮我捞一捞?”
说不定这帝君见到景黎,也会大吃一惊,毕竟二人生得如此相像。
玄酩望向那池水,摇摇头道:“这不是普通的池水。”
沈霜钰自然知道,这浴池下边,是一道泉涌。
玄酩继续解释:“这便是当年晏华上神留下的神池。”
“神池?”
“对,听你二人是身受魔气侵扰,来寻此神池的,可你们也许不知,这神池,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
“这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这神池能不能助你等驱除魔气,还看它愿不愿意帮你们。”
沈霜钰迷惑了:“这神池还有此灵性呢?”
“是!”
“那…我徒弟…还能捞起来吗?”
玄酩摇头:“且看他与这神池的缘分。”
也就是说,命由天定了呗。
沈霜钰有些烦躁,来洗魔气,差点把命丢了。
这帝君把寝宫修在神池之上,想来也是为了守住这神池,不让更多人陷入困局。
玄酩束好衣服,望向沈霜钰:“我在这殿外设了结界,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他的结界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两人,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就近了他跟前?
沈霜钰疑惑,“有结界吗?我们什么都没感触到啊?”
这就是让玄酩想不通的地方了。
他的结界,三界之内,无几个人能破,更别说如此悄无声息闯进来。
他们能闯进玄酩的结界,是因为景黎有着与他同样的血脉。
沈霜钰没有等他出神池,而是自己走了,再次闭关修炼了百年,她抛弃了他。
而他,也从长剑宗小小的弟子景黎,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魔君北辰。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不再是一条道上的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景黎醒过神来,四周又全都是水,少年人扑腾上岸。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想要抛开那些痛苦的记忆,轻轻睁开眼睛,在水中扑腾。
他看见沈霜钰,在自己面前,向他伸手来。
“景黎!抓住我!”
这么温和的师父,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伸出手,握住那只温暖有力的手,将自己带出水面。
这里不是他们的分别点,他们将永远在一起。
景黎被拉出水面,呛了几口水,睁开眼睛,那些梦一般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全部褪去。
“景黎?你怎么样了?”沈霜钰的声音在叫他。
景黎反应过来,看向沈霜钰,“我还好!”
他扭头,看向这池水边,似在找着什么。
可这池子里,却只有他和沈霜钰两人。
明明…他记得,应该有一个与他生得一模一样的人才对。
“你在找什么呢?”沈霜钰问他。
“没什么!”他沉沉道,心中有了些许疑惑,欲将它拨开,却又怕真相的残忍。
“师父,你会离开我吗?”
沈霜钰笑得甜美:“怎么会,你快靠在边上,在水里泡泡,将魔气净化掉,我们便回长剑宗。”
“师父不管人间的事了?”
“人间之事,有仙宫的人去管,我们师徒就过逍遥日子便好!”
“好!”
就他们师徒二人,这几个人,让景黎心中安稳了不少,若这只是一场梦境,他愿意一直沉沦于此。
梦中的一切,在此刻,与现实产生了偏移,但梦中的人却根本无所知。
就算只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有些人还是不愿意醒来。
景黎的魔气驱散了,便跟着沈霜钰回到了长剑宗,他们一起修炼修行,日子过的很平静。
景黎心中那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也在沈霜钰的温柔中,一点点道了出来。
“师父,你觉得师徒之间,可以相爱吗?”
沈霜钰道:“当然可以啊,你想想上神晏华跟姬芮,不就是师徒吗?他们便结为了伴侣啊!”
“师父当真如此想吗?”
“为师看得很开,那些刚理伦常,不过都是摆设而已。”
景黎得到沈霜钰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沈霜钰摸摸他的头道:“整日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说到情情爱爱的,莫非你喜欢上了某个姑娘了?”
景黎点头:“是!我有了心仪之人。”
“是谁?”沈霜钰眨眼看着他。
景黎抿抿唇,不知如何启口,底下头去,内心纠结着说出口来:“若我说,我爱慕之人,是师父你呢?”
“我吗?”
沈霜钰一如景黎预料的震惊,许久没有言语。
“师父…会厌弃我吗?”
“怎么会呢?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徒弟啊!”沈霜钰叹气。
“可是…我不想当您的徒弟,我爱慕您,想成为您的道侣。”
“你也知晓为师修的无情道,怎么能有道侣呢?”
