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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二钗之探春传全文阅读

作者:袭常     金陵十二钗之探春传txt下载     金陵十二钗之探春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八十九章 动身

    

    探春连忙谢过了他,换好了寻书准备好的衣服,跟着他进了宫,贾环也顺理成章地跟着一起去了,他不放心探春,毕竟他虽然聪明,毕竟与皇上打交道的时候少,而自己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又是他眼前的红人,对皇上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意思都能想个大差不差,所以他要跟过去帮探春说话,探春也没有拒绝,这件事大不了就是皇上不同意,总不至于还怪罪他们,水彦寻还躺在东北,这边皇上就对他的家人发了火,这样的话传出来,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

    探春一路上眼睛红红的,进了宫里要见皇上的时候,整个眼睛依然是红的,只是这个时候不是注意仪容的时候,她表现的越惨,越悲伤,皇上肯让她去东北的机会越大,若不是怕太过了反而会被认为是殿前失仪,探春甚至想在皇上面前大哭一场,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如今她心中正难过的厉害,一句话就能将她的眼泪招下来的。

    到了殿前,黄公公叫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去通传,很快便出来了,说是皇上请他们两个进去。

    探春道了谢,进到殿内,皇上在上面端坐,想来听了黄公公的通传便等着他们了,虽然桌子上还有两摞奏折,探春进来的时候,他却并未在看,而是在探春进来,想要跪下行礼的瞬间,便喊了“起吧。”

    探春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跪了下去,并且没有起身的打算。

    皇上在上面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想法,朕都知道了,朕知道你是不放心彦寻,但是你去东北也并非儿戏,边境苦寒,彦寻如今昏迷不醒,朕不能再叫你去了那里,有个什么不周到,你叫朕怎么跟彦寻交代,你放心,朕已经派太医过去了,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出发了,你也别太担心。’皇上肯说这些话已经非常难得了,臣子都是替皇上卖命的,若是这条命真的就丢了,也万不能怪皇上的。

    探春跪在下面哽咽着说道:“我知道皇上已经派了太医过去,只是我不在王爷身边,便是有那些太医在身边,我也不能放心,且他在那边没有人照顾,别人照顾总不如我亲自照顾的周到,我也放心,求皇上叫我跟着一起去吧。”

    皇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看了看贾环。

    贾环也跪了下来:‘王妃也是担心王爷,就求皇上准了她的请求吧。’

    皇上无奈道:‘朕就知道,你今日过来定是来替她说话的。只是她不知道其中的事情,你难道想不通吗?’皇上颇有深意地说道。

    贾环也说道:‘皇上这是为王妃安危担心,王妃感激不尽,只是皇上也知道那里凶险,若是不叫王妃亲自去看着王爷,想来她是不会放心的。’

    虽然他们都在打哑谜,但是从皇上那句话一说出来,探春就想到了,她刚才只是太过着急,太过担心了,才没有仔细想这件事,如今皇上都这样说了,她自然想到了,水彦寻去东北主持大局,动了别人的利益,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在一个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个不消息,巧合,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心中想的明白,却不能跟皇上说的,皇上是不会允许一个女人妄自揣度朝堂中事的。

    所以她依然假装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只是求到:‘不管东北有多艰难,如今王爷在那里昏迷不醒,我怎么能只顾自己,求皇上能成全。’

    皇上不说话,贾环也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探春也一直跪着,皇上心中也为难,她想去东北照顾水彦寻也不枉当初那小子在外打仗还不忘千里传书来求自己替他赐婚,就叫她去也并无不可,偏偏就是因为对水彦寻多少还有点真感情,皇上才不愿叫探春去,这次事情绝不是巧合,一个王爷怎么会站到冰河上面去,所以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皇上就想到了这是东北那帮人忍不住了,要向水彦寻动手,想必贾环也能想明白,只是探春她不明白,自己就是不想她一个女人去了东北被那群人害了,到时候没办法给南安王府一个交代,作为皇上,他要考虑以后,若是探春此去,真的不能全身而退,水彦寻也不能苏醒,那南安王府只剩下一双年幼儿女和老太妃,而当初首肯探春去东北的还是他这个皇上,百官会有身想法,百姓又有什么想法,会不会认为是他这个皇上见这几年南安王府风头太盛,所以找了个机会将王府整垮了。

    这个骂名皇上不想担,而若是不叫探春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一个女人,怎么能去那里呢,皇上向来都是极其自私的人,但凡有威胁到自己的可能,这件事必定是不会去做的,所以探春和贾环都跪着,他也始终不肯松口。

    御书房里一阵沉默。

    探春不得已开口:“皇上就当不知道我去了东北可好?”她这是在权衡之后才下的决定,皇上不肯叫她去,一来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但之所以如此担心她的安危并非真的关心她,不过是怕她也死在了那里没有办法给天下人交代,现在探春给他这个退路,只要他假装不知道,到时候不管结果好坏,都与皇上无关,只能算是探春自己太过莽撞,而皇上顾念南安王的功劳并未追究,又是一件值得百官称赞的事。

    而探春之所以没有选择真的悄悄地走,一是知道她只要来求皇上,并且提出这个条件,他会考虑答应的,另外,她不能真的让皇上全身而退,哪怕她与水彦寻都死在东北,也要让皇上心中有数,严惩那些害过他们的人。

    她话音刚落,皇上便怒道:“荒唐!你这是叫朕跟着你一起撒谎不成?”

    探春连忙磕头:‘皇上明鉴,我本是南安王妃,王爷重伤,生死垂危,我作为人妻,担心王爷,偷偷跑去,没来得及跟皇上说一声,也是人之常情,之所以请皇上假装不知情,是因为,我若是自己偷偷跑去,天下人只会觉得是我痴情,若是皇上叫我去,天下人会觉得皇上不近人情,将我一个女子送到那样的地方。’探春自始至终没说自己不去的情况。

    皇上是何等的聪明人,岂能被她糊弄不成,笑了一声:‘你倒是真的聪明。难怪贾大人也不遑多让。’

    贾环连忙低头。

    皇上看他一眼正色道:‘今日朕叫南安王妃进宫,是安抚她的,去尚宫局挑些药材之类的给王府送过去。’

    探春和贾环连忙谢恩:“谢主隆恩。”

    皇上问道:‘既然已经给了你一个恩典,不如朕就再大方一些,再送一个恩典如何?’

