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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祥夜     有风自南txt下载     有风自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5章 恩恩1

    回去的路好像更黑了,不过,终究还是有不知哪里照来的光,晃动,却微亮。

    晏家的房子像一座沉寂的堡垒,黑暗中有着巨大的影像,她一步步小心地上楼,进门,再回到房间。

    她有小东西陪伴,所以她不寂寞,一路,都在跟小东西说话呢:小东西,我们到家了。

    小东西,冷不冷?

    小东西,陪妈妈继续睡觉好吗?

    小东西,也许以后只有你和妈妈咯,可是别怕,妈妈永远也不会放弃你的。

    好了,小东西,该睡了。

    她躺回了床上,再度入眠。

    很奇怪的,她竟然睡得很好,再没有做梦,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醒来的时候,晏暮青是在她身边的,而且抱着她,他的怀抱,依然温暖。

    她稍稍一动,他就醒了,带着初醒的迷蒙,吻她的额头,粗噶的一声,“早,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她轻声道。

    她还有一些不太适应这样的面对面,她觉得,一定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在给她力量,她竟然没有怒火,也没有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一切,都那么平静,平静得不像她自己了,好像一直都做好了准备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也一直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

    所以,它终于来了,只不过,从没想过,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柔嫩的小宝贝,这算不算上天给她的恩赐和眷顾呢?

    “晏暮青。”在这样一个原本该痛得撕心裂肺的清晨,她面容恬淡,轻盈起身,“这个孩子,我想给她取名字叫恩恩好不好?”

    小东西是她生命里的惊喜,真的感恩它的到来,让她懂得了克制。

    晏暮青近来愈加显得慵懒,她都坐起来了,他还靠在床头,看着她仍然纤弱的背,眯着眼睛思考,“晏恩恩?会不会太简单了?我最近正在想名字呢。还是慎重一些好。”

    “随便你,那就小名叫这个吧。”在这之前,她都还没想过小东西到底姓什么,这一刻却是决定了,姓晏,是小东西的权力,为什么不姓?

    她准备下床。

    晏暮青这才紧张地跟着下来了,扶住她,“这么早起来?”

    “恩恩饿了。”她简单地说,手轻按住肚子,与其说是在安抚小东西,还不如说是在安抚自己……亲爱的许自南,你一定能做一个好妈妈,加油。

    他听后却是笑了,“是她饿还是你饿?小东西。”

    他还在叫她小东西……

    她呵呵一笑,“小东西是它。”

    他却将她拥住,“你也是,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小东西,两个一起抱。”

    她听着,有什么东西酸酸的,在心内倒流。

    “来,我来听听,她是不是真的饿了。”晏暮青蹲下来,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还没有胎动,什么也听不出来,可是,他却煞有介事,夸张得不行,“哟,真的饿了!她在叫我呢,爸爸,爸爸,快给我拿牛奶来!你等着,我给女儿拿吃的去!”

    他迅速地下楼了。

    腹部还有他贴过后的余温,她看着他出去的方向,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问:许自南,痛吗?

    痛。

    就像手心里握住一根针一样,针尖划破皮肤,正拼了命往皮肉里血管里钻,可是,正因为很痛很痛,才要把针给扔了,不是吗?否则,越握得紧,扎得越痛啊……

    她慢慢地走进浴室,准备梳洗。

    吐吧,吐得干干净净,淋漓尽致……

    “怎么吐成这样了?”晏暮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而后,她被他从身后托住了双腋。

    她还在吐,一大清早的,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吐,吐出来的全是黄黄的水,嘴里苦苦的,马桶里一滩,也全是黄水,很清澈,而她,却仍然在作呕,呕声尤其大。

    当他一靠近,闻着他的气息,这恶心感越来越强烈,她受不了地推着他,“你走开……远一点,我闻到你的味道就想吐……”

    这是真话,他的靠近,会加重那股腥味在她味觉记忆里的强度,让她止不住地想狂吐。

    他有些无措,紧张她吐得天翻地覆,可是,又不敢再接近她,对于她的反应更是感到莫名,从前晕他的味道,喜欢他的味道,现在开始恶心他的味道了?

    当她终于不吐了,他才发现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和裤子,他上前拾起,又急忙退回来,温柔地问她,“你在干什么?突然吐得这么厉害。”

    她已经吐得全身无力,坐在地板上,还抱着马桶,摇摇头,“没什么,我本想帮你洗衣服来着。”

    “你这样还洗什么衣服啊!”他声音大了起来,带着斥责,“不行,不能让你再坐在地板上,我抱你起来,你忍忍别吐。”

    说完,他迈步进来,将她从地上抱起。

    果然,靠近后他身上的气息又激起了那腥味的回忆,她再次想吐,可却只是干呕,连黄水都吐不出了……

    他动作很快,三两步把她抱回床上,又给她打来热水,给她擦洗。

    她摆摆手,接过毛巾,自己洗,她现在觉得,他满身都是腥味了,这大概是男人最本质的气味……

    她摸着衣服柔软的纤维,眼前他抱着她选衣服的画面和昨晚那一幕重叠交错,一时有些恍惚。

    “赶紧穿上,别着凉了。”他提醒她。

    “要不要喝杯牛奶?”他远远地站着,牛奶已经放在了床头柜上。

    一个奶字,又让她想到某种白白的东西,她皱眉,忍着恶心感摇头。

    “那吃什么?”他站在一边很耐心地问。

    吃什么她还真不知道,完全没有胃口。

    “你先想想,我叫冯婶给你煮点止呕的。”他想过来,却又迟疑,然后苦笑,“怎么办?我可以过来吗?想抱一下你。”

    “别!别过来!”她条件反射似的身体往一边移。

    晏暮青只好驻足,站了一会儿,无奈地道,“我还是下去吧。”

    “我想吃炸鸡腿和汉堡。”她忽然说。

    晏暮青刚迈出去的步伐停住,几分严肃,又几分疼惜,“不行,这个坚决不行。”

    “我想吃。”她执拗地强调。

    他犹豫了一下,“稍等一下可以吗?先吃早餐?”

    她想,大概他出去买也是要时间的,便没再说什么。

    她真有那么想吃吗?其实并没有,很有可能他买了来她一口也不会吃……

    晏暮青出去了,而且没有再上来,早餐是冯婶给她送来的,每天的营养早餐。

    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就这么每天补着,有用吗?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枯瘦如柴,只是苦了肚子里的小东西。

    没有胃口的她,每天都是为了它而逼着自己吃,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今天格外难得下咽一些,可她还是吃完了,但那一杯牛奶,她真是无法说服自己喝下去,请冯婶给拿走了。

    晏暮青消失后,便一个上午没有再出现,她像平常一样自己做着胎教,看看书。没有刻意去想某些事情,虽然自始至终心口都绷得紧紧的,但是,只要一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就和肚子里的小东西说话,这个方法百试百灵,每次说完话后,她就能恢复平静。

    所以,她坚信自己没有做不到的事,也坚信这世上没有不可缓释的痛,一切,都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已。

    中午还没到,她闻到了炸鸡的香味,晏暮青真的给她买了来?

    念头刚起,门口果然出现他的身影,手里托着一只餐盘。

    “来,吃东西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走近,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远远地退开,坐下来看着她。

第216章 恩恩2

    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样,当这样东西放在她面前,她一点吃的欲望也没有。看着炸鸡腿黄黄的颜色,尤其闻着那股油味,她甚至还有些反胃。

    “怎么?不吃了?”他看着她的神色,料到几分。

    她把托盘推开,“不想吃了。”

    “你啊!”他笑着叹道,“真是孩子气!都要当妈妈了,还这么孩子气可怎么办啊?”言语间虽然听着像责备,却是说不出的宠意。

    许自南听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常常这样。

    自她怀孕以来,他陪着她这段时间,总是叹她小,总说她孩子气,也总是把她当小孩子一般对待,还常说,这以后他一个人要带两个女儿,可怎么办。

    从前听着,总喜欢吊着他脖子傻笑,虽然对他老把自己当孩子的行为有过不满,但说到底,能被一个男人宠孩子般的宠着,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今天听着,所有的味道都变了,她只觉得虚假,虚假得可怕,尤其他说着这些话时的语气,简直酸得她掉牙。

    她只是不吭声而已,他见她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伸手来端托盘,打算把炸鸡腿和汉堡端走,许自南却在这时发现,他手上有几个地方都像是烫伤的痕迹。

    再仔细一看,的确是没错,就像她之前练厨艺时被油减到手上时爆起的泡一样,只不过,她那会儿不过很小的一处两处,而他,却是几处大泡。

    她心念一动,难道这鸡腿是他自己炸的?

    “等一下。”她说,用手拿起那只鸡腿,啃了一口。

    果然,炸得黄澄澄的鸡腿,咬破后可以看到里面的乌肉乌骨,他还是用家里的乌骨土鸡炸的……

    “你会炸鸡?”她不由诧异地问了句。

    他本来并没有提及这件事,但此刻她问起,他便一本正经地回答,“外面的炸鸡和汉堡是绝对不能吃的,非要吃,我们自己在家炸,偶尔吃一次。”

    她没有应答他,只去看那汉堡,似乎,也是自制的。自制蒸肉饼生菜汉堡。

    “别用嫌弃的眼神看它,这个肉饼比快餐店炸的那些肉好吃。”晏暮青道。

    他待她,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到底还是不同了……

    她把鸡腿放下。

    晏暮青立即递上湿纸巾给她擦手,“不吃?”

    她摇摇头,“不想吃。”

    “可是外面卖的真不能吃,听话,忍一忍好吗?就当是为我,好不好?等女儿生下来,我带你去吃个够。”他极力劝着她。

    她暗暗冷哼,他还以为她是嫌弃他做的?不过,她也不打算再解释什么了,她更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再要吃外面卖炸鸡腿,不是为他,而是为肚子里的小东西,他还真没这么大脸。

    “你出去吧,我再睡会。”她躺下,闭上双眼。

    “好,睡一小会儿,然后我给你拿午饭来。”对于她这种乖乖睡着养胎的行为,他是最满意不过,当即不再打扰她,出去了。

    时间开始变得难熬,养胎的日子过于枯燥,而她之前之所以没有感觉,是因为晏暮青一直在身边,有他在,哪怕只是他抱着她发呆,她也不会觉得无趣,可现在,把他驱逐得远远的,她自己一个人呆着,时间慢得数着秒过。

    她于是看书,只有给自己找到事情做,时间才不那么难打发。好在,他这里的藏书够她几年看不完。

    她会想一个办法来解决当下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现在的她最重要的事情是保住这个宝宝,宝宝太脆弱,经不起太多折腾,所以,她暂时不想太多思虑。

    白天尚好过,晚上怎么办?

    晏暮青在睡觉时间出现在房间里,洗了澡,甚至喷了古龙水,站在床边。

    “南儿,现在可以了吗?”他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霸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暗暗冷哼,为了这个孩子,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什么委屈都能受,什么时候他在她面前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还是不要吧。我怕我会吐。”她淡淡地说。并非刻意摆谱折腾他,而是事实,想吐这件事她自己控制不了。

    “试一下,嗯?”他坐下来,慢慢靠近她。

    “不要……你去睡书房吧。”她有些反感和他肢体的接触了。

    “这个不行,南儿,我必须守着你。”他在这点上竟无比坚定,并且又解释,“万一你做恶梦怎么办?”

    “我自己会想法办调节的。”总有一天会是一个人的,难道不是吗?

    “不行。”他半躺下来,“我就睡这,隔你远点,你试试看。”

    床很大,他挨着床沿睡,他们之间的距离足以再躺两三个人。

    许自南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睡吧。”他关了灯

    黑暗中,他的手伸了过来,摸索着找到她的,轻轻握住。

    她想挣脱,可是他手指一紧,抓牢了。

    懒得再废力气去抗争,如今的她是用不起力的,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感觉牵动到了小腹,可是他的这种强大的存在感,又让她无法忽视掉。再加之白天睡多了,晚上也没那么容易睡着。

    “晏暮山起诉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她问。

    “三天后。”他说,“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她不关心,她只是想转移下注意力,古龙水虽然隔断了他身上之前熟悉的味道,可就算他披上十八层画皮,抹上百种香精,那也是他。

    她想了想,却道,“当然关心,本来是属于恩恩的一切,现在有可能被人夺走。”

    他在黑暗中笑了,“你果然关注的还是我的钱。放心,属于你和恩恩的,谁也拿不走。”

    是吗?那昨晚的女人算什么?

    他以前也曾拿她关注他的钱打趣她,可谁都知道,这仅仅是打趣而已,她许自南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只是,同样一句话,不同的心境,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她可完全没觉得有趣了。

    她心尖凉凉的,说了句,“你立遗嘱了没有啊?”

