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跟他私会!
那边王帐里面正在整事儿……
这边。
“喂!打听一下,你们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阎烈偷偷地摸了过来,找上官御打听事情。
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着这话,眼神还在左顾右盼,那是生怕自己被闽越等人发现。
毕竟这一次他们赌博,实在是赌得太大了。
阎烈这辈子就没有赌过这么大的,当时一生气,直接就说出来了这么一个赌注,现在他已经后悔得没办法了,啥都不想干,只想哭。纵然他是觉得,洛子夜应当不会真的那么快就把问题给解决了,但是吧……
他还是很担心自己会输掉,哪怕是有一点点要输掉的可能,万分之一的输掉几率,他都不愿意承担。
要是自己真的穿着花裤衩,围着军营跑了一圈儿,以后还怎么带兵啊。以后还有什么作为男人的尊严?!哭瞎!
上官御一看见他,登时就知道自己探知帝拓君王到底是怎么了的契机就来了,瞟了阎烈一眼,问了一句:“我们的什么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阎烈没有直接明说,上官御自然不是很清楚对方具体指啥。
而云筱闹从看见阎烈过来了之后,表情就非常的不自在,原本想着自己是不是先走了算了,但是吧……就算是原本她跟阎烈之间没有什么事情,自己要是见着对方来了,自己就这么一走,反而显得有事儿了。
于是她就只能忍着满心的尴尬,站在原地。
内心里倒是很想看他一眼,但是偏偏又比较怂,根本就不敢多看。
她确实不知道,阎烈纵然是在问上官御,但是他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在往她的身上扫,根本无法错开。
上官御这话一出,阎烈立即就道:“关于你们这一次处理商会问题的事情啊,你们去谈得怎么样了?商会的人都怎么说?”
知道一下情况,阎烈也好推断一下,这一场赌博,自己到底是会能赢还是会输啊。他真的很心急!
他这话一出,上官御正准备直接说,忽然想起来自己想打听的事情,于是心思转了转之后,开口道:“哦。你想打听这件事情啊,关于你和闽越,肖班之间的赌局,其实我们已经早有耳闻……”
“什么?”阎烈不敢置信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件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
明明他们三个人赌博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听见,上官御是龙啸营的人,对方是怎么知道的?还“我们早有耳闻”,“们”?这意思是,知道的还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
边上莫树峰,这时候倒是回了阎烈的话:“因为……肖班早已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大家,说他很快就要穿着花裤衩丢人了,希望大家当天都不要出现在帐篷外面,希望大家出于一种兄弟情谊,尽可能地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头,等他跑完了再出来,这样友情才能长治久安!”
说起这件事情,莫树峰也是很想笑。
也不知道王骑护卫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恶趣味,穿着花裤衩在外头瞎跑是什么鬼?就是打赌也没有这样的吧,这要是输了,丢得脸也太大了,尤其他们更加不明白的是,肖班为什么明明知道他自己会输,还要去打赌。这就让他们更加不能理解了!
最搞笑的是,打赌完了就回来嘱咐大家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不要去围观他奔跑。
他们当然是不知道,肖班是话都没听清,一听他们说要赌博,就直接同意了,还为了表现自己对王求婚成功的信心,开口就是一句三天。不过,莫树峰嘴角扬了扬,肖班自己应当也是没想到,他最终会赢吧。
“肖班这个笨蛋!”阎烈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这小子是真的笨还是假的笨啊,这种事情提前就告诉大家,提前就告诉所有人,他们要穿着花裤衩跑步了,以大家那个损得不得了的德行,根本就不会出于什么兄弟情义,于是就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待着不出来看,而是反而会在知道了这件搞笑的事情之后,原本没准备当天出帐篷的人,也要忍不住出帐篷来看围观好吗?
他这会儿是完全不知道肖班是不是真的笨,但是当他和闽越开始奔跑的时候,他就已经明了,不管肖班是不是真的笨,但是对方干的这件事情,没有坑到肖班自己,只是让他们两个奔跑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看见了。
上官御看着他一脸悲催,也是想笑不好笑。
摸了摸下巴,开口道:“既然你是来打听情况的,那作为交换,你也跟我们交流一下消息呗,你先说说,你们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就臭着一张脸看着我们爷?听说还直接拎走了?她做了什么激怒你们陛下的事儿吗?”
上官御表示自己完全不清楚啊。
就是因为完全不知道洛子夜干啥得罪凤无俦了,所以这时候心里就更加的好奇了。
对于这个问题,阎烈倒是不吝于回答。白了上官御一眼之后,开口道:“这有什么可问的,洛子夜的动向,从来就在王的眼皮子底下,她指望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王不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
“所以?”上官御盯着他。
所以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然洛子夜这回就太冤枉了。
刚刚在那边防守的时候,他是看见百里瑾宸从里头出来了,准确来说,就是看见了一截白衣翻飞,但是那个速度,除了百里瑾宸,根本不做第二人想,而且对方似乎是有意让他发现,或者是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他们去过,于是自己还在夜色之中,看见了轩辕无的脸。
但是他们速度太快,驻守在屋顶之上的黑衣人都没有发现,就足见他们的速度了,于是上官御也没有来得及跟他们打招呼。
而就在阎烈来的前一秒钟,上官御已经找云筱闹确认过了。
他们在参加商会的过程之中,并没有见过百里瑾宸,没有跟对方打照面,也没有跟对方说话,甚至于在自己提及百里瑾宸进去过之后,云筱闹都是表示不敢置信的。他原本以为百里瑾宸进去过了,就一定跟爷见过了,所以没有对洛子夜禀报这件事儿,眼下看来……
而云筱闹一直跟在爷的身边,爷有没有见着百里瑾宸,她当然是清楚,可要是被凤无俦给误会了什么……
“所以,洛子夜假借要出去谈商会的事情之名,让王放她出去一天,悄悄去见百里瑾宸的事情,王已经知道了!”阎烈说完这句话之后,皱了皱眉,又觉得自己说的可能不是很全面。
于是又补充道:“或者事情的真相并不完全是这样的,也许并不专程是为了去私会百里瑾宸,但是却是对王隐瞒了她要见百里瑾宸的事情,而且,她需要人陪同她一起去商会的话,为什么不邀请王,王纵然是出征,也定愿意为她停下来一天,可她却要偷偷跟百里瑾宸一起去,你们说,王知道了这个事儿,能不生气吗?”
阎烈说着,也是摇了摇头,心里头也是对洛子夜这个人的处事方式,非常的不满,并且强烈地质疑。
云筱闹嘴角一抽:“请问你们这是听谁说的?”
“也没有听谁说啊,肖青亲眼看见洛子夜离开商铺之前的不久,百里瑾宸和轩辕无,从商铺里面跃了出来,纵然百里瑾宸的速度太快,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可是轩辕无的脸,肖青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那个人一定就是百里瑾宸了!”阎烈说完了这一句话,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早就知道洛子夜是个不安分的。
也早就知道对方是一个看见美男子,就会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德行,但是这段时间过来,她一直表现良好,让大家已经慢慢对她放松警惕了,怎么地一个就没把持住,干出了这种事儿呢?
王刚刚回来,肖青就来禀报了这件事情。
王当时脸色就铁青得厉害,尤其知道洛子夜着急得两顿饭都没时间吃,就迫不及待地去私会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吩咐他们准备了食物之后,正准备去把洛子夜给拎回来,没想到洛子夜自己就已经回来了。
纵然王对洛子夜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因为对着嬴烬那样的美人,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百里瑾宸虽然是美出了另外一种风格,但是相信洛子夜也还是不会真的怎么样的,可是难免就会忍不住又上去摸手啊,勾肩搭背了。
阎烈想着,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对于洛子夜接下来的下场,他表示不忍直视,但是他一点都不同情,这完全就是洛子夜自己作的,谁都怪不得!
“你们就凭这个……”上官御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阎烈嘴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上官御这话,仿佛是有点别的意思。
盯着对方开口道:“你这话是啥意思?肖青就是这么说的,说看见百里瑾宸跟爷出现在一个商铺,两个人先后离开,呃,难道还有别的隐情吗?他们肯定至少是背着王见面了啊!”
反正今天一大早,洛子夜说自己要去商会的时候,她就没有对王说,自己还会跟百里瑾宸一起去。
所以这可不就是背着王见面吗?就是提前告诉了王一声,王爷一定不至于这么生气的,因为提前告诉了,大多就表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这样暗戳戳地背着干,想不觉得有问题都难。
上官御咽了一下口水,好吧,其实他们的分析没有问题,连自己都这么想了,自己都觉得百里瑾宸和爷见过了,何况肖青呢,可是事情的真相是……
看上官御咽着口水不说话,阎烈只当是自己说洛子夜的行为不妥,说得上官御都为洛子夜羞愧了,于是直接就道:“好了,我们就先不说这个了,你先告诉我,你们在商会谈得怎么样了?”
“谈得很顺利,应该这两天,所有的问题就能解决吧!”之前就说好了是交换彼此之间的情报,所以上官御非常干脆。
“什么?”阎烈不敢置信。
他真的已经开始好奇,洛子夜到底是跟商会的人说了什么了,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这完全不可能啊!这两天问题就能解决?上官御真的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阎烈觉得自己不仅仅面对了马上就要输掉赌约,还感觉有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脸上,仿佛就是在告诉他,洛子夜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方面有多么厉害。
而对比一下,他阎烈又是多么的没有用。
“你也别什么什么的了……我觉得这个跟你的个人荣辱有关的事情,眼下也许对于你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尤其是在另一件关乎你们家主子明天早上会面对什么事儿,你也许会更加感兴趣!”上官御是绝对相信,以阎烈对凤无俦的忠诚,对方是一定会以凤无俦的事情为先,先因为凤无俦的事情忧愁的。
果然,他这话一出,阎烈立即就顾不上自己的那点破事儿了。
一脸诧异地看着上官御,询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爷其实根本就没有见到百里瑾宸!”上官御默默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并且咽了一下口水,他要不是深知自己这时候跑去凤无俦的王帐,可能会被直接拍死,或者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这时候他已经忍不住进去救驾了。
云筱闹虽然是觉得见着了阎烈很尴尬,甚至于是尴尬得一句话都不好多说。
但是这时候,也是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这件事情我是真的可以作证,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百里瑾宸进去过,还有……那就是我们从地下室,商讨完了事情出来之后,发现地下室上头的下人,全部都被点穴了,显然是有什么人来过了,并且对方武功高深,所以爷也没有发现对方……”
说完这一句之后,云筱闹还怕对方不相信,继续补充道:“顾虑到他们讨论的问题,其实迟早是要公诸天下的,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爷也没有太在意被人偷听了,直接就回来了,这些事儿商会的所有人,都是可以作证的!你们眼下这么说的话,那那个进去听见了点事情的人,十有**就是百里瑾宸了……”
“啥?”阎烈登时咽了一下口水,盯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一时间三个人大眼瞪大小眼。
阎烈盯着他们两个人询问:“你们确定你们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话是在哄骗我?”
“你可以去查啊!这件事情整个商会的人,还有百里奚府上的不少下人都是知道的,眼下他们家中还有两名下人,因为平素身体就不好,被点穴立了两个时辰,眼下解开了之后都动弹不得,还在床上躺着呢!这个都是证据,相信你们一查就能明白!”云筱闹立即又说了一句。
“坏了!”阎烈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凤无俦的王帐狂奔。
希望还来得及!
他现在开始有点同情肖青了,虽然肖青说的消息也都是真的吧,但是也算是对王有了一定的误导作用,当时还有啥来着?对了,还有多嘴的自己,在听见了肖班的话之后,就在王的耳边说了,洛子夜竟然背着王去见百里瑾宸,王一定不能轻纵。
天哪!
阎烈一边跑,眼角的泪花一边往外飞。
王要是把洛子夜给收拾了,王明天早上绝逼完了,自己和肖青也肯定完了,这简直比穿上花裤衩狂奔,还要让人忧伤!
王骑护卫的众人,看着阎烈狂奔而过,话说他们这么多年来,见到的阎烈大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非常稳重,处变不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发生啥了?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观察!
而这时候,王帐之中,传出来的是床榻晃动的声音,以及洛子夜哭都哭不出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凤无俦,老子真的没有啊!天地良心,老子真的……呃……真的没有私会他,老子连他一根毛都没看见……唔……”
她觉得世界上真的没有比她更惨的人了。
真的,太冤枉了!
阎烈狂奔到这里,就听见了洛子夜这么一句话。
王帐门口的士兵们,也都是面红心跳地站着防守,阎烈已经知道里头正在发生啥,他一时间眼前都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有天大的理由,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去打断王。
于是,他哆嗦着走到门口,看着守卫的那些兄弟,问了一句:“里头……里头的情况,嗯,我的意思是,王后生气吗?”
门口的侍卫红着脸道:“王后都被王整治了半天了,估计也没有力气生气了吧……”
果然,接下来就没听到洛子夜的怒吼声了。
但是阎烈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远天,他和王,还有肖青,他们主仆三个还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吗?
他捂住了自己的眼,明知道王是个容易醋的性格,自己在听见肖青禀报的时候,为什么不先劝王冷静呢?
不劝就算了,还煽风点火!
完了,全完了!他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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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王,王后醒来不会放过我们的!(二更
阎烈现在也是搞不懂自己,人家夫妻之间出了问题,正确的办法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庄婚。
自己到底是为啥,第一时间就煽风点火,表示王一定要收拾王后,最后弄得害了王不算,还把自己作个半死呢,他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了寒风萧瑟,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面,面临着扑面而来,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徒手感染风寒。
这悲伤之间,他盯着门口的下人开口道:“去把肖青叫来……”
“是!”守卫立即领命,去寻找肖青。
并且在内心深处,已经感觉到纳闷不已,半夜三更的阎烈大人这么着急地找肖青干什么?
其实阎烈找肖青也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把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分享给肖青,让肖青这个始作俑者,和自己一起率先分享痛苦,这一夜还很长,他阎烈不想独自懊悔痛苦着。
……
肖青来了之后,他们两个就走出去了几米远,在远处尽可能不打扰凤无俦地讨论这个问题。
当肖青听阎烈把话说完了之后。
一时间表情也惆怅了。
两个人站在王帐门口的不远处,两两对视,悲伤相望。
阎烈看着肖青,痛苦地道:“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吧?”他现在真的想把肖青打一顿,为什么探查消息这么不专业?又不是新人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情报处第一人,没理由这么莽撞啊!
他也很想把自己打一顿,为什么自己对王说话这么不负责任,情况都没有完全搞清楚,就给洛子夜定罪了,还在王的面前胡说八道,这可如何是好?
肖青沉默了许久,虽然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所以他们这些年跟着王,整个团队的主要特色就是所有人都跟王一样耿直,很少玩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吧,他肖青也算是探查情报的人,自己纵然是没有玩过什么阴谋诡计吧,也是探查到过不少阴谋诡计的故事的。
常言道,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看见猪跑多了之后,就难免有一些跟着那些猪们跑一跑的想法。
于是,肖青偏了偏脑袋,看着阎烈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们既然已经洞察了先机,如今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
他这话一出,阎烈立即扭头看了他一眼:“两条路?”
还有一条自己不知道的路可以走吗?他还以为只有等死一条路了呢。还有一条啥路啊?这个得好好听肖青说道说道!
肖青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两条路!第一条,那就不用了,就是直接等死。第二条,就是我们把这件事情,从假的做成真的,把所有的有利证据全部毁灭掉,再威逼所有的证人改口。相信以我们王骑护卫的威慑力,他们应该不敢不听我们的,这样的话,王后私会百里瑾宸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了,那么王就会认定了这件事情是真的,我们两个就安全了!”
肖青如是说道。
作为一个从来就没有用过阴谋诡计的人,肖青在对着阎烈说出了自己的阴谋之后,心里头还蛮得意的,认为自己真的聪明透了,任谁看他们今天这件事情,也是会觉得他们死定了,但是用自己这个好办法之后,情况却是很快就能逆转。
简直就是死而复生!看吧,阎烈作为他们王骑护卫的首领,都没有自己聪明机智,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肖青兀自高兴着,站在旁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笑成了一个傻逼。
但是在阎烈的眼里,说完这些话的肖青,基本上就跟傻逼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是啥馊主意?
是的,肖青说的都没错,以他们王骑护卫的实力,要是按照肖青的想法这么去干的,绝对没有问题,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定然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可是这不就是在陷害洛子夜吗?
敢情王的后宫里面没有其他的女人陷害她,他们这些属下,就帮忙客串一下后宫女人,做一下那些女人们应该做的事?
但是,阎烈最在乎的问题,当然不是洛子夜可能被他们陷害的问题。
而是……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看见肖青还在得意的傻笑,并且从那笑容看起来非常的自豪,阎烈实在是没有忍住,就着他的脑门,狠狠地敲了一下:“你小子到底在想啥呢?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们能干吗?要是真的这么干了,洛子夜是被我们陷害成功了,王怎么办?”
“呃……”
肖青忽然被打了一巴掌,本来还有点不服气。
但是这会儿听对方这么一说,一下子也是愣住了。
是啊,他要是这么干了,阎烈和自己是脱罪了,那洛子夜就被定罪了,洛子夜一定会觉得自己特别的冤枉,她一冤枉就会觉得王对她不好,那个女人这么作,说不定就要跟他们王闹分开,要是这样的话……
王就惨了!
并且王还处在一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甩了的情况之下!坚信洛子夜是真的出去私会了情敌,洛子夜却是一口咬定自己没干,而种种证据都表明洛子夜干了,就在王被他们误导成功之后,煮熟的媳妇儿就飞了。
“你这不是专业坑主子吗?”阎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肖青这下也是明白了过来,是了,不能这么干!而很快地,阎烈又继续道:“不单单如此,还有,我们要是真的这么做,就等于蒙蔽王,那就是对王不忠,你出这种要命的馊主意,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
“首领,我现在觉得我可能没有睡醒,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想回去泡一桶冰水冷静一下!”肖青一脸麻木地说道。
并且他很希望自己回去之后,直接用冰水把自己泡成一个重病,就是风寒入体,头发高热,神志不清的那种,病个半死不活,说不定就可以逃过这一次罪责。
因为吧,他是真的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好办法了。
更没想到自己得意了这么半天的好主意,事实上竟然一点都不值得得意,甚至还是一个坑死自家主子的办法,他当时只想着自己和阎烈怎么脱罪了,一下子把王都给忘记了,这还真的是标准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肖青在心中默默地想,自己要是能够想出一个,坑死阎烈一个人,让自己和王两个人脱罪的办法就好了。可是想了半天,根本想不到!这下肖青才觉得自己需要进步,以后要更加有智谋才行。
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想这些,阎烈还处于一种完全不清楚不明了的状态。
当然是想不到,有些人狗急跳墙之下,都想坑害自己了。
不过他阎烈也不是什么好人,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除了倒霉之外,不会再有任何的解决办法了。所以他专程把肖青叫过来,在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这件事情,就是为了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绝望伤悲。
不要问他为什么一点都不为好兄弟想,反正他们彼此都是损友,兄弟之间互相赌博希望对方穿着花裤衩跑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那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阎烈睨了他一眼:“还是不要回去折腾自己了,要是你真的泡完冰水之后发了高热,明天王问你什么你都答不上来,神智恍惚的,洛子夜还在闹脾气,王震怒之下,说不定你在病中就被拖下去砍了,去了阎王殿自己还咋死的都不知道……”
“……”肖青眼眶一热,登时冰水也不敢泡了。
两人此刻离王帐约莫几米的距离,眼下正是冬天,寒风萧瑟刮过他们的脸,王帐里头还传出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脸是早就已经全白了。
肖青终于歪着脑袋捂着脸,流下两根宽面条泪:“王后都没声儿了,王怎么还没完事儿啊?”
看来王今天很生气,王后这八成是晕了,王也没打算停呢。
阎烈抹了一把脸:“王今日有多勇猛,明日一早我们主仆三人就有多惨!”
他感觉到他的眼角这时候已经有些湿润了。
这是他们两个属下,第一次大不敬是希望他们家主子,那方面能力并不行,能早点完事儿了。可是,这可能吗?王有啥能力是不行的?不仅没有啥是不行的,而且干啥都是天下第一棒,可是这下他们完全为王骄傲不起来。
肖青闭上双眼,险些再一次流出激愤的泪水。
扭过头去,不敢看那王帐,却是抽噎着道:“阎烈,首领……我有点想嗷哭!”
他已经默默流泪了半天了,这时候他想放声大哭,哭出自己的悲痛,哭出自己的精彩,说不定自己大哭之下,王听见声音了,知道出事儿了,遣人来问一问自己,然后就完事儿了,就不折腾洛子夜了,明早他们可能就不至于那么惨了。
“忍着!”阎烈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如是规劝。
肖青瘪嘴哭道:“为什么呀?”
“你一哭,王说不定就听见了,停下了……王的幸福和我们小皇子,说不定就被你哭没了,我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忍一忍吧!”阎烈说着,自己也哽咽了一下,眼中更是泪花泛滥。
肖青:“……”这种哭都不敢哭的感觉,真的好蓝瘦!
阎烈这时候,也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面条泪,无声哭泣起来,并开口道:“还有,你千万不要嚎哭啊,无声哭泣一下就算了,你一嚎哭,我估计我也憋不住了……”
那他阎烈的脸就丢完了,花裤衩还没穿呢,就先没办法带兵了。
传出去成了啥?
王骑护卫的首领,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带领王骑护卫手下情报组第一人,在冬夜里嗷嚎大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病呢!知道真相的还要觉得他们活该。
“你说为什么这就是个误会呢?”肖青哭得更惨了。
要是真的多好啊!
好吧,虽然这样想一下,似乎对王不是那么好,王的女人跟其他的男人背着王见面了……可是如果不是真的,他们的下场真的会好惨啊。特别是王后这时候已经被收拾了,王这种甜蜜的收拾,夫妻的情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但是如果这责任落到他们两个的身上,摊上办事不利诬告主子罪责的他们,那就是很大的事儿了。
阎烈也是悲伤得不能自抑:“我做梦都没想到这是个误会……”
并且阎烈还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全怪他们,还不都是因为洛子夜,平素的表现就很是不好,动不动就跟美男子勾肩搭背摸手,还看见美色就流鼻血,所以在出事了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认为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可是……
……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王帐里面才算是安静了。
从阎烈和肖青在外头听了这么半天来看,王后是零零散散地晕过去了三次,第一次晕过去之后醒来,还在嗷嗷叫着为自己辩驳,第二次晕过去醒来之后,直接喊什么分手。
可能这一喊,王更生气了。
于是一顿整治之下,第三次晕倒的王后,没能再醒来。
可能王看见她半天都没醒,担心她出事,于是就完事儿了吧?
果然,他们正猜测着,就听见凤无俦魔魅冷醇的声线,从王帐之中传了出来:“传闽越!”
“是!”门口的守卫,立即去找闽越了。
阎烈默默抹了一把脸。
其实甚想跟进去看一看,看下洛子夜这会儿成啥样儿了,借此推断自己会死成什么样儿。
于是,瞅着闽越过来了之后,他们也赶紧几个大步过去,跟着上去求见:“王,我们有要事禀报!”
也有下人道:“王,闽越大人到了!”
凤无俦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听见门外的声音,将床上的被子给洛子夜拢了拢,确定每一寸肌肤都已经被遮住之后,方才沉声道:“进来!”
“是!”门外闽越,阎烈和肖青,一起进来了。
而进门的过程中,闽越一直很纳闷,阎烈和肖青是咋了?从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如丧考妣,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等阎烈和肖青进去之后,看着里头的场景,更是眼睛都黑了。
地面上全部都是被撕碎了的衣服。
当然那都是洛子夜的。足见王当时有多么急躁……
而洛子夜那张小脸,眼下看起来非常苍白,就像是生了一场重病,在那儿躺着,发丝凌乱……要不是他们在外头听着洛子夜的声音并不是呼痛,而确定他们听见的,是那种暧昧的声音。他们看着这场景,几乎都要以为是一场强丨暴。
可是,洛子夜这都第三次晕菜了,就算不是强丨暴,对方醒来了也是不会放过他们主仆三人了!
这下,阎烈和肖青的表情,一秒钟变得更加痛苦了。
那神情,如丧考妣已经不足以形容,那就像在一个晚上,一下子就失去了双亲。
他们两个的表情,自然也落入了凤无俦眼中。
只是帝拓的皇帝陛下,此刻却并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了,便也只是扫了一眼闽越,开口道:“看看王后如何了!”
“是!”闽越其实不看都知道如何了。
还能如何,无非就是王纵欲过度了呗,他其实很想说,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地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找自己来看一看,这种问题,休息个一两天就自然醒来了,大不了就照着从前的方子还吃点药,动不动就把自己这棵大树当牙签,大材小用地来看这种小事儿,王这不是为了刻意虐待单身狗吧?