“……”
这次换景黎沉默了,他如今,无力改变这一现实,心中着实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再仰头,变得无比坚定道:“师父,你等我,我会变强的,我变得很强,我能保护你的!你信我!”
“傻瓜!为师怎么可能不信你呢?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希望你变成强者。”
“那师父…”
沈霜钰无比温和的点头道:“为师等你!”
这个等你,给了景黎很大的希望。
似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景黎怀抱着这样的希望,修为突飞猛进,临到快要经历雷劫之时,他心中有些慌乱。
“师父,若是我遭遇不测,您便不要等着我了!”
“说什么呢!为师相信你!”沈霜钰握着他的手,给了他无尽的温暖。
这点点温暖,足以让他有信心对付这飞升雷劫。
雷劫一共八道,他居然能全都扛下了。
八道雷劫,仙帝之级,仙界也就帝君有这修为,就连沈霜钰,都只是仙君。
这一下子,可给长剑宗长脸了,个个都夸沈霜钰教导有方。
景黎飞升成仙,成为仙界少有的翘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资,多少仙族都敬重他。
沈霜钰送了他一把剑,“这是给你的飞升贺礼。”
“谢师父。”
一切都那么顺利,沈霜钰修为并没有精进,确实在等着他。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牢靠。
长剑宗里岁月平静,他内心得到无比的安宁。
“师父,我们…成亲吧!”
“怎么这么突然?”
沈霜钰从靠着他肩上的姿势起身来,树下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原本景黎飞升,李瑾是要给他配备宫殿的,可是景黎拒绝了,他想要与沈霜钰一直在一处。
“并不突然,我想了很久了,我一直想与师父成亲,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只是…这确实突然了些…”
“师父难道不愿意?”景黎皱眉,看着沈霜钰。
沈霜钰连连摇头:“怎么会,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景黎捉住了她的手:“师父不必怕,一切都有我在呢!”
“好!为师相信你!”
“是不是该改口了?该叫我夫君了!”
沈霜钰瞪他:“还没成亲呢!”
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与水到渠成,景黎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他们在洞府内醉生梦死,夜谈到天明,很是畅快。
仙界很快便知晓他们要成亲的消息,徒弟与师父相恋,本是有违论理的,可是有上神晏华和姬芮的先例,再加上景黎和沈霜钰不是一般人,这便是一段佳话。
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
大红色的婚礼,整个长剑宗都是红色的,景黎身着新郎服饰,沈霜钰则也是一身红装出嫁,美得不可方物。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象过许许多多次的。
沈霜钰穿着新娘服饰正一点点的走向自己,他伸出手去,欲拉住她。
吹拉弹唱的声音响起,这是他与沈霜钰的婚礼,应该一直进行下去。
还是魂体的北辰眼睁睁看着这场婚礼,再也安奈不住了。
这里似乎也不是他的梦境,沈媛并没有出现来阻止这场婚礼。
“你到底是谁?为何带我来这里?”
“这是你的世界啊,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系统这个告诉北辰。
北辰却很是不屑:“我的世界?这里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我要一个假人作甚?带我回去,我要回去找她,她还在等我。。”
“她有她自己的世界,你去不了她的世界。”
北辰瞬间冷了脸,眼神坚定又血腥道:“不管她在何处,我都是要与她在一起的,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沈媛听到这句话,心中震惊,莫非他来到自己的世界,是有原因的?
150 待在她身边
沈媛听到北辰这一些话,心中一震。
也就在北辰说完这一切的时候,这场婚礼幻境终于停止了。
一切都从红色变成了灰白色。
“不过都是假的,没有她,我又如何能活得恣意?”
系统道:“你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找不到她的。”
北辰皱眉,略微急切的问道:“她在何处?为何把我带到这里?”
“你本就属于这里呀!这才是你该待的世界,如今苦尽甘来,为何你却要选择那条艰难的路呢?”
北辰冷笑道:“没有她在的世界,不过都是无间地狱罢了,谈什么苦尽甘来!”
系统解释:“可是你无法摆脱这里,你只能留在这里,强行去到不属于你的世界,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为了再见她一面,粉身碎骨又如何?我不在乎!”
“这世界虽然受你的意志所主宰,可是最终掌控权还是在我们系统,你无法离开的。”
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鲜红,北辰眼看着那对新人,喜庆的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是景黎幻想过许许多多次的。
北辰看着那个少年,他喝得微醺走进新房,脸上以及眼底,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新娘就坐在床边,规规矩矩的盖着盖头,等着他去掀盖头。
景黎轻轻掀开盖头,女子如画的眉眼展露在眼前,凤冠霞帔,红灯烛火,美得惊心动魄。
沈霜钰抬头,笑着看他,轻唤一声:“夫君…”
“娘子!”