    他笑得更乐了,“你好狠的心,盼着我英年早逝吗?傻孩子,守寡的滋味不好受。”

    她呵了一句,“谁说我会守寡?你挂了我马上找下家。”

    “你个小没良心的!”晏暮青很是乐呵,而且一激动就把她给拉近了,搂在了怀里,“忍着不碰你的,你偏偏要这么惹人。”

    有一种笑,在一方觉得很好笑,而另一方非但笑不出来,还觉得心里泛苦,全是悲剧的味道时,那就真的是一个悲剧了。

    许自南被他抱着,他已经不管不顾地亲她的额头了,一边亲,一边观察着她是否有呕吐反应。

    许自南发现也是奇了,大概是今天了喝了止呕汤的缘故,并没有早上那么过激的反应,有的,只是心理上的反感和抗拒。

    “辛苦你了,宝,可把我吓坏了。”

    许自南今天一天都很冷静,也对自己的表现表示满意,她爱晏暮青,她不否认,可是她更明白一点,地球不是没有了谁就不转动的,晏暮青宠着她的日子,她可以是个小孩,可是一旦放弃了晏暮青,她就能是她许自南自己,而今天的表现,她自认她做得到。

    然而,一天的清冷,却都在听到宝这个字的时候迅速融化了。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声音里珍爱的意味很浓很浓,她不知道他叫的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宝,无从分辨,也无需分辨,只知这一刻,随着那一声宝,融化的不仅是她努力维持的姿态,还有眼里的冰冷,也在此刻化作热热的液体,差点就盈眶了。

第217章 外表冷漠,内心柔软1

    在他的唇再次吸住她的时,她扭开脸,用手阻隔住,把他的脸推开了。

    他在她手心里吸了一口,“好了,不闹你了,现在你最大,睡觉了啊。”

    她翻身,左侧睡着,他习惯性地贴上来,手臂圈住她,将她收在怀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顶着她。

    她眉头皱起,拿开他的手。

    他微叹一声,终究还是退开了,回到他床沿边上,他给自己划的地盘。

    三天后开庭。

    晏暮青本要许自南在家待着,可是她坚持要去看。

    晏暮青无奈之下笑,“不用担心你和恩恩的财产,没有人能抢走的!”说着,像平常一样来捏她的脸。

    “谁知道呢!”她避开了他的手指,“说不定哪天蹦出一个私生子来,像晏暮山那样的,恩恩是女孩,可没有你那样的本事来斗得过,所以啊,还是先立个遗嘱为妙。”

    她承认,她说这话是有所指。

    这两天常常这样,他总想像以往那样来捏捏她,摸摸她,以示亲昵,可是,没有一次成功的,总被她嫌恶地避开。

    此刻,他的手指再次尴尬地停在空气中,无奈地放下,脸色却有些生气,“南儿!又瞎说了!如果不是看在小恩恩面子上,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若是从前,她定然对他深信不疑,但现在,她只能暗地里呵呵冷笑了。也许吧,他不会在外面留下种,毕竟呢,绿计划在这摆着呢。

    他生完了气,又开始哄她,“好吧好吧,你想去看就去,天天待在家里也闷,很久没出去了,庭审完了带你稍微逛逛。”

    她没再所什么,晏暮青给她把大衣拿出来,哄着她给她穿上。

    去法院而已,晏暮青去了三辆车,她、晏暮青、小麦坐在第一辆车里,阿百开车,其它两辆全是保镖,还有冯婶。

    冯婶带着保温壶、保温瓶,有她要喝的水,可能肚子饿要吃的东西,还带了水果和晏暮青允许她吃的零食。

    这不像是去法院的,更像是去看电影。再一次地,让人见识了晏暮青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

    许自南生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晏暮青在被告席里,原告是晏暮山。许自南自己坐在旁听席,左右分别坐了小麦和阿百,保镖围坐她左右,这样的架势,大概就算有人枪袭,也是不能把她怎样的了,更何况,这还是在法庭里。

    晏暮秋、简宁和曲北昀随后而来,对于许自南这边的阵势,晏暮秋和简宁下巴抬得老高,曲北昀倒是对她态度极好,还上赶着来叫“大嫂”。

    许自南微微点头,不如她那么热络,甚至有点冷淡。

    曲北昀好似没感觉到她的冷淡,亲昵地过来跟她说话,结果被阿百横在中间挡住。

    她这才有点不好意思,隔着阿百探个头出来冲她笑,“大嫂,打官司不是我的主意,我还劝阻暮山来着,可是暮山他不听我的,大嫂,听说你怀孕了,我下次来看看你。”

    “不用了!”许自南忙道,这还真不用了,再说了,晏暮青也得让他们进门……

    “要的要的,正好我们还能交流一下当妈妈的经验啊!”曲北昀笑着道。

    看着她隔着阿百说话的艰难劲儿,许自南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她的感觉,曲北昀这是在装大智若愚呢,本人绝不是这么个傻大姐的角色。

    终于,晏暮秋看不下去了,把曲北昀叫了过去。

    “开庭了呢!你到底是哪边的?”晏暮秋毫不容情地当场指责她。

    曲北昀冲许自南吐吐舌头,回到那边去了,许自南看着曲北昀窈窕的背影,觉得她身材恢复挺快,刚满月没多久就跟没生时一样了。

    开庭前夕,晏暮白也来了,看着两边的阵营,坐到了许自南这边,隔着几个保镖。

    小麦主动给晏暮白让了位置,晏暮白才坐到她身边来,低声说,“大哥这次可能要输。”

    “你怎么知道?”许自南觉得晏暮青可是信心满满的。

    “暮山有孩子情况就不一样了。”晏暮白说,说完又叹息。

    “你怎么看的啊?”许自南一直对晏暮白在家里的立场感到好奇。

    “我?”晏暮白苦笑,“我的看法又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只是觉得,妈很可怜,简姨很可恶,但是归根到底都是爸爸的错,暮山和暮秋从小被惯坏了,爸爸和简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有一点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他们的出生他们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说到底都是钱闹的!呵,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许自南忽然想起,晏家的一切都是晏暮青的,晏暮白这个亲弟弟也没有吗?

    “晏暮白,你呢?晏暮青什么也没给你吗?”她忍不住问。

    晏暮白摇头,“不,有给。没有股份,可是每年都会给我差不多一半股份的红利,打我账上。我哥,他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却很柔软的人。只是那些钱我拿着也没太大用处,全在那没动呢。”

    外表冷漠,内心柔软。

    许自南念着这几个字,从他对小恩恩的重视来看,倒的确如此。

    晏暮白没再说话了,因为庭审即将开始。

    开庭,双方律师便开始陈述。

    晏暮山那边的律师着重强调他们的继承权,晏暮山等人都是法定第一顺序的继承人,对晏暮青这种剥夺他们继承权的行为提起诉讼。

    而晏暮青这边的律师,则以晏项文和晏暮青那份协议作为最主要的证据进行辩护,并且强调,之所以晏项文没有给晏暮山再格外有遗嘱,是因为晏暮山晏暮秋对晏项文的不孝。

    晏暮山的代理律师这时候提交证据,并指出辩护人错了,“晏项文是有遗嘱的,遗嘱的内容是,在晏暮山有后且无论男女之后,晏家公司股份将分配40%给晏暮山的孩子,在孩子成年前晏暮山代为行使股东权力并且进入公司高管,晏暮山每年可使用股份红利百分之十作为日常生活之用并赡养母亲以及姐姐。”

    许自南一听,第一就怀疑这遗嘱的真假,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只能说明晏项文这个人的想法很奇葩。

    “假的吧?”她轻声问晏暮白,其实内心又已经开始动摇了,当然不会是假的,假的怎么能呈上法庭来?

    果然,晏暮白回答她,“真的。”

    她忍不住轻轻一咳。身后有人敲她的肩膀,她回头,是冯婶,听见她咳嗽,给她热水喝。

    她摇头,太大惊小怪了!她现在是打个喷嚏地球都要震三震,却在回头的瞬间,看见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人,帽子压得低低的。

    孟潮白!

    他也来听审?

    只一眼,孟潮白似乎看见了她,压低的帽子底下,唇角上浮成微笑的弧度,似乎在和她打招呼。

    她皱眉,转了回来。

    庭上的律师已经在展开舌战,就这份遗嘱的有效性在争执。遗嘱立定的时间正是晏项文重病住院之时,双方就晏项文是否神智清醒以及是否受人胁迫在做辩论。

    但明显,晏暮青这方处于劣势,因为晏暮山这边是有律师和公证人的,而且全都到庭作证了。

    许自南看向晏暮青,他依然沉着故我,看不出一点紧张担心。

    晏暮青这方的律师,便着重强调,晏家公司的股权实际上只有百分之十属于晏项文,晏项文只能对这百分之十进行分配,其它的百分之九十已经是晏暮青的,不属于晏项文遗产。

    双方的律师再次对这个问题辩得热火朝天。

第218章 外表冷漠,内心柔软2

    这场官司是输是赢,她现在扪心自问,对她意义不大,晏家的财富说到底从来不是她眼中之物,只是不管怎样,心中终有偏颇,不由低声问晏暮白,“爸爸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不得不提此一问,百分之四十,这分配也太不公了。就算晏项文要分配遗产,四个儿女,这个比例是怎么算的?继承权给晏暮山的儿子,却没提过小鱼儿一句。怎不让她怀疑遗嘱的真伪?

    “我爸的想法,大概还觉得这样分配偏袒了我和大哥,我们这边60%,那边40%,我爸知道我不喜欢进公司,反正大哥也不会亏待我,所以还是大哥掌舵。我们这边两人,他们那边还三人。”晏暮白轻声解释。

    “那爸爸还说什么给晏暮山一口饭吃?这40%呢,可以吃几辈子了!”许自南想起病房里那一幕,有点替晏暮青抱屈,晏项文朝晏暮青伸着手的样子,还获得了晏暮青最后的怜悯,可晏暮山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晏暮青的?

    想到这里,又自己骂自己,她管这破事干什么!晏家没有一个好人!没一个值得同情的!除了小鱼儿!

    只听晏暮白道,“那是我爸担心,晏暮山不学无术,最终不是我哥的对手,还是会被吞掉,所以要我哥手下留情。而且,当父亲的,总担心无用的孩子多一些,我有自己的工作,大哥哪怕一无所有都能赤手打出一片天,只有晏暮山和晏暮秋,离开了晏家,就无法生存。如果只有他们几个也就算了,可如果有了孩子,那孩子太无辜,我爸在最后阶段,是被晏暮山这么说服的,所以另立了遗嘱。”

    许自南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没有能力,所以反而得到更多宠爱和眷顾吗?这是什么逻辑?

    她在这和晏暮白说着话,庭上的情况仍在争辩之中,这时,晏暮青的律师提出申请新的证人到庭。

    法庭准许了申请。

    许自南对这个案子并不了解,而走上来的新证人也是她所不认识的,很平凡的一个年轻女子。

    看上去平凡的女子,实际未必平凡,因为晏暮山的脸色在这一刻瞬间就变了。

    辩护律师开始问这女子,先问了女子的基本情况以后,指着晏暮山问:“请问你认识这名男子吗?”

    女子看了晏暮山一眼,“认识。”

    辩护律师又问:“怎么认识的?”

    女子惶惶惑惑的眼神,“他来找我们买孩子。”

    “你胡说!”晏暮山按捺不住,已经开始咆哮了,“是不是晏暮青给了你钱要你来做假证啊!”

    许自南已经明白过来了,只是太震惊,曲北昀竟然假怀孕?还买孩子?这么做有意义吗?她和晏暮山迟早会有孩子的,这份遗嘱也迟早会生效,有必要买孩子吗?

    晏暮山的咆哮引起了法庭不满,已经被警告,辩护人得以继续问。

    于是,女子在辩护律师的询问下,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她和丈夫是如何年轻无知,又无经济基础,有了孩子后原本打算打掉的,可是晏暮山和曲北昀不知怎么知道了,找上门来,要他们生下这个孩子,生下后不需要他们负责,而且会给他们一大笔钱。

    看在钱的份上,两人答应了,整个孕期,都在晏暮山和曲北昀指定的地方养胎,直到孩子生下来,他们拿了钱就该走人的,可是,这女子对孩子又有感情了,想要回孩子,退钱……

    然后在法庭上一顿好哭,苦苦哀求。

    后来的情形就乱成一锅粥,晏暮山自然死都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晏暮青买的假证人,诬陷他。

    这种情形很好办,晏暮青的律师提请晏暮山的孩子做医学亲自鉴定。

    最后,法庭商议后同意了申请,第一次开庭就这样结束,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开第二次庭。

    可是,此刻却已经能看出来,晏暮山这次的戏又唱到尾声了。

    晏暮山和晏暮秋最终骂骂咧咧而去,这其中买卖孩子又是另一个案子,这些,都不是许自南操心的事了,她印象尤其深刻的,是晏暮秋离去时狰狞的威胁:让我们没有活路!你也别想有后!

    那一刻,她仿佛有感应般,感觉到腹内的悸动,纵然她被人围得密不透风,恐慌还是将她侵袭。

    在回去的路上,这种恐慌依然缠绕着她,虽然车里很温暖,她还是裹紧了车上备着的毯子,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包裹得安安全全一样。

    晏暮青注意到她的动作,伸臂搂住了她,“冷?”

    没等她回答,就已经嘱咐阿百,“阿百,暖气调大。”

    冷?晏家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冷,这不是暖气所能解决的问题。

    她也没有费力气去挣脱他的手臂,只是任他抱着,木然地,依然裹紧了毯子。

    借以取暖的东西有很多,除了人的怀抱以外,其它种种都能替代,而且,还不会受到伤害。

    额角,他的唇轻轻擦过,“好些了吗?”

    好些?什么好些?她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让人茫然,于是,她也就茫然地点点头。

    “今天是不是特别担心?”他低声问。

    她没有说话,说实话,她真没有特别特别担心,有钱的晏暮青和没钱的晏暮青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者狠心点说,他是输是赢,与她何干?