    探春不明所以。

    皇上笑道:“南安王劳苦功高,此次赈灾途中,不慎落水,生命垂危,朕心甚忧,特派贾环亲去探望,如朕亲临。”

    贾环再次跪下谢恩。

    探春也赶忙道了谢。

    皇上摆手:“行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就走吧,记住,悄悄地走,别闹的大家都知道了。贾环先留下来。”

    探春知道,皇上派贾环做什么钦差大臣,代替他去慰问水彦寻是假,借这个名义去暗访水彦寻落水的真相是真,那句如朕亲临,可不仅仅是给水彦寻荣耀用的,更多的是叫他行事方便而已,如今将他留了下来,肯定有许多事情交代。

    探春赶紧回了王府,侍书带着积善堂的几位大夫已经在王府等候,另还有从药店来拿来的各种可能用得上的药,侍书虽然并未告诉他们实情,却明白要求他们将治伤寒能用的上的药都带上,他们当初还以为是王府里哪位不好了,想着自己虽然以前也是御医,但这会儿南安王府正得宠,若是谁不好了,请宫里的御医总比自己更可靠,没想到来了王府之后,侍书并未叫他们给任何人诊脉,只是叫他们在这里等着,还派了王府的人去他们的家中送了消息,又拿来了衣物,他们实在有些奇怪,偏偏侍书嘴巴严的很,怎么试探都不开口,王府做主的王妃不在,他们自然不敢贸然去打扰太妃,只能这么等着。

    寻书带着王管家开库房的时候同样是半句风声也没有走漏,王管家对于寻书一次拿出这么多珍贵药材其实是有些意见的,虽然王府不缺那些东西,但那也是王爷拼命挣回来的,说拿走就拿走,还专挑最值钱的拿,王管家心中怎么不怒,却碍于她现在毕竟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不好说直接说什么,脸色却不大好,因为他以为寻书这么大张旗鼓地开库房,定是为了王妃那边的娘家人,东西都送出去,王管家作为王府的老人,自然是有些不满的。

    寻书一开始就跟在侍书身边,这王管家是什么脸色,心中又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王妃还什么都没说,自己就是看不惯他这样想王妃,也不能多嘴。他不满归不满,东西还是要给寻书的,所以这会儿也已经在等着探春了。

    言书以往也是掌管探春衣物的,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不需别人动手,只她自己,在探春回来之前,衣物,首饰,鞋子,还有那些金银裸子,散碎银子,都已经分门别类装好了。

    探春回到王府的时候,他们正在正堂等着,探春先叫了侍书过去,随手写了几个字,叫她拿着去找李升昌,往东北那边靠谱的钱庄汇一笔银子,侍书马不停蹄地走了,又叫了寻书,叫她去给长红送个信儿,说自己要出趟远门,言书去贾府给老太太送个信,依然没说叫他们说实话,众人心知肚明,既然探春没说,便一个字也不会漏出去。

    他们三个出去之后,探春才对坐在大堂的几个人说道:“这么着急地将众位叫来,实在是对不住,只是事出紧急,东北那边情况不太好,要劳烦各位大夫跟我走一趟。”

    他们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疑惑,不说这本是朝廷的事,他们一个医馆,出的力已经够多了,就是之前也已经派了大夫过去了,如今这医馆里人手还不够呢,还要调人过去,且还走的这么急,他们心中是不信的。

    只是谁也不想先开口,所以彼此面面相觑,却没一人说话。

    王管家人精一样,知道王妃这不是对他说话,自然不会轻易开口。

    探春看他们疑惑又不敢开口,想了想说道:“想必众位疑惑,为何再叫人去东北,更疑惑为何还走的这样急,既然各位想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之所以这么着急叫各位过去,是因为这次出事的是王爷。”

    探春话音未落,王管家便一下站了起来:“王爷?”他现在也顾不得探春是不是在跟他说话了,本能地就问道。

    探春点头:‘我刚从宫中回来,得到这个消息,虽然皇上定会派人前去,但我不甚放心,所以将各位请过来,帮我这一个忙,我知道各位都是医术高明之人,定能助王爷化险为夷。’

    探春都这样说了,谁也说不出不行的话来,只能点头,又问探春:“不知王妃可知道王爷受的是什么伤,我们也好准备了药物带过去。”他们本能地以为水彦寻是带兵打仗的,如今不好,定是受了伤了,而侍书却只让他们带了伤寒的药,以为侍书是不懂,所以想问清楚探春,也好准备足够的药材带过去,不然到时候便是知道怎么治,找不到药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探春也没什么隐瞒,便告诉了他们:‘王爷是不慎落水,救上来之后就一直高烧,昏迷不醒,各位大夫是行家,看看是要带什么药。’

    他们几位听过之后便自顾自地商量去了。

    王管家插不上话,他不懂医术,却也想帮上一点儿忙,所以问道:“王妃,我刚才开库房的时候,看到还有不少的人参,不如都带上吧?”

一百九十章 途中

    探春看了看已经放到桌子上的盒子,一面已经有两根百年人参了,便摇了摇头:“还是听大夫们怎么说,人参毕竟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药。”

    王管家只好低下头去。

    几位大夫也已经商量好了,派了一个人跟探春说:‘我们现在未见到王爷,不敢妄下决定,不过刚才侍书姑娘叫我们准备的药材,如今看来也算是够用,至于人参,王妃倒是不妨多带一些,另还有什么滋补的药,也可以带些。’他之所以没说去药店拿,是知道这王府里滋补的药材应有尽有,且比药店的不知要好多少倍。

    探春点头:‘多谢各位,请各位大夫先去客房稍事歇息,等他们回来咱们便出发,各位不必担心,家中我已经叫人送了消息过去,且各位不在的时候,有人定期去各位家中探望。’

    众人连忙道谢:‘劳王妃费心了。’

    探春摆了摆手,叫了人进来,将人请出去,只剩下了王管家一个。

    探春主动从上首走了下来,走到王管家面前,说道:‘我要与各位大夫同去,府中便无人做主了,母妃年纪已大,云兮和凌熙两个还小,不懂事,就要拜托王管家你照顾了,等我过去跟母妃说一声,以后府中事情,都交到你手里。’

    王管家受宠若惊,几乎是哽咽着说道:“王妃尽管放心,府中事物我必定用心打理,不叫王妃和王爷挂心。”

