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暴露
林扬非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黑爪穿透了默冰的身体，并且，还用力地将他身体撕扯下来，没有惨叫，没有血腥，默冰的身体被撕裂开来，能看到五道明显的伤痕，他还有一部分的身体还在黑爪的手里，默冰缓缓抬起头，他从林扬非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林扬非直面的是默冰残破的身体，能清楚的看见，他的体内是用黑色液体化成的人体结构，有骨骼、有内脏、有器官，还有流动的血液，只不过，这些都是假的。
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默冰不是人类，就算他再怎么想要变成人，那他也不是。
黑爪手里黑色的肺和肋骨化成一滩流动的液体，往默冰身上流去，那个黑爪想要去抓，手指轻握了一下，又松开来。
“你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男声说话道，就算它只说了一个字，也能从它的语气里，感受到一丝惊讶的情绪。
默冰看了一眼林扬非，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撕去一半的身体，他抬起手，摘掉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他从来没显露的下半张脸。
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脸。
下一秒，从墙体渗出的黑色液体，将这间办公室里所有的窗户和门全部封死。
那是第一次，林扬非在默冰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做杀意的东西。
黑色的小水滴在林扬非的周围浮动，林扬非在这一刻好像有点明白了，突然就说得通了，谜题也都随之解开，为什么默冰能在医院里消失，为什么他从不恐惧，为什么他知道叶小觞的情况。
原来，液体状也是恶存在的一种形态。
默冰的皮肤变成了液体一样的黑色，脸上的五官淡去，撕裂的胸膛自动愈合，站在林扬非面前的，就只有一个“人”的形态。
默冰动了。
他朝着黑爪窜了过去，那个黑爪好像流露出一丝恐惧，竟然往后微微退了一些，叶小觞从地上爬起来，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重新压了下去。
空气中浮动的小水滴向她右肩连接着的黑线贴去，覆盖到黑线之上，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往里面钻去。
黑爪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就冲着默冰抓了过来，就在它抓到默冰的时候，默冰整个人形就像水一样，拍在了它的手臂上，还有手掌之中。
从刚刚到现在，林扬非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前十八年构建的世界观在不断的崩塌又重建，他以为，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的时候，就已经是他认知接受范围的极限了。
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所谓的“恶”，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如果他推断的没错，默冰也是那所谓的“恶”，现在的情况就是，两个不同形态的“恶”，打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弱小和无力，他在这种场面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的看着。
他该庆幸吗？
自己还认识一个默冰，默冰从头到尾都在保护自己，以他这种能力，早就能离开这家医院了吧。
但林扬非不知道的是，恶与恶之间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用自己的特性去吞噬对方，最后看谁能把对方全部消化。
这对于默冰而言，吞噬对方倒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特别是，他已经处于饥饿状态很久了。
……
“你们别靠过来啊！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在大声嚷嚷，他一只手举着菜刀，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在他的手里哇哇大哭，哭得他不耐烦了，他就抓着小男孩的脖子，低头恶狠狠地说道：“M，别哭了！哭得烦死了！”
他的手逐渐用力，指尖都握得发白，那个小男孩的脸逐渐涨得通红，对，那个小男孩是不哭了，他是哭不出来了。
男人的周围围着一圈路人，都离他们好远，都在指指点点，但每一个人敢上前一步，毕竟，那个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他冲着路人大喊道：“叫她出来！叫她出来见我！她的儿子在我手里！她来不来！”
默冰默默的站在人群后面，透过层层人头，但他还是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人越是叫喊，情绪就越激动，他可能忘记了，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小男孩的脖子，他下手越来越用劲，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快要把这个男孩给掐死了。
“小觞，你想干嘛？”一个陌生女生的声音在默冰旁边响起，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女生拽着叶小觞的手，跟她说道“这种闲事你就别管了，那个男人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我刚刚听路人说，已经有人报警了，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这里很危险，我们快走吧。”
“那个小男孩已经快要窒息了，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由依，你松开手，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叶小觞跟她身边的女生说道。
那个女生犹豫了一下，就还是松开了手，叶小觞将手机和包递给她，拨开人群，往里面冲去。
默冰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叶小觞，接下来的事就很明显了，叶小觞救下了那个孩子，周围路人传来一阵惊呼，叶小觞的右手被那个疯狂的男人砍断了。
默冰一步一步走到叶小觞的面前，蹲下身，看着叶小觞浑身是血，但她冷静理智的在对自己做一些急救措施，她坚韧而又专业，其他人没有医护知识，都不好插手。
默冰看着叶小觞，他抬起手，手却穿过了叶小觞的身体，也是，这只是叶小觞的回忆，并没有真正的实体。
“让开让开！救护车来了！”人群在吵闹着。
叶小觞被小心翼翼地搬上了担架，画面到这里就停止了，所有人都维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只有一眨眼的时间。
场景被重新改变。
“你们别靠过来啊！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在大声嚷嚷，他一只手举着菜刀，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小男孩。
……
还是刚刚一模一样的场景。
默冰站起身，他抬头向周围某个楼顶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不起眼的人影。
“叶医生，对不起，我不是人，所以，梦魇是困不住我的。”
别说做梦了，默冰连睡觉的资格都没有。
第四十九章 医者之心
默冰徒手将叶小觞的噩梦撕开，那些场景就像一幅画，从中间裂了开来，露出的梦境之下，是一个孤单的身影。
叶小觞站在她那灰色的空间里，默冰来到她的面前，她的身后，就是用一条条黑色的细线织成的一张巨网，她就是一个容器，一个可怜的猎物，她看见默冰，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再退了。”默冰和叶小觞对视着，他突然开口说道“再退一步，你就回不来了。”
叶小觞充满警惕地看着默冰，仿佛他才是那个杀人“野兽”。
默冰将他的皮肤和五官褪去，变回最初的模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黑色人形。
“一直在安慰你，帮助你的那个人，就是我这种东西，你是他的载体，他因为你而存在，他背着你杀了很多人，就是想要变得强大，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夺取你的身体。”默冰平静的说道。
叶小觞摇着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默冰看着她，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叶医生。”
叶小觞愣在原地。
默冰抬起手，掌心向上，他诚恳地说道：“让我帮你。”
一个对她说“求你帮帮我”，一个对她说“让我来帮你。”
叶小觞握紧拳头，在这里，她的右手就跟正常人一样，她问默冰：“你要……怎么帮我？”
默冰没有动，就回答道：“拿走你的右手。”
她的右手才是这次“野兽”杀人事件的根源，必须要将她的右手除去才行，这也就意味着，叶小觞她将会永远失去她的右手。
叶小觞沉默了，她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
默冰的手也就这样抬着，他在等，等一个答案，是选择向前一步，还是堕入深渊。
有时候，深渊也会欺骗你，它会打扮成人畜无害的模样，然后跑到你面前，笑嘻嘻的告诉你，只要你蒙上双眼，你就不算堕落。
叶小觞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她对默冰说：“你知道吗？我后悔过，但是，那时候我是这样告诉我自己的，我说……我是个医生。”
叶小觞上前一步，举起她的左手，握住了默冰的手。
霎那间，铺天盖地的黑色液体向她身后的细网扑了过去，默冰恢复了他人类的样子，将叶小觞挡在身后，黑暗从他的眼白里蔓延开来，逐渐覆盖了他的眼瞳。
细网深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还有疯狂扭动的黑线想要往外逃窜，却被黑色的小水珠一个一个吞噬。
默冰说：“多谢款待。”
……
自从默冰消失以后，那个黑爪就不动了，包括叶小觞也是，站在原地低着头。
他周围的小水滴在轻微上下浮动，就环绕在他身边的位置，他要是离开这个位置，这些小水滴不会跟着他走，那现在这个情况就很尴尬了，林扬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思考了一下，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默冰能够解决这件事。
什么都不做，就是对默冰最大的帮助。
所以，在一番思考下，他决定就在这里等待最后的结果，他们的战斗，终有结束的时候。
等待时间的流逝是痛苦且漫长的，也许陈东辉已经叫来医院的人，或许院长已经安排好一切，又或许他们现在就在外面，但默冰已经将门窗通道全部封死了，里面的东西都出不去，那外面的人就更进不来了。
还好，林扬非还算是个有耐心的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林扬非看见那个黑爪抽动了一下，它手臂上的黑线都舞动起来，林扬非瞬间紧张起来，黑爪微微抬起一些，又突然停住不动了。
在这种情况下，换了谁谁都会觉得心跳加速，林扬非赶紧检查自己周围，确认自己处于黑色水滴的保护圈内，才微微放下心来。
就在刚刚异动完以后，又沉静了一段时间，林扬非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那个巨大的黑爪，它悬在半空中，不动已经好久了。
就在林扬非觉得不会有什么动静，应该没事，准备松一口气的情况下，那个黑爪动了起来，猛地向林扬非飞来，林扬非身体周围的水滴浮了起来，凝聚在林扬非身前。
林扬非一动不动，他心里紧张得要死，表面却一派淡定，黑爪向他挥了下来，就到他头顶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从手臂里，裂开了无数的口子，每一个口子中，都迸发出无数的黑色液体，向外喷洒出来，淋得整间办公室满地都是。
从叶小觞身体上延伸出的黑线全部断裂开来，黑色的巨型爪子软软地掉到了地上，叶小觞也随即晕倒在地。
等到这个时候，林扬非才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这次的战斗是默冰赢了。
林扬非身体周围的水滴，还有办公室里的黑色液体，全部在往一处汇聚，最后，变成了一个黑色人形。
黑色的人形逐渐显露出人体的皮肤，五官，还有第九医院的病号服。
