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 卑鄙小人！
风弛对禄海的房子眼馋很久了，没想到风羿竟然能搞到一套。
想到什么，风弛神色变换，然后凑过来一副“我好像发现个大秘密”的样子。
“我得到个消息，老爷子昨晚不知道看了什么，突然发脾气，在房间里乱砸一通，还把自己气得叫了私人医生，据可靠消息，老爷子提过‘禄海’。”
看了风羿一眼，风弛继续道，“你说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提禄海？是不是有谁知道你回阳城了住在那边，然后跟老爷子说了？”
“有可能。”风羿道。
风弛面带疑惑，“其实老爷子以前有机会在那搞一套房的，但老爷子不喜欢那里，一提就怒，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可能知道原因，但是不确定。”
“说说！”风弛来了精神。
风羿看着他这样子，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听到管家提起姑奶奶和老爷子的事情时那反应。
“老爷子有个双胞胎妹妹你知道吧？”风羿问。
“就是那个，谁都不能在老爷子面前提的，姑奶奶？”
“对！”
风弛点头，“听说过，但是没什么印象，从来没见过。”
“据说姑奶奶和老爷子……关系不好，当年老爷子明明有机会在禄海搞一套房子却没有出手，可能是因为，姑奶奶在那里有一套。”
风弛继续点头，他认同风羿的分析，如果两位老人关系很差，确实能够解释老爷子每次听到“禄海”这两个字就心情不好。
不过风弛也抓到了刚才那话里的重点。
“所以你住的那套房子？”
“合法继承。”
风弛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风羿，仿佛在看什么超级幸运的物种。
“姑奶奶为什么选你？”
风羿摸了摸自己的尖下巴，“大概是因为我长得讨喜。”
风弛想呸他一脸。风家的人都知道风羿很不得老爷子喜欢，尤其是那张脸。
但是刚才风羿也说了，老爷子和姑奶奶关系不好，老爷子不喜欢，或许姑奶奶很喜欢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更多的风弛也不会细问，他当然知道姑奶奶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那套房子送给风羿，也许姑奶奶确实喜欢风羿的长相，但肯定不是主要原因，一定有什么交易，不方便说出来而已。当然他也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他还嫌麻烦，有心理负担。
知道风羿是从姑奶奶那里接的房子就行了。
“对了，你当年离开风家，你爸妈为了讨好老爷子，放话说不会给你一分钱。他们真的没给你啊？”
“没。”
“学费生活费都没给你？”
“没。”
风弛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你爸妈真狗。”
家族资源是家族资源，别管在老爷子面前的时候怎么演，私下总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亲生的孩子刚成年，学费生活费一分都不给，这也太……哦，又养了个小的，觉得大号废了开始全心养小号。
风羿离开风家不久，他妈又生了一个，这个风羿也知道。
风弛想安慰风羿几句，但是一想到自家也没好多少，顿时一阵心累。
“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妈让我最近注意点，表现好了还能多坑……多分点钱。老爷子当了这么多年家族皇帝，到老了一个个希望他赶紧滚蛋好分财产。”
风弛摇晃着手中的水杯，看着杯里的水形成一个漩涡。
“我没你那个决心离开，我也受不了苦，当个闲散的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甭管是不是被当猪养，生活无忧。
“读哪个学校选什么专业，进哪个公司安排什么位置……他们决定了，我需要做的就是执行。”
风弛也坦然，他没大志，做了这个选择就继续走下去。
搁下手中的水杯，风弛看向有些凌乱的店内，“等以后有机会，我就把这里买下来。”
手中的固定资产，是可能被查的，查这里就容易查出更多事情。
“行了，不说这些。你以前不是混娱乐圈当演员，现在还想回圈吗？”风弛问。
“我不算演员，就一部网剧，还是小配角。没作品支撑就算出名了也只能算网红。”风羿说，“不混娱乐圈了，我已经拿到了鉴定师资格证，以后会进行这方面的工作。”
风弛一脸茫然，“鉴定师资格证是什么？”
风羿将自己的资格证电子版调出来，手机递过去：“这个。”
风弛最先看的就是认定机构那里的公章。
“有行政部门和联保局啊！”风弛看着看着，突然大笑起来，“你要是做这个，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又聊了会儿这些年的事情，然后，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哈欠。
空气中一阵静默。
“饭先不吃了，各自补觉去吧！”
风羿也觉得困，倒不是晚上那种困倦感，就是觉得，身体状态没平时好，情绪容易往负面跑。
两人用通讯小号加了好友，又说了几个暗号，风弛上楼睡觉去，睡饱了再去其他地方接着演戏。
风羿离开。
太阳已经出来了，老旧狭窄的小街，这个时间点，人多了起来，摆摊开店的，上班上学的，来去匆匆。
风羿没有立刻回去，他跟小甲说了声，便沿着小街往前走。
曾经看城市纪录片的时候，知道很多年前，这里还属于繁华地段。但是，随着发展，城市新中心确立，扩张方向朝着另一边，这边变成了城郊，就好像被遗忘一般。但是，时代不断变化，不久的将来，这里也会拆掉之后建起新的建筑。
不过拆旧建新那也是以后的事，此时此刻的小街，与风羿记忆中相比，没有太大变化。
就算碰到以前接触过的人，风羿戴着口罩，再加上六年的时间，对方也没有认出他。
这条街上人多了之后，风羿往另一边走。那边有一条小河，时隔6年，再次来到这条河边。
因为经常治理，河水看着还算干净，河岸的绿化比6年前看上去更好了。
树比以前更高更茂盛，树下还增添了长椅。
风羿找了一张不设在树下的长椅，手揣在兜里靠着椅背看向河面。
小河的另一边是低矮却整齐的房屋，以及私人承包的种植园，里面已经有人在忙碌。
天气晴好，温暖的气流带来了各种气味，有好闻的，也有不喜欢的。
“哎，小子，这椅子是我们的！滚一边去！”
风羿背后不远处，一行五人，说话的那位一身酒气，满脸横肉，瞧着凶神恶煞的样子，那眼神那姿态，一看就不是好人。
围过来的这五人，不管面上是什么表情，反正不怀好意。
风羿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戾气。
他怀疑身体里的兽性又开始冒头了。
双眼瞳孔缩成狭窄的长形，又张开。
风羿能感受到双眼的变化，也可能是情绪影响，他刚才放任了这种变化。拘久了，让双眼也自由活动一下。
没有理会身后几个人的叫嚷，风羿等瞳孔又变成圆形，从长椅起来，转身看向靠近的几人。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散开。
有风从河面吹来，带着些湿气也带着些凉意。风力不大，但却让人感觉有种毛骨悚然的冷。
其中一人抖了抖，将领口的拉链往上又拉了些。
他们还疑惑，专家不都说今年阳城是暖冬吗？冬天还没到呢，怎么突然有点冷？
不过这些不重要，他们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占他们位置的人。
在这一带生活的都知道，这张长椅他们占了，面前这小子一看就是外来人，可能是过来走亲访友，也可能只是路过。
这些他们都没兴趣知道。他们只知道有人占他们的座，就得给点教训，不然他们面子往哪搁？不远处还有人看着呢！
风羿双手从兜里抽出，今天心情不好，可能需要一点发泄。
脚刚挪动一步，风羿察觉，有什么，在悄然靠近。
并没有危险的感觉，只是本能地抬手。
呼——
暗褐的身影俯冲而下，带着猛兽捕猎般的肃杀之气。利爪扣在风羿胳膊上。
站稳之后大长腿在风羿手臂上又跺了两下。
虽然手上没有护臂，但因为体质改变，风羿也不觉得疼。
此时，几步远处，原本已经围过来的五人，见状嗖地往后连退数步，表现出了十分的忌惮，惊讶过后眼神闪烁，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领头那位抬手指着风羿，赤红的双目此时全无方才的凶悍，眼里分布的每一根血丝都像是在演绎愤怒之情，脸上横肉抽搐，因情绪过于激动，手还有点抖。
一声咆哮从河岸传开——
“卑鄙无耻！不讲道义！你竟然动用，国家野生保护动物！”
他不认识这只鸟是什么物种，但他知道，长得像鹰的，至少是国家二级！
打架就打架，打伤国二了怎么办？
卑鄙小人！呸！！
风羿看着抓手臂上的这只鸟。
这长相，一看就是鹰科猛禽。
再仔细观察羽喙和颜色，这只猛禽他还真认识，在动物园扫描识别物种的时候见过，动物园的工作人员解释，这是别人捡到的，送到动物园救治，等它恢复了就放归野外。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蛇雕。
风羿：“……”
草。
第121章 认知障碍
蛇雕属于中大型鹰类，有食蛇性。
曾有人说，古代的“饮鸩止渴”的鸩酒，就是蛇雕的羽毛浸泡过的酒，蛇雕捕食毒蛇的时候，毒蛇的毒液可能会滴溅到它的羽毛上，于是就有了毒。蛇雕本身羽毛是无毒的。
也有人说，鸩酒的“鸩”，是一种已经灭绝的鸟类，不是蛇雕。
是与不是，风羿不怎么在意。就算这只蛇雕刚吃过毒蛇，有蛇毒沾在它的羽毛上，风羿也不怕。
他疑惑的是，这只蛇雕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
此时这只蛇雕，还抓着他的胳膊，没一点要松爪的样子。
风羿轻微甩了甩，没甩开。
而停在他胳膊上的那只鸟，像是受惊，又像是不满地叫两声，还舍不得松爪。
风羿又大幅度甩了两下胳膊，雕没甩开，反而被这只蛇雕用翅膀砰砰打了好几下。不疼，但是有点烦。
风羿想到在动物园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他说蛇雕的事情时提过，蛇雕捕猎时不喜欢附近有人，那样它不仅要防备毒蛇的攻击，还要防备四周，所以有野外科考队偷拍蛇雕捕蛇时被发现，很多时候蛇雕会直接放弃盯上的目标。
风羿要的就是它放弃目标！
于是风羿看了看周围，然后朝着那五个人过去。站了雕的胳膊还往五人那边凑。
领头的那位见状，身形无比灵活地退后一大步，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行了你不用试探我！这次就算了！咱们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座椅这种小事没必要这么认真，你继续坐，我们保证今天不再过来！”
最近花木市场那边出了个事，像是提醒了某些部门，据说又要来一次严打，他们可不会蠢到撞枪口上。
这年头，没点知识积累都不好意思在街头混，否则不到一周就能吃牢饭，更蠢一点的关进去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他们是真没料到这小子竟然能动用野生猛禽！
太阴毒了！
这是要把咱都坑去吃牢饭？
等会儿转过街角我就把他举报了！
还能拿奖金！
领头那人心道：当面举报的话，我担心这小子来个碰瓷，最明智的就是待会儿看不见再说，然后找人要个视频当证据，不远处那栋小楼的楼上有人在拍，人也认识，待会儿去要视频就好。
风羿又看了五人一眼，然后选中其中一个，朝那边走。
被风羿盯上的那个年轻人一见风羿带雕走过来，想往后跑，哪知一转身撞到了树，兜里的手机滑下摔地面上。他逃避的脚步一顿，想蹲身捡手机，这时候风羿已经快走到他面前了。
那人顾不上捡手机，目光死死盯着风羿，以及风羿胳膊上的蛇雕，面带惊恐：“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你再过来我要紧急避险了！”
他们也是了解过的，危及人身安全时，适度的防卫或者过失致保护动物死伤，无需承担法律责任。
但是！非必要，他们没有谁愿意采取这种办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人，抓在风羿胳膊上那只蛇雕又扇了扇翅膀。
风羿知道它确实是受了点儿惊吓，但就是不松爪。
可其他人不知道实情，将这当成是一种威慑行为，也越发认定这只蛇雕是风羿驯养的，靠过来肯定就是为了攻击做准备。
那人见风羿走得更近，继续往后缩，整个后背都紧紧贴在树上，“我真的要紧急避险了！我要报警！喊人啦！！啊啊啊——”
一副恨不得喊破喉咙的样子。
侧着脸也不敢看，一边叫，还挥舞双臂奋力在面前划出一道防卫网。
正嚎得起劲，突然感觉头上一轻。
睁眼看过去，原本戴在他头上的帽子，已经被风羿拿在手里。
还打算过来帮忙的另外四人也顿住脚步，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见风羿以闪电之势从那人头上取帽子。
就这手速，他们要是真打起来，未必能讨到好。
风羿看着手上的帽子，还算满意，刚才对比了五人里面戴帽子的三人，就这人的帽子最新最干净，也不是绿的。
扬了扬手中的帽子，风羿道：“帽子收下了，精神损失费。”
五人：“？？？”
草泥马！
太无耻了！
谁精神损失更大啊！！
不过五人怒不敢言，此刻只希望这个带雕的赶紧离开！这次的事情他们认栽！
风羿将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压了压帽檐，搜索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
好像也不远，直接往那边走。
如果中途这只鸟被路人惊飞，他就转身回去。
胳膊就这样一直伸着，如果将胳膊收起来它依然不离开，风羿猜测它很可能会站到自己头上去。
风羿心想着，回去之后就跟小丙厨师学抓猛禽！下次再遇到类似事情自己动手解决！
蛇雕盯着风羿片刻，突然啄过来。
风羿眼神都没往旁边挪一点儿，抬手机挡住。
过了会儿，再啄！
再挡！
尖锐的喙部啄在手机背面，发出嗒嗒的声音。
这只蛇雕表现出了攻击性，但并不强烈，更像是一种试探。
大概是因为风羿表现得太过淡定，连看都没往蛇雕那边看一眼，路上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以为风羿在与这只蛇雕玩耍。
“有爱的互动。”
一位路人拍完照感慨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没《驯养繁殖许可证》的，禁止驯鹰和鹰猎，且现在也不接受个人申请。
非法猎捕、杀害，或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一只也涉罪。
在他们看来，不远处那个戴口罩帽子的人，十分可疑！
一看就不像是有驯养证的！
退一步说，就算有证，这么带雕出来也不好啊。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报警，因为他们看见那个带雕的人朝着派出所过去了。
这个时段，河岸附近的人也不多，派出所离得近，很快就到了。其间，此雕啄击跺脚扇翅膀，死缠烂打。
在里面又花了点时间，风羿才出来。
那只蛇雕会让野生动物救护研究中心的人进行专业检查，是否有别的什么问题，同时也证明风羿的清白，证明这只雕不是他驯养的。
当然，风羿能得到民警信任，也是因为他不仅积分高，还有联保局颁发的鉴定师资格证，相对而言，高积分又拥有联保局认证的鉴定资格证的人，违法驯养野生保护动物的几率不高。
风羿带雕的视频迅速在网络上传开，因为戴了口罩和帽子，也看不清长相。蛇雕倒是被人认了出来。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种也属于比较敏感的话题了，自媒体有意带一波节奏割流量，但官方很快放出解释，说经专业鉴定，这只蛇雕并非驯养的，只是赖上他了，视频里这位是蛇类及制品鉴定专家，可能身上有蛇味，被赖上后只能去附近找民警帮忙。
见到官方的解释，网上又是一波“哈哈哈”，将这当成沙雕新闻看。
有人质疑蛇雕的嗅觉，空中飞行时离那么老远真的能闻到？秃鹫那种食腐类就算了，蛇雕也能？
还有，就算有蛇的气味，蛇雕会攻击这么大体型的目标？
但是，随后阳城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官方账号表示，经专家鉴定，这确实是一只野生的蛇雕，放归后跟踪调查，它栖息于阳城远郊的山林，平时也在近郊及边沿地带盘旋。
视频里这只蛇雕的行为，也不像是表现出了仇恨或强烈攻击性，所以，应当也没什么狗血的人雕恩怨。
网上众说纷纭，风羿没去在意，他已经坐车上回去了。
被蛇雕抓过的那只胳膊，衣服上已经好几个洞，都是被它的利爪抓破的。不过胳膊没受伤，只表皮有几个浅浅的尖爪扣出的印迹，但很快就会消失。
这都是体质改变的结果。
到家了，风羿立马去找管家，今天这事有太多疑问。
管家上网已经了解大致经过，但还是听风羿讲了一遍。风羿讲述的时候，着重描述自己的情绪变化和身体状态。
管家听后，沉吟片刻，说道：“你现在这个发育阶段，情绪激动的时候，可能会发出一些气息，让它们有认知障碍。”
“难道这些气息会影响猛禽视觉？它们的嗅觉应该不强吧？”风羿不解。
他知道猛禽大多视力很强，至于嗅觉，除了少数物种是出了名的嗅觉厉害，其他的并不知晓，同科属的动物也可能有较大差异。
管家说：“大部分鸟类的嗅觉有退化，但这种退化，也可能是分辨的气味有限。某些特殊气息不一定闻不到，甚至影响更大。”
风羿一想，也对。嗅觉退化未必是全线退化，也许对某些气味真的反应灵敏呢？
蛇雕被气息影响而产生认知障碍这事先抛一边。
风羿又跟管家说了当时情绪波动问题。
这个他相当在意。如果当时不是那只蛇雕出现，他可能会受突然强烈的负面情绪影响而反应过激。
“那种身体状态和情绪负面波动，并不正常，这是不是意味着，兽性更强烈了？我该怎么做？”风羿担忧。
管家的表情有瞬间的古怪，像是想笑，但硬憋着，然后用平时那种标志性的淡定优雅的语气说：
“这不是兽性，这是您迟来的起床气。”
第122章 小尾巴
起床气？
风羿不信。
我不可能有这种起床气！
就算有，也不可能延迟这么久！!
