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故事还在继续Ⅳ
小川这边已经收拾好了房间，拿出手机试试新办的张能打国际电话的卡，他第一通电话打给了严琳琳，
“乖，我已经到了。”
刚吃过午饭回到房间的严琳琳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整理梳妆台：“你住徐檀那儿嘛？”
小川正想跟她说这事儿来着，被她抢先问了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你去的目的不是保护徐檀吗？”
“算是吧。”
“那不就对了，你这次可不能马虎注意安全，也要照顾好徐檀。不然的话，你不仅没法跟我哥交差，我也要你好看。”
小川无奈笑出了声：“这儿可和亩池不一样，没那么危险，发现吧，等事情都搞明白了我就回去。”
“嗯嗯，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小川就没什么顾虑了，他开始想着怎么去查蒋正南这件事，
蒋正南走得突然，自己对他也不熟悉，从徐檀那儿得知的情况，以前她和蒋正南还有航毅三个人比较要好，但出了车祸的事儿之后，她就和航毅断了联系，然后和蒋正南也没了联系。
前几年关系好的时候，徐檀知道蒋正南搞了家小公司做货物运输，最开始时常被当地一些老牌公司打压，慢慢的他背地里还养着一帮文武双全的人，专门解决这些问题。航毅也经常找他借这群人帮忙解决一些鲁莽的问题，不过徐檀后来听他说了几句，因为查得严他就把这群人散了。可如果是因为前些年生意上得罪了人，也不用等这么久才报复他吧。
小川想起肖何，发消息让他晚点到徐檀这儿来，他们三个人一起缕缕关系。
看见消息之后肖何立马给他回了个电话：“你怎么过来了？”
“严启铭知道蒋正南死了之后不放心徐檀一个人在这边，让我过来把事情弄清楚。”
肖何看了眼客厅里有阿姨陪着正在玩平板的酒酒，独自走进书房里并锁上了门，
“这事儿越弄越复杂，谁都没杀他的理由，但他就是死了。”
“你现在知道他具体什么情况吗？”
肖何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找出了邮箱里的邮件：“我找了些人去打听，现在看不是自杀，他也没理由自杀，而且那条河不管哪个河段都离他住的地方有很远的距离，他要是想自杀，他家附近就有条大河。”
小川想起徐檀说的，那条河的上游就是当初放火烧了的那个仓库区，他立马追问：“查那个仓库没有，那里现在有没有被改建呢？”
“火灾死了人之后，没人愿意接那块地盘，所以就一直荒废着的，这次警察肯定也去查了，没听说有什么突破。可是他们内部的消息我也实在了解不到。如果你想从警察这边入手，可能你就得自己想想办法了。”
小川脑袋里把以前认识的人过了一边，无奈他入职就是卧底，除了当时的几个领导还有队长李民，其他的还真没认识的人了，
“这条路恐怕走不通，但现在警察肯定盯着蒋正南的生活圈，要是我们私自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难不成说我们是他好朋友，想为他找回公道？这太扯了。”
肖何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对蒋正南这事儿可是在乎得很，直觉告诉他这事不仅不简单，还很可能和徐檀扯上关系，他不想再见到徐檀这个倒霉鬼再倒霉了，
刹那间肖何想起一个人：“小川，你认不认识那个叫王子和的警察，他来打听过消息。”
这名字小川有印象，当初李民给他说过这个人，那时候还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警察，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部门，还得找李民问一下。
他拐弯抹角地找到了李民，一说到王子和的名字就让李民猜出来他想问什么了，
“我劝你少掺和，你什么身份你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你小子在外面到底犯没犯过事儿，要是有事儿我连这个电话都不会接你的，老子过几年就可以退休了，你少祸害我。”
小川听他这话，肯定也是知道了蒋正南的事儿，便厚着脸皮拿徐檀打起了感情牌：“徐檀你肯定还记得，现在蒋正南出事儿了，大概率她也要被牵扯到里面，才三十岁都不到的一个女的这些年经历了多少这种事情。而且说到底，她经历这些和我们也脱不了关系，现在你总不能眼看着不管吧？”
李民反驳：“她是不是个良民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要是帮了，到时候给我来个反转，我真的要提前下岗了。”
“你现在怎么这样了老李，你以前教育我的时候说的，绝不能搞官僚主义，绝不向恶势力低头。这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怎么忘了？”
李民气得拍桌，给外面路过的人吓一愣，要说起以前他可就来劲了：“我还没说过你呢，你倒反过来说起我了。你记得我教育你的话，结果呢？我以前是你的队长你的师傅，那我现在也得对你负责。你要在外面我不拦着，只要不闯祸不逾矩随你怎么来。这次的事情是交给刑警队的，我没法帮你，但我劝你不要管，你担心徐檀就把她守好，其他事儿交给他们专业的来做。”
小川知道了李民说的意思，笑着对他说了句：“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你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工作，不会牵连你的。”
晚上他去接徐檀下班，肖何已经在她家里等着了，三个人到齐他率先说了第一件事，
“王子和现在在刑警队，估计就负责的蒋正南这案子，先从他这儿探探风吧。”
徐檀懵了：“怎么个探法？”
“这事儿就得你来了。”
257.故事还在继续Ⅴ
航毅接到徐檀的电话并不意外，他最近费心的事情太多，扰得他头痛欲裂，
和她约定了一个时间他们在外面碰面，徐檀也是抽了个空隙来短暂地聊一下，所以两人坐下也没其他寒暄的话，直接开始了主题，
“蒋正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徐檀问，
对面的航毅扶额：“自从和你没联系之后和他的联系也少了，他出事之后警察来找过我，我暂时也没多说，等着看情况明一些再做打算。”
徐檀摇头：“平日里他和你走得最近，你要是都不愿意说，他们怎么破案。而且你能保证这件事儿和你没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航毅有些诧异，“你怀疑我会害他？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互相帮衬着才有了今天，我没理由害他。”
“现在的情况也很尴尬，他没理由死。”
两人对视，沉默了好久航毅才开口：“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害他，但我有个假设，如果他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被杀的，而且他知道的时候很可能与我们有关，所以他谁也没说。”
徐檀苦涩开口：“真希望是个意外。”
“意外？”航毅压抑着心中的愤懑，苦笑一声，“要是在河边钓鱼不小心坠河了我或许没那么难受，只能怪一句造化弄人。”
“这何尝不是造化弄人。”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徐檀摇摇头：“说不准，也许这个人我们并不认识，事情也可能没我们想的这么复杂。”
“可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个人可能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动机，也预判不了他接下了的行动。如果真像我所猜的那样，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我想去找孟梓晗。”