“默冰。”林扬非叫了一声。
默冰转过身，看着林扬非，微微低下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林扬非坦然地笑了笑，说道“应该是我跟你道谢才对。”
默冰的眼里先是有些迷茫，然后微微一弯，虽然只有一双眼睛，但看上去像是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他那副陈旧的口罩，重新戴在脸上，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是人类。”
“我知道。”林扬非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周围，说道“看过这种情景的人，估计不会以为你是个人类吧。”
默冰犹豫着说：“我……”
“这个等到事后再跟我解释吧，我好像听见外面来人了，你把这些封死门窗的东西给收了，我去应付外面的人，记着，待会你什么都别说。”林扬非嘱咐道，他已经感觉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次来的人应该不少。
“你……不害怕我吗？”
林扬非转过身，耸耸肩说：“害怕，人对未知的生物总是会先恐惧和排斥，但是，你好像忘了两件事。”
默冰：“？”
林扬非认真地看着默冰说道：“第一，你刚刚救了我；第二，我们是经历过生死的队友。”
第五十章 一波刚平
林扬非猜的没错，是有人上来了，上楼时动静还不小，是院长带着护工们赶来帮忙了。
赶到时，林扬非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整个办公室除了有些凌乱，剩下的就是一派祥和的景象，他看见院长一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只凭林扬非和默冰两个人，就把那样一个可怕的右手给解决了。
困扰医院半年之久的“野兽”杀人事件终于尘埃落定，那碎布上的验血，就没有意义了，叶小觞是这个“野兽”宿主，所以，他们就把叶小觞当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来处理。
经过林扬非和院长的谈判，医院方面同意了林扬非的建议，决定帮叶小觞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她本来都快要离开第九医院，就打算顺水推舟，等她聘用期限满了以后，自动离职。
只不过，从此以后，她就永远失去她的右手了，估计她的医生生涯也就这样结束了。
护工们将叶小觞用病床运走，转入单人病房进行修养，并不会限制其人身自由，而那个黑色的巨型爪子不用他们处理，被吞噬的“恶”就只是一个躯壳，没过一会儿，就自己化为灰烬消失了。
后面，他们就谈到关于林扬非的问题上，林扬非不会交出研究资料，但他答应甄院长，只要医院放他们三个离开以后，他就会告诉医院，他隐藏这份研究资料的秘密地点。
院长没怎么思考，就直接同意了，但不是立刻放林扬非离开，说是要让他们再等几天，医院会将他们的出院手续办好，再放他们离开。
整场谈话进行得还挺顺利，林扬非随便撒了个谎，草草带过，就把默冰不是人的消息给瞒了过去，默冰就真跟他说的一样，无论谁跟他交流，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默冰这样一表现，有护工就觉得他们有些可疑，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看着院长略带迟疑的眼神，林扬非在一旁悄悄捅了默冰一下，默冰疑惑地转头看着他。
“说点什么。”林扬非小声提示道。
默冰：“说什么？”
林扬非：“……”
林扬非这才想起来，默冰好像从不撒谎，有时候，过于诚实也不太好，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应付过去吧。
后面林扬非就一直在尽力避免其他人找默冰问话。
不管怎么说，到最后，这件事情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在离开时，林扬非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当他回过头，就看见年哥站在一堆护工里，由于他的个头比较大，就尤为显眼，所以，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林扬非觉得有些奇怪，他好像很关注自己。
这一次，年哥好像没什么敌意，对视后，他就只是淡淡的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想起当初逃跑被他抓回来的情形，林扬非感叹道，年哥可能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是用这种方式，光明正大的离开这家医院。
天空慢慢的亮了起来，黑暗褪去，东方倒是看不见太阳的踪影，只有光亮在一点点洒满大地，没想到他们为了叶小觞这事，都折腾一夜了。
“看，天都亮了。”林扬非感叹道。
默冰抬起头，眺望着远方。
“我有一个问题想知道，前段时间，一直在暗中帮助我的人，是你吗？”
“是我。”
“那我上次，好像在停尸间附近看到了齐文路的身影。”
“那是他留恋于此的鬼魂，他知道杀死他的人是叶医生，但他并没有恨她。”
“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令人留恋的。”
“他跟我说，只有在这里，才会一直有人陪着他。”
齐文路不恐惧死亡，他一直在恐惧的，都是孤独。
……
“默冰，你是恶吗？”之前都是林扬非的猜测，现在是在跟他正式确认。
“我是。”默冰没有隐瞒。
“那你说，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默冰低下头，看着自己，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并没有自己诞生时的记忆。”
“那这个世界上……”林扬非停顿了一下，才转过头问道“有很多恶吗？”
“那倒没有。”
想想也是，如果满世界都是这种黑色的奇怪生物，那人类还怎么正常生活。
他们在逐渐走远，等回到他们原来的医生宿舍区，又是一晚上没睡，林扬非走到这里，才觉得自己已经十分疲惫了，又是战斗又是谈判的，没个消停，林扬非上着楼梯，想着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刚靠近宿舍，林扬非就发现房门没锁，门是微微虚掩着的。
林扬非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赶紧大步向前，猛地推开房门，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糟糕！
辉哥人呢！？
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
“辉哥！”林扬非朝着房里大声喊道，没有人回应，他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陈东辉的身影。
辉哥不见了！
“默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林扬非慌张地和默冰交代道，一交代完，他就赶紧往外跑，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又重新回到楼上。
默冰站在原地没动，就这样看着林扬非跑进跑出的，有些疑惑。
看见林扬非回来，直接就坐到凳子上，默冰就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辉哥不见了，我怀疑是医院动的手，我刚刚本想去检查一下研究资料还在不在，但我一想，万一有人偷偷跟着我，这不就被发现了。”林扬非解释道“我们解决了杀人事件，现在手上就只剩下研究资料这一个筹码了。”
“你的意思是……”
林扬非抬起头，看向默冰。
默冰说：“医院其实并不想放我们走？”
“现在还不好说，毕竟辉哥是昨天晚上失踪的，如果说，辉哥是按照我说的在做，那他肯定是和医院接触了，这件事还不能妄下定论。”林扬非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辉哥不可能离开医院，默冰，用你特殊能力的话，有办法找到辉哥吗？”
默冰点点头：“能，但我需要时间。”
“多久？”
“这里很大，包括病房的话，全部检查一遍大概需要三天左右。”
林扬非摇摇头：“时间有点长，我还是直接去问院长好了，默冰，你跟我走。”
默冰回：“好。”
第五十一章 一波又起
林扬非和默冰一路杀回院长办公室，这时候，护工们也都撤了，一推开门，就看见陈东辉坐在院长的办公室里，两人谈着话，不像是被抓的样子。
“林扬非，你来得正好，昨天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护工把陈东辉关起来了，现在误会说开就好了，我知道你们住在宿舍那边，你把他带回去吧。”院长跟林扬非说道。
还好，是误会。
林扬非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辉哥又出事了，辉哥的脸上有伤，微微淤青，其他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跟院长随便说了两句，林扬非就把陈东辉带走了，现在，人算是齐了。
当初一起逃离那栋鬼屋，现在又一起逃离这家精神病院，还真是难兄难弟，还好何颖月不在，不用经历这些。
三个人一起回到宿舍，林扬非一进屋就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在床上。
“扬非，你们昨天晚上没怎样吧？”陈东辉随口问道，收拾着自己，他昨天晚上和年哥打了一架，输了，要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抓起来。
“没怎样，多亏了有默冰在，要不然我们都得玩完。”林扬非闭上眼睛，应道。
陈东辉接话道：“默冰怎么了？对了，默冰你前段时间躲哪儿了，我们一直想找你。”
“我一直在这儿。”默冰诚实地回答道。
还好，陈东辉把“这儿”的意思理解成这家医院了，所以也就没多问，他本来就神经大条，他转过头，还想跟林扬非说什么，但他看到林扬非时，就没说话了。
“他睡着了。”默冰小声说道。
林扬非就这样躺在被子上，呼吸均匀，面色平静，安静的睡着了。
大家都忙活了一晚上，确实都累了，等陈东辉也睡着后，一层黑色的液体蒙上了门和窗户，将光线全部挡在了外面，屋内暗了下来，默冰坐在凳子上，就这样一直等着。
就连睡觉这件事，他都一直羡慕着人类。
……
接下来几天，林扬非的生活就过得很舒服，没有人来管他们的生活，他们可以在医院里自由活动，医院的电子屏蔽还没有接触，依旧不能与外界联系。
医院给他们送来了正常的衣服，将他们的病号服收了回去，还有人给他们带话说，过几天医院就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林扬非偶尔会去看看叶小觞，叶小觞一直没醒，另外一个医生告诉他，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严重透支，需要好好休息。
只要没有威胁到生命，那林扬非就不用太担心。
只不过，每到夜晚，林扬非就会有一段时间陷入沉默。
终于，通知下来了，有一个医生来找林扬非，跟他们说，已经已经安排妥当，说是明天就可以放林扬非他们出去，手续什么的也都办好了，用的是痊愈，并不是无病。
这两个理由，是有本质区别，林扬非听到这儿时，微微有些不爽，但相比于最初要被一辈子困在这里，当成他们的实验品，现在这个结局，还是比较好的了。
至少，医院还算守信，愿意还他们自由。
“甄院长说了，他已经安排了车子，东西也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明天上午八点来主栋大厅等待，院长助理会带你们出去。”
林扬非点点头，回应道：“好，我知道了。”
“那行，我的通知带到了，明天准时来大厅就行。”那个医生说完这些就走了。
明明看起来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林扬非并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也没有任何高兴的举动。
“怎么？”默冰感觉有点奇怪，就转头看着林扬非问道。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林扬非平静地说道。
陈东辉应道：“是啊，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可是……”林扬非说道一半，就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这样真的好吗？”
“扬非，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出去就举报这里。”陈东辉不解地问道。
林扬非摇摇头，说道：“可是，我们把证据留在了这里。”
“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离开了，那二栋的秘密，就永远要被埋葬在这儿了。”林扬非这样说道“我们的举报，未必有用，就算把研究资料送出去，也只能证明他们在研究一种未知成分，而其他的秘密，我们就都不知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东辉还不是特别明白。