他将人揽入怀中,嘴角的笑意一直满眼。
他抱了沈霜钰许久许久,迟迟没有动静。
女子抬手,要替他解开衣裳:“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景黎抓住面前的一双玉手,道:“好!”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总觉得,有些人在缓自己。”
景黎错愕的看着沈霜钰,有些疑惑。
“应该是错觉。”沈霜钰抬手,覆在她额头上:“是不是喝酒喝多了?今日便先歇息吧,好吗?”
“好!”
景黎随着她的话躺下,沈霜钰还体贴的为他褪去外衣和鞋子,扶着他躺下。
“夫君好好歇息,明日定当是美好的一日。”
景黎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新婚之夜,只休息怎么行呢?”
少年坏笑,将沈媛,拉入深深的帘幕里。
梦里,一切都是香甜的。
她们成为真正的夫妇,北辰看着,心里有些波澜而起。
明明那似自己,却又不是。
他眼里沉着,不知在酝酿什么惊涛骇浪。
第二日,少年景黎猛的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梦中梦,他已经快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了。
“夫君,你醒了?”
沈霜钰就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他,景黎彻底醒过来,愣了神。
“夫君睡觉怎么出这么多汗?赶紧擦擦!”
沈霜钰握着手绢给景黎擦了又擦。
景黎看着这一幕幕,似梦非梦,若是自己到梦境,为何不受他所控制呢?
沈霜钰没有消失,还在自己身边。
他握住沈霜钰的手,开口道:“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你离开了!”
“梦都是假的,夫君怎么还相信了!”
“是假的吗?”
沈霜钰反握住他的手:“真的假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我还在夫君身边,这不就行了吗?”
景黎听到这话,才露出微笑来:“对,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这就行了!”
“快起来了,我做了早饭,起来吃些!”
“好!”
他们的日子如同凡人一般,一日三餐从不落下。
沈霜钰今日做了鸡蛋面,香气诱人。
“快尝尝看。”
“师父的手艺,不用尝也知道很美味。”
“还叫我师父!”沈霜钰拍他。
“霜钰,师父,都是你!”
有时候,这种禁忌感,却给他们一种新的乐趣。
沈霜钰抱住他,依附在他身上,轻轻勾了勾他的衣领,极其魅惑:“快点吃!”
“不吃了!”
他放下筷子,轻轻抬起沈霜钰的下巴,红唇艳丽,可就在一瞬间,他却吻不下去了。
“夫君?怎么了?”
沈霜钰含情脉脉看着他。
两人新婚燕尔,羡煞旁人。
“夫君,不若去人间游玩怎么样?现在人间正是初夏,正适合玩乐。”
景黎望着沈霜钰,痴迷得有些出神。
“夫君?”
景黎回神应她:“好!”
“就去杭州吧!西湖美景,我们也该去瞧一瞧。”
“杭州…”
“夫君觉得呢?”
“我觉得甚好!”
北辰看着这一切,都是他所经历过的,只是却似乎变成了别人。
她与沈霜钰,是去过杭州的。
西湖美景,烟笼寒水,朦胧月色,都是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
记忆里,西湖的荷花拜了,一丛丛荷叶依旧绿着,三三两两的小舟画舫在湖中行着,丝竹琴声寥寥,毛毛细雨点缀,正值良辰美景。
“两位客官可要坐船吗?”
刚至岸头,三三两两的船夫开始吆喝,两人泽一小船上湖。
湖面缭绕的雾气,烟雨朦胧,令这美景更上一层意境。
三三两两的船夫在湖上对唱,画舫里也有美妙的歌声传来。
“公子和娘子喝不喝龙井?五十文一碗,可蓄水,来这西湖上不喝龙井,没那意境呢!”
“来一壶!”
“好勒!”
船夫给两人泡上一壶,手法虽比不上专门的茶师,却也老练。
茶杯里倒上茶,清香味缭绕整个小船。
沈霜钰不会喝茶,却不怎么会品,西湖龙井配上这美景,确实有种别样风味。
“公子娘子,行至雷峰塔了!”
“雷峰塔?”