这么久能叫起床气吗？必定不是！
风羿怀疑管家在忽悠他。
“不必担心，正常现象。”管家目光慈爱安慰道，“保证充足的睡眠就可以了。”
原本风羿还打算反驳一下，但是听到后面一句，又觉得有点道理。
他之前确实没有这种情绪异常波动的状况，虽然说今天跟风弛聊的时候聊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但也不至于这样。
离家6年，再提到以往的事情，心情已经平静多了，有什么烦恼和困扰也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应对策略，所以，那确实是属于突然而来的异常波动。
如果这些异常波动只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确不需要过多担心。
他今天起早过去秘密基地那边见风弛，是比之前少睡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管家说的这个原因，是与不是，有待验证。
为了验证管家的这个说法，风羿这天早早就歇下，同小区的另一栋别墅里还在热火朝天拍综艺，他这边已经开始酝酿睡意。
今天白天经历的情绪波动比较大，风羿还以为自己晚上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然而真正睡下了，当熟悉的困倦感袭来，也就什么都抛一边了。
什么家族，什么旧事，晚上都没有梦见。
梦里，一道蛇影继续追着它的尾巴绕圈。
只是相比之前，它已经能够碰到尾巴尖儿了，还差一丁点就能咬到尾巴。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这个点已经在外活动，今天同一时间，虽然没有闹钟响，也没有人叫他，风羿还是迷迷糊糊睁眼，意识不太清醒。
合拢的窗帘挡住了外面微弱的天光。
室内一片漆黑。
但是对风羿来说，漆黑的环境没有多大影响，他的视野与常人是不一样的。
圆形的瞳孔变为立起的椭圆，带着异样的锐利和冰冷感，只是这种锐利冰冷被半阖的眼皮遮挡大半。
果然还是不适应这种圆形的床，翻个身好像半截身体都要滚下去，腿似乎从床沿滑到地板。
风羿往另一边翻了个身，将腿收回，调整睡姿。
半合阖的眼皮遮挡住的有限的视野里，一个巨大的弯曲的尾影，随着他的翻身，从视野中扫过。
风羿好像思维突然卡顿一样。
室内一片静默。
然后。
又接着睡了过去。
一小时后。
晨光从窗帘的间隙散进淡淡的光芒，除此之外，室内依旧是一片黑暗。
意识渐渐回笼。
梦境依然记不清楚，感觉与前几天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
风羿突然惊坐起来，被子一掀，看看双腿。
没错，是腿！
但是刚才那种模糊的记忆不像是在做梦。
肯定不是梦！
他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在做梦，只是醒过来之后就不记得了，但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幕，此刻回想起来却要清晰得多！
所以那多半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也有可能是幻想，是他自己思虑过多、梦境干扰之后的幻觉，但是幻想的可能性更小。
那个甩动的影子……
怎么那么像……
风羿匆忙套上衣服，披了件睡袍，踩着拖鞋哒哒哒跑去找管家。
也许是昨天睡得早，风羿比往常起来得也稍微早一些。
小丙正在厨房忙活，见到风羿便询问是否可以出早餐。
“先不急，我处理点事！”
风羿匆忙留了句话就奔向管家。
他在楼上的时候原本还想着，管家年纪大了，这个时候是否刚起床？
但一下楼就看见，管家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发型和着装，与往常一样的优雅淡定的模样。
此时管家正将平板架到桌子上。他已经在平板上翻完新闻，并将他觉得重要的有意思的新闻，汇总到私人定制的《早报》里。
这些事情都已经做完，那肯定起床也早。
老人家好像多是早上五六点就醒，晚上的睡眠时间也更少一点。风羿也说过几次让他多睡一会儿，但管家有他自己的坚持。
风羿将管家叫到旁边的会客室。那里方便说话。
“事情是这样的，今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有一幕非常清晰……”
被匆忙叫过来的管家，面上虽然依旧淡然优雅，但眼中又带着明显的期待。眼里时不时闪动的亮光，就像朝阳强硬地推开遮光窗帘，在黑暗的空间里形成一道光的缝隙。
然而，随着风羿的继续讲述，这道光的缝隙又闭合上了。
管家的双眼再次回到平时那种沉闷刻板的平和优雅。
“哦。”
管家语气平淡，“所以，其实你意识清醒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它。”
“是这样没错。”
风羿还等着管他给自己解惑，但是管家这平淡的反应，看上去似乎还有点失望？
管家眼皮微垂，仿佛在思索，又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再次抬眼看向风羿时，眼中的沉闷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安慰和鼓励。
“不必担心。你意识模糊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很大可能就是真的，只是现在的你还无法维持那种变化。
“不过，随着你的继续发育，它维持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可能某天你睁开眼，意识清醒的时候，小尾巴就出现在你眼前了！”
风羿回想一下半睡半醒时，从视野里扫过的那道影子。
你管那叫，小、尾、巴？！
您老人家是不是对“小”有什么认知障碍？！
管家面带期待，继续道：“如果你已经能在半梦半醒时看到它，那离它出现在白天也不会太久了！”
管家还想着，待会儿去跟小丙交流一下，看是否需要调整风羿三餐里的食物配比，一些发育需要的微量元素是否充足？要调整的还是尽快调整一下，否则影响发育。
风羿可不知道管家的心理活动，听管家这么一说，他心里踏实了。
有道理啊！
而且他也早已经做好过心理准备。
不就是两条腿变成尾巴！没必要大惊小怪！
虽然还是有点别扭，但也没那么激动。
想到这里，风羿又向管家确定，“这种变化是两条腿合变成一条尾巴吧？不是分别变成一条？”
说着风羿还用两只手比划一下，让管家更好理解。
管家面部表情像是僵了一瞬，然后淡淡的回复：“当然。”
说完管家又像是强调一般，语气稍重，再次说道：“一条尾巴！”
风羿微舒一口气，“那就好。”
没一会儿，风羿又问，“那个，如果两条腿变成了一条尾巴，我在行走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管家的表情难得有些困惑，思索片刻，才谨慎回道，“不同形态都有不同形态的行走方式，这房屋就是根据这种形态变化而设计，屋外面的石子路也是。”
风羿想问的不是这个，但也没有再继续。
他其实想问问管家，尾巴出来的时候走路有没有困难？能不能走？
或许，应该叫……爬行？
不适应爬不动该怎么办？
不过风羿转念又一想，本能还是比较靠谱的。
切换模式之后，本能应该可以搞定！
第123章 访客
早餐过后风羿坐在景观池旁边的椅子上沉思。其实现在仔细感知一下，确实有那种隐隐要有变化的感觉。
或许真的如管家说的那样，某天他清醒的时候，尾巴就出现在眼前了。
风羿拿起小丙递来的鱼食，投喂水池里的锦鲤，一边思索尾巴出来以后他该怎么办。
小丙厨师将鱼食递给风羿，正要去厨房准备食材，管家叫住他，然后两人针对是否需要调整风羿的三餐食材比例，开始了严肃的讨论。
风羿心不在焉地撒完鱼食，每一次的量都是小丙算好的，他只是要撒完就可以了。
手机响了起来，风羿擦了擦手，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陆跃。
“陆哥？”
“我来阳城了哈哈哈！”
陆跃那笑声，熟稔得像是多年好友。
风羿警觉的天线噼里啪啦转了起来。
咱俩有那么熟？
生意归生意，但论私交，还真没熟到那程度吧？
以风羿对陆跃的了解，就算陆跃来阳城，把他叫出去找个地方喝两杯聊会儿天维持一下交情，也就达到陆跃的目的了。但陆跃突然这种语气，风羿不得不警觉。
陆跃接着道：
“哈！我可是听说你小子住在禄海，特意找过来！不知今天是否有幸过去参观一下你的新宅？”
陆跃也是偶然听朋友说起了风羿的名字，然后他又自己找人查了查，他还真没想到风羿能跟阳城的风家有关系！
虽然现在看上去是双方断了关系，但风羿能够继承禄海的那套房子，就说明风羿背后还是有其他人支持的。风羿继承的那套房子，原主人不也是姓风么。
用商人的眼光看，风羿的自身价值比以前更大！
“客气了，陆哥你直接过来吧，我在家。”风羿笑着回道。
“行！给你带两瓶好酒过去！咱喝两杯……哦，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你，叫白律，你知道他吗？他们家在阳城也很有名，做餐饮的……”
白律这个人风羿还是从风弛口中听说。白律他家是做餐饮的，做得很大，阳城餐饮大王说的就是他爸。
风弛吐槽过白律这个人，白律人还可以，就是比较迷信，有点傻，跟他爸和他哥完全不一样，简单直白点描述就是，他哥和他爸负责做生意，他只负责吃。
“听说过，你带他一起过来吧。”
跟陆跃通完电话，风羿跟管家说待会儿有客人到访，是否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地上的二楼与地下的二楼，这两层之外的地方，都可以给外人看。”
管家问了来访人数，年龄性格，然后对此作出详尽的待客计划，都不需要风羿操心。
没一会儿，陆跃又打过来一个电话。
“你现在还接不接鉴定的活儿？”陆跃问。
一听有鉴定的生意，风羿来精神了。
“接啊！我现在是持证上岗，鉴定师资格证都到手了，正规的鉴定！”
“嚯！效率这么高资格证都到手了！”
陆跃甚感诧异，风羿才来阳城几天就把鉴定资格证拿到手了！
不过这也证明风羿确实有能力，以后鉴定就可以过明路了，他若是再找风羿去鉴定，集团的那些人也不会强烈反对。
“是这样，白律他爸听我说过你鉴定的事情，刚才又听白律说要过来找你，临时起意，有个东西想找你鉴定，所以让我帮问问。如果接，现在是否方便？他正好有时间。”
“方便！”
一小时后，陆跃带着白律过来，与白律他爸是前后脚到。
白律眼里带着仿佛追星成功的火热，三两步越过陆跃来到风羿面前，微胖的脸上扬起热情的笑，伸出手，“羿哥你好！我是白律！我对你们家，仰慕已久！”
风羿：？？？
对我们“家”仰慕已久？
再看白律，手上跟风羿握着，眼睛已经朝其他地方看过去了。
风羿明白了，这也是来看房的。
白律身后走过来的，白律他爸，阳城餐饮大王，叫白有为。
年近五十岁的白有为，身材偏瘦但面色红润，浓密的头发可以傲视九成同龄人，
“你们先去谈生意吧，不用管我们，羿哥我能不能……四处逛逛？”
白律对这里充满好奇。
他也认识几位住在禄海别墅区的人，来小区里玩过，但是每一套房子、每一处庭院，都有他们自己的风格，非常值得研究。
风羿所住的这套就是他一直好奇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见识一番。
陆跃也给风羿打了个手势，示意风羿先去忙生意。他这边先和白律在庭院逛一逛。
风羿带白有为去旁边比较私密的会客室。
陆跃和白律走在庭院。
看到锦鲤池，白律双眼倏然发亮，“我去拍张照片！”
陆跃对鱼没兴趣，他就算买锦鲤也是为了装逼，别人说哪个好、哪个贵、花色有什么讲究，他就买，但其实没多大兴趣。
走在庭院里，观察每一处设计。
在陆跃看来，禄海的“贵”就在它的附加价值。其他的，也就是看房屋主人们怎么想的了。
装修能充分反映主人的品味，但是，这里，他看不懂。
很多设计并不像是没有目的的，可他就是看不明白，仿佛胡乱布置，又似是暗藏玄机。
“有意思。”
等陆跃将附近都看了一圈，没见白律过来，走过去一看，白律还蹲锦鲤池那儿呢！
“还没看完？”陆跃走过去扫了一眼。也没看出这些锦鲤有什么特别。
他听说了，这些都是风羿在花鸟市场捞的，那种十元几条的鱼。
白律的视线跟着那些游动的锦鲤，叹道：“这些鱼长得真好！”
说着还抹了把口水。
陆跃：“……你对这么点小鱼都有想法？”
十元几条的锦鲤能有多大？
再说了，锦鲤能有多好吃？这不是观赏鱼吗？
白律依旧蹲在那里，听到陆跃的话，摆摆手，唾沫横飞，“跃哥你不懂！他家这鱼养得是真好！特别……灵动！”
陆跃又看了水池一眼。没看出来。
在陆跃的印象里，鱼的脑子都不太好。那里灵动了？
白律坚信自己的看法，“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挑选技巧！虽然这些标价都是十元几条，但这就跟古玩捡漏似的！我羿哥就是将它们挑出来了！”
陆跃：“……”
这么快就“我羿哥”了？
不过，家里做餐饮的，白律就算没商业天赋，也许辨鱼能力更强？鱼确实长得不错？
陆跃想了想这里的附加价值，说道，“鱼长得好，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好，更适合它们生存。”
白律认同地使劲点头，“嗯！一定是这样！这地方就是风水好！就是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什么讲究。”
“别封建迷信了，说白了就是环境优势！年纪轻轻，别什么都往风水迷信想。空气、水汽、土壤、微生物什么的，以前不是有科普大佬分析过吗？”陆跃劝道。
“都一个意思！”白律起身去看庭院其他布置。
然而，看了一圈，白律也迷茫了。
“这庭院的布置……”
“看不懂？”陆跃笑，“我也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肯定是请高人指点过！”
白律神情激动，继续说。
“比如旁边那条石头路，我都不好意思叫它们石子，谁铺石子路用那种石头？大小、形态、角度、纹理，每一处都不在大众的审美点！但偏偏就是这种无法言喻的审美，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你说是不是？”
陆跃：“……”
虽然他认识白律不久，他知道白律这个人挺好懂，相处的时候人没什么坏心思，也热情，但就是很迷信！
如果换个人换个地方，白律看到这种设计肯定会叭叭地把人喷出翔来。但是换成这里，一切看不懂的、难以言说的地方，在他眼里就变得玄妙无比了。
双标得坦坦荡荡。
简单点说，白律是禄海的脑残粉，坚信这地方风水好，有什么讲究。
再夸张点说，就算这儿只是养了条草鱼，他都能把它吹出金光来！
白律一敲掌心：“我明白了！锦鲤！我羿哥挑锦鲤的时候一定是有目的的！他买回来就是为了摆锦鲤阵！”
陆跃：“……”
“这总轻易动不得！你信不信，我如果开口向羿哥请求买几条锦鲤回去，他肯定不卖！”
陆跃：“我不信。”
屋里，相对私密的会客室内。
白有为转动着手指上的蛇纹戒指，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是亲和但隐隐透着些压力。
“听闻你在蛇类制品的鉴定上，极有天赋！所以我想请你帮忙鉴定一下，先父留下的一串蛇骨手链……”
风羿拿出了自己的工具箱，准备进入工作状态。
考了资格证之后，他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套更专业的，更方便提出去装逼的装备。还特意让人在箱子上刻了他的名字缩写。
一边听着白有为白大老板的讲述，一边非常有仪式感地取出了鉴定师专用白手套。
正准备戴上。
就见白有为袖子一提，从胳膊上撸下来一串造型似蛇骨的手链。
手链比较长，在胳膊上绕了几圈，撸下来之后放在桌面上摊开。
莹白柔润的光泽，充满野性的设计。
风羿定定看了片刻。
又将戴了一半的手套摘下了，脸上挂起商业式的客套微笑。
“不好意思白总，鉴定玉石不是我的专长。”
第124章 鉴定时间略长
风羿心道：这么明显的玉石，白有为的这种成功商人不可能分辨不出来材质。
果然，接着就听白有为说：
“我知道。”
白有为将桌子上的那条手链解开，摆成一长条。
“这只是仿制版，我准备了玉石，特意让人照着原版手链刻出来的。真的蛇骨手链我没法随身带，就算能我也不愿戴。沾血的物件，不戴，不玩。”
虽然是做餐饮的大佬，但白有为有自己的坚持。食物宰杀是一回事，佩戴把玩是另一回事。他可不乐意戴这种动物骨骼制成的东西。
风羿不解。既然白有为知道，那过来鉴定什么？
“所以您的意思是？”风羿问。
白有为指着桌面上摆出来的那一长条玉石雕刻的蛇骨，“原版的蛇骨手链，那一条长链绝大部分是同一条蛇身上的。但是后来又掺进去部分假的，或者别的蛇身上的，难以辨认。你是否能在不损伤、不直接接触蛇骨手链的前提下，挑出哪几段不属于这条蛇？剩下的出自同一条蛇的那些真蛇骨，串成链的时候顺序是否有错误？”