航毅呆滞了几秒，缓缓开口：“你和他之前有联系过，我的人告诉我了。你也别怪我监视你，他那个人已经疯了，我也担心你。我逼问过许夜，她都说是姓鞠的撺掇她对你这样做的，她可能真的不知情。但我想姓鞠的背后肯定还有人，我想继续追下去的时候，她就被严启铭的人带走了。”
“她背后确实有人，但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她呢，被带走之后送去哪儿了？”
徐檀叹了口气：“隔壁市的精神病院，事情败露之后她也疯癫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线索又断了，”航毅无奈，“他这是在瞒着你呢。”
“嗯，但我相信他。”徐檀平静地说着，
“罢了，让他们查吧，我没这些精力了。”
回到公司的徐檀正等来电梯准备进去，前台刚刚才给自己打过招呼的员工风风光光地跑了过来：“徐总前台有人找你，挺着急的。”
前台的姑娘算是懂事，没说警察来找她，只是说有人找。他们也是便衣来的，没人会知道，除了看过警官证的前台。
当徐檀看见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嘴角上扬笑了起来，这怎么还自己上门来了：“好久不见啊王警官。”
王子和现在笑里藏刀，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看来这些年他应该也经历了不少历练，完全褪去了当年青涩的外壳，
“没什么事儿平时还是别见我的好。”
“那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呢？”
“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徐檀领着他还有另一个面容年轻的警察到了休息室，让人端来茶水后便关上了门，
王子和眼神示意一旁的人可以开始记录了，他先是寒暄几句：“好多了没到这边来过了，没想到现在规模都这么大了，我到门口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来了。”
徐檀回应：“我们是赶上政府的帮扶了，不然也不可能发展这么快。”
“工作肯定很忙吧？”
“还好，适应了也不觉得忙。”
王子和的眉毛微微上扬：“那是否方便问一下，你前两三天离开公司是去了哪儿？”
明明知道还要试探一下，到底是想问些什么，徐檀心里想着。
“我去了亩池，你们应该知道的，就是我们邻国里的一个独立市区。”徐檀老老实实地回答，还细说了位置。
王子和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仿佛他第一次知道：“那地方很乱的，能让你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去那儿，是有什么事情？”
徐檀顺着他的话说道：“确实是有要紧的事。”
“说说看。”
“那边出了灾荒缺粮食，我的一位友人想让我帮助他进口一些粮食到当地去卖，我去考察了一趟，情况确实属实，之后我就联系了国外一家企业进口了一批粮食。”
“可否给我你这位友人的信息。”
“他啊，不是中国人，”徐檀犹豫了一下，“不过只是查信息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
徐檀从手机里翻出来的邮件和她与一男人的照片，佐证了她说的话，
她指指照片上那个被晒得乌黑的男人：“他叫思原，我很久之前旅游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一直住在亩池，电话号码你可以抄回去应该可以查到吧，其他的我也没能力提供了。”
当时徐檀在机场外让小川给她和思原拍张照时她就想好这一趟该怎么编了，还真让她用上了，
看着徐檀自然的神态王子和有片刻的动摇，但她表现得越自然便越不正常，
“王警官此行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这次出境是合法合规的吧，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儿来的吧？”
王子和换了副深沉的表情：“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的另一位朋友，蒋正南。”
“蒋正南？”徐檀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了？”
“他遇害了，尸体在你离开商州的时候被发现的，我们找你来做询问，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在此之前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者什么事情让你印象比较深刻的。”
徐檀直直地愣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回神，
王子和诧异地问：“我们昨天就已经开始对他身边的朋友进行问话了，他们没告诉你这个消息吗？”
“没，”徐檀摇摇头，“我和他除了航毅，就没其他共同的朋友在联系了，前段时间也因为业务上的问题和航毅起了矛盾，所以还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儿。”
王子和和同事对视一眼，徐檀震惊错愕的神情不像是装的，可这女人就好像藏着东西，感觉还有很多线索可以挖。
258.故事还在继续Ⅵ
“王警官，能留下个联系方式吗？”徐檀在他出门时候，他们交换了号码。
不久，他的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短信，徐檀想约他晚上单独谈谈，地点选在了肖何的酒吧包间里，
徐檀早已在此等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见他推门而入徐檀双眸在抬起的瞬间亮了，“你有什么事？”王子和问，
“蒋正南的事儿，我想找到背后真凶，但如果我刚才说太多，恐怕真成嫌疑人了。”
“我没怀疑过你徐檀，但你总能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了。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还在延续。”
“为什么你会认定在延续?”徐檀反问，“难不成你这些年一直都还没放下？”
王子和浅笑道：“你看你，总是想得多。”
徐檀苦乐：“是啊，可我现在只想弄明白蒋正南的死因，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的。”
“是因为你也害怕吧？你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个出事儿了所有的都慌。我也想保护你，但你太不诚实了，我没法在现在为你提供帮助。”
“保护我？为什么呢，是因为你的职业嘛？”
“确实，但我现在判断不了你是否真的像你外表看上去这样单纯。不过如果有危险我们肯定保护你，但其它的我都不能告诉你。”
徐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开口：“我想我们得知真相应该会比你快一些，但如果是我们先知道，那你们可能就真没法得知了。”
她也害怕，害怕这件事情与严启铭有关，如果他要毁灭证据，那蒋正南的死就会被永远的尘封起来，她都不一定能知道真相，所以只希望王子和他们能够快一点，赶在没有人阻止之前找到真相。
王子和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既使相隔甚远，徐檀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一股力量，
“如果是这样，你也应该再好好想想未来了，你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死无对证的人吗？”