    探春笑:‘有王管家在,我在外面也才能放心。一切就拜托了。’探春说着行了一个大礼,并非她故意讨好王管家,而是她这一走,府中老人孩子都交在了他手里,虽然他是王府老人,又是水彦寻心腹,不见得会做什么,但是探春给他足够的尊敬和荣宠,总是没有坏处的。

    王管家惊地连忙站了起来,也给探春行了一个大礼:“王妃这是折煞我了,我在王府这么多年,承蒙老太妃和王爷恩典,如今王府有事,我岂能不尽心。若是在王妃在外期间,王府出了什么事,我也没脸去地下见老王爷了。”他说的声泪俱下,半点不像作假,探春也差点儿掉了眼泪,劝了他两句,时间紧急,便连忙又去了太妃那里。

    她拖到现在来跟太妃说,也是心中为难,别的那些人,怎么都好说,只有太妃这里,探春实在不忍开口,她年纪不小,只有水彦寻一个儿子,想想自己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太妃知道了,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一路踌躇着来到太妃的院子,到了门口,却还是没想好措辞,一路走来,脑子里乱的很,到了门口,也还是没有想好措辞,她犹豫着不敢进去,却被太妃的丫头看见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她进了屋内。

    太妃刚烧完香,净了手,看到探春进来,说道:‘坐吧,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她这样问并不是故意找茬,嫌探春平日里不来看望她,而是她之前吩咐过,若无事,不必往她这里跑,探春也是实诚,她说过之后,确实不大来了。所以今日过来,她才有此一问。

    探春叹了口气说道:‘母妃,我刚从宫中回来。’

    “哦?你进宫了?”太妃问道,却并未见得多感兴趣,不过是因为探春特地来跟她说这件事,她才问了问。

    探春点头:“是皇上跟前儿的黄公公来过了,他来王府送信,说是,王爷在东北那边出了点儿差错。”

    太妃这才真的紧张起来:‘彦寻他怎么了?’她也不是傻子,如果只是小事,皇上会特地派人来王府传信?还将探春叫到宫里去?还有她这位儿媳,从进门就欲言又止,自己也不是没看出来。

    事关水彦寻,由不得她不紧张。

    探春不敢说的太直白,只好委婉地措辞:‘皇上虽叫了我进宫,却也没细说王爷如今到底如何了,从东北那边送消息过来,也不见得及时,我担心王爷,所以进宫求了皇上,亲自去一趟东北,瞧瞧王爷如何了,母妃也莫要太过担心。’

    太妃长叹一口气:“你也不必诓我,他到底怎么样?皇上都亲自叫人来送信来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这些说辞。”

    探春无奈,只好说到:‘是王爷落了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家正在凿冰,王爷却站了上去,掉进了河里,如今,如今恐怕还未醒。’

    太妃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掉进那样的河里,还能有生路?

    “怎么会掉进河里?好好的,他怎么会站到那河上面去?”太妃质问。

    探春却无法回答,因为她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彦寻不是不小心的人,定不会如此大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正因为如此,探春越发觉得,这就是一场阴谋,她一定要去水彦寻身边,也是因为如此。如今他身边的人,探春一个也信不过,只要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就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信中也并没有说明白,不过母妃放心,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我这次去了东北,也定会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我们都不在家中,要劳烦母妃了。”探春愧疚地说道。太妃想一心礼佛,他们偏偏要时不时地打扰她,叫她不能如愿。

    太妃摆手:‘你放心去吧,我虽然老了,一个王府还能撑的起来,倒是你,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彦寻若是不醒,你一个人,务必小心。’

    探春连忙点头:‘母妃放心,我会万事小心。另外府中事物也不愿多叨扰母妃,扰了您的清净,所以我之前也已经摆脱了王管家,母妃有事尽管去找他。’

    太妃点头:“你就别担心我了,放心地去吧。你要什么时候动身?”

    “我是想着今日下午便动身,早些去最好。”

    太妃点头“”早些去最好,记得带上些药材,万一用得上。

    探春点头:‘母妃放心,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知道你做事周全,我也没有别的可以叮嘱的,只有一句话还是要告诉你,凡事莫要强求有些人的缘分就只有这么些,这一世完了也就完了,别太执着。”

    她虽说的委婉,探春却知道她的意思,作为水彦寻的母亲,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真正为探春着想了,她是想告诉探春,万一水彦寻真的就这么去了,也要好好的回来。

    探春之前一直觉得水彦寻会化险为夷,所以从未想过他若是真的就这么走了,自己该怎么办,如今叫太妃一说,心中难受,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妃看她哭,自己眼睛也红了,连忙摆手:‘好了好了,快去吧,收拾收拾东西。’

    探春点头,转身离去,逃也似的回到屋里,寻书带着长红已经在了,言书也回到了屋里,只有侍书还没回来。

    她刚回来,长红便迎了上去:‘你快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个丫头油盐不进,什么也不肯说,但我知道你忽然要出远门,定不会那么简单,别想随便糊弄我。’

    探春点头:“我没打算骗姐姐,是王爷他在东北出了点事,我不放心,要亲自走一趟,叫寻书这丫头去跟姐姐说一声,是怕姐姐到时候找不到我,担心我,没想到反倒将姐姐你惹来了。”

    长红追着她问:‘王爷出了什么事?’

    探春无奈:‘并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就先别问了,姐姐只要知道我是去了东北就行了。’她不想告诉长红,只是不想叫她跟着自己担心,长红跟别人不一样,她本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因为这个热心肠,若是知道水彦寻如今的境况,定会时时为他们担心。

    长红虽然对探春不肯说实话有些不满,但两人相处这么多年,知道她不是那种故意隐瞒她的人,若是真不想叫她知道,根本不必派自己的贴身丫头去给自己送这么一个信儿,如今送了信,却又不肯说,必定是有实在不能说的理由,她没有理由再去逼她,便也没有再问。

    探春笑了笑:‘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为难我。’

    长红看她一眼:‘我是知道你的难处,才不问你,但你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却不跟我开口,也别怪我以后真的不认你。不过你这去了东北,这府中怎么办?’

    “有母妃坐镇,还有王管家主管,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探春说到。“不瞒姐姐,我待会儿还得去见一个人,下午便要动身了,就不多留你了。”

    长红惊讶:‘这么着急?’