风羿想了想，认真回道，“能！不过有要求。”
风羿竖起食指，“第一，我需要看到实物，这样我才能够判断精准。”
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得加钱，你说的这种鉴定有些麻烦。”
陆跃和白律在庭院逛了一圈，发现庭院竟然还有一角租给节目组在录综艺，看了会儿没兴趣，又去地下一楼参观。
以他们两人的家世背景，就算没住在禄海这种附加值极高又很有名气的小区，住宅也不会差，见过的比这里更大更阔气的豪宅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奢华的他们见得多了，别的吸引不了他们，陆跃是以商业的眼光看这里的附加值，而白律则是戴着千层厚的滤镜膜拜每一处设计，尤其是那些他看不懂的，总觉得处处透着玄机，一定有什么极深的寓意，只可惜以他现在的能力还破解不了此中深意。
地下一楼娱乐室玩了会儿台球，陆跃是个更为成熟的商人，他当然不会沉迷于跟白律玩这种没有利益的娱乐活动，没有目的的娱乐对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他在玩的时候会从白律口中得到一些阳城各家的信息。
“你爸在这边待的有点久啊。”陆跃看了眼时间，说道。
如果事情谈完，风羿肯定会过来找他们。但刚才那位管家给他们送茶水点心的时候，他从管家那里得知楼上的事情还没谈完。
白律也觉得耗时有点长，不过他了解他爸，“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我爸平时那么忙，能在这里待这么久，一定是有原因的。”
又玩了会儿，白律也呆不住了，他更情愿去景观池看锦鲤。那些锦鲤他还没研究明白呢。
陆跃不想看锦鲤，不过也不想在这儿干等着，端了杯茶，坐在庭院用手机处理公司的事情。
正跟公司几位高管聊着呢，就听白律一声惊呼，“哥？！”
白律这声“哥”当然不是叫陆跃或者风羿，而是他亲哥白景。
陆跃抬眼看过去。
果然是白景！按理说，这个时间点，白有为在这里，白景应该很忙才对，家大业大，事情不少，总得有人坐镇处理。
什么重要事情，白家两位最重要的实权人物都腾出时间过来了？
白景只是往这边看了眼，微微颔首，然后快步走进屋里。手中还提着个黑色箱子。
“你大哥今天不是说很忙吗？”陆跃问。
“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很忙的。”
白律面带疑虑，瞧着难得有些正经，自己思索了会儿，没想明白，又问陆跃，“风羿这人，鉴定能力真那么强？”
“很厉害！不是一般厉害的那种！”陆跃说道。一般人也没法将他们公司那些货鉴定完，别人可能得看好一会儿，甚至上工具鉴定，搁风羿这儿可能就一眼的事。
“竟然这么厉害！”白律之前听陆跃说起风羿的鉴定能力，只以为是一般厉害，但如果只是一般厉害，不可能让他爸和他哥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
“确实厉害。”陆跃心想，按现在这发展，风羿的鉴定费用以后还得涨。这么一想，以前没证的时候收费其实很实惠！
会客室。
风羿提出要求之后，白有为思索片刻便答应了。然后联系了大儿子白景，让他亲自带东西过来。别人他不放心。
在等待的一个多小时里，白有为又跟风羿说了他的全部要求，不仅要鉴定真假，还要排除不属于这条蛇身上的其他具有干扰性的几节骨头。如果有排错顺序的，还要重新排列。
白景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点灶台烟火气，接到白有为电话的时候他在他们自家酒楼的大厨房视察。
白有为接过白景递来的箱子，小心放在桌子上，密码锁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白景将箱子撤下，白有为双手抱着那个透明盒子。里面是一串泛黄的蛇骨链。
将盒子置于桌上，白有为才笑道：“这次是真蛇骨。”
“有证吗？”风羿知道，越是有身份的人，对这种东西越看重，办事就越严谨。
白有为看了他一眼，从保险箱暗袋里拿出来一张盖了红章的证。
这个证就是为了证明这东西是他们的，以及什么时候由谁发的证。这东西是立法以前制作的，持有者可以自己保留或者送人，但不能公开交易。
风羿看后递还回去，还歉意地笑了笑，“业务需求，理解一下。”
“相互理解。”白有为不在意地道。
他们以前找人鉴定，有时候也得出示这个证明，不然人家专家团队不给鉴。
就是可惜，鉴定结果总是不如意。
风羿又对坐在旁边的白景说道：“喝茶自己动手，不必客气。”
因白有为的要求，这里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其他人。
白有为的司机，白景的助理等人，也都在外等着。
白景接了电话就匆忙去取东西赶过来，确实有点渴，从旁边倒了一杯茶，闻了闻，诧异道：“小凤山的茶叶？”
风羿挑眉，“这都闻得出来？”
“你认识哑叔？”白景心中的防备略微放下，露出淡淡的笑意。
“嗯呐，老熟人。”
“看你们这用法用量，显然不缺。你们这可不是一般的老熟人关系！我们出高价都没法从他那里购得足量茶叶！”白景轻叹。
风羿知道哑叔会卖茶叶给别人，没想到白家也从哑叔那里订茶叶！
白景还吐槽，“哑叔种的茶叶是真好！就是量太少！他还不乐意多卖！”
简单聊了两句缓和气氛，注意力再次放到蛇骨链上。
真货摆出来之后，不管是白景还是白有为，都没有多看桌面上摆着的那一串玉石蛇骨链。甚至刚才放置东西的时候白有为嫌那串玉石链碍事，随手往边上拨了拨。
“真品摆出来了，能鉴定吗？”白有为双眼死死盯着风羿。
风羿的视线从透明盒里的蛇骨链上扫过，点头回道，“能！”
“需要鉴定多久？”白有为又问。
“如果是按照你之前说的那些要求，肯定会麻烦一些，鉴定的时间也略长。”
风羿说着，再次将手套拿起戴上。
“那我现在就开始了？”风羿看向白有为。
白有为点头。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风羿能感知，白有为和白景都很紧张，似乎还抱着些期待。
这串蛇骨链上藏着秘密。
透明盒里的蛇骨链，每一节蛇骨上都印着花纹，那些花纹与蛇骨的颜色相近，不过移动视角的时候会看到那些花纹的反光。
而摆在桌上的那一长条玉石链，每一颗上也带着标号。
不过风羿对别人家的秘密没兴趣，手套戴上就进入了工作模式。
每一颗玉石上面都有编号，对应蛇骨链上的一节。
风羿将玉石链横放在面前，抽掉串玉石的绳子。在两位白总眼里，上好的白玉不值钱似的，没半点心疼。
主人都不心疼，风羿就不必多在意了，他只要鉴定好东西就成。
顺着排好的玉石摸了下，顺滑！
手感挺好。
万万没想到，这双手套发挥它价值的第一战，接触的竟然是昂贵的玉石！
风羿盯着透明盒子里的蛇骨链，右手手指放在玉石链上。
视线落在蛇骨链的前端，手指则放在玉石链相应位置。
然后，视线如逐步扫描一般，顺着蛇骨往后挪动。
白有为和白景身体都不由得往前倾，想要看得更仔细。
只见风羿视线盯着盒子，但放在玉石链上的手指，滑过某颗玉石时，突然手指一推一勾，排列在那里的一颗玉石已经滚入手中，放在旁边。
第一步，先将掺在蛇骨链里面的假骨，以及非同一个体的蛇骨剔除。
每一颗玉石对应蛇骨链上的一节，剔除哪一颗玉石，就意味着对应的那处蛇骨是假的或者非同一。
而风羿这一连串的动作，仿佛非常熟悉这种蛇骨结构一般，整个过程中，视线并未偏移！
手上则一直有一根手指是放在玉石主链上的，这样才不至于剔除某颗玉石之后忘了鉴定到哪节骨头。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剔出去三颗！
白景双眼大睁，屏住呼吸。
白有为自认为见多识广，但刚才呼吸也有片刻絮乱。
父子二人盯着风羿手上的动作，他们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带着看波斯猫的心态过来，却发现看到一只壮年东北虎！
震惊，震撼！
原本观念直接被撼动的那种感觉！
说实话，白有为今天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过来的。风羿太年轻了，而且在阳城风羿的身世很容易调查，也没听说过风羿找谁学这种技能，就算离开风家之后找人学鉴定技艺，这才几年？
他们请的几十年的鉴定大师或者专业团队，在不损伤不直接接触蛇骨链的前提下，也无法做到精准鉴别！
风羿这种完全不在他们理解范围之内的鉴定方式，又实实在在透着高人的气质！
这就是专家么？
才华专于一项，技艺高人一级！
白有为也不担心风羿骗他，他以前也找人鉴定过，疑似假蛇骨或非同一个体里的那几节，他心里有数。
风羿最终剔出来五颗，接着，按照一条蛇原本的骨骼组成，将拼错的几节调整纠正。
这些风羿也都完全凭借本能。
那种一看就知道哪里错误的本能，看这些蛇骨形状，就跟看着一排没按顺序排列的数字积木一样，轻而易举！
风羿双手在玉石链上方来回移动，一只手将位置错误的那颗玉石勾起，另一只手落在某处将玉石链轻轻一堆，挪出放置的空隙。
速度太快，寻常人的视线压根跟不上，跟得上也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听到一颗颗玉石重新落下时碰撞桌面的轻响。
白家父子两人以同款眼神看着风羿。
高手啊！
鉴定个蛇骨竟然鉴出了雀神争霸的气势！
嗒！
最后一颗玉石落下。
风羿无声吐出一口气。刚才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完事儿！”
白有为和白景：“？！！”
白景看看桌面，又看看自己手上端着的那杯茶。这茶他端起后就只吹了一口气，还没动口喝，这边竟然就已经鉴定完了？
这就是风羿说的“鉴定比较麻烦”？？
白有为也有片刻失语，愣愣看了风羿一会儿，才问：“不是说，这事比较麻烦，需要鉴定的时间略长吗？”
“时间是略长啊。”风羿道。都超过一分钟了！
见两人还愣在那，风羿摘下手套：“行了，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人再去检验一下，验完如果我说的是对的，记得打钱。”
第125章 遛鱼
风羿知道自己的鉴定手法与别人不同，第一次看到这种鉴定方法的人反应都差不多。
暂时不信可以，但信了之后别赖账就行。
地下二楼那么大一个实验室还需要补充器材呢！
风羿的医疗实验室之梦还在继续进行中。
刚才摸玉石蛇骨链的时候，工作模式没分心其他，现在正事结束了，看着那个透明盒里的蛇骨链，视线顺着每一节蛇骨看过去，脑内就形成了一张模糊的蛇形图。不完整，但能知道个大概。
大脑在分析鉴定方面是真的给力！
蛇骨链的尾骨并不完整，不适合做成链的那些骨头都没串在上面。不过风羿还是着重看了蛇尾那儿的几节骨头。
白有为回过神，拿出手机晃了晃，又指指桌面上最终排好顺序的玉石，跟风羿示意，“我能不能，拍照？”
风羿起身让出空间，“请便。”
白有为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半蹲着调整姿势角度，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必要时遮挡光线，让玉石的反光不那么强烈，能将玉石上的图标拍摄清楚。
白景两口将茶杯里的水灌了，平时喝什么茶都讲究细品的人，此时也不在意那些，搁下杯子，拿出手机跟白有为一起拍那些最终排列出来的玉石。
两人仔仔细细，用手机记录下风羿排好的这一条玉石，确保玉石上的标记清晰，排序都完整记录下来。这些相当于一个解密的重要密码，两位白总每人都拍了好几个视频加高清照片。
待拍完，二人就急着离开，去验证这些最终“密码”的正确与否。
白有为先给风羿汇入一部分酬劳，“依照约定，尾款会在我们确定之后，立刻转入你的账户里。”
说着白有为小心将那些玉石依序串起来，贴身佩戴。
原本那个装着蛇骨链的透明盒子，也重新放入保险箱内，由白景提着。
风羿送他们出门。
见人出来，一直留意这边的白律快步过来，想问他爸和他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刚张嘴，就被他爸堵回来：“回去再说。”。
白律看看他爸和他哥，又看看这里的庭院，转头问风羿：“羿哥，你那池子里的锦鲤卖吗？”
“你想要？”风羿问。
“……嗯。”
“不卖。想要直接捞，自己动手，那边有盆有网抄。”
“盆……盆？”白律磕巴了。
你家风水锦鲤竟然是按盆送的吗！
“看中哪些自己捞。”风羿不在意地道。
刚从小白他爹那边赚了不少钱，几条锦鲤的事，全捞走都行，他再去别的花鸟市场捞一批回来补上。
白律仿佛傻了一般站在那。
陆跃在旁边憋笑。他就说了，这些锦鲤没那么玄乎，偏偏白律不信！十元几条的锦鲤，才那么点儿大，看得出来啥啊！哪来捡漏之说？
白律感觉自己的信念被冲击了，衡量一番，没过去捞鱼。
“羿哥我能不能先留着？今天有事我得回去，下次过来捞？”白律问。
“可以。”
“哎！谢谢羿哥！”
白律道完谢，跟着他爸和大哥离开了。那两位大忙人腾出时间过来，肯定有要事！莫非要破产了？最近不是说生意挺好的吗？
白律忧心忡忡地离开，陆跃也没在这里久待，他还有几场应酬，还得去拓展人脉，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跟风羿小聊了会儿便告辞，此趟目的达到就够了。
离开前陆跃再次看了锦鲤池一眼。
“你也喜欢这个？喜欢就捞些回去。”风羿说。
“不了。我坐飞机来阳城，过两天就得飞回去，捞了也不方便带。”陆跃摆摆手。
他对这种不能充门面的小锦鲤没兴趣，若真是喜欢这个，他随便挑个店铺买几条就行了，或者让人直接给他带几条精品，何必在这里捞这种十元几条的小鱼？
等来访者们都离开，风羿走到锦鲤池边，蹲身去看池子里的鱼。
看锦鲤游动时的鱼尾，风羿脑子里还回映着刚才见过的蛇骨。
尾巴出来的时候，骨头肯定也变了啊。
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医疗实验室空荡荡的没器材，拍不了片。
如果腿变成尾巴了，在水里的时候，是横着游还是竖着游？尾巴是左右摆动还是上下摆动？
到时候体重多少？
浮起来还是沉底？
风羿将手伸入水中。
有鱼凑过来，以为在喂食。有鱼感受到动静，受惊远离。也有鱼仿佛没事似的，继续它们没有目的地游动。
风羿看着水中的鱼，双眼瞳孔骤然缩窄，目光仿佛变得没有一丝温度。平时收敛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冰冷，危险，属于捕食者的气息，仿佛一只无情的怪兽埋伏在此，伺机而动。
屋里，厨房内。
正拿着菜刀咚咚剁排骨的小丙，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阵寒风扫过，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感。
手上刀锋一转，摆出防御的姿势。
摆完等了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探头往餐厅那边看。
管家正在擦拭几只杯子，余光瞥见小丙在那儿探头探脑，不急不缓地说道：“莫慌，他在逗鱼罢了。”
“哦。”
小丙应了声，回到厨房准备继续做饭。
感受到手机不断的新消息提醒，小丙打开一看，是他们四个人的私聊群，群里另外三人正在说刚才突然的寒意是怎么回事。
由于老板并没有发出求助信号或者别的吩咐，那股寒意也很快消失，他们也就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没立刻过来，但还是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刚才这事发生时，小甲在洗车，小乙在盯盘，小丁操控吸尘器在打扫卫生。只有小丙离管家和风羿最近。
小丙在他们的群里回复：“管家说，刚才只是老板在锦鲤池那边玩鱼，不必惊慌，都散了吧。”
一听原因是这样，四人也就不再继续聊了，继续各自手头的事情。
老板摸鱼而已，确实不必惊慌。
不过摸鱼都能摸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愧是老板！
锦鲤池边。
风羿能感受到身体里，那些沉睡的能量，藏在血管里，随着血液流动；藏在身体各处的细胞里，随细胞行使拟态时的功能。
但是，到了夜晚，这些藏起来的沉睡的能量，就会醒过来。
身体会依靠这些能量悄然发生变化，腿骨变成尾骨，肌肉改变形态，鳞片覆盖汗毛与毛孔……身体下半部分完全改变！
能量醒来时，是什么样的呢？
他现在不需要全身的能量全部醒过来，只叫醒手部。他想练习一下对能量的控制。
如果这种控制能更熟练，发生变化时也能更好地应对。
当能量醒过来时……
风羿看着水中。
伸入水中的手，发出莹莹的光，只是在风羿有意的控制之下，醒来的能量并不多，散发出来的光也并不明亮，现在又是白天，阳光正足，更不显眼。