小川在监控里看见他离开之后便去包间里找徐檀，
她正看着手机，见是他进来又将目光放回到了手机上：“什么也问不到，不过他这些年应该一直在关注着我们的动向，特别是严启铭他们，火灾后他们找到了这几个人。”
徐檀把手机上的新闻转到他面前给他看了一眼：“他不会相信纵火案的背后就是这几个人，说实话我也不信。”
小川扯了扯嘴角：“你当时是不是就在现场，哪纵火的是谁？”
徐檀耸了耸肩：“当时我在车上，但不是严启铭他们放的，也是他指使的。”
小川冷笑：“那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和他一起去了亩池？”
“那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和他一起去亩池？”徐檀反问。
“算了，我俩都是贱，要真的追究起来了我俩就认栽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的人查到了什么？”
这时肖何也从外面进来了，一脸严肃：“我不知道怎么了，心慌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徐檀在一旁看着面色苍白的他也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抿着嘴没有说话。
小川安慰他：“你就是最近操心太多把身体累到了，你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事儿我看着。”
两人交谈着，一旁的徐檀自顾自地说：“我们如果要查这件事，还是得去问严启铭，他肯定比我们知道得多，让小川过来也是他为了稳住我。”
小川啧了一声，缓缓道：“这事如果与严家以前的人有关，那他不会让我们插手的。”
“去找孟梓晗吧，”徐檀抬起头看向他们，“找到他恐怕就知道了。”
肖何摇头：“警察都找不到他，恐怕已经不在国内了。”
徐檀的嘴角抽了抽：“他的妹妹还在我这儿。”
因为担心孟梓欣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早在半年前徐檀发现联系不上孟梓晗之后，她就将孟梓欣偷偷转到了一家远郊的私人医院里，这事儿办得很隐蔽，她肯定不会有人知道。
“她最近一次体验，身体已经不行了，现在靠仪器续着命，恐怕没多久了，请她帮我一次吧，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259.眼看着消失Ⅰ
肖何约着小川在外面吃饭，他本想问问徐檀要不要一起来吃晚饭，但想到最近徐檀都很忙便放下了手机，
小川就坐在他身边，瞟到一眼他的手机，随后问道：“我有个问题问你。”
“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过徐檀？”
肖何空了双眼呆愣地看向他：“你说什么呢？”
小川微微摇着头，埋头吃饭：“没事，当我没说。”
肖何没有回应，但小川过了半晌后又接着说道：“她很好，但她也只爱严启铭一个人。”
“别乱说话。”
“是不是在乱说你心里清楚，”小川轻放下筷子，“徐檀为什么一直把孟梓欣供着，就是因为在她身上看见了她自己的另一个结局。在她心里面，她的命就是严启铭给的，如果没有他护着，这场闹剧刚开头她就已经死了。”
肖何轻声一笑：“如果没有严启铭，她就不会被拉进来。”
“是如果没有我们。”
小川一直对徐檀感到愧疚，关系越好越愧疚，现在他都时常回忆以前照顾徐檀的日子，推着轮椅带她去天台上晒会下午的太阳，看着徐檀被石膏裹紧的四肢，还有她脸上挥不去的阴霾。
肖何刚想说什么，却被电话声打断了，他接起电话嗯了两声，随后挂断，他对小川说：“酒吧里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他走后不久小川也从饭店走了出来，坐上车还没打火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是严琳琳打过来的，
“刚才我偷听到我哥和思原说话，他让思原去处理严庆龙，没猜错的话和你们这事儿有关，注意着点。”
“严庆龙？”小川的大脑飞快运作着，这人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了，一时间竟忘记了他的样子，“你自己也好好待在宅子里，别乱跑。”
“我没事的，你自己注意着就行。”
这严启铭的大哥当初被严启铭整惨了，没了爸也没了经营的会所，后面他听说这严庆龙跑到自己老婆的娘家去做些小生意，总之这好几年都没有在亩池见过他，
要是有他的戏份，那另一位严萧鹤估计也参与其中，虽然比不上严启铭这么惨，但一向与严启铭不对付的他，怎么也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但小川很难把严家的事儿和蒋正南联系到一起，别说见过了，他们恐怕都不知道蒋正南这个人的存在。
另一边正在准备材料的徐檀也接到了消息，不过是关于孟梓晗的，她用他妹妹做筹码，给孟梓晗以前联系过她的号码上发去了短信，原本对他能看见这条消息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没想到有了回复，
“明晚十点，废弃工厂。”
那地方先前被警察搜查了个遍，现在敢约在那儿，徐檀也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这消息徐檀在赴约前一小时告诉了小川肖何，还有一个人也接到了徐檀的短信，就是王子和，但这时他正在局里开会，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等他散会了准备去吃东西的时候拿着手机往外走，他才注意到徐檀给他发了消息，
“孟梓晗约我十点在废弃工厂见面，如果你需要，速来。”
再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懊悔地跑下楼，路上碰见了组里一个小徒弟：“快跟我走。”
“啊？”小徒弟也不知他火急火燎地要干嘛，但还是和他一起跑下楼上了车，
路上拨打徐檀的电话时已经关机了，他把手机丢给一旁副驾驶的徒弟：“让技术组的查查这个号码的位置。”
徒弟立马给同事打去电话，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在他们距离废弃工厂还有不到两分钟路程的时候，正在加班的同事回了电话，他打开免提给王子和听，
“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那座发生火灾的废弃工厂附近，是给一个尾号4266的号码打过去的，不过没有接通。”
王子和猛踩油门在山里的小路上疾驰，他希望徐檀也告诉了其他人，他们能比自己先赶到。
但他的希望在看见小川肖何两人后落空了：“徐檀呢？”
他们确实比王子和先到这里，可以说是跟在徐檀后面来的，里面太大，小川最开始还跟在徐檀后面看着她，但拐来拐去就跟丢了，
“尾号4266是谁的手机号？”王子和问，
小川立马回应：“我的，我的号码。跟丢之后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但响了一声就挂了，我再打回去就关机了。”
“再找，你去让人查附近公路的监控。”王子和对徒弟说着，
四人重新栽进这黑漆漆的厂房区里，一直守着的小川肖何两人之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徐檀怎么样了他们心里都没数。
260.眼看着消失Ⅱ
肖何找到了徐檀的手机，已经被砸碎屏了。小川想起孟梓欣，小声问肖何：“她被徐檀藏哪儿了？”
“不知道，”肖何神色凝重，“我问过一次，但她没说。”
“过去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
小川返回去找王子和，在厂房外的空地上几个人相聚，
王子和看了眼时间，队里的人应该快到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就不见了，多来几个人总会找到痕迹，