    “我说过,不会少你们了母女的。”他轻笑,手指来拨弄她的头发。

    没有防备之下被他亲了一口,原就让她想皱眉,现在有了防备,她瞬间侧开了脸,“别高兴太早,晏暮山只要有孩子就能拿走40%。”

    晏暮青却道,“我会给他的,但不是这样的方式。”

    许自南没有再理他。

    暖气调高了,回去的路又远,坐在车里没多久就晕晕乎乎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打盹,而后便睡着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到家了都不知道,晏暮青也没叫她,直接把她从车里轻轻抱了出来,然而再轻,她也还是醒了,迷糊间嘀咕,“我自己下来走。”

    晏暮青笑,“我还抱得起!再重点都没问题!只不过啊,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一上车就睡着。”

    她怔住,一上车就睡着最初的记忆是在遥远的意大利,那时候的她,会笑、会闹、会缠着他背,会吃得停不住嘴……

    那时候,真是好远好远了……

    发愣之时,他已经把她抱上楼了,小心地把她放回床上,“看会书吧?还是听会音乐?别再睡觉了。我得出去一趟。”

    她窝进被子里,脸色因为刚刚睡过而泛红,几分慵懒,“我想睡,困。”

    “让你别出去你不听,起了个大早现在知道累了吧?”他捏着她红扑扑的脸。

    许自南没处躲,再度皱眉。

    “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喜欢皱眉了,别皱了,小心起皱纹可就不美了。”他俯下身来,吻她的眉心。

    他的气息让她烦乱,将他一推,“别老是动不动亲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表示亲昵的时候发火。

    他越来越喜欢挨着她,总是不时找着一切空隙亲她,捏她,或者碰碰她,这些都让她觉得难受,有时候躲了,有时候忍了,可没有一次不想起树屋里那一幕。

    而这一次,她似乎是忍无可忍了,终于冲他爆发了一回。她也弄不懂为什么一下就没忍住,大概是听了他那句要出去。

    人就是这样,当这个人在眼前时,你烦他,恨他,可当他不在眼前时,你又会疑他,念他,虽然大多数时候念的是他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第219章 外表冷漠,内心柔软3

    她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样,其实最正确的态度是无论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她都不要在意,可是不在意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当真做起来,期间的艰辛也只有自己知道了。她在努力,她也相信自己最后的结果一定能做到,只不过,世间万事都是需要过程的吧。

    他面色有些懵,好似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发怒,可是终究还是受了她的脾气,耐心地叮嘱她别睡太多了。

    许自南没有理,闭上眼睛。

    晏暮青站了一会儿,换了外套出去了。

    许自南睡到傍晚冯婶叫她吃饭才起来,而晏暮青没有回来,但是打了个电话来叫她接。

    许自南彼时刚好吃完饭,也就坐在电话机不远处翻看孕期书,冯婶拿着电话给她,她看了一眼,“问他什么事。”

    冯婶有些为难,只好问道,“姑爷,南儿问你有什么事。”

    晏暮青大概问她晚餐吃了什么,冯婶就替她答了,“吃了一碗米饭,半只鱼,肉没吃,吃了小半碗蔬菜,喝了一碗鱼汤。”

    许自南皱眉,这时候那碗汤正在她胃里晃荡呢……

    “还行,没吐,现在在看书。”冯婶继续在汇报,“睡了一下午呢。嗯,我记得,等下吃水果,好,我告诉她。”

    电话讲完了,冯婶对她说,“南儿,姑爷要你别睡太多了,吃了饭等等再睡。”

    “知道了。”她翻着书,话是冯婶传的,她总不能不理冯婶。

    冯婶看着她,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道,“也是姑爷脾气好,你现在又有了,什么都顺着你。”

    晏暮青脾气好?嗯,的确也就是她有恩恩以后才好的,从前那叫一个霸王……

    她扔掉手里的书,换了一本,家里关于孕产的书都可以开书店了……

    随手一翻,里面夹着一张折起来的A4纸,展开一看,是关于产前抑郁症的。

    难不成晏暮青以为她产前抑郁?

    你才抑郁!她暗暗道。把纸又夹了回去。

    晏暮青让她别睡太多,可是,睡眠这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还没等到他回来,她又想睡了,便没有再勉强熬着,回床上继续睡去了。

    这一晚,她做梦了,不但梦见以前梦到的那些奇怪的人,还梦到晏暮秋,所有人围着她,冲着她狂笑,然后晏暮秋一脚踩下来,正好踩在她肚子上,她大声尖叫。

    而后,坐了起来。

    晏暮青呢?她看着他披上了外套,脚步很匆忙地往外走。

    她的目光尾随而去。

    他又出去了……

    她看着他出门,看着他再次走上那条通往树屋的路,看着他走上树屋的台阶。

    再一次地,她在窗外,他在窗内。

    再一次地,他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

    如果说,她上一次看见还觉得痛的话,这一次就该麻木了。

    是的,不再痛了,什么感觉都不会再有了……

    她也再一次默默转身,将时间留给屋里的两个人,让他们尽情颠鸾倒凤吧,这个晏夫人,她觉得自己做得出色极了。

    纵然这样,她的睡眠还是很好呢,再一次醒来,又是大亮了,同样的,晏暮青在她身边睡着,竟然抱着她。

    她真是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做到在跟一个女人做完那种之后,转头又来抱另一个女人?

    “醒了?”他习惯性紧了紧双臂,把她搂紧了。

    “你放开我!”她言语间透着反感。她当真对这个怀抱反感到了极点,今天不吐已经是小恩恩给她面子了。

    他一怔,松开了怀抱。

    许自南看见他面容的那一刻,有种立刻逃离的冲动,她想走,离这个人远远的!这种冲动的驱使下,她甚至有些呼吸不均匀了。

    “你怎么了?”他一脸紧张,想摸她额头,但是想到她反感的语气,手又停在半空,而后收了回来。

    她怎么了?她想对他吼一声“滚”!

    刚一用力推他,就觉得腹部受到了牵动,她逼迫自己平静下来,再平静一点,一定不能让恩恩感觉到她的怒气。

    “没什么,我想起床了。”她成功了,她最后面无表情地说。

    “好。”他立刻起来,给她倒热水,给她洗漱。

    她任他伺候她,看着他凑近的脸,看着他认真给她洗脸的模样,若非亲眼所见,真难相信他已经不忠了……

    “南儿,画展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会如期举行,但是我觉得你自己本人就不要出去了,一切都有我给你办好。”他给她洗好脸之后告诉她。

    “嗯。”她没有反对。如今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一个是画画,一个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任何一样,她都不能马虎。

    晏暮青一笑,“这次画展之后,你就是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了,我得囤一批你的画,等你成大画家以后可就值钱了,想想啊,就算事业一败涂地,光卖画都能过得不错了。”

    他说得兴起,只不过在她这却是碰的冷脸,她一声儿也没理他。

    他却并不介意,也长了经验,不再来和她亲昵,只把热水给倒掉,然后下楼去给她准备早餐了。

    吃过早餐以后,他就出去了,为她的画展做最后的准备。

    她的手机一直都放在桌上,她也很自觉,从不去碰它,但今天她给它冲了电,目的是跟暖暖有话说。

    她是想尽量不用手机的,所以找到暖暖的号码后就用卧室里固定电话的分机打,谁知暖暖这个号码竟然停用了。

    她只好去给暖暖留言:暖暖,在吗?

    习惯性的问话,并不指望暖暖给她回复,谁知暖暖却回了:在。

    她用语音飞快地说:暖暖,我现在想委托你给我办一件事,你听好了。我想找一处房子,保安好一点,环境好一点,周边生活配套设施齐全的,要便于孩子入学的,不必太大,你帮我找一下,找到以后给我留言,我现在不能用手机,可我会定时看信息。我完全相信你,你就按照你的选择定下来,然后我再给你转钱,想办法怎么买下来。

    她觉得现在自己是要为以后做点准备的,晏暮青目前这种情况,她离开是必然的。她曾说过,只要他不放开她的手,她就会一直坚持和他走下去,她也曾疑惑过,她的坚持能持续多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现在,已经到了她的底线了。

    既然要离开,落脚点是必须要找好的,她要给恩恩一个好的环境,所以不愿意出去以后敷衍了事,而她也不愿意回娘家去住,妈妈已经是那样,她舍不得给妈妈添麻烦,再者,也不想看见许默沧,那等于面对另一个晏暮青,她同样会恶心。

    暖暖很快给了她回复:为什么要找房子?晏家房子那么大还不够你住吗?

    许自南犹豫了一下,跟好友说了真话:暖暖,我想要离开晏暮青了,我跟他……不适合。

    她终于要离开了,当然,还不会那么快,不会是现在,毕竟她肚子里的是晏暮青的孩子,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孩子,晏暮秋更放狠话要晏暮青绝后,她不会拿恩恩的生命去冒险,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晏暮青身边是最安全的。

    暖暖那边好一阵都没回音,她正打算关机了,听见信息响,点开一看,暖暖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晏暮青?他对你不够好吗?

    许自南苦笑,回复:好,太好了……

    那为什么?暖暖再次问。

    许自南沉思,许久才给暖暖回答:也许我现在明白过来,他不是我想要的人吧……

第220章 没兴趣1

    暖暖那边,再没有了回音。

    她留了一条消息,强调了一下请暖暖给她找房子,之后就关机了。

    一个小时后,晏暮青就回来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从美术馆到家里,开车都不止一个小时,难不成他是开着车玩吗?到那立马又开回来?

    今天天气不错,他的车开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门廊的躺椅上晒太阳。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下车,车停在家门口,隔着她大约十来米的距离,他在车里,她在车外。他点燃一支雪茄,就这么透过车窗看着她。

    她以为他是怕她吸二手烟,所以才在车里抽完才下来。

    可是,她却错了,他抽完一根后还是在车里坐着,隔着玻璃,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看着她的方向,一直看着她的方向。

    不习惯,也不喜欢这样被他看着的感觉,她起身,往屋里走。

    他这才动了,快速从车里下来,跟着她,当然,保持着距离。在接二连三想和她亲昵的时候遭到拒绝,他终于也学会了克制。

    回到房间,她躺回了床上,而他远远地坐着,靠在椅背上,还是那样看着她。

    她觉得他今天当真很奇怪。

    “有事?”她忍不住问,是画展出问题了吗?不然他这么早回来?

    他仍然只是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一双乌黑的眼睛沉得看不到底。

    “画展怎么样了?”她问。

    他终于开口了,“万事俱备。”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报纸来给她。

    她接过来一看,是日报,整张报纸的四分之一个版面,登的是她画展的消息,有她的照片,生平介绍。而且,这一叠报纸至少是一个星期的量,每期都这样霸占了四分之一的版。

    “你包这个版面包了多久?”她问。晏暮青的风格,就是财大气粗,霸道横行,从她去法院那次就可以知道,经过的每一个十字路口的大液晶屏广告全是她的画展,被他包了不知多久。

    “一个月。”他说。

    她就知道……

    “不好吗?”他问,目光里还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好。”有什么不好呢?

    “南儿。”他看着她,忽然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想起?”她不懂他为什么出此一问。

    “嗯,就是你忘记了的那部分,是不是你想起来了?”

    许自南摇头,“没有。”

    他点点头,而后又没说话了。

    “我困了。”许自南冷冷地说了句,翻身,闭上了眼睛。

    之后晏暮青再怎样,她便不得而知,所以,她也没有看见,她睡了多久,晏暮青就在旁边看了她多久。

    后来,她醒了,下楼吃东西,小麦来找晏暮青谈画展和画廊的事,他才去了书房。

    许自南怀孕后,画展和画廊一直都是小麦在做跑腿的事,他不懂画,只能这头听晏暮青的,那头请了专业人士具体操作,这段时间也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画展终于在即,他也松了口气。

    把工作汇报完以后,晏暮青并没有让小麦走。

    小麦不知还有什么事,眼看晏暮青脸色阴沉,也不敢轻举妄动、乱问,只傻傻地站着。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晏暮青果然有话要问他,“小麦,你跟我多久了?”

    小麦怔了一下,“快八年了。”

    晏暮青点头,“那还……真是为难你了。”

    “什……么意思?晏先生?”小麦怔住了。

    晏暮青目光深沉,良久,“小麦,我的性格,是不是属于很难相处的那种?或者说,很让人……讨厌?”

    小麦不知道老板为何会出此一问,仓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结结巴巴地说,“还……还好了……”这倒是真话,他一个打工的,从没想过要跟老板怎么相处,反正唯命是从就行了,所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难。

    晏暮青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小麦觉得今天的气氛很是诡异,终于大着胆子问了句,“晏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晏暮青摇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许自南吃完饭以后,晏暮青才下楼来。

    之前阴沉的脸在看见她的时候展露出点点微笑,问她,“吃了什么?”

    许自南觉得这个话题也挺无聊的,每天问的就是这么些问题,吃了什么?吐吗?吃饱了吗?

    她指指桌上,有什么自然就吃了什么,有什么可问的?

