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扬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都撒了一点。
他难以置信抬头看妻子，“你说什么？”
“你儿子拿刀割自己，腿上全是伤疤！又好了的，也有刚割的还在流血。
新伤旧疤，一道一道的，狰狞恐怖！
我刚刚进去的时候，秦时应该刚割了一刀，腿上不停的流着血。
可他却没有止血，只是看着那些血发呆……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老公，他是疯了吧！他感觉不到痛吗？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呢？”
温情说着又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难过极了。
秦亦扬急忙抽了纸巾递过去，一边按捺着震惊问：
“你先别难过，冷静一点跟我说说，秦时什么反应？”
说起这个，温情哭得更难过了。
她哽咽道：
“他一脸冷漠，好像割得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是别人的，感觉不到痛。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回答，只是若无其事地赶我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水冲掉血迹，
他还把刀子递给我，让我拿回厨房回屋睡觉。
老公，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
秦亦扬沉默着，好久才开口说了句。
“明天我找他好好谈谈。”
温情抽噎了两声，
“说不定明天一大早他就走了，现在被我们发现肯定避着我们！”
说到这儿，温情似是想到什么，语气更加怪怨，还有点气愤。
“难怪一直不肯回家，非要住在公司！原来是方便伤害自己，他真是疯了！”
哎。
秦亦扬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你别念叨了，睡会儿吧。明天我和他谈谈。”
“怎么睡得着啊。”
“睡不着也要睡，你看你两个眼睛都哭肿了，别哭了。”秦亦扬又心疼又难过，一边伸手想把妻子揽入怀。
他做这个动作有点吃力。
因为双腿费了，下半身几乎是累赘，只能靠两只手使力。
偏偏温情坐得还有点远。
伸手够了半天都没够着，于是，秦亦扬可怜兮兮的喊：
“情情，过来点，我都抱不到你。”
看他巴巴的神情，温情一阵，破涕而笑，然后磨蹭着靠过去，嘴上嘟囔着：
“明天你替我好好教训那个兔崽子，太过分了！”
“嗯，是是是，一定替你出头。”
然而。
翌日。
等秦亦扬和温情醒来时，秦时果然已经出门了。
温情气得早饭都快吃不下，还是秦亦扬劝了好久才吃了点。
吃过早饭后，秦亦扬准备了一番，大费周章的出门，准备去公司找秦时。
他现在双腿残疾，出门什么的确实很费周章。
必须要有个壮汉抱得起他，不然很难把他从轮椅上挪到车座上。
还好。
家里有保镖。
温情也想跟着去，但被秦亦扬拒绝了。
说实话，上次车祸之后，秦亦扬心里也有点阴影。
所以他觉得自己去就行，万一路上真有什么意外，妻子不会被牵连。
不过。
再去公司找秦时之前，秦亦扬去了一趟顾家。
他想去看看姜轻轻。
刚好顾临在家，见到他来很是诧异。
因为秦时的缘故，顾临对秦家一家子都不待见，当然包括秦亦扬。
所以说起话来没什么好脸色，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秦先生大驾光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秦亦扬笑容和煦，诚恳地说：“我和你妹妹也算投缘，先前不太方便探望她，现在过来看看她，方便吗？”
“……”
顾临迟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秦先生，我妹妹在休息不方便。”
秦亦扬闻言，笑了。
“年轻人，今天我来只是代表我个人，秦时并不知道，如果是轻轻那小丫头知道你把我拒之门外，你说她会怎么想？”
肯定会怪他自作主张。
顾临默默在心里接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
“我带你去吧。”
说完想到了什么，看了眼秦亦扬身后的两个保镖，“他们两个也一起吧。”
秦亦扬坐着轮椅，上楼梯肯定需要人抬。
这隐晦的提醒，让秦亦扬心底不是滋味。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面临今时今日这样的窘境。
不过很快，秦亦扬便将心底这一丝心酸压下，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
姜轻轻的房间是整个顾宅最宽敞的，里面的摆设有可爱的女孩子物件儿，也有名贵花瓶或者名画，摆件。
目光所及。
秦亦扬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得出结论。
顾老爷子确实对姜轻轻很好，看得出来，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
才16岁的小丫头。
本该健康快乐的长大的。
可现在……
秦亦扬没敢再继续想下去，再继续想，他都要替儿子感到惭愧了。
他收回心思，转头看着床上的姜轻轻。
姜轻轻依旧昏迷着，脸色稍显苍白，原本因为做手术而剃光的头冒出绒绒的黑发，已经开始重新长头发了。
可是。
她却还没醒。
顾临在旁边看着秦亦扬，也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发问。
“秦先生，您到底想做什么？”
秦亦扬略作沉默，反问道：“她车祸之前和秦时闹了什么矛盾？”
“不知道。”
顾临回答得很干脆。
见秦亦扬似乎不信，顾临苦笑了下，“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她们两个清楚！您还不如回去问问您那个宝贝儿子！”
“……”
秦亦扬沉默。
若是能从儿子问得出来，他也不用来这儿打探了。
虽然等会要去见儿子，但秦亦扬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若不想说，怎么问都问不到。
顾临看他没吱声，凭自己的臆测想，秦亦扬大概是怕顾家或者姜轻轻在去跟秦时纠缠什么的。
于是。
直接道：
“轻轻现在这样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您不用担心她会给您的儿子造成任何困扰，如果有一天她醒来，也不会！”
闻言。
秦亦扬不由苦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弄清楚原因。”
“那您应该去问秦时！”
顾临面无表情，说到秦时两个字时，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秦亦扬知道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多留，客气了几句就告辞了。
很快。
秦亦扬到了秦氏总部，见到了秦时。
看到秦时坐在原本自己的位置上，秦亦扬一时间感慨颇多，竟是有点失神。
最后，还是秦时先开口问他。
“父亲，您来找我是想问昨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