    “不过是早些去早些放心罢了。”探春云淡风轻地说道。

    长红心中不信,却也没有再问。

    中间侍书进来跟探春说,李升昌也跟着过来,探春并不意外,李升昌也跟着她不少时间了,她忽然要他往东北汇银子,他的脑子一转,便知道是跟王爷有关,知道这个丫头知道的不多,也没有问她,直接就跟着来了王府。

    探春叫他坐下才说道:“我最近也并未看过钱庄的账,不知道钱庄里头还有多少银子,如今却忽然要你往东北汇银子,不知道是不是为难。”

    李升昌干脆地说道:“为难倒并不为难,钱庄里的存项也还有不少,只是东北那边,轻易不与我们做生意的,也没往那边汇过银子,不知道可不可靠。”

    探春想了想说道:“只是这件事,还是汇过去银子最好,最好是汇到东北最大的钱庄,若是我直接带着银子过去,总不是上策,劳烦李掌柜,再看看。”

    李升昌拱手道是:“王妃放心,虽然与那边没大有往来,但找个钱庄存笔银子还不是难事,总不至于找上门的生意他们还拒绝。”他更怕的是银子汇到那里去以后,就由不得他们了。

    他做事探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点了点头,便将事情全部拜托给他了。

    李升昌毕竟比别人聪明一些,看探春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便也没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听完了吩咐便离开了。

    探春送走了李升昌,去看了一眼凌熙和云兮,便带了准备好的东西,带着众人出发了,这次出远门,不比之前去杭州,一路都是坐马车的,还算好些。

    当天下午出发,只要还能看得见便赶路不停,众人只在马车上休息,中间行了十天的时间,几乎没有下过马车,侍书看不过去了,到了第十日的中午,正好赶到一个小镇,提议下来休整一番,准备些路上用的干粮,也让马歇歇。

    探春是心急如焚,半点儿也不想耽搁的,但侍书说的也在理,这十多天跑下来,人劳马乏,便是她还能支撑的住,那几位大夫年纪都不小,又长时间未出过远门,难免不习惯,若是他们在半路上病了,到了那里也是耽误事,所以便听了她的,难得休息半日。

    送探春回房之后,侍书便带着寻书去找客栈老板,准备之后几天的粮食,和马草,她不叫探春操心,只叫她在屋里好好歇着,其实自己不也是这么多天都没有歇过一次,甚至比探春还要辛苦。

    好多天没能躺在床上了,如今往床上一倒便不想起来了,探春连饭也不愿吃,只想在床上躺着,侍书跟掌柜交代完了上来的时候就听到言书在劝她:‘王妃,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再睡,这几天也都没能好好吃东西,好容易有了热的饭菜,王妃怎么又不肯吃了呢?’

    探春恹恹地不想动,只说到:“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只想好好睡一会儿。”

    言书还想再劝,却一眼看到侍书已经进来了,连忙过去请侍书:“侍书姐姐,你看,王妃不肯吃东西怎么办?”

    “无事,你先去吃吧,记得叫掌柜准备些热菜热粥,过一会儿王妃饿了,就过去吃了。”

    说完她走到探春床边,轻声问道:“姑娘这是累坏了吧?”

    探春点头:‘本也不觉得什么的,这忽然一躺下,才真是觉得没有半点儿力气了。你刚才下去,可有问过掌柜,这里到永丰县还有多久?’

    “掌柜说那边路难走,咱们过去的话,还要半个多月。”

    探春听了没有说话,静静地躺着,侍书以为她是累极了,睡了过去,其实她是在想着,如今这个时候,皇上派去的人到了哪里,环儿又到了哪里,有没有一拨是比自己先到的,自己这一趟要走近一个月,也不知道到那里的时候,水彦寻到底会怎么样。

二百章 相见

    

    探春这边在路上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赶到水彦寻的身边,却也只能在马车上着急,接连几日的甘露加上担心,探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憔悴了许多,但都知道她心中焦急,连侍书也不敢劝,只能祈祷快些到王爷身边。但是心中又有些担心,他们离家已经二十天有余,路上也不可能接到什么消息,这二十天里王爷那边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真的不好,那也不是没可能的,如今姑娘在路上虽说憔悴,但还有股子精神支撑着她,万一真的到了那里,又有不好的消息,那才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这边侍书心神不定,那里水彦寻的情况也确实算不得好,这里刚经过雪灾,人少,东西也少,没有几个有本事的大夫,说起来还不如他从京城带来的大夫,药材也缺,距他落水已整整一月,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几个大夫每日围在水烟熏床边一筹莫展,只能盼望着京城那边派来的太医赶快到。他们心中其实也犯着低估,按说这一个月不醒,估计也没有什么醒来的可能了,但偏偏每次诊脉,这王爷的脉象虽然微弱,总还是保持着,这让他们又存了一份希望。

    东北重整之事皇上全权交给了水彦寻,如今他一倒下,大事无主,许多事情自然也搁置了,虽说皇上也派了接管的人来,但如今未到,事情自然还是一团糟,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已经有不少人在传这次南安王落水就是之前的巡抚下的黑手,探春对朝堂之事虽有关注,却并非了如指掌,如今未到,详情未知,自然不能妄下论断。

    好在探春他们一路奔波,总算到了水彦寻身边,探春自己连站也站不稳,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水彦寻床前。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探春有那么一刻的恍惚甚至认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好在当她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尖的时候,还感受到了极微弱的呼吸,探春终于松了一口气,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他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皮外伤,才转过头来问一直站在旁边的大夫:“王爷自落水后便没有醒过来?”

    那大夫无奈点头:“王爷一直昏迷不醒,我们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却一直不见起色,自那日落水后便是这幅情形了。”

    探春心中虽觉奇怪,但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请跟我来的几位大夫来看看吧。”

    几位大夫连忙上前轮番诊脉,探春只见他们一会皱眉,一会摇头,看得她心惊,好容易等最后一位大夫也诊完脉,探春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最终一位看起来年纪大些的在探春生气前开了口:“王妃可容我们商量一二?”