而默冰能理解林扬非的意思，一旦离开这里，就意味着会迎来一个结果，可无论这个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知道，二栋还藏着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现在林扬非这边，还有一个默冰。
他之前就一直在推测，二栋关着的那个怪物，应该也是一个“恶”。
“是想再去一趟二栋吗？”默冰直接就点出最关键的东西。
林扬非点点头，他说：“而且，我还是想要拿到我们最原始的那份鉴定报告。”
“扬非，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还是要证明自己其实没病对吗？”这下，陈东辉才算理解了林扬非话里的意思。
“对。”林扬非打了一个响指，他竖起食指说“你想想，毕竟，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晚上的机会。”
陈东辉毫不犹豫地答应道：“那干就完事了！”
林扬非笑了笑，还好，陈东辉是这个性格的人，他看向二栋，林扬非一直都不是一个莽撞之人，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深思熟虑了好几天，才下的决定。
先不说这样行动是非常冒险的，就拿结果来说，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他一直都忘不掉，当初站在王逸书的病房里，说要解决这件事。
如果他离开了，这件事绝对得不到解决，这个实验会一直存在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更多像王逸书那样的人，痛苦的活着。
就像他那时候说的，他一直都不是一个正义感特别强的人，但总要有人要站出来，只是他，林扬非，恰好是能站出来。
“哎呀！疼！”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林扬非的头上，林扬非抱着头，低头一看。
发现又是那本逃生指南。
“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林扬非疑惑地说到，当然，看见这一幕的陈东辉也很惊讶，天上怎么会掉下一本逃生指南来。
第五十二章 再去二栋
林扬非：“……”
这还有完没完了？
林扬非看着地上的这本逃生指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鉴于上次逃生指南突然消失的经验，林扬非这次没有犹豫，赶紧捡起来看，不带一秒犹豫的。
这一次，逃生指南上什么字都没有。
就只有一个董事会的家徽，上面被打上了一个黑色的大叉。
“这是什么意思啊？”陈东辉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就奇怪地问道。
林扬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这应该是某种提醒。”
这时候林扬非突然想起来，上次就是这本逃生指南，才导致他发现了叶小觞的碎布片，掌握了最关键的线索，难道这次的图案，也是逃生指南在给他提醒？
那这又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林扬非举着指南问：“默冰，你知道这指南是怎么回事吗？它好像会突然出现又消失。”
默冰摇摇头。
仔细问过以后，才知道这本逃生指南和默冰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好像有人特地给林扬非准备好了攻略一样。
还真是奇怪。
就现在这点线索而言，林扬非只能猜和董事会有关，而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去揭开二栋的谜题。
“走，还有两个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林扬非说道。
今晚的行动，还需要再计划一下。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林扬非决定不让陈东辉参加这次的行动，当然，他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隐瞒默冰的真实身份。
不是说不相信陈东辉，只是默冰不是人类这一点，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辉哥，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林扬非对陈东辉嘱咐道。
陈东辉一听，不让他去，那他肯定不同意啊。
林扬非再三思考后，说道：“辉哥，你在这儿是有重要作用的，如果我们没回来，你就想办法出去，帮我们报警！”
“可我也没手机啊。”陈东辉摊了摊手。
林扬非就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放在了陈东辉的手上。
陈东辉惊了：“扬非，你这哪弄来的手机？”
“叶小觞的，那天结束以后，我就顺便把她手机拿来了，这里面有研究资料的图片，我还存了刑警的电话，在通信录里，叫邓梁，你一找就能找到。”林扬非认真地交代道，陈东辉一看，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同意了。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最近的天气都是阴沉沉的，也看不见什么太阳，一抬头，看见的都是大片大片的乌云。
乌云密布，冷风呼啸，也没见到有雨下下来，林扬非有听路过的医生说，这几天应该是有雨的。
“默冰，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
“嗯。”
“准备好了吗？”
“嗯。”
……
时间一到，林扬非和默冰就已经来到了二栋，默冰的身份已经被林扬非知道，所以他也不用隐瞒了，直接就把门锁给撬开。
这个点的时机正好，不会有医生过来。
林扬非和默冰偷偷潜入进去。
这是第二次来到二栋，此刻他们的心境完全不同，也没有多少紧张和害怕，身边有默冰在，好像能更安心一些。
二栋的一楼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布置，没什么太大差别，他们找到了原来的电梯入口，林扬非还记得上次离开时，电梯都坏了，这次他也没抱太大期望，没想到，这电梯居然是好的。
“修得这么快！？”林扬非惊叹道。
默冰：“我修的。”
林扬非：“？？？”
这次他们没带医生的工作卡，所以直接上来就搞暴力的，默冰将电梯门徒手掰开，伸进去探头望了望，发现电梯正好停在负一楼。
好像有人刚下去，下面还有一些响动，可能是去停尸间处理尸体的。
默冰在等林扬非的决定。
“走！”林扬非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行动，总不能到这里退缩。
爬到电梯上面，这种事林扬非还是第一次干，又紧张又刺激，但他一点都不害怕。
电梯里传来“叮——”的一声，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林扬非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站着，默冰在他身边消失了。
脚底传来几个男人的对话声，默冰去看了一眼，是几名护工。
“累死了，大晚上的还要来处理尸体，封院这么久，一点要解除的意思都没有，我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其中一名护工说道。
另一个就回应说：“是啊，你还好了，待会就能回去休息，我今天晚上是还得值夜班，你不知道，最近三楼的病人都发狂了，死了好几个。”
这个林扬非倒是有一点了解，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因为默冰？
这两天，默冰有来主动跟他交代，叶小觞杀人越来越频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存在。
有自我意识的“恶”，比普通的“恶”更加高级一些，会无意识的影响到其他的“恶”，所以，就算默冰什么都不做，跟默冰有过接触的叶小觞，还是会提高“恶”发狂的次数。
所以在去年十二月，林扬非特们进入第九医院后，叶小觞右手杀人的次数才会越来越频繁。
当然，那些二栋里注射过“恶”的人也是一样，在默冰使用能力以后，那些实验体基本都开始发狂了。
林扬非很好奇，默冰说，“恶”来源于人类，但那些注射了“恶”的人类，全部发生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变异。
这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关于这个问题，默冰也不能说得很清楚，也算是留下了一个谜团。
电梯里的人还在继续交流。
还是先开口的那个护工说：“还好啦，你三楼都死得快没人了，也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弄新的人进来研究。”
“前段时间那个林扬非的事，你听说了没有？好像因为那个林扬非，上面打算暂时停止研究计划，这批病人谁死掉后，二栋应该会被清理一波。”另一个护工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原来那个护工还很惊讶，他说“董事会是怕了吗？”
“谁知道呢，研究资料都被偷走了，肯定要小心一点吧，好了。按楼层吧，要上去了，上去就别说这些了，小心被董事会的人听见。”
第九医院的真正管理层，董事会？
林扬非听到这里，这个神秘的董事会，至今没有露过面，到底是何方人物，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第五十三章 神秘董事会
等到电梯缓缓上升，电梯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沉默，电梯停在了三楼。
“叮——”的一声后，他们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整个空间里，就留下了林扬非一个人，他小声叫道：“默冰，去开门。”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身边有个什么黑色的东西窜了上去，他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上面的电梯门被缓缓打开，然后默冰伸出一个头来。
他说了一句：“四楼没人。”
四楼的灯光是亮着的，但一片寂静，无论是走廊还是手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这种诡异的安静，反倒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氛来。
“默冰。”
默冰：“？”
“你倒是先把我拉上去啊！”林扬非还站在电梯上面，无奈地说道。
默冰：“……”
……
顺利到达四楼，这还是林扬非第一次站在四楼的走廊里，明明这条走廊看起来这么光明，却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四楼的空间意外的小，林扬非和默冰检查了一遍，就只有一间手术室和一间办公室，不对啊，空间分布不合理啊。
林扬非走到走廊尽头，这里就只有一堵墙，敲了敲，是实心的，不对，这里应该是拦起来了，这堵墙的背后，绝对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默冰，你能感受一下，这面墙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吗？”林扬非询问道。
听见林扬非叫他，默冰就走了过来，他伸手放在墙壁上，闭上眼，过了一会儿，默冰就好像触电似地缩回了手，他的手掌微微冒烟，还有些烧焦的味道。
“怎么了？”林扬非有些担心。
默冰抬眸，将这堵墙扫了一遍，说道：“这墙里有‘骨魄’，我无法渗透进去。”
“骨魄”这个词之前默冰解释过，林扬非有些吃惊，难道说，医院竟然造了一整个空间，就为了把“恶”关在里面？
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林扬非转身回去：“那就先不管了，我们去办公室看一下。”
办公室的门上有一个董事会家族的家徽，这里应该就是第九医院董事会的办公室，医院里真正的管理层。
门上是一个复杂的电子锁，默冰并不会开电子锁，他看着门上的电子屏幕，稍微有些茫然。
“正常开开得了吗？”
默冰：“不行。”
“那就暴力开。”反正暴力开锁这种事，林扬非在别墅里干得也不会少，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反正，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
得到了林扬非许可，默冰就毫不犹豫地把锁破坏了，董事会的办公室被打开，里面是暗着的，林扬非借着走廊的光在墙上摸索了一阵，就找到了电灯开关。
当办公室亮起的那一瞬间，一套豪华的办公桌椅就显露了出来，这里的墙壁上都挂着一排画像，应该历届董事会最高管理者的照片，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不愧是一个家族的成员。