“现在只能是按失踪来查，你们知道什么最好先告诉我，拖得越久越不好。”王子和看着面前的两人说，
小川低头看了眼手机，再抬起头与他对视，沉着急切的心缓道：“最好通知看好边防，人只要一出境，你们就插不上手了。”
“你怎么这么断定人会被带出境？”
“王警官，你知道这后面是些什么人在做什么事，要想伸张正义，就信我这一次吧。不过要是真想把徐檀带出境，我估计你们拦不住，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
小川不想一会儿来的人多了在这儿浪费时间，王子和想喊住他却被肖何打断了：“警官，我能帮上什么忙。”
王子和看着肖何并不单纯的脸，也是拿这两个人没办法，放小川走或许能早点找到徐檀，他给徒弟使了个眼神，让他带着肖何到车里去问个话，他自己则又发消息给其他人调路上的监控，再派人跟着小川的车，看看他会去哪里。
从这里到边境马不停蹄地开车赶路要不到六小时，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徐檀会被绑出境，但严琳琳提起的那句话让他心里一直不踏实，而且孟梓晗自己也清楚，他待在商州，被抓是迟早的事。
他不会拿自己未来的自由甚至性命来赌这一次的，带走徐檀的目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奔着严启铭去的，把她带在身边做人质是最好的办法了。
人质待在一个她蜷缩起来都挤得不行的密闭空间里，手脚上皮肤被粗糙的绳子摩擦得火辣辣地疼，嘴巴和眼睛也被蒙上了，眼前漆黑一片，想呼救却昏昏沉沉地发不出声来，
看来是药效还没完全褪去，她的记忆空缺了好几分钟，在几阵颠簸后她终于是想起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她来赴约却没见着孟梓晗，正当她预感不妙想给小川打个电话时，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伴着肩膀上被针管扎中传来的一阵刺痛她没了意识，
这是被绑了啊，徐檀心里绝望地想。最开始还在拼命挣扎的她，现在不折腾了，她安慰自己省点力气来想对策吧。
车子开了很久，而且徐檀明显能感觉到，后半段的路程要颠簸得多，她在箱子里呼吸很困难，加上她是侧躺着的，车子每晃一下她都觉得自己的胃被揪了一下，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和孟梓晗有关系，还和严家以前的人有关系，徐檀现在生死未卜，你不要再瞒着我了。”
车上小川给严启铭打去电话，电话那头的严启铭异常冷静，
“徐檀暂时不会有事的，你先回来吧。”
小川很是着急，他不明白为什么严启铭还不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自己，他怒道：“你到底在不在乎她？”
那一头的人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答应她了，忙完这一阵就娶她。”
261.眼看着消失Ⅲ
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如此轻松地带着翻山越岭走了近一天，徐檀重获光明时第一时间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她头脑发蒙，一时间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大口吸吐着潮湿的空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下一秒钟眼前蒙面的男人从她手腕上扯下了手表，另外的人勾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绑到了一把四个脚锈迹斑斑的皮椅上，
“你们想做什么？”徐檀压着颤音一字一词地说着，
可是很遗憾，他们不会说中文，徐檀没有得到回应。
房间一面有用铁丝网住的窗户，玻璃上糊着一层窗纸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瞧见夕阳将它照得火红。
徐檀头顶上的吊扇运作着发出了很吵的响声，即使它转得非常卖力，她还是觉得很闷热，在商州现在是穿长袖长裤的季节，她这一身衣物都捂湿了。
没人管她，她被晾在这个小房间里看着月光越来越多得涌进房间。她不是没挣扎过，但抬头看见自己右边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时，理智告诉她即使现在挣脱开了束缚她手脚的绳子，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她再一次失落地想，省省力气吧。
门上的锁被弄出了声响，徐檀抬起头死死看向那扇被推开的门，她已经做好了面对孟梓晗的心理准备，所以当他不出所料站在自己面前时，徐檀竟然没忍住笑了，
看着她有些疯癫的表现，孟梓晗嘴角扯了扯阴笑道：“笑什么，被绑了还这么开心？”
“因为我猜是你，如果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办？”
孟梓晗饶有兴趣地走到她身后扶住她的肩膀耐心听她说起来：“和你不对付的是严启铭又不是我，我对你没什么用，现在我就只能等着咯，看他会不会来救我。”
他的手轻轻拂过徐檀的一侧脸颊，她厌恶至极，但又不敢反抗怕惹怒了他，
“你觉得他会来吗？”
“不知道，谁说得清楚。”
“那你害怕吗？”
孟梓晗的语气温和好似关心，但徐檀内心已经暗骂了无数次这个人渣了，真希望严启铭能早一点找到自己，每多待一秒她都会忍不住想吐出来，
徐檀点头：“我害怕死，但也害怕像这样活着。”
不屑的冷哼从她耳后传来，孟梓晗扶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暗暗使劲陷到了她的肉里，猛烈的疼痛感让徐檀紧皱着眉头，同时也消去了她的疲惫，让她清醒些了，
“上次绑你是因为他，这次还是。原本你就该死在那个时候的，他给你续了命，但终归是要还的吧。”
徐檀冷颤一下，咬牙切齿的说：“还就还吧，反正我也是废物一个，死我一个又没什么影响。”
他走到徐檀身前来蹲下与她平视，脸上的笑容很是渗人：“还好你在他那儿是个宝，也不算是一点价值也没有。”
“那你让我死得明白点吧，你们准备做什么？”
“准备——”孟梓晗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道，“同归于尽吧，对谁都公平。”
“你们可真有意思，自己都不放过。”
孟梓晗冷笑道：“我也早死了，续了命就为带上你们一起走，还不是怕路上无聊嘛。”
这时严启铭的手机收到了短信，徐檀的手机发出的：“救我。”
他看向一旁站着待命的手下：“去查查她这手机现在在哪儿。”
“明白。”手下将他手机上的号码记下来便离开了前厅，
祁谨瞧了一眼短信内容，不禁叹气：“不出意外，已经在这附近了。”
“多喊点人去找吧。”
“我给军队里面的人打过电话了，他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她肯定会害怕，肯定会怨他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找到她是严启铭现在唯一的念头，也是给自己又一个补偿她的机会。
262.答案唯一的选择题
小川很快就到了亩池，进到宅子里时严启铭和祁谨已经不在了，他敲开严琳琳的房门，她一手捏着手机神色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见到小川进来便立马站了起来，
“徐檀怎么样了？”
“你哥和祁谨已经出去了，估计是找到了。”
严琳琳扯着小川的袖子：“是不是严家的人绑走的，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