    晏暮青又道,“今天冯婶好像买了草莓,草莓是反季节的水果,少吃一点。”

    “嗯。”她冷淡地说。

    话题终结,他想了会儿又道,“明天要去医院检查,检查完如果你精神好的话我们就去逛街玩玩,嗯,你可以吃你想吃的。”

    她毫无兴趣,“算了吧。”

    “我说认真的,无论什么,你想吃就去吃,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他说。

    许自南觉得好笑了,想起从前撒着娇求他带她去吃东西的情形,那样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了吧,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她自己清楚,也许有一天,她会带着恩恩去吃,可那也是他们两母女的事了。

    想到小恩恩长大以后,自己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去吃垃圾食品的情形,就觉得格外温馨,那样的画面是不是像闺蜜?她的目光和脸色顿时柔和起来,唇角还溢出笑容。

    她的这个变化被他看见了,以为她很满意这样的安排,神色也是一松,“那我们明天早点起,早点结束检查。上次你就说想去逛母婴店的,这次我陪你,补上。”

    她憧憬中的美妙画面被他打断,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不想去,没兴趣。”

    晏暮青原本轻松的神情也顿时凝固,“是没兴趣逛街?还是没兴趣去吃东西?”

    “都没兴趣!你慢慢吃吧,少说话,别噎着!”她起身,慢慢上楼了。

    晏暮青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汤匙缓缓放落,端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第二天还是起得挺早的,虽然天气晴朗,许自南还是被晏暮青裹得严严实实,甚至戴上了大墨镜。

    许自南看着汽车后视镜里的装扮,再看看跟着的一大群保镖,觉得如果没这么大阵势,还没人知道她是晏暮青老婆,这样出行简直就是告诉别人,来来来,这里有大人物啊,快来关注啊……

    不过,不管心情多么阴霾,医院检查的过程却足以让所有的阴云散尽。

    医生告诉他们,宝宝发育得很好。做B超的时候,B超师还喊晏暮青看,告诉他哪里是头,哪里是眼睛。

    许自南躺在B超床上,看见的是晏暮青的神情,整张脸都泛着柔光,那份喜悦之情,自眼底深处流淌出来,让这张好看的脸,焕发着前所未有的慈爱。

    她看着,心底的酸意却直往上冒。

    原本是多么完美的世界,为何要去亲手把这个世界打破?何必?何必?

    彩超单打出来以后,许自南自己也看入了迷,晏暮青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一时忘情,给她指着那张图解说,解说完了还特得意地道,“我们小恩恩是个高个子,眼睛一定特别好看。”

    这是恩恩的第一张照片,许自南拿在手里,小心极了,心中也因为那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小身体而充满温柔,对于晏暮青自得之词,同样感到了骄傲,唇角的笑意,眼里的温柔止不住地外溢。

    大约是医院人太多的缘故,走在前方的小麦突然站住了脚步,许自南只顾着看B超图,没留意,一头撞了上去。

    人倒是没撞到,她的手撞小麦背上了,B超图也折了。

第221章 没兴趣2

    晏暮青顿时怒了,“怎么搞的!?”

    小麦惊魂未定,以为撞到了许自南,忙认错,“对不起,晏先生,我……一时没留意。”

    “怎么样?”晏暮青扶着她,小心翼翼。

    许自南摇摇头,“我没事,没撞到,小麦你不必紧张。”

    只是她手里的B超图,好深一条折痕,正好穿过影像,晏暮青从她手里拿过来,皱眉的样子,竟十分心疼。

    最后,他把B超纸夹进病历本里,还是那般小心翼翼的,低声道,“走吧。”

    之后便是在抽血室抽血,眼看着针头扎进她皮肤,抽走一大管血,往几个试管里分装的时候,晏暮青脸色都不对了,轻声说了句,“要抽这么多吗?”

    护士立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许自南也觉得这句话实在是显得很没有文化……

    “走吧!”为免护士异样的眼神再次投在他们身上,许自南皱着眉,急着要走了。

    晏暮青跟了上来,陪着她重回医生那里看B超结果。

    医生又把这个孩子的发育情况赞了一番,对于许自南的身体状况也表示满意,到底年轻,现在胎儿情况很稳定。

    许自南听着,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因为有些结果暂时还出不来,晏暮青便陪着许自南先离开医院了。

    阳光较来时更加明媚,许自南在众人簇拥下走在阳光里,因为恩恩的缘故,紧绷的心如被这阳光晒化了一般,十分舒适,面容也多了几分恬淡。

    晏暮青和她坐进车里,见她脸色尚好,便道,“适当出来走走是不错的。饿不饿?去吃点什么?”

    昨天被她否决了的提议,他再度提起。

    “还是先逛逛?你不是总嫌弃我给恩恩买的东西不好吗?自己亲自去选一选?”他又提出来。

    这句话倒是说进了她心里,恩恩的东西家里已经买了不少了,可是没有一件是她亲手摸着挑选的,于是点了头。

    晏暮青眼神一松,连说话都响亮了些,“阿百,去商场。”

    许自南进入母婴区后整颗心都被萌化了,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小餐具小玩具,甚至给宝宝剪指甲的小剪刀都让她爱不释手。

    “好可爱!怎么……这么小!”她拿着那些小东西,喜形于色。

    晏暮青陪在她身边,只要她看过的东西,全都直接买下,导购没见过这么买东西的,最后推了一个推车来跟着他们转。

    当许自南又拿起一个卡通彩色旋转风铃时,冯婶善意地提醒,“南儿,这个刚刚已经买了。”

    是吗?她拿重了?

    可是晏暮青不管这许多,直接把这个又给拿上了,还说,“冯婶,别管她,只要她喜欢,我们可以房间挂一个,婴儿车上挂一个。”

    连姑爷都这么说,冯婶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不吭声了。

    许自南乐此不疲,在商场里转了许久,直到晏暮青怕她累着了,才出言提醒她,“南儿,差不多了,恩恩会累了。”

    许自南这才作罢,任晏暮青结了单,然后带她去吃东西。

    去的是上次他们去的法餐厅浮世顶楼。

    所有关于这里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就连坐席也是之前一样的,犹记得,他要品前菜,吃苹果甜品,犹记得,他用那样的语气,叫她:过来。记得那晚的星光,璀璨了他的眼眸,他的容光。

    坚强也许容易,怕的却是回忆。

    回忆像一只捣乱的手,毫无章法地在心口捣乱,揉、搓、挤、掐,将所有掩饰得好好的痛楚和凌乱用力压榨出来,最后乱了心,失了魂。

    “南儿,还记得那次我们在这吃饭,你说怕生孩子吗?”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

    怎么不记得?她还记得她对他说,她怕生孩子,因为怕孩子成为第二个小鱼儿。而他当时还说什么来着?说绝不会给孩子一个不完整的家……

    她没有喝水,也没有回答他。

    他温和地笑,“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多勇敢,已经是准妈妈了,你是最棒的。”

    是啊,她已经是准妈妈了,可是他说的完整的家呢?也许,他仍然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吧,呵,就像一只有瑕疵的,却不会碎的碗。

    在他给自己也倒了水之后,看着她,还是那句,“过来。”

    她没有动。

    她想,她再也不会往前多走一步了。

    “南儿,我知道……你现在怀着恩恩,很辛苦,情绪也容易波动,可是,还记得我们在这说过吗?会给恩恩一个完整的家,记得吗?”他柔声说,尽管这不是晚上,也没有星星,可他眼里的璀璨仍不输于星光。

    许自南冷哼了一声。

    “南儿。”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一个,不太会表达的人,有时候,也不那么讨人欢心,可是,我很在乎我们这个小家,你、恩恩,和我,我们一起努力,给恩恩一个美好的家庭好吗?我从小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也不太懂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子,所以,你教我好吗?”

    许自南听着他这虚伪的语言,再度冷哼,抽回了手,“你先自宫吧。”

    他一滞,饶是极灵敏的头脑,也没反应过来她说这话意义何在,只道她在和他开玩笑。

    被她冷落了好一阵了,这么开个玩笑是有和解的迹象吗?

    他笑了笑,“我自宫倒是没问题,那你以后想吃我的时候怎么办?”

    怎么也忘不了要她吃饭,她却嘟着嘴说要先吃他的表情,每每想起,整个人都会燃烧起来。

    而许自南听了这话,却只是觉得恶心。

    眉头情不自禁皱起,此刻,却响起了叩门声,外面阿百的声音,“晏先生。”

    “进来。”晏暮青说。

    阿百进来后,看了眼许自南,然后在晏暮青耳边说了句什么话。

    晏暮青听了也看了一眼许自南,而后道,“知道了。”

    阿百于是出去了。

    许自南自然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不然为什么同时看她一眼,“阿百说我什么?”

    晏暮青笑了笑,“没说你。”

    好吧,又一个谎言。

    不过,她也没追问,无论说她什么,她都不在意,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吗?

    之前她和晏暮青的谈话被阿百打断了,一时又陷入无语,尤其晏暮青,神色比之前凝重了些,想来还是阿百的话影响了他。

    “我想去洗手间。”她站了起来。

    “嗯,我陪你去。”他似乎丢开了之前想着的问题,随之起身。

    她以为仅仅只是去餐厅洗手间而已,谁知,他却领着她出了餐厅,去了不知什么楼层的私人洗手间……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重重保护,但是上洗手间他还站在身边,真是一件不那么自在的事。

    可是,后来,事实却证明,晏暮青这么谨慎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在回餐厅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人——孟潮白。

    孟潮白是离开餐厅,他们进,虽然前后左右都有保镖将许自南围在最中央,但孟潮白还是看见她。

    再见面,孟潮白似乎更放得开,不要脸面了,竟然在餐厅隔着那么多人叫她,“小南,好久不见。”

    这句倒也还正常,不要脸的是,他给了她一个飞吻,还有某种极不讨喜的笑。

    许自南顿觉恶心。其实,在意大利歌剧院相遇那次,她对他印象尚好,后来画廊重逢,她看着他的背影,恍若隔世梦中,也算冥冥之中有着亲近之意,可是,如今的他,却越来越让人生厌,生恶。

    她立即将目光移开,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

第222章 没兴趣3

    “小南,我给你的贺卡,你见到了吗?”孟潮白经过时又说。

    贺卡?

    孟潮白哈哈一笑,就此出去了。

    许自南则和晏暮青回到了他们的座。

    “他的贺卡,我收了。”坐下后,晏暮青说。

    许自南喝了一小口水,心中无愧,也没有想看贺卡的意思。

    “南儿,孟潮白预祝你画展顺利,说,你终于完成了曾经属于你们共同的愿望。”晏暮青双手交错在桌上,说。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是我替你们实现了愿望。”他笑了笑,“不过,这并没什么关系,我想问的是,你梦里的孟潮白是什么样子的?”

    梦里?她一怔,她的确是梦到过孟潮白,可是,他怎么知道?

    她略沉默,“我梦里的内容,跟你有很大关系?我是你的妻子,没错,我有过故事,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并没有否认它的存在。我带着绿城计划和我的故事嫁给你,可我却为你保留了我该有的清白身躯,嫁给你以后自认算不上好妻子,但在忠诚这个词上我无愧于心,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没有偏离过轨道。”

    “南儿,言重了,不用那么激动,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或者说,想知道,你曾经喜欢上的人,是什么样子。”他把她盘子里最嫩的那一块牛肉切出来给她,“因为我觉得,以你的眼光,该不是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才是。”

    “那你以为我该喜欢怎样的?你这样的吗?”许自南的语气有几分尖刻起来,“晏暮青,你并不比他高尚多少。大概,男人真是全是一个德行吧……”

    她脸上浮现嘲讽的表情,她所见过的男人,真没有几个不例外的,父亲如此,公公如此,孟潮白说着爱她的同时跟笑笑纠葛不清,而晏暮青,她曾寄予最大期望和信任的晏暮青,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双眉一挑,似乎对她这话不满,但终因考虑到她孕期,什么也没说,就如近期无论她怎么给他冷遇,他始终好脾气一样。

    “吃吧,恩恩饿了。”他柔声说。

    恩恩饿了。这是一道咒语,一个警钟,无论她处于怎样的情绪里,都会因为这句话而满血复活地吃东西。

    她刚开始吃东西,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你对男人有什么偏见,我都理解你,给自己一点信心,多点愉快的情绪给恩恩,我不会对不起你,更不会对不起恩恩,我绝不会让别人谈起恩恩她爸的时候,带给她的是耻辱。”

    许自南冷笑,继续慢慢嚼着口里的牛排,男人说话,当真跟放屁一样……

    之后的几天,晏暮青一直在忙画展的事,白天很少在家里,她找了个时间,再一次打开手机,联系暖暖。

    之前叮嘱过暖暖,任何关于房子的消息,都给她留言,可是,暖暖那边却静悄悄的,什么留言也没有。

    她只好再次发消息过去催问:暖暖,在吗?

    暖暖是在的,很快给了回复:在。

    她忙问:暖暖,最近是不是很忙?上次拜托你房子的事怎样了?

    暖暖过了一会儿回复她:不是忙,而是觉得,小南,你真的要离开晏暮青吗?我感觉他是在乎你的,而且你们不是有宝宝了吗?分开对宝宝好?小南,你自己不是就没有感受到充分的家庭幸福吗?为什么还要宝宝来经历家庭缺失的不幸?小南,我不赞成你们分开。

    暖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自己当然知道家庭不完整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我也想过也许我可以继续和晏暮青将就下去,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真的,你不明白,我现在每天看着他就难受,甚至觉得恶心,不想多看一眼,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反感,这种状态下,我又怎么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家庭?