林扬非在旁边观察了一阵，怎么看觉得怎么眼熟，就好像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样。
像谁来着？林扬非一时间想不起来。
办公桌椅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面上基本是看不到什么文件，林扬非可没忘记他这次的目的，就赶紧在房内找了起来。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能不能找到他们原本的鉴定报告就看这次的机会了。
这里也有一排锁着的书架，里面摆放的都是一盒一盒装的文件，一打开，里面全部是医院的各种报告，还有什么运行情况，财务报告，年会总结等等……
“奇怪，这里的文件倒是十分正常。”林扬非嘀咕着。
没一会儿，就听见默冰说：“扬非，找到了。”
“找到鉴定报告啦？我看看。”林扬非还没来得及激动呢，就听见默冰说。
“不是。”默冰举起手中的一个盒子，这个盒子看起来十分昂贵，装饰精致，盒子上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董事会的家徽。
只能说，默冰跟着林扬非，学会了暴力破解，他直接弄坏了保险箱的锁，保险箱很大，可里面就放了这一个小盒子。
林扬非晃了晃，听见里面像是放了一个本子的样子，盒子上了锁，看起来没那么容易打开，他就看向默冰。
默冰摇摇头：“盒子里有‘骨魄’的成分，我没法打开。”
那这就难办了，在开锁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很依赖默冰了，林扬非将盒子放在一边，说道：“那就算了，先找鉴定报告吧。”
鉴定报告不算难找，稍微翻一翻，就被林扬非找到了。
就和叶小觞说的一样，在最原始的鉴定报告里，他们从密室逃脱出来的六个人里面，只有王逸书是真的疯了。
何颖月因为她父母有联系医院的关系，就被放了回去，其他人就全部被医院留下来了。
羽生大叔和王逸书已死。
算一算，就只有林扬非、默冰、陈东辉三个人了。
报告的鉴定医生：方典。
林扬非合上报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他们今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最原始的鉴定报告也找到了，林扬非他们出去就可以自证清白了，一切……是要结束了吗？
可董事会究竟是一群什么人？他们是如何得到恶的？麦斯夫人为什么会有“骨魄”？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合作和交易？
这些林扬非也都还不知道。
现在是可以立刻结束，但第九医院的秘密还是没有揭开。
“扬非，要走吗？”默冰看林扬非久久不说话，就直接问道。
林扬非思考了一会儿，说：“再找！”
这是唯一一次能到董事会办公室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从保险箱里拿出的小盒子，还被林扬非放在桌子上，盒子上的锁反射着办公室的光芒，林扬非和默冰在办公室里忙碌着。
“这办公室连个窗户都没有，不觉得闷吗？”林扬非疑惑地自言自语。
他环顾四周，观察着这个办公室的格局，看着看着，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办公室……
好像与那堵墙是相连着的。
这么说，林扬非向右转身，直直地冲着办公桌后面的那面墙走去，他抬着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墙看上去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是空心的，敲上去的声音很实在。
但林扬非的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就在这面墙后面。
第五十四章 换个地方来解密
林扬非将整个办公室检查了一遍，别看，这个空间不大，却藏着不少玄妙之处。
林扬非在一个文件柜里找到了隐藏的机关，一挪开文件盒，后面有一个输入密码的电子屏幕，看着情况，应该是启动某处通道的，和林扬非猜的一样，这里肯定有一个密室。
看到这些，林扬非无奈地吐槽道：“还真是到哪都要解密。”
“电子密码。”默冰就过来瞟了一眼，他指着那个被冷落好久的小盒子说道。“应该和这个有关。”
“我想也是。”林扬非拿起那个盒子，默冰是说这个盒子和锁上都参杂了“骨魄”的成分，他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开锁。
林扬非在心里想，如果他是董事会的成员，那他会把钥匙放在哪里呢？
椅子和其他办公用品很新，几乎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说明这个办公室不常使用，文件柜的落灰会比保险箱多一些，说明保险箱的使用频率会更高。
那个人经常使用保险箱却不怎么来这儿，而且机关这块明显就没有灰尘，这么说来……
林扬非不说话，他的大脑在飞速转动着，看这里的摆设和物件，能够推断这是一间单人办公室，可能就是董事会的某个成员，林扬非开始构思，他想着那个人每天可能会做的行动和路线。
外面的办公室门可以使用指纹解锁，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直接进来，不去自己的位置上，第一件事就是过来开机关，机关应该能够打开一间密室，他最常使用的应该是里面那间密室。
盒子本身就锁在保险箱里，一般人的思路是，保险已经是一层很安全的保护了，那么，就很有可能会觉得，没必要再把戴着钥匙在身上。
他应该就是这家医院的工作人员，只不过隐藏得很深，没有透露出自己是董事会成员的身份，这样的话，就更不可能随身戴着一把钥匙，还有弄丢的可能性，放在这间办公室里还会更安全。
林扬非在屋子里寻找起来，因为这里可能不常来人的关系，所以很多地方都有积累薄薄的一层灰，林扬非就根据这些痕迹开始寻找线索。
他站在保险箱的面前，环顾了一眼，东西放在这里，他应该不会把钥匙藏到太远的地方，每次拿也不方便。
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他应该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锁明显被开过很多次，盒子是很精致，却也有时光磨损的痕迹。
如果我是他呢？
那我会把东西放在哪个位置上？
这个地方应该没什么人敢来，也没有权限上来，都是那个人在使用，所以有可能放松警惕，应该藏得那么严密。
保险箱下、附近抽屉、文件柜里，周围方便拿到又隐秘的地方，林扬非都找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那个盒子的钥匙。
会在哪里？
“默冰，你说，如果是你，你会习惯把钥匙放在哪里？”林扬非转头向默冰询问道。
默冰：“身体里。”
林扬非：“……”
算了，默冰可没什么人类思维，他的特殊性就照旧了他的与众不同。
一般人最容易拿到又会被忽视的地方，是在哪呢？
如果……
不知道为什么，林扬非的视线被墙上的照片给吸引了过去。
他一直就觉得这些照片里的人很眼熟，就好像他曾经见过，在哪见过？在医院见过。
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与照片上的脸重叠在一起。
林扬非惊叹道：“不会吧……”
“怎么了？”默冰奇怪地问道。
“我想到一个人，和照片里的人有点像，那个人特别高，特别……”说到这里，林扬非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又快步走到保险箱前面，抬头往上看，离得最近的文件柜，林扬非伸手往上面摸去，果然，被林扬非摸到了钥匙。
“卧槽，不会真是他吧。”林扬非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默冰拿着盒子走过来，问道：“是谁？”
“先打开来看看吧。”林扬非拿着钥匙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果然放着的是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就是董事会家徽的标志。
“难道是一本家谱？”林扬非感叹道。
最关键的是，这本家谱只记载了这个家族一百多年的历史。
按照外面的传闻，这个家族的存在绝对不止一百多年了。
“发生……奇怪的变异……”林扬非小声地念了出来。
他把这本书看完了。
如果说这本书是一本家谱，并不那么准确，要准确来说，这本书，就是这整个家族的病历史。
事情发生在第九医院建立的前二十年，距离现在大约也就一百五十多年左右的历史。
有一天，家族里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这个客人一身黑衣，戴着复古的绅士帽，他长相俊美，身材匀称，他来到这个家族，就是看中了这块地，他说，他是一个科学家，他想买下这块土地做成一个实验基地。
这块土地是一直都是这个家族的财产，带着家族的荣耀生活着，怎么可能卖给一个外人？
所以，家族的族长自然是拒绝了那个神秘客人的要求，那个客人被拒绝后，没有生气，也没有强制要求，就只是淡淡一笑，回复道：“你们会建的。”
说完这句话，那个神秘客人就消失了。
他的出现和消失，并没有让家族里的人在意，只当他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有钱人，家族在X市家大势大，还没怕过谁。
可是……
就在那个神秘客人离开后不久，恐怖的变异降临了。
最初，是家族的族长，他的身体发生了畸形的变异，长出了一颗黑色的头颅，就在他的脑袋边上。
那颗头颅不仅会说话，还会发疯，发疯时就疯狂撕咬族长的耳朵和侧脸，经常就弄得血肉模糊，本以为只是这样，没想到的是，除了那颗头，其他的地方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当然，在这个家族里，不只有族长一个人发生了这种变化，其他人也是，各种奇怪的现象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开始害怕了。
开始想起那个神秘客人的话，他们想要去找回那个神秘人，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那些变异的族人，根本不会死亡。
第五十五章 最后的大门
他们只能选择把那些变异的族人给关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但到最后，那些变异者都会失去意识，成为一个个杀人的怪物。
再后来，他们在自己的这片土地上，建立了第九医院，表面是一家精神病院。但实际上，二栋的建立就是为了研究家族人奇怪的变异。
但是这一百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多少进展，他们只知道，每一个家族的人到了25岁，都会发生变异，林扬非翻动着这本书，这里记载着整个家族人的发病和死亡。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贴着一张照片，和整个家族最后一个没有发病的人。
“年子初……”林扬非念出了他的名字，以及，熟悉的脸，他就是这家医院的护工，年哥。
“是他。”默冰平静地说道。
谁都不会想到，原来藏得最深的那个人，就是年子初。
林扬非感叹道：“原来，董事会都没人了。”难怪这个办公室看起来就像是很久没人在用的样子。
25岁就会发生变异，所以他们才要马不停蹄地研究“恶”，林扬非拿着这本病历去问默冰是怎么回事，默冰也说不清楚。
按照默冰的意思就是，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很多都还不太了解，而且，每一种“恶”都有自己的独特性，他也不知道当初来找这家人的神秘男人，会是哪种“恶”。
“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研究恶，所以楼下那些，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或许，这种行为能够被理解，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错的，他们不该哪无辜的病人做实验。
原来是这样。
那一切谜题就都解开了。
林扬非说道：“我想用年哥的生日试试密码。”
试了一下，不对，林扬非就再翻看了一遍，每个家族的人到了25岁就会发生变异的话，难道说，密码会是年哥的变异日期？
这也太残忍了……
每次输入密码就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折磨，在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自己到了那一天，就会变成一个怪物。
所以越接近现在，这个家族的人就越来越封闭，不愿意传宗接代，直到只剩年子初这一个独苗。
20210730
是他25岁生日的日子。
林扬非将这一串生日密码输入进去，果然，打开了隐藏在那堵墙上的机关。
只听见机关“咔嚓”响动的声音，林扬非转过头，就看见在什么都没有的墙上，出现了一个门，门往里面来的，有灯光亮着。
林扬非和默冰对视了一眼，说了声：“走。”
