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晨曦的曙光
南丁格尔无声地啜泣了许久，她以这种近乎沉默的方式发泄着内心的悲痛和重压，而苏浩也就这样拥抱了她许久，他也以这种近乎沉默的方式给予着对方一点慰藉和温暖。
终于，南丁格尔轻轻离开了苏浩的怀抱，然后抬起头来，温柔而专注地看向苏浩，同时摘下了兜帽，展露了她阴影下的真容。
就仿佛她在苏浩面前，终于袒露了自己的内心。
展现在苏浩面前的，是一头苍灰色的柔顺长发，以及一双令人见后难忘的、碧绿的眼睛。发丝根根分明地垂散在了背后，在星空的照耀下甚至反射出了点点星辉，而美丽与澄澈的双眼似乎透着永不熄灭的温暖，但瞳孔深处却又仿佛蕴含着深深的忧郁。
她的面部轮廓很柔和，那道线条完美得就仿佛是最一流的画家一笔勾勒出来一般，皮肤却苍白至极，完全没有半点红润和血色，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柔弱。她的五官具有典型的法兰西人的特征，给人的感觉就是轻缓温柔到了极致，也充满了无可挑剔的、阳光般的美感，而这种美感在苏浩看来，却是丝毫没有的侵略性的。
不得不说，她是苏浩迄今为止所见到的，最美的女孩。
她碧绿的眼睛宛若一对最上等的猫眼，里面温良圆润的光泽流转，就那么温柔而专注地注视着苏浩，澄澈的眼瞳倒映出了对方略带惊讶的面容，然后平静地说道：
“也请你走进我的内心世界吧…就像我对你做的那样。”
苏浩点了点头，再一次轻轻抱住了南丁格尔，然后低下头，与对方的额头缓缓相贴。
就在彼此的额头接触的刹那，苏浩眼前的世界也如梦幻泡影般破碎，在经过了一阵意识的沉寂后，黑暗的视野霍然开朗，苏浩的意识也终于进入了南丁格尔的心灵世界。
苏浩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轮温暖的太阳！它毫无保留地将温暖而不刺眼的柔和阳光洒落下来，甚至在空气的折射下映照出了一道七色的彩虹。
而在阳光照耀下的，是一望无际、肆意生长而又欣欣向荣的青葱草地，这里的每一根青草都深深榨根进肥沃的黑土，又在阳光的沐浴下挺直了枝条，展现着它张狂而又旺盛的强大生命力。
但紧接着，苏浩发现，在太阳的背后，似乎还悬挂着一轮永黯的黑色月牙，这轮黑月十分的袖珍，但却充斥着强烈的邪恶与黑暗的气息，它安静地蛰伏在太阳背后，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也似乎毫无威胁，但却仿佛一颗肿瘤一般，不知何时就会突然爆发。
这就是南丁格尔的内心世界，太阳、七色彩虹和青草都是她内心的映射，她对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怀揣着满满的善意和温暖的。但那轮黑月，如果苏浩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她内心最大的苦恼与阴影。
苏浩伸出双手，投放出了两道精神力，一道射向太阳，一道接近黑月，同时在他脚下，也蔓延出了一道精神力，这道精神力就和那些郁郁葱葱的青草一样，深深地扎根进了大地。
南丁格尔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心防，任凭苏浩的精神力在自己的心灵世界展开蔓延，并将她知道的一切，她记忆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苏浩。
紧接着，首先是那个温暖的太阳投射出了一些信息流，这些信息流沿着那缕精神力流淌在苏浩的内心深处，映射出了南丁格尔的部分记忆画面。
这些记忆画面，记录了南丁格尔的诞生。
那是一个近乎绝对漆黑的夜晚，无边无际的乌云如铁幕一般封锁住了几乎整个夜空，只有一轮新月露出了弯弯的一角，将一点微弱的月光洒落了下来。
弗杜那郊外森林的最深处，那座巍峨而孤单耸立的钢铁高塔，微弱的月光洒落在了塔顶中央，与周围近乎绝对漆黑的阴郁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奈文摩尔灵魂剥离仪式所需要的天时，灵魂的恶念会本能地融入黑暗，而庞大的夜色自然会收容奈文摩尔的邪恶灵魂，并抚慰灵魂剥离的伤痛。灵魂的善性会主动向往光明。
所以那一缕白月光，将会成为被剥离的善面灵魂的栖息与塑形之所。
很快，灵魂剥离的仪式开始了，奈文摩尔咬紧牙关，疯狂捶打起了钢铁地面，他甚至跪倒在了地上，承受着灵魂被分割的极致痛苦。此时此刻的他，完全失去了以往阴邃黑暗的优雅气质，发出了阵阵不合身份的凄厉哀嚎。
