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份旧档案
除了一开始的意外，后面的行动比林扬非想的还要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只要稍微躲一下路过的护工就行，林扬非和默冰几乎不需要交流，只要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幽暗的楼道，死一般的寂静，上楼时会发出衣服摩擦的诡异声响，林扬非和默冰来到了四楼，可若是想要进入四楼，需要打开一扇电子门。
他们来第九医院这么长时间，都机会没上来过，所以不知道原来这里用的是电子锁，这下可就难办了。
林扬非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默冰，默冰摇摇头，意思就是不行。
“叮——”电梯传来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电梯的电子屏幕上亮起了“4”这个数字，林扬非之前光顾着看电子锁了，都没注意到背后的电梯一直在上升。
林扬非和默冰赶紧闪进一处阴影里，就在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时间卡得刚刚好，真是惊险。
“小心点。”林扬非听见一个男人这么说道，紧接着，就听见轮子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他们推着一架病床从林扬非的旁边经过，为首的那名护工就用卡在门上“滴”的刷了一下，打开门，将病床推了进去，直到声音逐渐消失，林扬非和默冰才敢出来。
怎么回事？
林扬非的内心有些疑惑，四楼不是医院的办公地吗？怎么这里也有病房吗？
“扬非，没锁上。”默冰扶着门，跟林扬非说道，向外轻轻一拉，门就被拉开了。
林扬非眼睛一亮，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林扬非点点头就跟着默冰一起往里走去。
只不过……
这也太顺利了一些，林扬非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那是他没有看到，一团黑色的液体，堵住了原本要关上的门，正好卡了个角度，等他们两个进入以后，那团黑色的液体融进了默冰的身体里。
四楼里基本就和林扬非前面说的一样，都是一些办公场地，比如什么院长办公室，学术交流会议室，病历档案室等等……
林扬非和默冰停在了病历档案室门前，还好，档案室没用电子锁，默冰能够轻松撬开。
走廊的尽头有些人的说话声，那里有一扇门被打开，光亮从里面透了出来，林扬非想拍一拍默冰，给他提醒，没想到拍了个空，一回头，就看见背后的门已经被默冰打开了。
林扬非赶紧闪了进去，将门关好。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几个人走过的脚步声，只不过他们也没有交流，林扬非趴在门上，一直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了，才转身小声说道：“默冰，他们走了。”
默冰“嗯”了一声。
林扬非这才敢把电灯打开，但也只开了最里面的，为了安全一些，他还把窗帘拉上了，没办法，谁让他们没带任何照明工具，虽然这样会冒险许多，但总不能在黑暗中查看资料吧。
这换谁谁也看不清啊。
档案室里充满着阴冷的气息，基本就都弥漫着一股纸张的味道，这里有好几排的书架，上面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本子和文件夹。
林扬非注意到，有一排的架子上，都是放着泛黄的病历本，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林扬非就走到了这排书架前面。
不过幸运的是，这里的资料都有经过整理，看过去，都是按年份分类的，最早的日期都可以追溯到一八九几年，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林扬非粗略的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一九八七”这个年份上。
可能是因为经过别墅密室逃脱之后，对一九八七年这个年份意外的敏感吧，他拿起来翻了翻，里面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份病历讲得是一个因为生不出孩子，导致患有抑郁症和精神失常的母亲，在第九医院进行治疗，这本来没什么，只不过在这份病历的最后，写着这么一句话：
此人的病症和三年前彻底痊愈的莉薇?麦斯，被确诊为同一症状，有一定的参照性。
莉薇?麦斯。
这个名字……
三年前，有一个叫莉薇?麦斯的女人曾在这里进行过治疗，林扬非在这个档案室里，找到了这个叫莉薇?麦斯的档案。
一翻开，就看见了麦斯夫人的照片。
没错。
麦斯夫人的名字，就叫莉薇?麦斯。
一九七五年的六月二十四号，是她第一次进入第九医院，在这里几乎呆了整整一年，后来，被她丈夫接回了家。
在之后的三年里，陆陆续续的都有过来，但是住的时间都不长，最后一次治疗是在一九八四年的三月份，医院诊断出麦斯夫人已经彻底痊愈，从那以后，麦斯夫人就再也没有来过第九医院了。
“莉薇?麦斯……”林扬非轻声低喃着这个名字，他回想起，在最后的地窖里，他看见麦斯夫人在小镇中奔跑的身影。
是真实？还是虚假？
在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扬非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中，越往里挖，就越能发现这个洞穴深不见底，而且充满着令人恐惧的黑暗。
所以林扬非选择，及时止损，他“啪”的一下盖上了档案，将麦斯夫人的资料放了回去。
他现在只想和同伴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回归正常的生活，该吃吃该喝喝，每天上学放学，他并不想探究麦斯夫人为什么会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后来又突然痊愈了，也不想探究，为什么麦斯夫人的那栋别墅最后会变成恐怖的鬼屋。
“扬非，这个人，是不是你原来同病房的室友？”默冰拿着另一份病人档案走了过来，林扬非伸手接过。
他看了看档案上的名字，确实是齐文路，档案里写着齐文路的病症和精神状态，还有他的一些基本信息，可以说，就是林扬非认识的那个齐文路。
那个又粘人又恐怖的男生。
只要不刺激他，能温和的陪在他身边，他这个人还是挺好的。
“对，是他，他都已经出院了，现在我的新室友叫方宇，你也见过。”林扬非应道，他抬起头看着默冰，默冰轻轻摇了摇头。
默冰将他手中的档案合上，点了点档案封面上一个显眼的红色印章。
林扬非低头一看，瞬间愣住了，印章上的三个字刺痛着他的眼睛。
上面写着：
已死亡
第十九章 一个大胆的想法
齐文路已经死了？
林扬非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赶紧看了一下档案上写着的死亡日期，正是齐文路离开的那一天。
那一个他没有回来的夜晚。
“我还会回来的，等我哦，扬非。”齐文路是这么跟他说的。
林扬非觉得这家医院越来越蹊跷，齐文路的死亡没有那么简单，所谓的出院，也是假的。
“这是齐文路死亡时的尸体情况。”默冰又给林扬非递了一份报告，报告上面写着，齐文路的尸体呈撕裂状，像是被野兽撕扯一样，右手掉在离尸体三米之外的距离，手上还有被啃咬的痕迹，从齿痕上来看，无法判断是哪种动物所为。
动物？
想要把一个人类撕扯成这个样子，一般的动物都是做不到的吧？
林扬非越想越奇怪，齐文路那天是去见医生的，不可能会离开主栋，而林扬非也没听说医院里有跑进什么大型野兽这种事，就算是真的有，那也不可能只伤害齐文路一个人。
齐文路身边一定是会有人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最近没有听说有医生护士离职或者消失，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死了呢？
林扬非没有想明白。
看来他的直觉没问题，从麦斯夫人到齐文路，这个档案室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找找，看看有没有我们自己的档案。”林扬非跟默冰交代道。
他们两个在档案室里搜了一圈，基本上将去年十二月入住和来这里治疗的病人档案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蛋糕，就连方宇的档案，林扬非都没找到。
档案室里还摆着一个电脑，还是那种很古老的型号，林扬非没有放过，开机试了一下，发现需要密码，林扬非可没这么多时间研究这个，就放弃了。
档案室里能找到的信息只有这么多，差不多就要回去了，林扬非刚想叫默冰走，就看见默冰大步走了过来，“啪”的一声，把档案室里的灯给关上了。
顿时，档案室里一片漆黑。
“怎么……”林扬非刚想问，就听见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就立马住了口，看来是有人过来了。
真是奇怪。
这么晚了，怎么感觉这个四楼来来去去的这么多人，还挺热闹的。
外面的声音离林扬非越来越近，那个对话也就越来越清晰，说起来，还多亏林扬非记忆力好。
虽然他听过一次，但这个声音林扬非确实能够分辨出来，现在在门外说话的那个人，就是第九医院的院长。
他正在对另一个人说着话，语气也毕恭毕敬，他身边的那个人没有出声，院长说的内容林扬非听不太清，大概就说到了什么研究什么精神的，一些专业名词林扬非也不知道。
声音从他们门前经过，然后逐渐远去，似乎要去走廊里面，那边好像就只有那个被推进去的病人，林扬非前面撞见的。
等声音消失。
默冰才小声说：“他们进门了。”
“走，我们也该回去了。”林扬非悄悄打开门，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确认外面走廊里没人，这才走了出来。
走廊最里面的那间门是紧闭着的，还有光从里面漏了出来，林扬非肯定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他对里面在做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今晚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现在已经是深夜，没想到这大晚上的，院长都还这么勤奋，也不睡觉，还留在医院加班。
和他们刚来时有一点不同，林扬非准备离开四楼，这时候他看到，院长办公室里的灯是亮着的，门没有关，在微微虚掩着，他弯着腰从窗户边走过，听见里面没有动静。
对了，院长刚刚去里面了，那就是说，现在院长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这次冒险来到四楼，是想找他们的档案，却一点收获都没有，这样说，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们的档案现在在各自医生的手里，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的档案被另外的人单独收了起来。
而在整个第九医院，能这么做的，也就只有院长级别以上的人了。
第九医院董事会可从来都不参与医院的管理，所以这个甄院长拥有很大的权力。
现在，天载难逢的好机会摆在林扬非的眼前，他看了默冰一眼，默冰知道他的意思，但没有任何态度表示，就感觉是在告诉林扬非：随意，我不做决定。
林扬非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他有很明确的目的性，所以他决定抓住这一次机会，即使他们将自己放在了险境里。
林扬非先是通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房间里没有人，他才轻轻拉开门，然后窜了进去，默冰跟在他身后。
默冰就是这样一种性格，跟他组队就是很舒服，你要做什么尽管做，他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也不会跟你争辩，只会在你需要时，提供给你最大的帮助，这样，也让林扬非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院长办公室的摆设还是比较简单，有一套沙发和茶几摆在中间，旁边是一排书架，书架上就摆着各种各样的医学书籍，再就是院长的办公桌，桌子上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看来这个院长有一个很好的习惯。
他看完的东西，到最后都会放回去，而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保险箱。
林扬非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默冰，默冰蹲下身看了看，然后摇摇头，表示这个不行。
默冰都打不开，那林扬非就直接选择放弃。
默冰在书架前寻找着，有半面书架是上锁的，默冰看了看锁，就准备动手开锁。
还好跟他一起来的是默冰，如果是陈东辉，估计这时候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暴力开锁了。
林扬非就去看院长的办公桌，分工合作，这样效率更快。
院长的办公桌上没什么信息，但有一张压在最下面的纸张引起了林扬非的注意。