小川安慰到：“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你在这里乖乖待在，我去找他们，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来了个电话，是严启铭打来的：“你到了没？”
“嗯，刚进来。”
“你就守着宅子把琳琳照顾好，别出岔子。”
“嗯。”
严琳琳就在一旁听着，眉毛拧作一团：“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也不清楚，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既然严启铭都说了，那他也只好照做，
两人从后院走到前厅，宅子外面有人把守，里面也有不少装备齐全的人在游走，一时间严琳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弄这么大的阵仗，所有人都心慌慌的睡不着，总觉得会有事儿要发生，佣人给他们端来茶水匆匆离开，严琳琳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看着小川面向院大门站立的背影，颇为担忧：“真烦人，要是知道具体是谁在作怪也不至于这么心慌。”
“你觉得会是谁？”
“严庆龙和严萧鹤？严萧鹤可能没这个能力，他虽然说话做事讨厌，但他就是个纸老虎。”
小川稍稍侧过头：“那就是严庆龙咯。”
“他最有可能了，严萧鹤比作纸老虎，那他就是笑面虎，应该是他爸一离世就已经有来报仇的打算了。”
严琳琳越想越气，气得眼眶都犯了红晕：“他凭什么这么做，我爸妈才是这个利益争夺里面的牺牲品，哥哥能给他们留条活路恐怕还是看在大家身上流的一样的血，换作别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还能让他们像现在一样得寸进尺？”
小川走近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轻轻捏着让她放松下来，细声说：“这些都让你哥来解决吧，他肯定会解决好的。”
小川也没太大的把握，如果单纯说是严庆龙想来报仇，他们能有无数种方法解决掉，但他拉上了徐檀，想必现在心情忐忑的还得算上一个祁谨，没人能保证严启铭不会被左右。
此时严启铭和祁谨坐在车后排表情都很凝重，车内的气氛也冷得可怕，祁谨关上手机仰头靠着座椅，疲惫地开口：“蒋正南的事儿搞明白了。”
严启铭没出声听他接着说，
“动手的是严庆龙手底下的人，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他说是因为蒋正南发现了孟梓晗与严庆龙勾结想要对徐檀下手的事情，他和孟梓晗闹得很不愉快，严庆龙担心蒋正南坏事儿就让他去把人解决了。”
严启铭冷声道：“一个手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跟着严庆龙很久了，再加上他还有家人，应该不敢说谎。蒋正南为什么死其实也不重要，因为事情都和严庆龙想报复你有关，解决了他就没事儿了。”
他又接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到了只能选一个的地步，你选她还是选你这个地位。”
“你想我选哪个？”
祁谨扭头看向他，苦笑一声：“只要有她，你就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的建议。”
严启铭也扯着嘴角笑了笑，疲惫地问：“这次你的建议是什么？”
“只能给你分析后果，选地位，徐檀就会成为你们博弈的牺牲品。选徐檀，你不一定有命能和她长相厮守。”
他的眼中昏黑一片，笑意里掺着苦涩，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和徐檀会这么坎坷，能与她安稳享受的日子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
“不管怎么选，都要失去她。”
263.选择一条路Ⅰ
小川接到消息，有一队人已经冲破了设立的外围圈朝宅子直奔而来，来不及解释他将严琳琳一把从沙发上拉起来，飞奔向厨房后院的地下室，
“干嘛啊！？”严琳琳脚上的拖鞋跑掉了一只，走在玉石铺的路上疼得直钻心，
小川拨开覆盖在地下室入口处的植被，输入密码后将门盖拉了起来，她还一脸茫然地看着，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灯的开关在进去右手墙上，里面有一台电话，看着时间，如果半小时之后我还没来找你你就拨通讯录里第一个号码告诉他你名字，然后让他来接你。柜子拉开就是出口，一直沿着走，他知道在那儿等你。”
严琳琳来不及问问题就被小川推着塞了进去，在他关上门盖之际她的声音极快从缝隙里钻出：“我等你。”
小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后立马合上门盖将原先遮挡在上面的花草重新覆了回来。将严琳琳藏好之后他便听见了打斗的动静，武器发出的响声格外刺耳，惹得宅子里的佣人都忙忙慌慌地找安全的地方躲身，
手下跑的他身边，气喘吁吁地说：“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武装力量，但是受严庆龙的命令来的，有近百人，最开始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我们可能撑不住了。”
祁谨的电话匆匆打来：“什么情况？”
“人太多了，宅子恐怕守不住了，”小川一直盯着紧闭的院大门，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他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跟严启铭说我已经安顿好严琳琳了，让他专心去考虑徐檀的事情，拜托了。”
严启铭和祁谨现在还在赶去找徐檀的路上，身心疲惫已经无法形容他们现在的状况了，
另一边的徐檀反而放松了，靠在椅子上浅睡了一会儿觉直到有人将门给打开，
“小川也来了，要不要安排你们见个面？”
徐檀不耐烦地白了孟梓晗一眼，没好气地说：“他和你们的事情不相关，你绑他来也没什么用。”
“有没有用是感兴趣的人认定的，”孟梓晗走到她身后给她解开了椅子上的锁扣，轻声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现在放你出去，你有两个方向可以走，左边呢是去找小川，你有机会救下他。右边是去找严启铭，但你只要选择之后，我就会立马杀了他。”
“孟梓晗你混蛋！”徐檀实在忍不了了破口大骂，“你到底想做什么，跟你说了严家的事情和小川没关系，他就只是个朋友，要我怎么说！”
松绑之后她立马起身，可因为坐太久了，突然起身膝盖一软就跪到了地上，孟梓晗则是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给你五分钟，要往哪边走都随你。”
门被他的人拉开了，徐檀强撑着身体从地上起来，踉踉跄跄来到门边，外面确实只有两条路，一左一右，她回头去看孟梓晗：“左边是谁？”
孟梓晗没回应，只是戏谑地笑着，一副看戏的表情的挂在脸上让徐檀心里发麻，
随后一男人将视频怼到她面前，小川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还是选择了左边，有人领着她走，或者说是携着她不让她逃跑。她到现在大脑都是空白的，但如果这个选择关乎到一条生命，她没办法说服自己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边这些人身上的定位已经被孟梓晗同步给了身后的严启铭，他正朝着她的身影飞快赶来，可能早两分钟他们就能先相遇，但孟梓晗就喜欢比较曲折的故事剧情，能有什么办法呢？
264.选择一条路Ⅱ
心突然抽了一下，徐檀愕然停住脚步，她心中有了预感，严启铭肯定快到了。
她回过身看向还站在檐下的孟梓晗，大喊：“孟梓欣快不行了，如果还惦记她的话就回去看看吧。”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孟梓晗脸上的表情，也听不见他轻声说的话：“死了就能见了。”