    消息发出去了,暖暖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暖暖?她又叫了一句。

    暖暖:我在。

    暖暖,相信我,我会尽量将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其实,我只是作为晏暮青的妻子而感到很难受,一旦摆脱这个身份了,我也就解脱了,自然不会再这样痛楚,那时,我应该可以平静面对他了,我也会告诉孩子,这是她爸爸,她爸爸很棒很伟大也很爱她,我会给孩子多倍的爱的。

    许自南忙着补充并说服暖暖。

    暖暖没有正面给她答复,反而问了她一句:小南,晏暮青真的让你那么讨厌吗?

    暖暖,我不想说谁不好,即便是要和他分开,他也曾经给过我很多宠爱,他很优秀,确实如别人所见的那样,全身都是优点,只不过,不是我想要的人罢了。

    终于,暖暖回过来一句:知道了。

    那房子的事拜托你了。许自南再度道。

    好,明天给你回音。

    许自南得到了确定的答复以后,把手机给关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证件。

    她自己是不会出门的,在浮世遇到孟潮白就够闹心的了,她不会将恩恩置于不安全之地,查了一下怎么委托别人代买房,发现还要公证,这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把公证处的约到家里来?人家肯来也会被阿百挡住吧?

    最后决定明天再说,大不了先用暖暖的名义买下来,以后再转让都行。

    她再次庆幸,还有暖暖这么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而暖暖办事,的确高效率,第二天真的就给了她回复,并且把她看中的楼盘周边环境,以及房子内部的结构发给她看。

    她很满意,问清价格后,立刻上网转钱给暖暖,连同房子装修的钱一起,告诉暖暖,先用暖暖的名义买下来。

    暖暖问她:真的相信我?

    许自南一个字一个字打过去:如果你也是骗我的,那我对这个世界也就绝望了,相信你,也相信希望,至少给我一个坚持好好生活的理由。

    她无条件相信暖暖。

    房子定下来,就解决了一件大事,她可以安安心心待产了。

    画展的时间也一天天近了。

    晏暮青变得十分忙碌,不知是不是在忙画展的缘故,白天总是不在家,晚上回来很晚,回来了也没有再守着她,而是进了书房。

    她每晚一个人入睡,什么时候晏暮青来睡觉的她也不知道,但是每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晏暮青总是在她身侧的。

    彼此不说话,他醒了就去洗漱,然后出去,再然后,冯婶就会上来了,帮着她梳洗,给她准备早餐,做着从前他做的事。

    冯婶手里有张表格,每天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了,都妥妥地写在上面,按时提醒她。

    所以,你看,没有了某个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很多事并非特定的只有某人一人能做,冯婶也可以。

    最初,他不在眼皮子底下,她还担心过他会在谁那里,但现在心死了,也就静了,再不去想这个问题,更不会关心他去了哪里,因为,或许有了分开的打算,所以在她心里,这个人已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除了他是恩恩的爸爸以外,没有关系的人,爱做啥就做啥,爱去哪就去哪,她管得着吗?

    画展前一天,他终于早回来了一次,下午就到家了。

    他把画展的部署给她看,手机里拍了很多照片,展馆布置,嘉宾邀请,开幕仪式,等等,最后问她,“还行吗?”

    她点点头。他办事,从来无可挑剔,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那好。”两个字,说完,他就转身,准备进书房了。

第223章 没兴趣4

    虽然他这样的行为和之前大相径庭,但是这么些天,她也习惯了,没去想为什么。

    他刚一转背,她却忽然惊了一跳,顿时忍不住轻叫一声。

    他立即返身,问她,“怎么了?”

    她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肚子里?”他皱眉。

    “嗯!”她点头,伸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腹部,心中起了一个念头,是胎动吗?是小家伙在踢她吗?

    晏暮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蹲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肚子,“哪里?”

    许自南指了指肚子,“这里,刚刚有动静的,现在没了。”

    然后,两人等了很久,肚子都没有再起动静。

    “是我的错觉吗?”许自南喃喃道。

    “大概是吧。”晏暮青站起身,轻轻地说了句,还是进书房去了。

    许自南一晚上都在想胎动的问题,确定自己没错,想到她的小宝贝终于可以跟她有互动了,心里满满的,全是温柔,睡觉的时候,自己抱着肚子说了好一阵话才睡着。

    半夜的时候,被三急憋醒,醒来却感觉腹部有什么在贴着。

    她没动,感觉到温软的湿热在她腹部慢慢地移动。凭着感觉,她终于弄明白,是晏暮青在亲她的肚子,亲小恩恩。

    他并不知道她醒来,甚至用很轻微很轻微的声音在说:“小恩恩,我是爸爸,今天踢妈妈肚子了吗?真是个调皮蛋……”

    她的身体,在那一瞬僵硬。

    若非她醒来,这么轻微的声音是绝对听不见的,所以,白天不再靠近她的他,是在晚上用这样的方式和恩恩交流吗?

    他这样跟恩恩说话多久了呢?

    只听他继续在道,“恩恩,明天就是妈妈的画展了,预祝妈妈画展成功,妈妈是最棒的画家。”

    她没有动,等他说话说完了,躺回床上,睡了好一阵,她才起来,去洗手间。

    可是,她刚刚一坐起,他也就跟着起来了。

    她去洗手间,他也跟到门口。

    她只好道,“不用陪我进去了,我一个人没有关系的。”

    他打开洗手间的灯,“那你小心。”

    她出来的时候,他还站在门口,也没扶她,只一步一步地跟着她,直到她安然睡下。

    第二天他还是早早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她准备入睡,他进房间叫她,“南儿。”

    她抬头,他进来,带着些许期待问,“今天恩恩有没有踢你?”

    “有。”他不在的时候,恩恩的确是踢了她好多次,这家伙,是个活跃的小孩。

    “是吗?”他喜形于色,跃跃欲试,“我看看。”

    许自南默许了。

    他是恩恩的爸爸,即便她以后和他分开了,她仍然希望恩恩跟所有的孩子一样有父爱,所不同的,仅仅是她和他不在一起了而已,她甚至会告诉恩恩,爸爸有多么爱她,所以,她不会阻止晏暮青对孩子的爱。至于他这段时间的冷淡,连恩恩都不管了的冷淡,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晏暮青来到她面前,蹲下,手扶着她的肚子,侧脸也轻轻贴在了她肚子上。

    而恩恩很给面子的,居然动了,就在晏暮青的脸贴着的地方,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小小的鼓动的力量,惊喜之下,他一双眼睛晶亮无比,兴奋地抬头看着她,“她真的在动啊!”

    “嗯。”她自然也感觉到了,眼神温柔,每一次恩恩在她肚子里摩拳擦掌,都会撞击出她内心里最深的温柔。

    “这调皮孩子!这么晚还没睡觉吗?”晏暮青脸上是无以伦比的得意,跟千千万万平凡的父亲一样,嘴上责备着,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骄傲,好像,全世界就他的孩子调皮叫可爱,别人的孩子,调皮就是调皮。

    “乖恩恩,睡了啊,不准再闹妈妈了,妈妈累了。”他煞有介事地对着肚子说话。

    而恩恩动了一下之后,又安分了,这下他更自得了,完全就父爱爆棚,“她竟然能听懂我的话!她真的好乖啊!”

    许自南这下无语了,忍不住说了句,“人说一孕傻三年,原来不是我傻,是你傻。”

    晏暮青一愣,大约是许自南很久没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跟他说话了,一时不适应,不过,马上解释道,“这话哪里傻?孩子跟爸爸妈妈是有感应的,不然我们做胎教有什么用?更何况,我们恩恩还是天下最聪明的宝宝。”

    嗯,就你女儿聪明,天下第一……

    不过,这话她也爱听的,谁不喜欢听夸奖啊?

    这一阵都没有近距离地看她,她忽然发现他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

    通常来说,眼睛大的人更容易起黑眼圈,他一贯注重养生,一双眼睛是极其漂亮的,因为男人固有的深邃,从前她甚至觉得,他那双眼,比她的还好看,像夜空,像深海,任谁看一眼心都会随之沉落。但现在,这双眼虽然仍然亮,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眼里布满红血丝不说,尤其眼眶底下,明显的黑圈,还有松弛的眼袋,都在显示着他的憔悴不堪,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这是为她画展奔波的原因吗?

    还是……因为晚上偷着出去没法睡觉的缘故?

    如果说,适才还不由自主对他升起了怜惜,甚至看他的眼神都不再那么冷漠,可想到这一点,她马上就变了脸色。

    他是眼神极犀利之人,她每一个眼神的变化,自然都看在他眼里,从之前的温柔到突然之间转变的冷硬,他眼中原本升起的淡淡薄雾也散开了去。

    谈话变得正式而严肃,他依然蹲着,问她,“今天看了电视新闻没有?”

    “没有。”她知道今天她的画展首日展出,他的风格一定会请电视台来,但是,她看的时候本地新闻已经结束了。

    “来,今天可以看下电脑。”他站起来,示意她跟着他进书房。

    电脑这玩意,她的确很久没碰了。

    晏暮青把电脑打开,找到新闻的视频关于她画展的那一段,果然,场面看起来还十分盛大,她居然还看见了好些画届泰斗,明老师和罗一寒师兄也来了。

    她也是知道晏暮青是收藏家之后,才清楚他在画届人脉不错,而这些泰斗们,自然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了,难得的是,一个个的,都还给她的画展题了词,更有一位画家,看中她一幅画,当即要收藏,只等展出完就直接送他家去了。

    她这个画展,可就比罗一寒的更有影响力了。

    新闻时间并不长,他关了电脑,道,“电视台还会有一个专题,专门报道你,可能你得做下准备,我让他们来家里给你录,约好的时间是明天。”

    “你不早点提醒我!”明天就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做准备?

    他笑了下,“也不需要刻意准备什么,不过问问你的生活你的画,你随便谈谈就好。对了,这儿还有老师和你师兄给你的贺词,你看看。”

    他把手机打开,找到视频给她看。

    手机里,是明老师和罗一寒在画展的情形。

    “自南,画展很棒,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我组值得骄傲的学生之一,你看,只要自己坚持努力地走下去,画家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就永远没有尽头,你完全可以创造出许多比有风自南更好的作品!自南,加油!”明老师说话的时候神色激动,显然是真的为她高兴。

    罗一寒端着一只香槟杯,举给她看,“师妹,看了你的画展,我只想说一句话,师兄佩服得五体投地!强者,是用事实说话的!你做到了!加油,为你庆功!为你鼓掌!”

第224章 秀恩爱1

    许自南看着画面,想着上次剽窃事件的委屈,此刻算是真的洗刷干净了,激动之余,也是泪湿双眸。

    晏暮青说得没错,能堵住世人悠悠之口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只能用事实来证明,我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其它的手段,都是无力而枉然的,纵然你阻止一个人泼你得污水,能阻止得两个吗?三个四个呢?全世界几十亿人,你有多大能力去堵口?

    而现在,那些说她剽窃的人,你再跳出来啊!

    诚然,肯定还有一部分人仍然会习惯性喷口水,可是那又如何?生活是她的,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一丝改变,她仍然是业界人人称赞的青年画家,她仍然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创造能力和天赋,她仍然可以随心所欲做她喜欢的事。而那些人,根本就不在她眼里,即便偶尔一眼瞥到,也不过如同看着几个跳梁小丑。

    “今天早点睡,休息好了,明天上午他们就来了呢。”晏暮青说。

    “嗯。”她顺从地答应。

    “还有……”他有些迟疑。

    “什么?”她等着他说下文。

    “明天来录影,人家要表现的固然是你的艺术之路,但是你知道的,现在的节目有八卦才有收视,所以肯定会问到私人问题,比如夫妻感情之类的,这些一向是别人喜欢看的,而你在别人眼里是幸福的,节目肯定会也打造一个幸福的故事,那么难免……呃……镜头前得做戏。”他看着她说。

    她明白了,就是要秀恩爱呗。

    “知道了,我会配合的。”她说。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难怪总有人说秀恩爱分得快,果然这许多的恩爱都是秀出来的。

    第二天上午,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如约而至。

    许自南稍微修饰了一番,在家里穿着宽松的长裙,和晏暮青携手从楼上下来,拍摄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面对着那么多人和摄像机,许自南想起结婚那天,也是和他这般携手走过长长的红毯,只是那时候,从来没想过,走到尽头,会走入怎样一种生活,也从来没想过,那个她曾经不那么在乎的婚礼,回忆起来,竟然会疼。

    晏暮青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他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主持人开始跟他们交谈,问起许自南学画的经历和感受,以及她对画届发展的一些看法。

    主持人功力不错,谈话轻松而幽默,所以,许自南在谈的时候也很能放开,好几次,都跟主持人一起笑出声来。

    而晏暮青在她身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她说,看着她笑,在这个访谈里,安静地存在着,像观众,也像绿叶。

    主持人终于转移了话题,该晏暮青出场了……

    “许女士,刚刚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注意到,您的先生注意力全在您身上,全程都看着你没转移眼神,而我们也知道,因为您现在有小宝宝的缘故,画展的筹备工作基本都是您先生分担的,可见,您先生对您的事业应该是十分支持的,对吗?”主持人笑问。

    对于这个话题,许自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答起来也颇为自然,“是的,我能走到今天,我先生功不可没。其实画画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很长的时间里,都是自己一个人沉浸在其中出不来,有时候我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几天几夜,他从来不会来打扰我,每天都会按时准备饭菜给我送来,我需要什么,他从来都是给予,可以说,在他面前,我就像个孩子一样,予取予求,而他从不会拒绝。”

    “听你这么说,晏先生不仅支持你,还很懂你是吗?”主持人又问。

    “是。”许自南恰到好处地看了晏暮青一眼,“他有一句话说到了我心坎里。他说,画画是我灵魂和身体的一部分。对我来说确实如此,我对画画的热爱他是最了解的,而且,他是收藏家,对画画很有研究,说实话,我也有过低谷,有过瓶颈期,最糟糕的时候,我甚至想把一切全砸了,再也不画了,是他陪在我身边,陪我去采风,去写生,给我鼓励,给我建议,逗我笑,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画展……”

    她说着,往事便历历在目,说到后来,居然眼泪盈眶,原来,他们竟然一起走了那么多路了,原来,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好,可是,为什么要有后来的安排?