但在风羿异于常人的视野里，他能看见，伸入水中的手，周围仿佛有一些白色雾气生成。这与夜视摄像头拍到的那些白色雾气极为相似。
而这些白色雾气，应该就是管家说的，伴随能量逸散而生成的活性因子。
池中，原本逃离的那些锦鲤全都像是闻到美味的食物一般，疯狂摆动鱼尾游过来，啄风羿伸入水中的手。
风羿见状，压制能量的活跃度，部分醒来的能量再次沉睡，只留下一小部分处于稍微活跃的状态。
这下鱼群没刚才那么疯狂了，不过还是比平时激动，一口一口啄风羿的手。
风羿又尝试控制能量逸散，只要逸散减少，随之生成的活性因子也就减少。他希望身体里能量活跃的时候也不会出现逸散，那样就不必担心被周围生物察觉而引发异常状况。比如天鹅碰瓷，蛇雕失智之类的。
随着风羿的控制，手部能量逸散减少，对鱼群的吸引力减弱，鱼群外层逐渐散开。
也许细微的变化影响范围有限，其他人不易察觉，风羿自身感受也不明显，但水中的这些鱼却对这种能量的变化极其敏感。
风羿要的是更精准的控制！
于是，随着风羿一次次的尝试——
水池里的锦鲤群哗啦啦涌过来，散开。
哗又涌过来，再散开。
摆弄清洁机器的小丁在空隙时间往那边看了眼，别的他看不清，他就看见风羿蹲在池边伸出一只手在水里划来划去，而池里的锦鲤随着风羿的手游过来，散开，又游过去，再散开。
“这是在，遛鱼？”
小丁拿出手机给小丙发信息：
【老板这么遛鱼，鱼会不会消化不良？】
第126章 甜品
小丙厨师在空暇时间去看了水池里的锦鲤，那时候风羿已经不在池边蹲着了。
观察锦鲤群的状态，小丙觉得没问题。
“挺精神的啊。”
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遛鱼。老板高兴就好。
只是，傍晚时分，小丙发现管家站在锦鲤池边。
管家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那群锦鲤，目光带着感慨，还有些许无奈。
“这些鱼，有什么问题吗？”小丙不确定地问。
他是没看出问题来，但管家不会无缘无故露出这种神色。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事情，还是避不过啊！”老管家叹道。
小丙一听就知道这些鱼肯定有什么他无法理解的异样。
“那……这些锦鲤的饲料要改动吗？”小丙问。
“与饲料无关，你该怎么配就怎么配。”
管家说着，拿出手机对着锦鲤池拍了些照片和视频，还特意从旁边假山上摸出一块巴掌长的鱼形石块，放在旁边作参照。
管家不拿出这个，大家都没发现那儿还放着块这样的石头。
就是不知道这石头做什么用的。
接下来两天，风羿每天练习精准控制和能量封闭，不过在其他人看来，风羿只是遛鱼上瘾了，每天遛鱼遛得欢。
不过小丙一直留意那些锦鲤，并发现，这些锦鲤的胃口变大了！
他也不敢多喂，量只增加了一点。饲料撒多了容易出问题。
另一边。
带着蛇骨链和“密码”回去的两位白总，先关起门来破解这里面的秘密。
重新排列的玉石链，对应的蛇骨链上的印纹，就是一道密码。
白有为的父亲白老爷子，离世前留给他一道难题，破解了，就能拿到老爷子留下的菜谱和配方。破不了就没办法了。
在阳城，白家属于新贵，论历史底蕴，比不上那些老招牌，但论资产，他们遥遥领先。
当年气候异常期带来的市场洗牌，白有为抓住了机遇，发家致富。
白有为小的时候，家里开了个小饭馆，白老爷子掌厨。
白有为厨艺一般，但很有商业头脑。只是白老爷子跟他想法不同，老爷子认为发展小饭馆就好了，白有为却想借着市场洗牌掘金，机会难得。
两人不同的观念碰撞之下，最后立了个赌约——
分开发展，老爷子站自家的饭馆，白有为拿了一部分创业金出去实现梦想。
守着自家饭馆的白老爷子几乎全靠老客户捧场，但随着一年年过去，市场上的新鲜玩意儿越来越多，老客户逐渐减少，留下的那些，也支撑不了这间饭馆，更别说扩张。
反观白有为，生意越做越大，挖到的人才越来越多，摊子越铺越广。
年轻人们有选择的时候，更倾向于那些更精致，口味也更特别的吃食。如果有什么网红食物，排几小时队也是要去试一试的！
白老爷子跟不上年轻人的快时尚，也挡不住市场的风云变幻。
白有为对他说：“你只活在你自己的节奏里，但是时代是不断变化的，跟不上就会被淘汰。”
白老爷子不服气，关了饭馆，时不时出趟远门，要么就住小饭馆里，也不开门营业，在里面不知道研究什么，说是新口味新菜式新配方，绝密菜谱，但没有其他人见到过。
直到临终前，白老爷子才跟白有为和白景说了这事。那个蛇骨手链上的密码，白老爷子特意找的一位这方面的专家设置。密码破解，才能打开那份绝密菜谱，若密码组合错误，弹出来的就是老爷子一句“无缘之事莫强求”。
屁的莫强求！
就是输不起！
白有为已经试过很多次了，错一次就得等半年才能再试，不知多少次气得血压飙升。
他也不知道这些里面究竟有没有老爷子的绝密菜谱，但这就像是一种执念，即便不存在所谓的绝密菜谱，他也要打开看一看里面藏着什么。
白有为打开密码页面，将风羿组合蛇骨之后对应的密码输入。
噔——
页面变化，显示密码正确。
白有为呼吸急促，双目紧盯屏幕。
弹出来一个视频。
是老爷子生前录制的：
“我把密码弄得这么复杂，就是不希望你们太早看到这些，我希望，你看到这些的时候，是在20年以后。试一试，我的这些作品，20年以后是否还能满足人们的口味！”
生命中最后那几年，老爷子走了很多地方，品尝各地的美食，有大众熟知的，也有偏僻地方不为人知的，
他不仅吃，吃完之后私下里还自己拍视频吐槽食材火候配料等等不足，但也会说出每一道菜的优点。
不出远门时，关小饭馆里自己研究菜谱。剪辑过的视频里，每一小段就是一道菜的制作方法，白老爷子还会提醒每道菜的注意点。
白有为看着这些，他知道老爷子一直憋着一口气，
他说那老头年纪大了不敢创新，不敢抬头往前看，总是守着的那丁点地方不愿意改变。
而老爷子这长达几十个小时的视频，就是为了告诉他——
我改了你没看见！我也不想让你看见！
过20年再打你的脸！
关于菜谱、配方的那些视频过后，视频的最后，白老爷子放松地坐在一张老式竹椅上，摇着扇子：
“你当年跟我怎么说来着？‘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市场说了算’，那就让市场来验证！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你没撑到20年后，那就让小景和小律他们来，看我有没有被淘汰！”
说到这里，白老爷子凑到镜头前，因病痛而异常苍老的那张脸，笑得特别开心：“我还没有输。”
视频结束之后，是一个倒计时画面。
看到这个白有为才知道，即便没有风羿帮忙破解密码，这个视频的密码锁也会在20年倒计时结束之后自动解开。
老爷子离世已经快19年了，再等一年多，这个视频照样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白景等了等，留时间让他爸调整情绪。
约莫十分钟后，白有为胡乱擦了擦脸，呼吸平缓下来。
白景才上前问：“爷爷留下的菜谱和配方太多，咱们先挑一个试试？”
白有为接过白景递来的那份列表，上面将老爷子视频里说的所有菜式和配方都分类列了出来。
视频里提过的那些，白有为都有印象，这份列表他只是扫了一眼，然后用手指在某处一划：“就这个。”
白景面色怪异，张了张嘴，正欲劝他爸再改一个，但转念一想，先试这个也行，这个当年都不算主流，现在能不能被更多人接受还真不好说。
论厨艺，白有为比不上白景，他们对这事又极为看重，所以制作就由白景亲自动手。
……
白律那边，连看中的锦鲤都没顾得上捞，追着他爸和他哥回来，结果一个都没见着。
白律黯然伤神，他现在知道不是自家生意出问题，肯定是别的什么大秘密！他觉得他爸和他哥把他抛弃了，有秘密也不告诉他，把他排除在外。
有情绪了想翘家，却被拦了下来，不让出门，说有个重要任务留给他，但是他得先在家里待两天，不能出去乱吃乱喝。
对此，白律不服气。
什么叫乱吃乱喝！味道不好他还不愿意动嘴呢！
不过白律还是老老实实宅了两天，也没吃什么重口味的东西。
白律这人，没商业天赋，也进不了厨房，试过几次差点把厨房炸了，但是他对吃食很敏锐，那舌头不比专业的美食评论家差，很多时候他们自家旗下的餐饮店推出新品，都会让他品尝评价。
被安排了重要任务，白律心里还挺高兴。
直到两天后。
白律看着餐桌边坐着的人。
除了他爹妈和大嫂，许久不见的姑姑也坐在这儿。
总感觉气氛有点严肃，还有些沉重。
白景端出来一份汤品。
白律看着摆放在面前的精致瓷碗。
这气味不能说难闻，但也没好闻到哪里去。
“榴莲……海带……绿豆汤？”
白律以前也喝过海带绿豆汤，当时喝的是咸的，不惊艳，印象也不深刻。面前这碗加榴莲的，显然属于甜品类，与他以前喝过的那种汤不同。至于里面还加了哪些东西，那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白律评价美食从来不是靠眼睛和鼻子，他鼻子没那么敏锐。是不是美食，得品尝过才能知道。
先小心尝了小半勺。
眉头皱起又舒展，再尝一勺。
闻着有点重口味，但尝起来却带着一种令人愉悦的清爽！
很新奇，制作精细却又带着些质朴，没有如今市面上那些当红甜品华丽的炫技感，但每种成分搭配恰到好处，多一分显腻，少一分太寡淡。
微微冰镇过，但不太凉，这温度喝着正好。
现在中秋节已经过去好些天了，瑢城那边已经穿长袖外套了，阳城这边还穿短袖。这种清爽清凉的甜品放现在也很有市场。
一碗甜品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白律在众人视线下，坦然说道：“如果我是顾客，尝的时候感觉不到有多惊艳，但是下次来店里我还点它！不过不吃榴莲的人肯定接受不了，哥你开发个去榴莲版？但是去榴莲版肯定不如这版啊。”
白律还在那叭叭地发表看法，其他人已经不理他了，都盛了一碗尝起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出门了？”白律看看周围，颠颠儿跑去厨房找他哥，“煮了这么多？”
又想到风羿锦鲤池的鱼，白律给风羿发信息问他吃不吃榴莲制品，他家研发一款新品。
风羿说吃。
白律找了个保温罐装了一罐给风羿送去，过去的时候还带了个装鱼的缸。
他是去捞人家的鱼，说是送的但也不好白捞，反正他哥做了那么多，带些吃的过去也是心意。
不是说了嘛，他们能提早看到这些东西还是靠风羿那神奇的鉴定能力。
对此，白有为也没拦着。鉴定的尾款在确定密码正确之后就给风羿转了过去，他还给风羿发了个红包感谢。
白律到地儿，把保温罐递给风羿。
“即将上市的新品，刚研发出来，羿哥你尝尝。”
“什么新品？榴莲？”风羿已经闻到那股味儿了。
“榴莲海带绿豆汤。”
“……”
确实不是那么主流的搭配，但也不是没人做过，只是在市场竞争中平平淡淡。
既然是白家研制出来的，可以试一试。
风羿提罐回屋。
白律则立马抱着鱼缸冲到锦鲤池边。
然而等看到池里的鱼，白律愣了。
“怎么感觉，两天没见，这池里的鱼胖了一圈呢？”
第127章 尾巴
白律诧异这些锦鲤的变化。不是说突然变大，体长还是之前那么点，但是有一点点横向生长的趋势。
见状白律就担心了，立马过去找风羿。
“羿哥你是不是买到什么假饲料？含激素的那种？”
旁边小丙喝着风羿分给他的榴莲海带绿豆汤，辨认这里面还有什么成分、配比如何，听到白律这话不高兴了。
“景观池那边锦鲤吃的饲料都是我亲手配置！绝对不含什么有害激素！”
白律也没想到这鱼饲料还真是厨师配制啊！当着人家的面说他做的东西不好，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这确实有点尴尬。
风羿这两天也察觉到那些锦鲤的变化了，再加上每次他去那边遛鱼的时候，管家总会站在不远处，用那种感慨又无奈的目光看着他，
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以为管家这表情单纯只是对他遛鱼这件事，两天过去，看到那些鱼有些许横向生长的趋势，心里就明白了。
大概可能是他在练习如何控制能量的时候，伴随能量逸散而生成的那些活性因子，影响到了这些锦鲤的生长状态。
而白律别的不在行，但是对能吃的东西格外关注，他嘴刁得很，做菜的鱼肥瘦如何，吃多了自然也能分辨。
锦鲤是不在他的食用范围内，但眼力已经锻炼出来了。
风羿也没料到白律能一眼看出了鱼的肥瘦变化。
两天时间，那些鱼再变也不会跟充气似的明显，如果没留意，真不一定能看出来。若是陆跃在这里，他肯定看不出这种变化。
“不是饲料问题，它们可能已经适应这里了，吃得多，比较放松，喜欢这里的生长环境，也就胖起来了。”
风羿面色不变，一本正经胡扯。
然而白律还真信这个！
这不就是证明他之前想的对嘛！
这地方就是风水好，连养的锦鲤都长得肥！
不愧是当年轰动全国的小区哇！
“羿哥，这锦鲤你真的送？”
“送。看中哪些你自己捞。”
白律捞了八条，小心翼翼捞起来放进鱼缸，鱼缸里的水也是从池子里舀的。
离开前白律还给风羿发了几个邀请码，点进去手机注册电子会员，在相关店铺消费能打折。那些店都是白律他们家旗下几个比较有名的餐饮品牌，有商务性质的，也有小资情调的，快餐风格的也有。
白律还给风羿透露，接下来他们家各条线都会上新，让风羿有兴趣可以去试一试。
如果是外地人，不一定能适应这些新品的风格，但是风羿从小在阳城长大，生活了18年，肯定大部分都能接受。
等白律离开，风羿看着水池里的锦鲤，在发现锦鲤横向生长之后，他就不打算这么频繁地在锦鲤池里练习了。
而且这两天下来，他对能量控制的熟练度增强不少，自己关房间的练习，隔一天或者隔几天遛一次鱼，那样它们的变化就不明显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能量的掌控更加熟练，对细微能量变化的感知也更敏锐，这天晚上，当那股熟悉的困倦感袭来时，风羿也同时察觉，身体里潜藏沉睡的那些能量在逐渐苏醒，细胞与细胞之间开始了它们的夜间交流。
风羿其实很想看一看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实在太困了！
大脑好像也在不断催促他赶紧睡。
风羿想，也不急于一时，没必要现在硬扛着，违背身体的本能去一直盯腿。虽然能量有苏醒，但腿还没开始变呢。
于是，风羿睡了。
睡梦中，那个熟悉的蛇影，依旧在不断追着尾巴绕圈，现在它不仅能碰到尾巴尖，还能咬到一点点。
突然有种兴奋感。
追了这么久，终于追到了！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它能够咬住更多长一截尾巴！
不过……
为什么它要咬尾巴？
那不是它自己的尾巴吗？
但是咬到尾巴还是好兴奋啊！！
风羿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是翘起的，那种兴奋激动的情绪一直维持到梦醒。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梦里的所见所感也快速淡化。
下巴那好像垫着什么。
微凉冷硬的触感，有点怪。
就好像用脚趾抠了抠下巴。
风羿：“……”
睁开眼。
排列的鳞片撞入视野。
垫在下巴那的小尖儿还晃了晃。
风羿：“！！！”
噌一下往后翻身避开。
由于此刻情绪过于激动，闪避行为用力太猛，风羿滚了几圈从床上滚下来。
嘭！
风羿双手撑着地面。
鼻子离地板只有数公分，地毯的纤维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好反应快，要不然直接脸撞地板了。
一阵低血糖般的头晕突然发生，很快又恢复过来。
等风羿再侧头看过去，双腿正挂床沿那儿。
匆忙套了衣服，风羿踩着拖鞋哒哒哒冲下楼。
冲太快差点摔倒。
总感觉今天双脚不给力呢，跑得没以前稳！
楼下。
小丙听到动静探出头，正准备问风羿是否要用早餐，就见到风羿打了个手势。
明白了，跟那天一样，有要事与管家商议，早餐延后。
小丙又缩回厨房里。
餐桌旁，管家刚架好平板。
“管家！”
风羿冲过去。
管家看到风羿这种激动反应，想到什么，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微光，不过面上还是如往常一样沉稳优雅。
“它出来了！”风羿说。
这是第一次，在意识清醒之下看到它！
听到这话管家面上的表情没绷住，眼见着变得和蔼，双目亮光更甚，“它？”
风羿压低声音，“尾巴！”
“哦~~~”
管家笑容扩大，语气轻缓柔和，“然后呢？”
“然后我头一晕，它又变回来了。”风羿指着自己的双腿说道。
管家：“……噢。”
虽然语气略有低沉，但面上还是欣喜居多。
“这说明又进了一步，以后它在你意识清醒时出现的频率会增加。”
风羿：“……”
一睁眼看到自己尾巴，大清早的还是有点刺激。
“它是什么颜色？”管家问。
“有点蓝，有点绿，还有点灰……就那种不知道怎么描述的颜色！”
风羿仔细回想看到的那一幕，刚才太震惊，以至于很多细节并不清晰，只能大致描述一下。
“那应该是原始青。接近于原始生态环境的颜色，有伪装作用，在原生态的环境里不容易被发现。”
说到这里，管家又问：“你是不是没有安全感？”
风羿：“嗯？”