沈霜钰抬眼往外看,就是那戏本里,压了白素贞的雷峰塔啊…
“这雷峰塔又名黄妃塔,乃当年临平钱王氏末代君王所建,因其皇妃得子建其塔,里边供奉一颗舍利子,祈求国泰民安,可惜这塔建成没多久,国也灭了…”
船夫不仅摇船,也担当导游一职,滑到哪儿给他们介绍什么。
雷峰塔里传出阵阵诵经声,莫名叫人有种心静感。
船夫开始转弯,船摇得急,突然晃荡一下,叫沈霜钰差点没跌出去。
“小心!”
幸好北辰眼疾手快,将她拉回。
两人靠在一起,体温驱散一丝寒气。
“对不住了二位,桨滑了一下!”船夫道歉。
夫妻两人紧紧相拥,当船夫再问起:“郎君娘子刚成亲吧?”
两人异口同声答:“是啊,刚成婚不久。”
“恭喜恭喜啊!”
伴着这西湖美景,画面再次一转,少年景黎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与沈霜钰很是相爱,婚后生活很是美妙。
不久沈霜钰怀孕,生下来个女儿,和她一样可爱,一家三口极其幸福。
女儿极其乖巧,在他们的爱意下,一点点长大,容貌继承了两人的优点。
北辰一直看着,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我与她,若是有个女儿,应当也是如此的。”
系统再次开口:“你改变主意了吗?”
“不!”他斩钉截铁道:“这不是我的幸福,我的幸福不在这里。”
“她才是我的幸福,假象就是假象,我不需要这些假象安慰自己。”
系统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若是你同意,我们会帮你消除所有记忆,你在这里,会如他一般,过得很幸福的。”
“怎么可能忘掉呢?就算以前有多不堪,可是,她是我永远也忘不掉的人。”
系统:“你的执念太深了。”
便是因为他的执念太深,完全不受系统所掌控,才会一直飘荡在世界上空。
无奈之下,系统才会制造出另外一个世界,用以消除他的执念。
可是现在,却如何也劝说不了他。
并且,根据数据显示,他的执念,似乎越来越深了。
这可怎么办啊?
北辰如今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他想要找到她,她才是自己的世界中心。
沈媛看着这一切,心中滋味万千。
北辰要来找自己,他的执念,让他融入不了系统制造的这个世界里去。
画面再次一转,世界回到了最开始,沈霜钰第一次救下景黎的经历。
那个小少年,救了沈霜钰一条命。
有人见到小少年,不免好奇问:“师姐,这孩子是…”
“一个小傻子!”沈霜钰随口答。
“小傻子啊…”
弟子们取笑起来。
面对他们的嘲笑,小傻子表情淡淡的,沉着一张脸紧紧跟着沈霜钰。
“不过,师叔为什么要带个傻子回来?”
“师叔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带个傻子回山里,定是有什么渊源。”
“师叔还会开玩笑呢?”
议论声被甩在身后,小小少年扯着沈霜钰的衣袖,让她停下来。
“怎么了?”沈霜钰回头,见小傻子一张脸沉沉的,无比认真道:“我不想叫傻子!”
小少年虽然不知道傻子是什么意思,却能从旁人的目光表情中明白,这两个字不是好词。
沈霜钰挑眉惊奇。
哟!小傻子也知道傻子是什么意思了?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不知道!”他沉默一下道:“你给我取一个名字。”
“名字?”
沈霜钰觉得有些好笑,之前还不知道名字是什么呢!
“你笑什么?”
“没有!”
“你就是笑了!”这小傻子无比认真道。
沈霜钰嘴角弧度更大了:“好吧,我笑了。”
“快给我取名字!”小傻子带着些执拗。
“等我想想…”她想了想,便道:“不如就叫景黎,你觉得怎么样?”
“景黎?”小傻子思考。
“碧落浮黎光景异,也向西池留客醉。”
虽说他们遇于危难之时,却也恰逢黎明美景,这名字正好。
小傻子似反应过来,带有些乐道:“就叫这个!”
“小傻子!”
“我也有名字,我叫景黎!”
“傻子!”
“景黎!”
带着这小傻子回了梅山,她先去见了李瑾,汇报情况。
李瑾心中却有些不悦的,本是个彰显实力的机会,谁能想到碰上只鬼王,最后还得请清剑宗的人,他们长剑宗这次,白白丢了面子。
“这孩子是…”
“机缘巧合下救了我,见他孤苦无依,便带回了山门。”
“你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热心。”李瑾这是在数落她,“这孩子身份不明,如今这世道尽是妖邪,怕是不好!”