他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发现居然是这个医院的构造图，但二栋那部分已经被涂黑了，就只剩下主栋。
本来林扬非一直都觉得很奇怪，那就是B区明明只有两楼，为什么还要设置一个电梯，最奇怪的地方是，只要林扬非去看，那个电梯就是上着锁的。
只有看到了这个构造图，林扬非才彻底明白，那个电梯的作用……
不是让人上楼的，而是，送“人”下楼的。
第二十章 突发意外
从这个构造图上看，在整个主栋的下面，还有一个楼层，就是负一楼。
而这个负一楼，也就是传说中的停尸间。
林扬非找遍了整个构造图，也没有找到可以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只有A区和B区的两个隐蔽的电梯，可以下到负一楼去。
一般来说，病人是无法使用这两架电梯的，就跟公共电梯无法到达四楼一样，属于医院的工作人员专用电梯，需要佩有感应卡才能使用，而他们的感应卡，都装在他们的工作牌上。
林扬非拖着下巴，他想道：这个设计也太不合理了，没有楼梯的话，电梯出事怎么办？发生火灾怎么办？
靠另一个电梯？
比比哪个电梯更危险？
应该不太可能。
林扬非觉得，这份构造图应该没有画全，这栋主楼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通道。
“扬非。”林扬非听见默冰在叫他，他抬起头来看，看见默冰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袋，他说“找到了，我们的档案。”
太好了！
果然在这里。
林扬非赶紧将医院构造图塞了回去，招招手，小声的和默冰说：“走，快撤。”
档案到手，此地不宜久留。
林扬非和默冰赶紧往门口走，刚到门口，就看见窗边有身影经过，还能听见院长的谈话声，似乎在打电话，而人已经快要到办公室门口了。
这个办公室本来就没什么地方可以躲藏，而且林扬非都已经到了门口，这下子他一开门，肯定就会和院长撞上。
糟糕！林扬非心里暗暗叫道。
逃不掉了，这该怎么办？
林扬非的脑袋在飞速运转，这该怎么办？
院长的手已经触碰到门把，下一秒，他就会推门进来。
心跳疯狂的跳动着，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今晚所有的努力，就将在这一刻宣告失败。
平静的夜，微凉的风，还有渗透进……
院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的灯突然熄灭，室内一片黑暗，院长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伸手在墙壁上找开关，按了两下，头顶的灯还是没有亮起。
一个医生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说道：“院长，好像停电了。”
“怎么回事？赶紧叫人去查一下！”甄院长焦急的说道，顿了一下，他才问道“手术怎么样了？”
“才做到一半，挺危险的，得赶紧恢复供电才行，院长你要不要过去盯着？你说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名医生指了指手术室的门，像是商量又像是恳求的语气。
甄院长思考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行，我过去看着，你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要是坏了就赶紧找人过来修。”
“好的，我这就去查看一下情况，院长你说，这大半夜突然停电，会不会是二栋那边出事了？”那名医生小心翼翼的说道。
甄院长没好气的回答道：“不是说二栋的事别多问吗？那边都是由董事会直接控制，不归我们负责，你赶紧去联系人，我先去手术室了。”
“唉，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联系人，先启动备用电源。”说完，那名医生就匆匆离去。
院长也赶紧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原本还有几丝光亮，结果一停电，整栋楼都是黑的，从外面看过去，在这黑暗里显得格外恐怖，过了一会儿，林扬非拉开办公室的门，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的动静，确定是安全的，才和默冰一起悄悄溜走。
这也太险了。
只能说这电停得太巧了，正正好给他们撞上了，要不然，他们现在肯定被院长发现了。
默冰手里还带着一叠档案，跟林扬非一起离开了四楼，他的眼睛干净清澈，只有默冰清楚的知道，这场停电，不是他干的。
就跟那个医生说的一样，那个二栋，有些问题。
但这一点，林扬非并不知情，他只知道，今晚，他们是幸运儿，无论是碰到叶小觞还是刚刚的停电，就仿佛全世界都在给他们做助攻。
因为没电的问题，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就回到了B区，正准备上楼，林扬非就听见一声咆哮，像是一只野兽潜伏在黑暗里，他瞬间停了下来，往背后看去。
可他找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就好像刚刚那一声，是他的错觉一样。
“默冰，你听见了吗？”林扬非向默冰询问道。
但默冰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看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见林扬非的问话，才反应过来说：“有吧。”
有吧？
这回答也太模棱两可了。
林扬非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就问默冰：“怎么了？有心事？”
默冰转头看向二栋，那栋令人恐惧的大楼，他居然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眼神，他将档案塞到林扬非的手里，说：“你先回去。”
“喂！”林扬非一把拉住他，说道“你不会想要去二栋吧？”
默冰点点头。
林扬非拽住他，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这时候去那边干什么？被人发现你就死了。”
默冰：“……”
“赶紧跟我回去。”林扬非说着就把默冰往里面带，但默冰没动，他抬头看着二栋，若有所思。
楼道的灯光突然亮起，看来是备用电源起了作用，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修复损坏的电路。
二栋的一楼有人走过，林扬非远远的看了一眼，看上去像是医生和护工，这么晚了，这个医院里还有这么多人醒着呢？
他们从二栋走了出来，向林扬非的方向走了过来。
“默冰，走！”林扬非拉着默冰就往楼里走，这次默冰跟着他一起进了主栋，这一次，他不再坚持要去二栋了。
总的来说，回来比出去容易，特别是B区二楼，回来时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护工了，就连护士站的人也不见了，就好像停一个电，把人都停没了一样。
默冰打开了林扬非的病房，先把他关了进去，他再回自己的房间，档案在林扬非手里，他将档案跟逃生指南藏在一起，弄好这些事，林扬非收拾收拾就回床睡觉去了。
而默冰却停在自己病房的门口，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回病房睡觉。
虽然他根本不用睡觉，但他还是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到天亮。
二栋。
那一声声凄惨的吼叫，还有声嘶力竭的哭泣，恐惧、绝望、怨恨、杀戮，在整个第九医院，只有默冰能够听见。
他曾经，听过很多这样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依旧有病
这一夜，林扬非睡得有些忐忑不安，明明行动已经顺利结束，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是来自于他的直觉，要是让他说一个理由，那他也说不上来。
今天，林扬非显得很安静，基本上没怎么离开病房，自由活动时间到了，方宇邀请林扬非去天台上看风景，都被他给拒绝了。
方宇只好自己去，他前一秒刚离开病房，下一秒林扬非就去隔壁把默冰叫来了，默冰守着门，林扬非才敢把昨天偷出来的档案拿出来。
默冰一共拿出来五份档案，分别是林扬非、默冰、陈东辉、于羽生和王逸书的档案。
林扬非先将自己的档案打开，档案里写着他的一些基本信息，当然，还有他的诊断记录，以及一份精神鉴定报告。
林扬非满心欢喜的拿出那份鉴定报告，他直接向结果看去，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幻觉和认知障碍，被确诊患有精神疾病。
难道说，其实他们的鉴定报告并没有作假？如果没有问题，那为什么他们的档案会被院长单独收到办公室去？
林扬非带着疑惑，打开了默冰的档案，确诊有病，打开了陈东辉的档案，确诊有病，打开了羽生大叔的档案，确诊有病，而最后的王逸书，也是确诊有病。
……
失败了。
可以说，林扬非的这次行动，算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林扬非有些失落，他垂头丧气的坐在了自己的床上，默冰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林扬非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想法，他的思路是从哪里开始错了呢？
病历、档案、个人资料，还有档案室里藏着麦斯夫人的治疗记录，他现在应该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或许是漏掉了某个重要的线索。
林扬非的手掌直接落在那堆档案上面，这时候，一个名字出现在林扬非的面前，他拨开其他的纸张，拿起了于羽生的资料，看见了他母亲那一栏里，写的名字确实是：穆妮（已故）
而自己的那份档案，母亲那一栏的名字是空白的，而默冰，父母亲那栏也都是空白的。
林扬非赶紧找出陈东辉的资料，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陈东辉的父母原来早就不在了，全部打印着（已故）。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失去亲人这一点，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共通之处。
会是因为这个吗？
这个会是理由吗？
林扬非有理由这么怀疑，那他原来的猜想还是没有错，林扬非没有说话，将所有档案收拾收拾，按原来的顺序收了回去。
将档案重新封了起来。
“默冰，我们可能还要再行动一次。”林扬非举着档案，看着默冰说道。
默冰看了看他，走了进来：“还档案？”
“嗯。”这份档案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如果是医院故意将他们留下，那他再怎么配合，也都无法痊愈，他只有拿到证据，才能说服外面的人相信他，他是一个正常人。
默冰拿过他手里的档案，放到了背后去，他平静的说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默冰……”林扬非本来想说不行，但他转念一想，只需要还档案的话，确实他一个人就够了，还更安全，两个人行动目标太大。
所以林扬非就只叮嘱了一句：“放回原处，小心点。”
默冰点点头。
……
说起来，那天以后，林扬非就没有见到叶小觞了。
他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叶小觞聘用时间快满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离开这里。
听说她可是个高材生，来这里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别看她长得一张娃娃脸，又可爱又水灵的，人都已经26了，看上去还和16岁一样。
这一天，林扬非和默冰在主栋前的草坪上看王春兰拉着其他病人跳舞，伴随着那难听的歌声，还有那诡异的舞姿，林扬非实在是欣赏不来。
默冰倒是淡定，也没什么反应，就这样看着。
林扬非仰躺在草坪上，双手叠在脑后，感受着这惬意的时光，今天的太阳刚刚好，多一点太热，少一点太冷，这一面晒暖和了还可以翻个面继续晒。
林扬非微眯着眼，虽然他不说，但心里还一直规划着，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做，从哪里开始寻找突破口。
还没想明白呢，就感觉眼前的阳光突然消失了，只有一片阴影，林扬非还在思考，是不是乌云出来把阳光挡着了。
却没想到，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叶小觞的脸，正笑盈盈的，低着头看着他。
他赶紧翻身起来，差点摔出去，默冰就默默的伸手，帮着扶了一下，林扬非才稳住了身子，他奇怪的看着叶小觞，问道：“叶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找你有事，跟我来一趟。”叶小觞退后两步，跟林扬非说道。
林扬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树叶，应道：“行啊，只要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行。”