“就是依旧不太踏实，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的居住环境？”
“呃……”风羿想了想，“有点。”
才搬来这里多久，咋可能真的适应这么快。虽然这里的设计给他的感觉很好，卧室也睡着舒服，至今未有失眠，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能完全适应这里，他现在对周围还带着戒备心！
管家若有所思。
“花纹呢？”
“没留意，好像也不明显。”
“唔，没关系，蜕几次皮就清晰了。”管家说。
风羿：“？”
管家继续：“等你适应了，颜色可能也会变化。”
风羿：“？？？”
还……还会变色？
第128章 不是我太蠢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本能也让他更好地适应那些奇怪的变化，但是，真到了这一天，冲击还是相当大的。
不然也不至于大清早看到尾巴之后，惊得从床上滚下来。
以前不管是嗅觉器官变异，还是长出毒牙，至少平时看上去还是个正常人样。
尾巴一出来直接就是另一个物种了！
风羿用凉水冲了把脸，冷静下来。
行吧，迟早要面对的。
从管家那里知道了更多关于尾巴的事情，信息量颇大，不过现阶段想那么多也没用。
尾巴出来的时间并不长，管家说这是因为发育还在进行中，身体里沉睡的那些能量还在不断蓄积，并且慢慢地适应，需要在短时间内为细胞异分化提供足够的能量支撑。
形态的改变需要细胞异于常人的分化，且这些都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如果能量的转化跟不上细胞异分化的速度，那带来的就是风羿早上感受过的，如低血糖般的眩晕，形态也无法维持。
不过知道这些原因之后，风羿心里有了谱，确实没那么惊慌了。
因此，第二天早上睁眼又看到那晃悠的尾巴尖的时候，风羿在短暂的慌乱过后，抓住尾巴尖儿研究。
抓自己尾巴尖是什么感觉？
跟抓脚趾差不多。
同时，带入一下，睡醒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脚丫……
风羿抓着尾巴尖儿，无情地朝床另一端甩过去。
他现在对尾巴的控制力还不够强，只能手动甩尾。
一甩，没甩开。
重量估计错误。
于是第二次风羿加大力道。
略有点用力过猛，尾巴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到床侧边时有一截顺着床沿滑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轻轻的震响。
想到什么，风羿掀被子往下半身看过去。
“哇噢！”
鳞片遮挡得严实。
这是不是说明……这个形态防御力特别强？
风羿开始思索这种形态下，攻击和防御会如何。
直到一股乏力和眩晕感袭来，又很快退去。
再往下往下看的时候，尾巴已经不见了。
不过跟昨天相比，尾巴维持的时间更长了几分钟。这也如管家说的那样，它出现在白天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之后数日，尾巴在风羿意识清醒时，维持的时间逐日增加。
风羿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垫下巴那儿的尾巴尖甩到一边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醒来会是这样的姿势。
这尾巴它不安分啊！
一开始风羿早上醒来睁眼看到尾巴，会继续躺一会儿，等尾巴消失才起床。
不过从第三天开始，风羿对尾巴的控制力略有增加，不必手动甩尾了，于是他开始练习动尾巴。
从一侧甩到了另一侧，左右甩动。
有时候力道角度没控制好，尾巴末端一截会从床沿滑到地板上，发出咚的震响。不过有地毯垫着，滑到地上的那一截也不长，并未对地板造成不可承受的冲击。
风羿看着尾巴，好在这个床够大，天花板够高，地板墙面也结实，不会在甩尾的时候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动静和建筑损伤。
到第五日的时候，早上醒来尾巴已经能够维持半小时了，风羿也自认为对尾巴的控制增强许多，可以试试用新的形态在地面移动。
随着尾巴出现的时间加长，再往后风羿也不可能一直在床上躺着等它消失，迟早要用这种形态在地面移动的。
不管是直行还是走S型，不都那么回事嘛！
按理说，尾巴落地之后依靠本能就能直接走起来啊！
然而——
没下床时：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不可能不会！
起床之后：这尾巴不听使唤啊！
现实太打脸了。
风羿翻下床就直接摔地上。
楼下，小丙厨师坐在厨房门口，等风羿起床做早餐。
正啃着一颗西红柿呢，突然听头顶天花板咚的一声震响。
小丙维持着啃西红柿的动作仔细听了听，又听不出什么。
最近这些天，楼上总会发出一些物体落地的震响，动静不大，管家说勿需理会。
但今天这动静，不是一般物件自由落体，这绝对是重物非常规运动而砸到地面了！
于是小丙轻轻喊了管家一声，朝管家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管家翻着平板上的新闻，听到小丙的喊声，叹了口气，“不必在意，多听几次就习惯了。”
楼上。
风羿在五米多高的房间里躺着。
躺会儿，甩尾挣扎几下，翻个身，继续躺。
像一条笨拙的咸鱼。
万万没想到，变了个形态之后，先学会的竟然是咸鱼躺。
反正这一层就住了他一个，不担心被别人看见，没人看见就不觉得尴尬！
庆幸这房子够大，员工们都住在楼下，很少上楼。
等尾巴消失，风羿重新站起来，脚掌稳稳踩在地面，刚才那种无力的挣扎又变得踏实了。
那股疲惫也消失，整个身体都变得轻松。
长舒一口气，风羿换了衣服下楼。
刚才折腾那动静，感觉消耗了不少能量，风羿让小丙多做些早餐，加量。
随后又去问管家，将今早上遇到的困扰说了说。
“就是……不受控制，不好使力，站不起身。”
管家认真听完，思索片刻，面上露出如往常一样沉稳淡定的微笑，宽慰道，“不急。进化发育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非一朝一夕能掌控。你要多给它一点时间。”
风羿皱眉细思，认同地点头，“也对。”
从一开始看不见，到睁眼就能看见，再到现在早上能维持半个多小时，尾巴确实有一个不小的进步。
短时间内，整个下半身的细胞异分化成另一种形态，肌肉骨骼也要随之变化，虽然外形看上去什么问题，但可能肌肉与骨骼的重组并未完善，所以才站不起来。
这就跟一开始变异的时候，嗅觉系统和那两颗毒牙一样，需要有一段继续生长发育和适应的过程。
这么一想，风羿就安心了。
不是他太蠢，也不是本能不给力，只是发育程度不够而已。
因发育程度不够，所以控制不好重心与平衡，把控不了使力的角度和新形态的移动技巧！
正常现象。
想明白了，风羿又问：“我姑奶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管家顿了顿，回道“个体是存在差异的。”
风羿：“……”
对不起，让您看到了世界的参差。
管家面上又扬起笑，安慰：“真不必着急，慢慢来。”
风羿不着急，就是有点受打击。
根据管家透露的信息，尾巴出来之后，他得适应新的形态，接着很快会有一次蜕皮，蜕完皮尾巴会更强壮，形态维持和切换也更轻松，到时候就不必担心晚上会不受控制地变形，可以出去享受夜生活了！
但是，蜕皮之前得先学会用尾巴走路！
平地都站不稳，更别说去石头小道上磨皮了，屋外面那条石头小道就是用来辅助蜕皮的。
之后，每天早上尾巴出现的那一小段时间，风羿都会练习控制尾巴，他能明显感觉到掌控力在迅速增强，也更容易找准重心，调整平衡。其他的问题，多摔几次也能找到解决之法。
唯一的烦恼就是，摔倒的动静大了些。
不过也没大事。
管家说了，这房子是他姑奶奶定制的，楼板结实得很，只要不是那种刻意的捶打，还是很扛摔的。
小丙也找到了规律，楼上动静不断，他就不着急备餐。楼上动静停止，就意味着老板要下楼了，他会开始准备早餐，加量的那种。管家说了，最近老板能量消耗巨大，得多补补。
至于管家。
如果屋里没见到人，那肯定就在外面那条石头小道上。
嘴上说着不急不急，每天都在刷石头！还早晚各一次！
第129章 行动
甭管管家是否心口不一，风羿是希望自己能尽快学会移动的。
随着进化的继续，细胞异分化形成的特化细胞，组成了这种特殊的形态。变成新形态时，肌肉与骨骼的组合更加紧密，支撑力和平衡力也迅速增强。
这种进一步的变化，风羿渐渐能够控制变成新形态时稳稳站起来，而不是直接趴地上像脱水的鱼一样无力翻腾。
一开始通过尾部支撑站起来的时候，上半身不稳，晃来晃去，不过后来风羿找到诀窍了。
在还没有完全适应掌控新形态时，每次站在地面，站起身的时候先来一个战术后仰，上半身和长长的尾部形成一个横着的U形。
接着，维持平衡，缓缓立起上半身，整个人就像一个倒着的“？”。
不过随着继续进化和发育，尾部的肌肉变得更强壮，支撑也更稳，上半身直立更标准。
一周之后，风羿已经能轻松地在地面保持平衡并缓缓移动。
这段时间风羿也已经摸清楚了移动的一些小诀窍，同时通过本能，风羿知道了适合自己的移动方式。
在自然界，大体型重吨位的蟒、蚺，移动的时候接近直线。它们的肌肉运动从头部往尾部波浪式传递，通过肌肉的收缩和舒张，以及鳞片的抓地能力，推动身体向前移动。
这样的移动方式相对来说速度并不算快，但却是非常节能的。
风羿当然与自然界的蛇不同，不过他有与蛇相似的尾部，而且看上去笨重，移动起来自然不便像那些小蛇一样扭曲身体蜿蜒前行，那样移动起来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也未必会很快。
如果真要快速前行，他直接用两条腿奋力跑就可以了。
大尾巴状态下，用近似于蟒、蚺那种大蛇的前行方式更加省力。
但风羿并不是大蛇，单从形态上来说，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上半身还是人类形态，所以他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前行技巧。
需要学会如何恰当、精准地控制肌肉的收缩和舒张，以及张开鳞片抓地。
走不了路的时候，没有一个鳞片是无辜的！
得把鳞片驯服！
于是在风羿练习使用新的形态移动到时候，二楼总会听到地毯刮蹭的声音。
那种像是巨型爬行动物在地面移动造成的滋滋声，自带恐怖特效，不断冲击耳膜和神经，能吓得人全身汗毛都炸起来，放在惊悚片里毫不违和！
好在整个二楼只有风羿自己。
而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造成的声音，他自己听着完全没有害怕感觉，反而有种成就感。
我特么终于能爬行了！
想想一周之前的咸鱼样，再看看现在。
这是夺么大的进步！
风羿从卧室移动到书房，再移动到衣帽间。
听听！
鳞片规律地在地毯刮蹭的声音，多美妙啊！
这种时候就看出屋子装修的舒适之处了。
地毯是紧贴地面的耐刮地毯。
风羿也明白了这一层大部分区域都铺着地毯的原因。
因为瓷砖打滑啊！
甭管是瓷砖还是铺光滑的地板，都不适合爬行，鳞片没法抓地。
看得出来，他姑奶奶在装修这房子的时候是费过不少心思的。可能在外人看来，这些地毯甭管是铺设面积还是用料样式等方面，都不符合主流喜好，但却最适合他们这种特殊人群居住。
自己住的地方，当然怎么舒适怎么来！
管家说过姑奶奶很快就学会了爬行方式，他姑奶奶那种可能属于天才级，他不跟天才比，只跟自己比，努力之后有进步就好。
学会了平地移动，风羿把管家叫上二楼，在管家面前用这种新形态稳稳地“走”了一趟。
管家虽然极力保持那种淡定的优雅，但是那仿佛通电般闪亮的目光，因情绪变化而涨红的面色，可见这老头此时激动的心情。
许久，管家的情绪平息下来，用欣然慈爱的眼神看着风羿，“您可能需要开始磨皮了。”
风羿诧异：“这么快？”
我刚学会爬你就让我去磨皮？
管家微笑着解释，“越年轻健康，新陈代谢越快，依照您现在的状态，第一次蜕皮很快就会到来。”
“这样啊。”
若是如此，那就需要安排一下工作了。
这段时间，风羿虽然每天都花了大量时间在楼上练习移动以及适应新形态，但也不是从早到晚都待在家里。
这期间他还接了两个活，海关和联保局那边查走私蛇皮和蛇胆的。也拒绝了两个，那两个可能得在外过夜，风羿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夜间行动，所以直接拒绝了
还有几个联系了他，但是并没有敲定合作，他们还在试探观望中，这其中就有白家介绍的人。
风羿也不急，就让他们继续观望，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不打算出门了。
管家说了，蜕皮会很快到来，风羿也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与管家所说的相应。
而在蜕皮之前，他可能会更多时间保持这种不便外出的形态。
不过工作的事情先抛开，家里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
楼下还有四名员工呢。
他们是姑奶奶帮挑选的，管家也说了他们值得信任，或多或少知晓某些秘密。
风羿也清楚，他需要更多属于自己的人手，而有些秘密又不可能对这些人一直瞒下去，这种新的形态必定会让他们知晓。
于是风羿用了两天时间思索利弊及筹划，然后让管家通知甲乙丙丁他们在楼下等着，让他们见见老板的另一种形态。
这天，风羿穿着定制的略长的剑领礼服，头发也经过管家的精心打理，配合看上去锐利的竖瞳，文雅冷峻中又透着凶悍强势。
照了照镜子，风羿对自己现在的造型十分满意。
调整表情，风羿来到楼梯口，看着层层往下的台阶，转身往旁边的电梯过去。
新形态下，他只是学会了平地移动，还没有学会下楼梯，走楼梯他担心直接滚下去，那样就太丢人了。
电梯也是当初他姑奶奶定制的，没一般电梯那么脆弱，风羿也偷偷试过几次，完全能承载他这种形态，还很结实！
楼下，气氛有些怪异的肃穆。
甲乙丙丁四人站在那里静静等候，视线盯着电梯数控面板显示变化。
随着电梯门打开，里面的……
人？
走？
出来。
四人呼吸一滞。
整个一楼变得寂静无声。
第130章 磨皮
甲乙丙丁四人早有过心理准备，管家给他们透露过些许信息，只是，所有的心理准备和接收的信息，远比不上近距离亲眼目睹来得震撼！冲击力完全没有可比性！
空气中躁动的分子都沉静下来。
明明隔着数米距离，却仿佛感觉到一股凶悍森冷的气流迎面冲刷。
鳞片反射的光芒都带着丝丝凉意。
像传说中的物种。
风羿板着脸，竖起的瞳孔动了动，视线扫过四人面上的表情，看他们的神色变化。当然，他看人，也不仅仅只是看表面，还有从他们身上散发的看不见的情绪信息分子，那些才是他们的真实情绪反映。
如果用各种颜色代表不同情绪，此时四人的情绪信息，称得上五彩斑斓。
但没有恐惧，也没有其他负面的情绪。
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情绪风羿还解读不出来。这些人内心戏太多了。
再看看眼前。
四人神情各异，面部表情短暂变化之后，又回归镇定。
风羿：“……”
不愧是精挑细选的人才，表情管理做得真好！甭管内心戏已经演到多少集，面上分毫不显。
风羿静静看着他们，半晌，听不出情绪又带着点凉意的声线响起：
“给你们一天时间适应。”
说完风羿平静地转身，进电梯。
这个转身的过程中，尾部不小心擦碰到旁边放着的花盆架。
不过好在花盆架是金属制作，够结实，晃了晃，稳住了。
风羿端着他严肃正经的老板人设，继续板着脸，进入电梯。
等电梯门关了，数控面板显示已经升到楼上，一楼的肃穆气氛才散去。
四人完全不像刚才镇定稳重的的样子，有些激动又有些焦躁。他们并非害怕，更多的是一种兴奋又苦恼的情绪。
小丁最先行动，一晃身跑到刚才被风羿尾巴扫到了那个花架前，看着结实的金属花架上新的凹陷。
其实刚看到风羿新形态的时候，小丁内心有些跃跃欲试。
陪人玩有什么意思？陪非人玩才更有挑战性嘛！
生命的意义在于无限挑战！
然而等看到花架上的凹痕，小丁又收回了他的跃跃欲试。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作死。
“这……我以后要怎么陪？陪玩的时候要不要穿护甲？”小丁犯愁。
小乙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我是文职人员。”
意思是：你挨不挨抽关我p事，我不挨抽就行。
旁边的小甲惊讶过后也是一脸愁容：
是不是得换辆房车？
现在车库的车得改装！不然装不下那么一条啊！
“关于车座改装我又有了点新想法。”小甲留下句话就跑地下一楼车库去了。
小丙的焦虑最明显。
这这这……这个物种要怎么养啊？
左思右想，小丙找管家，满面愁容：
“这个，我没养过……”
老管家优雅地盯着他，不语。
小丙话语一顿，换了个词：“我没伺候过……”
管家继续静静地看他。