“我探查过了,他就一普通小孩,师傅不必担心!”
“那便带下去安顿在山中吧!”
“谢师傅!”
沈霜钰带着小傻子离去,随便叫了个弟子来。
“师叔有何吩咐?”
这弟子比沈霜钰矮一辈。
“想劳烦你给他安排个住处,顺便给收拾收拾。”
“师叔放心,交给我便是!”
小弟子倒是热心,可惜沈霜钰有些记不起来他的名。
“你跟着他走!”
小傻子对谁都有戒备,“我不!我要跟着你!”
沈霜钰有些头疼:“你先下去洗一洗,换身干净衣裳,好吗?”
她指了指他身上脏烂的衣裳,与其说衣裳,不如说就是一堆布条,漆黑得压根看不清原色。
小傻子犹豫一下,似很纠结一般。
沈霜钰继续道:“你没发现吗?你现在很脏,很遭人嫌弃!知道不!”
景黎抬起眼睛看着她嫌弃的表情,似懂非懂的感觉,又瞧瞧一旁人看他的表情,皆是那种嫌弃的意味。
他嘴角紧抿,最后点点头。
“跟着他去!”
沈霜钰将他往那小弟子边上推了推,才没几步路,他便又退回来,站在她身边。
“大祖宗!我没闲心一直陪着你,赶紧去!”她看向那师弟:“拉走!”
“是!师姐!”
将人丢走后,沈霜钰直接掐个决回自己的洞府。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跟大师姐在一起的?”小师弟好奇询问。
“我叫景黎。”他轻轻吐口。
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叫景黎。
“我叫许万!”
许万将景黎带到弟子们洗漱的浴室,“你先进去洗洗,我去给你找身干净的衣裳。”
“嗯!”
景黎走进浴室,这个时候没人来洗漱,只有他在里边。
隔间里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无比陌生,于是他只得这儿掰一掰,哪儿掰一掰。
许万去取衣服时,路上遇上个师姐需要帮忙,便搭了把手,这一下就耽搁了。
再回来时,浴室所在已经被淹了…
许万傻眼。
“景黎!你都干什么了?”
他翘着一旁湿漉漉的人问。
景黎直直站着,身上被浇湿,黑污被冲净,露出本来的面貌,可惜许万这时没工夫去看他长得如何。
“这是给我的衣服吗?”
“给你给你!”
许万将衣服塞他怀里,便冲进浴室一探究竟。
浴室里一团乱,隔板歪歪倒倒,那过水的竹筒,竟被掰得七歪八倒,破得不能再破了。
“这是在洗澡还是在打架啊?”
澡堂被毁的事情最终被李瑾知晓了,连忙把沈霜钰叫来训了顿。
沈霜钰瞧着那个湿淋淋的人儿,也是无奈。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孩子?”
“不如让他拜入门下?”
“拜入谁门下?咱们长剑宗收弟子,也是有门槛的,还是说你愿意收徒弟了?”
“我…”
她还真没准备收徒弟。
之前李瑾叫她收徒,她还不想收来着,这次要收了,岂不是下次直接给她塞几个徒弟来。
伍吉道:“师傅,不如先测一测这孩子的资质。”
李瑾看伍吉一眼,才相处几天,这师姐弟便互相帮衬上了。
“行,那为师便来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个废材,还是个天才吧!”
世上天才哪儿这么多?就算是人中龙凤,放在这修仙界中,也将被泯灭了。
李瑾开始施法,景黎头上开始一点点展露出自己的灵根。
一开始还很微小,犹如一根小菜牙,在肆意扭动着,扭动着。
伍吉瞧着猜测:“不会是木系灵根吧?”
木系灵根在修仙界中,是最没用的。
若是如此,如今景黎犯了如此错,怕是李瑾不会同意收他入门的。
“居然是…”
“雷系灵根!”