乌云变幻莫测、翻涌不息，但压倒性的黑暗始终是这个夜晚不变的主题，唯有那一轮新月却不曾被掩盖，它照下的那一缕白月光仍如狂风中不灭的残烛，顽强地映射在钢铁高塔的塔顶。
终于，仪式完成了，奈文摩尔发出了一声欢畅的呻吟，在他黑暗的躯体里，竟然吐出了一缕阳光！这缕阳光本能地跳脱到了那缕白月光的照耀之地，那里也是奈文摩尔为她预留的成形之地。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缕阳光很快就映照出一个模糊的人形，然后缓缓地凝聚成形：她有着一头苍灰色的长发，身体曲线优雅而玲珑，五官也在不断的清晰中尽善尽美，最后定格为了如今的形象，呈现出一种无可挑剔的美丽。
对于自己的这个造物，奈文摩尔很满意。
南丁格尔的心性是纯良的，但她毕竟是由奈文摩尔的部分灵魂所凝聚而成的，所以在力量上，她潜力卓绝，也继承了对方那强大的天赋…其中最大的天赋，是灵魂之道，以及黑暗之道。
看着这个绝美而又一脸茫然无知的女子，奈文摩尔发出了一声声得意的狂笑，这声声毛骨悚然的狂笑回荡在钢铁高塔之上，甚至连那最后一缕白月光都仿佛摄于这笑声中所蕴含的邪恶，主动隔绝在了夜幕上的乌云之外。
笼罩在钢铁高塔上的，已然是绝对黑暗的夜色了。
终于，笑声结束了，奈文摩尔做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操纵这个女人，或者说，女儿，由她来代替自己的行动，去执行为自己搜寻“容器”的邪恶计划。
而可怜的南丁格尔…当然此时她还不叫这个名字…她只能被动地接受奈文摩尔的操纵，却对于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扭曲的命运和“父亲”的野心一无所知。
第061章 隐晦的阴影
很快，以旁观者的视角，苏浩算是亲眼目睹了南丁格尔的诞生。
也的确，正如苏浩猜测的那样，南丁格尔本质上就是被奈文摩尔割离出来的部分灵魂，是他所抛弃掉的那一丝人性与善良。
紧接着，渗透进黑月的精神力，也反馈而来了一些信息流。这一次，苏浩代入了南丁格尔的视角，去目睹她在诞生后，在奈文摩尔的操纵下，亲手所做过的一切。
南丁格尔在刚刚诞生时，并没有形成自己清晰的自主意识。她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只有本能，没有思维，对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毫无意识，也无欲望和情感。而这，就给了奈文摩尔操纵她的最好条件。
于是，在奈文摩尔的操纵下，南丁格尔出发了。她潜入了弗杜那，开始为奈文摩尔寻找“容器”…当然，这期间，她只是隐隐觉得奈文摩尔在寻找什么，却对他的目标一无所知。
寻找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奈文摩尔操纵着南丁格尔在弗杜那游历了不知道多少年，在这漫长的年头里，他竟未能发现一件自己看得上的容器。
但寻找的过程也并非毫无收获。通过南丁格尔的眼睛，奈文摩尔发现，位于弗杜那市中心的地狱之门，封印发生了松动，数百头恶魔跨越了人魔两界的界限，袭击了弗杜那。
于是魔剑教团和来袭的恶魔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通过对这场战斗的观察，奈文摩尔留意到了两个表现出色的教团骑士：李察，杰克。
这应该是一对挚交的好友。在这场战斗中，李察死了。在临死前，他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杰克，然后彻底失去了生命特征。
肉身已死，李察的灵魂脱离了躯体，怀揣着对儿子强烈的不舍牵挂，凭借着一丝执着的本能，飘荡在战后弗杜那城市的上空。
于是奈文摩尔操纵着南丁格尔，出手捕获了这个灵魂。
在南丁格尔将李察的灵魂带回到钢铁高塔后，奈文摩尔抓紧时间，开始制作适配于这个灵魂的肉体容器。
一年后，容器制成了。这个所谓的容器外表与人类高度相似，甚至全无破绽，这是为了后续渗透进教团骑士所做的准备。
但实际上，这具躯体是奈文摩尔消耗恶魔之力打造而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弗朗歌被阵营印记称之为改造恶魔…因为容纳它的躯体，就是一具恶魔之躯。
而在为李察制造容器的期间，奈文摩尔依然操纵着南丁格尔，去做了一件令后者忏悔终生的事。
那就是，杀死了李察的儿子…以间接的方式。
就在李察的葬礼上，在奈文摩尔的操纵下，南丁格尔以渐进施法的方式，对杰克施展了名为“悲伤”的精神系魔法。本来杰克就为李察之死而伤感，而在悲伤魔法的折磨下，杰克更是放松了对李察之子的看管，陷入了莫名的巨大悲怮中。