    探春点头:“那各位大夫便先去商量吧,半个时辰之后给我答复。”

    众人听了连忙下去。

    探春坐到水彦寻床边,拉了他的手,冰凉一片,虽说四月份的东北还是冷的时候,但这屋子里的火盆烧的探春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觉得要出汗了,他的手却如此凉,刚才大夫又说他自昏迷之后便从未醒过,这样算来已差不多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哪有人可以睡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探春刚来到便试探了他的鼻息,现在一定不会相信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竟然还是活着的。探春心中觉得奇怪,但他并不通药理,也只能由着大夫们去商议。

    趁着这个功夫她问了水云,毕竟水彦寻为何会无缘无故地站在冰面上去,依然是一个未解的谜题。

    水运自觉对不住王爷,也对不住王妃,他本是要保护王爷安全的,如今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他连王爷为何出事都不清楚,这让他如何跟王妃交代。

    探春看他的样子便已然明白,只是问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越详细越好。’

    水云努力想了想说道:“王爷自知春耕十分重要,所以自来到这里开始便督促他们治田,怕他们不肯出力,王爷大多时候都是跟士兵在一起的。那日王爷也是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帮忙,我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知道王爷会出事,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

    探春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那日你并不在王爷身边?出事前王爷可有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你不在的那天是去做什么了?”探春问的急,若不是水云和一旁的侍书都知道水云是绝不可能暗害王爷的,定会认为探春是在怀疑水云了。

    水云听探春如此问也不敢大意,连忙将水彦寻安排给他的任务一五一十地跟探春说了:“王爷那几日似乎很是高兴,说是皇上交代的事情有了眉目,那日我是受王爷所托去找一位叫孟真的人拿一个账本,王爷特地交代这个账本十分重要,必须我亲自取拿,且不许告诉任何人。”当然他自动将探春划到了任何人之外。

    探春疑惑:‘那你可有拿到那账本?’

    水云懊恼,那日也不知怎么了,平日里井然有序的施粥铺忽然出现了骚乱,我正好碰上,过去看了一眼,谁知道到了约定的地点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王爷说的那个人,正好有人来说王爷落水了,我等他不及,便只好先离开了。”

    探春心中已明白大概,看来背后下手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这全都是他计划好的,水云没能当日拿到账本,只怕哪位孟真也已经遭了毒手,账本估计也不见了。

    只是他还有一点疑惑:‘既然王爷说账本如此重要,为何不亲自前去?’

    “那日早上有人来找过王爷。”水云忽然说道。“我当时还觉得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情王爷怎么到当日早上才告诉我,看来那个来找王爷的人就是关键。”

    “你可记得是谁?”

    水云无奈摇头:“我并未见过这个人,当日王爷忽然派人叫我,我到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背影从另一侧离开,却并不知道究竟是谁。”

    “那可有问过守门的人来的是谁?”探春问道。

    水云摇头:‘还未问过,不过王妃也别报太大希望,这里不比王府,来往人多杂乱,守门不过是各摆设而已,事情又过去这么长时间,他还记得是谁的可能性不大。’

    探春点头:“无论如何,侍书你先去将守门的叫过来吧。那日书房可有人当值也问清楚。”探春这才想起来:“这府里谁是管事的?”

    水云无奈:‘王爷到这里便开始忙于公务,说是府里的事情一切从简,便没有再具体安排人,王爷除去吃饭睡觉也不大回来,所以也并没有管事的人,顶多有人拿不准的时候来问我一句。’

    探春只好点头,心中却想水彦寻这次实在太过大意了,但也不舍得在心中怪他,听水云说就知道他自来到这里定是半刻也不得闲的,所以才一切都如此匆忙。

    无论如何,先问过守门的和书房当值的人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正好侍书将人带了进来,探春大量了一下守门之人,年龄并不大,探春问道:“看你年纪不大,想来记性不坏,我问你可还记得王爷落水是那一日?”

    那人连忙说道:“自然记得,那是上个月的十号了,自王爷落水后,我们都数着日子盼王爷醒过来呢,自然不会忘记王爷落水的日子。”

    探春点了点头:‘既然还记得清楚,那当日王爷出门的情形可还记得?’

    守门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在仔细回想,探春也没有提醒他,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个奴才倒没有什么印象了。”

    探春点头:‘不要紧,每日府里进出这么多人,时间又过去的久了,你不记得也正常。那你可还记得王爷出门前有谁来找过王爷?’

    “这个奴才记得。”这次他倒是没有半点含糊:“虽然每日进出的人不少,但是这样早来找王爷的人并不多,何况那人还是王爷手下的副将,所以奴才还有印象,他还特地问了奴才王爷是不是还在府里。”

    探春了然,问道:“那位副将叫什么?”

    “叫王猛,王爷的几位副将常来府里议事,我受伤之前也是在王爷军营里的,所以对几位副将是不会记错的。”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探春点了点头:“好,你先下去吧。”

    等他走了探春才问水云:‘这位王猛你认识?’

    水云点头:“认识,去年的时候战场上杀敌英勇,跟了王爷不少时候了,王爷才提拔他为副将的。”

    探春点头:“先把人带过来吧。记住,别让别人和他自己知道是我叫他。”

    水云了然。

    探春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猛地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它不得不伸手扶住侍书,一只手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可以站定走路了。

    侍书小心提议:“姑娘要不先躺一会儿?”

    探春苦笑:“你看我现在可能躺得住?时候也到了,去看看那几位大夫可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虽然连她自己也不大报希望,她来的太急了,早知道该给黛玉送一封信的,叫那位李大夫的师傅过来,如今写信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探春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大厅,几位大夫已经在下面候着了。

    探春到了之后摆手:“各位大夫不必拘礼,都坐吧。”

    众人刚坐定,一位看起来就很有经验的大夫站了起来,对着探春说道:“回禀王妃,刚才我们都为王爷诊过脉了,也跟之前的几位大夫商量过王爷的病情,不瞒王妃说,王爷这病有些奇怪,虽说王爷自落水后从未苏醒,但是也从未恶化,甚至每日为的药也都喝下去了,只是不醒。”

    探春打断他:“几位大夫现在可有什么办法?”

    他摇了摇头:“暂时未找到好的办法,几位大夫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也不敢什么都给王爷喂一遍。”

    探春扫过下面的每个人问道:“各位大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下面鸦雀无声。

    她无奈叹气:“我知道里面躺着的是南安王,所以各位大夫用药难免谨慎,只是如今王爷长睡不醒也不是办法,还请各位大夫莫要太过胆小,该用的药便用,叫王爷醒来才好。”

    “并非我们不敢用药,实在是没有一个人能找到王爷昏睡的原因,这找不到病因,怎敢随意用药?”