他拒绝吃狗粮!
但是吧,王都开了口了,他也不敢不上去把个脉,做出一副自己非常认真,也十分敬业的样子。
并且还要表现出一副自己也很关心洛子夜身体的样子,诊断了一下子……
于是,再有片刻之后。
他盯了凤无俦一眼,开口劝了一句自己劝过很多遍的话:“王,您还是节制些吧,王后的身体,其实已经不算差了,她内功深厚,按理说是不会轻易晕倒的,然而还是……所以属下斗胆说一句,问题的确出在您身上。您的确是要克制一些。至于这一回,王后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明日早上不醒,就吃些药,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这话一出,心里也是纳闷,王咋了?就算有段时间没要,也不至于这样吧……洛子夜这回的样子,看着是真的有点惨淡了。
凤无俦顿了顿,扫了一眼洛子夜,那双魔瞳之中,掠过一丝懊恼。
事实上,他纵然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气,但是他也并没想真的把她真的整治成这般,只是忽然见她没有再次醒来,才知道问题又有些严重了。
他大掌伸出,揉了揉眉心,想起来百里瑾宸,心中又是一阵烦乱。
扫向阎烈和肖青那两人,声线冷沉,问了一句:“你们有何要事找孤禀报?”
“王……”阎烈瘪了一下嘴角,一副哭丧的样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惨嚎道,“王,这其实是个误会!王,完了,王后醒来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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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王,搓衣板和榴莲您跪一个请罪吧!
阎烈这话一出,凤无俦浓眉皱起,揉着眉心的动作也是顿住。
盯着自己面前的人,还没来得及多问,肖青也“噗通”一声,跟着跪下了。那表情看起来比阎烈的表情更加痛苦,毕竟他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一定要责怪的话,责任最大的那个人肯定是会他。
接着,两个人就把这件事情的过程,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阎烈去打听到了什么,上官御说了什么,云筱闹又保证了什么,尤其云筱闹信誓旦旦地说了有那么多证人的存在,便足以令人相信,这件事情里头,上官御和云筱闹的说法,一定是真实的。
而肖青也很快地表明,自己当时的确只是看见了他们先后离开,并没有看见他们两个的确是见面了。
不过想到这里,肖青忽然开始怀疑,那个百里瑾宸不是故意的吧?
按理说,以对方的武功,要是不想让自己发现,自己是肯定不会发现的,而轩辕无就算是武功远远不及百里瑾宸,可是只要对方不背过脸,自己也是决计不会看见对方那张脸,现在回忆一下,轩辕无那时候好像还就是忽然回头的。
接着自己才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于是就猜测到了他们的身份,再接着自己就回来对王禀报了这些。
那如果是百里瑾宸的故意的,故意暴露行踪,就是为了误导王,让王认为洛子夜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再令王在怒极之下,惩治了他们的王后……这样就可以离间王和王后之间的关系。那么这时候,获利的就是王的情敌们了!
而百里瑾宸,就是王的几个重要情敌之一!
这么一想,肖青险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切都通了!
如果自己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话,那么倘若说自己之前和阎烈说,想要陷害一下王后,让王认定了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们两个就是在客串后宫的女人的话,百里瑾宸这根本就是在客串女王后宫的男人,算计皇夫,博求上位。
这么一想,肖青真的觉得百里瑾宸卑鄙透了。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凤无俦自然也是想到了,他沉迷起魔瞳,神情晦涩不明。
百里瑾宸那个绿茶男子,要是说这件事情是对方故意的,那帝拓的皇帝陛下,还真的相信!毕竟对方做这一类事情,已经不在少数。这个人跟轩苍墨尘,还真的不愧是至交好友,两个人都是心机男子。如此令人厌恶!
“王,我们……”阎烈看了一眼还晕倒在床榻上的洛子夜,咽了一下口水。
我们咋办呢?
这个事儿吧,就算是他们怀疑百里瑾宸,可是也是没有实证,再说了,就是能够意指,他们的问题也是不可推卸的。所以阎烈这时候真的感觉到了头痛!
他和肖青两个人,当然不在乎洛子夜的情绪了,但是王肯定在乎啊!王一在乎,王的情绪就会有变化了,接着自己和肖青的情绪,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这样一想,阎烈登时觉得自己眼前都黑了。这个事情到底咋办呢!
凤无俦此刻也不说话,只沉着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盯着肖青。
肖青这时候是哭都哭不出来,刚才还在外头想主意给自己脱罪,并且在心中得意自己机智呢,眼下想想自己可能是被百里瑾宸算计了之后,还回来误导了王,登时觉得自己傻透了。这种上半夜还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机智,但是因为忠心不得不掐灭自己的想法,到下半夜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傻的感觉……
真的好痛苦!
“王,这都是属下的错,都是属下没有把问题探查清楚,就被百里瑾宸那个心机男子算计了,要不然等王后醒了之后,您就把责任全部都推在属下身上,说是属下骗了您……然后把属下拖下去打一顿,以儆效尤?说不定这样王后就消气了!”肖青很快地开始出主意。
虽然肖青一点都不想自己被处置,但是想想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主仆三人一起倒霉的话。
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倒霉好了。
阎烈其实也很想跟肖青一样表忠心,让王把这件事情直接推给他们两个算了,但是他算得上是跟洛子夜接触比较久的,那个专业为王捉拿她一百年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洛子夜是什么性格,他阎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看了一眼肖青,悲伤地开口道:“以王后的性格,就算是我们两个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王后也一定还是会责怪王,说王竟然不信任她,相信我们不相信她。”
他这话一出,整个王帐里面算是都沉默了。
闽越听了这么半天,才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对于洛子夜的脾性,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洛子夜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善了的,所以对于这件事情,闽越表示他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默默地离开这里,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儿,王和阎烈,肖青三个人倒霉就行了,就不要带上自己了。
可是吧,气氛这么紧张,闽越就算是再想跑。
也实在是不敢说服自己迈着步伐偷偷跑走,于是只能表情僵硬地在边上听着,在内心催眠,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大家都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他催眠了自己半天,并没有用处。
凤无俦忽然偏头扫了他一眼,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问了一句:“闽越,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眼下他跟阎烈肖青,已经算是局内人。
闽越作为旁观者,也许能看到不一样的角度,找到解决的办法。
闽越嘴角一抽,自我催眠了半天希望他们看不见自己,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看见了,悲伤之下,他顿了顿之后,迟疑着开口了:“关于这件事情,属下的看法是……王,属下斗胆问您,当您知道这件事情,惩罚王后之前,您就没有问过王后,听一听她的解释吗?”
如果王后解释了,王不相信,那就扯到了一个信任问题上了。
事情就更麻烦了!
然而,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顿了顿,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上,掠过一丝尴尬。那的确就是尴尬!此事出来之后,他根本都没有问,直接就“惩罚”了她,洛子夜多次试图解释,但他都并没有听她多说的意思。
怒火之下,便直接将她按在床榻之上,狂风骤雨般地收拾了一顿。
哪里还有听解释的心思。
眼下回忆起来,倒的确是想起来,这女人当时非常恼火地表示她并没有做什么,可是自己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那些。加之这个女人从前摸了美男子的手,回来了之后也常常狡辩,拒不承认,这些事情帝拓的皇帝陛下,都还记在心中。
当时自然也不会因为她一句话,就立即相信了她。
更别提当时是怒极之下,根本就没听解释了。
一看凤无俦的样子,闽越登时也是明白了,敢情还解释都没听呢!那就更严重了,你想想吧,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其中一方产生了单方面的误解,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好好沟通一下,力求将问题解决掉吗?
但是王倒好,解释都不听,就直接就收拾了。
这可咋办?
闽越沉默了半天,见着凤无俦一脸尴尬,说不出话来,眼神却是看着自己,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之后,问了一句:“那王,方才王后有没有说,嗯……说以后不跟您好了?”
他这一问,莫说是凤无俦的脸色立即沉了。
阎烈和肖青也差点哭出声,阎烈抢先回答了闽越的问题:“王后那时候是说了,要跟王分手!”
“是的,我也听见了!”肖青擦了擦眼角,也跟着说了一句。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就都沉默了。
闽越站了半天,在心中琢磨了半晌之后,办法是有了,不过他最终说出来了一句话:“王,您自求多福吧,属下真的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完这话之后,他默默地跪下了。
先表示了自己没办法,却又在跪下了之后,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凤无俦,补充了一句:“要一定说有什么办法的话,大概您明天早上,在王后醒来之前,就负荆请罪,或许会有一些作用!也许王后看着您认错认得很有诚意,就不跟您计较了!”
让王认错就是在找死,所以闽越只能先说没办法,在跪下说这些。但闽越心里头其实很明白,事情根本就没有这么乐观,无非是王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王后可能会稍微淡定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生气罢了。
总归情况是一定会比之前好些了!
肖青立即开口道:“要不然跪搓衣板……”
“砰!”阎烈一巴掌就打到了肖青这个不知事儿的蠢货头上,也不看看王是什么人,王是那种能跪下请罪的人吗?切齿道:“不要胡说!”
肖青被打了一下之后,也算是冷静下来了,想了想似乎也不是那么可能。
只是从自己这么多年来,经常看见的一些世间百态来看,不少家中有母老虎的人,男人们都是需要跪一下搓衣板的,但是他也不好好想想,自家王是什么人,怎么会跪下请罪呢?
然而,肖青这才刚刚把问题想明白。
闽越就在旁边问了一句:“不能跪搓衣板?要不然跪榴莲?”
他当然也很知道王是一个什么性格,但是吧,这件事情除了跪一下搓衣板和榴莲之外,闽越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能够如何解决。
这下,整个王帐之中,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
两日之后,洛子夜还没醒。
墨氏古都之中。
一大早,武修篁就收到了消息,说武琉月请他过去。十日已经到了,原本就已经到了取血的日子,武神大人其实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就算是武琉月早上不叫他,他便也是要去的。
带着那本札记,去了武琉月的房间。
而武青城看着他那么着急地进去,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没说什么,就不是很耐烦地收回了眸光。这几日关于那本札记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一二,洛水漪的札记写了什么,父皇感兴趣,但是他却半分兴趣都没有。
看了这一会儿之后,他收回了眼神。
就回了自己房间,然而,刚刚回房间没多久,就有下人来禀报:“四皇子殿下,有人传给您的消息!那个人好像是从这里经过,知道我们在驿馆,所以就传了消息过来!”
武青城眉梢微皱,看了对方一眼,询问:“来人是谁?”
“嗯……对方用斗笠遮着脸,属下看的并不真切!但是看样子,有点像是大皇子殿下。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没遮脸,属下认识,是西域的公主,澹台毓糖!他们把这个东西交给属下,说让属下转交给您或者陛下之后,就走了!”那下人如是回话。
眼下陛下已经去了公主的房间,所以这东西,他就直接交给四皇子殿下了。
他这话一出,武青城皱了皱眉头。
伸出手,将下人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正要打开,倒是先开口问了一句:“他看起来过得怎么样?”
那下人顿了顿,回想了一下之后,开口道:“看大皇子殿下的样子,好像过得还不错,他旁边的姑娘心情也是很好的模样,笑颜如花,是以……”
旁边的姑娘心情都那么好,大皇子殿下肯定不至于心情不好吧?
纵然大皇子和澹台毓糖之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总是感觉大皇子殿下想要得到澹台毓糖的原谅,或许不会那么容易,不过看那情况……这过去了二十多天了,两人就双出双入,澹台毓糖的心情看起来那样愉快,看来……
要么就真的是人家对他们大皇子,爱到骨子里了,要么就是他们大皇子,做出了一些什么表示,终归是打动了对方。但是不管怎么样吧,大皇子殿下如今过的还不错,倒是肯定的。
他这样一说,武青城也算是放心。
纵然他跟武项阳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他曾经还跟着冥吟啸,见着冥吟啸收拾过对方。但是兄弟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仇怨,武项阳怼过二皇兄不少次,但是从来没有怼过自己,曾经打照面的时候,言语之间似乎还希望自己回国。
大概武项阳也清楚,自己并不是热衷皇位的人。
是以,眼下对武项阳过得如何,武青城还是出言关心了一下。
放心之后,他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包袱,解开之后,是一封信件,和一个布帛。武青城先将信件打开,上头是武项阳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这个布帛,是我回国祭拜母后,跟随她多年的宫婢交给我的,乃是母后的遗物,纵然龙昭皇室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但顾惜父皇多年养育之恩,更感念父皇以皇后之礼将母后下葬,这东西我还是愿意交给父皇。——武项阳字。”
他话里头没有任何废言,便是字字句句,都直切主题。
也没有任何寒暄的话,简简单单,表明了东西是什么,自己的来意是什么,以及交给对方的原因是什么。而也表示武项阳终于是知道了,武修篁其实用皇后的礼节,葬下了皇后,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武项阳对武修篁,也没有之前那么恨了。
武青城诧异之中,便将那布帛打开了。
皇后留下的东西吗?
他对皇后其实没有什么印象,在宫中的那七年,也只知道那个女人一直在宫中,长伴青灯古佛,是以对对方也不熟,但是武项阳这时候竟然专程将这东西送来,那也证明,里面的内容应当很重要吧?
他这样想着,眼神已经落到了布帛上的字迹之上。
这是一封血书,皇后字字句句,都是泣血之言:“陛下,臣妾临死之前,写下这血书一封,请乞圣听!臣妾二八年华,嫁与陛下,不曾得陛下半分爱怜,妒忌之下,联手洛肃封将洛水漪运出皇宫,是臣妾之过。但,臣妾恨极陛下无情无义,是以,多年来,半分不曾提及,武琉月并非陛下的亲生骨肉,她乃是端木府邸那名与洛水漪交好的侍婢所出!”
武青城看到这里,便是一怔。
他很快地看了下去,那血书上又写道:“洛水漪和陛下的女儿,早就被洛肃封抱走!十年前,洛肃封曾对臣妾坦言,那孩子就是洛子夜。臣妾原本致死不打算将这消息告诉陛下,却听闻那个贱婢的女儿,竟在边城毒害臣妾的儿子!臣妾忍无可忍,不得不将这些话,恭请圣听,望陛下能查清当年之事,为项阳报仇!至于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项阳半点都不知情,请陛下不要迁怒于他,臣妾叩谢圣恩!——忘尘绝笔。”
忘尘,是皇后开始礼佛修行之后,用的名字。
武青城当即面色一沉!
倘若皇后的话都是真的,那武琉月定然就不是真公主,对方一大早却还主动让父皇去她的房间取血,这岂不是会更早暴露对方身份?
这不合理!
莫非,武琉月是想对父皇不利?
这么一想,武青城立即敛下心神,抓着这血书,大步往武琉月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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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对,洛子夜才是你女儿!(二更)
武修篁进了武琉月的房间之后,不知何故,竟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就忽地感觉一阵神智恍惚。
眼前有那一瞬间模糊,但只是在片刻之后,又恢复清明,这令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或者是这几日太困,以至于神智恍惚?
他未曾多想,就往内殿走。
这时候有侍婢出来,跪下开口:“请陛下稍等片刻,公主在侧边的房间更衣,待到公主更衣完毕,自然会出来见陛下!”
“嗯!”武修篁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传桐御医一炷香之后过来!”
“是!”下人们很快地应了一声。
而那侍婢将武琉月让她说的话,说完之后,就退出了房间。接着,这屋子里头就只余下武修篁一人,还有在偏殿更衣的武琉月。
武修篁在桌案之前,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担心一会儿取血之后,自己这些日子怀疑的事情成真,于是这时候竟然还有些紧张,这种紧张的程度,不亚于在当年知道水漪已经为他生下女儿之后的紧张。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就这样坐了一会儿之后,竟感觉口干舌燥。
明明出门之前,他已经喝过茶了。但他也没有多想,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下……
他却不知道,这时候武琉月正在侧边偏殿,捅穿了纸窗户,悄悄地窥探着,看着他饮下了这杯茶水,她便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束好了腰间的衣带,便大步往门口走。
而武修篁刚刚放下手中茶杯,武琉月就从偏殿出来了。
她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盯着武修篁,一边往武修篁的身边走,一边轻声道:“父皇,女儿使人请您,您就立即来了,女儿真是荣幸呢!”
她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
其实事实上要见皇帝,都是需要上门去求见的,皇帝忙碌的时候,求见的要求都未必能传达上去。但是大概也只有她武琉月有这样的殊荣,常常可以直接遣人去请父皇过来。然而,今日她的父皇愿意过来,并且来的这样着急,目的却是为了那本札记!
想起来那本札记,武琉月的眸色,又冷了半分。
武修篁并不是蠢人,自然听出了武琉月这话中的阴阳怪气。这令他皱起眉头,看武琉月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审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琉月笑着上前,已经在武修篁的面前坐了下来。
那张美艳的脸,此刻早就已经毁了,部分还用纱布包扎着,那眼神之中是武修篁从未见过的刻毒,或者说是她此刻已经放弃了所有遮掩的兴致,便是直接在武修篁的面前,表露出来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张开了自己獠牙,完全不加遮掩地,看着自己对面的人。
这样的神情,也更令武修篁沉眸。
武琉月也不说什么,便也只是伸出手,将自己面前的茶壶拿起来,又往武修篁的茶杯里面,倒了一杯茶。
她的眼神看向武修篁,在对方审视的眸光之下,开口道:“父皇,您还口渴吗?是否需要女儿侍奉您再喝一杯茶?”
说着这话,她将那茶杯端起来,高高捧起,递到武修篁的面前,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看起来更加恶劣了。
武修篁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进门之后,便莫名地感到一阵神智恍惚,紧接着就是一阵口干舌燥,这都意味着可能有问题,但他并没有多想。而茶水,方才他已经喝了!
眼下看着武琉月端着茶水看着他,他正打算说话,却骤然感到一阵气血上涌。
这令他面色微青,盯着面前的人,冷声询问:“这茶有问题?”
“不错!”武琉月笑着应了一声,心里也清楚,对方是不会再喝自己手中的这杯茶了,但她丝毫不介意,对方已经喝了一杯了,毒性已经足够致命。
看着她面上阴毒的笑。
武修篁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
他自认自己这些年,对武琉月即便不算是千依百顺,但决计待她也是不薄。可为什么她竟然会……
“为什么?”他这话一出,武琉月的面上,几乎在一瞬之间,便展现出一丝狂乱来,盯着武修篁怒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做?这都是你和洛水漪那个贱人逼的!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乎那么一本札记?为什么一定非要解开不可?她又为什么一定要留下那本札记,还必须要至亲之人的血才能解开?”
她说着这些话,情绪已经处于一种非常激动的状态之中。
在武修篁不敢置信地眸光之下,她继续道:“父皇,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倘若您的身体不好,活不过多久了,也许我不会这么做,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您百年之后再出来。可是您的身体这么好,您要是不死,我该怎么办呢?”
“你……”武修篁怒极。
便是想起身给她一掌。
但是这毒性没多久,就已经入体,他已经感觉到一阵腹痛如绞。
武琉月冷眼盯着他的举动,轻声道:“父皇,您不必挣扎了,对我动手也是无用之举,眼下您越是动,身上的毒性就会发作得越快。上一回您不是为了端木堂的死,责问过我,您一直为那件事情耿耿于怀,还给了我一巴掌吗?您既然这样怜惜他,所以这一次我给您下的,是一样的毒!”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的眼神更冷,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盯着面前的武琉月询问:“朕能知道原因吗?”
已经到了这一步,武修篁到底也不是怕死的人,更不是无法直面现实的人。到这会儿,其实他心中的许多猜测,到这时候,已然是隐约有底了。
只是,他想要自己面前的人亲口说。
这大概也就是,死也要死一个明白!
他这话一出,武琉月也不打算瞒着他了,直接便盯着他开口:“父皇,其实你最近已经开始怀疑了不是吗?你命令茗人去查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了,其实你没猜错,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就是你多次为了我打伤她的洛子夜……”
“你……”武修篁喉头一哽。
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盯着自己面前的人,那眸色更冷。
武琉月扬了扬眉毛,继续道:“怎么样?是不是不敢置信?你看我的脸,都是拜洛子夜那个贱人所赐!而你,眼下却要查我。你们父女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这么惹人厌恶!不过呢,父皇你也算遭到报应了,你知道吗,其实洛子夜早就知道她是你女儿了,你猜猜她为什么不说呢?”
她这话,是便等于是诛心之言。
武修篁的脑海中,很快地想起来,不日之前跟洛子夜交手的时候,看见她眸中那么明显的厌恶,还有自己对她出手的时候,那时候她曾经说过,让自己出手了之后,将来不要后悔。再有,便是凤无俦要杀自己,洛子夜便是一点都不动容,似完全不在乎。
他骤然便感觉自己心头一刺,如同被针寸寸扎过。
洛子夜才是他的女儿?
她明明早就知道了,却一个字都不说。她看见自己被凤无俦打伤,甚至看见凤无俦要对自己下杀手,她也不曾让凤无俦住手。甚至自己让人去请她来见一面,她都不乐意。
这说明什么?
这无非就是说明,自己已经让她失望透顶!
否则,这乱世之中,谁会有一个强大的父亲不要,一个强大的龙昭作为后台不求,甘心做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被凤无俦朝堂上的那些人指点身份,说她的出身配不上凤无俦的后位?
“武琉月,你的话……你的话都是真的?”武修篁狠狠盯着自己面前的人,切齿询问。
武琉月扯唇冷笑,开口道:“怎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吗?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宠爱别人的女儿宠爱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多次打伤你自己的女儿?说起来,好几次都亏得洛子夜避过了呢,她要是没避过,说不定还会死在你手中!”
“你!”武修篁怒而起身。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对着武琉月,扬起了自己的手。然而起身之后,脚步竟晃动了几下,再无法站稳,几个踉跄之后,直接便倒了下去。
武琉月冷眼看了看他。
看着他嘴角的黑血,看着他眼下将要断气的样子,脑海中其实也很快地掠过了这些年的种种,掠过这些年对方对自己的好,可是……
闭上眼,这些终归还是被她掐灭在心中。
她蹲下身,扯下了武修篁腰间的玉佩,这时候也正能与他眼神对视,她低声道:“父皇,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杀你是下下策,是你逼我的!当年的事情,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谁让你竟然要查呢?要怪你也只能怪洛水漪,如果她没有留下这本札记,你也不会日日为此不能安寝,非要解开无垠之水不可,这都只能怪你们自己!”
说完这话,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却在回身之间,眼角落下一滴泪。
其实她并不想杀武修篁的,尽管最近对方对自己越逼越紧,尽管对方最近对自己越发的失望,甚至失望之下还会对自己动手,但是她都并不想真的这么做。
毕竟这些年,自己处在刀尖之上,锋口之中。
多少人在威胁自己,利用自己,胁迫自己,有求于自己,却只有武修篁,是真正真正对她好的人,尽管这好原本并不属于她,但她也已经领受多年。她心知自己这一次出手,就等于是杀掉这世上唯一待自己真心的人。
杀掉她在这世上仅仅剩下的温暖。
杀掉……自己的良心。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她不这么做,她就会死!她算计了洛子夜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借武修篁的手去对付洛子夜,试问一个父亲岂能接受这种事情?一旦真相浮出水面,武修篁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而且……
她不能失去自己眼前的一切,她不能失去公主的尊位。
这些她都不能失去。
她已经为了公主的身份,付出了太多太多了,这十年来被人胁迫,每日都不得安寝,每天都觉得自己度过了今天,便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甚至每天都觉得,自己今天就完了。她活得这么累,还在那个晚上被一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肮脏男人,夺走了清白。
如今脸都毁了。
没有贞洁,也没有一张美丽的容颜,还失去了公主的尊位,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她等于什么未来都没有了。所以她只能这么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至于她的父皇,她便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如果自己还有来世,如果对方也愿意的话,这些欠他的,她愿意下一世再偿还。
眼下,她只能拿着象征着父皇身份的玉佩,尽快回到龙昭,用这东西帮助二皇兄尽快成事,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继续当公主!她相信,比起她是真的公主还是假的公主,她的二皇兄更加感兴趣的,应当是皇位!
只要得到了皇位,那么其他的一切,大概也都是好商量的。
……
她从窗口跃出去之后。
桐御医,就到了武琉月的房间门口,这时候武青城也快步过来了。
门口的下人们,立即推开门进去禀报:“陛下,四皇子殿下,和桐御医……”
话说到这里,那下人的话顿时都止住。
看着倒在地上的武修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陛下……”这,这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何事?陛下竟然会倒在血泊之中?
陛下不是来见公主的吗?
对了,公主呢?
下人的声音,自然也令门口的武青城和桐御医,很快地对视了一眼,旋即两人飞快地进了武修篁的房间。
接着,便也看见了房间里面的这一幕。
桐御医已经吓呆了,飞快地上去给武修篁诊脉,这诊脉之下,却是哆嗦着面色惨白:“四皇子殿下,是毒!这毒,老臣无能为力,老臣……”
武青城立即怒喝:“即便无解,你是否有什么药物,能令父皇体内的毒性延缓发作,多撑个几日?”