因为他是雷系灵根,看到众人发出惊叹的表情,景黎知晓,自己能拜她为师,待在她身边了。
151 一代魔君
有人叫出声来。
李瑾也惊讶了。
雷系啊…
千百年来,可是很少出现过异变雷系灵根,尤记得上一次,那个唯一成神的晏华上神,便是雷系灵根。
修仙界中,金木水火土是最常见的灵根,不过还有些少见的异变灵根,比如:风灵根,冰灵根,雷灵根…
拥有这些这些异变灵根的修士,必是块修仙的好苗子。
雷灵根,是其中威力最巨大的。
沈霜钰是冰灵根,陆言卿是风灵根,他们皆是几百年便修成了仙。
若是雷灵根,怕是有可能与那位上神一般,飞升成神。
“我派居然能迎来个雷灵根的苗子。”李瑾有些欣慰,对景黎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师门里爱凑热闹的两位长老听说有个雷灵根的苗子,皆是欢喜跑来相看。
“千百年了,居然叫我派给碰上了。”
“小瑾,这徒弟你可得好好教导!”
李瑾自然要好好教导的,他看向那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景黎!”
“景黎,可愿意拜入我门下?”
拜入掌门门下,在宗派中,自是无比光荣的事。
“不愿意!”景黎毫不犹豫,他看向沈霜钰一指:“我要跟着她!”
沈霜钰一见他指自己,便觉得不妙,跟师傅抢弟子,到底有些不大好。
“我不准备收徒弟!”沈霜钰斩钉截铁道。
李瑾见景黎是个难得的苗子,而沈霜钰又是如今宗派中修为最高的,心中也没什么不满,直接训她:“你是宗派大弟子,该承担些宗派责任的,这孩子既然是你带回来的,理应你收了。”
“……”
如此这般,沈霜钰倒是白捡了个徒弟。
李瑾:“去拜见你师父!”
景黎走至沈霜钰边上,道:“徒儿,拜见师父!”
那是他们的相遇,也是缘分。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再回到洞府的时候,沈霜钰还带着个小麻烦回来,既然是收了徒,也得教教他。
“这些书,你拿回去好好看,有不会的…”沈霜钰停顿一下:“有不会的,你就去问其他师兄们!”
景黎点点头,很听话站他旁边。
“不必这般拘束,这洞府就咱们两人,你随便找一处住着吧!”
“嗯!”
“下去吧!”
“你住哪儿?”
“叫师父!”沈霜钰一挑眉。
“师父!”景黎跟着叫一声再问:“师父住哪间房?”
沈霜钰眉头一挑,有些头疼,这还是个傻子:“我可不会跟你住一起哈!”
“为什么!”
“长幼尊卑,男女授受不亲!”她叹了口气,这傻子在人情方面,估计只有三岁,“你且多去藏书阁,看一看《弟子规》!”
“知道了!”
“过两天我就要闭关了,这几日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
“嗯!”
几日的劳累,让沈霜钰觉得要好好休息休息,休息整顿好了,便要开始修行了。
景黎在洞府内外转了个遍,最后选在沈霜钰屋子的隔壁住下。
第二日清晨,沈霜钰的房门被敲响了。
“师父!”
“什么事?”
沈霜钰一身清爽开门,景黎拿着昨日给他的书籍,脸上略有些犯愁。
“师父,我不会!”
“不会什么?”
“什么都不会!”
这些奇形怪状的线条,他看不懂分毫。
“什么都不会?”沈霜钰疑惑,拿起启蒙的书籍翻开来看,一瞬间忽然问:“你不认字?”
“字?”
她见他再露出迷惑的表情,抬手扶额:“你到底怎么长这么大的?”
景黎回忆:“我一睁眼就看见你了…”
“行了!”她将书合上,“我找个人教你念书。”
她可没那闲工夫教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学。
这事她去找了伍吉,毕竟是一起打过怪的交情。
“师姐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是,我一定好好办。”伍吉一口答应。
这乖巧懂事的师弟,沈霜钰甚是满意,早知道当时就收这个省心的徒弟了,这下子收了个麻烦精。
“伍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教我那新徒弟认认字,这事简单,若是你没空,就安排个其他人教也成的,我过些日子要进洞闭关了,我这弟子还希望你照料一二。”
“师姐放心!”
沈霜钰肯定的拍一拍伍吉的肩道:“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
伍吉受到如此信任,心里突然热了不少,跟着脸上也带了点热气。
事情交代清楚了,沈霜钰便回自己洞府准备闭关修行的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只是李瑾不希望她这么早闭关。
小海绵忽然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商场200金币,一个月的利息50金币,你这一闭关,估计得很多年了吧?”
“……”
倒是忘了这茬了。
她这一闭关,利滚利都滚成高利贷了。
“果然是奸商!”