孟梓晗仰了一下头，徐檀身边的人便抓住她的胳膊推着她快步朝目的地去，
“别拖时间了，你就老老实实走吧。”
当她的身影消失，孟梓晗身边的人凑上前来：“他们已经到山脚了。”
孟梓晗轻嗯，冷声问：“有多少人？”
“就四辆车，可能还有大部分在周围埋伏。”
“走吧。”
两人上车离开后不到两分钟他们便来到了这栋小房子前，下车打探情况的人回来说：“没人，但看地上的轮胎印，估计是去开到这座山后面去了。”
副驾问：“这山后面还有房子？”
“之前有个生意人修来养病的住处，走了之后就给卖了，不知道卖给谁了。”
祁谨看向一旁盯着显示器看的严启铭：“孟梓晗还有那个红山以前都住过这个地方，估计是在里面。”
“她在正前方的山谷里，”严启铭给他指了指显示器上的坐标，“里面有个储石的山洞。”
“我们一起？”
“我去找徐檀，你跟着车印去看看。”
“他们都——”
严启铭没等他说完便开门迈下车，随后换乘了前面开路的那辆，祁谨拿着通讯设备说给前面车里的他听：“注意安全。”
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掀着热浪，车里的温度却降到了冰点，没人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严启铭也没有，但既然是冲着他来的，他便没理由躲开，况且，还没见到徐檀呢。
洞穴入口有扇生锈的大铁门，不宽，两人并排的距离。门外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戴着面罩墨镜没露出一点皮肤，车上的其他人先下车挡在前面，他随后一步，
“严先生，请。”开口的人颇为礼貌，他的人迈步准备往里走却被抬手拦下，“只能严先生独自进去。”
手下回看，得到严启铭一个轻轻点头的默许，下一刻两发并作一响在山谷中回荡，一行人这才进入这个狭长幽暗的山洞里来，
“弟，怎么还是这么暴力。”严庆龙一张笑盈盈的油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惹得好一阵恶心，
严启铭环视一周没见到徐檀人影：“人呢？”
“别着急嘛，我俩这么久没见了，不得好好说两句。”
“人呢！”
严启铭怒视着座椅上的男人，尽力压制着怒火。本事同根生，现在他却只有一个想法，亲手铲掉这一旁支，
“带出来看看，不然我这弟弟可得生气了。”
严庆龙身后的门被打开，徐檀被一把推了出来差点没站稳，她一脸惶恐地看向严启铭，她被吓着了，开口想说话第一下却没发出声，
“我——”
“哈哈哈，怎么都不会说话了，我可没给你打变哑巴的药。”他的笑声刺着每个人的耳膜，来不及去与他对峙，严启铭便见徐檀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整个脸涨红了起来，
严启铭大步上前将拉着徐檀的人一脚踹倒，从他们手里夺过人来，徐檀抵在他的胸口，垂头用手不停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开口：“好痛——”
拉开徐檀的手掌，严启铭看见了一个才干的小血点，是注射器针头留下的痕迹，
他慌了神，一只手将徐檀拖住，另一只手掏出枪来对准了严庆龙的脑袋，其他人马上便纷纷抬起手来形成了对峙的场面，
“你给她打了什么？”
“别紧张，”严庆龙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抬起手示意自己的人放下武器，随后从一旁桌子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支针管来，“前段时间才让师傅炼出来的毒药，因为药效发挥得太慢被当做失败品，本来没打算用的，但昨天我突然瞧见了，就想试试看效果到底怎么样，现在看来还行，不算太慢。”
怀里的徐檀已经支持不住身体软了下去，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开口的声音充满了怒气，还有一丝慌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严庆龙勾着嘴角邪笑道：“我想要的你最清楚了，你要是能办到，解药我马上拿给你。”
“严家你要回去又有什么用？”
“不是这个，”严庆龙走近两步，将他手中冰得渗人的枪按了下去指着地，“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要——你的命。”
265.愈合Ⅰ
他的不安、焦虑都在她的眼里模糊了，徐檀晕倒了，在朦胧中她看了严启铭最后一眼，可能自己就这样走到头了，徐檀一瞬间内感到惋惜又松了一口气，
“躲开！”这是徐檀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像是祁谨的声音？记不清了。
之后，便是很久之后了。
一转眼街道上落叶堆砌起了一条新的路，行人三三两两匆匆而过。
清醒的人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有人昏昏沉沉已忘记了时间。
徐檀因为中了毒药损伤了脑神经，严琳琳和小川带着她一路辗转到欧洲进行康复治疗，希望很渺茫，但还好，徐檀一直都是个幸运的人，大概不到半年她便恢复了意识，只不过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一切事情都要别人来打理，但严琳琳从不嫌麻烦，一切都亲力亲为，以前生活起居都有人照料的她现在正给徐檀按摩着身体，
“小川呢？”徐檀虚着声问，
严琳琳抬头看她，笑了笑：“给我准备晚饭，我又不会下厨，只能是他来咯。”
她一天中只有一小段时间是清醒的，大多数时候都迷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过了沉默的半晌，徐檀有些落寞地说道：“我好像忘了些事。”
“忘了什么？”
“说不清。”
严琳琳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一时间失落感如同食人的野兽般凶猛地袭来，但她没办法表露出来，医生叮嘱过现在不能刺激到徐檀，不益于她的恢复，
“别想太多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小川提着保温盒推门而入，他在窗边的茶几上将做好的饭菜一碟一碟端放出来，走进看了眼昏睡中戴着饲管的徐檀，问：“今天状态怎么样？”
“刚刚醒了一会儿，说了两句话，感觉还行。”
“先过来吃饭吧。”
小川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严琳琳还记得第一次吃他做的饭自己差点被咸晕了过去，现在他已经能自己研究一些新菜了，
她埋头吃着，小川坐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不得不提起：“我打算在附近找份工作。”
“嗯？”严琳琳愣然抬起头，“卡里的钱要用完了吗？”
“剩的不多了，徐檀的治疗每天都需要花钱，加上租房子的费用，原本以为能维持很久，现在已经快用的差不多了。”
严琳琳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来那时离开亩池之前做的打算还是没做到周全，居然能为了钱的事情犯了难。
“你在这里不一定能找到可以维持生活的工作，不如你去把我的那些首饰拿去估个价，应该能卖不少钱。”
“首饰？”小川一时间没想起她带了什么首饰在身上，
严琳琳啧了一声：“当时我走的时候把家里值钱的首饰都装上了，里面有一条项链是红色盒子装起来的，很值钱，你拿去卖了我们估计还能维持个四五年。”
“确定吗？”
“不然怎么办，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了，那些值钱的耳环项链都卖了吧。”
“可是，总不能这样一直坐吃山空吧，我还是想去找点事情做。”
严琳琳继续动筷子吃饭，淡然地说：“熬过这段时间等徐檀好些了再说吧，等她身体状况好起来我们带她回去在她老家商州安顿下来，到时候你再去找工作也不迟。”