叶小觞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他。
“啊？”林扬非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
还好，叶小觞并没有打算将林扬非和默冰大半夜偷溜出去的消息告诉院长。
她将林扬非单独带进了A区，走走绕绕，最后，到达了一间病房前，看这病房的门，就和别的病房不一样，明显大了许多。
叶小觞推开门，走了进去，林扬非跟在身后，一进门，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羽生大叔。
林扬非：“……”
这是来治疗的，还是来度假的？
羽生大叔看清进来的人，赶紧把手里的报纸放下，他开心的说道：“哎呀，林扬非可算见到你了，我天天在这里看报纸，可闷死我了。”
“行了，我把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就趁现在好好谈谈吧。”叶小觞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开始自己玩起了手机，没有想要干预他们的样子。
林扬非看这架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羽生大叔还是十分热情的邀请林扬非坐下。
“羽生大叔，你这待遇也太好了吧。”林扬非看了看这个病房，感叹道。
羽生大叔说：“加钱就行。”
林扬非：“……”
“好啦，说事吧。”叶小觞在一旁提醒道。
羽生大叔的表情这才严肃下来，他说：“林扬非，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第二十二章 组队成功！
林扬非一听，神情立马严肃了下来，回道：“什么问题？”
羽生大叔凑近他，一脸神秘兮兮的说：“你们，是不是在偷偷调查麦斯夫人？”
“那倒……”林扬非刚想说没有，但他转念一想，羽生大叔是穆妮的儿子，说不定他的手里，掌握着重要线索。
所以林扬非马上改口说道：“……是这样的。”
“我就猜到了，那些事都发生在三十多年前，那时候我才十几岁，穷得连书都读不起，多亏了麦斯夫人的照顾，我才能接受正规的教育，考上大学。”羽生大叔似乎回想起了当初的经历，和林扬非诉说着，他说“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是穆妮的儿子，母亲在麦斯夫人的别墅里当女仆，因为我一直都跟父亲住，所以没有住在别墅里。”
林扬非假装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惊讶的点点头，他心里想：还好你没住在那栋别墅里，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还有，羽生大叔说到的读书……
林扬非突然想到当初安格恩说过的话，正好现在有机会，就向于羽生问道：“羽生大叔，麦斯夫人当初是不是办过一个学校？”
“怎么说，麦斯夫人的名下确实有一个学校，当初我和小艾琳都是在那边读书的，但不能说是她办的，她只负责出钱，不负责管理学校事务。”羽生大叔跟林扬非解释道。
林扬非点点头：“这样啊……对了，羽生大叔你继续，你是不是有掌握当初凶杀案的线索？”
“其实也没有什么线索，毕竟一桩三十多年的旧案了，我查了这么久，也只查到一些关于麦斯夫人的往事，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羽生大叔缓缓说道。
这倒是引起了林扬非的兴趣，林扬非赶紧问道：“什么往事？”
“你听说过，有一个叫做奥罗拉的小镇吗？”
奥罗拉小镇……
林扬非摇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看得羽生大叔一脸懵逼，这到底是听说过还是没听说过？
林扬非是听说过，但不是他以前知道这地方，而是在别墅解密的时候看到过，说是麦斯夫人曾去过这个地方旅游，林扬非好奇的问道：“这个奥罗拉小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我倒是不太懂，但是，我查到麦斯夫人是来自这个地方的，可当我去找这个奥罗拉小镇的时候，我发现，地图上就没这个地方。”羽生大叔说道。
林扬非：“没这个地方？怎么个没法？是别人告诉你在这里，而你买了这地方地图却找不到是吗？”
“差不多吧，反正就连手机卫星地图都搜不到这个小镇，这也太奇怪了。”羽生大叔挠挠头。
这么说来，林扬非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满天的沙尘，灼热的阳光，还有那漂浮在天空的小镇，以及那个奔跑的身影。
“沙漠……”林扬非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羽生大叔没有听清，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沙漠！你说那个奥罗拉小镇会不会是在沙漠里？”林扬非眼睛一亮，欣喜的说道。
羽生大叔思考了一阵，说：“是有这个可能，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可是，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又不能出去，说什么都没用。”
“那就逃出去！”林扬非接住于羽生的话说道，逃离精神病院，逃离这里，就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一直坐在旁边玩手机的叶小觞倒是“咳”了一声，提醒道：“唉，我还在这里听着呢。”
“你会帮我们吗？”林扬非倒也没遮遮掩掩，直接就问道。
叶小觞没想到林扬非会这样直接问她，她有些微微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我可是这里的医生。”
“外聘的。”林扬非接话倒是不含糊。
叶小觞：“……”
他看着叶小觞问道：“叶医生，如果我说，其实我们都是正常人，那你会帮我们吗？”
叶小觞收起了手机，没有说话。
“我在平安夜那一天，偷偷溜出食堂，在A区的一间医生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份鉴定报告，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名叫方宇的人，鉴定结果是正常，而这个方宇，现在却跟我住在同一病房里，叶医生……”林扬非还想说下去，就被叶小觞给打断了。
叶小觞说：“我知道。”
林扬非：“？？？”
“我知道，我见过你们那份最初的鉴定报告，上面写着的是，正常。”叶小觞平静说道。
林扬非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确实有这份报告？”
“对，确实有，因为给你们做鉴定的那个医生，是我的同学。”叶小觞打开手机翻了翻，亮出一张合照给林扬非看，林扬非认识那个女生，他刚来医院的那半个月，就是这位医生治疗的他，鉴定结束后，就换成了现在的李医生。
林扬非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现在这位医生呢？”
只要能找到她，那一切不都真相大白了吗？
叶小觞摇摇头。
她略带悲伤的说：“找不到了，她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
“对，自从给你们做完精神鉴定后，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我问过医院，他们告诉我，她去休假了，可是，这都快一个月了，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叶小觞握紧了她手里的手机，缓缓说道。
林扬非皱了皱眉：“联系过她家里人了吗？手机呢？”
“联系过了，说没见到她，手机关机了，一直都没打通。”叶小觞说。
那这跟人间蒸发有什么区别，这是打算一个休假休到天荒地老去。
“叶医生。”林扬非突然叫了她一声，羽生大叔就在旁边老老实实的听着。
叶小觞：“嗯？”
“你是不是也察觉这医院有问题了？”
叶小觞：“……”
“合作吧，叶医生，你帮我们找到最初的那份鉴定报告，我们帮你找出你同学失踪的真相。”林扬非说道。
不仅如此，还有麦斯夫人的精神病史，齐文路的真正死因，二栋里不能见光的病人，所有隐藏在地下的秘密，都要被一点一点翻上来，将真相公诸于众。
叶小觞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回道：“好。”
这一声“好”就意味着，林扬非他们和叶小觞正式组队成功！
“叶医生，手机给我一下。”林扬非伸出手。
叶小觞疑惑的将手机递给林扬非：“干嘛？”
“存电话号码。”
“我对你这小屁孩不感兴趣。”
“我又没说是存我的。”
第二十三章 二栋？
其实这个合作算到最后，也就是个交易，两方人各取所需，叶小觞本身是个医生，比林扬非更加自由，就可以获取更多的线索和信息，就比如，她可以随意进出四楼，林扬非就不行。
林扬非跟叶小觞提了一嘴关于负一楼的事，叶小觞说她自己去查过，没有发现她朋友的尸体，但是在那里，却见过齐文路的尸体。
齐文路的死相太过蹊跷，不像是人为的，叶小觞给了林扬非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和齐文路一样死法的，还有两个，齐文路是第三个。
另外两个尸体也是第九医院的病人，同样的野兽撕裂伤，同样的右手啃咬痕迹，死亡特征特别明显，而这两位病人的说法也和齐文路一样，说是成功出院，但其实都已死亡。
一位死亡日期早一些，在二零一九年的五月，还有一位时间近一些，在二零一九年的十二月六号，林扬非听到这里微微一愣，那不就在他们来到第九医院的第二天吗？
他们五号被送过来的，六号就死人了，而齐文路是在十二月月底出院的，一个月头一个月末，上一次还在半年前，林扬非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种时间间隔是偶然？还是说有什么原因，让杀戮在十二月变得密集起来。
“如果还有发生病人突然出院的事件，你一定要多多留心。”林扬非嘱咐道。
叶小觞点点头：“行，这个我会注意的。”
院长办公室的档案已经被林扬非看过了，真正的鉴定报告也有可能被销毁了，不对，按照第九医院懂事会的规定，所有病人的鉴定报告都需要存档保存。
第九医院董事会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听说董事会成员都是来自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十分神秘，但现在为止，大部分医生也都不知道这个医院真正的管理者是谁。
这份鉴定报告既然不在院长那里，那估计是在董事会手里。
“叶医生，你对第九医院董事会了解多少？”林扬非向叶小觞问道。
叶小觞告诉他：“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一个外聘医生，不过，有一点我得说，这主栋可没董事会的办公场地，我去四楼转过一圈。”
“那平时他们董事会要开会的话，都在哪里开？虽然你不参加，但应该可以了解了解，院长会不会有一个固定时间，一定不在医院或者一定不在办公室的。”林扬非推断，像这种大家族的董事会，一定会开例会，像院长这种尽职尽责，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医院的人，他去哪开会去？
而且，那天晚上，林扬非可是听到院长用恭敬的语气在和一个人说话，整个医院里能让院长这么恭敬的，也就只剩下董事会成员了吧。
叶小觞思考了一会，说道：“有是有，一般是周一下午，院长一定不在他的办公室，一消失就是一整个下午，这事是个医生都知道。”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林扬非问道。
叶小觞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那知道一下不就行了。
“叶医生，今天星期天对吧？”林扬非在向叶小觞确认时间。
叶小觞看了看手机，确定的说道：“是，今天……等一下，林扬非，你不会想去跟踪院长吧？”
“为何不可？”林扬非反问道。
叶小觞睁大眼睛：“可你那时候又不能离开病房。”
林扬非耸耸肩，一脸坦然地说：“但是你可以啊。”
叶小觞：“……”
……
还好，一月正午的太阳不算大，照在人身上也是暖洋洋的，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在X市，整个冬天都看不到飘雪，只有热和更热的区别。
叶小觞躲在三楼的一个角落里，像个贼一样，还时不时探头向外看，看看院长有没有从四楼下来。
她内心还在默默念叨，为什么要答应林扬非，过来干盯人这种事，从中午十二点院长吃完饭上四楼，她就在这站着了，大中午的，病人休息了，医院也都安静了下来，基本她这个地方，没什么人会经过。
最主要的是第九医院没有摄像头，她也不担心这个样子会被监控拍进去，听说不装监控摄像头这件事还是董事会开会同意的呢。
平时也没怎么运动，站的时间久了，腿就开始泛麻，叶小觞跺了跺脚，在旁边慢慢的绕了一圈，还是没见到院长下来。
看一看手机，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再过一会儿，病人们就该起来了，那她也就没有跟踪的必要了，下次直接让林扬非来就行。
“噔噔噔”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叶小觞突然警觉了起来，她赶紧闪到拐角处，一个从楼梯方向看过来不会看见她的地方。