武青城这话一出,桐御医如梦初醒。
立即想起来了一种药物,并哆嗦着将之掏了出来:“这药,这药是可以的,能让陛下多拖上两三日!”
他话音落下,那药丸已经被武青城喂入了武修篁口中。
可桐御医此刻,却并未有丝毫的轻松,却是继续道:“即便是能多拖上几日,陛下也是不能醒来,也只是在昏睡之中……”
所以桐御医觉得,即便是这样,也是毫无意义。
但是,这种时候,自己自然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出事。
武青城皱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稳住再说……”
……
“主上,您为何不去找洛子夜,却要去古都?”轩辕无觉得有些奇怪,那一日他们已经在商会看见了洛子夜,他原本以为主上是要上去打招呼,然后就顺理成章跟在洛子夜身边,引起凤无俦讨厌的。
却没想到,主上听完了里头的商讨之后,竟然直接就带着自己走了。
难道主上已经放弃洛子夜了?这一点轩辕无还真的很希望,但是他并不敢这么乐观的想。
毕竟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实在是不敢随便希望,怕最终的结果会让自己失望到受不了。
百里瑾宸顿了顿,似原本并没打算回话,可最终还是说了:“无忧老人的话,令我怀疑一些事,想去求证。”
来煊御大陆之前,无忧老人就已经说了,要帮助老友找女儿。
这老友自然就是武修篁。
可武修篁的女儿,武琉月不是一直就在武修篁的身边吗?既然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好找的?更甚之,无忧老人还说这件事情跟洛子夜有关,既然是这样,百里瑾宸就更不得不怀疑了。
是以,眼下他想去求证这件事情。
尤其,洛子夜和凤无俦之间,他已经给凤无俦下了一个套,眼下就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说不定就会让洛子夜怀疑到自己身上。倒不如过几日之后再去,直接坐收渔利便好。
轩辕无也不是很明白自家主上说的怀疑,在怀疑啥,不过他也没有细问。
却是有些纳闷地问了一句:“主上,那一日我们离开商会的时候,您为何忽然让我回头?是为了让上官御发现,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吗?”
“是为了让其他人看见。”这一句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啊?”其他人看见?轩辕无有些愣了,他脑子转了转之后,倒是很快地想起来那日他们还能看见的其他人,于是很快地开口道,“您是说……”
想到这里之后,他嘴角忽然抽了抽,顿悟了什么。
摸了摸自己背后的冷汗,不得不说自家主子真的太厉害了,这腹黑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挑拨离间哪家强,百里一族少年郎……
唔,还挺顺口的!
他默默地道:“那主上,我们眼下是去找武修篁吗?”
问完之后,原本没指望那人回话。
最终却还是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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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孤去睡钉板!
洛子夜昏睡的时间越长。
这主仆三人,就越是紧张。纵然征讨蛮荒部族的征战还在继续,但是帝拓的皇帝陛下,那张俊美堪比神魔面孔上的烦闷,简直就是显而易见。
就算是不专程跑去看一眼,便生生地从对方的身边经过,都能意识到对方此刻的情绪,到底有多恶劣。
在商量了许久,都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商量出个好主意的前提下,情商比较高的阎烈,甚至病急乱投医地提议了一个他自认为非常好的主意:“王,要不然您假装寒毒发作?也许王后一个心疼,就不跟您计较了呢!”
肖青倒是很快地举起双脚,表示了赞同。
这是个主意!说不定真的能有用。
然而,帝拓的皇帝陛下,很快地想起来,自己生平第一次,伪装自己,在阎烈的怂恿之下装可怜,最终的结果是竟然中暑了。那时候是为了打败情敌冥吟啸,最终却是把洛子夜给高兴坏了,眼下想想,自己要是再装可怜,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帝拓君王,十分果断地对这个提议表示了拒绝。
这几日他们其实已经算是够惨了,而更让他们不能接受的是,上官御和云筱闹这几天,还经常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只要他们主仆从他们的面前经过,就会面对龙啸营集体的目光洗礼。
纵然没有一个人敢把眼神,看到凤无俦的脸上。
但是那个方位,大家还是敢悄悄瞟一瞟的。
作为局外人加上对这件事情知情者的闽越,曾经很认真且诚恳地对王他们分析过上官御等人的表情,应当是意味着什么。分析的结果,也就只是一句话:他们大概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您和阎烈肖青会怎么死。
肖青和阎烈都不约而同地认为,闽越还不如不要跟他们分析。
本来就很崩溃的心,被这个多嘴的人分析了之后,一时间就更加崩溃了,蓝瘦,香菇……
至于帝拓的皇帝陛下,也是瞬间就沉了脸。
而也就在这时候,肖青手下的人,查到了萧疏影的下落!说是对方正在飞马赶往墨氏古都,而不日之后,就是萧疏影一家被处斩的日子!
当他把这个消息,禀报给凤无俦之后。
帝拓的皇帝陛下,对此事的决策,是让她先回古都,亲眼见证自己的亲人因为她的愚蠢的丧命,再将她抓回来,碎尸万段。
肖青当即便领命,出去做了。
……
洛子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就像是被马车来回碾压了一样的痛。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车祸了,才会感觉腰都断了,腿也像不是自己的。她这莫非是被车撞得半身不遂了?
身上隐秘之处还有一股难言的隐痛,不必去看,洛子夜心里头也清楚,他那个掠夺的方式,一定是肿了。
这令她的面色更难看了。
但是比起难看,她心中更多的却是很委屈。
纵然他们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要了,但除了情况特殊的几次,比如上回她和美男子一起吃饭喝酒还醉倒了那一次,等各种比较特殊的情况之外,他近来在房事方面,都是很顾忌她的感受的,向来都是隐忍温柔地待她,忽然一下子就狂风骤雨似的,把她整治成这样。
一时间就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最可气的是,回忆一下他那样这样急躁,毫不克制,还是因为一件根本就莫须有的事情。
什么百里瑾宸?
到底咋回事儿啊,她根本就连百里瑾宸的影子都没看见好吗?这么一想,洛子夜登时就更加生气了,恼怒之下,手中枕头,都狠狠地砸了出去!
对着门口一砸。
而也就这时候,帝拓的皇帝陛下,正好掀开门帘进来了。他一袭墨色锦袍,绣着鎏金色的暗纹,唯我独尊的气场,一眼看去便是天生的尊贵。
只是这帘帐刚刚掀开,便见着她的枕头对着自己的脸砸了过来。
素来不容人忤逆冒犯的帝拓君王,眸中很快掠过一丝戾气,正要将那枕头扯碎,却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将要伸出的手顿住,也没敢避开,由着那枕头劈头盖脸地砸到了他脸上。
“嘣!”的一声之后,又落于地面。
古代的枕头,不似现代许多枕头那样柔软,不少枕头还都是很有些份量的。
比如洛子夜甩出去的这个枕头就不轻,所以这一下砸上去,还是有些痛感的。
但凤无俦也并未多言,直接便举步,往她床边走。
洛子夜也没想到他竟然正好进来了,更没想到他这样的性格,居然由着枕头砸上脸也没有避开,她愣了愣。只是这一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很快地就淡定了下来。
本来打算爬起来,出去。
不要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面,然而刚刚起身,腰间一痛,根本坐不稳。
她又摔了回去。
凤无俦的动作却是很快,在她摔回床榻之前,就抱住了她的腰。让她摔在了自己胸前。然而洛子夜根本不领情,回身就把他一推,二话不说,就躺回了床上,翻个身背对着他。
一句话也不说,用后背面对他,表示根本不想看见这个人。
这下,帝拓的皇帝陛下眉心一跳,登时也明白,这件事情大概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严重。
洛子夜跟他闹过许多次脾气,但大多要么打他,要么骂他,这一回却是一句话都不与他说,沉默得可怕。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比眼下这什么都不说,要好得多。
他魔魅冷醇的声,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喊了她一声:“洛子夜?”
然而,洛子夜根本没有搭理他,闭上眼睡觉,假装没有听见。
此刻门外,阎烈和肖青还有闽越,耳朵都贴在帘帐的门口,小心翼翼地盯着里头的动静,他们真的很希望王能把洛子夜给哄好,不然他们全完了!不,只是肖青和阎烈完了,闽越还没有完蛋。
刚刚看见王进去,就飞出来一个枕头,不用想也知道洛子夜是醒了。
就是不知道后续的情况,到底是会发展成啥样儿。
可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悲伤的故事啊,他们觉得自己会承受不来。
她这个没有反应的反应,令凤无俦眉心一跳,心头却也更是紧张。大概他这辈子,都没有多少时候,是有过如此紧张情绪的,而每一次这种时候,似乎也都是为了自己面前这个小女人。
见她完全不理会他,他耳间还能听到门口的呼吸声。
抬首之间,桌案上的杯子,就被他内力提起,狠狠对着帘帐的门口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落下。
门口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被杯子挨着砸了脸。很显然,王是连他们偷听的姿势都一清二楚,才能一个杯子飞出来,把他们三个人的脸都给砸了!
“咚!”
“咚!”
“咚!”
三个人都被砸地上去了,一下子赶紧退了老远,不敢再偷听了。
他们咋忘了王是什么脾性,他们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过来听王的墙角,他们到底是不是不想活了?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也不敢再上去了。算了,墙角也不能听了,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听天由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洛子夜自然也听得见自己身后的声音,她完全不在意,也不理会。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他大掌伸出,落在她肩头。
正打算将她扳过身,揽入怀中,她却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
将他的手挥开。
这一巴掌下手很重,他手背上立即就多了一个红印子。多少年来从来就没有被人忤逆过的帝拓皇帝陛下,眼下看着这个红印,浓眉微微皱了皱。可一瞬之间,又消失不见。
“出去!”洛子夜背对着他,就说了两个字。
这是一个命令的口吻,自然也是在挑战帝拓皇帝陛下的权威。他眸中鎏金色的灿茫一闪而过,却又在瞬间熄灭。一来这件事情的确就是他的错,二来即便不是他的错,他也无法掐住她的脖子还是如何。
洛子夜说完这两个字,就沉默了。
听着他的动静。
按照凤无俦傲慢的性格,人家要是让他出去,并且是用她这种嫌弃的口吻,他应当真的就会出去,或者直接掐死那个竟然敢命令他的人。他肯定是舍不得掐死她的,所以洛子夜就默默地等待着他带着怒气离开。
然而,等了半天之后,也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他似乎并没有听她的话,立即出去的意思。
却还是不动如山地坐在她的床头。
洛子夜也不去管他,随便他是出去还是继续待着,总归她是不打算搭理他的就是了。
半晌沉默之后。
凤无俦魔魅冷醇的声线,再一次响起,这一回,那语气之中倒是带了不少歉意,和轻哄的味道:“别生气了,是孤不好……”
他这不哄还好,一哄洛子夜一秒钟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他还知道是他不好啊!
她做错了什么了她?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那时候一直在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根本没有见到百里瑾宸,但是这个人呢?一句话的解释都不听,甚至自己越是解释,他攻势越凶猛,就仿佛是认定了自己在说谎,在教训自己似的。
简直不堪回首,一回首都是泪。
她伸出手一扯被子,就把自己的脑袋,盖了进去。
根本不想再听他说话。
这当真是洛子夜第一次这样跟他闹,与之前的种种完全不同,以至于帝拓的皇帝陛下这时候,竟然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才能令她消气。他倒是宁愿她眼下生气地打他一顿都好,也比眼下这样要好得多。
看着她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面,只有一截黑色的墨发在外面,便是一副完全不想听自己说话的模样。
他却是有些担心她这样呼吸不顺。
伸出手,将她的被子扯了下去,露出那小脑袋。
洛子夜却懒得管他为啥是把自己的被子扯回去,便是二话不说,直接再把被子往回扯。人却始终背对着他,都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她往上扯,他便往下。
拉扯了几下之后,他骤然听见她抽噎的声音。
眉梢一皱,他顾不得那些,便钳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翻过身来,面对着他。这一翻身,他就看见了她布满泪痕的小脸,还闭着眼咬着下唇,委屈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样子。
他心头猛然一揪,心脏便阵痛起来。
洛子夜根本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在哭,未免太丢人,这下被他一扯,一切就暴露在他眼前,登时便更激动了,想要挣开他。
然而,他却不再给她挣开的机会,狠狠将她按入自己怀中,大掌伸出,心疼地给她擦泪。并轻声哄道:“别哭了,都是孤的不是!你如何惩罚孤都好,不许哭了……”
他竟没想到,自己这一次的举动,竟让她委屈至此。
然而,他这般替她擦泪,却越擦越多。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冤枉了,结果他居然解释都不听,就这样冤枉她。这一年多来,她被人栽赃陷害冤枉得还少吗?结果呢,现在就连他也冤枉她。
洛子夜越想越是心酸,尤其是想想这一年来,自己的种种凄惨,再结合一下这件事情,那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完全没法控制。
许多时候人的情绪崩溃,还真的就不是为了眼前这一两件事情。
而是好多不顺心的事情堆积起来,而这时候又出了一件事情,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以至于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瞬间崩溃,一起爆发出来。
看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听他的劝哄。
还是在哭。
贝齿还咬着她自己的唇畔,几乎就要将那娇嫩的唇咬破,却还是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他抬起她的下颌,狠狠攫住了她的唇畔,并强硬地撬开她的贝齿,不让她继续咬自己。
然而,不让她咬自己,她就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唇畔上。
这一咬,他吃痛。
很快地,两人便眸光交汇。
而洛子夜一直没打算松口,咬到自己的舌尖能够尝到血腥味,才松开他。
他倒也没在乎自己的唇畔出血,大掌伸出,那手很大,几乎就能盖住她巴掌大的小脸。指腹从她的唇上轻柔擦过,魔魅冷醇的声线压低,听来便都是温柔的味道:“生气也不要咬自己,想咬便咬孤!”
洛子夜别过头不看他。
但是不能不说,这么咬了他一口之后,心头的怒气,也的确是消了许多。
然而,那委屈还是丝毫不散,一直盘旋在她心头。
他倒也不说什么话为自己辩解,看她别过头不看他,但眼泪到底没有之前落得那么凶了。他方才沉声道:“这件事情孤已经弄清楚了,肖青说他看见你和百里瑾宸,先后离开商铺,孤便以为你们见过了。孤妒火之下,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的确都是孤的过失,孤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孤……”
他话没说完,洛子夜霍然回过头看向他。
那双桃花眼中蓄满了泪,盯着他那双霸凛魔瞳,她抽噎语气却又很冷地问道:“凤无俦,我只问你,是不是哪天有人对你说,看见我与他们谁通丨奸了,你也立即就相信了?”
她这话一出,他魔瞳中怒气一凛,显然不乐意听见她这样的话,更不乐意听见“通丨奸”这两个字。
下一瞬,他魔魅冷醇的声线,很快地响起:“不会!”
的确不会。
他了解她。
她或许会跟其他男人见面,吃饭,甚至忍不住握手,再进一步偷窥对方。她都可能做得出来,但是决计不会做到这样的程度上!
她只是好色,却并非是随便的女人,这一点他一直清楚。
他说出来这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倒是很坚定。
这的确也是让洛子夜心头的火,又消了一些。所以,他的表现,便只是因为以为她跟百里瑾宸私下见面了,所以才这样生气,而并不是因为以为自己跟百里瑾宸做了什么了?
她红着眼眶看着他:“你发誓你说的是真的!”
“孤发誓!”他倒是应得很快,因为那一句话,那一句判定,的确就是他的肺腑之言,既然发自肺腑,自然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发誓的。
这一语更是坚定。
洛子夜也是了解他的性格的,他断然不会是那种昧着良心说话的人,这下她已经远没有之前生气了。
之前是生气到话都不想跟他说了,眼下没那么生气了。
倒有了好好跟他算账的心思。
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狠狠捶了他一顿:“你这个混蛋,别人都冤枉我就算了!你也冤枉我,我解释了半天,你一句话都不听,凤无俦我跟你说,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真的生气了,我说不喜欢你了,我就不喜欢你了,我这个人说话算数!”
她咬牙切齿地捶打他,怒极之下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却是一句一句,飞快地说了出来。
他由着她打,看她哭着控诉,心中歉疚又心疼。沉声道:“都是孤的错,孤去睡钉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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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孤的小祖宗,满意了么?(二更)
他这话一出,捶打他打得正认真的洛子夜,一瞬间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自己提出来这种建议。钉板这种玩意儿,貌似并不是什么好睡的东西吧?
是的,钉板的确是不好睡,在这一点上面,帝拓的皇帝陛下跟洛子夜,其实是一个态度。或者说任何一个正常人,也都不会认为钉板是好睡的。
但是,比起跪榴莲和搓衣板这些,帝拓君王还是觉得睡钉板比较容易接受。
看她愣愣地看着他,但脸上的泪水到底是止住了。
这时候,他大掌伸出,再一次为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看她一双桃花眼中带着几分错愕,还盯着他,他魔瞳中噙着几分难掩的温柔,轻声开口:“睡钉板也好,睡帐篷顶也罢,只要你能消气,孤都愿意受罚!”
洛子夜听着他的话,心里头其实已经没有那么不高兴了。
甚至对他眼下的态度还算满意,这种认错的态度,还是比较诚恳的,提出来的惩罚方式,也算是充满诚意。但是她的面上表露出来的,依旧是不那么高兴的情绪。青着一张小脸,别过头去不看他,嘟囔着道:“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轻易原谅你!”
看着她状若不高兴,实则傲娇的小模样,他沉声闷笑起来。
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很轻,那是宠溺的味道,魔魅的声线从她耳畔撩过,沉声道:“嗯,不要轻易原谅孤,孤犯下这样的大错,你一定要把你所有能想到的主意,全部都拿出来,将孤狠狠惩罚一遍!只要你能消气,孤怎么样都好!”
“那好,从今天开始,叫我小祖宗!”洛子夜扭头瞟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戏谑。
她这话一出,他表情顿时僵住。
小祖宗这样的称呼,不管是在哪一个时代,都一样是一种对一个人无可奈何,偏偏除了哄对方之外,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就这样喊出来这样带着部分央求之感的称呼。
他低下头看着她,与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视,心里头却已经在思虑,这种称呼到底是谁告诉这个女人的,她竟然拿来让他来喊。
对视之中,看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半晌不说话。
洛子夜扬了扬眉毛,小嘴儿一瘪,看起来似乎又要哭了,却是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你到底叫不叫?”
从那表情看起来,翻译一下就是如果他不叫的话,她就又要哭了。
一看她这模样,他原本就很心疼,此刻更加无法控制。于是只得立即投降:“孤叫!”
“真的?”洛子夜斜着眼睛看他。
他颔首:“真的!”
这下,洛子夜的心情就好多了,却还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一声听听?”
这话说完,整个营帐里头,顿时就沉默了。
凤无俦也似乎是顿住了,那双魔瞳中带着几分纠结,几分尴尬,还有几分难以启齿,与她对视。
“怎么了?叫不出口?”洛子夜瘪嘴。
他嘴角一抽,这女人真的很知道如何对付他。这样的称呼,事实上他的确是有些叫不出口,然而眼下看着她这委屈的样子,似乎即便是叫不出口,却也是已经别无他法。
看他还是不说话,洛子夜感觉自己今天可能是没机会听到了。毕竟他这种傲娇又霸凛的人,指望他这么叫,一时半会儿他估计是真的做不到。
却还是不死心地问:“叫不叫?”
当她就这个问题,再一次问出声的时候,帝拓的皇帝陛下,到底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又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最终还是迫自己对着洛子夜开口道:“小祖宗!”
“啥?”洛子夜仰头盯着他。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假装没听见,只是有点惊讶地,所以才发出了这样一个音节。
然而,她这样的音节出来之后,他便直接将之理解为了,她嫌弃自己太小声,于是。沉了沉眸,在洛子夜再一次开口之前,稍微加大了音量:“孤的小祖宗,满意了么?”
魔魅冷醇的声线,听起来还是那样好听。
而当帝拓的皇帝陛下,当两次喊出来这个称呼之后,他骤然扬眉笑了笑。
其实事实上这个称呼,也并没有什么不贴切不妥当的,就比如眼下这样的场景,叫出来小祖宗这三个字,其实是再应景不过。
“呃……”洛子夜发出了这么一个单音节,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这让洛子夜的整个心情状态,都很快地畅快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无非是被一个人压迫了许久,忽然有一天这个人对着你低头了。
虽然小祖宗这么一个称呼,似乎还是显得是开口这么叫的那个人,是尊重在意自己,而并不是惧怕自己,但是洛子夜听见之后,已经感觉相当得意了。
就在她非常相当的得意之间,他魔瞳沉敛,盯着她询问:“开心了吗?”
“还不错!”洛子夜的眼珠子往上看,盯着屋顶。
他取过边上的帕子,为她处理哭了半天,流出来的鼻涕。洛子夜老脸一燥,说实话这鼻涕她自己都觉得挺恶心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半点都不觉得。
脑海中倒是不自觉地想起来,半年多之前,他曾经为她处理过沾染在头发上的经血。
那时候她曾经问过他是否觉得恶心,然而即便是觉得恶心,他还是帮她处理了,不愿意她自己亲手去处理。这时候回想起来这些细节,洛子夜心头对他的火,便又是消下来了一半。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很好很体贴的。
只是当脾气上来的时候,就难免会忽视这些,并且脑海中一再盘旋起来,对方对自己不好的地方。于是就会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于是哭成一条狗,整个人都惨兮兮的。
事实上把这件事情单独放下来看,又是多大的一件事情呢?
诚然他的确是表现得不相信她,不过吧,洛子夜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之后,却是不得不坦诚的承认,如果是自己处在凤无俦的位置上,也难免不这样认为,因为毕竟自己从前在这方面的“前科”,真的太多了。
一直想到这里,她越想就越没那么恼火了。
而他心中也是莫名觉得好笑。
他爱上她之后没多久,她曾经把自己的眼泪和鼻涕,都尽数抹在他的锦袍之上,那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关于他终有一日会习惯这些,这不,如今便已经习惯到新手帮她处理眼泪鼻涕了。
然而,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候,他却并没有为这件事情感到多开心。
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哭成这样,而且主因还就是因为他,这自然就是一种失败!处理完她的眼泪鼻涕之后,他将手帕抛掷一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魔魅冷醇的声线,从她头顶响起:“洛子夜,下一回你再恼了孤了,打孤骂孤便是,若是不解气,用刀子扎孤都好。但是不许再哭了,听到了吗?”
“没有!”洛子夜虎着一张小脸,继续矫情着。
她这样的反应,令他失笑。
这一笑却是又捅了马蜂窝,洛子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竟然还敢笑!”
他立即闭上嘴,不笑了。
洛子夜见他识相,恼火地继续开口道:“凤无俦,你自己比我大多少,你知道吗?”
她这一问,他整个人一怔。
她便是已经问到了一个他最介意的问题上,也算的是他跟她在一起,真正令他感觉到自卑的地方。的确就是年纪太大,他比她长九岁,严格说来,是九岁半。
若说他觉得自己有什么配不上洛子夜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年纪的问题无疑了,眼下她这么一说,直接便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洛子夜却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说这个,其实只是为了强调,他既然已经有这么大的年纪了,办事就应该稳重一点,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她一股脑地开口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一个比我大九岁的男人,你做事情就不能稳重些吗?你生气之前,就不能先求证一下吗?啊!你说说你,你一大把年纪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对我一个小姑娘这么残忍,你觉得你这样真的合适吗?”
洛子夜越说越是生气,至于最后的声线都慷慨激昂了起来。
一慷慨激昂,难免就让外头的人听见了。
外面的众人都是:“呃……”
不知道事儿的守卫们,听着这些话,倒是不觉得有啥,只觉得是不是王前几日实在是太不节制了,他们的小王后生气了,于是就这么说话了。他们只看到了这样简单的一面。
洛子夜要表达的,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面。
但是落到了帝拓的皇帝陛下耳中……
且不说凤无俦耳中了,就是落到阎烈的耳朵里面,阎烈已经率先地闭上眼,为王掬上了一把同情泪。王后这是明摆着在戳王的痛处啊,一开口就是一大把年纪了。他现在心里已经对王同情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想起来之前……
王进入王帐的时候,被王后用枕头砸了脸,他、肖青、闽越三个人就在门口被王用杯子砸了脸,这会儿王还遭受了王后这样的打击,一会儿出来之后,王不会还要打击他们吧?