床上的徐檀轻咳了两声有了意识，她斜眼看向一边正注视着自己的两人，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刚做梦了。”
“什么梦？”
“我在上班，把人骂哭了。”
小川和严琳琳相视一笑：“徐总脾气越来越大了。”
266.愈合Ⅱ
肖何忙完店里的事儿就匆匆赶到医院，小酒在家里卫生间不小心摔伤了手臂，他到时保姆陪着她刚打好石膏，
小酒的眼眶红红泛着浮肿，想必刚才一路哭过来的，一见到他保姆便道起了歉：“对不起肖先生，是我没有看好孩子。”
他蹲下来看着哭丧着个脸的小酒，问：“怎么摔的？”
“被凳子绊了一下。”她可怜巴巴地说着，
肖何仰起头看向保姆：“医生怎么说？”
保姆递给他病例和拍的片转述道：“医生说是手臂骨折，不是很严重，小孩子恢复得也快，大概两个星期就可以取石膏。”
“你把医药费算算，回去我转给你。”
“不用了肖先生，没多少钱，而且孩子受伤了是我的失职，我怎么好意思要这钱。”
肖何将小酒抱了起来，她也乖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搭着他的肩膀，面前的保姆从小酒来到他身边就一直照顾着她，有她在家里肖何一直很放心，怎么也不可能为难她，
“小孩子受点伤在所难免，不用太担心，我先带她回去，你也回家休息吧。”
在车上小酒就睡着了，回到家肖何将她放到床上给盖上被子安顿好，看着熟睡中的小孩儿他突然晃了神想到了徐檀，想起当时徐檀倒在血泊里的模样，还有小酒无措的神情，算一算时间，他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太快，身边的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走出小酒卧室他径直走向书房，拿起台式电话给小川拨了过去，小川那边是白天没响几声马上便接通了，
“怎么了？”小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想必在那边过得并不容易，
肖何下意识摇摇头：“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们怎么样了？”
“还行吧，徐檀恢复得挺快的。”
“那你们俩呢，生活上方便不？”
小川轻声笑了笑：“刚来的时候后悔上学那会儿没好好学英语，不过好在严琳琳能跟这帮老外沟通，基本没啥大问题。”
听着他稍稍轻快的语气肖何也略微放下心来：“等徐檀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们就回商州吧，我物色了一家康复中心，到时候你们也不必这么累了。”
“不算太累，不过琳琳也正好有这个打算。”
“那好，那到时候提前通知我，我去准备。”
两人闲聊了几句，临挂断时肖何又叫住了小川：“他真的死了吗？”
小川半晌后回：“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觉得很蹊跷，我也说不准，可能是不太相信吧。”
电话那头传来严琳琳的声音，说的什么肖何听不清，只听见小川应了两声后说道：“有点事，下次再说吧。”
下次恐怕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肖何失落地想着。
从得知徐檀中毒，严启铭丢了性命那时开始肖何心里就一直乱糟糟的，以他这些年对严启铭的了解，不应该没准备。而且，死不见尸。
别想了，都过去了。他心里这样开导着自己，打开电脑忙起了工作。他最近太忙了，实在腾不出太多位置来想其他的事情。
另一边的王子和也和他一样，徐檀的事情给他影响不小，但上面派了新的任务给他，他已经连轴转了半个月，经常忘了吃饭、睡不好觉，只有自己独处的时候才有时间把她的事情翻出来想想，但光是想也太折磨人了，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了，他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得到的消息是严启铭中了弹没有抢救过来，祁谨被追杀不见了踪影，大概率也随严启铭去了，但都没人见到这两人的尸首。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得到关于这两个人的半点消息。
有时候他都不理解自己为何要找他们了，明明案子早已结束组员都解散回各自的岗位了，只有他还在坚持想找到这两个人，是对徐檀的愧疚吗？但他为何要对徐檀愧疚？他真说不清，旁人也看不清，
或许就像李民安慰他的一样：你是因为同情徐檀才想帮帮她，帮不了她不是你的错，造化弄人罢了。
王子和听李民的话慢慢地在和自己和解，他将力气都投入到了工作里面就没时间去多愁善感，这对他来说是阻止他乱想的最好的办法。
267.愈合Ⅲ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这里不比亩池，你得去准备几件厚衣服了。”严琳琳站在窗子前木了一会儿，随后便合上了窗，
小川坐在沙发上拿手机翻译核对着医院的账单，意识到自己没回她已经是她坐到身旁的时候了，他立马回：“你总说我眼光差，衣服这事儿还得你来办，抽个空我陪你出去逛逛。”
她横倒在沙发上伸展着身体，叹气道：“我感觉都没什么兴趣了，你说我们去了商州做点什么事情好，我从没出去工作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小川将她快要移到边缘的头往里搂了搂：“你大学读的什么？”
“外语，但是是安排的学校，我成绩不太好，你懂的。”
“到时候我让人问问看吧，不过也得看你自己的意愿，前段时间肖何已经跟我说了，店里面差人手，我去工作你就负责享受吧。”
严琳琳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他伸手掐住脸来也停不下声：“你这是在跟我画大饼吗？”
“什么时候我说过的话不算数的？”
“确实，”严琳琳收住笑，满脸幸福地看向他，“谢谢你啊，每次都说话算话。”
小川满意地揉揉她的头：“不用谢。”
“对了，”
严琳琳坐了起来，把手机上的电子病历打开给了小川看，手指着上面医生的话一句一句翻译给他听：“脑部神经受损致腰部以下瘫痪，并伴有情绪低落、嗜睡、多梦。”
“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严琳琳摇头：“是这句，片段性失忆，记忆力减退。”
她接着说：“之前老听徐檀说感觉自己忘了什么，我还怕提起我哥来让她难过，恐怕她已经把这一段忘记了。还记得嘛，她醒来问我们的第一句是，她为什么在这儿，而且她第一时间也没记起我不是吗？”
小川懵了一下望着床上的徐檀，这一段时间来徐檀总处在昏睡的状态里，清醒的时候也总担心影响她的情绪，就从没提起过这些事情，现在想想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就算她没忘，也不要提了，”小川把目光移回来，“想起来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我知道，只是觉得很难过。”
小川大抵明白她的意思，还是耐心地听她说着：“明明大家都在努力让生活回到正轨上来了，但还是换不来一个好结局。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了我哥的事情之后我第一反应不是难过，是徐檀该怎么办，我很难想象她知道之后的样子。”
小川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的力量无声中支撑着严琳琳的内心。一直都是这样，不必说太多话她便能理解他的想法。
严琳琳碎碎念着：“会好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床上没有动静的徐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神经受损带给她直观的感受便是对外界的一切很难再起波澜，换种说法便是失去了喜怒哀乐的能力，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提线的人已经不在了。