叶小觞贴着墙壁，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她稍微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院长正在匆忙赶路，赶去的地方，就是二栋。
院长的背影看起来很沧桑，其实想一想，甄院长都已经五六十岁了，还每天在医院里，研究着精神病学，就光这一点，就很值得人钦佩。
叶小觞从拐角处走出来，看着院长打开二栋的通道，再小心的锁好，一直往里面走去，打开一扇门，然后身影消失不见。
二栋，这个二栋肯定有问题。
林扬非在昨天离开时说，他猜这个董事会的会议室就在二栋里面，看来，今天叶小觞亲眼证实了这个想法。
也就是说，林扬非他们几个人的鉴定报告，很有可能就藏在二栋里。
她调查了这么多地方，却唯独没有进过二栋，她一直被二栋的传闻影响，莫名的对二栋有些害怕。
所以，这个去二栋的任务，就只能交给林扬非去做。
叶小觞准备离开，她匆匆忙忙的走了，就没有看见，过了一会儿，从另一个楼梯又上来一个人。
那个人也在往二栋走去。
如果叶小觞在这里，她一定会很吃惊，为什么那个人手里会有通往二栋的钥匙和感应卡。
只可惜，她错过了，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对于林扬非接下来的行动都没有影响。
叶小觞把她得到的消息告诉林扬非，林扬非几乎没怎么思考，就下好了决定：
“我和默冰，去二栋走一趟。”
第二十四章 从负一楼开始
二栋，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
林扬非也想白天去，可他们是病人，白天会被限制自由，而且，二栋的每一个入口通道，都有护工守着，根本没法靠近。
在转悠了两天之后，白天实在找不到突破口，所以林扬非只能被迫晚上行动。
对于他们来说，晚上行动是很不方便的，和那时候在别墅里解密不太一样，这里又不提供手电筒，还要怕被人发现，只要一步走错，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还好默冰搬来B区，和他有完全相似的自由活动时间，趁这个机会，他们还能商量一下晚上的计划。
还是和上次一样，天黑了再行动，晚上的吃药时间过了以后，护士就会来查房，等查房结束，默冰就开始行动。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二栋，林扬非观察过，进入二栋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B区天台的通道，另一个就是一楼的正常入口。
一楼的那个入口，林扬非就没有看见它打开过，但天台的那个通道又有好几道门，光靠默冰肯定不行。
不是每一次行动，都会像上次那么幸运，有人帮忙开门还忘记关，医院对二栋的控制明显强于主栋。
这个二栋，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说时间过得还真快，眨眼间一月就过去了一半，天色已暗，林扬非按照惯例，吐掉药，在病床上躺着等默冰。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宇的性格比刚进来时更加安静，也不太爱闹了，原来还会邀请林扬非去散步，现在他自己都不喜欢离开病房了。
特别是吃了药以后，就直接睡了过去，林扬非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但他现在一心想着二栋的事，对方宇的情况就没有太过在意。
默冰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门口，病房门打开，林扬非和默冰溜了出去。
对于进入二栋的入口，林扬非选择了从一楼那边进，先不说天台入口有护工守着，就说去天台那条路。就困难重重，林扬非已经通知叶小觞，在走廊尽头接应，所以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里的护工已经被叶小觞暂时调走了。
他们三个人一起下的楼，走到一处阴影里停下。
“怎么说，林扬非你打算走哪条路？”叶小觞问道。
林扬非回答道：“从一楼……”
林扬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小觞立刻否决了，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刚刚去看了一眼，一楼的入口被封死了，就算你这个同伴会开锁也不行。”
“那天台那边呢？”
“也不行。”叶小觞说道“那边有护工守着，而且那个通道我观察过，有两道门，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因为我是外聘医生，所以没有资格靠近二栋。”
“两个办法都不行？”林扬非皱了皱眉，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犯错的机会，别说什么冒险试一下，看哪个办法可行，没有把握的话，就是都不行。
叶小觞点点头：“对，都不行，但是……”
“但是什么？”林扬非好奇的问道。
叶小觞说：“但是我有第三个方法。”
林扬非：“？？？？”
他心里吐槽道：那你不早说。
第三个方法是叶小觞今天在无意中发现的，还有一个地方能够通往二栋，而且没有护工看守，叶小觞靠近看过，就只有一扇上锁的老旧铁门，这种锁她相信默冰能搞定。
林扬非疑惑：“那你说的那地方在哪啊？”
叶小觞指了指地下，林扬非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说，负一楼的停尸间。
林扬非还记得，他当时在构造图上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如果主栋和二栋的地下是打通的话，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可以在主栋不设置逃生楼梯，他们有楼梯，只不过楼梯的通往的，是二栋。
“敢去吗？”
“这就什么不敢的，走！”
……
叶小觞的工作牌可以刷开电梯，电梯里果然有“-1”这个选项。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电梯的下行，林扬非觉得越来越冷，可能是因为他的病号服本来就不厚，而这个负一层的温度明显比上面低，所以他就感觉得特别明显。
而默冰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冷的感觉，电梯到达负一楼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音，电梯的红灯闪了一下，就缓缓打开了电梯门。
一股阴冷的风就直接往电梯里面钻，林扬非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里又更冷了。
昏暗的灯光在过道里面亮着，林扬非走出去，若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想象，第九医院的停尸间会是这个样子。
一整面墙上全部都是一个一个抽屉的样子，每一个位置里就能装一个尸体，上面会有小牌子，写着某某某人的名字，如果抽屉上面的小红点亮着，那就说明这个位置有尸体正在使用，它们用一面巨大的玻璃将房间与过道隔开，里面的情况能看得很清楚。
这下面，除了停尸间以外，就剩下一间登记处，放着一些资料和文件，这登记处里也没人，估计只有将尸体送来和送走的时候，需要在这里做一个登记。
“本来我以为，这里就这一个走道，直到我今天来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边还有一个隐蔽通道。”这里还是叶小觞比较熟，所以基本是由她在带路，她带着林扬非和默冰绕了一下，就到了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通道，看这方向应该就是通往二栋，只不过在通道的尽头，还有一篇铁门。
就和叶小觞说的一样，这扇门难不住默冰。
“默冰，交给你了。”林扬非说道，但没听见默冰回应，他转过头发现默冰并没有跟在他身后。
他一下子惊慌起来，好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默冰！”林扬非赶紧追过去。
叶小觞哪见过这种情况，她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林扬非追着黑影，跑过一个拐角，就发现自己前面居然是一面墙，他转过头，发现默冰居然站在停尸间里，正盯着一个抽屉的位置发呆。
而那个位置上的小红点正在亮着。
“默冰。”林扬非赶紧走进去，叫了默冰一声，默冰转过头看了林扬非一眼，就抬起手，指了指那个位置上牌子的名字。
林扬非转头一看。
这个名字是：齐文路。
第二十五章 进入二栋
以前，林扬非是一个无神论者，但自从经历了别墅那次密室逃脱以后，再跟他说这世上没鬼，他虽然不会跟你争辩，但他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对于林扬非来说，他更倾向于那群鬼魂的存在，是在那个特定的情况下，经历的特殊事情，但现在他都离开别墅了，还是能经历这种奇怪的事，那就说明，灵体的存在是一个普遍性事件。
默冰站在齐文路的位置前，一动不动，林扬非也被黑影吸引过来，或许，是这个齐文路有事想要告诉他？
“喂，你们走不走？”叶小觞也回来了，她看着停尸间里的两个人，显得有些着急。
林扬非倒是不着急了，他不紧不慢地问道：“打开来看看吗？”
默冰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吧。”
既然默冰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只不过，齐文路的死得挺惨，如果林扬非有能力，那他一定会帮找到杀害齐文路的凶手，毕竟，齐文路跟他住了这么久，也能了解到，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病友。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二栋。
重新回到铁门前，默冰去开锁，林扬非没什么事，就站得比较后面，他无意间回过头，发现那个黑影又站在那里。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追上去，而是仔细看了两眼后发现，这个黑影的身形倒是有点像齐文路。
突然，那个黑影消失不见。
“林扬非，你在看什么呢？”叶小觞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林扬非赶紧回过头说道：“没什么。”
叶小觞还想追问什么，就听见锁头被解开的声音，默冰站起身说道：“解开了。”
“接下去往那边过去，就是二栋了，一切小心。”叶小觞给林扬非指了一个方向。
听她这句话的意思……
林扬非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我就不去了。”叶小觞摇摇头，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两支手电筒，递给林扬非说道“这个给你们，我想你们可能会用得到。”
林扬非接过手电筒，给了默冰一支：“行，那就在这边分开吧。”
“我会在出口接应你们的，记着了，千万不要被护工发现。”叶小觞叮嘱道。
林扬非点点头，拉开破旧的铁门，就和默冰一起往里面走去。
……
过了这扇铁门，就属于二栋的地盘了，明明是在同一个地下，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画风。
那边算是正常的话，这里就是异常，周围的墙壁都已经泛黄，也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锈水，将墙壁浸染成一片土黄色，还会有一些黑色的手掌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在这里拍着掌印玩，而且……
林扬非察觉到不对劲，这个掌印是人的形状，但整整比他的手大上一圈，不仅如此，如果你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面墙还有干涸的黑色喷溅印记。
二栋，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楼梯。”是默冰先发现的楼梯，他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像上看去，上面一点灯光都没有。
说来也是奇怪，不管是去哪家医院，也没有一家医院晚上有一栋楼一点光都没有。
除了那次停电，主栋的护士站二十四小时亮着灯，二栋就没有，林扬非都要开始怀疑，这个二栋究竟有没有安装电灯这个东西。
这个楼梯口也有上锁，林扬非给默冰打灯，就靠他开锁，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铁门轻轻拉开一条小缝，林扬非先钻了进去。
因为一楼没灯，所以林扬非就把手里的手电筒熄灭了，默冰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小心翼翼的向上移动。