    主持人也注意到了她的泪眼,笑道,“许女士是感动了吗?”

    许自南难为情地擦着泪,“不好意思,的确是想起很多日常,觉得很感动。”

    晏暮青拿了纸巾给她擦泪,擦着,便捧着她的脸,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并随即将她拥入怀里。

    许自南眼中残泪尚存,也配合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在镜头前亲密相拥,是演戏抑或不是,也分不清了……

    晏暮青在她侧脸亲了亲,“好了,不哭了,乖。录节目。”

    “嗯。”她双眼红红的,从晏暮青肩膀上起来,重新坐好了,这一回,晏暮青搂着她的腰,当然,是大圆腰了……

    主持人于是提及了一个稍微活泼有趣点的话题,“我们常在网上看到男人最有魅力或者最性感的瞬间,很多网友说,是做饭做饭做饭!那许女士觉得晏先生最有魅力的瞬间是什么呢?或者给我们说说,最打动你的一个瞬间?”

    许自南想了想,道,“也很多啊!随便说两个吧。比如,有一次我去餐厅吃饭,我这个人比较粗心一点,大大咧咧的,吃鱼的时候就没那么小心,结果被他看见我正要松进嘴里的鱼肉里有刺,然后他就阻止我吃了,很有耐心地给我把刺一根根挑了,那时候他的表情很认真,又映着烛光,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帅,因为你知道……”

    她看了看晏暮青,“他本来就很帅嘛。”

    主持人笑了,“从许女士的故事里呢,我们知道晏先生是一个非常宠许女士的人,简直是百依百顺!那他有没有凶你的时候,或者你提什么要求他拒绝的时候?”

    “有啊!”许自南刚说了这俩字,就感觉到后腰被人轻轻掐了一下,是在示意她不要说负面的话。她又不傻,当然知道不能乱说,于是道,“比如,我想吃垃圾食品,特别是冰淇淋的时候,他的脸就板起来了,还特别凶。”

    “那最后是谁赢了呢?”主持人笑道。

    “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我赢,但有时候……我也很听他话。因为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胃不太好,生冷的东西吃了会不舒服,所以他才那么凶。而且,对于我来说,其实被他凶也是一种幸福了。”

    “哦?”主持人感兴趣了,“被凶也是一种幸福?这个说法我真是第一次听到。”

    “凶在他那里代表关心和爱,他怎么不去凶别人啊?因为怕我生病怕我疼起来难受,才会禁止我吃这吃那,有时候我一边委屈,却一边特享受这种感觉,凶巴巴地被宠着的感觉,这种感觉除了像爱人以外,还像父亲,像哥哥……”许自南觉得自己越来越会编了,这些话,编得都跟真的是的……

    是吗?真的全都是编的吗?难道她之前没有这样享受过?

    “真是太令人羡慕的幸福了!”主持人感叹道,“晏先生始终没有说话啊,晏先生要说点什么吗?”

    晏暮青却只是搂着她道,“我夫人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第225章 秀恩爱2

    主持人又感叹了一番,最后用祝福结束了他们的节目。

    节目组走了以后,许自南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她自己说过的话,一字字地,在耳边重新回荡。

    晏暮青送他们出去,回来看见她这般模样,也是久久地立于她身边,不动。

    忽的,他不知怎么回事,坐了下来,并且猛地托住了她后脑勺,捏着她下巴,低头朝着她吻下来。

    他也是吻到咸味了才放开她,最后化作一句喉音低语,“我们一家人,永远也不分开。”

    许自南再一次泪如雨下,怨恨的眼神看着他,“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分开,是你,现在是你要亲手将我推开!本来不想现在跟你说的,但看不下去你这深情款款的假面目!我必须告诉你!我会走!生完恩恩,我就把恩恩一起带走!”

    晏暮青看着她,“我什么时候把你推开?”

    “有!别再撒谎了吧,晏暮青,我都替你脸红了!你的一家人指谁?我们三个吗?只怕还有人吧?”她嘲讽地道。

    晏暮青,“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还有人?”

    许自南冷哼,“你别再装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你曾说过什么?背叛是你最痛恨的事,你决不让你自己成为恩恩的耻辱,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南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晏暮青扶住了她。

    许自南便笑了,“误会,我亲眼看见的会是误会吗?”

    “你亲眼看见什么?”晏暮青的眼神凝重起来。

    “呵!还要我说得那么透彻吗?”许自南冷笑,“果然我料得没错,人都是这样,一旦发生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自我保护,所以,在没有铁证之前,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丑事!”

    “丑事?”晏暮青眼神更加严肃,甚至带了些惧意,伸手去牵她的手,“南儿……你看错了。”

    “别碰我了!”她退开一步,瞪着他,“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看错了?我老公的样子我会看错?你别告诉我树屋里的那个人不是你!我看着你出去,一直跟着你,你鬼迷了心窍,我跟的得这么紧你都不知道!”

    “跟着我?你能跟着我?”晏暮青脸上出现惊骇的表情。

    “是!无话可说了吧?”她看见了晏暮青眼中的惊骇,这是代表无法辩解了,难道不是吗?

    晏暮青用了短暂的瞬间来消化她这句话,最终,恢复了平静,然后走上前,抱住了她,隔着她已经隆起的肚子。

    “南儿,别挣扎,别动。”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尽管他在努力控制,可仍然抑制不住他的颤抖,“南儿,听我一句话,就一句,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我可以发誓,用我的生命发誓。”

    这样的他,也让许自南惊诧,他失控的时候虽然很少,但是并非没有过,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是恐惧,真正的恐惧……

    那个下午,晏暮青没有出去,却在楼下车里打了一个下午电话。许自南不时出去转一转,每一次他都在讲话,她不知道他在给谁打,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的誓言,她始终将信将疑,因为,她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眼下唯一能做的,是证实,只有他再一次去偷吃的时候实地抓住证据才能让他无可辩驳,可是,这真是很矛盾的一个想法,作为他的妻子,她到底是盼着他再去呢?还是不去呢?呵呵……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晏暮青倒是很勉强地给她温柔的微笑,可是在这样的微笑里,他城府那么深的人,竟然也藏不住不安。

    见他如此,她反而心静了,合上眼,不再看他,入睡。

    她还真是心想事成了,晏暮青果然睡到半夜起来了,她再一次地跟上了他。

    看着他下楼,然后竟然上了车……

    是因为树屋被她发现,所以有了防备之心了吗?

    她也跟了上去。

    车,驶出了晏家大门,驶向那条通往室内的路,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辆车上。

    而后,在一个分叉路口,前方忽然驶来一辆车,灯光刺眼,两辆车高速行驶,撞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的车也收势不住,猛地撞到了晏暮青那辆车的车尾,挡风玻璃裂开,她的头撞了上去,血,然后一片黑色……

    她听见妈妈的声音,凄厉而悲切,“南儿……南儿……”

    她还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的孩子……许自南,还我孩子……还我的孩子……我恨你……”

    眼前,出现了那张没有五官满是血污的脸,渐渐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最后,呈现出一个女人极其美丽的样子,她知道,那是青青。

    女人换了装,烫了漂亮的卷发,回头朝她笑,她也知道,那是……南歆。

    她看见酒店房间的门打开,她站在门口,门内,爸爸和青青纠缠在一起,爸爸的背,青青雪白的身体……

    她看见她自己,坐在病床上疯子一样抓自己的头发,嘶哑地嗓音喊着:是我杀了妈妈!是我杀了妈妈……

    一颗泪,从她眼中落下。

    她看见晏暮青从外面走进病房,一身蓝衣,叫她,“南儿。”

    她看见她自己,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走上楼顶,望着楼下人群来往匆匆,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落下去,长发飞舞……

    她知道,她醒了。

    耳边有晏暮青焦急的呼唤,“南儿!南儿!”

    她睁开眼,比在梦里更惊诧!

    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在晏暮青车上?撞车呢?车祸呢?前后根本就没有车!那她是坐哪辆车来的?她不是开另一辆车出来的吗?

    “南儿,我们先下车。”晏暮青急切地道。

    许自南还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迷茫,这辆车撞上的根本不是车,而是路边的电线杆,此刻气囊弹出,她被夹得好好的。

    晏暮青急忙把她从车里弄出来,脱下衣服裹着她,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哪里疼吗?”

    受伤?她记得自己撞上了额头,也流了很多血的……

    她摸了下前额,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晏暮青见她不答,十分着急,在她身上到处摸着,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再一次问,“没有哪里疼吧?”

    许自南木然摇头。

    晏暮青松了口气,抱着她,“别怕,南儿,醒来了,醒来就不怕了,我们马上回去,我叫阿百来。”

    晏暮青叫来了阿百,阿百重新开了辆车来,把他们接回去了。

    车上,晏暮青一直抱着她,而她却始终眼神空洞。

    “南儿?南儿?你被吓坏了?”晏暮青抚摸着她的脸,手机又摸了出来,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还是用英语说的,“你好,很抱歉这时候打扰你,你现在能来我家吗?我妻子出了点问题。谢谢。”

    她出了问题?

    她听见了这句话,转头看着晏暮青。

    “南儿,不怕,我在这里。”他拥紧了她,毫不顾忌地在她额头轻轻吻着。

    许自南闭着眼睛,忽然说,“晏叔叔好。”

    晏暮青的吻停住,松开了她,惊讶地看着她。

    她眼睛里有泪,缓缓流淌下来,“晏叔叔我去画画了,今天约了模特写生。”

    晏暮青眼中亮光凌乱,不知是喜还是忧。

    许自南哽咽,“晏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模特是男的哦,不穿衣服。”

    晏暮青面容变色,“南儿?你……想起来了?”

    这是她大二那年和他的对话……

第226章 秀恩爱3

    那才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见,和两年后的相亲如出一辙,也是妈妈安排的相亲,她和他的婚姻,从大二那年就开始议了,只是那时候的她,刚和孟潮白分手,不愿意接受一个大叔,和他总共不过几次见面,次次都在自毁。

    难怪他一开始就叫她南儿,难怪她叫他晏叔叔他有那么奇怪的表情……

    想起来了,的确是想起来了……

    她含泪地看着他,“我明明记得,我不愿意嫁你,我不肯嫁你的……”

    她爱的那个人不是他,她爱的是孟潮白,是那个喜欢看她穿长裙的孟潮白,是那个冬天里给她买护手霜的孟潮白,是可以陪着她走完校园里那条长长林荫道的孟潮白,是那个尽管有一个青青成为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可她仍然爱着的孟潮白?

    是妈妈逼着他们分了手。

    她理解妈妈的痛苦,她不是一个自私的孩子,她不舍得妈妈每天看着孟潮白而痛不堪言,她答应了妈妈分手,孟潮白说,等他,等时过境迁,妈妈不再生气,等他辉煌腾达,他再回来娶她。

    可是,为什么孟潮白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捧着她的脸,抹去她的泪,“可是你还是嫁了,这是命运的安排。”

    “是啊,命运就是要安排我带着绿计划嫁给你。”所有的脉络都清晰,那年他答应娶她的缘由就是绿计划,再无悬念,为此,他解除了他和舒南歆的婚约,因为他是商人,只要最大化的利益。

    “南儿,过去的事我们不说了。”他把她搂近了些,另一只轻轻抚着她的腹部,“现在,我们很好,我挺庆幸母亲把绿计划和你都交给我,如今你有小恩恩了,我有你们两个,我们就这样下去,是我很满意的生活状态。”

    深夜的晏家,灯光亮如白昼,晏暮青陪着许自南坐在客厅里。

    自从外面回来,许自南就坐在沙发上,两个小时了,一动也不动。

    晏暮青叫来的人,在差不多两小时的时候来了,是个外国人。

    晏暮青起身迎接他,全程英文交谈,许自南英文也不错,知道对方是医生,叫Allen。

    Allen想跟他交谈,看着Allen那张专业的医生脸,她猛地站了起来,往楼上跑。

    “南儿。”晏暮青抓住她。

    “我不需要医生!不需要!”她推开他,继续上楼。

    她托着肚子走得很快,晏暮青跟在后面紧追,一叠声地叫着“南儿”。

    他几步就赶上了她,扶着她的胳膊。

    她仍然快步走着,到房间门口,她回头对他说,“我想静一下。”

    晏暮青无奈,放开了手。

    许自南进了房间,关上门,将一切都阻隔在外。

    晏暮青叫来了医生,也就是说,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的过往,她的缺陷,她所有的不堪,他都知道。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在他面前所有的骄傲都那么可笑,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骄傲呢?