小丙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一脸端正：“为了老板的身体健康和营养均衡，我觉得我们还需要进行深入探讨……”
已经上楼的风羿长长舒了口气。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自己这种异于常人的形态，就算是自己人，总感觉有点别扭。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总要习惯。
那四人的反应，风羿还算满意。接下来就得面对下一个重要问题了。
在蜕完皮之前，风羿不打算外出。而根据管家给出的信息，以及风羿自身的感受，越临近蜕皮，身体更多时间停留在原形态而非拟态。
平时倾向于拟态节能模式，但按照进化进程来算，蜕皮也是一种升级，这种时候拟态就不合适了，甚至身体会对拟态产生抗拒。
风羿当然是遵循本能，尽量使用原形，即如今的新形态。
蜕皮这种事，对风羿而言就是，跟不上进化速度的细胞会被淘汰排挤出来，在体表形成一层“皮”。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宅家期间风羿也试了在瓷砖上移动。瓷砖上的行进感受，确实不如地毯，如果一周前练习新形态移动的时候是在磁砖上，摔倒的次数肯定会更多。
现在技巧已经掌握了，就算在相对光滑的瓷砖上也能行得比较稳。偶尔风羿也以新形态在一楼活动，一楼铺瓷砖的区域比较多。
就是不敢太快，担心打滑摔倒。
他倒不是怕摔疼，一楼有员工，在自己员工面前摔跤太丢人了。
虽然放弃了一些工作，近段时间都打算待在家里等着蜕皮，但风羿并不是整天闲在家里，多数时候他都在适应新形态，除了爬行，加速、转向，遇到危急情况如何攻击如何防守，以及怎样才能安全稳定地爬楼梯，等等问题，尚待解决。
练习的过程也会促进身体的强化。
之前的进化变异告诉风羿，他的每一个行为都可能影响变异的进程，如果真的整天在家里咸鱼躺，他担心自己很快会真的变成一条咸鱼。
进化尚未完成，这条路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空暇休息时间，风羿看向窗外时，发现管家又在刷石头。
这老头最近刷石头特别勤，不过也是为了风羿蜕皮做准备。
自然界蛇类蜕皮，每一次蜕皮都会长得更大。但风羿不同，他的每一次蜕皮，体型未必会发生变化，但会变得更加强壮。
风羿自己也是很期待蜕皮的，因为管家说了，蜕皮之后他就能更好地控制形态切换，晚上也可以出去浪，不用担心失控突然现形。
当风羿已经能在比较光滑的瓷砖上稳稳地爬行，还能熟练地加速转向而不摔倒的时候，他决定去石头小道上爬一爬了。
身体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尾巴有点不适，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还行，离开水就不那么舒适了。
二楼有一个大浴缸，最近风羿感受尾巴异样之后，泡澡的时间会加长，但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他知道，要进行下一步了。
就像管家说的，越年轻健康、新陈代谢越快，第一次蜕皮来得也越快。
如果按照进化发育的进程来算，他现在也只是幼年期，需要继续发育，不仅是第一次蜕皮会很快到来，第二次是蜕皮离第一次蜕皮的时间可能也不会太长。
从管家那边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以风羿现在的状态，一年蜕皮四五次也是可能的。
一开始听到蜕皮风羿还很不习惯，但是转念一想，一年蜕四五次，蜕多了到时候就习惯了。
现在先摸索一些技巧。
风羿的上半身还是人类形态，并不像尾巴那种要蜕皮的感觉，但是，进化变异和新陈代谢是全身性的，并非局部变化，只是上半身不像尾巴那样会蜕皮。
近两天尾部异样时，风羿也明显感觉到，上半身出汗变多，污垢变多。
这一整周时间内，气温变化其实并不大，风羿出汗变多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
生理上来讲，出汗是人体重要的排泄废物的途径，身体有些废物并不会经由大小便排出去，而是通过出汗来排除。
而皮肤的主要功能除了保护、感知、调节等作用之外，还有分泌和排泄作用。
理论上来说，风羿接下来的变化，就是另一种分泌排泄，只是上下半身的分泌排泄方式不同罢了。
又是一个大晴天。
室外，高悬的太阳发出刺目的光芒。
明明已经临近冬季，阳城的气候却依旧带着躁动的炎热。
风羿精神有些萎靡。尾部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泡澡时风羿还用刷子刷过鳞片，但并没有实质性的好转。
管家说，蜕皮前是这样。蜕完就好。
风羿站在石头小道前，管家在旁边用他一如往常的平缓语气，解说这条小道的使用方式。
当然，如果注意管家此时的面色和眼神，就能轻易看出来，这老头根本不像声音听起来那么平静。
看风羿时的目光也带着一种期待和欣慰，仿佛在见证一场幼崽的重要成长。
风羿看着面前的石头小道。
石头已经被管家刷得干干净净，乱入的树叶早已被清理。
风羿打开旁边隐藏于假山上的控制面板，按下几个按钮。
石头小道一侧，沿道布置的假山墙上，设于各处的喷雾加湿器，喷出如云般白色的水雾。
水雾很快将整个石头小道遮挡，石头缝隙中生长的草丛随着白雾的蔓延变得模糊。
而石头小道上方，遮挡棚展开，磨砂玻璃般的挡板透光不透人，就算外面飞着一架无人机也无法拍到石头小道的情形。
温度湿度适宜，隐私保护也令人满意。
管家做了个“请”的姿势。
风羿绷着脸，缓缓挪进石头小道。
不过很快他那张脸就绷不住了。
这石头按摩得好特么舒服！
尾部的不适在石头的按摩之下，每一块肌肉和鳞片都透着愉悦！
早知道这样还在楼上泡什么澡！
下来按摩多爽！
风羿背对着管家，管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没人看见就不需要表情管理了！
石头小道深处被水雾遮挡，但是进出口边缘，水雾并不浓厚，所以……
管家盯着那个微微翘起，晃悠晃悠的尾巴尖，露出慈爱的微笑。
噢~看来很喜欢这条石头路。
第131章 蜕
白雾弥漫的石头小道内，人影缓缓移动，不过只是能够看到上半身。
巨蛇般的身躯时隐时现，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估计会吓得原地飞升。
风羿这几天过得不错，自打亲身感受过这条石头小道的功能，他白天大部分时候都在这里活动。让这些石头给他舒筋活血，愉悦精神。
这两天，尾部异样感越来越强烈，这种束缚感越来越明显。
除此之外，风羿还发现自己眼角分泌物增多，没有炎症感染，瞧着像是上火，但是结合全身变化其实也正常。
在石头小道爬了一圈，风羿从旁边的置物架上取下一瓶眼药水，滴在眼睛里，闭眼靠着山石放松。
这两天时常出现视力减弱，仿佛有一层什么东西遮挡，一开始风羿以为是自己太过疲劳，或者接近蜕皮而发生的变化，得等到蜕完皮才能消失。但某次犯困打哈欠时眼中积压的眼泪增加，擦的时候发现，随眼泪擦下来不少污质，同时减弱的视力又恢复了正常。
风羿这才明白，根本不需要等到蜕完皮，这种视力减弱的情况是可以随时解决的！
风羿也没将这当成什么大问题，视力减弱了，感觉到明显有东西遮挡了，打几个哈欠，多分泌些眼泪，就能将这些遮挡物一起擦除。
直到管家递给他一瓶眼药水。
专门找人配置的，用来给风羿冲洗眼睛的眼药水，500mL一瓶的那种。
大概实在看不下去风羿这种粗糙对待方式，当时管家还一脸心疼地看着他的双眼，“要注意眼部护理。”
闭眼休息了会儿，风羿再次滴了几滴眼药水，又取下纸巾擦了擦眼角，擦下一些污渍，以及少量眼睑腺体分泌物。
靠着旁边的假山，风羿动了动尾巴。
下半身的束缚感增强，前行时动作越来越缓慢困难，像是外面套着一层壳。
情绪也容易受到影响，外界的动静容易引起过激反应。
所以近几天风羿在楼下活动的时候很少看到其他人，包括小丙。除了用餐时间，小丙也不会四处乱晃，四人都离他远远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那些人害怕风羿，而是他们被管家叮嘱过，这几天老板的脾气可能会容易爆，如果谁撞上了，那后果就自负吧。管家这么安排，也是为了让风羿这边更清净，尽量减少干扰因素。
风羿现在一点动静都容易引起情绪过激，他其实已经很好地去控制了，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戾气，一股暴躁情绪，时不时冲出来。
有两只翠鸟飞入园中。
风羿睁眼，凶光从竖起的瞳孔中闪过。
虽然很快又被风羿敛下，但刚才那股凶戾之气已经将飞入园中的两只翠鸟惊飞。
风羿调整心绪，在石头小道找到合适的午休位置，躺在那儿打算睡一觉。
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响起，有新消息通知。
他是设置了勿扰模式的，有几个时间段免来电和通知，不过现在并不在勿扰时间段内。
风羿慢吞吞挪过去，看了上面的通知显示，点开一看，是白律发过来的信息。
【羿哥！度假村去玩不？听我朋友说阳城西郊新开发一个度假村，约人去玩。吃住不用你费心，我请！】
风羿回复：【没时间，你们去玩吧。】
【那太可惜了，听说那边相当不错。】
过了会儿白律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羿哥你那边锦鲤长得怎么样？】
风羿：【没留意。】
这些天风羿都忙着尾巴蜕皮的事，压根儿没分心去关注景观池里面的锦鲤长得怎么样。
风羿问他：【你带走的那几条还好吧？】
白律：【还……好吧。有点水土不服，精神也不太好，不过进食还算正常。】
白律那天挑了鱼带走之后，把鱼放在鱼缸里养，没两天发现鱼都蔫蔫的，猜测可能鱼缸太小，就把它们放入他家院子的鱼池里。
换了个地方，那些锦鲤的精神倒是有所恢复，但相比起风羿那边的锦鲤池，还是要弱多了。
白律总觉得没了那股子机敏，变得呆板许多。
还瘦了。
白律还特意请教了一些养锦鲤的朋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这还是风水问题！
白律跟他爸这么说，挨了一巴掌。
这段时间白家各条线的店铺不断上新品，生意也火爆起来，再加上炒作一波情怀，多个网红新品销量相当喜人。
财运这么强！怎么可以说自家风水不好！
白大老板跟白律说，鱼长得不好可能是还没适应，再养一段时间就恢复过来了。
风羿也这么跟白律说的。
【再养一段时间，适应新环境了或许会变得更精神，现在时日尚短。】
都这么说，白律也就暂时不纠结了，转而继续问：
【羿哥你真不去度假村啊？听说那边还可以钓鱼！夜晚可以烧烤轰趴嗨玩！】
白律那几个朋友听说过风羿的事迹之后，有意结交。风羿与他们年纪相差不大，以前也是在阳城长大，他们也有人以前就听过风羿的名字，不算完全陌生。正好有人约着去新开发的度假村玩，想借这次机会认识一下风羿，于是让白律帮着约人。
【你们去玩，我还有事。】
【好吧，羿哥你什么时候改主意跟我说。或者到时候我先去看看，发几张照片和视频给你，你有兴趣再过来？】
【行。】
放下手机，风羿回到刚才的地方躺着，甩了甩尾，看着自己的尾巴叹气。
玩什么玩！哪有心情去玩！
他现在这种状态，出去都畏手畏脚，顾虑太多，一不小心还可能当众显出原形。真在大家面前现形那就玩完了！
要玩，就得玩个畅快！玩得开心！
担心这担心那，这种玩法没意思。
还夜间烧烤轰趴……
简直那儿疼往那儿戳！我特么多久没夜晚出去了！
深呼吸，风羿想着，等蜕完皮就出去浪！
这天，风羿早上枕着尾尖醒来。
甩开尾巴，懒洋洋从床上翻下，尾巴变成腿，打算走下楼。但是两条腿跟坠了千斤似的移动不便，又变回去了。
尾巴状态还能移得方便点，不过依旧行动迟缓，那种限制束缚的感觉比前几天更甚。
套了件衣服，风羿下楼。
之前那张餐桌放在那儿已经有三天没有使用，而在它旁边，又摆出了另一张更高些的餐桌，正好配合风羿现在的身形。
慢吞吞地用完餐，慢吞吞去石头小道磨尾巴。
他有预感，时候到了。
虽然行动迟缓，还有点僵化状态，但是风羿的心情不错。
今天蜕完皮明天就可以出去浪了！
笨重僵硬的大尾巴在石头上缓缓爬行，鳞片与石头之间薄薄的隔层逐渐清晰，随着摩擦，一点点从鳞片脱离。
风羿没有刻意回头去看，那种慢慢蜕掉一层桎梏感觉，清晰无比。
石头摩擦鳞片的滋滋声，此时在风羿听来相当悦耳。
从一开始半僵化状态缓缓地移动，然后越来越快，移动也越来越轻松。
直到突然感觉身体一轻，风羿回头看过去，并没有看到蜕下来的完整的尾“皮”。
他回头看的时候，退下来的那层“皮”，已经呈半分解状态。
这层“皮”是被淘汰的跟不上进化速度的细胞，排出体外脱离鳞片之后，没有能量支撑它们的细胞形态，便会以极快速度解体。
简言之，它们离体之后会化为灰尘，完成最后的自我处理。
不过数息时间，退下来的那层“皮”已经散为纤尘。
等之后冲刷几次石头，这些纤尘会随着其他地方飘来的尘土一起，冲入下水道。
风羿看着散去的纤尘，收回注意力。
他现在最关注的是——
终于蜕完了！
这是一个排除杂质的过程，也是一个凝练的过程。
脱完皮之后他不会像自然界的蛇类那样发生明显的体型增长，但是他能感觉到身体变得更加强壮！
哪怕是一片鳞都充满了力量感！
对尾部的控制力也比之前要强得多，也不用担心尾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变出来！
深呼吸，风羿甩了甩尾巴，变为双腿，不过很快又变成尾巴。
他没带裤子。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他可以继续用本体形态活动。
长长呼出一口气。
感受着身体如同升了一级般的变化，每一块肌肉都透着力量信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
风羿随手抓起身旁一块石头。
捏！
没捏动。
再捏！
捏出了些许石粉。
风羿盯着手中的石块。眼前的这一幕简直令他难以置信！
强烈的力量感就这？
蜕完皮之后那股强烈的力量感，难道是我的错觉？
本能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感觉错呢？！
有气味信息传来，风羿望过去。
管家已经等在石头小道的一端。
见风羿过来，管家面上带着欣慰慈爱的微笑：“小丙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您随时可以用餐。”
风羿还真感觉饿了。这两天因为蜕皮原因食欲不振，饭量大减。不过现在食欲又回来了！他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我先上楼冲个澡。”
等风羿离开石头小道，关掉假山石壁上的雾化加湿器，打开上方的遮阳挡板，一切回归原来的样子，除了某处多出来的一些尘埃，再无其他变化。
若是白律再来到这里，看见石头小道，依然不会知道这里曾发生过的事情。
风羿乘电梯来到二楼，没有了其他人，他直接变为人型状态。这种状态更加轻松省力，也方便。
照照镜子。
双眼看上去越发锋锐冷酷了。
其他地方，倒也看不出啥变化。
风羿来到浴室打算冲澡。
蜕完皮就不打算在浴缸里长时间泡澡了，出了些汗，上半身附着一些污质。
风羿走进淋浴房，让花洒的水冲刷。
冲了会儿，风羿抬手打算将喷头从卡口里取下来，仔细冲一冲。
咔！
捏在手中的喷头，手柄处直接断了。
水泚了风羿一脸。
看着掌中断裂的喷头，以及捏得有些微变形的管口。
风羿：？？？
关掉淋浴，在浴缸那边小心冲完澡，风羿没有立刻下楼，披着浴袍来到露台，从花坛里面挑出一块观赏摆设用的石头，略用力一捏。
嘣！
掌中石头碎成小块。
风羿：“……”
原来，不是我没力量，是磨皮的石头格外硬。
第132章 主营业务
风羿坐在二楼露台，手中拿着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是他从磨皮的小道里面随意捡的一块。发现磨皮的石头与众不同，他便挑了一块仔细观察。
“看似平平无奇，竟然能承受我一掌之力！”
姑奶奶她老人家从哪儿弄来的石头？
风羿还特意去问了管家，不过管家也不知道。
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将石头放到一边，风羿打开电脑搜索石头相关信息。并没有搜到想要结果。
夜幕降临。
风羿今晚没遇到之前那种半强制性睡眠的困倦感，在完成第一次蜕皮之后，确实对这种变化的掌控力强多了。
想变就变！随便啥时候变！
不过风羿也能感受出来，身体里储存的能量还不能维持太久，尾巴太耗能了。
还是人形拟态更节能。
阳城西郊。
多个集团联合开发的度假村，夜晚也热闹得很。
这片度假村规模很大，看得出来经营者们极有野心。
度假村范围，有两个小型人工湖，以及一个改造过的天然湖泊。