小海绵嘿嘿笑两声。
“除了修行能获得金币奖励,还有新任务是吗?”
“是啊!不过新任务都是要自己开发出来的哦!”
“比如呢?有没有具体一点的?总不能让我满世界找事吧?”
小海绵叹气:“好吧,我就告诉你一些问多年带宿主的经验吧!”
“赶紧说,还敢私藏?”
“……”小海绵道:“比如,救下一个大boss,男女主大反派都算,这种任务的金币奖励很高,也来得快。”
“这恐怕不成,男女主都还没出生呢,而且我可没金币从你那儿买男女主的信息。”
“额…再比如,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法则,这是一个修仙界,获得一个顶级法宝、顶级仙草、仙宠之类的,也是可以获得金币的。”
“还有吗?”
“为民除害,斩除掉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可以!”
“这个难度有点高!”
她可不想再去冒险了,十恶不赦的人能活到现在,肯定是道行太高,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如此,只能去获得法器仙草比较实惠了。
…
教景黎认字这事,伍吉大可不必自己做,交代个信得过的小师侄许万代劳。
许万就是上次带景黎洗澡那个,得知大师叔新收的弟子居然不会认字,立刻惊呆了。
教了半个时辰不到,许万有些震惊,因为这个家伙虽然一个大字也不认,但天赋极高,瞟一眼就记得住字。
只是吧…
这家伙动手能力不行,字写得可丑了。
“咕噜噜~”
“你饿了?”
许万瞟着这家伙的肚子,但身边的家伙居然一点没尴尬,还在认真练习写字,似不知道自己饿一般。
到底什么怪人啊?
“你先写着,我去去就回来。”
“好!”
景黎到心思全放在自己笔上,不管他怎么写,总是歪歪扭扭的,跟许万写的一点不像。
许万回来,手上端着一盘葱油饼,宗门里需要吃饭的少之又少,这个点能找到这个已经很不错了。
“吃点吧!”
“嗯?”
景黎看向身前一碟葱油饼,清香的味道入鼻,很是诱人到样子。
他拿在手上,往鼻子凑了凑,只闻不吃。
许万无语:“你光闻闻就能饱了?快吃啊!”
景黎露出疑惑。
“吃东西,吃东西不会啊?”
许万拿起一块饼,往嘴里塞了口,咀嚼、下咽。
景黎这才懂了,开始咀嚼、下咽,一开始还小口的试探,最后成了狼吞虎咽状。
“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都不会,都不知你这家伙怎么活过十几年的。”
葱油饼很快见底,肚子被填饱了,景黎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充满了无限力量。
“许万,原来你在这儿啊!”
门派里练字的学堂如同摆设,能进长剑宗的,当然没几个不会写字的。
来人是许万的同屋好友甄缘。
甄缘问:“这是谁啊?这么小的年龄,都没在宗里见过。”
“就是大师叔新收的弟子,我被派来教他习字。”
“就是那位雷灵根?”
门内就沈霜钰仙级最高,能成为她的弟子,是无上光彩的事,想成为她弟子的人多着的。
甄缘前不久刚到筑基,宗派里筑基的弟子,便要拜师了。
甄缘在这一届弟子中是翘楚,最有可能成为沈霜钰的弟子,可惜其他宗派竟塞人,眼看近在眼前的机会落空。
可惜大师叔并未收徒。
他原想着还有机会的,可谁知半路杀出个雷灵根的弟子。
雷灵根啊…这可是几千年都难见的。
甄缘仔细打量景黎,见他小小的一个,很认真的习字,半点没给他一个眼神。
这让人窝火。
“大师叔这次闭关会很久吧?”甄缘突然道。
这般快闭关,可见大师叔根本没把这新收的弟子放在眼里。
许万叹气:“大师叔这次闭关,想必要个几百年才出关。”
“说不准,几千年都有可能。”
“大师叔一向是最勤奋的,就算得道成仙,也还要修行,要我啊,干脆当个逍遥神仙。”
甄缘笑:“你连筑基都没到,更别说成仙了。”
“不过大师叔生得这般好看,几百年不见,有点可惜啊。”
甄缘板起脸来:“大师叔也是你能觊觎的?”
“就随便说说。”
景黎忽然抬头问:“闭关?很久才能见面吗?”
“这是当然。”
景黎皱着眉问:“那我可以进去见师父吗?”
“当然不能,别说你进不进得去,就算你你进去了,万一弄得大师叔走火入魔,你可就是罪人!”