    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可还是有好些不明白。

    记忆在她从楼顶飞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断了,那一刻,是她人生的终止,也是她人生的开始,她以另一个许自南的形态活在这世上,只记得所有的美好,甚至把那些痛苦的时段也用美好填充进去,可那终究不是她,或者不是全面完整的她。

    她在房间里静坐了很久,直到楼下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她想,晏暮青这个时候绝不会出去的,出去的人,是那个医生吧。

    果然,不久,晏暮青上来敲门了。

    “南儿,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可是,让我在你身边。”晏暮青声音低沉而稳重,“至少,恩恩需要我。”

    恩恩……

    听见这个名字,她眼前骤然间豁然一亮,差点哭了出来。

    是的,她还有恩恩啊!她可以是晏暮青不那么光彩的妻子,可是,她不能是恩恩不光彩的妈妈!

    她起身,打开了门。

    晏暮青脸色如常憔悴,见了她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低柔的声音说着,“别怕,乖……”

    他安慰人的方式都还是一样没变,只会说一个乖字……

    她哽咽,悲从中来,“我一直都很乖,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南儿,我始终相信,老天是公平的,我们不看最初,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如同他的臂膀一样,坚实可靠。

    “结果……会是什么?”她抓紧了他的衣服,“我还是怕,怕有一天我……我无知无觉地,就伤害了自己,伤害了恩恩。”

    “不用怕,我不是说了吗?有我,我会时刻在你身边。”他一双疲惫却始终晶亮的眼神凝视着她,墨瞳中那一处亮光,像寒夜里的灯火。

    恍然间,她似乎明白了晏暮青为什么这么憔悴,她亦仰头和他对视,惊叹地问,“这么多天,你晚上从来都不睡觉?”

    他被她说穿,有些难为情。

    难怪他总是这么一副疲惫的样子……

    她捧着他的脸,眼泪哗然,“对不起……给你添很多麻烦……”

    “你是不是傻?”他给她抹着泪,“我是你丈夫,你是我的责任啊!”

    她放开他,自己把脸颊的眼泪都给擦了,回到床上去,“睡觉吧,再不睡马上都天亮了。”

    他随之跟了来,牵着她的手。

    她再度伤感,难怪之前她无论怎么冷淡,他睡觉时都要牵着她的手,就是要在她动了的第一时间醒来,后来她不让他再靠近,他就不再睡觉,只为看着他。

    其实她今天精神是十分亢奋的,根本不能再睡着了,但是,总不能让他再陪着自己折腾,所以的确如他所说,很乖很乖地躺于他身边,一点儿声息也不发出来。

    可是,他又哪里能睡着?闭一会儿眼睛,用不了多久就会睁开,第一件事就是看身边的她,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养成的习惯。

    他每一次睁眼,许自南都知道。

    人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其实是最真实的,因为所有武装的外衣还来不及披上去。而他唯一的真实,就是他眼里的恐慌。

    她这是把他折腾得有多惨……

    歉疚而疼惜地抱住了他,他亦回报。

    “没有睡意了?”他轻轻拍着她问。

    “嗯。”

    “别紧张,好好睡没有关系的,我在这看着呢。”他宽抚着她。

    原来他误会了她不敢睡的原因……

    “你不睡吗?”她枕在他肩窝里,鼻端是熟悉的他的气息,这样的状态,好似已经隔了很久没有了。

    “我一时睡不着,也习惯了。”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一时还真没办法完全松懈。

    “那……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对于今晚乃至从前那两个晚上的自己,实在也弄不明白,既然都睡不着,而他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如谈论谈论。

    他想了一会儿,“嗯……你自己曾经是有过睡眠障碍的经历的,你知道吗?”

    许自南觉得他真是太小心了,说得那么委婉,还睡眠障碍……说白了,就是梦游。

    这一症状,也是源于父亲出轨以后,她自己是不知道得,只不过有一次偷听到爸爸和医生的谈话,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种举动……

    此刻晏暮青问起,她老实地点点头。

    “后来,你失去了那一段不愉快的记忆,这种睡眠障碍也就没有了,但是也许是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你又开始了。你晚上会起来,我跟着你,你前两次都是去树屋,然后在树屋里……抱着我……脱我的衣服……”他言辞间小心翼翼的,边说边观察她的反应。

第227章 真相

    许自南隐约有些猜到是这样。既然第三次跟踪他出去,她会从一个跟踪者变成坐在他车上的人,那很有可能树屋里跟她在一起的就是她自己。

    “可是……是我跟着你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这一现象。

    晏暮青叹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叫艾伦来的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竟然还有一个跟着我的你,你说你跟着我的时候真把我吓着了。”

    “那……艾伦医生怎么解释的?”许自南自己在楼下不愿意面对一个心理权威,是因为不愿意一个有着缺陷的自己被剖析出来,尤其,还是在晏暮青面前,毕竟,她这样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被世人接纳,又会不会让人害怕,当然,最怕的是晏暮青会嫌弃她,所以才想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艾伦医生研究这方面很多年了,也很有经验,可你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他的初步推断,是你在梦游的同时意识还化分处另一个你来看着你的梦。”他跟艾伦谈了很久,这是艾伦给他的初步结论。

    “这么复杂?”她有些无法理解了。

    “是的,这样来说吧,其实我们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体会,就是在做梦的时候自己像个观众一样在看自己的梦,甚至看着梦里的自己和其他人。这种情况普通人也会有,但是并不是什么异常,而你,就有些不一样了。”他看了一眼,怕自己的用词会伤到她自尊,可见她还好,才又继续说,“其实梦游不是梦,梦游的那个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醒来后也不会记得,但是,看梦的这个你,却是在真正做梦,所以看梦的那个你就记住了梦里所见。”

    原来如此。难怪她今晚跟着他出去,撞车后一切都变了。

    原来撞车也好,三辆车撞在一起也好,都是她的梦,撞了以后,晏暮青车上那个梦游的自己醒过来了,那梦也就醒了,梦里她作为跟踪者的存在自然也就消失了。

    “别紧张。”晏暮青安慰她,“你以前就有这种情况,但是失去那段记忆之中,你就康复了,也就是说,只要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生活,这个困扰还是会消失的。”

    “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着你还有恩恩,恩恩需要妈妈的保护,知道吗?”晏暮青安慰着她说。

    她在他颈间蹭了蹭,没错,恩恩是她全部的动力,她必须好好的,才能给恩恩一个幸福的家。

    她叹了声气,“什么都不想了,今晚什么都不想了,头疼……”

    所有的往事突然之间尽数涌来,的确需要时间和力气来消化承载。

    额头感觉到指尖的温暖,是他的手指,在她额头缓缓移动,给她按着穴位,力道恰到好处。

    自他手指触摸处开始,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直至全身,都松软下来。

    放松后的她,很快呼吸均匀,沉沉进入梦乡,其实,被睡眠障碍纠缠的她,又何尝不是疲累?如今一切都昭然了,大概也是一件好事,再不会有什么事情压迫她,说不定,也就真正的放轻松了。

    他在她唇上一吻,抱着她,自己也轻轻合上眼。

    许自南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全程无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竟然睡了这么久,而身边的他也还在睡,抱着她。

    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她舍不得动,他一向警醒,她只怕自己稍稍一动,他的睡眠就会被惊扰。

    然而,她不愿惊扰的,却偏偏有人找上门来打扰。

    家里来访客了,他俩睡着,冯婶都不敢来叫门,还是阿百来敲的门。

    只轻轻两声,晏暮青就醒了,迷蒙间睁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一时还在恍惚之中,“嗯?”

    “阿百叫你,好像有人来了。”她轻声说,“要不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不用,你睡吧,我下去叫冯婶给你准备吃的。”他立刻就清醒了,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去了。

    许自南躺在床上,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

    当所有的事情都清晰以后,心反而真的静了下来,虽然前事可怖,但惟有坦然接受,至少,她再也不用迷惘,不用猜忌,不用不安了。

    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孟潮白。

    她是真的爱过他啊……

    至今想起,仍然记得那初恋的味道,干净、甜美、没有一丝杂质。

    尽管和他最终分手,可那是她人生中很美好的一段回忆,那个干净温和的男孩,她从不曾后悔和她相遇,只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人之一生,总会遇到诸多坎坷不平,有人在坎坷中成长,也有人在坎坷中变质。

    她答应过等他,而她最终没有做到,许是她失信,但她始终不信孟潮白的偏执仅仅只是爱的驱使,爱的力量是温暖的,包容的,宽厚的,而不是这般近乎变态的偏执。

    晏暮青下楼,来找他的人是关谨琰。

    “晏先生,你好。”关谨琰主动和他握手。

    “你好。”晏暮青请他坐下,关谨琰上门,必然是为徐姨的案子来的,是有进展了?

    “晏先生,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见一见尊夫人。”关谨琰道。

    “我夫人?”晏暮青蹙眉,“很抱歉,我夫人现在不便见客,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关谨琰却道,“晏先生,我也是履行公务,请晏先生给予配合,不要为难我。”

    “也请关队长不要为难我。我夫人的一切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问我就行。”晏暮青坚持道。

    “那好吧。”关谨琰最后妥协,“是这样的,据我们了解,尊夫人跟徐丽红一向不和……”

    关谨琰的话还没说完,晏暮青就粗暴地打断了,“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夫人?”

    “我们只是做调查。”关谨琰谨慎地回答。

    “做调查?既然是做调查,也请你们用脑子去查!无端端来怀疑一个孕妇,你们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晏暮青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架势。

    “晏先生,请你不要激动,既然是调查,当然方方面面都要查到。”关谨琰显得镇定许多。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夫人跟徐姨怎么样,那是我的家事,我自认还有掌控自己家事的能力,至于我夫人,时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绝不会有任何杀害徐姨的可能性!”晏暮青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晏先生。”关谨琰又道,“我们也知道昨晚艾伦先生来过你家,而尊夫人好像有一些……微恙……”

    “关队!请说话放尊重!那是我夫人的隐私!”晏暮青这次是真的怒了。

    “是,是隐私,可是,查案必要的情况下……”

    “我管你查案需不需要!那是你们的事!惊扰了我夫人,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谁来负责?阿百,送客!”这是明显地下逐客令了。

    “晏先生,尊夫人大约两三年前有过类似的行为……”

    “阿百!”晏暮青吼了一声,阿百终于出来了,“怎么回事?以后这样的人不要放进来!”

    阿百有些难堪,毕竟他和关谨琰是昔日战友。

    晏暮青再也不管关谨琰,上楼找许自南去了,到三楼,却发现许自南站在楼梯口,看着底下。

    “怎么站这里?”他的声音一下柔软下来。

    许自南看着他,双手紧紧抠着楼梯木质的扶手,眼神空洞,“晏暮青,会不会……真的是我?”

    “不可能!走吧,我们回房间去。”他搀着她往回走。

第228章 我去道歉1

    她仍是那么不确定,仰头望着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把她推进房间里,“我肯定!”

    “可是他说得对,我曾经……”她返身抱着他,“我曾经做过错事,也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妈妈的车因为我而撞,妈妈的腿废了都是我造成的!”

    她怕晏暮青不明白,说给他听:“晏暮青,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你知道多少,可是,我真的没法像你那样有信心。当年的孟青青和孟潮白家境贫寒,两人年纪相差也不大,孟青青先考上大学,孟潮白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再念书了,打工给他姐姐孟青青挣学费,等她姐姐毕业以后,他才想重新上学,才来我们学校旁听的。我那时候认识了他,和他……”

    说到这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停下来偷偷看了看晏暮青的脸色,见他并无异状才道,“通过他我认识了他姐姐孟青青,还算合得来,然后知道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孟青青就在我家公司里上班,然后,我只说孟青青是我一个好朋友,求爸爸帮帮忙,给她提携一下,我没有想到,这一个提携,居然就提到了床上去,而我跟孟青青,却还保持着好朋友关系。”

    她嗤笑了一声,“我的确很傻,傻到引狼入室,把家里搞得惨不忍睹。”

    “南儿,这并不怪你。只能说人心叵测。”

    “你不知道……”她接着道,“后来,孟青青怀孕了,她的事也被我妈发现,我妈不争不吵不闹,只问我爸,要这个家,还是要外面那个女人。”

    她嘲讽地笑了一声,“大概男人都是这么贪心的,我爸做不出选择,他说,爱这个家,可是孟青青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孩子,是跟我一样的血脉。”

    她感觉到了晏暮青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他真是感同身受了……

    她再度讽刺地笑,“我妈是个要强的人,这样的男人早已经不是当初她甘愿付出一切而追随的人了,于是提出离婚,但我爸不愿意。我妈虽然不哭不闹,但是我深深了解她的苦,我不想看见我妈这样,我拿着刀逼我爸爸,做出选择,如果不选,或者选择外面那个孩子,那他就将失去我这个孩子。”

    “呵,你觉得我爸舍得我吗?”她脸上的自嘲愈加明显。

    晏暮青没有回答,她这么问,答案一定不是理想中的。

    果然,她继续笑得嘲讽,“我爸最初是舍得的,他不信我,而我,真的用刀扎了自己,我爸才吓坏了。我对他说,选择,不选择,我明天又会给自己一刀,直到血流干而死,就正好称了外面那人的心!”