三个人想着,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
忽然想起来,他们其实都是跟王年纪差不多大的“老男人”,尤其闽越比王还要大一岁,要是打击他们起来,似乎比打击王容易多了,王好歹已经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了,但是他们这还是一群高龄单身男青年。
一下子他们心情都不好了,觉得王后真是太不会说话了,男人快三十岁怎么了?男人三十一枝花!为什么要这样打击他们的年纪,简直过分。
是的,过分。
洛子夜一口气说完之后,心里的那把火,才算是消得差不多。
而帝拓的皇帝陛下,作为一个一大把年纪,已经近三十了,在她口中还非常不稳重的人,一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冷沉着,便是气得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的情敌之中,他败给他们的硬性条件,无非就是年纪这一条了,这女人却还特意提起,倒不知道这是不是对自己的嫌弃。言语之中还在指责自己,年纪大了人还不稳重……?
凤无俦表示自己并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看自己说完之后,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说话,那魔瞳中似乎还有隐忍克制着的怒意。
洛子夜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怕捻虎须的继续道:“我跟你说,你不要总以为自己脾气不好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是一个缺点,你应当考虑自己快三十岁了,应当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稳重,不再这样……唔……”
说了半天的嘴,被他的唇畔堵住。
没一会儿,她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地,压到床上去了。
洛子夜一下子被吻晕了头,连自己为啥生气,还想说啥,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被隐忍着怒火的男人,剥成了一个滑溜溜的鸡蛋,压在床上又疼爱了一回,才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很温柔,非常温柔,十分适可而止。
当自己的女人说出来的话,自己实在是不想听的时候应当怎么办?攫住她的唇畔,堵住她的小嘴。然后让她知道,自己是如何能满足她,令她忘记什么年龄等乱七八糟,无关紧要的事。
洛子夜被他温温柔柔地欺负了一回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明明是找他算账的,怎么最后反而还便宜了他。
这一回他这样温柔节制,顾忌她的身体,于是最后她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妥。
没有不妥,也没有晕倒。
在她没有晕倒神智还比较清醒的时候,想了想自己要算账却反而被欺负了,不高兴之下,那就该是他不妥的时候了!
她恼火之下,把一个枕头塞进他的手中,怒吼一声:“你明明是进来认错的,居然敢又……又……你给我滚出去,睡帐篷顶!”
帝拓的皇帝陛下,倒没后悔自己今日的温柔,也没有认为若是令她晕过去,自己就不必受罚,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回自己再不节制,那事情就大了。怕是如何道歉她都不会消气了!
他退出去,而她发出的虽然还是怒气之下的声音,但是彼此心中都清楚,她既然已经开口要罚他,那么这件事情就是了结了,只要他愿意接受处罚,他们之间就能恢复如初,甚至也许比从前更好。
有的夫妻是一吵架,就会分开的。
但是有的夫妻,却会借由每一次吵架,来磨合彼此之间的矛盾和问题,最终越来越好,感情越走越稳。帝拓的皇帝陛下很相信,他和洛子夜之间,会是后者。
因为他不允许是前者!
他被洛子夜赶出来,可那气场依旧是唯我独尊,不容僭越,然而阎烈和闽越肖青都是一脸嫉恨的神情,盯着他们的主子,本来以为王进去是惨了,怎么还在里头占了几个时辰的便宜才出来呢?
不过,这个帐篷顶,应该不比钉板好睡吧?
阎烈倒是开口道:“王,您今天晚上,是准备好睡帐篷顶了吗?”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沉眸,魔瞳扫向阎烈和肖青,那眸中因为洛子夜方才的“怒气”,而生出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眼神只盯着那两个人:“你们认为,你们两个今日能回房中睡觉?”
阎烈和肖青嘴角一抽:“……”
好吧,他们一个人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一个是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随便煽风点火的人,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资格,在王睡在帐篷顶上的时候,回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
于是,这一个晚上。
王骑护卫们都记得,在王后的命令下,王艰难地在并不平整的帐篷顶上,过了一整夜。至于阎烈和肖青,他们两个人领受了王的命令,在上半夜,一个人跪了搓衣板,一个人跪了榴莲,下半夜就分别去了另外的两个帐篷顶睡觉。
上半夜他们两个腿疼的不得了的跪着的时候。
阎烈哭着说:“其实这一回,王和王后吵架,他一点都不亏。前天晚上算得上是吃饱了一回,就是没完全饱,也是饱了七八分了,今天又吃了回点心,他其实赚了,我觉得王这一回,其实还是值得的!”
“可是我们两个真的亏死了!”肖青泪如雨下。
是啊,王是满足了,虽然睡了帐篷顶,但是比起来王得到的,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了。
他们两个啥都没得到,却比王更惨。
阎烈继续哭:“肖青,如果我抱你一下,你会觉得我是断袖吗?”
“不会!”肖青哽咽着道,“因为我也想抱你!”
于是,这两个人就旁若无人地抱头痛哭了半个时辰,一个人的悲伤两个人一起分享,感觉真是好了许多。他们不仅仅要面对主子对他们能力的怀疑,还要受罚,甚至还在在同时感受到王和王后对他们这两个单身狗的暴击!
过程中还被王后一句话射中了胸口,嘲讽了他们的年龄。
活着太累了,真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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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今天下午我们家这边的电视台过来采访哥,于是一下午的时间都耽搁进去了,现在审文编辑十点半下班,今天半夜也就是明天凌晨的那一更新,就来不及了,得改明天早上了。山哥说,认真投月票的宝宝们,明天不仅仅会看见早早的更,还能看见明天的二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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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争相讨好岳父的美男子们!
两个人惨兮兮的哭着,阎烈这辈子长这么大,都没有如此伤心过。
理由很简单,从他开始跟着王做事儿,基本上就没有犯过任何大错,成为王骑护卫的首领以来,一直以来更是勤勤恳恳,恪尽职守,从来就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处罚,竟然要在这样的大冬天里面,跪在这里,还要睡帐篷顶。
而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自己在处事上面,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而只是因为,煽风点火地说了一句没有经过求证的话。
阎烈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真的全部都毁在这件事情上了。他最痛苦的地方并不是自己被处罚了,而是自己居然犯错了。
这种感觉就无异于,有个人从小到大,每回考试势必都是一百分,就算不是一百分,也没有低于过九十,从来就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学霸,崇拜者,可是忽然在某一天,阴沟里面翻了船,考了一个零蛋。于是,这悲伤就不仅仅是一个零带来的这么简单,很大的程度上,还是因为一个零蛋,好像是把自己从前所有的成就,全部都抹杀了。
肖青其实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这些年自己探查的消息,哪一次出过这么大的纰漏了?从来就没有过。结果这一次……真是口碑都砸了!
这个故事告诉肖青,以后探查到什么事情之后,他应该做的是更加强化这个消息的探查,而不是根据自己看见的,随便地就做一些他所认为的“合理推断”,因为推断的下场,是真的让他的心又痛又冷。
……
墨氏古都。
武修篁在墨氏的皇城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武青城有心要守着,不让墨氏的人知道,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情传信告诉墨子燿。
理由很简单,明日就是父皇奉命述职的日子。
不管以什么理由,说自己不能去,那都是抗旨的大罪,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件事情坦诚告知墨子燿。告知对方,武修篁出事了,并且要求对方帮忙保密。毕竟武修篁真的出事了,对墨子燿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而与此同时,武青城的相关信件,也已经传回了国内,告知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应当如何防止自己的二皇兄发难。倘若武琉月真的是带着玉佩回国了,并且用那东西来帮助二皇兄,自己手下的人,又当如何处理。
事实上武青城很清楚,不管自己交代多少,自己不亲自回国,二皇兄要是发起政变,自己都一样是必败无疑,只是眼下武修篁出事了,尽管对自己这个父皇,是怨恨多过在意,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出事,丢下对方不管,直接回国争夺皇位。
这一切让茗人看见了,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因为当初洛肃封出事的时候,整个天曜都乱了,众位皇子们完全没有人管顾洛肃封如何了,也不在乎对方的尸体如何了,都在抢皇位抢得头破血流,彼时陛下幸灾乐祸的时候,茗人还在心里琢磨过,要是有一天陛下病危了,下场怕是不会比洛肃封好到哪里去。
争夺皇位的王子们,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但是万万没想到,武青城这时候竟然完全不在乎自己不赶紧回国,皇位会如何,却是在这里守着陛下,并悄悄地恳请墨子燿让墨氏皇朝太医院的人都过来会诊。
这样一幅孝子的态度,已然是令茗人很为陛下高兴。
毕竟前没几天,陛下才因为自己的不孝子不孝女太多,认真地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本命年提前了。眼下一看四皇子的表现,茗人默默地觉得,这应该算得上是对陛下年底的一个慰藉,不然今年对于陛下来说,也真的是太惨了。
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能醒来,知道这样一个慰藉。
沉思之中。
下人忽然来禀:“首领,外头来了两位贵客!”
茗人还没有来得及问是谁,也没来得及说去请,门外就已经有下人扬声禀报:“皇太子殿下驾到!”
这禀报的声音一出,墨子燿已经进了大门。
这里纵然是武修篁下榻的地方,但是按照身份尊卑,皇太子的地位还是在武修篁之上的,是以墨子燿就这么走进来,不需要等谁去请,这也是无可厚非,是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而几乎也就是他进来的同时。
一袭白雪的衣袖掠过,门外有人跃过了院墙,落到了院中。
他并不如同墨子燿那般,在进门的时候边上有许多人开道。但这般宛如雪山上孤傲冰峰的姿态,却已经足以令人不可忽视,气场甚至丝毫不输墨子燿。
墨子燿进门之后,便也见着了对方。
彼此之间倒算得上是客气,互相点头致意。当初因为洛子夜服食了禁药的事情,他们两人是见过,也是有过交流的。纵然谈不上是什么好朋友,但是点头之交的情谊,还是可以保持起来。
尤其,眼下武修篁出事了。
对方是神医,办法一定会比自己带来的这些御医,办法要多。眼下不管武修篁是因为什么出事,目前出事的地方是在墨氏古都,要是对方真的死在这里,对于墨氏定是不利的。而且如今墨氏皇朝,也需要龙昭匡扶,武修篁算得上是一个有实力,但是没有逐鹿天下野心的帝王,于是一直对于墨氏的传召,都是有求必应。
这样“忠臣”级别的诸侯王,墨子燿当然不希望对方出事。只是这个武琉月,墨子燿却还是希望对方早日出事就是了。
茗人一挥手,下人们立即会意,进了房中去找武青城过来。
武青城也收到消息,说这两位来了。
他二话不说,就出门迎接,对两人的态度都很是尊敬:“皇太子殿下,公子宸!”
眼下父皇的事情,还真的就需要自己面前这两个人帮忙。
墨子燿血瞳眯起,冷声道:“不必多礼!龙昭皇帝眼下如何了?”
“情况不是很好,我们带来的桐御医,已经是太医院的院判,乃是我龙昭医术最为精湛的御医了,但他还是束手无策。父皇眼下还在昏迷之中,若是再不醒,不日之后,龙昭恐会陷入一场混乱之中!”武青城这话,却是一点都没有危言耸听。
这一点就算是他不说,墨子燿也清楚。
而一旦龙昭大乱,再一次登上帝位的人,是不是会如同武修篁这样好说话,却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是以,这对于各国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对于墨氏来说,不会是好事。
然而,这时候,墨子燿首要关心的人,却还是武琉月。
他四下看了看,冷声询问:“贵国公主呢?为何没有出来迎接?是在陪伴龙昭皇帝吗?”
武青城眉心一跳,这下全是确定了墨子燿这时候急召父皇来墨氏,怕针对的目标,也同样是武琉月。墨子燿对洛子夜的心思,武青城自然是知道的,无非又是一个想给洛子夜出头的人罢了。
眼下,他倒是也不瞒着他们了。
直接便苦笑了一声,道:“不瞒两位,父皇眼下变成这个样子,就是琉月做的!”
这话一出,他便将这件事情细说了出来。
事实上这种事情是不宜告诉外人的,但是他心里头却也是清楚,但是眼下他不说的话,墨子燿怕是不会罢休,指不定就一定要把武琉月先交出来。
其实别说是墨子燿了,就是他武青城……如果武琉月就在自己面前的话,趁着父皇这时候昏迷着,不能护着她,他武青城也要在第一时间,让武琉月出点事儿,给冥吟啸出一口气。
纵然他是离开了冥吟啸,对那个人失望透顶,然而有些心意,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他这话说完之后,也是想到百里瑾宸对洛子夜的心思。
于是非常直接地将皇后的留下的血书,直接递给了他们,并苦笑道:“如果这张血书的内容是真的,而武琉月早就知道她并非是真正的公主,那么她对父皇做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
他话音落下之后,墨子燿便将血书接过。
直接便展开。
百里瑾宸素来有洁癖,自然是不会去接过这种东西的。
而墨子燿展开之后,也没有丝毫要避讳的意思,直接便平直抓握,让百里瑾宸也能清楚看见上面的字。当上面的字迹全部都扫完之后,墨子燿的眉心忽然跳了跳,几乎就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倒是百里瑾宸看过之后,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无忧老人并非是闲着无聊,会胡说八道的人。眼下这血书,他倒相信是真的。一来便是因为无忧老人在出海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二来,就是因为无忧老人救下了武修篁,与洛子夜作对了,却说是为了洛子夜好。
所以,如果说洛子夜才是武修篁的女儿,那么无忧老人的种种表现,便都说得通了。
这一秒钟,墨子燿忽然觉得有些滑稽。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觉得最讽刺的人,定然就是武修篁无疑了。自己百般维护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而自己为了别人的孩子一再伤害的人,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更加讽刺的?
可,也几乎是在同时。
百里瑾宸和墨子燿对视了一眼。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如此默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讯号。这封血书的意思,便是武修篁是洛子夜的父亲?那么,武修篁醒来了之后,一定会求证这件事情,一切顺利且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的话,这就意味着,洛子夜很快会得到龙昭公主的身份。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龙昭的公主,婚事是不是很大的程度上,是可以由龙昭的皇帝决定,或是龙昭皇帝可以提出一些意见?
就算是洛子夜如今跟武修篁的关系不好,那……以后呢?
说不定武修篁认真的忏悔,赔罪,他们父女关系修复,那么……
武青城这时候,看向百里瑾宸,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希望神医能够伸出手援手!”纵然父皇是百里瑾宸的师祖,但是武青城心里头清楚,事实上百里瑾宸并不怎么给自己的父皇面子,所以看见父皇落难,对方其实并不一定会救。
所以这样一个请求,自己是一定要说的。
他这话一出,轩辕无原本以为,自家主上不喜欢管闲事的性子,和不喜欢说话的秉性,是不会理会武青城的,但是他完全地忽视了,武修篁可能是洛子夜的父皇这一点,带给自家主上的影响力。
百里瑾宸听了武青城的话,那双月色般的醉人的眸子微凝。
下一瞬,眸光就落到了对方的面上,清冷孤傲的语气淡漠依旧,语气淡薄:“你父皇……对徒孙成为女婿的事情,怎么看?”
“……?”武青城嘴角一抽,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还是听错了什么。
百里瑾宸这时候居然问这种事情做什么?这种人命悠关的时候,什么徒孙和女婿……哎,等等,武青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什么,百里瑾宸眼下可不就是父皇徒孙吗?按照这血书说的,洛子夜就是父皇的女儿了。
徒孙和女儿之间,这其实是一个越辈的事情了。
从伦理上来讲,自然是不妥的。
百里瑾宸问这个……那意思是?武青城顿悟了之后,嘴角抽搐了几下,倒是很坦诚:“毕竟并没有血缘关系,父皇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并不是恪守礼教的人!尤其,父皇这个人护短,既然是徒孙,定然是比一般的外人,都要亲厚许多!”
这是一句实话,在所有的皇帝里面,最视礼教如无物的,自然就是自己的父皇了。最护短的,也是父皇。
他这话说完之后,墨子燿冰冷的眼神,霍地从他们两人的面上扫过。他自然不傻,同为情敌,不会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百里瑾宸眼下在想什么。
然而,墨子燿眼下就是再不爽对方的企图,却还是不能说什么。
毕竟眼下能救武修篁性命的,怕只有百里瑾宸一个人。
而自己要是指望自己和洛子夜之间,还有半分希望的话,这时候当然也是只能希望武修篁活着,对方要是活着,在未来就可能存在对自己有利的“父母之命”,这父母之命,自然就是武修篁给洛子夜的。
是以眼下,对百里瑾宸救治武修篁,他是支持的。
武青城这时候也看了一眼是百里瑾宸,询问道:“公子宸的意思是……”
“救。”百里瑾宸一个字落下。
便举步往武修篁的房中走。
武青城嘴角一抽,实在是没憋住,问了一句:“倘若我方才的回答,是父皇定然会介意徒孙成为女婿,那……”
“那还是死了好。”百里瑾宸语气淡薄,这种无情的话,真的很难让人想到,是从他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武青城:“……”
轩辕无嘴角抽了抽,其实吧,主上义兄的媳妇儿,评价主上的一句话还真的没有错。
寻常不爱说话,一说话常常能噎死人。
而事实上,百里瑾宸说的的确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事实上,若是武修篁和洛子夜没有这样一层关系,看在自己的师父冷子寒的面子上,百里瑾宸也许愿意救一下自己的师祖。可倘若武修篁是介意徒孙成为女婿的,那就意味着自己救了对方,反而对自己不利,他要是真的将洛子夜认回来了,结果是反对自己的,而洛子夜心里的人也不是自己,那等于是又给自己救了一个阻力。就算是师父有再大的面子,他也不乐意救了。
但如果自己是徒孙,会被武神看做自己人,就完成不同了。
看百里瑾宸如此积极地进去救人,并且完全不遮掩自己救人的企图。
墨子燿负手站在门外,那脸色很有些难看。
扫了一眼武青城,问了一句:“贵国皇帝,是否还会因为百里瑾宸救了他的命,就对百里瑾宸刮目相看?”
“呃,会……会吧!”武青城回答了这句话之后,心里头开始没底。
话说墨子燿不会听完这句话之后,觉得父皇活着对百里瑾宸是有利的,于是决定把父皇给杀了?呃……应该不至于吧?
事实上,墨子燿的确是不至于这么做的。
要是让洛子夜知道,武修篁是她的父亲,并且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而墨子燿却将武修篁给杀了,这无疑就是令自己和洛子夜已经缓和的关系,再一次因为杀父之仇这种事情,重新变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既然不会这么做,就只能……
他拳头紧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吩咐道:“将皇宫所有对武神大人身体有好处的补品,全部搬来,若神医能救治成功,一定要尽我墨氏全力,让武叔父快些痊愈!”
对,只能讨好了。
武青城嘴角一抽……刚刚还叫贵国皇帝呢,怎么一会儿就改口武神大人了?再一下还变成武叔父了?能要点脸不?
好吧,皇太子这样称呼自己的父皇,要是父皇这时候醒着,一定得弯腰说不敢当,这的的确确是太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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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沉迷男色,完全无心政事!(二更)
茗人在边上冷眼看着。
默默地觉得,洛子夜作为陛下的女儿,和武琉月作为陛下的女儿,这差别待遇真的太大了。他现在甚至都觉得,武琉月从前作为陛下的女儿,有这样一个女儿,根本就是陛下毕生的耻辱。而眼下,若是有洛子夜作为女儿,这是不是就已经算得上是陛下此生的骄傲了?
武青城这时候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心情却是比较复杂的。
他真的,在从前的许多日子里面,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洛子夜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尤其,对方的身份,还算得上是能够夺走自己所有父爱的身份,不过……
却是阴差阳错的,这多年来她不仅仅没有以龙昭公主的身份,回到父皇的身边,反而一直在外面受苦,这样想了想,武青城心中所有的情绪,便全然淡定了。
单单从姐弟的关系上来看,对方并没有让自己不能接受的地方。
只是,想起来因为她,冥吟啸才会受那些苦,这一点上面,武青城还是喜欢那个女人不起来。
心思千转百回,眼下见墨子燿这么一说,他便也只是道:“皇太子殿下不可,您这样的称呼,我龙昭承受不起!”
这简直就是在陷龙昭于不忠好吗?
墨子燿是皇太子,是君,龙昭帝王是臣,哪有君主叫臣子叔父的?
墨子燿闻言,却是抬了抬手,冰冷的声线,缓缓地道:“本太子倒是希望,将来跟龙昭的关系,能更加亲密一些!”
武青城:“……”
你不如把你的企图直说算了,反正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
桐御医在边上,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他知道陛下在武琉月的手上出事之后,他觉得自己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告发武琉月的洪荒之力了。其实有一件事情,在他心中也算是埋藏了好多时日,一直就想说出来,算得上是真的憋坏了,这段日子第一次给武琉月诊脉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怀着这种一种实在是憋不住了,也不想继续憋着的心情。
他大步走到武青城的面前,开口道:“四皇子殿下,老臣有一事想要禀报!”
“说!”武青城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禀报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桐御医下意识地看了墨子燿一眼。
眼下武琉月不是公主的事情,也就只有皇后这么一张血书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件事情自己却是并不完全确定,如果是假的话,自己将这个消息说出来,那就等于是将龙昭的丑闻传了出去,所以桐御医并不敢贸然开口。
墨子燿自然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
眼下桐御医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便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并不需要对方多话,他便很快地转身,往大殿之中而去:“你们有什么话便说,本殿下在殿中等武神大人醒来!”
“皇太子殿下请!”武青城也没有过去将对方送进大殿,左右也就是几步路,他心里也清楚这时候的墨子燿,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跟自己起冲突。
墨子燿离开之后。
桐御医才开口道:“四皇子殿下,是这样的……前段时日,老臣第一次给公主诊脉,就已经发现了,公主并不是处子之身。但公主既没有驸马,也没有已然定下的驸马人选,所以此时老臣已是纳闷许久,只是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诊断出来的结果也并不一定百分之百准确,于是老臣一直未敢提及!”
关于是否是处子这一点,并不同于其他的病症,是可以完全确诊的,只能是推断而已。
是以之前,桐御医是完全不敢说的。
莫名其妙地就说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其实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如果说对了还好,要是诊断错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桐御医一直都没敢说,只是到眼下,武琉月弑君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桐御医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了。
他话音落下之后,武青城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老臣有八成的把握!”桐御医很快地开口。
武青城听罢,一张脸顿时就青了:“这个贱人!”不仅仅做出来这些无耻下作的事情,竟然连这样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了,与男子苟且,甚至对方身份都尚不完全明确,这简直就是……
桐御医悄悄地看了一眼他铁青的面色之后,继续道:“还有一事,就是公主好像是……怀孕了!”
“你说什么?”武青城侧目看向他。
桐御医立即道:“老臣也是慢慢诊断出来的,只是胎儿不足一个月,所以老臣还是无法确定,那脉息很弱,随着老臣这些日子给公主治疗,却是一天一天强起来,原本老臣是打算,再等十天半个月,能够完全确诊是否有胎儿的时候,再寻个机会或理由,去确定这件事情,但是现在……”
现在武琉月都跑了,所以桐御医也是没有办法确定了。
这下,武青城的面色,便是已经难看到令人不敢直视了,就连拳头都忍不住握了起来,这么一个贱人,霸占了他龙昭皇室公主的位置多年,抢走他们兄弟所有的宠爱,这也就罢了,竟然处在高位还完全不知检点,做出这样令皇室蒙羞的事情。
眼下莫说对方大概不是自己的姐姐了,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亲姐姐,武青城也完全不打算放过对方。
他眉峰皱起,吩咐了一句:“李鑫,李扣,立即沿途搜索武琉月的踪迹,一旦发现,格杀勿论!尸体如果不能带回来,就当场销毁!”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不少人认为武琉月才是龙昭的公主的。
所以她的尸体,不能留在外头。
若是让人发现了她的尸体,并且发现了孩子,他们龙昭还丢不起这样的人!
李鑫和李扣都是愣了一下,之前门主的命令,都只是找到武琉月,尽可能活捉,这下就直接要对方的命了?不过他们对那个女人也没什么感情,于是直接就领命:“是,属下等立即去做!”
“另外将武琉月已经出逃的消息,传出去,让帝拓和凤溟的那两个人,早些知道!”眼下父皇出事的事情,是一等机密,所以这个消息他们一直隐藏得很好,相关的武琉月的消息也都没有放出去。
凤无俦和冥吟啸所在之地都离这里很远,就算想要知道这边的消息状况,那也是许多时日之后的事情了,但是自己要是将这个消息,有意地传出去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这话一出,李鑫继续道:“是!属下知道了!”