“走火入魔?”
甄缘:“跟死差不多。”
许万:“诶!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
景黎听懂了一件事,沈霜钰闭关修行要很久很久,他也很久很久不能见到这人。
心中萌发一种想法,他不想沈霜钰闭关,不想见不到她。
夜间,景黎从许万那儿回来,想起他今日的谈话,脸上郁郁的。
开口就问她:“你闭关需要很久吗?”
沈霜钰点头:“也许吧,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几百年几千年,你好好修行,别到时候我出关的时候,你都老死了!”
景黎在门口站了会儿,两手指绞着,“就不能不闭关吗?”
“嗯?”沈霜钰扭头,道:“修仙者的目的,不就是精进修为吗?不闭关修行,怎么精进?”
“为什么要精进修为?”
“别问我这么多,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沈霜钰的任务就是飞升成神,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况且在修真界,不就是修行的吗?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闭关,必须要把欠商城的债还了再说。
“你先进来!”
景黎依她的话走进来,立在她面前。
“总归我现在还不着急闭关,既然收了你为徒,就该教你点什么,且坐下,为师教你打坐。”
景黎学着沈霜钰的样子,在地上与她对坐下。
“眼睛闭上!静心!”
“修仙第一步是开灵识,引气入体,天地间万物皆有灵气,我们的灵根能,能把这些气吸纳,据为己用。”
“你且好好体会这些气。”
沈霜钰脑子里这些修行到记忆很清晰,一步步引导着景黎,本也没想他能凭借这短短几句话能开了灵识,这得需要外力,仙药,或是仙力。
不凭借外力便想开灵识,时日往往需要好几年,才能与气有感应。
或者那人是天才,不用外力也能轻轻松松开灵识。
但大部分普通修士,有药可以开灵识,谁愿意花个好几年去慢慢体会这灵气?
“你现在或许感受不到气流,明日且去药司领了开灵丹,每日打坐服用一颗,大约七日灵识便能开了,开了灵识,你变可逐渐掌握气流……”
她正徐徐道来,谁知,景黎突然开口道:“师父,我感受到气了!”
“嗯?”
沈霜钰睁开眼睛。
“你感受的气如何?”
“很强烈,在我身体里面流窜,我有些难受…师父…”
“……”
沈霜钰都傻眼了,赶紧抬手按住他的头感受,并且惊讶:“你引这么多气进体干什么?”
引气入体只是让灵根熟悉灵气,慢慢感受灵气后,然后慢慢筑基。
筑基需要引大量气进体内,扩充经脉。
但这是个非常难熬的过程,好如。一个没有从没劈过叉的人,一次性强行掰到一字马的效果。
一般人引气入体都需要丹药,更别说筑基了,少说也要几年时间才能筑基,没想到这小子就这半个时辰。
果真是…天才啊…
“沉气,感受气流的走动,慢慢去引导它,掌握它,再将之引入天门,化为己用。”
沈霜钰一点点指导,瞧见景黎额头上的点点汗珠,再问:“可以吗?”
“师父…好像不行…”
沈霜钰看着男孩扭成麻花的脸,叹了口气。
看来天才也不是什么都能自己搞定的。
她坐在他身后,将他体内的灵气吸入自己体内,教化过后,再导入他体内。
温顺的灵气一圈圈走过景黎的周深,不再肆意暴动。
这个工作量可够呛,足足忙活了一晚上。
沈霜钰收工起身,疲惫道:“你小子到底怎么吸入这么多灵气的?”
明明才说话一会功夫,这家伙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忒快了些。
景黎迷惑:“我也不知道,我就照着师父说的,气就自己跑进来了,怎么都止不住…”
天才说什么话都像凡尔赛。
“你是天才行了吧,累了一晚上了,你且出去,让我歇一歇!”
“哦!”
同样忙活了一晚上,景黎却极其精神抖擞,许是身上被灵气所充沛,与往日瞧起来,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小小年纪的,沈霜钰一直没注意他的外貌,如今不经眼一瞧,才发现这孩子生得极为漂亮。
一双大大的眸子漆黑,睫毛修长,一眨一眨的犹如蝴蝶翩翩飞舞,小脸白玉一般,精致漂亮得跟个瓷娃娃。
才十岁的孩子,若是往后长大了,还不知有多好看呢!
谁都不知道,这个漂亮无害的小少年,会成长为一代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