门里是应该是年哥的卧室，里面放了张床，还有其他的私人摆设，逛了一圈，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不过，有一点让林扬非有些在意，就是在这间房间里，还有一个大门，门紧闭着，在旁边也没看见什么锁。
“要打开看看吗？”默冰问道。
林扬非摇头：“不用，我觉得再探究下去，可就看不到什么好东西了，你想想，年家这一百年来变异的族人，我们可都没发现啊，整个二栋就剩这道门没进去过了，我可不想作死。”
默冰摸了摸门，说道：“这道门也有骨魄的成分。”
“那就说得通了，把他们都关在里面，那我们之前就都想错了。”林扬非看着这道门，说“我还以为，怪物就只有一个呢。”
这是最后的大门。
还是林扬非的那句话，适当地收起好奇心，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走吧，默冰，我们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林扬非挥挥手，就准备跟默冰一起离开。
该拿的东西拿到手了，该探究的秘密也解开了，这里没什么好留的了。
只不过，有些事，确实还让它埋葬起来，林扬非将家族病历放回盒子里，重新摆回保险箱内，看着保险箱门缓缓关上，林扬非说：“明天，我们出去后，就把研究资料还给他们吧，虽然这种做法我不认同，但毕竟是他们千辛万苦得来的研究成果。”
默冰没有问为什么，就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突然，默冰扭了个头，看着办公室门的方向，当然，也是电梯的方向。
林扬非警惕起来：“怎么了？”
“有人，上来了。”默冰简略地说道。
有可能是年子初正好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刚好，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就撞上了，林扬非赶紧把办公室的灯给关了，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要躲的只有他一个，默冰他根本就不担心。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电梯“叮”的一声，就停在了这一层，有人交谈的声音逐渐走近。
“唉？这门怎么坏了？”好像是院长的声音。
而另一个人就是年子初，年子初说：“奇怪，算了，明天找个人来修。”
“是，董事长。”院长回答道。
他们打开门进来，开了灯，林扬非早就把办公室给复原好了，所他们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明天得调几个病人来二栋了，二栋的实验品差不多都死完了。”年子初沉稳的声音，林扬非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院长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我知道了，我会办好的。”
“还有，林扬非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年哥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感觉干净了，就坐了上去。
院长站在办公桌的对面，说道：“已经处理妥了，保证让他进不了X市。”
“行，别再给我出差错了，最近的事烦得我头疼。”年子初揉着太阳穴，靠在椅子上。
“知道了董事长，这次不会出问题了。”院长回答道。
而在另一边藏着的林扬非，可都听见了这段对话，他不动声色，没有表情。
“甄院长，你也知道，我就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了，如果你们还研究不出来，那我就只能变成怪物，你也知道，我要是死了，你和你的家人也都活不了太久。”
甄院长紧张地擦着额头细汗，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董事长我一定努力。”
“还有，特殊物质找得怎么样了？”年子初漫不经心地问道。
院长回答说：“找不到，用了各种途径都找不到，自从麦斯夫人死了以后，就没有特殊物质的供应，特殊物质目前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并不能消灭未知成分，而且，最关键的是，它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失去作用，我怕……”
“怕什么？”
“再过不久，就关不住他们了。”
第五十六章 你说这能忍吗？
年子初扶着额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原来人不多，还有部分能够保留自我意识，可随着时间流逝，它们变得越来越凶残。
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们变得躁动不安，好像随时会冲破禁锢一样，这不免让它们有些害怕。
年子初抬起手：“等等……”
“怎么了？董事长。”甄院长有些不解地问道。
年子初：“你说，那只杀人手会不会也是未知成分感染后变异的？”
甄院长：“也有这种可能，只不过，那只手最后消失了。”
“甄院长，那等会儿，林扬非他们也没交代到底是怎么解决那只手的对吧？”年子初脸色一沉，说道。
甄院长应道：“是，等我跟你说完，再调动人员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叶小觞给解决了，所以，他们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解决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还是这样吧，明天别让他们走了，直接弄来二栋，二楼的监狱还空着几个位置，直接关进去就好了，这事还得问问他们。”年子初还在盘算着说道。
他们还在商量着，怎么都没猜到，会有人从会议桌下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插入他们的对话。
林扬非用手撑着桌子，淡定地说道：“董事长，这事我就不能同意了。”
年子初和甄院长怎么都没想到，办公室里会突然再冒出个人来，林扬非出现让他们目瞪口呆。
林扬非轻松地笑了笑，说：“做人这么狠，可不太好啊，你说……是吗？年哥。”
年子初气愤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就向林扬非冲了过来，看这架势，像是要把他直接拿下，确实，对话被偷听到，目的也都暴露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然，他不知道，林扬非敢这么做，心里也是有底的。
他退后一步，大喊一声：“默冰！”
默冰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向年子初撞了上去，年子初多年的抓人经验，自然知道人类有哪些要害和弱点，他瞄准了默冰的关节，就准备伸手攻击。
谁能想到，默冰看见他的攻击，直接在空中停滞，变了个姿势，就向年子初的胸口踹去，一脚打在年子初的身上，他也没有想到，默冰的身体里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他猛地向后退去，大力地撞在后面的文件柜上，玻璃被他的手肘撞碎，那些文件也纷纷落下，院长都在一旁看呆了。
早知道，年子初可是所有护工中最能打的一个，上次连陈东辉都打不过他，这次却被默冰一招踹飞这么远。
“既然秘密都摊开了，那我也告诉你们，我把最初的鉴定报告拿走了，你们的研究资料我会还给你们，但是，我做了备份。”林扬非举着手里的文件，朝着院长晃了晃，院长脸色一变。
林扬非给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年子初从文件柜前爬起来，他举起手，阻止了年子初的攻击，说道：“你知道，我明明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出来吗？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既然这家医院都是你的，我跟院长谈也没什么意思，就直接跟你谈了吧，我说了，研究资料我会还给你们，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年子初看着林扬非说道。
林扬非竖起一个手指头，说道：“就一个，以后，不允许再拿精神病人作为实验品。”
年子初从鼻子哼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他看了一眼默冰，说道：“你以为你是在哪里？你以为他们是病人？有救的病人都在主栋，我拿的实验品，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疯子！”
“疯子也是人！”林扬非拍着桌子站起来，他大声地怒吼道。
随后，他就反应过来，平静地说道：“也是，我都忘了，你还是个会食言的董事长，放我们自由，那可是你白纸黑字，印着家徽发下来的文件。”
“那又如何？”年子初脸上并没有一点羞愧，他说“一切为了大局，你们一旦离开，这里的秘密就有可能暴露，我绝对不能让家族的秘密暴露出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能做的事，也有很多不能做的事！”林扬非一字一句地说道。
年子初轻蔑一笑，他活动着筋骨，傲慢地说道：“不用你来教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林扬非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坐下，从容地回道：“所以，我也没打算跟你好好谈，默冰，帮我控制住他。”
“好。”默冰平静地回答道，语气没有一点起伏，面对着年子初的这种大块头，他也没有丝毫恐惧。
这个态度激怒了年子初，他直接就朝着默冰大步走了过来，两人谁也没有退缩，正面硬刚，直接打了起来。
甄院长在一旁，慢慢地向门口挪动，他可不想加入这种战局，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是信号还处于屏蔽状态，他早就打电话叫人上来了，现在这个点，没人敢上来四楼，整个楼层，就只有他们四个人。
“甄院长，要不要过来坐坐？”林扬非给他搬了个椅子，拍了拍靠背，友好地向甄院长问道。
甄院长抹了抹额头的细汗，无奈地点点头，他也没地方跑了。
“甄院长，你觉得，他们俩谁会打赢？”林扬非看着默冰和年子初打架，顺便问问甄院长的看法。
甄院长肯定也不知道啊，所以他只能说道：“打架这种事，董事长在这儿还没输过。”
“哎呀。”林扬非感叹道。
甄院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那他今天可要第一次输了。”林扬非笑着回答道。
默冰没用能力，他就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跟年子初打着，年子初确实比默冰厉害一些，好几次都把默冰给压制了，可是，就算他认为自己已经拗断了默冰的手臂，默冰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爬起来，继续跟他打。
林扬非当然不会告诉甄院长，默冰不会痛不会累不是人类，在他没有胜利之前，他可以一直无止境地战斗下去。
而年子初再怎么强，也还是个人啊。
“甄院长，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正确吗？”
“唉……拿病人做实验这事啊，也有些无奈，但往往事情的发展，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孩子，你还年轻，很多东西都不懂。”
“院长，可别太小瞧年轻人了，我有个想法，你说，我们再谈个交易怎么样？”
第五十七章 来交易
甄院长有些吃惊，他瞪大了他的眼睛，看着林扬非，仿佛林扬非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林扬非摆摆手，凑近他小声问道：“这家医院，想不想要？”
“你是想……”甄院长先是惊讶，随后就摆摆手，摇着头说道“不可能的，这块地、这家医院，都是年家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也知道，年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当初多么辉煌的一个家族，现在就只剩下年子初一个人了，不知是该感叹岁月逝去，还是该可怜他们无辜受“恶”侵染。
其实，默冰有一次在无意中透露了一个秘密，被林扬非注意到，如果那句话的意思他没理解错，那就是“恶”其实是有天敌的，也就是说，而“骨魄”就是那群人使用来消灭他们的武器成分。
按照他的话来说，要不是这个家族把自己藏得太隐秘，不然肯定会引起那群人的注意，他们肯定早就派人过来把这事给解决了，根本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建立医院，把“恶”养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啊……
都不知道这里的“恶”被养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骨魄”在逐渐失效，而是“恶”在不断强大，最后，就像院长说的一样，有可能会关不住他们。