    探春扶额:那以各位大夫高见,如今该如何?

    这次是真的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探春有些想发火,但她也知道自己发火也没有用,这些大夫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她越发觉得后悔没有给黛玉他们写一封信,现在只能指望环儿带来的太医能管些用了,不知道皇上肯不肯放黄太医出来,若是他跟着来了,说不定还会有办法。

    探春坐着不说话,下面的大夫也不敢离开,最后还是侍书做主让他们先下去了:‘姑娘,你奔波了一月,刚才都差点昏倒,您若是也倒下了谁来照顾王爷啊,您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儿,哪怕就躺一会儿也好,好歹歇一歇,待会儿水云带了哪位王猛来,还要姑娘亲自审问呢。’

    探春点了点头,进去看了看水彦寻,他依然如她刚来到时看见的一样,双眼紧闭,平和的睡着,看着他,探春甚至觉得时间都没有流动过。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探春才去了寻书和言书一早为她收拾好的房间里躺了下来,躺下来之前特地叮嘱了侍书若是王猛到了便将她叫醒,侍书一口答应,但是探春大概是实在太累了,虽然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更好的大夫将水彦寻治好,还是很快就睡着了,侍书进来看探春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忍心将她叫醒,姑娘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太累了,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好容易睡着,她实在不忍心就将她叫醒,那王猛有水云看着,肯定是跑不了,所以侍书自作主张没有叫醒探春。

    等探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连忙叫到:“侍书?侍书?”

    侍书早就知道姑娘醒来肯定是要发起脾气的,所以听到探春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将帘子掀了起来:‘姑娘,我来了。’

    探春看着她最终还是没忍心发火,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如今若是不能找到谋害王爷的凶手,让王爷早点醒过来,我也是睡不安稳的,以后别自作主张了。”

    侍书点头:“姑娘,以后不会了,只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说句不好听的,在路上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们到的时候万一王爷已经去了怎么办,如今王爷这样躺在那里,她不能不替姑娘打算,王爷已经这样了,姑娘若是再倒下,那南安王府不说,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呢。但是这些话她不敢跟姑娘说,她知道姑娘心中从未想过王爷这次真的会离开,但是上次赵大哥走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他真的就真的走了,所以侍书不能不做这样的打算。

二百零一章 回京

    

    侍书虽没有说出来,但是探春怎能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她不说,自己也假装不知道罢了。

    探春连忙收拾好了去见王猛。

    到时水云正陪他坐着说话,看起来气氛不错,想来水云寻了个理由骗他,见探春进来,水云连忙起身:“王妃,这位就是王副将。”

    王猛见水云起身自然也连忙站了起来,探春看了一眼,不过是寻常军中人,看着倒不像是聪明人,不过人不可貌相,也不可小觑,摆了摆手请他们坐下:“二位不必多礼,按说我不该见王副将,只是王爷昏迷,有些事情想情王副将来问各明白。”

    一开始探春就没打算跟他打哑谜,所以问的也直白。

    王猛连忙拱手说道:“王妃有何要问的尽管问就是了。”

    来之前水云已经跟他说过了,王爷对王妃很是敬重,没有什么是不能跟王妃说的,所以王妃问什么他答什么就是了。

    探春笑道:‘王副将是爽快人,那就好办了。王爷落水那日,相比王副将还不至于忘了。’

    王猛连连点头:“自是没有忘的,那日还是我去请的王爷,说起来这事也怪我,若不是我叫了王爷过去,也不会出这种事。”

    “哦?那不知王副将为何一大早急急忙忙来叫王爷?”

    “奴才不敢期满王妃。王爷治军向来严谨,自来到这里也并未发生过什么冲突,但是那日一早奴才手下负责开河的两位统领不知为何吵了起来,两边越吵越厉害,拖延了进度不说,还扬言要打一架,奴才本与他们是同级,刚被王爷赏识,授予副将,所以他们两位一直瞧不上奴才,自然奴才去劝说也不顶用,奴才言看着要打起来,便想着来找王爷。”

    探春皱眉:‘如此小事便劳烦王爷,是没有别人了嘛?’

    “实在是王爷特地交代过,决不能耽误开河的进度,奴才看他们正在气头上,也只有王爷的话说不定还会听。”王猛连忙说道:“说起来实在是奴才无能,才会导致王爷出的大事。”

    “那两人为何吵架,水云,去将两人叫来。”探春说道。

    水云答应一声便离开了,王猛看了这情景更加心虚,听水云说这位王妃非比寻常,自己心中打鼓,但也决定毕竟一介女流,如今看水云对她言听计从,完全一副她做主的姿态,心中更慌了几分,但愿那两个人能跟自己一样冷静蒙混过关。

    说起来他也是身不由己啊,有人拿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的玉佩来找到他,让他做一处好戏,只需将网页引到他们指定的地方便可以,他本以为不过是想暗杀,想着以王爷的身手,应该能全身而退,但是自己家中妻儿弱小可没有半点功夫,自己若是不答应他们,只怕全家老小的性命就要丧在他们手中了。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歹毒,直接在冰河上凿了一个洞,王爷刚站上去就掉了下去,当时天尚未亮,附近人也少,费了半个时辰才将人救上来。王爷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这件事若是被别人查出来,自己觉不可能保得住这条性命,后来王爷一直昏迷不醒,他心中更是害怕,但是等了这一个月,也并没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他又心存侥幸,觉得这件事说不定就不了了之了,直到今天水云去叫他,虽然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任何怀疑自己的神色,但是做贼心虚,从水云找他那一刻开始,他心中就在不停地打鼓。见到探春之后自然更是紧张,但是想到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捏在别人手里,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探春,之盼望着能蒙混过关才好。

    只是探春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对他产生了怀疑,既然起了疑心,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等水云将他指认的那两个打架的统领带过来时,探春依然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他知道这是要让三人对证了,但是背后的人行事谨慎,他也只是将人引过去而已,至于两人为何无故起了争执,自己当真是不知道。

    要想不露馅,一件事情分给更多的人做更好,彼此不知底细,只知自己那一点事情,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就是问了出来,也不易暴露。

    三人本就没有串通,探春自然没有问出什么来,虽心中怀疑,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人先回去,毕竟她虽贵为王妃,王猛却是军中之人,她有水云从旁协助,也不宜插手过多,免得引起闲话。