……
洛子夜把有些混蛋赶出去睡帐篷顶之后,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迷迷糊糊又睡了整整一天。
而即便她昏睡之中,她吩咐过的事情,也是在外面,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凤无俦赠与她的土地之中,不少被毁掉的墙壁,此刻都已经开始重建。
此刻,客栈之中。
秦月,百里奚,洱厉,都在里头。
先是秦月开口道:“这个洛子夜,真的是不简单,先利用不少百姓们想发财并仇富的心态,发布一个政令,政令也不明说什么,却是让大多数老百姓,以为她是在针对我们,并将要发展他们,于是百姓们对她抱有期待,不再聚众闹事,随即……”
说到这里,秦月勾唇笑了笑。
百里奚将话接了下去:“随即,再来对我们示好,也并不向百姓们解释之前政令不是针对我们这些富人的事。这一步棋,下得的确很好!一来得了百姓们的心意,二来也得到了我们的认同。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智谋,不简单!”
“若是个男人,怕早非池中之物!”秦月笑着接下去,“或者,至少天下三公子,也要加上她一个!”
这样有政治眼光和谋略的女人,拥有一个政客的敏锐和直觉,在跟他们谈事情的时候,也有属于商人的眼光见解,这样一个女人,可不是不简单吗?
百里奚笑道:“不少不知事的世人,都说洛子夜如今的一切,大多都是靠着凤无俦得来,如今看来,怕是凤无俦光芒太盛,将洛子夜的锋芒盖过了!”
大概洛子夜不在凤无俦的身边,以她的能耐,怕是早就扬名了。
只是因为,她身边有一个凤无俦。
一个全天下最为能干出色的男人,任何人在他的身边,于实力这一方面,都会黯然失色,是以大家才很难将眼光调转到洛子夜的身上来。
“不过,这一件事情之后,若是洛子夜真的能将我们这里治理好,并且按照她说的,什么‘将贸易打开到国际市场’,她要是真的能做成这件事情,那么此事对整个天下,乃至于整个历史的影响,都会是巨大的!以后……”说到这里,洱厉顿住了。
他虽然是没有秦月和百里奚聪明,但是最基本的政治敏锐和直觉,他还是有一些的。
是以,他很快地就说出来了这么一段话。
说完之后,他们三个人都沉默了。
最终秦月笑道:“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不管是从她的谋略,还是从她半夜敢来我们商会的胆识,以及混进来与我们商讨的智慧……我敢断言,她既然对我们许诺了这些,就一定会做到!”
他话音落下之后。
百里奚和洱厉,对视了一眼。
洱厉道:“只是我们以后,真的要跟着一个女人干吗?”
这说出去,好像不是很光荣。好歹他们三个,都是排进了煊御大陆十大富豪榜的人,以后要是真的对一个女人的命令马首是瞻,好像还真的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了。
秦月对这一点,也是犹豫的,纵然他是很相信洛子夜的实力,只是对方的性别还真的是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是轻易不能忽视的,作为男人来说,自然都是很要面子的,要是传出去,他们真的做什么都听一个女人的,这未免也太搞笑了。
最终,却是百里奚看了他们一眼:“我们是商人,商人的目的是做什么?”
“赚钱!”洱厉是一个很耿直的人,直接就说出来这两个字。
秦月一听,登时就明白了百里奚的意思,笑了笑:“你说得没错,商人的目的,就是赚钱。我们平日里赚来的钱,就是光明正大,辛辛苦苦得来的,在不少人眼中,也觉得那是黑心钱。既然如此,还在意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赚钱才是第一位!”
“所以,洛子夜是不是女人,这跟我们关系并不大!唯一重要的,就只是她是不是真的有带领我们获利的实力!”百里奚说着这话,嘴角微微扯了扯。
洱厉点头:“不错!还是会长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接下来……”秦月看了一眼百里奚,问对方的态度。
百里奚笑了笑:“我们接下来,自然就要展现出来我们合作的诚意了!”
诚意?
不久之后,他们的诚意,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些个一起在商会商讨了事情的富人们,在知道洛子夜的人都在修墙壁之后,竟然都在百里奚的带领之下,还雇了一些人手,带上了修缮城墙所需要的工具和材料,一起过来帮忙。
有了他们的参与,还有这些富人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能工巧匠,这修缮的工作,立即就做得很快了,并且修建的城墙比从前更加坚固。
不仅仅如此,他们还充分发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本事,聘请了不少没有生活来源的苦力,来帮忙做这件事情,并支付他们工钱,这便是一下子富人,穷人,士兵们,全部都团结起来,一起修建墙壁了。
不少穷人们因此赚了不少钱,改善了生活状况。
而富人们这一回,也就是出了些钱,但是他们倒是很相信,他们今日出的钱,定然是值得的。商人最懂得付出与回报之间的投资,早日开始帮忙把城墙修缮好了之后,他们的政令才能早日发布,而他们也能早些得到洛子夜之前承诺的东西。
到时候他们得到的,就比眼下付出的要多得多了,而且这样也能在洛子夜的面前留下好印象。
于是,与其说他们这是帮忙,不如说他们是在对洛子夜示好,也是在提醒洛子夜,不要忘记了他们“共同富裕”的约定。
当这消息传入阎烈的耳中的时候。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手中,怕也就是只能用武力镇压了,但是不知道洛子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才真的就是三天的时间,一天准备,一天商讨,第三天就整片土地的人,都全部开始众志成城,团结一心,一起帮忙修墙了。
连最近闲的都快孵蛋了的果爷,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去刷墙了。
这简直就是……
阎烈一下子也是不知道自己应当说什么了。
总归天亮了之后,他和肖青从帐篷顶上下来,肖班就热情地笑着,为他送来了花裤衩,并遣人去寻找闽越,送上了另外一条热情的花裤衩。
闽越一大早知道肖班在遣人找自己之后,飞快地蹲进了茅厕躲着。
不希望自己被发现。
然而他们眼下是在外头打仗,茅厕的资源实在是不多,是以因为他在茅厕蹲了两个多时辰,外头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些人已经忍不住叫喊:“闽越大人,您便秘了吗?”
“闽越大人,如厕蹲太久是容易生出痔疮的!”所以你能快点出来吗?这里一共就六个茅厕,担心如厕冲撞了王后,于是单独分出来一个茅厕给王后个人使用。王个人自然也是有一个单独的茅厕的。
而龙啸营的人一来,又给占去了剩下茅厕的一半。
所以他们就剩下两个茅厕了,他们王骑护卫五千多人,闽越大人一个人就霸占了其中一个茅厕,蹲了两个多时辰,他们已经憋得快要就地解决了好吗?
将士们喊得震天响。
于是带着花裤衩到处找不到闽越的下人,也终于是把闽越从茅厕里面找到了。
闽越躲了一个早上,最终还是灰头土脸地被揪了出来。
和阎烈在大冬天里面,一人穿了一个花裤衩,光着膀子围着军营跑了起来。洛子夜一大早起床之后,就看见了两个身材很棒的肌肉男,光着上半身在跑步。
云筱闹也不晓得是不是给洛子夜给带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就是他们两个的花裤衩,看着实在是很搞笑。
云筱闹一边陶醉地看着,一边开口:“爷,我们城墙的修缮工作……”
“现在先不要说这个!”洛子夜也看得目不转睛,看着这两个肌肉男。
她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凤无俦,冥吟啸,百里瑾宸,墨子燿,轩苍墨尘等……集体裸着上半身跑步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滴下口水,整个人已经陷入一种幻想之中。
眼神虽然是看着前方,但脑海中早就变成了一众美男子们奔跑,她上去乱摸的画面……
就在这时候,忽然感觉到身畔气压一沉,魔魅的声线带着危险的味道:“在看什么?没事做了么?”
帝拓的皇帝陛下,刚处理完政务,出来就看见这女人痴迷的脸。
洛子夜完全不察情况,一脸沉醉地道:“有什么事?爷现在沉迷男色,完全无心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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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半夜依旧没有更哦,还是明天早上更。有读者一直在讨论小臭臭睡了帐篷顶的事情,不瞒你们说,朕就是帐篷顶本人,对,臭臭睡的那个帐篷顶,就是朕本人,你们就不要再争了,是朕,是朕╭(╯^╰)╮!另外喊一下月票,让我们在第一多坚挺几天吧,这样哥才有动力天天加更啊,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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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王后可以试试,孤会不会肾虚!
她这话一出,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
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搞得云筱闹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说阎烈和闽越的身材还不错吧,但是都见多了帝拓君王那种极品美男子身材的人,至于看见这两具光着膀子的**,就激动成这样吗?
难道是尝遍了山珍海味,忽然想试一下清淡的?
她哪里知道,洛子夜这是眼前看着一块石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座大山,满脑子都是美男子们聚众裸丨奔的画面,思绪早就飘飞到天外去了。以至于完全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完全沉浸在幻想之中,不能自抑。哪里只是单单因为面前的美景!
而,云筱闹这不转头不知道,一转头就吓了一跳。
登时就看见了帝拓皇帝陛下那张森冷的面孔,她的第一反应,是飞快地捅了捅洛子夜的胳膊,然而洛子夜还完全没意识到问题,在云筱闹这样的动作之下,不是很耐烦地往边上侧了一步:“别闹,没看见爷正忙着呢!”
云筱闹:“……”我这只是一片好心,担心您一会儿会更忙。
您这被帝拓的皇帝陛下,拖进王帐之后,两三天了才从王帐里面出来,您自个儿为啥就一点都不警醒,各种地好了伤疤忘了疼呢?一会儿又被拖进去可咋办?
她这是已经看出来了,帝拓的皇帝陛下,对洛子夜的惩罚方式,没有别的,就是拖到床榻上去欺压疼爱一番,只是这一拖进去,就是好几天看不见人……
云筱闹还想说句什么,稍微地解救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个傻瓜……嗯,似乎在内心这样说自己的主子是傻瓜,仿佛是不太对,但是除此之外,云筱闹已经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汇了。
然而,她这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提醒,就已经感受到一阵充满了压迫力的眸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云筱闹登时明白了,自己要是再多话,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最后扭过头沉醉了看了一眼那两个奔跑的半裸男之后,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畔,飞快地扭身跑走了。眼见帝拓的皇帝陛下就要发火了,自己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当可能被殃及的池鱼了!
听着她跑走的声音,洛子夜还偏头看了一眼。
可惜云筱闹跑离的方向是左边,而帝拓的皇帝陛下,这时候在她右边。于是洛子夜依旧是没有察觉到,她古怪地看着云筱闹离开了之后,继续回过头,看向那两个裸奔的人。
不知道为啥眼前的画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已经看到自己摸上了众位美男子的胸口,于是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笑成了一个傻子,还害羞地捂脸:“矮油,真是太幸福了!”
阎烈和闽越在那边跑着,眼角的余光不小心扫到了自家王。
同时也看见王后一脸痴迷的看着他们,准确来说眼神和表情都像是很痴迷地看着他们,但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却又不像是在看他们。
只是那笑得宛如一个智障。
他们的嘴角微微地抽搐了几下,又看了一眼自家王之后,心里一下子开始同情起洛子夜来了。
然而,他们还没有同情完洛子夜,便先听得自家王具有严重针对性的声音,已经对着他们响了起来:“光着身子不冷吗?”
洛子夜听见这声音就在自己耳畔,竟然还完全没意识到什么。
还横着步子往凤无俦的身边挪动了一番,笑眯眯地道:“要是所有身材好的男人们,每天都如此为人民群众奉献如此美好的视觉体验,那这个世界将会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间!”
阎烈和闽越,却是通身一颤。
还没来得及过去跟王请罪,也没想好自己要说句什么话脱罪。
就听得凤无俦沉声吩咐道:“既然你们如此喜欢跑步,那么今日起,你们两人每日夜间三更,光着身子跑一个时辰!白天不准跑,给孤滚!”
阎烈和闽越:“……”
他们只是赌博输了,所以今天需要跑步好吗?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喜欢跑步!可是王居然要求他们从今天开始,每天半夜跑一个时辰?还光着身子?王到底知道这是冬天吗?他们光着身子跑步,其实根本就不是凉快,而是寒冷好不好?
他们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尤其阎烈心里特别的想哭,昨天才因为煽风点火的事情,被王处罚了,今天大中午的又被王说出一个“滚”字,他觉得自己再这样慢慢下去,就要在王的面前,彻底失宠了。
闽越更是觉得很痛心,围着军营跑一圈,眼看从这里跑过去之后,还剩下五百米,他们就完事儿了,为什么这时候洛子夜忽然出来了,还把他们给看见了,看见了不说,还这样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猥琐地瞅着他们。
以至于他们被王下令每天跑步,他觉得他们真的太惨了!
真的,人倒霉的时候,干啥都不顺心!
怀着这样一种痛苦的心情,内心的崩溃,却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领下了这道命令,齐刷刷地说了一声:“是!”
然后扭头跑走了。
洛子夜这时候,却还处在一种高度幻想之中,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跑远,还遗憾地咂了咂嘴,想起来自己方才想象到的画面,忍不住低下头还傻笑了一番:“哦吼吼吼……嘿嘿嘿,嘻嘻嘻……”
她一脸快乐地笑着。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边已经出现了某人,更没有意识到,那人已经生气到能将她给生吞活剥了。笑了一会儿之后,转个身打算回帐篷拿上自己忘记带的扇子,然后去找云筱闹问一下正事。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堵墙。
是一堵人墙,那人墨色的衣襟,就在自己眼前。
鎏金色的暗纹之上,是张扬的飞龙。不必抬头,她也知道了眼下这是什么场景。情难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之后,仰头对上了他那张极为难看的面色。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是洛子夜听见自己问出来的第一句话。
但是她脑海中,已经很快地回忆起来,方才自己耳畔传来的声音,以及阎烈和闽越,一起集体跑走的画面。呃……她刚刚在想啥呢,竟然完全不在状态,在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还浑然不觉。她还说了什么来着?沉迷男色,无心政事?这下……
这下……
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并且明确地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这话刚刚问出来,她的下巴就被他的大掌握住。
她摆了半天小脑袋,也没能把自己的下巴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句话为自己辩解。
便见他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微沉。
魔瞳凝锁着她,那是危险的味道,一字一顿,语气森冷地询问:“醒来之后,见着男子的身体,便如此沉醉?怎么,王后的意思,是嫌弃孤昨夜太温柔了么?”
洛子夜眉心一跳。
其实昨夜他真的很温柔,如果不温柔的话,她估计都生气要坚定分手了,岂会只是将他赶出去睡帐篷顶这么简单,但是这时候他忽然说这种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呃……
“没有!哪有嫌弃,爷觉得你昨天的表现,简直就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才有的表现,爷特别的欣赏,真的……喂……”
洛子夜小嘴翻飞着说话,还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
人就已经被他拎着,往王帐里面走。
妈的!她已经躺了两三天了,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她真的不要再进去了!这般想着,当他拎着她,经过帐篷的大门的时候,她伸出两只手,抱住了门沿。扯着帐篷的大门死活不进去,开口道:“小臭臭,你冷静一点,有啥话咱们在外面好好说,就不要进屋了成吗?”
简直了。她真的好想哭!
门口的守卫,看着她抱着帐篷的大门,也是要笑不笑,却是直视都不敢,假装自己没看见。
内心深处其实也觉得王后有点惨,大中午的好不容易才起床,就因为多看了阎烈和闽越几眼,就落到这么一个下场,王的醋坛子,也实在是太容易打翻了一些。不过王后也确实是不检点啊!
洛子夜太知道了,进了屋自己十有**是又惨了,所以坚决不撒手。
凤无俦见着她抓握着帐篷的大门不放,若是自己用些力气扯她一下,以她的内力和坚决,怕是帐篷都会倒塌。这令他眉梢皱起,浓眉之间的折痕,很快地浮现了出来,而那双魔瞳之中,是浓浓的戾气。
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女人,魔魅冷醇的声线,警示道:“放手!”
“不放!”放手之后她就惨了,她才没有这么傻,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继续为自己辩解,“小臭臭,你听我说,我刚刚根本就不是在看他们,什么沉迷男色,什么无心政事,其实都是因为在幻想你,真的……在幻想你……”
这是一句话实话,唯一不那么诚实的,是她在幻想他的同时,也在幻想其他的美男子罢了。
然而,她这样的话,是真是假,他岂会听不出来?
他唇角淡扬,迫人的气息很快散出,魔魅冷醇的声线,缓沉地道:“既然是在幻想孤,那为何不松手?”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登时险些哭出声来。
天哪,这是什么事儿啊!
就算是幻想的人里面有他,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希望自己跟他一起,没完没了,没日没夜的做啊,她现在腰还酸痛着呢,哭瞎。
“我是为了你的身体好,真的!臭臭,你经常这样是会肾虚的!”洛子夜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说着,表情一脸诚恳真挚,仿佛真的是在为他着想。
然而,对于她这样的“关心”,帝拓的皇帝陛下,却并不打算买账。
反而那魔瞳中眸光一凛,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女人,沉声道:“王后大可以试试,孤会不会肾虚!松开手,或者你希望,在门口做!”
他这丧心病狂的话一出,洛子夜光速松开了自己的手。
比起在门口被他压着干啥,还是进屋吧,她没有那种被人围观的恶趣味,而且她太了解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松开手之后,人就被拎进屋了。
她抱着他的腰开始嗷嚎大哭:“臭臭,别这样!我们有事情好商量,爷再也不瞎看了,再也不胡说了,再也不随便想象了,真的!我发誓,我用人格担保,我……”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他压回了她刚离开没多久的床榻上。
她哭丧着脸,盯着他道:“爷还有正事儿没处理呢,修墙的事情,还有商会的事情,许多政务都等着爷处理呢,我们晚上再说行吗?”
先推到晚上,躲得过一时是一时。
然而,他却并不打算买账。
手已经伸入她衣襟内,抓握住能撩动他欲念之物。魔魅冷醇的声线,带着几分森冷的味道,几乎是切齿道:“王后不是沉迷男色,完全无心政事么?怎么?孤这样的男色,还不足以令王后沉迷?”
他这话一出,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贴近她。
两人对视之间,洛子夜登时就被他这张脸,迷得七荤八素的。他的大长腿这时候正压在她身上,手还不老实,非常地容易让人心猿意马,但是洛子夜这时候,还是很艰难地将自己已经迷失的神智,抓了回来。
抓住他不断作乱的手,哭丧着脸道:“爷那时候只是说说而已,而且你身为爷心爱的男人,在看见爷险些误入歧途,沉迷男色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好好地劝谏我,帮助我走向正确的道路吗?怎么能帮助我一起错下去呢?你这样是不会的,是会耽误社会建设的,是对我们的身心发展,尤其是对我完全不利的!”
洛子夜都不晓得自己胡说八道了一些啥,但是她今天还真的就是不太想。
倒不是矫情还是啥,而是她已经在王帐里面躺了多少天了?外头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在看她呢,说不定还觉得她是祸国妖女,耽误凤无俦处理政事来着。而且那啥完了之后,总是她一睡就几天,他神清气爽的出门,这其实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好吗?
然而他却丝毫不打算因此放过她。
也完全不为她的话所动,将她试图抓住他的小手,攥住。压在她头顶,不让她继续阻拦他。薄唇也攫住了她的唇畔,肆意品尝,甚至还带着几分怒火和妒火。
以至于这帐篷里面,都能闻到酸味。
就连门外防守的护卫们,都觉得简直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酸,不知道是谁家的醋缸被打翻了,醋味刺鼻。
洛子夜挣扎了几下。
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今天怕是又挣脱不了了,内心深处也是很后悔。
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咋了,怎么只是看见有人光着膀子跑步,老毛病就又犯了。这也是简直了……
眼角正酝酿着悔恨的泪水。
他正扯开她的腰带,却也就在这时候,她骤然感觉到自己腹部一阵抽痛,这令她眉梢动了动,被他攥紧的手腕,也用力的挣了挣:“臭臭……”
原本以为她是不愿意在挣扎,他先是按住她。
却在听见她似乎隐忍的声音传来,抬眸扫向她,接着便见她面部表情扭曲,眉心完全皱在一起,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令他心头一慌,便松开了桎梏,将她抱入怀中:“怎么了?”
“痛!”洛子夜抱着肚子,小脸惨白。
从来就没有觉得这么痛过,这种感觉……简直腹痛如绞,令她几乎就想哭出来。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襟,痛得冷汗直冒,腹部抽搐:“我肚子痛,很难受……”
他的眸光,顺着她的眼神往下看,便见着了她裤子上的血迹。
他立即对着门外怒喝:“传闽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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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比起这些,孤更在乎你!(二更)
洛子夜看他这样紧张,伸出手攥住了他的大掌,忍痛开口道:“不用紧张,估计……估计多半是姨妈……”只不过姨妈痛她一直是有的,痛到这种程度上,却是第一次。
她虽然不晓得所谓人生第一大痛,生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会有多痛。
但是从眼下这种令她完全不能容忍的痛感来看,估摸着这和生孩子的痛,也是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了。
姨妈是什么?
他不是很能理解,那双魔瞳盯着她,并不说话,只是眉宇之间流露出来几分困顿。
洛子夜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在古代,自己说姨妈这种事儿,他未必能够理解,于是很快地改口:“月事……八成就是月事……”
说完这话,洛子夜也是忍不住捂了一下自己的脸,强烈的感觉到了一种蜜汁丢人。
按理说这时候她应该立即把他推开,去给自己兜一块姨妈巾,但是太他妈的痛了,她根本动弹都不行,就更别说起来了去找月事布了。
她这话一出,他魔瞳一滞。
骤然问了她一句:“月事多久不曾来过了?”
他这么一问,洛子夜倒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瞟了他一眼:“有段时日了!”至于具体是多久,洛子夜根本没在意,她这个人比较心大,没有来月事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曾想过这些,把这个事儿完全给忘记了。
她忽然小脸一白:“我不会要当未婚妈妈吧?”
要是这样,那未免太坑爹了。
她这话说完之后,却没想到,竟是他回了一句:“不会!”
“呃?”洛子夜仰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努力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却也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但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一副似很确信的样子?
她歪着脑袋盘算了一下,细数他们那个啥的时候,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
好像一直都是她的安全期!
这下,她心头一跳,难不成……是他有意避开?寻常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也都是他主动,她一来实在无法招架他,于是不敢上去招惹,二来出于女子的矜持和羞涩,所以她未曾主动过,可是眼下这么算算……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间,闽越已经到了。
他刚刚跑了那么半天,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刚刚回去心怀怨念地穿上衣服,没想到王传召他的指令,竟然又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便过来了:“王,属下到了!”
也不等人禀报,他直接就在门口说了一句。
毕竟今日王和洛子夜的情况,他是知道一些的,刚刚他们才进去,所以断然不会是因为之前类似的情况,出的什么故障,要是因为那样的话,绝对不至于这么快,那就意味着,应当是出事了。
“进来!”凤无俦的声线,很快地传了出来。
闽越二话不说,便飞快地进去了。
洛子夜盯着闽越给她诊脉,整个人的心绪却是飘远了,那样子看起来心事重重。凤无俦这么确定不会是怀孕了,她稍微地算了一下,他们近期发生关系,也的确都是安全期,可……这是巧合,还是他故意的?
女人就是一种很容易胡思乱想的生物,如果是巧合的话,她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如果是他故意的,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不希望她怀上他的孩子?脑海中竟然还好死不死地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纠结过的问题,关于他为啥不求婚。这样一想,更是脸都白了,她潜意识里面,一直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他绝对不会这样想。
但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是啊,不可能是孩子,如果真的是,决计不会今日才出问题,前两日他们“战况”那样激烈的时候,就应该出事了,怎么会等到今天才出事?而且今天他们两个之间,还并没有发生什么呢。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因为怀孕而见红?
这不可能……
果然,不一会儿,闽越就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洛子夜,询问:“王后,您最近是不是被人打伤过?属下指的不是上一次您与王一起跟武修篁交手之时,受得那点小伤,而是在这之前,是否受过内伤,最终又调息好了?”
洛子夜此刻心里正在想这些令人心乱如麻的事情,以至于她对闽越的话,很快地产生了第一个质疑:“不要叫我王后,我还不是你们的王后!请你称呼我为洛子夜,或者洛姑娘。”
凤无俦跟她那啥,都知道选安全期呢。
关系走到这一步,他也没求婚,也没明确说过要娶她的事情,王后这个称呼,她觉得自己担不起。
她这话一出,凤无俦和闽越眉心都是一跳。
尤其帝拓的皇帝陛下,并不知道她忽然开始闹什么别扭,分明方才都还好好的。而闽越也是不解,之前他们偶尔叫洛子夜王后,她也是没有意见的,今天忽然这样正式,语气却是阴阳怪气的纠正,还真的让闽越的心中,生出了几分困惑来。
王惹洛子夜生气了吗?
他如是想着!
但是这时候,倒也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况才是正事,于是他迟疑着开口:“那王后,您最近……”
“受伤过,不日之前,在凤溟被武修篁打伤过,不过当时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回来调息了几日之后,也好全了,故而……”洛子夜慢腾腾地说着。
而闽越顿时收回了手,已经是明白了。
二话不说,飞快地走到桌案边上,写下药方。并开口道:“王后您这是来了月事,您大概不知道,您小时候服食过改变身体特征的药物,这些对您的身体都是有损的,随后您为了解开禁药,又服食过阳紫岚,这些都是损阴的。属下很早就对王说过,您的身体一年之内,不宜受孕,否则会对您的身子有大损,而您的月事也需要调理,才能恢复正常,但是眼下看来……”
一年之内,不宜受孕?