还真是多亏了他们在别墅练出来的胆量，能让林扬非这么快就适应黑暗的环境，要知道，人类对于黑暗总会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就算告诉你这片黑暗里什么都没有，还是有很多人会害怕，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在黑暗里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而林扬非就不太一样，麦斯夫人的别墅对他的影响太大，在经历过闹鬼找尸、静音走廊、午夜钢琴、疯狂逃命等等的事情以后，他已经学会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和状态，就算这时候来一个jumpscare（猛然一吓），他也能在惊吓过后，进行思考，做出反应。
所以，他在一步一步往上移的过程中，就在不停的思考，接下来可能遇到的状况，和应对之法。
他们已经上到了二栋的一楼，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护工，也没有科室，林扬非借助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光亮，看见这个大厅空空如也。
林扬非和默冰对视了一眼，就准备寻找通往二楼的楼梯，并不打算在这个一楼有过多停留，因为周围都是玻璃，外面随便经过一个人，很容易就发现在里面的林扬非和默冰，这样太危险了。
可是，林扬非在一楼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是怎么回事？
林扬非有一些懵逼，难道说，这一层就是被封死的吗？
只有主栋那边的天台才是正确的入口？
还能这么坑的？？
不对，不会这样。
如果二栋的一楼和二楼并不通的话，那就没必要再搞一个通往负一楼的楼梯，这样做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下面的停尸间应该是有用的，只不过用的少，所以这个通道被藏起来了。
不然这么大的一个空间，什么都没有就太奇怪了。
林扬非没有放弃。
“扬非。”突然从黑暗里，林扬非听见默冰小声的叫了他一下。
林扬非赶紧过去，看见默冰站在一面墙前，指了指这里。
林扬非伸手摸了摸墙壁，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小声问道：“这墙怎么了？”
“这不是墙。”默冰淡淡的说道。
林扬非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墙，什么意思。”
默冰还没来得及回答。
林扬非就抬手敲了敲，发现里面是空的，他惊讶的说道：“不会吧，这都需要密室解密？”
“不是。”有时候，聪明的脑袋也会转不过弯来，默冰提醒道“这是个电梯。”
只不过，外面贴上了和旁边墙壁一模一样的瓷砖，估计就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通道。
电梯，那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找到打开这个电梯的开关。
第二十六章 二楼的恐惧
林扬非和默冰在黑暗里摸索着，还没找出什么来，就听见很轻的一声“叮”，好像是电梯到达某层楼的声音，这声音离他们很远，是从上面传过来的。
林扬非赶紧跑过去，耳朵贴着墙壁，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实有电梯运行的声音，他在这面墙上摸索着，边摸边敲，直到敲到一块感觉是空心的瓷砖。
“默冰，快过来。”林扬非轻声叫道。
默冰听见动静就走了过来。
瓷砖是松动的，只要轻轻往侧边一滑，就露出了电梯的按钮，按钮是暗着的，按了也没有反应，上面还有一块感应卡区域，看来还得有医生的工作牌才能打开。
林扬非说道：“看来，就是这儿了。”
只是没想到，连坐个电梯都这么麻烦，都已经在二栋里面了，还需要这么多程序才能上楼。
“怎么办，我们没有这个感应……”林扬非的“卡”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默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医生的工作牌来，林扬非立马从苦恼变成惊叹“卧槽，这都可以？”
这默冰也太好用了吧！
默冰将卡交给了林扬非，林扬非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他不认识的名字，但这个医生他见过，好像是负责默冰的主治医生，没想到默冰还留了这一手，来之前把卡都准备好了。
林扬非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拿到手的？”
默冰回答：“偷的。”
想想也是。
将医生的工作牌放在感应区域，就能听见一声电子音“滴”，然后电梯按钮就会亮起。
林扬非赶紧按了向上的按钮，就听见楼上的电梯运行的声音。
电梯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还好电梯里还有一丝光亮，不至于让人害怕，林扬非和默冰走了进去，看见电梯里有一个“4”的按钮，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林扬非感到一阵惊悚，这里果然有四楼。
他一直都觉得奇怪，就是从外面看去，只有三层楼的二栋，却跟主栋一样高，四楼那一整层别说窗户，连个向上的楼梯都没有，就好像是把什么东西关在上面一样，连个透气的口都不给。
所以外面的人就说，其实二栋就只有三楼，只不过三楼的天花板会比其他层高一些，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设计，现在看来，谜题被破，楼内就是有这第四层。
而且这个第四层，林扬非觉得充满了诡异。
先从第二楼探索起，所以林扬非就按了“2”楼的按钮，发现没有用，还要在电梯里的感应区域，再刷一次工作牌才行。
电梯门缓缓关上，林扬非莫名觉得有些害怕，或许这就是人对未知产生的恐惧，还好默冰也在，两个人的话就没有那么害怕。
电梯在二楼停下，林扬非捏紧了手里的手电筒，等待着电梯门的打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碰到什么，也许是护工，也许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样的病人，外面会看得这么严实。
“叮——”还是这熟悉的声音。
电梯门缓缓拉开，慢慢的露出了里面情景来，里面微弱的灯光闪烁，林扬非一看，就是一个大铁门，这也太严实了吧。
林扬非和默冰走了出去，一条走廊，两边明显是病房的样子，房门上还贴着号码，201，202，203，204……
只有最靠近电梯的那间房还亮着，里面还有人的说话声，默冰还想去开锁，林扬非就赶紧拉着默冰闪到那间房看不到的死角处蹲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里面的人开门出来了，嘴里还说道：“我刚刚好像听见电梯的开了的声音。”
“你是不是傻，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会来？肯定是你听错了。”另一个人说道。
“不会啊，我听得蛮清楚的，我看看啊。”
“看什么看啊，你看这电梯还是关着的，门也锁着，好啦好啦，别大半夜的给自己找麻烦，待会还要去查房呢，那些病人跑不了的。”
“也是，走吧，回去继续打，刚刚是你输了对吧……”
两个人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看样子是进了屋，关门的声音传来，林扬非才探出头来看一眼，刚刚那群人应该是守在这里的护工。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这里难道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需要被二十四小时看守着。
林扬非示意默冰要轻一些行动，默冰了解他的意思，就去开锁了，他们两个人偷偷潜入进去，蹲着走路，从窗户下面偷偷溜了过去，休息室里的人应该有三个，听里面的声音好像是在打牌。
林扬非看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病房和那个护工的休息室，并没有医生的办公室。
病房里都是暗的，林扬非悄悄露一个头，从玻璃往里面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排的铁栏，铁栏的里面，有一个坐着的身影。
那个黑色的身影好像缓缓抬起头，和林扬非对视上了，林扬非感觉整个头皮都要炸了，他捂着自己的嘴，赶紧蹲下来，心脏跳得飞快，但是不敢出声。
默冰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林扬非一眼，他也和那个人对视上了，并没有任何反应，默冰淡定的低头看锁，和林扬非表示，他能打开这个。
林扬非本来想阻止，可都到这一步了，不进去看看好像说不过去，而且这里面究竟关着是什么东西，他们都还不知道，二栋的秘密还没有解开。
林扬非点点头，同意了默冰的行为。
默冰将门锁打开，他们两个偷偷溜了进去将门关好，林扬非刚刚看到的并不是什么错觉，这间病房里关着的那个人，确实没有睡觉。
他在病床上坐着，一见林扬非和默冰进来，就开口说道：“我没见过你们。”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堵着什么东西似的。
林扬非应道：“我们是医院的病人，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还好这间病房离休息室最远，不然他们这样对话，肯定会被休息室里的人听见。
那个人轻笑了一声，他说：“我是谁，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林扬非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了过去，那个人的脸显露出来，默冰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不认识这个人。
但林扬非却不一样，他微微一愣，就傻在原地，因为，那个人说的没错，林扬非确实知道他是谁。
第二十七章 半个监狱
这张脸，林扬非是在新闻里看见的。
X市去年的时候出了一个变态杀人魔，就在一九年的年初，杀害多条人命，费劲了千辛万苦，警察终于把这个变态杀手抓住了，但是，却无法将他定罪，就因为他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后来，好像说这个凶手不见了还是怎样，关于那个案件的后续如何发展，林扬非就没有去过多关注了，他当时看社会新闻也是为了学习，都是了解一下就行，不用那么细致。
只是当时媒体有放出那个杀人魔的照片，和他面前的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林扬非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他，
林扬非微微有些惊恐，他指着那个人说道：“你，你就是……”
“看来你是认识我的。”他似乎还很自豪，他看着林扬非惊恐的神情，就有一种莫名的开心，他转头看向默冰，说道“这位口罩小哥，你很淡定啊，你不认识我吗？”
“不认识。”默冰直白的说道，不带一丝犹豫。
那个人听见他这么说，脸一扭曲，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站起来，扒着铁栏，林扬非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默冰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面目狰狞，似乎想要伸手来抓默冰，但总感觉还有一些距离，够不到默冰，抓了两下，扑了个空。
外面传来动静，林扬非看见休息室的门打开，里面的光漏了出来，糟糕，那群护工要出来查房了。
林扬非赶紧将手电筒关掉，看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发现一个橱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和衣服，可以装下两个人。
“你们求我啊，我就不告诉他们。”那个人一看，就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是偷偷溜过来的，要是被护工发现，他们两个也得完蛋。
林扬非小声说道：“求你了。”那个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又重新坐回他的病床上。
护工们一个一个病房查过来，查到这间病房的时候，发现门没锁上，就赶紧进来开灯，发现那个人还在病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你上一次查房的时候忘记锁门了？”一个护工说道。
“怎么可能，我记得我锁了。”另一个护工否认道。
“你锁了它能自己开吗？”护工一脸怀疑。
“我说你这个人脑袋是不是有毛病，我说了我锁上……”另一个护工似乎来脾气了。
这时候第三个护工出声劝架说：“好了好了，别说了，他还在病房不就行了，你怎么还不睡啊？每天都这样你有意思吗？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你杀了这么多人，一辈子都不别想离开这儿！”
那个沙哑的声音冷笑了两声，说道：“我不想出去，我只想怎么杀了你们，每天晚上都在想，想得睡不着觉，哼，只不过，今天有两只小老鼠跑了进来，打扰了我的雅兴。”