    好在几日之后环儿便到了,他手拿圣旨,受命彻查王爷落水一案,自然更加名正言顺一些,更让探春安心的是环儿比自己想的更周到些,一早写了信给李大夫,想来不日便也能到这里了。

    这些日子水彦寻始终没有起色,贾环看过后心中暗暗吃惊,不过碍于探春在,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贾环到来,探春也能放心不少,她受身份掣肘,许多事情有所不便,且官场中事,探春久未过问,又是边关之地,并无了解,自然还是交给贾环更能让人放心。

    他也确实是不负所托,王猛三人交给他之后,探春没能审出来的东西,在贾环手里,不过两日,便吐了个干净,也不枉当日探春问过他之后特地让水云保他性命。

    贾环只说幕后的人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密折也已经递给了皇上,想必皇上定会严惩不贷,到底涉及官场,探春并未多问,查清楚了也就是了,皇上会为水彦寻做主,她现在只关心一样,他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李大夫又迟迟不到,探春心中焦急,怕他行事洒脱,不肯来为王爷治病,虽又修书一封,请人快马加鞭地送了过去,心中到底是不安稳。

    好在这位李大夫中还是仁义心肠,探春的信相比好没有送到,他人就已经到了。

    只是他看过水彦寻之后,探春反倒更担心了起来,只因他告诉探春水彦寻这并非是病,按说铁打的身子在冰河里泡半个时辰也必得大病一场,但是王爷却只是昏迷不醒,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症状,他怀疑与当初待遇的病有所相似。

    探春不接:“当初林姐姐是心病,赵大哥离世,林姐姐伤心,郁结于心以致昏迷不醒,王爷又是为何呢?”

    李大夫摇头:“目前尚未可知,只是王爷此病并非一般病症却是可以肯定的,至于病因为何,还需细细查探。”他想了想问道:“不知草民可否与王妃单独说几句话?”

    探春点头,谴去了下人说道:“李大夫有话尽管直说。”

    他看了探春良久,叹息一声:“王妃实非常人,想必经历不凡。”

    他说这话时让探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他下一句话探春便瞬间明了。

    “王妃经历离奇,若是说出来想必不会有人信,便是王爷想必也会大吃一惊。”

    探春心中慌的厉害,但依然不动声色,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看探春不肯主动开口于,只好继续说道:“王妃自身经历已然如此离奇,当初见林姑娘昏迷不醒,自然也并不觉得奇怪,如今王爷亦是如此,王妃难道没往此处想过?”

    “李大夫果然神医。”探春笑道:“不仅可断病,还可窥人性命。只是李大夫既然看的明白,想必知道我与林姐姐的特殊,王爷之前可并未与我们有什么交集,如今怎么也连累了他?”

    “王妃怎知就是连累呢?王爷既然也出现此种症状,自然有其缘由,此乃天机,草民已无所知。”

    “那不知李大夫可能像治好林姐姐一样医好王爷?”探春问道。他说的不错,此乃天机,探春一介凡人,不敢窥命理,只愿他能醒过来就好了,她虽带有前世记忆,却不过用来救诸姐妹脱离苦海,她向来清楚,此世便是此世,前世的事不必时时记得。

    李大夫摇头:“林姑娘也并非我治好的,命里因缘,非外力使然,王爷能否醒来也要看机缘。”

    “便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若是王妃能如当初的王爷一样找到一位有缘的得道之人,说不定能助王爷醒来。”他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这样的人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王妃也莫要报太大希望。”

    探春点头:‘我知道。只是这样一来,王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不如挪回京城的好,只是不知旅途劳顿可会影响王爷?’

    “王妃想当初林姑娘便知不碍事。”

    探春点头,当日便命人收拾东西准备回京。这里有贾环主持大局,她留在这里帮不上忙,反倒白白让她为自己担心,且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怕照顾不周,京城里太妃他们想必也担心的很,倒不如带他回京城。

    只是虽有李大夫的话在前,车马劳顿并不会影响王爷,探春也不敢太过劳顿,一路回来便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回到京城的时候正是盛夏。

二百零二章 苏醒

    

    到王府那日,太妃看到昏迷不醒的水彦寻,便是早早知道了消息,也不能不痛哭一场,探春忙着安慰太妃,又要招呼皇上派来探望的人,手忙脚乱,导师没能好好陪水彦寻。

    太妃哭过了,知道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就罢了,探春不敢告诉她实情,自己偷偷地叫外面的人帮她寻找得到高人,他们尽心,却也有不少人眼馋探春给的银子装神弄鬼来骗钱,时间长了探春再听到有谁来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满怀希望了。

    水彦寻仿佛睡着一般,无声无息,安静平和,探春有时半夜醒来,看到睡在身侧的水彦寻甚至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不过是平常睡着,等到天亮他便会醒来了,坐在床边含笑看着自己,就像当初自己嫁给他的第一天一样。

    水彦寻一睡就是一年,探春照顾他事事亲为,王府闭门谢客,她更是轻易不出门走动,人人都说盛极一时的南安王府依然衰败,探春倒也不在意,自己前世心愿早已了了,如今只想好好照顾水彦寻,等他醒来而已,至于荣华富贵,从不是自己所求,从前有迫不得已,如今没有了便罢了。

    时间一长,探春倒也不觉得着急了,当初每日都盼着哪位得道高僧来解水彦寻之困,如今倒是不怎么常有这样的念头了,偶尔还是会有人带了人进府来看看水彦寻,探春也只当他们是寻常探望,听他们说一些或高深莫测或荒谬可笑的话,末了拿了银子将人好好地送出去。

    侍书早先担心王爷这样姑娘会心灰意冷,如今看来倒是不像自己担心的那般,姑娘除了不大爱与外面的人来往,每日守着王爷,倒是没有别的变化。

    其实不过是探春自己想明白了,她这一世实在是偷来的时光,能碰到水彦寻更是她的幸运,想来是上一世过的太苦了,这一世才会遇到他,能有几年的好时光,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如今他并未离去,正是需要自己照顾的时候,自然更应该陪在他身边,等他醒过来自然是最好,若是真的没有机会醒来,探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样日日照顾他也已经习惯了,只要碰碰他的手,还能感觉到温热,摸摸他的脸,还能感觉到气息,探春就已经很高兴了,还有什么能比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更值得感恩呢。