洛子夜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所以他挑选她的安全期,不是因为她想的那些,而仅仅是因为这个?只是这个问题,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对她说过?
他这时候倒是并没意识到她的眼神正看向他。
那双魔瞳,却是盯在闽越的身上,闽越的眼神也看了过来,从那神情来看,似乎是有些同情。他盯着洛子夜道:“上一次武修篁下手即便不重,怕也绝对不轻,您的脉象是被击中肺腑,并影响全身,内息震伤了宫房,所以这一次才会剧痛无比,还有……”
看着他同情的眼神,洛子夜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这是啥眼神?
这种眼神,肯定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决计没有眼前看起来这样简单了。这个还有里面,一定有大问题!这令她问了他一句:“还有什么?”
“您如今身体大损,三年之内,不管调养得再好,也难以受孕。甚至……如果再不注意,再一次宫房受损,或许一生都不能受孕!”闽越说出来这话之后,也不敢去看他们的面色。
毕竟这纵然是洛子夜自己身体上的问题,不是他的责任,可是他作为一个大夫,对这种情况,完全束手无策,只能宣判最后的诊断结果,这也令闽越心中很不是滋味,甚至是觉得自己无能。
原本是因为身体上的问题,一年不宜受孕,自己对王说出来这个判定的时候,王曾经让自己不必告知王后。
这一次,竟然却如此严重。
三年之内,是想怀上都很难怀上了。
洛子夜的脸色有些隐隐的发白,她当然能意识到闽越的话意味着什么,事实上她眼下的身体才刚刚十八岁的年纪,怀孕什么的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的确是太早了,但是……不愿意怀上和怀不上,却是两回事。
尤其,这里是在古代,并不是在现代。
她几乎都能想象,自己要是真的嫁给凤无俦,三年无子,会被帝拓朝堂的那些人,议论抨击成什么样子!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妇人,三年无子也是应该休弃了,更何况是皇帝的女人。
她再一次抬头去看他的面色。
很想知道他此刻会是什么样的情绪,那双魔瞳里面,会不会因此对她有半分嫌弃,对于古人来说,尤其对于皇帝来说,子嗣有多重要,自然不言而喻,然而……她要是不能怀上,那……
她这一抬头,果然看见了他眸中的戾气。
而,正当她担忧着他会不会因此对她发火的时候,他也的确是发火了,那双魔瞳凝锁着她,沉声询问:“他还打过你?”
问出来这话的时候,他眸中带着几分杀意。
洛子夜愣了一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没意识到闽越刚才说啥了吗?他说我……”说她三年之内,难以受孕了,为啥他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情,却是问武修篁的事儿?
她这话一出,他盯着她,沉声开口:“比起这些,孤更在乎你!他之前还打过你,你为何不对孤提?为何不让孤为你出头?”
早知道如此,上次交手的时候,他的目标便不该全然是武琉月,也当将武修篁一起处理了才是。
闽越在边上顿了顿,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事情放到其他的皇帝面前,怕是需要愁闷一番,但是放在王面前,以王对洛子夜的在乎,肯定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更别提自己第一次对王说出来,王后一年之内受孕,会对身体不好,于是自己给了王一个日期表格,示意王在一些日子,不宜碰王后的时候。
那时候王也没说什么,自己问王是否介意的时候,王还有些不解地问自己,介意什么?
他就讨了个没趣,摸着鼻子回来了。
只是,一年的话,王要是顾忌对方的身体,不让她怀孕,那就是一种体贴,但眼下是王后自己的身体无法受孕,甚至时间上还是三年这么久,说实话,这对于整个帝拓皇室的压力,都是巨大的。
不过,王都不操心,他一个当大夫的人,为啥要操心,省的操心太多,还无端端令王生厌,这样一想,闽越顿时是什么心都不操了。
看着他们开口道:“王后眼下痛经的症状十分严重,属下立即遣人熬药过来,希望能够有所缓解。眼下王后应该多喝些糖水暖宫,也会对缓解疼痛有益处。属下立即下去准备这些!”
“去吧!”凤无俦应了一声。
闽越领下这个命令之后,很快地退了出去。
而闽越一出去,他便起身下床。洛子夜无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对视之间,他竟然从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之中,看出了几分不安。
他顿时知道她此刻在担心什么,计较什么。
大掌回握住她的小手,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道:“孤不是出去,孤是为你拿干净的亵裤和月事布。洛子夜,不必担忧。孤爱上你,从来只是因为你,而并不是为了子嗣!”
他刚开始爱上她的时候,曾经还以为她是个男人。
却一样义无反顾,不曾顾虑这些。而今,也不过就是三年不能受孕罢了,即便一直不能受孕,对他而言,或许会有些遗憾,不能有她为他生下的血脉,但决计不至令他在意到改变对她的看法或态度的程度。
她眼眶一热,忽然不知道自己当说什么。
腹痛如绞,在他面前总容易脆弱怕疼的她,这时候竟然顾忌不到这些,却是问了他一句:“你先前刻意选了一些安全的日子行房事,就是因为怕我受孕吗?因为闽越说,一年之内,受孕对身体不好?”
“不错!”他应了一声,握紧她的小手,沉声道,“女子生子原本就是九死一生,闽越曾经提及,一年之内,倘若你受孕定会很危险,故而……此事孤不愿意让你烦心,便未曾提及!”
起初行房事的时候,是正巧不在她容易受孕的日子。
后来便是有意避开。
这令洛子夜很快地想起来,这一次她回到他身边,已经快十多天了,前几日她都能意识到,他似乎想要,但是不知道为啥他只是占了些便宜,就忍住了。她那时候还奇怪了一下,眼下这么看来……
她喉头哽了哽,问了一句:“不是听说有一种药,叫避子汤吗?”
如果危险的时期,真的想要,对于这些帝王来说,应该很容易解决,每一次都憋着,他就不觉得憋屈?
他浓眉皱起,盯着她,语气倒是重了几分:“谁告诉你有那种东西的?那种东西对女体损伤更大,孤不会让你喝的!”
洛子夜登时就不说话了。
原来是因为这些,而在她刚开始听他说,不可能是怀孕的时候,她心里却在胡思乱想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一个男人,能够因为不损伤她的身体,时刻隐忍**,甚至箭在弦上,都能时时克制住,这样的事情,放在一个生杀予夺的帝王身上,便是除了珍惜之外,再找不到其他词来言说。
这一瞬,看着他那双魔瞳。
从来就没有想过孩子的她,这时候竟然很想为他生个孩子。
可是……这一秒,她心里头已经把武修篁恨了一个十成十!原本她跟武修篁之间,不过是一些气搁在中间,他多次为了武琉月打伤她,找她的麻烦。可眼下,却是让她的身体,三年都难以受孕。
这已经算得上是仇了!
她拳头紧了紧,却是因为眼下情绪波动,心情恶劣,以至于腹部痛感更甚。
他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将她紧握的拳头打开。沉声道:“欺辱你的人,孤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必为他们动气伤身。即便是为了孤,你也必须好好保重身体!”
他摊开她的手。
说出来的是动听的情话,听起来却如此真诚。
她乖巧点头,示意他可以去拿月事布。要不然,再过一会儿,这床榻上估计都要鲜血泛滥了。
他起身去拿。
他极高,依旧是唯我独尊,令万物屈膝臣服的气场。
洛子夜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有些担心的双手交握,抓住自己的指尖,轻声询问:“三年……三年都不能怀上子嗣,对帝拓皇室来说,真的没关系吗?”
那时候,恐怕宗亲的人,还有天下人,都会质疑她。
都会觉得,他还需要其他的女人来为他,为帝拓皇室开枝散叶。说不定还会说她是下不出蛋的母鸡,只是这么一想,洛子夜都觉得难堪。目前不想生,跟不能生,真的不是一个概念。
若他是个寻常人,那也还好了,可偏偏他是皇帝,许多人的眼神都放在他身上,许多人都盯着他们,许多人都等待着他第一个子嗣的出生。而她却因为自身的问题,以及跟武修篁的一次交手……
她不安的问话之间。
他已经从她离开帝拓皇宫之前,准备的包袱里头,找出来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大步走到她身边。
看她一副担忧的样子,他抓住她拉扯自己指尖的小手。缓沉着声线道:“不必担心,即便有事,孤也不会让他们议论你。若一定有人问及,若天下人一定要议论,那就说是孤有问题!”
洛子夜错愕的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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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洛子夜,小没良心的!
这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放在女人的身上,会令人极为尴尬难堪,放在男人身上,就说是世上最丢脸的事情也不为过。可他竟然说,如果天下人一定要议论,就说是他的问题?
她错愕之间,他已经将她像抱小孩一样抱起来,为她换贴身的衣物。
洛子夜眼眶泛红,没说话。他好像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她感动,也让她羞愧,想起来几分钟之前,她还在心中揣度,他刻意挑选安全期,是不是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这么一想想,就算胡思乱想是女人的专利,这时候她心中还是难免地对自己产生了一些质疑。
总是有点不对劲,就想这些有的没的,真的好吗?
他为她更换贴身衣物的动作,十分小心,让洛子夜成功的在这一秒钟,觉得自己像是个废人,好像只需要活着就行了,什么事情都不必自己做,而什么事情他也都会为她准备妥帖。
找了一个男人,不仅仅将她当媳妇儿宠着,还当成女儿照顾着,这种感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甜蜜。
是的,甜蜜。并且觉得很羞涩……
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魔魅冷醇的声线,很快地自她头顶响起:“在想什么?”
“在想……之前知道你特意挑选我难以受孕的时日行房,是不是因为,不希望我怀上你的孩子,或者是觉得我没那个资格……”洛子夜倒是很坦诚。
她这话一出,他动作顿了顿。
此刻已经为她换好了贴身的衣物,右臂将她圈在怀中,右手放在她的腹部,以内力为她暖宫。原本该是温柔的举动,也这时候,他的左手却猛地抬起了她的下颌,旋即他低下头,薄唇狠狠攫住了她的唇畔,洛子夜瞪大眼,便对上他盛满怒意的魔瞳,一看这眼神,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凤无俦和其他美男子们,往往是不同的。他的情绪从来不加遮掩,生气的便直接表现在面上,于是洛子夜就这么瞅着,心里更加紧张。
这紧张之中,一吻作罢。
他放开她的唇畔,伸出食指狠狠揉了揉她娇嫩的唇畔,魔魅冷醇的声线,听来有几分切齿的味道:“小没良心的!”
这似乎是在抱怨,也是在指责。
“呃……”洛子夜嘴角一抽,默默看天。
好吧,对比一下他对她的种种好,再想想她一个不高兴就七想八想,把他往坏处想,好像她还真的看起来挺没良心的。
不过,第一次听见他说这种恼火的话,洛子夜竟也觉得有些想笑。
想笑的她,很快地说出了更没良心的话:“臭臭,你说……要是我真的三年怀不上,也按照你说的,将这些事情都推在你身上,说是你有问题,你会不会因此遭到冥吟啸,轩苍墨尘他们的嘲笑啊?唔……”
话刚刚说完,唇又被他堵住。
其实吧,倘若当真如此,他真的是很有可能被嘲笑的,这是洛子夜不必想都能意识到的问题。而至于此刻刻意提起……
她在他浓烈的深吻之下,瘫软在他怀中。
也听得他魔魅的声线,撩过她耳畔:“洛子夜,孤不惧嘲笑,你不必介怀,也不必再提!比起这些,孤更怕你受委屈!”
她一怔。
他果然懂她的意思,她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希望他打消念头,这原本就是她自己身体上的问题,没理由让他被天下人议论,就算他是凤无俦,就算百姓们不敢议论他,但是这世上也总有敢议论他的人。
她肯定不可能,跑去挨着告知冥吟啸,轩苍墨尘说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而以他们跟凤无俦之间的关系,嘲笑他是很有可能的,她也并不希望他面对这样的难堪。所以她故意这么说,故意提起,故意让他觉得她更没良心了,也故意让他知道如果这样做,他可能面临什么样的尴尬。来令他打消念头。
然而,他懂她的意图,也将她此刻的想法扑灭。
比起这些,他更怕她受委屈吗?
她靠在他怀中,腹部的疼痛依旧明显,但无论如何也抵不过此刻心中的暖意。似不论她面对什么,不论她做错了什么,他也从来愿意将所有的压力,一力承担。这就是她爱上的男人,这就是她的男人。
她往他怀中蹭了蹭,希望自己能跟他靠得更近一些。
她这样的小动作,他自然能感受到。
铁臂亦紧紧揽住了她的腰,似要将她融入体内。洛子夜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起来:“那个,刚刚的事情,你还生气吗?”
说的自然就是她在外头,一脸陶醉地看半裸男子的事情。
说这话其实是为了借由自己眼下身体状况不妥,赶紧将这话说出来,然后他就看在她眼下如此凄惨的份上,就什么都不跟她计较了。
然而,她这话一出,整个王帐之内的气压,却也是很快地就低了下来。
让她明确地意识到,他此刻心情状态不是很好。
下一瞬,她听得他切齿道:“等你好些了,孤再收拾你!”
从前是因为一年之内,不易受孕,是以他常常需要隐忍克制,挑选时间。眼下便是三年都难以受孕了,自然不必再挑选时日,刻意选择她应当不会受孕的日子行房了。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嘴角淡扬,那神情看起来很危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洛子夜月事之后,八成就惨了。
洛子夜嘴角一抽,忍不住就瑟缩了一下。
心知自己理亏,这一秒钟竟然也不敢说任何求饶的话。这时候,闽越已经准备好了药物送进来,他亲手喂她喝了糖水,又喂了药,便押着她休息了。
洛子夜喝了药之后,就不那么疼了。
两人又在王帐里头磨了半日,洛子夜睡了几个时辰,他就抓握着她的手,守了几个时辰。
……
也此刻,也有一人,如洛子夜一般,腹痛如绞。
那正是刚从墨氏古都逃出来不久的武琉月,她一路策马颠簸,感觉到自己的下腹,升起一股坠痛感,且这股感觉越发强烈。
其实这感觉,之前也是有过的。
那是被凤无俦和洛子夜打伤当日。只是她身上的内伤,和骨肉摔折的疼痛,将这痛感完全盖过,加之她从小身子底子就好,武修篁又在第一时间为她疗伤,所以她醒来之后,就不曾再意识到这样的感觉。
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竟莫名地又疼了起来。
这令她心中渐渐有了几分紧张的情绪,因为这一路过来,这感觉越发浓烈,实在令她无法不紧张。
她已经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恐怕是出了一些不太好的状况。
可是眼下,正在荒郊野岭之中。
莫说是大夫了,就连个可能有大夫的村庄,也都见不到。
坠痛感浓烈之中,她不得已勒住了马匹的缰绳,从马背上下来。
下来之后,一看马鞍,上头全是血迹。她面色微白,原本以为自己是来了月事,却没想到在下马之后,那痛感越发浓烈,令她头晕目眩,猛然之间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而下身却流出了许多血,此地不久之前,才下过一场雪。
那血迹,将白雪染红,一眼看去,竟是触目惊心。
她的马在原地打了几下响鼻,居然丢下她,直接撒丫子跑了。
两个多时辰之后,一名青衣男子,从此地经过,扫了一眼地面上的人,也正是他这一次出来,专程为了寻找的人。皱眉道:“将她带回去!”
“是,二皇子殿下!”下人很快地应了一声,便将武琉月从地上扯了起来,扔进了马车之中。
他们也是很快地就注意到了武琉月下身的血迹。
随行的御医,很快地上去,为武琉月诊断。
不一会儿,就白着一张脸,看向边上的武云倾,开口道:“二皇子殿下,三公主这是……这是小产了!”
这时候他们还并不知道,武琉月不是公主的事情。
不过就是武云倾放在武修篁身边的线人,知道武修篁出事了,多半是武琉月下的手,而武琉月这时候带着代表武修篁的玉佩失踪,故而他才寻出来。
目前为止,他也好,御医也好,都并不知道武琉月并非是他的妹妹。
他这话一出,武云倾面色一变。
他一张脸极为俊秀,看起来倒颇有几分玉面书生的味道,到底是武修篁的儿子,从武项阳,到武青城,还有眼下的武云倾,样貌便是个个都不俗。
然而这一瞬,他那张脸看起来极为阴沉,盯着武琉月,竟是骂了一声:“这个恬不知耻的贱人!”
对于武琉月,他们兄弟三人,便是一个人都喜欢她不起来。
若不是因为这个所谓三公主的存在,他们这些皇子们,还有他们的母亲,便都不会被父皇冷遇多年。可眼下,这个贱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霸占了父皇的宠爱,龙昭如今更是因为这个贱人,在与帝拓交战,偏偏这样一个人,还如此不知检点,做出来这种事情。
与人有奸情便罢了,还怀孕,甚至小产。
整个武家和龙昭皇室的脸面,都被这个贱人丢尽了。更别提她还是个倒贴凤无俦,对方宁可跟他们龙昭开战,也决计不娶的女人!
御医见他生气,哆嗦着不敢多话。
便也就是问了一句:“二皇子殿下,怎么办?三公主前没多久,就受了很重的伤,眼下还小产……”
“死得了吗?”武云倾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御医皱了皱眉,开口道:“死倒是死不了,只是三公主小产之后,流了这么多血,还在雪地里躺了这么久,已经伤及根本,怕此生都无法受孕了!”
“那也好,死不了就行了!”至于以后是不是还能受孕,这一点跟武云倾没什么关系,他也并不打算多做关心。
御医继续道:“二皇子殿下,陛下出事,好似是与公主有关系,您眼下是打算,利用公主夺权,还是打算将公主送到陛下面前?”
他这话一出,武云倾的眼神,又在武琉月的面上,停留了几秒。
她的脸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若不是因为这些年经常看见,彼此之间已经足够熟悉,武云倾眼下还真的不能认出她来。而眼下看见她的脸被毁了,他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顿了片刻之后,他开口道:“先带她回宫!”
“那殿下,眼下是否要为公主止血?”御医看了一眼武琉月下身不断流出来的血,也是觉得有些心惊,这种情况要是不加控制的话,最终情况是会很严重的。
然而,他这话问出来之后,却只面临了武云倾冷漠的眸光。
他嗤道:“止血?不死就行了!眼下多流些血对她有好处。至少本殿下看见了,心里会觉得痛快!”
即便不提父皇因为武琉月对他们的轻视,就是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跟大皇兄混迹在一起。
终日便以怼自己为乐,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挤下去,让大皇兄当上皇帝。
这些事情,武云倾可是一直都记得,片刻不敢忘记,眼下武琉月就算是愿意跟他合作,他也并不打算对对方关怀备至,并将对方好好照顾着。
他这话一出,那御医立即会意,也不多说什么了。
心里头却是觉得,武琉月真的不是一般的傻,做人做得这么失败,整个龙昭基本上就没有人待见她,大皇子殿下如今很讨厌她,二皇子也不喜欢她,听说四皇子这次回来之后,还直接就怼了她一回。
眼下成了这样儿,也没人愿意管。
就连唯一对她万分宠爱的陛下,以后对她是何种态度,怕也是很难说了。
做人做成武琉月这样,不是失败是什么?任何人处在她这样的位置上,都应该是人人巴结,天之骄女的存在,只有武琉月这个人比较能耐,成功地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臭虫。这样的本事,还真的不是多少人都可以有的。
御医正想着。
武云倾却是闻着马车里头的血腥味,已经受不了了,看着武琉月的神情,也像是看着特别肮脏的东西,扫了一眼之后,他慢腾腾地起身,从马车里头出去了。
在这里头闻血腥味,看着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他还真的不如就在外头骑马。
离开帐篷之前,他吩咐了一句:“别让她死了!”
“是!”御医应了一声,恭送他出了马车。
回头看了一眼武琉月眼下的样子,脸毁了,不得所有人待见,孩子也没有了,以后也是没办法再怀上,清白定然也是不在的,一个女子活成这样,还真的不如就死了算了,也难怪二皇子殿下多一秒都不想看见她。
就是自己也不想看见啊欸!
……
“父皇如何了?”见着百里瑾宸从殿内出来,武青城很快地上去询问。
墨子燿的脚步也很快,几乎就是跟武青城一起上去的。
不知道的人,看见墨子燿急迫的样子,还以为是他父亲出事了。
百里瑾宸的面上带着几分疲惫,一整夜都在给武修篁排毒,这时候神情看起来有些累。轩辕无在边上开口道:“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几日就会醒来!两位还是先让一让,主上需要休息!”
这一次救人,主上不仅仅耗费了太多精气神,而且耗费了不少内力。
眼下的确是需要去休息,并且调息内力。
毕竟这一次,武琉月下手实在太狠,用的毒药毒性极强,即便是主上,再晚来个几日,也是没办法救活武修篁的。
他这话一出,武青城和墨子燿都松了一口气。
也很快地让开,武青城开口道:“多谢公子宸!”
茗人二话不说,就上去带百里瑾宸去专程为他准备的房间。
百里瑾宸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也未曾多言,便先去了房间。只是,在走出去几步之后,他淡漠的声线传来,缓缓地道:“但望我不会后悔今日救他。”
这话一出,他不再多言,持剑走了。
百里瑾宸的心头,的确是隐隐不安。按理说救了这个人,大概会成为自己的岳父,这应当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为何,在救治成功之后,他眼皮一直在跳。
仿佛自己这是做了一件不甚吉利的蠢事一般。
这才令他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武青城愣了愣,和墨子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云里雾里。
而是墨子燿,在看见自己手下的下人,将成箱的补品抬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的眼皮也不吉利地跳了一下……
……
等到洛子夜醒来之后,便撞进他那双担忧的魔瞳之中。
而此刻,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痛感了,腹部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见。扬了扬眉毛:“我没事了!”
她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他终于放心。
而这时候,阎烈过来禀报战况。
洛子夜努了努嘴,示意他去处理。从她来了军营之后,为了不打扰她在王帐中休息,他处理军务的地方,早就转移了,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王帐之中。
故而眼下,见她无事,他揉了揉她的发,便转身大步出去了。
他刚走,云筱闹就进来了:“爷,不好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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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寻常人爱是宠爱,他对您的是溺爱(二更
洛子夜听着她禀报消息的声音,说实话内心深处还有点不高兴。章节更新最快
正常的,她眼下出事了,这丫头进来之后需要先关心她的身体,并且认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她的身体重要,嘱咐她好好休息吗?
出于一种无语,也出于一种矫情,还出于一种自己没有被关心之后产生的受伤,她盯着自己面前的人,开口询问:“你为啥一点都不担心我?这时候不是应该先问我怎么样了吗?”
云筱闹一听她这话,不慎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直接便开口道:“您要是真的有事儿,帝拓的皇帝陛下,这会儿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离开王帐了?眼下他既然出去处理战事了,那就足以说明,您眼下已经是没有大碍了!”
她这话一出,洛子夜的眉心倒是跳了跳:“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居然都可以直接通过判定凤无俦在王帐外面,还是在王帐里面,来确定自己是不是有事了。这一项技能也是棒棒的!
云筱闹扬了扬眉毛:“如果对帝拓的皇帝陛下都没信心,那我这辈子早就不相信爱情了!像爷您这样踩踏过人家的真心都被原谅了的人,做了任何我都不能理解的奇怪事情,都被原谅了的人,人家随便骂了您一句,他都会通过开战来为您出一口气的人……寻常人的爱都是宠爱,他对您的爱是溺爱,如果我对他都没信心,那我也是眼瞎了!您还是先处理事情!”
洛子夜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受伤,好歹云筱闹是她的人,但是为啥说话这么向着凤无俦,不向着她呢。她赌五毛钱,要是有一天自己跟凤无俦之间发生矛盾了,她面前的这个小妞,肯定第一时间就站在凤无俦那边,认为所有的错都在自己身上。
看她一副若有所思,似乎还很受伤的样子。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的云筱闹,自然也是了解她的,当即便翻了一个白眼,开口道:“爷您就别瞎想了,要是您有一天真的和帝拓君王发生了冲突,我虽然一定会认为这肯定是您的错,但是我还是会站在您这边的!”
毕竟她云筱闹一直是一个有情有义,并且很明白自己的政治立场的人。
洛子夜:“……”一定是她的错?
洛子夜倒是瞟了她一眼:“你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整个人都活泼轻快了,说话也无比的顺畅,虽然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愁绪,但是明显地看起来,心情比往常要好上许多。
云筱闹的眼神闪躲了片刻,不跟洛子夜讨论这个问题。
赶紧转移了话题:“爷,出事儿了!我们修缮的城墙,昨天都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中午,忽然塌了。死了好几个人,眼下那些人的家人,正在城墙那里闹事呢,这要是继续闹下去,事态扩大了,那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就全部都白费了!”