    “我爸这才心软,毕竟,我是活生生的人,孟青青肚子里的,还只是一个胚胎。

    “在我这样的逼迫下,我爸才舍弃了那个孩子,同时,我逼着我爸跟孟青青分手,那真是一场拉锯战啊,我爸怕我伤害自己,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却跟孟青青藕断丝连,我每天像个侦探一样,跟踪我爸,和孟青青斗。那时候孟青青也跟我翻了脸,成天给我发威胁短信,说我是杀人凶手,害死了她的孩子,当然,也阻止我跟孟潮白继续来往,因为这诸多的事情,孟潮白跟我之间更是矛盾重重,争吵不断。”

    许自南回忆起那段时光,其实纵然她和孟潮白到了如此田地,她仍然是爱孟潮白的,在她内心里,是能够将孟潮白和孟青青分开的,每一次争吵之后,只要孟潮白来哄她,她又会跟孟潮白复合,可是,等待他们的,是下一场争吵而已……

    “后来,我妈从我爸那里收回了对公司的掌控权,包括我爸在外面给孟青青住的那套房子,也是我们家之前买的,一直空在那里,还好,写的是我妈的名字,我妈把那房子卖了,孟青青等于从那房子里被赶了出来,我爸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给不了孟青青更多,我不知道孟青青是不是曾经真的喜欢过我爸,或者只是喜欢他的钱,但再美好的爱情在现实面前也会被磨灭,再加上我始终逼着我爸跟孟青青分手,我爸跟孟青青之间也多了矛盾,最终,孟青青找我妈谈判,给她多少钱,她就和我爸分开,我妈当然没理她,不过,最终还是分了,之后的事情,你就该知道了。”

    而她和孟潮白,在这样纷乱的关系里,也走到了尽头,且不说冯汐不允许她和孟潮白继续在一起,孟青青也不会准孟潮白和她继续。孟潮白说,等他,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等几年,一切都过去,等他有了能力,他再回来。

    两年过去,他终于是回来了,却是物是人非,就连他自己也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我在跟踪我爸的那段时间里,心力交瘁,再加上和孟潮白……也是分分合合,那时候就有梦游的初兆了,大约是梦里都想着跟着我爸,只不过我自己并不知道。过了几个月,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我妈却给我相亲,相亲的对象就是你,而你,却是刚刚和南歆有婚约,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有婚约了,大概也没几个人知道吧……”她看了他一眼。

    他略尴尬,“这个问题……我当时呃……只是觉得该到结婚的年龄了,我自己其实是无所谓,但总要留个后……刚好……你知道我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许自南惊讶,不会叫南歆吧?

    他读懂了她的眼神,“兰花的兰,欣欣向荣的欣,我妈的名字。”

    “改成南歆?这么巧?你不觉得可疑吗?”许自南快要否定晏暮青的智商了,同时,她也想起了那日去拜祭婆婆,有人却把婆婆的碑给毁了,那是刻意的吧?怕她知道婆婆的名字和南歆相似?

    晏暮青咳咳了两声,“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然后她喜欢听评弹,喜欢穿古典风格的衣服,连吃东西口味都跟我妈妈很像,我觉得,反正是生活,跟一个自己觉得亲近的人生活总是好些的,因为……你不知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喜欢上谁,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谁……所以……”

    “所以你就糊里糊涂打算结婚了?”许自南倒并不是吃醋,而是觉得他要娶的是这样一个女人,让她觉得很憋啊!

    晏暮青再度咳咳,“也不是,我还是做了一番了解的,然后我发现的是,她之所以这么像我妈,是因为徐姨……”

    “她果然跟徐姨有关系?”徐姨在这个家里的存在绝对不是那么无害的!不过,她不会再说了,毕竟人已经去世……

    晏暮青却道,“真正跟徐姨有关系的人,不是她,是另一个人。”

    “谁?我认识吗?”她脑中跳跃着一个光点,难道……

    “徐姨曾经有过一个儿子。”晏暮青看着她,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人是谁。

    “我大概猜到是谁了……”许自南轻道。

    “嗯。”晏暮青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不必她说出来。

    “孟潮白曾经跟我说过,孟青青的父母只是他的养父母,他之所以不上大学,专心打工供姐姐,是为了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许自南脑中的光点终于清晰了,“我在绿城你们家园子里看照片的时候,看到一个小男孩和你们的合影,我那时候以为那个孩子是晏暮白,可是,后来公公去世,你让我找照片做遗照的时候,我看见又出来一个小男孩,这个才是晏暮白吧,那时候我还疑惑来着,怎么两个晏暮白长得不一样,原来,夏园照片里的孩子是徐姨的儿子,孟潮白是徐姨的儿子!”

第229章 我去道歉2

    “是!”晏暮青十分笃定地回答。

    “可是,他怎么会变成孟青青家的养子?”这一点她可就想不明白了,因为孟青青家根本不是本地人,是孟青青考上大学来到此地,然后孟潮白跟着来此地打工。

    “夏园曾经发生了一场火灾。”他说。

    “我知道。”这个故事,是晏项文告诉她的。

    “当时,徐姨把我救了出来,可是,却找不到她自己的儿子了。”晏暮青叹道,“不知道他到底是烧死了还是怎么的,总之,南儿,也许有很多事情你理解不了,但是,我这一生注定是欠徐姨的了,你知道吗?所以,即便当我知道南歆是有目的的模仿我母亲,甚至是徐姨教的她,我也还是答应娶她,毕竟,南歆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不过是钱和地位,这一点,徐姨跟我说得很坦诚,而我欠徐姨的,是多少钱都还不清的!那时候,我就知道徐姨的儿子原来还活着,原来是南歆这家人收养了他,出于感恩,我答应了婚约。”

    “那你不知道南歆是孟青青,是我爸妈的小三?”

    “之前不知道,别把你爸妈看得太简单,你妈妈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你们家这点事,在你没出车祸以前,外人一点都不知道。后来我知道了,是因为你妈妈主动找到我,跟我谈绿城计划,愿意把绿城计划交给我,附加条件是娶你。我当时还觉得奇怪,这叫什么交易?不过我很感兴趣,毕竟绿城计划对我来说远远大于一个婚姻,因为绿城只有一个,女人千千万万。当然我会问个明白,你妈妈很直爽地告诉我,两个原因,第一,看中我的家世和人品,第二,报复。”

    “报复?”许自南重复着这两个字。

    “是的。你妈妈说了你们家和孟青青的纠葛,舒南歆就是孟青青,在离开你爸之后,随母改姓舒。找到徐姨,试图嫁进晏家。你知道的,我对当过小三的女人是绝对不感兴趣的,再加上有个绿计划,所以,就取消了婚约,本来这个婚约就没几个人知道,我也不打算大办,所以取消的时候也悄无声息的。谁知道,后来听说她开始疯狂报复你和你家人,骚扰你和你妈妈。”

    “是的。”许自南回忆起那段日子,被孟青青骚扰得惶惶不安,拿着和许默沧的**和视频四处散布,她、冯汐、暖暖,都收到了,还扬言要在网站上公开,那时候,她不知道多恨孟青青,恨到想掐死她的程度,“我成天担心我哪个同学又会收到孟青青发的东西,有时候走进教室,明明看到同学在说话,我一进去就不说了,我就会认为他们在说我爸的事,后来,我连学都不敢去上了,成天开着车在外面乱转,转到晚上就回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晚上梦游也会这样出来转。我知道孟青青住哪里,我知道她的生活规律,什么时候出去混,什么时候回家,我有时候开着车在她家附近真的在想,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老天不收了她!没想到,有天晚上我真的出来……”

    说到这里,心里那点恐慌再度钻出来,她抓住晏暮青的手,“晏暮青,我怕的就是这个……我并不知道晚上梦游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既然有可能去撞孟青青,就有可能对徐姨……晏暮青,你真的确定不是我吗?”

    “别怕,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我一直在你身边呢?你忘记了吗?”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信我,相信我,南儿。”

    她看着他的眼睛,终于点了头。

    “嗯……”现在,当真是没有什么理由不信他了……“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情你全知道,你还愿意娶我?你不怕……我是个……负担吗?”

    “呃,这个……”他一时语结。

    “绿计划的吸引力真是太大了……”她感叹,难免还是有些酸。

    他温和地笑了笑,“南儿,我不是一个说谎的人,我说过不止一次,我是商人,商人只看到最大利益,而且投资总是有风险的,怕风险的商人不是好商人。”

    “那么,我是你的风险了?”这比喻……

    “呵。”他再度轻笑,“过去的,我们都不再提了,有什么风险,现在全交给我担着,你只要负责和恩恩玩耍就行了。”

    提到恩恩,许自南更多感慨,“恩恩这宝贝,真是福大命大,经历这么多波折,竟然还在里面抓得牢牢的。”

    “所以啊,我们要向恩恩学习才对,你说呢?恩恩都懂得,牢牢抓住妈妈,牢牢抓住生活,爸爸妈妈更加要这样啊!”他哄她的声音,就跟哄孩子一样。

    “可是……我还是很害怕,晏暮青,我怕我晚上再做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万一伤到恩恩怎么办?”她抓住晏暮青的胳膊,“对了,下次我再出去,你把我打晕啊!打晕了我就不会出去了!”

    “别傻了!我都说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会出事。”晏暮青敲了敲她的脑袋。

    “不,这种事说不定的,当初我妈妈也是一直跟着我,每晚看着我,我还是上车了,我妈赶不上,只好开着车跟着我,还是跟我并排行驶的呢,后来,那么巧的,孟青青的车还真的开回来了,眼看着我要撞上去,我妈怕我受伤,从旁边加速,强行把孟青青的车撞到了一边,我撞到了一排行道树,我撞晕过去,受了点皮外伤,磕掉两颗牙,我妈却昏迷不醒。而这些,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医院醒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去两颗牙,后来我要找妈妈,才得知妈妈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我爸还骗着我,说是意外,最后,是我自己发现的真相……”

    她想起前事,至今仍能感受到那时的压力,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不正常的人,还害了自己的妈妈,在极度的压抑中,终于承受不住……

    “南儿。”他温柔的声音如丝般润滑,“是,你说的万一的确存在,可是我们能怎样呢?担心并没有太多用,唯一能做的,只是去正视它啊!你说呢?人生就像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既然无法避免,我们就举旗来战,而且,现在我们还多了一个恩恩为我们加油,我们一定能打胜仗的!”

    她忍不住往晏暮青怀中靠去,如果,当时也有一个他这样爱护着自己,是否一切会不一样?只是,那时候的她,是拒绝嫁给他的,哪怕嫁给他是报复孟青青的办法之一,重要的是,她心中始终等着一个人,谁知道天意弄人,当她从楼上坠落再醒来,却把她等着的人给忘了,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我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破坏别人婚约的女人。”她叹道。

    “不,跟你没关系,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错,是我唯利是图,是我商人本色,才会悔婚娶你,如果有报应,报在我……”

    他这句话没能说完,许自南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凝视着她,唇在她掌心里轻轻嚅动,“我要你和恩恩好好的。”

    许自南心里一酸,含泪,“我们都要好好的,一家人,再也不要有伤害了。”

    “嗯,一家人都好好的。”他吻着她的手心,许久许久,家里都没有这样的温馨了……

    许自南凝视着他满是疲色的脸,心中酸疼,忍不住用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希望那些人都消停下来,不要再寻事儿了吧,徐姨现在都不在了,他们也该收手了,不管怎么说,徐姨也是孟潮白的妈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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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自南介绍:
【2016年北京市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
后来,我才知道,日暮青山,朝颜化雪,我想要的,只是和你闲梳鬓白,凭风自南。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爱过,伤过,依然勇敢去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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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自南和晏暮青的婚姻没有一个人看好,原因有三:
1.晏暮青三十二,许自南二十二,两人有传说中的代沟。
2.晏暮青是个冷漠狠辣到极点的人,不会给你这个见过一面的女人爱情,你会失望。
3.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在她之前必定阅女无数,在她之后也必有来者,前欢后爱接踵而至,她的生活永无宁日。
这三个原因就像是诅咒,可是,许自南还是嫁了,甚至就在她见过他一面之后。
关于代沟:
“晏大哥……”
“嗯?叫我什么?”
“晏……晏叔叔?”
“……还是大哥吧……”
“晏大哥,我去画画了,今天约了男模人体写生。”
“人体?写生?等等!……你看我当模特怎么样?”
“好啊!晏大哥你坐好!”
“就这样?不用……脱衣服?”
“……晏大哥,你在想什么……”
关于爱情,她从没期待过,何来失望,只是,暴风雨的天气里,顶着台风来接她的人是他,炎热的暑天,给她买冰淇林来的人是他,生日,陪她一起吹蜡烛的人是他,在她的心也如冰淇林一般渐渐融化的时候,第三个诅咒终于来临了……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男人的温柔与疼爱那并不是爱,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晏暮青的冷漠与狠辣。
“晏暮青,你为什么会娶我?只是因为我名字里有个南字吗?”
他沉默以对……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所有她看见的听见的都不是真的,事实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暂时的简介,吉祥的新坑,先占着,7月正式更新啊~亲们,容吉祥以后再来修改简介~)有风自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有风自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有风自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