两个小型人工湖已经投入使用，天然湖相关区域还在改造期，那个湖面积太大，度假村这边只挨着一部分，改造利用的也只是这一部分。
由于还未正式投入使用，天然湖这边见不到什么人，大片的湿地生态休闲区尚在养护期，平时也只有看守岗那里轮值的安保人员走动。
不过这天晚上，湖边有一处亮起了灯。
一辆大越野和一辆小型私家车停在湖边。
三男一女，四个年轻人，踏上木栈道。
他们来这里夜钓。
“就是这里，听说以后这边开放了，这个位置是最抢手的。”一位穿着T恤运动裤的年轻人拿着工具在前面带路。
他小时候就住在这附近，后来这里要开发度假村，全家拿了拆迁款搬走了，不过这边度假村开始营业后，他又回来找了工作，同时兼职做向导，提供一些玩乐指导，以及陪玩。
这次是有人联系他，让他带几位年轻新手体验夜钓，夜钓装备饵料等也由他提供。
能看得出来这三位新手都不差钱，事儿多还挑剔，不过他没什么怨言，这几位给得太多了！别说叫哥，叫爸爸都行！
工具摆出来，他看向旁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年轻人，“光哥，你们是先歇会儿还是现在就开始？”
旁边穿搭潮流的年轻人闻言，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扫了眼地上放着的工具，“现在就开始吧！你先别动工具，我拍几张照片！”
莫晓光摸了摸自己油光水亮的小脏辫，这潮流发型他特别满意。拍完照，招呼小伙伴和表妹，他今天带着这俩过来体验夜钓生活。上周朋友圈有人连发几天夜钓的动态，瞧着超酷！
他这么张扬的性格，有什么新鲜事当然得让大家都知道啊！
所以，他挑了几张刚才拍的照片，先在朋友圈发了动态，秀一把再说。
秀完满意地看了眼好友们的留言，正准备将手机放兜里，一条语音通话发过来。
莫晓光一看人名，白律。笑着接听。
“你们今天就过去了？”白律羡慕得恨不得现在就飞过来。
“带人过来玩，你来不？我准备在这边钓一晚上，最近气温还好，晚上也不冷。”
莫晓光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道：钓一晚上是不可能的，钓几条鱼，照片拍够了，目的达到了，就回度假村的酒店睡觉去！
“去不了。”
白律也郁闷，他见小伙伴要去那边的夜钓，心痒的很，但是他爸和他哥又整出一个新品让他试菜，做了好几个版本，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当然自家生意这边更重要，别的都得靠后。
“现在那边已经开放了？”白律问。
“没呢，我找人打了声招呼，先来体验一下，不然到时候这种好位置不一定有咱的份儿。”莫晓光得意。
通完话，莫晓光看向旁边的人。
“确定这边有鱼？我话都放出去了，可别到时候一条都钓不着。”
“放心吧光哥，保证有鱼！上周我看到他们放鱼了！特别多！”
说话那人检查渔具，指导莫晓光三人钓鱼……不，应该说，怎么摆出正确的姿势。
莫晓光摆完姿势，守了半小时钓到一条鱼，兴奋地拍了照片和视频，就不耐烦继续守着了。
陪玩的那位看得出来莫晓光三人都没耐心，这三人过来夜钓只是体验一下以及装逼，拍照片摆姿势的时间比真正钓鱼的时间要多得多，他只在旁边充当工具人。
想着让这三人玩得满意些，下次再带人过来，陪玩那位建议，“光哥，你们要是不适应鱼竿，也可以试试渔网嘛。”
莫晓光双眼一亮，“有道理！”
他倒不是真对渔网捞鱼感兴趣，高兴的是又有个装逼摆造型的工具了。新尝试，新拍照体验。
拿着鱼网摆了几个造型，拍了一堆照片，然后递还会去，“你来。”
陪玩的接过鱼网整理一下，撒网。
看对方撒了网，莫晓光走过去，“来网给我，你帮我再拍几张照。”
陪玩的接过相机，“光哥你再站过去点，注意网……”
莫晓光调整姿势，网抓牢。
“哎！我觉得这网里面已经有鱼了！肯定是大鱼！”
莫晓光将渔网抓得更紧，“快快快拍一张，我都快抓不住了……你们两个别看了，快过来帮忙！”
让两个同伴过来帮忙拉网，莫晓光兴奋道：“这可不是造假，是真的网到了！”
正说着，突然一股巨力将他朝湖里拉扯。
莫晓光离湖面比较近，又没防备，整个人被扯进水里。
“光哥！光哥你别慌！”
陪玩那位赶忙跳入湖中，想将莫晓光救起。
另外两人也帮忙拉。
莫晓光的表妹见他没事，还打算嘲笑一番。
一阵扑腾声在莫晓光身后不远处响起。
水中的莫晓光两人并没有回头去看，但是她看见了。
光线昏暗，但能看到湖水的波纹起伏，以及随着湖水翻腾而出现的，一截粗粗的、带着冰冷滑腻感和花纹的身体。
夜色掩住了她变得傻白的脸。此时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尖声叫喊：
“蛇啊！！！”
莫晓光正往岸上爬，听到尖叫扭头往身后看了眼。
随着渔网拉扯，湖水又是一阵扑腾。水面拱起一道圆弧又滑入水中。
这次四人都看到了。
顿时一个大型鸡叫现场。
啊啊啊啊——
莫晓光他表妹尖叫着跑开，跑了一段发现其他人都没跟上，又跑回来，抓着莫晓光跟其他人一起将莫晓光往栈道上拉，一边拉拽一边尖叫。
莫晓光自己也一阵恐慌！
这要是一般水蛇，也就一点点小怕，寻常水蛇又没多大毒，体型也就那么点儿。
如果是毒蛇，只要不是剧毒，他也不用担心生命威胁。
但巨蟒除外！！
虽然没看到全身，但是就刚才露出的那么一截，都快有他大腿粗了！还不知道全身有多大，反正绝对是大蛇！
被缠住他就完了！
腿那儿被渔网缠住耗时有点久，摆脱渔网爬上栈道之后，四人就拼命跑。
看守岗的安保人员听到叫声也赶过来，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安置好莫晓光四人，再回到木栈道那边，将渔网收上来，里面只有一条鱼和草叶。
安保人员的休息室。
莫晓光哆嗦着，身上沾着泥水草屑，上岸的时候还掉了一只鞋，刚才光着一只脚跑路，狼狈不堪。
换了双安保人员递来的拖鞋，莫晓光牙齿打颤，对其他人说：“刚才其实……可以先钻车上去的。”
这时候再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好在脱离危险，现在回想起来还一阵心跳加速。
摸了摸头上的小脏辫，莫晓光对旁边的表妹说道：“你刚才拽我辫子！头皮都快被你薅起来！”
赶时髦做的小脏辫，现在却觉得，这时髦也没什么意思，回想起来都是惊惧和疼痛。
剪了剪了！
回去就剪！
莫晓光他表妹现在不想出声，听到莫晓光的话，翻了个白眼，继续给亲友们发信息，讲述刚才的惊险一幕。
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蟒蛇！
半夜的度假村，湖里出现蟒蛇的消息迅速传开。
经营度假村的几个集团联合压了网上的热度，湖边这片范围加派更多人员，寻找那条蛇。
但是想完全压下这事自己处理，是不可能的。
半夜接到消息过来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是联保局阳城分局的韦鸿羲。
询问过莫晓光几人详细经过，韦鸿羲又去跟度假村这边谈。
经营度假村老板们当然希望这件事尽快处理，现在要做的是，湖里是否真的有一条大蟒蛇，确认存在后怎么找到它，找到后如何捕捉，以及查它的来源？
国内这种大蟒都是高保护级别的！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还容易惹上事。
这种事情得找专业人士，而老板们虽然也认识一些人，但在这方面，显然联保局更靠谱。
“钱不是问题，希望能尽快解决！”一位老板跟韦鸿羲说。
现在度假村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阳城气候暖和，北方不少人来这里度假。但发现那么大一条蛇，不是小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影响生意。
“该配合的也尽量配合，但这么大一片湖，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另一位老板抽着烟，满面愁容，“韦调查员，有合适的专家推荐吗？酬劳我们这边支付。”
他们的意思是，高效处理，不想走流程等安排。主动出高薪请人过来解决这事，钱不是问题。
韦鸿羲听了几位老板的要求和建议，心中将能处理这种事情的专家过了一遍，说道：“专家确实有符合你们要求的，有一位……也算专家，他也确实属于高效型，但是收费很高。”
“就他了！”
风羿接到韦鸿羲电话的时候，正睡着。
虽然晚上没有那种半强制的困倦感，但生物钟已经形成，到点了也有睡意，风羿没硬扛。
睡眠也是进化发育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睡眠不足影响智商！
然后良好的睡眠被韦鸿羲一个电话打醒了。
看到韦鸿羲这个名字，风羿想了会儿才记起来。
他第一次去联保局阳城分局帮忙鉴定蛇胆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的那位联保局新人。
“阳城西郊度假村？”
这地方听着耳熟啊，好像才听人提过。
风羿搓了搓脸，让意识清醒些。
听韦鸿羲说了大致情况，大蟒蛇什么的，难度不大。风羿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凌晨两点！
难怪这么困呢！
之前这个点他正做梦。
“这个时间点……”
风羿才说了三个字，听电话那边韦鸿羲提了度假村几位老板给的价，话语一转：“这个时间点不堵车，过去还是很快的。”
通完话，风羿想到什么，又给韦鸿羲发过去一条信息：
【主营业务——
A抓；B鉴定；C抓鉴套餐】
一分钟后，风羿收到一条回信：
【C】
风羿来精神了，大单啊！
一个鲤鱼打……甩尾，起身换衣。
今天也在为医疗实验室努力中！
第133章 我懂
小甲开车，小丁协助。
韦鸿羲给风羿发了个定位，让他直接开车到那里，有人在那边接应，以免风羿浪费时间。
现在度假村这边人比较多，还封了两条小路，出事的湖更是全区封锁，不让无关人员靠近。
度假村里，没睡觉的或者半夜被叫醒又相当有好奇心和胆量的，要么在手机上看其他人直播，要么跑到附近围观。
封锁线之外，站着很多游客。他们对蟒蛇好奇又带着畏惧。
“说是一条大蟒蛇呢！”
“听说有猪那么粗！”
“夸张了，没那么粗，但肯定是条大的！”
“太可怕了！我爸妈他们看到有警车都不乐意出来，刚才我下楼还见有人跑去退房。”
“退房不至于啊，那湖离咱这边也不近，不过去那边就行了。其实也不一定如传的那样，也许只是条小蛇，大蟒蛇什么的是谣言。现在的人，听风就是雨，再酝酿一会儿还能更夸张！”
几名外地游客议论着，旁边一位本地人出声道：“也未必，可能真出了大蛇。看到前面那车没？联保局的车！车上虽然没有明显标志图，但车牌号能看出来，就是联保局的。你再看那边正开过来的那辆，林业局的。大半夜，林业局和联保局的人都过来了，这还能是小事？！”
其他人对这方面不了解，“林业局车后面开过来的那辆，又是哪个局的？”
“车身没有明显标志，从车牌号看……”
“看出什么来了？”
“是个土豪。”
“呃……这我也能看出来。”
“极大可能是涉事人员的家属。”
“哦哦~原来如此！”
土豪多得是，但看看到场的这些“局”的人员，这种场合，不是有钱就能瞎掺合的。因此，围观的人也倾向于林业局的车后面跟着的那辆，要么是过来帮忙的，要么是涉事人员家属。
风羿到达西郊度假村的时候，正好林业局的人也刚到，前后脚。风羿就直接让小甲跟着林业局那辆车开进去。
检查了证件，韦鸿羲已经打过招呼，车辆直接进入封锁区域，一直开到出事地点。
度假村负责人守在这里，听韦鸿羲说紧急联系的专家过来了，一阵小跑过去迎接。
先看到的是林业局的人。
从车上下来的林业局人员神色严肃，“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有没有受伤？”
度假村负责人赶忙回道：“没受伤！那几个年轻人就是受到一点点惊吓，已经找人看过了，一些小擦伤也上了药。”
“谁问他们！蟒蛇！蛇有没有受伤？”
“……应该……没有。”
度假村负责人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不过林业局的人并没有在这里多废话，询问了详细地点，就亲自过去了。
其实林业局的人员也是得知那四名年轻人安然无恙，才会在到达这里之后先问蛇。他们担心度假村的人私下里把蛇“解决”，到时候他们连蛇皮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到了之后也先询问蛇的情况。
度假村负责人注意力又转回来，问韦鸿羲：“专家呢？”
就见韦鸿羲朝着林业局的车后面那辆过去。
风羿从车上下来，他身后，小丁提了个黑色工具箱紧跟着。
见到韦鸿羲，风羿视线快速扫了四周一圈，问：“联保局来的就你一个？”
“其他人稍后就到。”
韦鸿羲没多说。最近抽调部分人手去跟大案了，今天这事得先调查，暂时由他还有另外一位调查员跟进。
“大致信息我已经给你发过了，看完没？”韦鸿羲问。
“看完了。”风羿分辨空气中的气味分子，太杂，干扰元素太多，“先去事发地点。”
韦鸿羲看了他一眼，转身带风羿去木栈道那边，途中又给风羿补充了几条没多大用的信息。生态监测部门设置的摄像头有限，到现在为止他们并没有任何异常信息记录，但这并不意味着大蟒蛇不存在。所以，还是得先确定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条蛇。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光线不好，搜寻难度大。”
事发地点虽然在修建湿地休闲区，但这片湖还有更多区域处于未开发状态，基础建设没那么完备。
韦鸿羲看了看时间，他倾向于天亮之前部署，天亮之后再行动。现在容易出错，行动也不便，而且，若是这里真的有一条大蟒蛇，离得近的工作人员比较危险。
那么大体型的蛇，就算饲养的脾气相对温顺，也不可能打不还口。现在又是夜晚，人视力有限，不小心踩它一下，被它咬住一缠，那就完了。若是有人行为不当，激怒了它，它发起主动攻击，那更麻烦。
一直安静跟在旁边的度假村负责人，这时候出声道，“我们希望天亮之前能解决。这位……风专家？你行不行？”
风羿看了他一眼，“酬劳准备好就行。”
韦鸿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见风羿没半点勉强的样子，又憋回去了。
虽然风羿年轻，证也没拿多久，但是当时度假村这边想让他帮忙推荐专家的时候，韦鸿羲一听“高效”，脑子里翻名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风羿。当初鉴定蛇胆实在是太另他震惊，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风羿是怎么鉴定出那些的。
除了风羿，他还推荐了另外几位，不过度假村这边选了最高效的风羿。
而风羿在了解大致情况之后，也真敢接！
这次风羿能搞定当然好，大家都高兴，搞不定却匆忙揽事，那就得重新评估风羿的综合能力了。专业技能之外，心性也是很重要的。
说话间，四人来到莫晓光他们发现蛇的木栈道。
这附近都派了人看守，但那些人都离湖有段距离，也是为了安全。此刻他们四人才是离湖最近的，韦鸿羲保持着高度警惕。
在周围了解情况的林业人员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跟过来，看了风羿好几眼。他知道这位是由联保局调查员推荐，度假村这边几个老板重金请来的专家，虽然与他所想的不同，但他没有贸然出声，而是静静地站在旁边观察。
木栈道上，安保人员拉上来的渔网还放在那里。
“手套。”风羿出声。
小丁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双手套递给风羿。
戴上手套，风羿蹲身，捏起渔网凑近闻了闻。
“是蟒。”
韦鸿羲眉头蹙起，沉声道：“那就说明莫晓光他们没有看错。这里确实有一条大蟒！”
旁边站着的林业人员正欲说什么，就听风羿继续道：
“缅甸蟒，成年体，雌性，体型大。极有可能是人饲养的。”
虽然风羿确定这条蟒就是人饲养过又扔这儿的，但不能说得那么绝对。
不过韦鸿羲听出来了，面色稍缓。他并没有怀疑风羿的鉴定结果。当初在阳城分局鉴定蛇胆，风羿闻一下就能分出一个家族的鉴定技能，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饲养的啊。”
饲养的蟒，没有野生蟒那么强的攻击性。但大体型，还是得注意，在自然界，蟒蛇雌性大多更粗，而雄性更“瘦”。
来源之后会去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那条蟒蛇。
倒是度假村负责人听到风羿的说法，面部紧绷，掏出手机快速给几位老板发了信息，告知专家的初步鉴定结果。
看到老板们的回复，负责人急忙问风羿：“那么，风专家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抓到它?”