    太妃自然不能如探春一般,第一年的时候没少自己偷偷地哭,好在有凌熙和云兮相伴,多少有些宽慰,探春忙于照顾水彦寻,也没有多少精力照顾两人,好在太妃将两人带了去亲自教导,若说起来,探春自然是对不住他们两个,有时候她也会跟水彦寻偷偷抱怨:“你看都怪你,当初环儿还是我亲子教的呢,如今只忙着照顾你了,连云兮和凌熙都不能亲自照顾了,等你醒来,他们两个呀,肯定会怪你这个做父王的,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每日照顾他的时候自言自语与已经成为探春的习惯了,侍书在一旁看了忍不住泪目,王爷一睡就是两年,期间姑娘的苦楚也只有自己猜能了解一二了。

    探春看着他又笑道:“罢了,你还是快些醒过来吧,他们两个那里,我会替你求情的,就怕你听到这个更不肯醒过来了。”

    “侍书,你说是不是当年他救我的时候损伤了自己?”探春忍不住问道。她不能不胡思乱想。

    “姑娘别乱想,李大夫不是说了嘛,这是王爷的命理,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与姑娘有何干系?若说是有关系,也是姑娘你这样悉心照料,王爷定会早早醒来。”刚开始说这话的时候侍书还有些底气,如今时间越来越长,她说话也越来越没有底气了,分不清是安慰姑娘还是安慰自己。

    水彦寻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前两年皇上每月还会拍太医来为他诊脉,如今时间太长了,皇上没有耐心了,公里的太医也没有耐心了,有时候好几个月也见不到他们的影子,便是来了王府也不过匆匆看过便离开了,长时间照顾水彦寻,探春的性子都平和了不少,侍书愤愤不平,探春倒不以为意,如今皇上也老了,难免力不从心,水彦寻又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南安王府荣光不再,除去几位姐妹顾念彼此情分来探望,南安王府可真正是门可罗雀了。

    探春常常跟水彦寻说笑:“也难为你睡着,不必为朝中的事情翻新,你是不知道环儿那孩子,如今为皇子们的拉拢烦心的厉害呢,你睡着倒是躲了清闲了。”

    皇子纷争,大臣多不能独善其身,便是贾环这种皇上跟前的红人也不免要选队站,他不是没来问过探春,只是探春多年不与外界联系,更不知如今朝廷动向,对这些事更是不关心,没有什么能帮上他的。

    只是探春不关心外界的事业并非全然不知,比如当今是三皇子与四皇子最得势,比如环儿与四皇子交往更密切,再比如潘望舒却一早跟了三皇子一队,探春心中明白,却从不过问,这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是谁继位。

    三年时光又是弹指过,水彦寻依旧没有什么起色,每日躺着不见日光,倒是越发的白了,探春常常取笑他:“当初你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如今倒是更像白面书生了。”

    前些日子新皇登基,特派人来了南安王府探望水彦寻,到底是贾环跟在皇上跟前儿,更有远见些,四皇子顺利登基,成王败寇,三皇子的下场自然不会好,只愿潘望舒如此左右逢源的人能保全自身,不然宝姐姐又难免伤心。

    只是这样的事探春是不会跟水彦寻说的,她每日只跟他说些高兴的事,近日院子里的杏花开了,开的极好,探春特地叫人剪了几支来摆在水彦寻床头:“你想来没有见过开的这样好的杏花,我也是第一次见呢,不敢藏私,所以特地也拿来给你瞧瞧。”

    “世子和郡主来请安了。”侍书在一旁说道。

    探春点头:‘快叫他们进来吧。’云兮这孩子早熟,两年前边开始日日过来请安了。

    如今云兮也已有十岁了,看着眼前的她,探春只觉得恍如隔世,自己十岁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云兮也已经十岁了,她不在探春身边长大,性子倒比探春更加沉稳,倒是有些宝姐姐的影子,喜怒不形于色,太妃和下人们没有说她不好的,探春本对她有诸多愧疚,如今见她没有自己在身边教导也能如此端庄大方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凌熙倒是跟当日的环儿有些相似,探春忙于照顾水彦寻,他的教导也是托了太妃,不过每日功课倒是多亏云兮日日叮嘱,所以对云兮可谓言听计从。

    水彦寻不醒,他们请安也不过进来看一眼而已,送走他们之后探春进来看水彦寻,看到他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时候忍不住苦笑,多少次自己出门一会儿,回来见到他之前总忍不住在心中盼望再见他时,他已然醒来了,如今都已成习惯了,却还是未见他有什么醒来的征兆。

    但是再转头,探春这一次对上的却是一双睁开的眼睛,她一位自己恍惚了,连忙睁大了眼睛,一边低声叫到:‘王爷?王爷?’

    “王妃。”其实探春听的并不真切,他说话声音嘶哑,发音不清,只是她总觉得他说的就是“王妃。”

    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大颗地掉落,自回京已来,这是探春第一次落泪。

    水彦寻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来替探春擦去眼泪,只是他躺了太久了,连胳膊也抬不起来,探春连忙俯下身去,将自己的脸放在他的手边:“王爷?你是真的醒了吗?我多怕这是一场梦。”

    “姑娘,王爷确实是醒了。”侍书高兴到:“我这就去告诉太妃他们。”

    水彦寻说话艰难,探春只见他喉头在动,不能分辨他说的是什么,却依然明白他的意思:“没事,我这是高兴的,我就知道王爷一定会醒过来的,王爷果然没有叫我失望过。”

    南安王醒来也算是大事一件,又避开了夺嫡纷争,新皇为表宽厚,自然多有照拂,只是即便如此,到底时过境迁,南安王府再也不复当年盛况。

    他虽已醒来,待到完全恢复已经又是盛夏了。

    这一日探春醒来,入眼便是水彦寻的笑颜:“王妃醒了?”

    恍惚间,探春仿佛看到的是自己嫁给他后第一天早起的情景,他也是这样笑看自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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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二钗之探春传介绍:
她,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的荣国府三小姐,早已看破荣华富贵中隐藏的危机与肮脏,只是不肯多言一句。
看着姐妹消散殆尽,偌大的荣国府一朝成为过眼云烟。
再次重生,她要逆天改命,要为这些姐妹拼一把。金陵十二钗之探春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陵十二钗之探春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陵十二钗之探春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