林扬非躲在厨子里，一身冷汗，他知道，这个人好像不打算放过他和默冰。
“小老鼠？”护工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那个人准备抬起手，指向林扬非躲着的那个橱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都抬不起来，他低下头一看，发现有一个黑色的手从病床里伸出来，死死拽着他。
“啊！——”他一声大叫，从病床上跳起来，定眼一瞧，发现什么都没有。
那群护工被他这声大叫吓了一跳，他们抖了一下，靠近骂道：“艹！大晚上的叫什么叫，给老子安静点！听见没！”
“有鬼手！有一只鬼手！”那个人崩溃的叫着，他拼命的往铁栏躲，一名护工一伸手，就将他推了回去。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真是有病，我跟你说啊，安静点，别逼我对你动手！”
“不是，真的有，刚刚还抓我来着！”那个人又冲了回来，抓着铁栏杆说道。
护工们自然是不信，查完房就准备离开，那个人急了，还想告诉护工林扬非和默冰的藏身之地，他刚举起手，就看见橱子上面的天花板上，蹲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和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剩下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护工们最后对他警告了一句，就重新将病房门锁上，把灯关掉，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没一会儿，休息室的关门声传来。
病房重新陷入了黑暗，这时候林扬非才敢从橱子里出来，他还有些诧异，这个人居然真的帮他们保密了。
林扬非刚想跟他说话，他就被吓得坐到了地上，还指着林扬非的背后，说着：“有鬼，有鬼，你背后有鬼……”
鬼这种东西，林扬非又不是没见过，说起来，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林扬非淡定的回过头，看见默冰站在他身后，那就更不怕了，这黑灯瞎火的，看错也是正常。
“默冰，我们要准备出去了。”林扬非小声的说道，这一层大概的情况，他也都了解了。
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见不到二栋的病人，这种病人，是不可能放出来溜达的。
默冰收到了林扬非的指示，点点头，就去开锁去了。
不过，王逸书也被送进二栋了，林扬非在这一层没有找到，他估计是在三楼。
那个人似乎被吓得不清，连林扬非和默冰走了好久，他都没有缓过来。
还是用老办法，跟做贼似的，偷偷溜回电梯前，还好电梯还停在二楼没走，林扬非和默冰很快就回到电梯里。
这也算是一次意外收获，二栋的秘密正在被林扬非一点一点揭开，现在四楼是上不去的，林扬非就按了三楼的按钮。
电梯缓缓关上，林扬非看着默冰说：“你说，他怎么就放过我们了？”
躲进橱子这个决定，也是被逼无奈，林扬非又重新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照那个人的性格，不应该会放过折磨他们的机会，而且他突然喊有鬼，那个神情，那个惊恐的眼神，也不太像是假的。
默冰淡淡的回道：“你求他了。”
“你不会是想说，他是个诚实守信的人吧？”林扬非觉得有些好笑，“我可不这么觉得。”
默冰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不过，林扬非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二栋的三楼到了。
“叮——”熟悉的提示音。
电梯门缓缓拉开。
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刚好跟林扬非撞上面。
第二十八章 变异？异变？
那个人手里拿着个工作牌，穿着白色的羽绒外套和牛仔裤，没穿白大褂，也没穿护工的衣服，所以他是个什么身份，林扬非也不好分辨。
当他看见林扬非时，还微微一愣，然后瞟了一眼林扬非胸前挂着的工作牌，说了一声：“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林扬非走了出来，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即明白过来，刚刚为了方便，刷完电梯就直接把工作牌挂身上了，没想到还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林扬非赶紧回道：“是啊，有东西忘在这儿了，回来拿一下。”
“这样啊。”那个人走近电梯，按好电梯，然后说道“那你拿了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小心被院长看见就要处罚你了。”
林扬非友好的回应道：“好嘞，知道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个人也就下去了，林扬非奇怪的挠挠头，这对话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他转过身，看见默冰站在他背后，就招呼道：“默冰，你原来在这儿啊。”
默冰点点头。
奇怪，林扬非疑惑地看着默冰，他都没注意到默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电梯，怎么就突然到他背后去了？
可能是他专心对话，所以没有注意到默冰的行动吧。
他们两个人往里面走去。
三楼的布局和二楼一样，只不过，这里倒是多了一间医生办公室和手术室，这样看起来就正常许多，办公室里还亮着灯，从窗户外看进去，发现里面没人。
“走，进去看看。”林扬非说道。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林扬非和默冰走进去，看见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资料，拿起来一看，都是一些林扬非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手术……实验对象……研究报告……”林扬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赶紧叫来默冰，说“默冰，你看看这份研究报告。”
默冰走了过来，拿过报告，他看了一会儿后，说：“实验对象为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给予另一种治疗……”
“对，这么说没错，可你看这里，他们使用的一份药剂名字居然叫，未知成分，这也太奇怪了。”林扬非说道。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你看，这是我刚刚发现的一张照片，这应该是个人手吧？”
照片里，那个人手上的血管已经全部变成黑色的了，青筋凸显，而且有了明显的变异，皮肤都呈现鳞片状，指甲已经完全脱落，手指的关节已经扭曲。
“救救我！”
“啊！——”
似乎有什么声音直接穿透进默冰的脑袋里，默冰突然捂住了耳朵，这动静把林扬非吓了一跳，他看见默冰的状态不太对劲，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默冰转头就往外面跑，林扬非怕出事，就赶紧追了出去，默冰这次没那么温柔，直接踹开一扇病房的门，林扬非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动静闹大了。
手术室里的人抬起头，向身边的护士问道：“什么动静？”
护士也一脸懵逼，回道：“不知道，要不要我出去看看？”
“算了，现在可是关键时候，外面就先别管了。”
默冰没有停下，他直接走了进去，看着病床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影，黑色逐渐侵染了他的眼眸，默冰举起手，准备落下时，却一把被林扬非抓住。
林扬非着急的问道：“默冰！你在干嘛？你是想杀了他吗？”
“我在救他。”默冰回答道。
林扬非放开抓着默冰的手，打开手电筒向那个病人照去，等看清那个人的脸时，林扬非呼吸一滞，这不是王逸书吗？
他真的在这儿，还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病床上，这个说是病床，但也就是一个铁架子，已经牢牢的焊死在地上，上面搭个木板，放个床垫就成了一张病床，他只要是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就全带着黑色的丝线，就好像活着一样，还会在他的皮肤下面蠕动。
林扬非感到一阵恶心，就算他在那栋别墅里，也没有如此恶心的感觉，他退后一步，不再阻止默冰。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扬非不敢相信，当初他们可是一起从别墅里面逃出来的。
而如今他却躺在这里，变成了这副模样。
“对不起。”默冰小声地道歉，他举起手，向他的心脏处落下。
林扬非离得有些距离，在黑暗里看不清默冰的动作，只知道他结束了王逸书的生命，也知道，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这样似人非人的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事。
“默冰……”林扬非向黑暗里喊道。
沉默了一会儿，默冰回道：“我在。”
“那其他病人呢？不可能只有王逸书一个人在承受这些，我们要把他们一个个全杀了吗？那以后呢？”林扬非很明白，这种行为治标不治本，他们也不是在救人，就是在给一群痛苦挣扎的人解脱。
这一点，默冰也很明白，他听到的，不是一个人的求救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一层的病人都解决了。
所谓的解决，虽然结果是让他们都死了，但这种解决手段，在这里也只有默冰能够做到。
默冰看着自己手里蹦哒的黑线，一用力，黑线就化为点点灰烬，消失在空气里。
没想到，都感染到这里来了。
又是他的同类干的好事。
能藏得这么深不被发现，说明那个家伙有点来头，至少，已经比默冰强大许多，默冰逃出来的时间和王宏彬差不多，都不长，所以对整个人类社会都还不是很熟。
但那个家伙，起码存在一百多年了，会在这里吗？默冰也不能确定，原本他们同类之间，在一定的距离内，是能相互感应到对方的存在，所以王宏彬一靠近这里，他就知道了。
可是，默冰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感觉到有同类的存在，在这里吗？默冰也不能确定。
如果那东西在，但默冰感觉不到，那就说明，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默冰这一瞬间，竟然有一些茫然。
林扬非突然开口说道：“默冰，我们走。”林扬非的这一声，让默冰稳了一些，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即使前路困难重重，但还是要走下去。
“去哪？”默冰问道。
林扬非回答：“回去办公室，把那些资料都给我拿了！”
既然要做，就要准备齐全，这样才能，连根将它拔了。
第二十九章 死亡再临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郭医生觉得十分疲倦，今天一连做了两台手术，到第三台的时候，他坚持不住了，就喊了别的负责医生过来帮忙。
他换完衣服，给自己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打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其实一切都很正常，日复一日的研究，没有丝毫进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所有注射那个未知成分的病人，全部发生了诡异的变异，对于那个未知，他们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项目董事会很早就在做了，可是一直没有什么重大突破，前几天开会时董事长还跟他们生气，讲道理，这件事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郭医生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一出门就撞上电梯开门，他本来还在疑惑，都这个点了，还有谁会来这里。
电梯里面站着一个人，挂着医生的工作牌，郭医生也没多想，就打了声招呼，就去做电梯了，那时候他在考虑，待会要不要给自己泡一包泡面。
直到回到医生宿舍，烧好开水，准备打开方便面的塑料袋时，他才猛地想起来，他今晚下班碰到的那个人，好像穿着病号服，而且那个人他在二栋从来没见过。
他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走，拿出手机打给正在做手术的同事，拨了好久，都没有通，看来手术还没有结束，他就赶紧加快步伐，往二栋跑去。
院长的手机打通了，郭医生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现在都还是他的猜测，一个主栋的病人偷了医生的工作牌进了二栋。