事情就是这样，慢慢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无法控制。
甄院长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要不，你们就放弃这个研究吧。”林扬非说道，“那里面关着的怪物，我会想办法找人来解决，我只要你帮我找到年子初的犯罪证据，通过正常渠道将他手下的土地和管理权收回来，剩下的，以院长你的本事，把医院拿到手，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不行。”院长摇头道。
林扬非不解：“为何？”
“我的家人还在他的手上。”院长有些忧愁，他也算是受到胁迫，才会一直在这里研究。
“那可以试着问问咱们董事长，知不知道你家人的下落。”林扬非轻松地说道，就像是说今天咱们要吃午饭一样。
院长一脸不相信地说道：“这你怎么问？”
林扬非一招手，年子初的头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吓了院长一大跳，默冰按着他，就和林扬非说的一样，只是将他控制住，并没有伤害他。
“董事长，做个交易呗？我帮你处理你那一百多年积累下来的家人，你把医院给他，如何？”林扬非指着甄院长说道，甄院长连忙挥手。
年子初被默冰按着，动弹不得，他喘着粗气，一脸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林扬非看着他这样，也没办法，就说道：“算了，你先冷静冷静，待会我们再商量。”
年子初咬牙切齿地说道：“林……扬……非……”
“其实，最初我没这个想法的，我就只想拿到我的鉴定报告，安安静静地离开，可是，我听见你不肯放我走，我就着急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林扬非说道。
他抬眸看了看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年子初通红的脸上，他说：“也不知道该说是你们运气不好，还是我运气太好，我认识了一个人，和他成为了队友，他很厉害，会帮我，所以我有本事出来跟你们对抗，才有底气出来跟你们做交易，如果换一个人，他可能早就死在你们手里了，我没什么正义感，也不会搞什么正义的制裁，只不过，我不想看见有人身体有病，还要被你们抓来当实验品，这太残忍了，年子初，我会让真正的正义制裁你，在你最后的一年里，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会变成怪物，所以，到时候我会让默冰来带你走。”
恶，不该被大众知晓，这是该隐藏进黑暗的秘密。
“甄院长，所以我需要你的答复，这次的交易，你做还是不做？”林扬非转头问道。
甄院长还在犹豫着，没有回答。
“年子初！”林扬非大声问道“甄院长的家人在哪？”
年子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林扬非发毛，也很不舒服。
他笑完后，瞪着眼睛说道：“休想让我告诉你，只要他不救我，我们就一起死！”
“那没办法了，甄院长，你还是要做个决定。”林扬非也没和年子初多费话，转头就问甄院长去了。
甄院长低下头，思考着，衡量着这一切。
“默冰，你能看看他的身体情况吗？为什么年家人到了二十五岁，就会发生变异？”林扬非对默冰询问道。
默冰点点头：“可以试试。”
甄院长睁大了眼睛，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默冰的手融化在他的皮肤面前，像水一样渗透了进去。
“你……你们……你……”甄院长恐慌地看着默冰。
林扬非一脸“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道：“所以，甄院长应该可以相信，我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默冰抬起头，平静地说道：“他体内并没有被侵染的痕迹，却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林扬非问道。
默冰：“只不过，他的背后灵，已经变黑了。”
“背后灵？”年子初艰难地转过头，想要看着默冰，却被默冰无情地扭了回去。
“什么意思？”林扬非好奇地问道。
“除了最特殊的那一种人，每个人类都应该有两个灵魂，一个是自身灵，一个是保护灵，保护灵一般在人体内，出现时在人的背后，所以也称为背后灵，保护灵很少出现，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只有在人死去的那一瞬间，保护灵才会消失，而保护灵这一生积累的怨念、仇恨、痛苦、绝望，都会变成恶，所以恶本应该是不具有意识，只具有本能。”默冰解释道。
林扬非摇头：“没懂，说最关键点。”
“保护灵是极特殊的一种灵，这种灵变黑就意味着恶化，也就是说，保护灵在人活着的时候，是不会变黑。”默冰在这种时候，话才会多起来，他很有耐心地和林扬非解释着。
林扬非指着年子初问道：“他的保护灵已经变成恶了？”
“还没。”默冰答。
还没，但是很危险，就在恶化的边缘，所谓用恶注射进入会发生的变异，就是因为恶在侵染自身灵，自身灵不会恶化，所以就会引发身体的变化，体内，恶与灵会一直对抗。
最后，灵会判断出，只有杀死自己的身体，才能消灭体内的恶，所以，那些实验品都是这么死的。
第五十八章 谎言
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
灵：为了防止恶来伤害你，所以，我就自己先动手把你杀了。
虽然听起来挺奇妙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林扬非问道：“他还有多长的时间？”
“一年左右。”默冰不带感情地回答道。
一年后，年子初就满二十五岁了。
默冰刚说完，年子初就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林扬非一脸懵***骨悚然，他疑惑地看着年子初，年子初就瞪着林扬非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我没救了？”
“别，我可没这么说，这你得问默冰了。”林扬非朝着默冰眨眼睛，疯狂暗示。
默冰：“确实没救了。”
林扬非扶额。
他又忘了这一茬，默冰不会撒谎，他说年子初没救了，那就是没救了。
如果，你的人生就还剩一年多的时间，你会做什么？
林扬非撑在桌子上，跟年子初说道：“年董事长，那这事，咱们还能商量吗？”
年子初脸色不太好看，没有回应。
“行吧，虽然很抱歉，但现在还是得先处理正事，只能先绕过你的意见，直接处理了。”林扬非直起身，转头向院长问道“甄院长，你知道要怎么把这里的信号屏蔽给关了吗？”
甄院长瞧了瞧年子初，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不知道，这都是董事长才有的权限，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封锁全院的开关，就在这间办公室里。”
“那还真是巧了，我找机关还是蛮擅长的。”林扬非让默冰把年子初给按住了，他就去办公室里寻找，年子初冷哼了一声，看起来很是不屑。
办公室很干净，林扬非在这里没找到，他就去把通往里面那间卧室的机关打开，准备去里面找找。
机关一开，反倒是年子初感到很惊讶，他挣扎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密码？”
“说起来，当时破解这个密码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心酸，现在想想，你好像也不值得可怜。”林扬非转头说道“你比我大些，但这些是非黑白的东西，却还不如我明白。”
说完，他就准备进入里面那间卧室。
“等等。”年子初突然说道。
林扬非停了下来，疑惑地转身看向他。
年子初说：“放我起来。”
“我拒绝。”林扬非拒绝得还挺快。
他刚准备抬起脚，就听见年子初又说：“交易，我跟你做。”
这下，林扬非才重视起来，他看着年子初，小心地确认道：“你说什么？”
“你说，你们能解决那里面关着的怪物，是不是真的？”年子初平静地问道。
这林扬非心里哪里有底，他刚刚也在虚张声势，要交易嘛，自然是要显示自己的用处的。
没等到林扬非的回答，年子初轻轻一笑，就听见他说：“放我起来，这笔交易，我跟你做。”
林扬非想了想，就点点头同意，说：“默冰，放他起来。”
院长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默冰松开了年子初，年子初从桌面上爬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筋骨，揉了揉自己被压红的脸。
“要知道，你是打不过默冰的，别耍花样。”林扬非警告道。
年子初起来后，倒是没什么异常举动，他摆摆手说：“我知道，是我输了，我认输，所以，我跟你交易。”
“既然你愿意合作，那就按照刚刚谈好的，你把医院交给院长，交出他的家里人，把你们的犯罪证据给我，接受正义的制裁，我想办法帮你解决你的家里人。”林扬非说道。
年子初边听边点头，就向自己卧室走去，林扬非疑惑地看着他，他跟林扬非擦肩而过。
“医院可以交给甄院长，反正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于他的家里人，我觉得，他还是别知道她们在哪儿会比较好。”年子初走进卧室，林扬非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他继续说道：“还有什么来着？哦，我们犯罪的证据，你想听实话吗？除了你们偷走的那份研究资料，其他的证据早就被我销毁了，就算被警方知道，我们在拿病人做实验，那又如何？制裁我？我不过一年寿命，制裁我又如何？”
默冰一声不吭，就站在林扬非的身后。
“跟你说件事，林扬非，你真的很让我惊讶，我查过你，你身在一个普通的单亲家庭，成绩平平，说不上优秀，也算不上厉害，可你竟然能逼我逼到如此地步，是我当初小看你了。”年子初翻开自己的床铺，床单之下，不是床板，而是一个不知名的金属柜子。
柜子可以打开，用的是墙壁上的瞳孔识别解锁，年子初拉开盖子，指着里面的一个电子屏幕说道：“你不是一直很想解除这家医院的电子信号屏蔽吗？开关就在这里，奖励你的，密码就是我的名字加代码243，来，你想要解除的话就自己来解。”
说完，他就给林扬非挪了个位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年董事长，不知道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林扬非友好地问道。
年子初往后退了一步，靠近了大门一些，他回：“哦？什么话？”
林扬非说：“可以，但没必要。”
默冰从他身后走了上去，蹲在床铺前，开始输入密码。
“不错，警惕性很高，不过你猜错了一点，我并没打算对你动手。”年子初鄙视地笑了笑，他说道“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对你说过的话负责。”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听见他的这句话，林扬非的内心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林扬非不明白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负责？”
年子初的手扶上旁边的墙壁，院长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微微一愣，就指着年子初说道：“快阻止他！”
“什么？”林扬非没有反应过来。
机械的电子音从默冰那边传来：密码输入成功，正在解除电子信号屏蔽……
年子初打开了一个小盖子，盖子里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他一直手放在上面，面部狰狞着对林扬非说：“若你能解决这事，我就认了，若你没有能力，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说完，他就按下了这个红色按钮。
“不要！董事长！”林扬非听见院长惊慌失措地大喊声。
只有机械女声依然响起：
电子信号屏蔽已解除成功！
第五十九章 小心，要开打了
都说这几天天阴沉得很，天气预报是说有大雨，乌云密布，却一直闷在那里，一滴雨都没下下来。
往往这个时候啊，人们就会说，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天上的暴风雨还没来，林扬非的暴风雨已经来了。
只听见一阵机关响动，大门慢慢开启，露出了一条缝隙，大约一个人能通过的距离，默冰从地上缓缓站起来，面对着大门，紧锁着眉头。
大门里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里面没有光没有通风口，什么都没有，如果放个人类进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疯了。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个身影向外面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林扬非瞬间炸毛了起来，只觉得一阵紧张，谁都不知道，从那里面会走出个什么东西来。