云筱闹很快地说出来了这话。
她这话一出,面上的愁绪也更重了。
她话音落下,洛子夜当即便是眸光一凉。盯着她开口道:“可有查看到出事的原因?城墙为何倒塌?”
云筱闹皱眉道:“具体的原因,还正在查!您眼下……”要去看看吗?还是继续在床上躺着,觉得自己需要关心爱护啥的?
她话还没说完,洛子夜就掀开被子,下床了。
出了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还真的没有心情继续纠结自己手下的人,是不是关心自己这种问题了。
走出了王帐的大门,门口的人一齐弯腰行礼:“王后!”
看着洛子夜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门口的人在她走了之后,立即偏身开口:“去禀报王这件事!”
……而萧疏影这时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身体好些了之后,就听说了家中出事的消息,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苍山,飞快地往墨氏的古都赶来,就是希望自己来得足够早,足够时间出现在父母面前,救下他们的性命。
可是她来了之后,到底是晚了一步。
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看见了染血的菜市场,听着来往的路人说,尸体已经被抛入了乱葬岗。
而也就在这时候,她抬头之间,就在人群里面看见了自己的亲生兄长,萧疏狂。
对方似乎也是来晚了。
那双刚毅的眸子泛红,盯着萧疏影。竟然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责备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转身大步去了。
萧疏影当时便怔住了。
原本以为兄长会大声责骂自己,甚至会打自己,或者是干脆杀了自己,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心里也会好过一些。但是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看了自己一眼之后,直接便离开了。
这令萧疏影有些呆愣,旋即便跌坐在地上,一坐就是整整半日。
她心里很清楚,兄长不说她,不打她,不骂她,其实就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他并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付出一些代价,他并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她萧疏影知道,她做的事情是错的。更不想通过这些方式,来让自己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慰藉。
他就只想,让她处在无法自拔的自责与愧疚之中,永远活在后悔自责内疚之中,无法解脱!
这样的活下去,其实根本就不如死了算了。
想就此死去的念头,一直就在她脑海中盘旋,以至于她这时候就呆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做了半日,一直到解罗彧他们出现在她面前,她便也就是态度冷淡地,让他们直接抓走自己便好。
解罗彧看着她的样子,却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只是觉得不耐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解罗彧这时候心里头倒是有了一种想法,他认为这个时候萧疏影是最绝望,最后悔的时候,让她就这么死了,还真的就是有点便宜她了。这种情况之下,她活着才是一种真正的折磨不是?
但解罗彧到底也没有说什么,一挥手示意自己手下的人过去捉拿。
萧疏影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动不动。
她并没指望自己能逃脱。
其实在对洛子夜做出来那种事情的时候,从开始决定算计洛子夜的那一天起,她就早有这样的准备,早有自己会付出代价,会被王骑护卫的人抓走的准备,但事实上,她所有的准备之中,其实是真的不曾包括,自己的全家都会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眼下,解罗彧抓她。
应该跑吗?
能跑吗?
一来自己根本不可能逃掉,二来就是能够逃掉又如何?以后永远活在深不见天日的自责里,以后一直活在后悔里吗?要是这样的话,还真的不如此刻就死了。
还真的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愿,将自己抓走。
碎尸万段也好,五马分尸也罢,至少她心中不必再感到如此窒息,至少她不必悔恨一生,因为她的一生,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她闭上眼,等待着那些人上来。
可,却没想到。
就在王骑护卫的人过来,那些人将要抓住她的时候。
“砰!”的一声,一枚烟雾弹,从她面前燃起。浓浓的白烟,呛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解罗彧心知眼下是出了变故,二话不说,就亲自飞身而起,上去准备拿她。
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待到他到萧疏影跟前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这令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混账!”
到底是谁?
竟然敢在他们王骑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救人?这是铁了心的想跟王作对吗?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二话不说,直接就吩咐道:“追!”
“是!”他手下的人很快地应了一声,便飞快地跟随他去追了。
……
而,当烟雾弹彻底散去。
萧疏影的胳膊也被人拎着,奔出去了老远,她才看见自己面前的背影。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对方的身上穿着黑衣人穿的衣服,即便大白天也这么穿,那就说明并不是为了隐匿身形方便行动,而仅仅只是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身份。
也是,谁都不会愿意公然跟凤无俦为敌,也不会有人愿意在从王骑护卫的手下,救出人的时候,还留下自己的身份,还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甚至与自己相关的势力,造成麻烦。
就在他们的身影,跃入一片丛林之后。
很快地,丛林之中出现了有一名黑衣人,拉着一个身形和萧疏影相差无几,还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女子,跑了另外一条路。这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将解罗彧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将这些人都尽数引开。
萧疏影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她自然看得出来这背影熟悉。
她开口道:“轩苍逸风?”
说出来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眼眶之中,几乎是一瞬之间,便浮现出了泪。这个人说过,他们之间完了,说过他对她很失望,说过许多代表着结束的话,令她以为自己此生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却没想到,在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意味着什么?
如今家中所有的人都被她连累,她断然不敢再奢想自己一个人能获得幸福。可,在看见自己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她那颗几乎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这时候竟然再一次跳动了起来。
她这一声出来,她面前的人,那背影有了一瞬之间的僵硬。
但也仅仅就是一瞬,便立即恢复如常。
他回眸看了她一眼,那神情似乎很复杂,扯下了自己面上的面巾。的确,就是轩苍逸风!
当他知道她飞马赶回墨氏古都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出事,于是……他几乎是顾不得其他,顾不得自己答应过皇兄的那些事情,甚至所做的事情都没有经过自己脑子的思考,他就直接出来救她了。
这一秒钟他都很想嘲讽自己,嘲讽自己是否还记得自己在苍山脚下,对她说出来的那些绝情的话。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比你确定你心爱的人,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她的所作所为甚至令你恶心,但是你心中却还坚定地放不下她最为令人难熬的了。
他一张面孔俊逸依旧,只是从眉眼之中,能看见他此刻心中的疲惫与倦怠。
他轻声开口:“不错,是我!凤无俦的人,已经被我的人引开了。你难得来一次古都,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去见一下你心爱的人,不过……他眼下一定不想看见你,所以你要去的话,注意安全!”
他说完这话,便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便走。
方才走出去三步。
萧疏影霍然看着他的背影开口:“站住!”
她这声线一出,轩苍逸风的脚步,果真顿住,等着她开口。
而萧疏影这时候,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个大步飞奔过去,抱住了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的后腰。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她便已经泣不成声。
这令他的背影,有了一刻的僵硬。
而很快地,他听见她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线传来:“轩苍逸风,如果我说,我心爱的人,是你呢?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后悔当初逼你走,后悔说出来那些伤害你的话,后悔做出那些让你失望的事,你会不会……”
会不会还有哪怕一丝,原谅的可能?
她说着这话,便是哭得泣不成声,哭出了自己久久压抑在心中的情绪,这几日经历的这些事情,这一日都没能看见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面,这一心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他的愁苦,都在看见他这一幕,看见她心爱之人这一幕,土崩瓦解。
她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令他闭上眼。
再一次睁开,她在他背后,脸紧紧贴在后背上,看不见他泛红的眼眶,也看不见在她这话落下之后,他紧握成拳的双手。
这些话,其实在梦中,他不止一次听见过她说过。
他不止一次期待着她后悔她做出来的那些事,那不止一次期待过,她说她爱的人其实是他。
可是……
他伸出手,几乎是无情地,将她抱着自己腰的手,扯落了下去:“萧疏影,太晚了!三日之后,我要娶妃了!”
太晚了。
如果从一开始,她愿意听他的,不曾去做那些伤害洛子夜的事情,他们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出来救人,尽管是背着皇兄出来的,可他清楚,自己的行踪,还有她的行踪,一直都在皇兄的眼中。
如果他不娶詹月情,皇兄一定不会放过她,也一定会给洛子夜出这口恶气,那萧疏影,就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皇兄的实力,是他没有办法撼动的,以目前轩苍逸风的本事而言,根本无法在皇兄的手下,保住她。
而皇兄对付人的手段,他轩苍逸风比谁都清楚。
这时候他不禁开始想,倘若她没有这么做,她如今便还是煜成王府的郡主。
门当户对,皇兄定然不会反对他们的婚事。他也不必对她的品性如此失望,以至于这样痛苦纠结着,却又深深爱着。如果她没有一意孤行,没有这么做,或许他们现在已经能够成婚,能够在一起,朝堂也好,江湖也罢,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是,没有如果。晚了就是晚了!
他这话一出,便如同刀子一般,狠狠扎入她的心。
他要娶妃了吗?
只是这短短几日,他便已经有了要执手一身的人?
她颤抖着看着他的背影,这一秒钟心痛如绞,早已经是泪如雨下,轻声开口道:“她……你爱她吗?”
爱她吗?
其实他根本就没见过,或者什么时候在宫宴上见过,自己却不曾有任何印象了。
爱她吗,自然是谈不上爱的。
只是……
他轻声道:“爱她的,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能够娶她作为王妃,是我的福气!至于你,忘记我,如果你愿意改变你自己,或许以后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我祝福你!”
他其实并不想祝福她的。
他其实想告诉她,不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依旧是爱着她的,他此生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他更想让她知道,哪怕她将来遇见比他更好的人,他也不希望她跟那人有任何关系,他希望她永远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是,他不能。
她做出来的那些事情,皇兄永远不可能宽恕,也决计不会允准她跨入轩苍皇室的大门。如果自己执意跟皇兄作对,他不怕皇兄盛怒之下杀了他,但是他知道……要是这样做,她一定活不了。
所以,除了就此放开手,除了祝福她。
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尽管心痛如绞,尽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已经死去。
他这话一出,她眸中所有的光芒,都在瞬间熄灭:“我知道了,你走!”
他听了她的话,也不曾停留,大步而去。她面上都是泪,他知道。他脸上也有泪,只是站在他身后的她,无法看见。
哪怕深爱,注定是错身而过。
当他的身影从她面前消失,她慢慢拿出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入注,她却已经没有丝毫痛感。如果这是报应,这苦果,她必须笑着去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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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用刀插,用火烧,用箭射!
“怎么回事?”洛子夜飞速赶到城墙边上,就看见了不少人在哭闹。【鳳/凰/ 更新快 无弹窗 请搜索f/h/xiao/shuo/c/o/m】
而负责花钱请人来的百里奚,也是一脸冷沉地站在边上。看见洛子夜过来了之后,他直接便开口道:“城墙忽然坍塌,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按理来说,不应当如此。我们的人在砌墙的时候,都认真检查过,没理由出现这种问题,所以……”
所以眼下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还真的不清楚,只是这件事情里面,透着古怪。
洛子夜听完他的话,眼神四处一扫。
看了一眼那断墙处,以她穿越之后这么久的经验来看,关于今天的事情,绝对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搞事!问题是,现在还有谁有闲工夫过来搞事?跟她关系不那么和睦的,武琉月,申屠苗,萧疏影。这时候应该一个都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那……
这是什么鬼?
看洛子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百里奚开口道:“这件事情真的跟我们商会的人没关系,这么做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我们……”
这个问题,他这时候是一定要说清楚的,若是让洛子夜误会了他们,那事情就不是那么好玩了。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瞟了他一眼,很快地开口道:“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们不会有关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最基本的处事之道!”
这种情况下,要是被害妄想症过于严重,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怀疑是不是百里奚他们在搞事情。
但是洛子夜觉得不会。
如果是百里奚他们想搞事情,他们直接派人偷偷搞破坏就是了,根本就没必要还花这么多钱请这么多工人来帮忙。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这么做,对彼此之间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她这话一出,百里奚才算是放心。
说实话,当出事的时候,他是第一时间担心这件事情,洛子夜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所以他飞快地就过来了,眼下听洛子夜这么一说,才算是放心:“您既然相信我们,那百里奚就不多言了,只是此事……”
已经不仅仅是洛子夜一个人面临的问题了,这些工人是自己请来的,百里奚自然也要面对这些问题。
按照惯例,如果出了工伤,或者有人因工去世,等这件事情闹几天,多赔偿一些钱,事情就会了结。只是眼下在这样关键敏感的时期,他实在是担心,事情会不由他所想。
“可派人勘查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子夜瞟了他一眼。
百里奚立即道:“从表面上来看,的确像是不小心出的意外,出事的时候,在场的工人全部都被砸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我觉得不像是这么简单!”
百里奚说着,已经走了断墙处,伸出手摸了摸。
从工人勘查的结果来看,是说可能是砌墙的时候,没有砌稳当,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这些工人都已经是颇有经验的工人了,还有能工巧匠的指导,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他们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他心中所想的问题,此刻洛子夜也是关注到了。
刚往前头走了一步,地面上的一块石头,忽然动了动。一只八哥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正是这几天闲着没事做,过来帮忙修墙的果爷。
“砸死果爷了!果爷差点被砸死了……”它出来之后,就发表了这么一句话。
它其实昨天晚上就被砸晕了。
但是大家都看人员损伤去了,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果爷这只神兽。这么想想,果爷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的!爬出来了之后,它就看见了洛子夜若有所思的脸。
果果虽然一直就是一个不着调的,但是作为一只神兽,它还是很聪明的,一看洛子夜的眼神,它立即就跳起来:“搞的鬼不是果爷,不是果爷搞的鬼!”
洛子夜是它的情敌,它也一向不喜欢对方,这时候洛子夜要是怀疑果爷,似乎很是顺理成章。但是真的不是果爷干的!
它这话一出,洛子夜就蹲了下来。
她其实相信这不是果果干的,毕竟果果这小破鸟,平常看起来虽然不是那么靠谱,但是这种害死人的事情,她感觉它是不会做的。
她问了它一句:“不是你干的,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墙面倒塌了之后,在场的人都死了。果果也被砸到了,还埋在石头堆里面,这就说明果果可能是当时唯一在场的证“鸟”,它倒是真的很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爷眼珠一转,出于不愿意帮助情敌,直接说:“果爷知道也不告诉你!不告诉也知道……”
“哦!”洛子夜点头,接着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士兵,“既然它这样说,那肯定就是它干的了!先把它做抓回去,回去之后严刑拷打,用刀插,用火烧,用箭射,一直到它承认自己的恶行为止!”
“嘎?”果爷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就是做梦都没想到,洛子夜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果爷不说,那就是果爷干的!?
看它一脸懵逼,洛子夜瞟了它一眼,继续询问:“你现在知道是谁干了的吗?要是还不知道的话,那就……”
“洛子夜!不是人你!你不是人!”果爷伸出一只翅膀,不敢置信地愤怒指着她。
洛子夜调转了眸光:“看来应该真的是它干的了,不用多说了,把它抓走……”
“果爷说!果爷真的鸟不受你!啊呸,果爷真是受不了你……”果果也是很聪明的,一看洛子夜这么说,就知道对方是想逼自己开口说话。
果爷想了想,自己也差点被砸死了,就算自己实在是不喜欢,也不愿意帮助洛子夜,可是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至少也是可以帮果爷报仇的。
这么一想,它双手背在身后,开始变换着嗓音,模仿人说话。
“我们这么干,会不会让洛子夜的人,看出来是我们做的?”
“不会的,我们做的这么隐蔽,看起来就会是意外工伤。主子说了,不能让洛子夜好过,一旦出现这样的工伤,洛子夜的事儿,就办不好了。”
“老子做梦都没想到,从修罗门出来之后,竟然要效忠一个娘们!”
“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有钱,而我们缺的也就是钱……”
四句话。
用两个人对话的不同语调说完,果爷就抬起头,看了一眼洛子夜:“就听见了这些果爷,果爷听完了之后就晕倒了,成了睡神兽,一脸英俊的睡神兽……”
“没想到你除了没事儿争风吃醋之外,还有点用!”洛子夜说完这话,很快地收回了眼神。
“那是!”果爷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羽毛,回头发现洛子夜这话,好像并不完全是在夸奖它。于是,只是一秒钟过去,果爷的脸就绿了,这话的意思是,洛子夜之前认为英俊潇洒的神兽果爷,是没有用处的?
它不敢置信地僵硬在那里,呆若木鸟。
洛子夜眸光调转,云筱闹皱了皱眉:“看样子这件事情,是跟离开修罗门的那些人有关,而且幕后指示者,是个女人!对方是冲着您来的,如果果果的话都是真的,那就说明……”
“果爷的话肯定是真的!”果果不服气地在旁边咋呼了一声。
这群没有眼界的人类,果爷难道会是说假话的神兽吗?果爷难道模仿都会出错吗?她们真的以为果爷除了争风吃醋,什么都不会了吗?真是狗眼看鸟低!
它这么一打岔,云筱闹扫了它一眼,但也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并没有过多地理会它,不过果果既然这样言之凿凿,刚刚那些话也不像是编出来的,云筱闹还是相信对方的话,十有**怕就是真的。
果爷很快地继续道:“不相信果爷算了,不相信算了,哼……”
说着背过身去,不看他们。
其实它的话洛子夜还是相信的,尤其看它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副自己被质疑了,无比羞耻的模样,以它素来是秉性,还真的就当是真的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吗?”洛子夜眼神微深。
云筱闹这时候,也是愣了愣。
心里一时间也捞不到这样一个人的影子,不管是申屠苗,武琉月,还是萧疏影,那都是有些武功的,决计是不符合手无缚鸡之力这样一个评定标准的,那会是谁?
百里奚看着她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了一句:“是有怀疑的人了吗?”
“暂时没有!”洛子夜回了一句,毕竟所有她所有的情敌,基本上都是有武功的,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说法,的确是令人很奇怪,不过,既然他们提到了修罗门……
洛子夜看了一眼云筱闹:“传个消息给李鑫、李扣他们,既然是从修罗门离开的人,他们之前都是兄弟,说不定之后还有联络,也许修罗门的人,知道那些离开之后的人,现在在效忠于谁!”
之前杀掉那个所谓主公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选择了以后效忠武青城。
只有小部分的人走了。
眼下从果果的表述来看,这一次他们出的问题,应当是走了的那一部分人,又跟随了新的主子,并且又回来搞事情了。
云筱闹点了点头:“我立即回去传信!希望……”
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快点解决。
洛子夜敛下思绪,转身大步回营帐。思绪有些烦乱,霍然问了一句:“萧疏影找到了没有?”
上官御开口道:“听说解罗彧已经找到她了,爷,那个萧疏影……”
“背叛朋友的人,比武琉月更该死!”洛子夜语气森冷,眸中掠过一道寒芒。
她的宽容和耐心,早就已经用尽了。
包括这一次,武青城放走修罗门的那些人的时候,如果她当时将那些要离开的人,赶尽杀绝,眼下他们就不会又为其他人所用,来跟自己作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要是死党妖孽在这里,一定耳提面命地教育她,有些盲目的善良和心软是没有必要的,如今她也的确觉得,自己以前蠢得很。至于萧疏影,武琉月这些人,她是不可能再客气了!
她这话一出,上官御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是!您的意思,属下会转达给解罗彧!”
“还有一件事情!”上官御说着,递给了她一封信。
洛子夜将信件展开,那是冥吟啸亲笔写的书信。上头的内容,跟武修篁有关,跟她所谓的身世也有关。说他拿到了一张血书,是端木堂临死之前留下的,表明她就是龙昭的公主。
洛子夜盯了几眼之后。
将信件折叠起来,回了上官御一句:“告诉冥吟啸,哪怕武修篁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认他这种爹!这件事情让他不必管了,若是有机会,我会打残那个老头!”
妈的,要不是因为武修篁,她的身体怎么会出这种幺蛾子?
怎么可能三年都怀不上,现在来个姨妈,还痛到这份上?
“是!”
……
“陛下,功夫不负有心人,臣找到了当年给武琉月接生的稳婆!”令狐翊站在冥吟啸跟前不远处禀报。
旋即,不等冥吟啸回话。
他就很快地继续道:“当年端木家的人,原本是打算杀了那个稳婆的,孩子是他们抱走的,稳婆当年也并不清楚他们神神秘秘的抱走孩子是为什么,只是说那个晚上,端木家去了一位神秘人,隐约听见有人喊他陛下,还提及天曜两个字……那个稳婆感觉到事情不对,所以连夜跑了,如今听说端木堂死了,日前端木家也被满门抄斩,那稳婆才敢回京城来,也就被臣的人找到了!”
“看来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了!”冥吟啸的手,慢腾腾地敲打在桌案上,那表情看起来有些深。
令狐翊立即道:“臣也认为是真的,还有一事,洛子夜回信了,说自己并不需要这种父亲,如果有机会,她会打残那个老头!”
他这话一出,整个殿内都静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冥吟啸忽忍不住笑出声。
接着那笑声越来越大,倒不愧是他心中之人,寻常人遇见这种事情,怕是第一时间就忍不住上去认亲了,她不认便罢了,竟还要打残了武修篁,并以老头称呼之。
令狐翊倒是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情,他还非常指望洛子夜去找武修篁认亲,然后把武琉月这个贱人,从公主的尊位上推下去呢。
可是没想到,洛子夜根本就不想认。
他低头开口道:“陛下,那这件事情,我们应当如何处理?洛子夜任性得很,说不认怕就是真的不会认,她跟武修篁之间,大概是有些仇怨,可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的父皇要是认下,对洛子夜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所以令狐觉得,我应该违逆小夜儿的意思吗?”冥吟啸扫了他一眼,眉眼含笑,从他这句话里头,倒是听不出什么。
令狐翊表情一僵,继续道:“那倒不是,只是……那个稳婆从臣手下跑了,逃掉的时候还带走了端木堂的信件,因为她知道了一些消息,那就是如果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武修篁的话,她会得到许多好处,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他这话一出,便立即跪下了。
“臣无能,请陛下降罪!”所谓跑了,其实就是放了。放了稳婆,自然是令狐翊的决定,这件事情要是做起来,未必对洛子夜不是好事,所以他其实是故意的。
陛下听他这么一说,也一定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是,私心也好,抗旨也罢,总归这件事情他一定要这样做。
一定不能让武琉月那个该死的女人,再过上哪怕一天的好日子。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倒是沉默了,洛子夜的意思,他定然是要顺着的,只是没想到,令狐翊竟然会做出先斩后奏的决定。
他伸出手,支着下巴。
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盯着自己面前的人。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说起来,朕倒也想看看,武修篁舔着脸求小夜儿原谅的样子,大抵到了那时候,小夜儿才会真正觉得解气!既然这样的话,此事朕就先不责难你,且看看武修篁的表现……”
“多谢陛下!”令狐翊低下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
“父皇,您醒了?”武青城表情淡淡,在边上问了一句。
茗人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前几天陛下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个人那样紧张,眼下陛下醒了,他又开始强装冷漠淡定。这也是醉了!
武修篁睁开眼,便看出来了自己还是在之前的房间,他问了一句:“朕昏迷了几天了?”
“五天!”武青城应了一声。
武修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间,茗人道:“陛下,您的玉佩,公主……武琉月带走了!”
五天了?玉佩还被带走了?
而武青城这时候竟然还在墨氏古都,没有回龙昭争夺皇位。这令武修篁伸出手,拍了拍武青城的肩膀,很是欣慰。
武青城低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神情动了动,可也并未多言。
下一瞬,武修篁开口询问:“洛子夜眼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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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我怀疑我是你姑奶奶!(二更)
问洛子夜在何处——
这令武青城立即眯了眯眼,将自己袖中的血书拿出来,递给武修篁,并飞快地开口道:“父皇,这是大皇兄遣人送来的!”
他话音落下,武修篁很快地伸出手,从他手中将血书接过。
并展开来看了一眼,粗略扫完之后,眼神幽冷。
沉默了半晌,单单从他的表情来看,很难看出他此刻正在想什么。而武青城也并没有多问。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武修篁忽然开口询问:“朕晕倒之前,是中的什么毒?”
“无药可解的毒,桐御医束手无策,幸好是神医正好来了,才救回您的命!只是为了救您,即便是神医,也元气大伤,眼下还在静养。您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武青城很快地将武修篁当时的状况都说了出来。
说这些,其实并不是为了在武修篁的面前夸奖百里瑾宸还是其他。
而单单就是因为,他想让武修篁知道,对方之前到底是中了多么严重的毒,也正好借此让对方彻底看清武琉月这么一个人而已。
他的意思,也完满地传达到了武修篁耳中。
他唇角扯了扯,那是几分自嘲的味道:“朕就是养了一条狗十七年,这样如珍如宝的对待,怕也是不会毒害朕。白眼狼不论如何养着,也终究就是一条白眼狼!”