这件事放在第九医院里，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院长接到这个消息后，说会立马带人赶过来。
当郭医生赶回三楼时，三楼已经看不到林扬非了，他走近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少了好几份重要文件，还有他们的研究资料，好像也被林扬非拿走了。
那些资料可都是绝密，现在不翼而飞，可以想象到董事会那边会有多么生气，郭医生焦急如焚，他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得赶紧把丢失的资料都找回来才行。
……
林扬非和默冰带着资料跑了出来，虽然这次二栋之行，他们没有找到自己原始的鉴定报告，但还是有了这些意外收获，有了这些资料，他们就可以证明，这家医院正在做着不可告人的事。
他们重新回到了负一楼，他们并不打算从二栋的一楼走，现在在外面行走还是太危险，万一再碰到个什么人，他们还是会被抓回去，那他们拿到这些资料就没有意义了。
“现在回去吗？”默冰边走边问。
林扬非摇摇头，回道：“不，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叶小觞，把这些东西给她才安全，而且，她朋友的失踪，很有可能跟这个也有关系。”
林扬非和默冰匆匆忙忙的赶路，一刻也不敢耽误，他们现在就是在赶时间，从负一楼出来以后，他们并没有往B区走，而是目标明确的奔向A区。
才没走两步，就看见主栋的屋顶开始泛起红光，一个像是警报的东西短促的响了一声，引起了林扬非的注意。
“这是什么意思？”林扬非一看这情况，有些不对，就赶紧跑起来。
默冰也跟着他跑着，回答道：“好像是封院警报。”
“那是什么？”林扬非来这里这么久，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默冰也不太清楚，他也是在A区生活的时候，听一个病人提起的。
封院警报，这个警报一旦响起，就意味着第九医院将会被全面封锁，里面的所有人包括医生在内，不能进也不能出，要在这里呆着，直到这个红灯熄灭为止，在封院期间，连电子信号都会被屏蔽，不能向外界打电话，当然，外界的电话也打不进来。
听说，能够发动这个警报的，只有董事会成员，连院长都没这个资格，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就说明，这次林扬非偷走的东西，可真是戳到他们的命门上去了。
让他们动用这种办法，也要抓到林扬非。
林扬非和默冰跑到A区准备上楼，就听见楼上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正在往楼下赶的样子，林扬非赶紧拉着默冰躲到楼梯下的死角，蹲在里面，一直等着那群人从他们上面跑出去。
等动静逐渐远去，林扬非才敢出来，他不敢说话，就做了一个上楼的手势，现在他们想要找到叶小觞，就只能先去找羽生大叔，一般病房有一个联络电话，在紧急时可以打给自己的主治医师。
林扬非的病房也有，只不过他一直都没使用过，这种电话使用范围实在有限，如果医生离开了医院，那这电话照样打不通。
不过现在医院都封院了，叶小觞也肯定留在医院内，林扬非偷偷上楼，楼上倒是没什么人，护工刚刚都跑下楼去了，估计是去找他们去了。
还好他们离开得早，不然肯定会直接撞上回来的郭医生，林扬非轻手轻脚，找到了羽生大叔的病房，他有些紧张，这个点羽生大叔应该是睡着了。
但是没办法，情况紧急，资料在手，必须要转移出去。
林扬非轻轻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他试着扭了扭门把手，好像这门并没有锁上，都可以直接拧动，林扬非觉得有些奇怪，就往里推了推，发现没有推动。
并不是门被锁住的感觉，而是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堵着门，推不进去。
林扬非拿出手电筒，从玻璃窗往里照，看见里面一片狼藉，他心一惊，好像，里面好像……
“默冰。”林扬非赶紧叫了一声，把在外面望风的默冰给叫了进来。
默冰一往里走，就开始皱眉，他将手放在鼻子处，似乎有些不确定的闻了闻。
默冰问道：“怎么了？”
“门打不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林扬非跟默冰解释道。
默冰毫不犹豫：“撞开。”
当他们把门撞开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向外面飘来，林扬非心里有些惊慌，不能开灯，就只能将手电筒打开，照亮了屋里的景象。
挡在门口的是沙发，屋内全部都是喷溅的血迹，窗户有一条打开的小缝隙，正往里面灌着凉风。
羽生大叔睁大着双眼，正躺在地上，没有呼吸，身上是被野兽撕裂的痕迹。
而他的右手，正挂在吊瓶架上，往下一滴一滴地滴着血。
第三十章 被发现了！
林扬非觉得自己整个人在不断的下坠，下方就是深渊，那种恐惧感一直在不断的压迫他的神经，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来又压不下去。
羽生大叔死了。
这一瞬间，林扬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竟然向前跳了一步，直接跨过羽生大叔的尸体，拿起联络电话，毫不犹豫就按下了拨打键，电话里传来接通的声音，但就这样一直响着，没有人接起这个电话。
叶小觞竟然不在手机旁！
似乎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默冰立马反应过来，跑过去拉开窗帘，查看外面的情况，原本宁静的夜晚忽然起风，吹动着外面树枝摇晃，在黑暗中看过去，就像是个没有骨头的人在迎风飘荡。
“默冰，叶小觞不接电话。”林扬非焦急地说道，任他再稳重，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于羽生的尸体就在旁边，叶小觞又不接电话，楼下还时不时传来护工的说话声，这一切都在提醒着林扬非，他们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但显然，默冰并不是一个想办法的能手，他皱了皱眉，回头问道：“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现在的情况显然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如果这时候他们被发现，那于羽生的死就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于羽生死相凄惨，跟齐文路的死法极其相似，这个杀人凶手似乎对被害者的右手有着极深的怨念，看这伤痕，一定是活生生从尸体上扯下来的。
为什么是尸体？
如果那个时候于羽生还活着，那他肯定会发出惨叫声，引起整栋楼的注意，尸体还有一些温热，说明他的死亡时间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在跑上来的过程中，没有听到任何异动，看羽生大叔死亡时那惊恐的神情，那个凶手一定是突然袭击，一击致命。
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了，林扬非对默冰说道：“走，先离开这儿。”
说着林扬非就往外面走去，林扬非的判断是正确的，只可惜，太晚了一些。
就在此时，主栋所有的病房和走廊灯都同时亮起，一时间太过明亮，让林扬非的眼睛有些承受不住，他赶紧闭上眼，捂住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慢慢适应。
“扬非，有人要上来了。”默冰提醒道。
林扬非也听见了，是那群护工们又上来了，估计他们已经封锁了整栋大楼，想要一层一层的搜过去，声音逐渐响起。
情况危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林扬非当下就作出判断，他将所有资料都交给默冰，拉着默冰到另一个楼梯口，帮他刷开了电梯。
时间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们一层一层布置人手，上来还要一点时间，电梯上行，在林扬非面前缓缓拉开。
林扬非将默冰推了进去，默冰一脸诧异，林扬非刷完工作牌就按下了“-1”的按钮，说道：“记着，保护好这些资料，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藏好以后就赶紧回病房，不要管我。”
电梯门缓缓关上，默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叠资料，有些不知所措。
“林扬非，可是……”默冰想说什么，但电梯门已经关上，他没有说完的机会。
林扬非做完了这些事，就赶紧往楼下跑，他又不傻，现在他要离于羽生的病房越远越好，这个锅要是背上，就是杀人的罪名。
才跑下一楼，就听见楼下有人上来的声音，似乎在谈论电梯怎么在运行的事，林扬非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赶紧用胸口的工作牌敲击扶手。
“哐哐哐”的声响引起了下面护工的注意，他们抬起头，恰好看见林扬非一闪而过的身影。
“发现了！就是他！追！”一阵骚动传来，林扬非就听见他们跑上来的声音。
林扬非赶紧往走廊跑，默冰不在身边，失去了开锁技能，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所以他跑着跑着就能迎面撞上个人来，而且这个人他还认识，就是当初绑过他的那名护工，其他人都喊他，年哥。
此人身强体壮，又高，浑身还都是结实的肌肉，这回碰上，可以说这真是冤家路窄，他一发现林扬非的身影，大喝一声，就赶紧追了上来，别看他一大块头，跑起来不比林扬非差，林扬非掉头就跑。
跑了一半，林扬非就停下了，现在的情况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往哪里去都不行。
“别动！”年哥警告道。
林扬非喘着气，看着他们逐渐把自己包围起来，就只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就干脆放弃挣扎。
林扬非笑着转过身，将手举起来，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轻点啊年哥，上次绑得太痛了……”
林扬非还没说完，就被年哥大力按倒在地，他一阵眩晕，手被掰到身后，动弹不得，好像下巴都磕到地上了，整个人都跟要散架似的，特别疼，他还想着能不能轻点，果然又是这样。
年哥一把扯过他胸前的医生工作牌，递给他身边的护工，他说道：“通知院长，人已经抓到了。”
林扬非躺在地上，脸贴着地，就看着他面前的人来来回回的走着，他刚想挣扎点起来，就又给按了回去，试了两回，他能确定他再动的话，压在他身上的年哥能让他当场去世，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林扬非决定连挣扎都不挣扎了。
就这样，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他们穿上束缚衣，他们拖来一台病床，将自己按了上去，绑在病床上。
林扬非被捆得呼吸困难，连声音都不好发出，他试图和旁边的护工商量：“大哥，轻点轻点。”
当然，他旁边的大哥并没有理会他，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
“院长说了，将他带去二栋，从天台那边过。”年哥和院长通完电话，过来吩咐道。
其他的护工回答道：“是，年哥。”
“年哥，刚刚搜过这小子的身了，什么都没发现。”另一个护工说道。
“什么都没有！？”年哥似乎很生气，他走过来，将林扬非揪起来，“说！你把资料藏哪儿了！”
林扬非本来就有点喘不上气，这样被他一揪就更难受了，他面色憋得通红，年哥也注意到林扬非的状态不太对，就赶紧将他放了下来，林扬非才能喘上气来。
“算了，到时候会有人来问你的。”年哥说道。
第三十一章 审问
护工在病床周围走动。
林扬非被绑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慢慢推往二栋，经过天台，他能看见黑色的夜空，今天晚上的天空都没有星星，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就偶尔划过一个飞机，闪烁着光点，别说，还挺好看的。
医院顶楼的红色灯光暗了下去，看来封院已经接触，那默冰算是逃掉了。
随后，林扬非就被推进室内，白色的天花板，一盏一盏节能灯从他眼前略过，现在的林扬非只有眼睛可以动，他在想，在他们没找到资料前，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就这么想着，病床突然就停了下来，一个护工走过来，将林扬非的眼睛蒙了起来，林扬非感觉到自己被人从病床上搬了起来，似乎是坐到了轮椅上面，护工们没有交流，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地方，因为林扬非推断不出，他们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有人在背后推动轮椅，林扬非有些慌张，他们走着走着，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周围的空间小了许多，似乎是被推进了电梯，浑身一重，电梯就开始动了起来，这个感觉应该是在往上走，林扬非内心一喜，主栋天台就是连接着二栋的三楼，还往上的话，那就只有四楼了。
那个最神秘的四楼，林扬非居然在阴差阳错之下到达了。