“嗒”脚步声逐渐靠近，光从天花板上打下，就先露出了她的脚来，没有穿鞋子，皮肤微微发青，腿很纤细，应该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接着，就露出了她的衣服和一只手来，甄院长的眼睛越睁越大，他踉跄着向前一步，声音颤抖：“妹儿……”
“还行，第一个走出来的居然是你老婆。”年子初在一旁颇有兴致地说道。
甄院长上前两步，一把被林扬非拉住，他摇摇头说：“别去，你先走。”
“我怎么可能走！”甄院长甩开林扬非的手，向那个人走过去。
那个人步履蹒跚，但确实是在向前移动，甄院长走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
林扬非转头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个人已经走了出来，她其他部分一切正常，就只有锁骨以上，少了半边，整个头颅就只剩下一半，另一半都是黑色的细线在蠕动着。
“院长，你先走，陈东辉在原来叶小觞的宿舍，你去那边找他，他人不错，会保护你的。”林扬非大步向前，挡在了甄院长的面前。
甄院长颤抖着手，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林扬非转头凶道：“快点走啊！留在这里等死吗！”
甄院长看了那个人一眼，又看了一眼林扬非，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是不是年纪大了都这么多废话，不要道歉，你再留这儿我就不尊老爱幼了啊，赶紧走！”林扬非赶紧打断他的话，将他往门口推去。
甄院长走了，年子初也没有阻拦，就这么看着，他双臂环抱，歪着头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救人呢？万一，到最后一起死了呢？”
“那可说不定，你把你的身份牌丢过来。”林扬非伸手向年子初说道，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年子初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身份牌丢给林扬非，说道：“给你，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谢了，你自己记得逃命，我先走了。”林扬非捡起身份牌，朝年子初挥挥手。
他走到默冰的背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儿。”
“你也走吧。”默冰沉默了这么久，终于说话道。
他看着门里，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那里面，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在跟他对视，那些眼神里，都充满着恶意，还有被压抑许久的欲望，杀戮欲望。
果然，同类之间还是会吸引一下的，虽然，他们好像并不能友好相处。
“别废话，等我。”说完，林扬非就转头快速地跑走了。
默冰转过头，看着年子初，问：“你走吗？”
“我不走，我就留在这儿，看你是怎么被它们撕碎的。”年子初露出可怕的笑容，咬着牙说道。
默冰并没有在意，就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这两个字可把年子初气得不轻。
当然，默冰可不在意这些，他一说完，他就朝着大门冲了过去，就在年子初的眼前，散成一团流动的黑色液体，将那个走出来的女人包裹起来。
人已死，就直接吞掉就好。
默冰出现在她的背后，那个女人又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仰起头，她半个头上的黑线，就化成了灰烬。
年子初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他惊恐地指着默冰：“怪物！你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默冰平静地转过头，瞟了他一眼，好像很久都没人，这么指着他骂了。
“走。”默冰丢下这个字，就独自走进门内。
……
城市的夜晚是五彩斑斓的，灯火阑珊处，总有无穷无尽的繁华和热闹。
普通的小区，普通的高楼，普通的天台，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此刻有一个黑影正坐在上面吹风。
突然，黑影站了起来。
“傻批玩意，怎么会有这么多？之前怎么没察觉到？”王宏彬看着第九医院的方向，骂了一句。
一骂完，他就又重新坐了下来，嘴里嘟囔道：“算了，关我屁事，我管他干嘛，不过，这个数量的话，默冰，你应该吃不下吧。”
他双手撑着台子，仰头看着黑色的天空，黑色的云层里，一条银白色的闪电亮起又消失，应该快要下雨了。
“默冰，你说你不杀人，那你就应该明白，你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弱，同类吞噬，可没那么容易，小心点，会消化不良的。”王宏彬痞痞地笑道，他跳下天台，双手插着兜，往何颖月家走去。
衣服要是被淋湿，那可就不好了。
……
一声哐当巨响。
一道黑影从大门里飞了出来，向水一样摔在墙上，流了下来，化成了人形。
默冰捂着胸口，他的腹部有一个大洞，大洞边缘能看见几道黑色的细线在撕扯着。
每次液体想要愈合，就会被这些黑线撕开，默冰用手拽着线头，皱着眉，忍着疼痛把黑线从身体里扯出来。
默冰扶着墙站起来，他手上的黑线还在拼命挣扎，想要缠上他的手腕，脚步声传入他的耳内，他抬起头，看见大门已经敞开，从里面走出来很多很多“人”来。
大部分都已经没有了人样，能看出来，他们早就失去了意识，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行动。
年子初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默冰走到门边，徒手将机关门给掰了回去，挡住离开的路。
他举起手，手里的黑线还在顽强挣扎，似乎想要侵入他的身体。
“你想要，那就给你。”默冰松开手，那条黑线就飞快地窜进他的体内。
没一会儿，那条黑线就流淌在他的体内，不会再动了。
默冰抬起头。
下一个。
第六十章 破墙
情况紧急，林扬非用年子初的身份牌刷开了四楼手术室的门，他急忙冲了进去，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不愧是第九医院最高管理者，这身份牌就是比医生的工作牌好用，只要是能刷卡的地方，就没有它打不开的。
林扬非冲着冰柜就过来了，直接拉开冰柜，里面摆满了一排排的试剂和针管，还有不少医疗器械，看起来都做过精心的保养。
“这个不是。”林扬非拿起一个针管仔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他在找当初能够伤到叶小觞的那种针管，他之前有仔细观察过，加过“骨魄”的针管里，时不时会散发出微弱的白光，星星点点的，还有些好看。
“这个也不是。”林扬非拿起来确认后又赶紧放下，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外面放着的都是普通的针管。
还有哪里会有？
三楼？
不应该，他们应该不会把这么稀有的东西放在下面，应该就在这里，林扬非直起身，环顾整个手术室。
门口有人跑过的声音，林扬非转头去看，并没有看见人的身影，当然，看到了林扬非也不打算管。
“难道不放在四楼手术室？”林扬非疑惑地自言自语，他一说完，就立马否定道“不对，四楼只有这两间，不可能会在别的地方。”
那么，会在哪里？
隔壁传来一些动静，听起来可不太好，林扬非心里也急，还好，他越是着急，表面就越是冷静。
这是他爸教给他的。
他爸平常也不管他，心血来潮时，就会教他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爸说：“扬非啊，当你觉得你的路就要走不下去了，你就想想，我是怎么教你绕过思维盲区，建立新的思想的，好好学，说不定以后用得到呢。”
就像他爸说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即是问题本身。
这是至关重要的手术必需品，不会放在外面，太过显眼，也不会藏得太深，不方便拿取，又只能位高者使用，还带有身份的验证……
林扬非立马得出答案，应该还是放在冰柜里，这里是保存“骨魄”针管最好的地方，林扬非重新拉开冰柜，伸手探了探深度，再从外面观察一次。
深度不够，应该还有夹层，林扬非赶紧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伸手在里面探索者，果然，在二层顶部摸到了一个开关。
开关按下，冰柜旁就直接开了一个感应区域，用年子初的身份牌一刷，林扬非猜得没错，这里确实还有第二层。
这个冰柜是镶嵌在墙里的，第二层的空间超过了林扬非的想象，在这里，不仅有冷藏的试管，还有装着黑线的针管，当然，空的也有不少。
微弱的白光，就是他们一战的希望。
林扬非赶紧将空试管还有针管装进自己口袋里，衣服里能装能塞的地方都塞得满满当当，还剩一些，林扬非也拿不下，就先这样吧。
默冰还在等着他，他得赶紧回去。
林扬非想着可能下次还要来拿，就把冰柜门轻轻一掩，没彻底关上，他急忙跑了回去，却看见通往卧室的门已经关上。
他去输了密码，机关门也没有打开。
坏了？
是坏了。
被默冰徒手掰回来堵着，这门能不坏吗？
门是被卡死的，所以林扬非在外面是打不开的，墙壁里有不小的动静，没听见默冰的声音，林扬非拍着门，大喊道：“默冰，默冰你怎么样了？！”
里面除了打斗声和偶尔传出的惨叫声，其他啥都没有。
“喂！默冰！”林扬非再着急，进不去也没办法。
而他也不知道，此时的默冰正被一个“人”掐着脖子，摔向地面，其他有的扒着他的手，有的撕扯着他的腿，还有的直接上嘴啃咬，本来，他们就是这种可怕的玩意。
默冰向水一样散开，迅速退去，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变形的手，就把他抓住，黑色的线在房间里疯狂窜动着。
就跟王宏彬说的一样，太多了，他心里有数，他确实解决不掉这么多人。
默冰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整个空间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全部都已经发生了诡异的变异，这些，就是这一百年来，关进来的年家人。
“默冰！”
默冰听见了，但他却没法回答，因为，他正身处于绝境之中。
恶……
“我们是同类，可以互相吞噬，但又不能吃太多，特别是那种低级的，没有意识的，小心吃多了，就把你的意识给稀释了，到那时候，你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只能等着被他们发现，然后杀死。”
默冰好像突然想起来，这句话王宏彬对他说过。
王宏彬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他说：“所以，还是吃人好，吃人没有副作用，怎么样？心动了吗？”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默冰有点想不起来了，自己好像说的是：“没有。”
对，还加了一句：“我不杀人。”
王宏彬当时还笑他：“天真。”
他不是天真，而是想要寻求一个新的突破，或许，或许恶……
默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居然会分心想这种东西。
他挥挥手，贴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的黑色液体就往他的身体里汇聚。
“对不起，我失败了，扬非。”默冰轻声说“我守护不住了。”
……
林扬非微微一愣，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巨响，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感觉整栋医院都被震了一下，似乎是墙壁被砸碎的声音。
看着天花板上震碎下来的点点灰尘，以及刚刚的声响。
“不会吧……”林扬非不敢相信地念叨着“这都可以？”
他赶紧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林扬非扭头就往外面跑，他乘坐电梯，直接下到了三楼，也没停顿，抬脚就踹开医生的办公室，还有医生在里面值班呢。
那个医生看见林扬非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时间也没敢去质问他，林扬非推开窗户，这里方向应该是正好对着上面的，他还没伸出头向上望，就看见几个“人”样子的东西在往下掉。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估计是又砸了一处墙壁，这一次，林扬非可是看得很清楚，默冰被从上面给扔了下来。
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默冰还没来得及爬起，后面紧紧追着他的“人影”就到了，落在他身上，又重新将他砸回地面。
第六十一章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
这一下，看得林扬非心一惊，他用力地一拍窗户，掏出身份牌来转过身，亮给那个还在懵逼的医生，说道：“医生，你应该认得这个吧？”
“这是……董事长？”那个医生不确定地问道。