268.愈合Ⅳ
回到商州的这一天下着小雨，肖何安排好了当地的康复医院，下了飞机徐檀便被推上了医院的转运车，
“住处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一会儿我让人把行李给你们运过去，现在就先去我那儿吃顿饭吧。”肖何一手搭着小川的肩膀一边对二人说着，
严琳琳笑笑：“谢谢你啊，想得那么周全。”
小川轻撞了肖何一下：“跟他客气什么。”
“确实，跟我不用客气，走吧。”
刚才看着医院的人将徐檀带走她还有些担心：“医院那边需不需要我们去一趟？”
肖何表示：“不用担心，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给她先做一套检查，你们去了也是等着帮不上什么忙，等那边弄好了再过去也不迟。”
他这样说了两人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肖何换了套市中心的大房子，看得出最近几年他的事业发展得不错，酒酒也肉眼可见长大了些，她就在附近的小学读书，被保姆接回家的她看见屋里坐着两幅陌生的面孔微微愣了一下，
“跟叔叔阿姨问好。”肖何拍拍她都肩膀，“他们是爸爸还有干妈的朋友。”
酒酒乖乖的问好，严琳琳是不太喜欢小孩儿的一个人，但看见白白净净又可爱的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勾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仔细打量着她，
“之前听小川提过你家有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么乖啊。”说着她又抬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酒酒有些害羞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她觉得严琳琳很漂亮，漂亮到自己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小川瞟到客厅一角的钢琴，便问：“她也在学钢琴吗？”
“是啊，她在学校里面看见人家弹钢琴回来就说自己也要学，既然她喜欢我不可能拦着她吧。”
严琳琳也是从小便学琴，现在倒有好几年没摸过琴键了，听他们聊起钢琴一时间来了兴致，坐到钢琴前弹奏出了她最熟悉的谱子，
他们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隐约能感受到琴声所散发出来的伤感之意，
酒酒不明白这些，只觉得这个阿姨好厉害，在她演奏完之后立马跑到了她的身边：“可以教我吗？”
“好啊。”严琳琳笑着挪了挪身子给她腾出位置来坐下，“你想学什么？”
“就刚刚你弹的曲子。”
小川笑道：“不如把老师退了让她来教吧，看样子她俩都很乐意。”
肖何看着酒酒屁颠屁颠的样子也无奈笑着：“之前不见得她这么激动，看样子她也喜欢漂亮的老师。”
严琳琳回过头道：“放心交给我吧，正好我没什么事做。”
请的保姆做得一手好菜，每次家里有客人时肖何总会提起一番，这次也不例外，餐桌上是肖何出门前交代的菜，都是他记忆里小川喜欢吃的，
他们已经有几年时间没见了，为了这次相聚肖何拿出了家里最好的酒给两人倒上，
“在外面飘飘荡荡这么多年了，这次就定下来吧。”
小川看了眼琳琳，随后说：“是得定下来了，我们准备安顿下来之后就去领证。”
肖何嘴角的笑意加深：“是嘛，这样也好，婚礼要办吗？”
小川本想回答但严琳琳率先开了口：“就不办了，我不太在意这些的。”
他也明白其中的原因，点点头：“行，两个人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就行。”
其他的在现在的他们眼里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269.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肖何站在病床旁边直愣愣地看着徐檀苍白的面容，“如果能重来过的话，我会拦住她靠近严启铭的。”
小川叹气，这一年来他常常叹息皱眉头，刚三十岁的年纪便有了难以抹去的沧桑感。他也爱这样想，如果时间能倒退的话就好了，那么故事会不会被改写结局，
“可惜没法重来过。”
“我想，徐檀也不会后悔遇见严启铭，他们是爱彼此的，但注定没法安稳，”肖何回头去看身后的小川，“他真的死了吗？”
小川片刻沉默：“嗯，我见了他最后一面。”
“不应该这样啊。”
徐檀晕倒在严启铭的怀里，突然冲上来的祁谨打破了对峙的局面，混乱中他的大腿中弹瘫坐在地上，他对严启铭大喊走，随后朝着严庆龙稳稳射去，他对严启铭的情义超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对他而言，严启铭是他可以付出生命的人，为他铲除祸患哪怕要堵上性命他也认了。
小川赶来时只见被手下拖着向外走的徐檀，他着急的问：“严启铭呢？”
“里面，还在里面！”
等他闯进去时已是一地残喘，严启铭就倒在祁谨身边，祁谨已经没了气息，他还尚有一丝意识，看见眼前出现的小川，拖着最后一口气说：“保护好徐檀和琳琳，我对不起她们，对不起——”
很长一段时间小川的梦里都是这幅场景，每每醒来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他开始反思，这些年自己所做所为是对是错，恐怕这就是曾经放弃了正义选择站在严启铭这边的他应该承受的报应。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小川问，
“什么事？”
“当初我放弃了自己的信仰站到严启铭这边就想好了，我认可的是严启铭想要改变严家的决心，但太难了，他还没完全做到，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我会去自首，该有什么样的惩罚我都认，但我放心不下徐檀和严琳琳，严启铭走之前把她俩托付给我了，我怕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肖何瞪大了眼，随后眼底的光亮灭了不见痕迹，他并没有多思虑，淡声回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看好的。我想说我很高兴，你没变。”
“也许吧，等我跟严琳琳交代好了之后就去找李队，又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希望你不后悔认识我。”
肖何笑了，久违的笑意打破了沉重的局面：“后悔，但我永远站着你这边，真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会好的，一切都是。”
他没有正面对严琳琳说，他怕她没法接受，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他们以为终于安稳下来了，正在规划未来日子的她怎么能接受小川就要离开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但小川的煎熬旁人没法感同身受，日日夜夜的折磨让他觉得负罪感好重，有些错犯了必须得付出代价的，每个人都是，没人能例外。
手机短信上借用了肖何的话：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严琳琳看得泪流满面，她理解小川的不易，这时的眼泪是为了这个荒诞的世界而流，为什么她的一生会是这样患得患失，又回到了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严琳琳拉着徐檀的手，知道她听不见但她还是想说：“你快好起来，我一个人好害怕。”
我们都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