“叮——”熟悉的提示音传来，林扬非感觉他身后的那个人动了，他被推了出去，一段不长的路，拐弯，进门。
林扬非被蒙着眼，就只能靠感觉来判断他现在的位置，虽然会有偏差，现在大概在哪里，林扬非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听见关门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响动，屋内应该还有个人在，林扬非侧耳去听，不太能够分辨这是什么声音。
有个人走了过来，将他脸上的布粗暴的扯掉，林扬非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他可受不了，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亮的环境，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我刚刚查了一下，你叫林扬非是吧？”
这个声音林扬非认识，是甄院长。
院长双手撑着桌子，坐在他的前面，一脸和蔼可亲的看着他，他的语气很友好，可在这地方，哪有什么友好，林扬非心里清楚得很，这就是一场审问。
林扬非不说话，没有回答院长的问题，多说多错，所以他打算静观其变，先看看院长会怎么说。
院长看他没有反应，也不在意，就笑了一下，举着手里的医生工作牌说道：“这个是邓医生的工作牌，可我怎么记得，你的负责医生好像是姓李吧？”
林扬非：“……”
“你好像有个叫默冰的同伴，就是这个邓医生负责的病人，我刚刚叫人去查了一下，他也不在病房内，我这么问可以吗？你从这里偷走的那些资料，都在他那儿吧？”院长不慌不忙地说道，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扬非表面看上去很淡定，当然，他全身被束缚着，脸也被包得严严实实，要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也做不出来，只能淡定。
院长似乎看穿了他隐藏在淡定下的慌乱，继续说道：“你现在有什么话还可以说，老实交代清楚了，我就放你回去，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要是待会把你的同伴一起请过来的话，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默冰也被他们抓到了？
林扬非心里清楚，他只有什么都不说，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你可要好好思考一下，说不定你的同伴现在已经把你出卖了。”院长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扬非还是没有说话。
只有这一点，林扬非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默冰这个人的脾气性格，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要说默冰会出卖他，林扬非是绝对不相信的。
囚徒困境。
林扬非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就是他们没有办法才用的招数，只要他不上当，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院长又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就只想拿回我们的研究资料，告诉我，你把资料藏在哪里了？”
“不知道。”这是林扬非进来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他也没说谎，林扬非确实不知道那些资料在哪里。
空气一下子陷入沉默，院长在思考着什么，这种距离下，林扬非可以看见他脸上的褶子，和皱眉时额头的皱纹，院长的年纪也不小了，算一算，好像都有五六十岁了。
“你认识麦斯夫人吗？”林扬非突然莫名其妙的来着一句。
院长惊讶的抬起头，但他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他没有回答林扬非的话，又重新低下头，拿出了他的手里。
他对手机的人说道：“把他也带过来。”
林扬非：“？”
谁，谁要过来？
难道默冰真的被他们抓到了？
院长看出了林扬非慌张，就说道：“让你们见面的话，应该就能说跟我说实话了吧？”
“靠！”林扬非小声骂道，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下子按在椅子上，他背后那个人力气出奇的大，只用一只手，就让林扬非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默冰也跟他一样，被绑在轮椅上，捆得严严实实，被一个护工推了进来。
默冰还是戴着熟悉的口罩，当他看到林扬非的时候，眼睛一亮，似乎放下心来的感觉。
林扬非就没这个感觉了，他反而心一悬，但他转念一想，院长还在找他们要资料，那就说明他们也没在默冰身上搜到资料，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默冰可能已经将资料藏到了某个地方。
“林扬非，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院长看着林扬非说道。
林扬非和默冰快速的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并且选择了沉默。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要用点特殊手段了。”
院长缓缓站了起来，走向一边，林扬非这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架手术台。
突然，林扬非觉得自己腾空起来，另一个护工走过来帮忙，将林扬非搬到了手术台上，林扬非想挣扎，却发现这个手术台很特殊，经过一定的改造，可以将人固定在上面。
“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把那些研究资料藏哪儿了？”
第三十二章 未知成分
“我相信，你应该已经见过那些病人了，你可能很疑惑，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有一个故事，可能要说给你听一下。
在一百多年前，这里并不是一家医院，而是一片庄园，属于一个非常有钱的家族。
外人都非常羡慕这里，但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庄园不见了，而这里，却多了一家精神病院。
经过一段时间，这家精神病院越做越大，后来改了名，就变成了现在的第九医院，其实它的本质，并没有任何改变。
第九医院的建立，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一种东西，那种东西至今都没有名字，所以第九医院的研究医生都叫它，未知成分。
院长从角落的冰箱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这个盒子打开，里面就放着一支透明针管，针管里有混浊的液体，液体里有几条黑色的细线在蠕动，还时不时抽搐一下。
“林扬非，你也看过三楼的那些病人了吧？”院长拿着针管，来到了林扬非的身边，他说道“想来，你应该也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林扬非看着针管里的黑线，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恐惧。
“我们对这个东西已经研究好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进展，如你所见，只要给你注射了这个东西，你就会慢慢变得跟三楼的那些病人一样，最后，你的身体机能会退化，一点一点死去。”院长不慌不忙的说道。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说起来，我是很想救他们的，可是，我跟这个东西对抗了一辈子，都没研究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无法控制它，最后我们发现，只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可以压制它，所以才将它锁在了这个针管里，是不是觉得很神奇？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林扬非看着针管逐渐向他靠近，他被护工按得死死的，院长依旧友好地说道：“如果你们不说，那我就只好把你当成我的实验品了。”
“喂，少蒙人了。”林扬非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你的备用实验品，你把我们的档案收起来，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实验吧，院长，你说，我说的对吗？”
院长微微愣了一下，虽然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用赞赏的语气说道：“厉害，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原来，我办公室的档案是你们偷的。”
林扬非看着甄院长，问道：“我们根本没病，对不对？”
“对，因为你们的条件实在太好，无父无母，在这里关了半个月都没有亲人联系，这种人最适合做实验对象了。”院长笑着说，这个笑容，让林扬非不寒而栗。
真相就是如此，所以何颖月能够顺利出院，也就是因为她的父母态度明确，强硬地把她从医院接出来。
“魔鬼！”林扬非愤怒的朝院长喊道，结果换来护工的一拳，他不管自己脸上有多疼，就想要起来骂他。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你不是知道麦斯夫人吗？那你肯定不知道，当初，就是她出钱支持这项研究，并且提供了那个可以压制这东西的特殊物质。”院长解释道，他说，“林扬非，你要是老老实实当个任人宰割的小白鼠就好了，为什么要来这里，要知道，本来，你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
林扬非：“真恶心。”
“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恐怖！就是怪物！它们就是一群怪物！”院长突然激动了起来，他说“没有意识，力大无比，以人为食，破坏力极强，受伤了也能立刻恢复，我们能从它们身上提取到这个成分，就已经是一大进步了，你们拿走的可是我们最珍贵的研究资料！快说！你们把资料藏在哪儿了？”
林扬非确实不知道那些在哪儿，让他说也没法说。
他们将林扬非脖颈处的绑带剪段，将针管放了上去，就贴在林扬非的皮肤上。
突然听见“哐当”一声，院长急忙转头看，看见一个护工正压着默冰，默冰刚刚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一看到他要注射了，就想从轮椅上站起来，硬是给护工压了下去。
“不行。”默冰说道。
院长：“哦？你知道那些研究资料在哪吗？”
“知道。”默冰立刻回答道，听见默冰这样回答，林扬非也着急了。
院长倒是很开心，但针管还是抵在林扬非的脖颈处，他说：“好，只要你肯说，我就放过你的同伴，要知道，这个东西一旦注射进人体，可就没机会了。”
“好……”默冰还没说完，就被林扬非大声打断。
要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待宰的小白鼠，就算现在真的放过他们了，之后呢，他们还是没法离开这里，林扬非可不相信这种话，不能交出去，他们这样大动干戈，那就更能说明，这份资料的重要性，绝对不能交出去！
林扬非喊道：“默冰！不要告诉他们！”
“艹！你赶紧闭嘴！”林扬非旁边的护工骂了一句，一拳就打在他的肚子上，林扬非本来就被捆得死，这下一口气上不来，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资料是绝对不能交给他们的，到现在，林扬非还是能够冷静的判断。
默冰犹豫了。
他刚刚是想说的，那个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当然也知道，那东西一旦注射进林扬非的身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默冰，你别听他说的，告诉我，只要你说了，你们就安全了。”院长一点一点诱导默冰。
“不，不行……”林扬非挣扎着开口。
默冰看着院长，还有整个手术室，说起来，他其实也没把资料藏在什么神秘的地方，因为他电梯刚下到一楼，就被人强行按停了，他一出电梯门就被抓了，也没时间去藏。
那些研究资料，其实，就放在他的身体里。
他想救林扬非，可这个情况，他要出手的话，就违反了他在人类社会行事的原则。
第一，不在人前使用能力，不能被人发现他的异常
第二，不杀害人类。
而现在，他该怎么办？
“我给你五秒的时间做决定，是要资料，还是要林扬非的命。”
“五、四、三、二……”
“哎？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全暗了？”
“是停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