“是！”林扬非边收身份牌边说“上面的命令，你去通知一下整个二栋，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允许离开自己的房间，听明白了吗？”
那个医生懵懵懂懂地点着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已经习惯服从命令了，他回道：“明白，明白了。”
“记得通知下去！”林扬非一说完这句话，就赶紧跑了。
那医生还呆在原地，看林扬非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喃喃道：“他好像是林扬非啊……是我看错了吗？”
……
当林扬非跑到大厅时，恰好看见默冰把那个“人影”掀翻在地，林扬非推了推门，这时候才看见大厅门是被锁着的。
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一个摔在地下，然后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爬起来。
“默冰！”林扬非贴着玻璃叫了一声。
隔得有些距离，默冰还是听见了，他转过头，还没给林扬非回应，就又被干了一拳，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默冰就用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将他生生拖出来，甩了开来。
这种攻击没什么意义，除了改变一下形态，延缓延缓行动，基本上是伤害不到默冰的。
果然，它一被扔开，默冰的身体就自己长了回去。
而另一边，林扬非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就挥起手中的凳子，用力地砸向大门玻璃。
一下不行，还有第二下，这医院的玻璃还挺结实，砸了好几下碎。
当然，这个响声，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对于那些怪物来说，相比于默冰，显然是林扬非更有吸引力。
在他们的眼里，这可是一个又美味又可口的待宰羔羊。
“要知道，林扬非是特殊的。”王宏彬曾说过这句话。
但这件事，林扬非可不知道。
所以，当林扬非一打破大厅玻璃的时候，那些怪物就纷纷向林扬非涌来。
虽然林扬非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但第一次面对这种东西，换了谁谁都会觉得心里发怵，双腿发软。
“本来想害怕害怕的，可你们长得太恶心了，实在是怕不起来。”林扬非看似打趣地说着，他手伸向背后，悄悄拿出了一个针管，他之前在墙上已经磨过，针管头已经破碎。
默冰转过头看向林扬非，林扬非迎着怪物就走了上去，默冰就想赶紧过去帮林扬非，刚迈出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脚少了一只。
而罪魁祸首还扯着它并没有的嘴巴，好像在笑着。
……
“啪嗒”一声，将锁扣解开，行李箱被打开，箱子里也没装什么东西，就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将透明盒子拿起来，可以看见里面是透明的骨状物。
“麦斯夫人，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一个男声在一旁问道，仔细看去，他就是年轻时候的甄院长。
麦斯夫人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不是一直在苦恼，实验没有进展，你们无法提取未知成分吗？”
“是啊，那跟这个东西有什么关系？”甄院长不明白她的意思。
麦斯夫人转过头，说：“将它加到针管里，你们就能直接在它们身上提取未知成分。”
“真的吗！？”甄院长的眼里满是惊喜，他捧起那个透明盒子，就好像捧着他的未来。
麦斯夫人点点头：“我不会骗你。”
“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能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甄院长转头看向麦斯夫人，好奇地问道。
麦斯夫人的目光落在盒子里，她轻轻勾起唇角，回答说：“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只是，在她的眼里，这些骨状物是纯白色的，白得没有一丝杂质。
……
林扬非一只手抓着它破烂的衣服上，挥起另一只手，狠狠在它颈部扎了下去。
只听见从它的体内，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被针管扎破的地方就冒起了丝丝洗烟，随后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腐臭味。
林扬非捂着鼻子，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它伸着手好像想要捂着受伤的地方，可是它的手已经退化得不成样子，根本碰不到自己的脖颈，他跌跌撞撞，没走两步，就倒在地上。
可行！林扬非心中一喜。
针管在林扬非的手里，会散着微白的光芒。
放眼望去，整个二栋外面的怪物并不多，就只有五六只，两只围着默冰，其他都在往林扬非这里靠。
林扬非手起针管落，迅速解决了他身边的几只怪物，林扬非尽量让自己在他们身上留下深一点的伤痕，就算要恢复，也得花久一点的时间。
默冰还在和他身边两只缠斗着，这种你伤不了我我杀不了你的状态，若是没人来打破，估计可以持续很久。
散落一地的黑色液体，正在往默冰的方向流去，还没流到默冰身上，就有新的身体部位被打散，能看得出来，默冰自我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
果然，消化没有意识的恶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默冰看见有东西向他挥来，就急忙抬手去挡，几道黑线从它的背后延伸出来，向默冰窜了过来。
默冰双手被限，他目光一沉，知道这一击再打在自己身上，估计要恢复好几分钟。
“喂，你队友都没了。”林扬非的声音从那个怪物背后响起，一道白光划过黑夜，几道黑线断在空中。
还是熟悉的惨叫和恶心的腐臭味，那个怪物向后倒去，林扬非侧身闪开，给它倒地腾了个位置。
林扬非手里微弱的白光在针管中熄灭，他跟默冰挥挥手，笑着说：“我来了，都跟你说了等我一下。”
默冰：“……”
默冰没有说话。
林扬非看了看他的腹部，问道：“你肚子呢？”
“地上。”默冰蹲下身，将手放在地面上，有了默冰的控制，水流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可真行。”林扬非看着默冰一点一点恢复，感叹道“你们算不算是不老不死？”
默冰：“会死。”
“太直接了，我本来还想说，有点羡慕你来着。”
“没什么好羡慕的。”默冰恢复好了，就站起身，他看了林扬非一眼，就直接说道“你的手，受伤了。”
第六十二章 谁会想去拼死战斗
深更半夜，冷风呼啸，天边划过一道闪电，雷声隔了好一段时间才传来，说起来，这二月的天气还真不怎么样。
本来就冷，要是再下点雨，就是又冷又潮。
还好，X市的位置南了些，所以不会下雪。
几道明显的伤口留在林扬非的手臂上，他的衣服上还有好几处裂痕，应该都是刚刚战斗后留下的，没受什么重伤。
血液顺着林扬非的皮肤往下滑，染红了他的袖子，本来没什么痕迹，慢慢就透了出来，林扬非抬起手来看了看，甩了甩手背上的血，随意地在裤子上擦了擦，他轻松地说道：“没事，不会很痛，小伤而已。”
默冰：“可是……”
“可是什么？”林扬非疑惑道。
默冰的目光越过林扬非，看着他的身后，平静地说道：“你的血会让它们兴奋的。”
“它们？它们不都被我解决……”林扬非顺着默冰的目光回头看，剩下的字就都卡在喉咙里，瞬间一脸痛苦，林扬非绝望地哀嚎道“不会吧！这么多？！”
那被砸烂的四楼墙壁里，借着灯光，能看见数不清的“人”在涌动，刚刚只掉下来几只，是因为太多“人”，都在挤那个小洞，被卡着出不来而已。
只见墙壁上的裂纹逐渐扩大，碎石块纷纷往下落，墙壁上还一些黑线在撕扯着，看这情况，估计是撑不了太久。
“喂，默冰。”林扬非一只手撑着下巴，突然叫道。
默冰：“什么？”
林扬非：“你现在带我跑还来得及吗？”
默冰：“应该……”
林扬非看默冰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他的建议，就急忙挥手说道：“别应该，没有应该，我说着玩的。”
默冰：“……”
林扬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针管，说道：“对了，我有个想法，这些针管不是能用来当武器吗？我这么想，咱们干脆给那群护工一人发一个，让他们来帮忙，反正人多力量大，这么多怪物，光靠我们两个可不行。”
“没用的。”默冰回答道。
林扬非急忙问：“怎么说？”
“他们用不了骨魄。”默冰解释道“他们连微弱的白光都看不见。”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林扬非才紧张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战斗？
又有一个“人”从四楼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歪歪扭扭地爬了起来，它目标明确，直接就朝着林扬非走了过来。
默冰盯着它的身影，回：“普通人没资格使用骨魄，你不是他们，所以，你最多能伤到这些恶，却不能彻底消灭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林扬非突然回想起来，他和默冰第一次见面时，默冰也说了“他们”。
默冰那时候说：不要成为他们。
是同一个意思吗？
可是，林扬非的这个问题，默冰没有回答。
林扬非很熟悉默冰的沉默，看来，这是一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那我换个问题。”林扬非把使用过的那个针管举起来，他刚刚已经注意到了，管壁的微弱白光已经消失，林扬非问道“骨魄的使用是不是有限制？”
“有。”默冰看了一眼，在他的眼里，针管的纯白色骨魄里，已经参杂了不少黑线，所以，他说道“恶有侵染性，骨魄也一样，会被恶侵染。”
“所以，白光消失了。”林扬非平静地诉说着这个事实，也就是说，他手里的针管，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
他们没有能力消灭这些恶，那这些恶就会一直存在，当他们顶不住了，这些恶就会冲进医院里杀人，杀的人越多，它们就会变得越强。
这里的病人逃不出去，只能等着死亡降临，林扬非都可以想象，等到了白天，这里会变成一副什么景象。
恶的狂欢，和地狱有得一拼，但地狱是见不得光的。
恶却可以。
“默冰，你说他们能杀死恶，那这里都成这样了，他们会来吗？”林扬非还抱着一些希望，问道。
默冰摇摇头，那个怪物已经走了过来，他挥起手，手化成剑削去它的半边头颅，头飞出去半个，都能看见那些黑线在脑子里蠕动着，但它还能继续行动，完全没有影响。
默冰说：“不知道。”
“那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电话还是邮箱都行，电子信号屏蔽已经解除，我可以去找辉哥拿手机。”林扬非着急地问道，他慌了，讲真的，他怎么算都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赢。
前方就是死路一条，那为什么还要在这条死路上走着？
可默冰的回答还是：“不知道。”
怪物咆哮着走近，林扬非给它的胸口划了一道，把它踹远，就让它自己惨叫去了。
林扬非郑重地问道：“默冰，我们能打赢吗？”
“不知道。”默冰说着，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应该打不过，你可以先跑。”
“把你一个人丢这儿？”林扬非反问道。
默冰认真地点点头：“可以。”
“可以个屁！”针管在林扬非手里紧握着，他站在默冰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现在就一个心愿。”
“什么？”默冰问道。
林扬非回：“比你死得晚一些。”
默冰：“它们杀不了我，但你会死。”
“……”
林扬非无奈道：“这个时候就别说大实话了。”
“你确实可以先走。”
“得，话题又回来了。”
就在他俩商量的这段时间里，四楼的墙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从裂缝处断开，一大块墙壁从四楼掉了下来，又是一声巨响，地上掀起薄薄的灰尘。
就像是开闸放水一般，所有的怪物都从四楼破墙处涌了出来，不用仔细数，那堆怪物绝对超过百个。
“默冰，你说我死在这儿，算不算是见义勇为、壮烈牺牲？国家会不会给我颁个奖？你说我爸会不会哭？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他落泪，你说，我如果变成鬼了，能不能再跟它们继续打？”
默冰：“……”
“喂，回一下话，不然我有点紧张。”
默冰：“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现在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我以前连讲台都不上的。”
默冰：“……”
“默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
“什么？”
“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