他这话一出,倒是茗人在边上没吭声。
说实话,以之前武琉月跟陛下之间的关系,如果对方在发现她自己不是公主的时候,就找陛下坦白这件事情,陛下这个人重感情,说不定会留着她公主的尊位,再去寻找自己的女儿,毕竟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并不是武琉月的错,是上一辈的设计导致的,而陛下也并不是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人。
但是呢?武琉月这段时间都做了一些什么事儿?不是陛下的女儿,还专门教唆陛下对他自己的女儿动手,不仅仅如此,到眼下,竟然还做出来毒害陛下这样的事情,怕人就是有再善良,再宽广的心胸,再重情重义,也是不可能原谅武琉月的所作所为的。
一直到这里,茗人也就只想请武琉月自求多福了。
“既然如此,陛下就不必为她忧心了,眼下她带着您的玉佩,先行回国。想必是为了投靠二皇子殿下,毕竟她一个公主,必然是掀不起大浪,许多事情都只有二皇子殿下才能完成,您眼下是立即回国,拨乱反正吗?”茗人看着武修篁,很快地问出来了这么一句。
他认为,陛下的女儿这件事情,其实就可以缓缓再去处理,眼下武琉月带着那玉佩回国,国中说不定已经是大乱,陛下眼下当以大事为先。
然而,他这话说完,却并未得到武神大人的认同。
他睨了对方一眼,冷声询问:“国中已经乱了吗?”
“没有!”茗人摇了摇头,可是,武琉月这样一个祸害回国了,还带上了玉佩,这要是乱,是迟早的事情?相信陛下也是看得出来的。
可没想到,他正想着。
武修篁倒是摇了摇头,笑道:“朕倒是不着急回去,朕很想看看,朕若是继续在古都生死不明,国中是不是真的会乱,以及朕的儿子,是不是会让朕失望!”
至少,武青城不仅仅没有令他失望,还令他很惊讶。
这个小儿子跟自己素来就不亲厚,甚至彼此之间,比其他儿子们对他的怨恨还要多,但是这小子竟然在自己出事之后的第五天,还留在古都,片刻不曾离开,这就证明在对方眼中,自己这个父皇,是比皇位重要的。
而,接下来的不动作,便将是考验二儿子的时候了。
他这话一出,茗人立即点头,表示明白,并很快地开口道:“因为上一次公主……武琉月和萧疏影合谋的事情,凤无俦震怒,眼下正在诛灭蛮荒十八部族的路上,看样子应当还有半个月才能完事,洛子夜此刻跟他在一起,陛下,您是打算去找洛子夜吗?”
要去找洛子夜的话,其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管这封血书的内容是不是真的,正常的情况下,这种时候都是应该找洛子夜求证的。
“不错!”武修篁应了一声,便转身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武青城,开口道:“你先回龙昭,看着武云倾,他最好是没有什么大动作,而没有大动作最好,若是有大动作,你便直接为朕将他拿下,至于处置,视情况而定,最好是等朕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是!”武青城很快地领下了这道命令。
而此刻,殿门已经打开。
武修篁这时候,也问了一句:“对了,不日之前进宫述职的事情……”
这说话之间,他已经看见了殿门之外的墨子燿,看对方的神情,似乎是有些疲惫。
这令武修篁嘴角一抽,单单从墨子燿的神态来看,很像是一直守着自己,等着自己醒来了的样子,只是自己已经足以令墨氏的皇太子,都重视到守了几天等着自己醒来的地步吗?
武修篁自问自己没这资格。
就算是龙昭对于墨氏来说再重要,就算是这位少年太子对自己再倚重,想必也不会做到这份上,所以眼下这是为了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墨子燿就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武神大人既然已经中毒了,没有按时进宫述职的事情,我墨氏当然应当予以体谅,武神大人不必过于介怀。眼下既然武神大人有事情要去处理,述职的事情便以后再说,不知武神眼下觉得自己身体如何?”
武修篁嘴角一抽。
要是他依旧是英俊潇洒,并且确定自己没有因为年老而精神错乱的话,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子,今日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应当是他这辈子最客气的一次,也是他武修篁在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有礼的一次。
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是墨子燿看见自己差点死了,看见差点就要失去一个倚仗的重臣,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于是就对自己客气起来了。
既然不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话,那是……
他看着墨子燿,询问:“皇太子殿下,是知道洛子夜,也许才是朕的女儿了?”
他这话也算是开门见山,更差不多是一句话,便点明他意识到了什么。
墨子燿也不打算瞒着他,男人之间,直来直往才是硬道理,他很坦诚地道:“不错!对于这样一个消息,本太子很惊喜,并且祝贺武神大人,将迎来真正的金枝还朝!”
发现自己的宠爱了多年的女儿可能是假的,这是一件坏事,足以令人心情不好到神智崩溃。
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能够找寻到自己真正的女儿,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是值得高兴并称道的事情。
而,墨子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来形容自己心情的词汇是——惊喜!
的确就是惊喜。
毕竟这对于墨子燿来说,对于凤无俦的所有情敌来说,其实都算得上是好事。
“多谢皇太子殿下体谅臣中毒之下,不能进宫述职,也多谢皇太子殿下吉言,但望朕真的能如皇太子殿下所言,使得我龙昭的凤,早日还朝!”武修篁沉着一张脸,很快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墨子燿用的词,是金枝。
而武修篁用的词,是凤。
在他眼中,自己的女儿就是不折不扣的凤,并不是一个需要公主的身份,才能在乱世之中立足的金枝玉叶,而是单单凭借她自己,也能在自己这么一个有眼无珠的父亲手中,一再逃出生天,避开生命危险,并带出了一个龙啸营和皇家都市报,曾经给过自己颜色看的孩子。
这样的女子,金枝玉叶这几个字,并不符合她真正该有的定位。
他话语中的形容不同,墨子燿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剑眉微微扬了扬,倒是并不以为意,却也是认为,武修篁的形容,的确是比自己的形容要更加贴切一些。
而很快地,武修篁的眼神,就落到了外头那些箱子上头。
他眸中带着几分困惑。
茗人很快地开口道:“陛下,这是皇太子殿下送来的补品,希望您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还有,神医在救您之前,已经明确表示了,希望徒孙能成为女婿的意愿!”
他这话一出,自己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两位当代杰出的美男子,也是醉了。
这都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在采用迂回战术,打算从陛下这里,将洛子夜给拿下了。
武修篁也是默了几秒钟。
此刻,百里瑾宸的房间,大门也已经开了。
一袭白衣的男子,举步从屋内出来,这令武修篁的眼神,很快地看了过去,并在对方的脸上停顿了数秒,也是能看出来对方面色苍白,想来的确是为了救自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武修篁倒也并没有说旁的废话。
只是道:“多谢两位相助和关心,至于你们两个人想求的事情,朕心中也有数!”
他一直是知道,这几个小子都是对洛子夜有些意思的,否则不说别的,就是不日之前的那个记者招待会,他们要不是为了洛子夜,也一个都不会去参加。毕竟他们都不是贪图新鲜和好玩的人。
只不过……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坦然道:“说实话,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所有人当中,朕最不喜欢的,就是凤无俦那个傲慢无礼的小子,朕自然也不会希望,他成为朕的女婿,更别提朕跟凤无俦的父王,还互相赌咒发誓,他说过决计不会让儿子娶朕的女儿,朕也说过决计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儿子……”
说到这里,武神大人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
那时候他和凤天翰,还互相打赌,要上吊还是要跪着求来着。眼下要是自己服软,这似乎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然而,武神大人眼下在洛子夜的心中是什么地位,他心里头其实是清楚的。
所以,在说完这些话之后。
他开口道:“在这一点上,朕与你们的不希望,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你们也知道,因为武琉月的缘故,洛子夜眼下很不喜欢朕,武琉月在对朕下手的时候,也告诉朕,洛子夜早就知道她是真正的龙昭公主,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有对朕提及,故而……”
“故而,即便是武神大人,也并不清楚您在洛子夜的心中会有多少分量,也并不能给我们任何保证,是吗?”墨子燿冷声问了这么一句。
但是,尽管他天生说话的声线就是这么冰冷,在言语之中他还是非常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说话的口吻,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亲切一些。
他话音落下之后,百里瑾宸倒是没开口,只等着武修篁回话。
因为他想知道的,和墨子燿眼下问的,其实是一样的。
武修篁苦笑着点头,开口道:“莫说是分量了,洛子夜肯不肯认朕,朕都不知道。在她面前,朕可已经不是什么扬名天下的皇帝,而只是一个失败到极点的父亲!是以,朕是很愿意帮助你们的,但是,朕并不能确定,朕的话和意见,对于她而言,是否有意义!”
他这话,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说这些,就是希望这两个小子,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武神大人这个人,一向主张无功不受禄,对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情,他是不会迫不及待地抢先答应下来,并立即收下好处的。
有些事情,就算是要答应下来,武神大人也认为,自己应当至少有三五成的把握,才能答应,眼下这个一成把握都没有的事情,他的确是答应不下来。
百里瑾宸默了默。
倒霍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武修篁,声线淡漠,缓缓地道:“倘若洛子夜不仅仅不喜欢你,反而很讨厌你,那么……作为这一次我救了你的交换,不要告诉她救你的人是我。”
武修篁:“……!”
这个臭小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觉得,自己在洛子夜的面前,不仅仅不能被当成一个父亲敬重,并且他还认为,洛子夜是希望自己早点死了,所以他这是在赶紧跟自己撇清关系吗?
他一直就知道百里瑾宸这个小子,不是很靠谱,而且一肚子的坏水,这一代这些个小辈之中,怕是除了煌墷大陆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北冥皇太子君惊澜之外,论起腹黑没有人比得过他,凤无俦那个过于耿直的小子,在一肚子坏水这方面,更完全不是自己面前这只看似淡漠,实则一只黑狐狸的人的对手。
但是,在这时候听见百里瑾宸说出来这种话,武修篁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受伤。
然而即便如此,对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也不好发作,他嘴角抽搐了半天之后,开口道:“朕知道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只要想象一下百里瑾宸描述的这种可能,洛子夜根本就不愿意看见自己,甚至已经能够讨厌自己到一种希望自己死了的境地,或者说是讨厌到,连救了自己的人她都不打算待见,以至于百里瑾宸马上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境地……
还真的想象一下,武神大人都觉得很不高兴,很受伤,并且感觉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压力。
“唉……”他霍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茗人默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陛下的本命年,一定是提前来了,从前陛下可是一个天派,遇见任何不高兴的事情,都能很快地说服自己高兴起来,可是如今,整个人都已经变了,今年叹气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次了,他现在都有点同情陛下了。
墨子燿这时候倒是没有学习百里瑾宸的拆桥技术。
毕竟他心中明白,送了许多东西的自己,和救了武修篁一条命的百里瑾宸,这两件事情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武修篁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一些宽容心,但是对自己决计不会,百里瑾宸眼下得罪了对方,也许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将来他跟洛子夜能够修复关系,也不会太跟百里瑾宸计较。
但是自己就不同了。
所以墨子燿没有打算撇清关系作大死,还是硬着头皮,打算表示对武修篁的友善:“武神大人眼下是要离开古都吗?可需要本太子派人护送?”
“不必……”
……
三日之后。
洛子夜这几天,白天一直都在场地里面,守着工人干活。
晚上她回去睡觉,就让大家都别干了,一起回去休息。于是,暗中搞事情的人,这几日就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在城墙上下手,能够直接害死人的机会。
但是洛子夜这几天也是累得够呛,还因此每天被凤无俦阴鸷的眼神扫来扫去,责备她不应该令自己这样劳累。
但是洛子夜这个人比较倔强,所以也没理会他的情绪。
今日忙完之后,正打算回去。
所有工人也收工,她这一回头,就见着了自己的老熟人,武修篁。对方的神情似乎有些动容,在看见洛子夜那一瞬,声线都哑了几分,倒是开门见山:“洛子夜,朕……朕怀疑,朕可能是你父皇!”
洛子夜当即翻了一个不给面子的白眼:“滚滚滚!我怀疑我是你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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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大人要开始倒霉了,宝宝们有月票表达欢呼吗?
63 武神已栽倒在争宠的起跑线上!
武修篁:“……”
茗人同情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句什么安慰陛下得好。其实他觉得吧,洛子夜这样的表现虽然已经是很无情了,但是呢……他总觉得洛子夜还有更无情的表现等着陛下呢。
其实茗人完全没料错,洛子夜眼下要不是深知自己打不过自己面前的这个智障。
她才不会就说这么一句嫌弃的话这样简单,她一定打残了他不可!
不过,武修篁的这个表现,倒像是知道了点什么!
武神大人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坚定不移地往前头走了一步,堵在洛子夜的面前,不让对方走。一双威重的眼眸看着她,那神情很复杂,开口询问:“洛子夜,其实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对不对?”
洛子夜回头瞟了一眼云筱闹:“快去喊我家臭臭来,告诉他我遇见了危险,有些老不休显然又想以大欺小!”
她这话一出,武神大人嘴角一抽。
这下也是不好继续挡在洛子夜面前了,直接让到一边去,让她自由行走。
女儿已经非常讨厌自己了,武神大人觉得不管自己再如何,也不能让对方更加讨厌自己。尤其从她的话之中,不难看出她对凤无俦的在乎,更不难看出她对自己的嫌弃。武神大人只要想一下这一场和女婿之间的争宠大战,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显露了败象,他心中莫名有一些忧伤。
洛子夜看着眼前挡路的人没有了,直接避开了对方往前头走。
心里觉得武修篁还是识相的,没有真的等闹闹去喊凤无俦来。
云筱闹对这件事情其实已经知道了一些,这时候在后头跟着也不说话。就是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往武修篁的身上扫,内心深处有一些隐约的同情。
要是她知道的消息都是真的吧……
那这位武神大人的认女之路,真的会非常漫长。
爷上次在凤溟,被武修篁打伤的时候,气成那个样子,只要稍微地回忆一下,云筱闹都觉得对方想把女儿认回来,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
武修篁还跟在后头,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闪电刺破了夜空,如同一张网,在虚空中拉开,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抬眸看了一眼。刚刚抬头,淅淅沥沥的雨,就从半空中滴落了下来。
洛子夜正打算拔腿跑回去。
结果那雨几乎就在短暂的十秒钟之内,就变成了倾盆大雨。洛子夜嘴角一抽,云筱闹这时候也开口建议道:“爷,那边有个工蓬,我们先过去躲一会儿雨吧!”
“嗯!”洛子夜没拒绝。
她来了月事,眼下自然是不宜淋雨的,淋雨之后要是生病了,那她的身体状况会因此变得更差,本来就因为身体不好难以怀孕了,如今肯定是要多注意一些。
就是有一点不是很美好罢了……
果然,不美好的是,她进了工蓬避雨之后,武神大人也跟着进去了。
他盯着洛子夜,再一次开口:“洛子夜,那件事情……”
“嘭嘭嘭!”
一阵飞跑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跟着看了过去,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约莫已经四五十岁的老妇人,飞奔了过来。
她行色匆匆,看样子似乎是路过这里,想来避雨。
武修篁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洛子夜身前不远处一站,挡在那老妇人的身前,一副生怕对方过来,是为了伤害洛子夜的样子。
然而,坐在桌案边上的洛子夜见此,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这世上能伤到我的,除了名扬天下的武神大人,还能有几个?”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嘴角一抽,整个人便已经僵硬在门口。
他当然知道洛子夜的言下之意。
也很清楚,洛子夜看出了自己这是保护的姿态,但是对方并不打算给自己丝毫的面子,也并不打算买账。
尤其,她还提起了,这世上能伤到她的,除了自己,还能有几个……这便意味着,自己打伤她的事情,她一直记在心上。
“武神大人?”那位刚刚躲雨进来的老妇人,抬头看了一眼武修篁。
见对方一身明黄色的锦袍,头上银冠束发,一双剑眉之下,是威重的眼眸。薄唇紧抿,透出几分属于王者的威仪,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这和传说中武神大人的模样,很是吻合。
传说之中的武神,便也就是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极为俊美威重。和自己也看见过对方的画像,的确就是这个模样。
武修篁低头看了一眼那老妇人,眸色微冷,毕竟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也许并不安全。他沉眸盯着对方,开口询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我是凤溟人!是当年端木家的小姐出生的时候,给她接生的稳婆!我来这里……我其实不是为了来这里,我是听说龙昭的皇帝陛下,如今在墨氏古都,所以赶往古都。正巧路过这里而已,不过……这位公子方才叫您武神,您真的就是龙昭的皇帝陛下吗?”那老妇人看着武修篁,眸中透出几分惊喜的情绪来。
毕竟武神,这世上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龙昭的皇帝陛下,武修篁。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再能被称得上“武神”这两个字!
眼下洛子夜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男装,于是就直接被认为是“公子”。
洛子夜的眼神,也扫到了那老妇人的身上,给端木家小姐接生的稳婆?那就是为武琉月接生的人了?
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大概当上苍决定一件事情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所有的迹象,便都会在同一时期显露出来,以至于这个时候,连失踪了多年的稳婆,这时候也出现在了此处。
那稳婆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到达墨氏古都,看见自己面前的人。
却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半路上就遇见了。这岂不是上天都在帮助自己吗?
武修篁听完她的话,直接便开口询问:“你是想找朕?找朕所为何事?”
“啊……就是这个!”稳婆一看他没否认自己的身份,立即便将自己包袱里面的血书,递给了武修篁,并开口道,“这个血书,是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堂,在临死之前,留在牢狱之中的东西。这是当时在场的狱卒们都看见了的,凤溟的丞相,令狐大人,让我带着这个东西来找您,说您若是看见了这个,一定会赏赐我!”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的眸色就深了深。
令狐翊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小子当初因为武琉月,才离开了龙昭,到了凤溟之后,也是天下有名的能臣。武神大人曾经一度以对方离开了龙昭为憾,眼下听说令狐翊的名字,不免又想起曾经那些往事。
看着稳婆手中的血书。
武修篁沉默了片刻,将其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和之前自己看见皇后所表述的内容,也是一般无二。都是意指武琉月不是他的女儿,洛子夜才是!
那稳婆,这时候也很快地开口道:“当日我是看见一个神秘人,进了端木家府邸,有人称呼那人为陛下……”
接着,她又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
说完之后,便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武修篁,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赏赐。
她一副战战兢兢,又遮掩不住自己渴望金钱的模样,令武修篁直接便扫了茗人一眼,茗人很快地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那个妇人。
顷刻之后,那个妇人便千恩万谢地拿着银票走了,那便像是生怕武修篁后悔了似的,冒着外头的倾盆大雨,欣喜若狂地带着钱跑了。
令狐翊的为人,武修篁是清楚的。
对方纵然是不喜欢武琉月,但是也决计不会为了陷害武琉月,整出来这么一出。理由很简单,令狐翊此人纵然如今是在为凤溟效力,但是这个人骨子里头还是爱国的,龙昭是他的母国,他有可能作出算计武琉月甚至杀了武琉月的事情,但决计不会作出混淆自己母国皇室血统的事情。
这是一个被称为“士”的人,所应有的基本品性。
洛子夜在边上听着他们的话,也权当自己没听到,反正该知道的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她有点不理解的是,冥吟啸怎么会让这个稳婆给跑了?她不是说了不想让武修篁知道这件事情吗?看那稳婆的意思,好像还是令狐翊怂恿她来的。
也是醉了。
冥吟啸对她从来是有求必应,也不会跟违背她的意愿做事儿,所以眼下这件事情,应当是令狐翊的先斩后奏了?
正想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
武修篁收下了血书之后,回头看向洛子夜,那眼神之中除了复杂,更多了几分愧疚。沉声开口道:“洛子夜,方才稳婆的话你也听见了,武琉月说这件事情其实你早就知道,朕……”
“我家臭臭咋还没来接我呢!”洛子夜对他的话,根本充耳不闻。
直接就说起凤无俦来。
这里下雨了,凤无俦知道了之后,肯定是会带伞来接她的,这一点她是绝对相信的。不过营帐离这里,其实很有些远,策马过来也需要一个时辰,所以洛子夜知道凤无俦为啥还没到,她就故意这么说,表示自己并不想跟武修篁进行任何沟通。
武修篁也不傻,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来自己的确是很不得她待见。
就在这时候,洛子夜还饶有兴味地瞟了他一眼,微笑询问:“对了,武神大人,您这回出现在我面前,怎么没看见您的宝贝女儿武琉月啊?您难得看见我一回,难道不想打我一顿,给你女儿出气吗?”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前看见洛子夜,还当真就是十次看见她,就有八次是为了给武琉月出气,动手的次数武神大人自己都记不清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自己就把洛子夜追杀得在整个天曜皇城飞奔,要不是她去寻求凤无俦的庇护,说不定初见就死在自己手上了!
这么一想,武神大人更是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巴掌。
这时候对于他最不看好的女婿凤无俦,他心里头竟然有了一丝感激,若非是对方在很早的时候就护着洛子夜,那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就真的如武琉月所说,要死在自己手上了?
然而,想了想一再险些要了洛子夜命的自己,再对比一下多次解救她的凤无俦。武神大人原本就铁青的面色,这时候就更加难看了。想跟女婿争宠,仿佛已经不太可能了!
他已经不是输在起跑线了,他是栽倒在起跑线上!
“那个,朕……”武修篁听着洛子夜的问题,很想说出来一句什么话,来为自己拉点分回来,至于说话的内容是道歉还是旁的,武神大人还正在琢磨。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洛子夜就先瞟了他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你如今已经不想打死我了,你比较希望我给你女儿,武琉月公主殿下道歉对吧?”
洛子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被人家冤枉了不说,还被自己面前这个智障要求给武琉月那个贱人道歉的事儿。想起来她就一阵憋屈!
“洛子夜,朕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朕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武修篁急切地为自己解释。
洛子夜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从自己的胸口,掏出来那半本札记,非常嫌弃地对着武修篁扔了过去:“你不是为了让我给你女儿道歉来的,所以你就是为了这半本札记来的了?给你给你!快拿走,不用谢!请你有多远走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当然,等我武功比你厉害了,你可以出现一下,我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扫跛你一条腿!”
洛子夜这会儿是真的看见他就心烦,打又打不过,所以只希望他快点滚。
武修篁伸出手将那札记接住。
脑海中又想起来,自己是如何从洛子夜的手中,抢走另一半札记,当初又是如何打伤她的。这一幕出现在他脑海,他立即便是心如刀绞,悔不当初。
然而,垂眸之间,却看见札记的边角,染上了血迹。
他愣了愣。
洛子夜的眼神也随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耸了耸肩,她面上毫无愧意:“哦,对了,忘了给你说,你的札记上面被我不小心染血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这是上回在凤溟你打伤我之后,我一口血吐衣襟上,把它给染脏了。所以责任还是在你自己!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太难过,反正这玩意儿被那个什么无垠之水泡过,上面的字你也看不见,染血了就染血了吧!”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随手将那札记翻看。
然而,诡异的是。
原本应该一个字都看不见的札记上,在边角染血的地方,竟然显露出来了一些字迹。方才下雨了,洛子夜的身上被淋湿,这札记上面也沾染了一些水。至亲之人的血,融入水中,将之浸泡起来,就可以解开无垠之水。
这札记上之前就染上了洛子夜的血。
眼下又沾了血水,虽然只是边角上显现出来几个字,但已经足以证明,洛子夜的血,才是能解开这札记上谜团的东西。而眼下只解开了几个字,若是要完全解开,需要半碗血。
武修篁眼神一滞。
所以,她真的就是自己和水漪的女儿无疑了?边角显露出来的字,加起来也并没有几个。并不能通过这个看出什么内容,但是武神大人,依旧是红了眼眶,洛水漪的字迹,即便十年,百年,千年,他也不会忘记,也同样能撩动他的情绪。
而他呢。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他们的女儿都弄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这也就罢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一再对她动手。
也就在这时候,武神大人还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当初在天曜皇宫,她险些被洛肃封父子给打死,彼时洛肃封已经对着她的脸,说出了一句对不起水漪。
可自己那时候竟然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见死不救,等着凤无俦去救她。
这些种种加起来,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枉为人父。
洛子夜看他容色深沉,要哭不哭的样子,冷嗤了一声,也不想理他。
就在这时候。
一阵马蹄声传来。
洛子夜抬眼看去,便见夜色之中,一袭墨色锦袍的他,疾驰而至。他那双魔瞳,很快地便落到了她身上,那眸中似乎有几分怒气。还不待洛子夜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披风,便抛过来,劈头盖脸地盖住她的脑袋。
跟洛子夜想象的甜蜜场景完全不同。
武修篁这一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对凤无俦说一句话,那人的掌风就迎面打了过来。他飞快后退避过,心里也是一阵火光冒气!这个没礼貌的小子,一见面就对自己动手。
而下一瞬,帝拓的皇帝陛下,扫了一眼洛子夜,见她无事,便知武修篁没对她动手。
冷嗤了一声,人便已经到了洛子夜身边,警告了武修篁一句:“离孤的女人远些!想死可以单独来找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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