当时重金邀请的时候就谈好了，是“抓+鉴定”，对度假村来说，抓是首要任务。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去调查其他。
风羿直起身，摘掉手套递给小丁，又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信息，“它不在附近。”
“可能是被这边的动静惊走了。”韦鸿羲说道。
事情发生之后，度假村这边派人过来查探的动静不小。
而眼前，这个湖面积很大，寻找难度增加。
不见踪影，视野不清，搜寻面积和难度都很大，种种因素合起来，韦鸿羲不认为风羿能在天亮之前抓到那条蟒蛇。
度假村负责人急了，正要施加压力催一催。
风羿将外套脱下来，“那就直接追踪。”
韦鸿羲：？？？
他以为风羿说的是沿湖岸边搜寻，或者弄条船在湖面搜寻，但眼看风羿这架势，是准备跳湖里去？
韦鸿羲惊了：“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
“现在天还黑着！”
“没问题的。”
就是要天黑！
天黑别人看不清啊！
风羿在水下有点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也不会被抓到，反倒是白天行动风险更大。
而对于风羿自己，天黑压根儿不影响他分辨事物。夜色只是掩护！
多好的时机！
风羿的想法旁人不知。
站在一旁的林业人员看风羿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只有胆子没有脑子的傻X。
他也不赞同风羿的做法，“别冲动，太危险了！”
韦鸿羲也继续劝，“我们可以先将沿湖岸边全部查一遍，它不一定藏在水中。”
“没必要。”风羿说。
未开发的区域，岸边环境太复杂，搜查难度大，耗时更长。风羿还打算抓了蟒蛇之后回去睡觉。
不过他也知道韦鸿羲是好意，笑着道：“放心吧，我抓蛇很厉害的！”
也趁这个机会打个广告，展示实力，他还有个医疗实验室的目标呢！
高酬劳意味着高风险。见风羿执意如此，韦鸿羲不能限制风羿的行动，但这事的风险他还是要告知，让风羿慎重考虑，别因高酬劳而草率决定。
“度假村这边派出了那么多人，我都没有让他们离水太近，湿地生态区对人限制太大，再加上现在是夜晚，都看不清水下有什么。
“我们不知道它的脾气如何，习性是否如我们所知的那样，毕竟个体之间并不完全相同。而且如莫晓光几人所说的那样，它体型很大。没有对莫晓光几人发起攻击，可能只是它还不饿，情绪也还稳定。”
一般来说，成年人不在缅甸蟒的猎食范围，但攻击与否是另一回事。
“若是激怒了它，它突然发起攻击，咬住一缠，阻断你身体的血液循环，也许只用十几秒到二十秒的时间你就完了，若是更不幸被锁住脖子，那时间更短！
“如果在陆地上，你被缠住了，我们还有十几秒的时间去救，但你的脏器、骨骼伤害无法预估！
“来之前我也申请了枪械，这边也有警察，但是，真出事，不一定能及时救援。这还只是陆地上，如果在水里……”
韦鸿羲顿了顿，声音低沉：“也不能说彻底完蛋，严谨些，只能说生存率无限接近于零！”
风羿认真听了，回道：“我懂。”
韦鸿羲：“……”
你懂个屁！
“带刀了吗？”韦鸿羲问。
风羿一愣，“没带。”
韦鸿羲面色难看，扔给风羿一把匕首，“这个你带着！”
风羿接过，“谢谢。”
韦鸿羲又说：“你最好带两把。”
“老板我这儿有。”小丁将身上带的匕首递过去。
看风羿将两把匕首带好，韦鸿羲叹气，“你要知道，你出刀的速度不一定有它攻击的速度快！”
风羿脱鞋，闻言笑道：“我懂。”
韦鸿羲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知道怎么吐。
接下来风羿又拒绝了度假村这边提供的潜水服，也拒绝了在身上佩戴防水传感器、通讯器、摄像头什么的。
带那些东西他还怎么放开手抓蛇？！
噗咚——
风羿跳入湖水之中。
就在莫晓光几人发现那条大蟒的位置，从发现地开始，循着气息追踪。
想到什么，风羿又对韦鸿羲几人说：“待会我会持续潜泳，所以如果没看到我出水也别担心。”
风羿仔细感知水面留下的那些气味信息，确认它的大致行动路线，然后潜入水中，追踪而去。
韦鸿羲也让人找了船过来，他们不可能干站在这里等着。
见小丁神色平静，韦鸿羲忍不住问道：“你不担心？”
小丁：“……担心啊！”
担心那条蟒蛇会以何种姿势被拖上岸。
希望老板出手别太重了！
第134章 巨蟒
幽暗的湖面，水面反射的灯光闪烁。
一条小船在黑夜中前行。
船上是韦鸿羲、小丁、林业局人员，以及度假村负责人派出来跟拍的摄影师和船上的工作人员。
度假村这边决定利用此次事件，负责人不敢跟上来，所以让摄影师跟拍记录。
等事件结束之后，剪辑的视频转化为更多的利益。视频肯定需要林业局和联保局的人同意之后才能放出来，不过无所谓，对他们来说，有话题有利益就够了。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抓到巨蟒！
这位摄影师并不是专业的野外拍摄人员，他现在的工作只是跟拍，其他的帮不上忙，所以一直安静在旁边记录。
虽然没出声，但摄影师面部紧绷，警惕地盯着周围，生怕哪儿突然窜出来一条巨蟒。
这船不大，就是本地湖景公园常用的那种游船，这还是度假村这边提供的，时间紧迫，一时也没别的选择。
而这种游船，瞧着也不怎么结实，好像也不太靠谱的样子。
电影里这种场面肯定会遇到点事，然后掉下去几个人，再发生点别的什么危机……
越想心中的恐惧更深，摄影师抖了抖。今晚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度假村这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拍摄人员，他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再加上度假村这边给得多，愿意跟着冒险。
船上有五盏探照灯，韦鸿羲和林业局的人员一直观察四周，不远处还有无人机飞过。
船上的几人，最镇定的就是小丁，他拿着手机在聊天群给其他人文字直播。
像这种事情，小丁他们其实并不担心风羿的安全，当初风羿以另的一种形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小丁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被风羿一尾巴打凹下去的金属架。
“你老板这游泳技能都可以去参加职业比赛了吧？”韦鸿羲说道。
韦鸿羲原打算着，风羿在水里搜寻，他们开船跟着。
哪料到船过来了，风羿一钻水里就找不到人。
虽然风羿之前也跟他们说过，会用潜泳的方式搜寻，让他们不必担心，但是这么半天没听到动静，韦鸿羲还是忍不住多想。
小丁想了想，回道，“参加不了。”
韦鸿羲也不是真想让风羿去参加比赛，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真不能联系到你老板？”
“真不能。”小丁说，“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厉害着呢。”
这时候，林业局人员发现什么，指着不远处岸边，“哎，等等！船靠过去点！”
林业局人员指挥着船往岸边稍微靠过去些许，然后拿着一个加长版的夹子从岸边草地上夹起来一小坨什么东西。
“蛇蜕！”
虽然这小坨有点折叠卷曲，不容易辨认，但韦鸿羲认出来了。
“嗯。”
林业局人员拿着那小坨在水里沾湿，缓缓展开。
一小坨展成两个巴掌大的一片蛇蜕。
这只是蛇蜕下来的一部分。不过居然能在这里发现蛇蜕，那这地方肯定还会有更多。他们现在在船上不方便，于是韦鸿羲联系其他人过来了这边仔细找一找，多搜集蛇蜕。
打完电话，韦鸿羲再仔细看刚才捡起来的那片蛇蜕。
“是条大的！”
林业局人员也面色发沉。
“蜕皮不久，可能已经是进过食，不饿，遇到莫晓光他们也没有直接攻击。”
发现了这片蛇蜕，再次确认了莫晓光说的话，以及风羿通过渔网发现的那些线索。
确实是一条大蟒蛇！
这么大一条蟒蛇风羿一个人能搞定吗？
另一边，潜入水中循着气味找蛇的风羿，游一段就露出水面辨认气息，然后继续寻找。虽然还是会时不时露出水面，但他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韦鸿羲等人。
风羿在水中也没有把尾巴露出来。
没必要露出来，也没什么大用，还得时刻担心被人发现。虽然现在有夜幕遮挡，但是被这件事情吸引过来的人不少，调动的部门也有好几个，谁知道哪里还藏着人、藏着摄像头呢？
风羿感知到那条蟒蛇的位置之后，就放缓了速度。
岸边浅水区生长着不认识的植物，半人高的植物密集分布于湖边。
一长段粗壮的身躯藏在水面之下。
挨着岸边的石头，露出半个头，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头上有黑色的箭头纹路，只是黑夜里并不能看见。
整个身体一动不动。
湖水、夜色、草丛，再加上它本身的花纹掩饰，就算在白天，有人从岸边走过去也未必会发现它。
夜间灯光照明有限，就更难发现它了。
或许当时莫晓光他们撒网的时候，这条蟒蛇也是这么静静呆在岸边，只是莫晓光他们没发现罢了。
不过风羿找蛇靠的并不是视觉。
锁定目标之后，他便朝那边游过去。
察觉到风羿的靠近，这条蟒蛇也没动，只是蛇信子一吐一吐，感知着四周的气味变化。
发现巨蟒了怎么办？
捉大蟒蛇需要什么技巧？
技巧？
别人什么反应风羿不知道，对他而言——
这种时候当然是靠本能直接莽过去啊！
当然，风羿没有立刻出手。
靠近的时候，风羿几乎浮在水面上，横着侧游过去，停在旁边，盯着这条蟒看。
唉，没带手机。
有点可惜不能拍照。
目测长度与他在南崇山脉跟队科考时抓到的那条差不多，或许更长一些，不过最明显的区别，这条蛇要粗，看着更“笨重”。
私养的蛇，相比起野外的蛇，确实要“胖”一些。
不过，即便面前这条大蟒蛇看着“笨重”，但猎食或攻击时肯定是相当灵活的。
它身上那些肌肉太具威胁性，之前韦鸿羲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半点夸张成分。
察觉到风羿靠近，还一直不离开，这条蟒蛇吐着蛇信子，转动头部，冰冷无情的双眼盯着风羿。
风羿回以同样似乎不带一丝情感的竖瞳。
“Hi~”
风羿没有露出攻击性。
它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一人一蛇对视数秒，那条蟒调转蛇头，吐着信子，打算离开。
风羿可不能让它跑了，手一捞就往岸上走。
韦鸿羲那边。
船行驶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风羿的位置，韦鸿羲让船停下，待四周安静，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船上其他人也意识到位鸿羲想通过声音判断，是否有其他人声或容易忽略的呼救声，因此都放轻了呼吸，手头的动作也停下来。
有水波打在船身的动静。
更远处不知道什么动物发出的叫声，但肯定不是蛇。
在大家都以为听不到什么的时候，突然前面某处一阵扑腾声传来。
“快快快！过去那边！”
韦鸿羲迅速联系周围的人，朝发出动静的地点围过去。
他急啊！
担心救援不及时，水里面被缠着的人就相当危险了！
如果风羿那边真的陷入困境，他们最多也只有几十秒的时间！
探照灯打过去，韦鸿羲拿起了望远镜。
他们赶过去的速度很快，得到韦鸿羲信息而围过去的人也很快，都知道时间紧迫，赶紧过去支援。
然而真正感到的时候……
风羿正从湖里往岸上走。
一手抓着蛇头，脖子上挂着一段，另一只手捞着一段，艰难地踩在岸坡上。
收到韦鸿羲的消息先赶到的人，看到风羿扛着的那条粗壮的蟒蛇，皆是一惊。
大多数人对巨蟒都会有畏惧心理，大家看到这么大一条蟒蛇，就算之前收到消息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冲击力，一时缓不过来。
如果风羿遇到生命危险，他们还可以使用工具、使用器械，简单粗暴地解决这条蟒蛇。
但是现在风羿没事，还带着蛇往岸上走，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不是专业的，小体型蟒蛇还行，这么大体型的，还是等专业人士过来，不然过去只能帮倒忙。
好在韦鸿羲几人过来得也快。
发现风羿无事，松了口气。韦鸿羲之前也听人提起过风羿抓蛇很厉害，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画面。
风羿行走艰难，这难度并不是扛了这么大一条蟒蛇，而是湖里到岸上这一段路不太好走。
踩着湖里的泥巴往岸坡走，岸坡上又有点滑，差点摔一跤。
好在没有穿鞋！
无人看见，风羿脚踩在岸坡上的时候，脚底出现了一层鳞片，牢牢抓在岸坡地面上。
如果穿着鞋未必有这种抓地力，也许刚才早就打滑摔湖里去了。
等终于上岸，脚底那层鳞片才消失。
然后风羿在众目睽睽之下，喘着气，一副劳累之极的模样，将手里捞着的那一段蛇躯往草地上一扔。
现在就只有手里抓着的蛇头，和脖子上挂着的一段。
行了，不那么惹眼了！
风羿笑着看向赶过来的韦鸿羲几人，“任务完成！”
韦鸿羲和林业局的人从船上匆忙上岸，过去将风羿脖子上挂着的一段蛇躯体放下。
“可不能这样随意挂脖子上，它一挤压你就完了！”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韦鸿羲深切感受到了这条蛇的重量！他都不知风羿是怎么将这条蛇扛上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