紧接着，奈文摩尔又将目标锁定了李察之子。他控制南丁格尔，施展了精神系魔法“绝望”。李察之子本就为父亲之死而伤心，此时在绝望魔法的作用下，他更是失去了活下来的希望。他画下一张简笔画，写下了令父亲心碎的那句“Please”，便投河而死。
然后，南丁格尔便带着那张简笔画，回到了钢铁高塔。
接下来，发生在李察和杰克身上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可以说，这一对挚友身上所发生的悲剧，其背后推手，都是奈文摩尔。
…
苏浩的视线再次恢复了正常。事到如今，基本和自己的推理一样，李察，或者说弗朗歌，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奈文摩尔才是始作俑者。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不禁望向了脚下的草地。
在这个心灵世界，太阳见证了南丁格尔的诞生，而黑月则代表着奈文摩尔借南丁格尔之手所种下的一切恶果。
那么，脚下的草地呢？
苏浩脚下，旺盛的青草抬起头来，借着那一缕精神力，诉说着南丁格尔之后所经历的一切。
这次，苏浩依然代入了南丁格尔的视角。
虽然说南丁格尔在刚刚诞生之际，其意识就像初生的婴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人性中的纯洁良善开始发挥作用，渐渐帮助她形成了清晰的自我意识与思考方式。
慢慢的，她的思维和感情就像一个婴儿的成长一样，幼儿，儿童，少年、青年…她的自我意识日趋成熟，她的纯良本质终于完美地融入进了她的思维与感情之中。
于是，她就清醒地在奈文摩尔的操纵下，种下了诸般恶果。
她不想这么做，做出种种违背她良善本质的行为，她想反抗，但奈文摩尔死死压制着她的意识，强行操纵着她做下越来越多的恶事。
直到李察儿子投井而死的那一天。
看着那张简笔画，她愤怒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将三个人推向了深渊，但却无能为力，这种被操纵，这种负罪感，顿时激发了她那源自奈文摩尔的潜力与天赋。她一瞬间迸发出强大的灵魂力量，甚至一度挣脱了奈文摩尔的控制！
终于，当南丁格尔带着那张简笔画回到钢铁高塔时，她冰冷的眼眸对视着奈文摩尔眼神中深邃的黑暗…双方的灵魂本就同源一体，奈文摩尔当然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与她自我意识的觉醒。
奈文摩尔妥协了，他发现此时的南丁格尔自我意识已经相当成熟，强行操纵她的话，其要消耗的精神力量实在太高昂了。他现在仍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他的力量还没有强到能轻易承受那些代价。
所以他向南丁格尔承诺，不会再操纵她。
但条件是，南丁格尔依然要为自己做事。
南丁格尔想拒绝，但同源的灵魂却发生了微妙的共振，她不得不答应奈文摩尔开出的条件，并继续为对方做事。
直到此刻，南丁格尔依然不知道，奈文摩尔在寻找什么。
再后来，一年之期已到，容器打造成功，在钢铁高塔上，李察终于苏醒了过来，他得知并亲眼目睹了埋葬自己儿子的坟冢后，再次返回了高塔，并遇到了南丁格尔。
于是，双方便发生了这么一段对话：
“李察，你心情…好些了吗？”
“你是谁？”
“我是奈文摩尔大人派来和你对接的使者，以后由我来负责你的工作，你可以叫我…叫我…南丁格尔。”
“那也请重新认识一下我吧，李察已经是我的过去了，我现在叫…弗朗歌。”
第062章 真相
在弗朗歌看来，这位南丁格尔小姐的出现，宛若照亮了他悲剧黑暗人生的一缕白月光。
但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位仿佛凝聚着世间所有美好品质于一身的南丁格尔，才是杀死他儿子的直接推手。
当然，错不在她，虽然她做下那一切罪孽的时候，她也只是个旁观者，她的自主意识无法冲破奈文摩尔的压制，但这种负罪感依然折磨着她。
所以，她想到了赎罪。
奈文摩尔承诺了弗朗歌，只要成为他的部下，并为他做事，就复活他的儿子。
弗朗歌答应了。
然后，借南丁格尔之口，奈文摩尔传达了第一个命令：恢复上一世巅峰水准的实力，并想办法加入魔剑教团。
弗朗歌当然不会拒绝，他忠实地贯彻了这条命令，并坚持执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为了保持对弗朗歌的监视，奈文摩尔命令，每当月圆之夜，南丁格尔都必须要和弗朗歌会面，地点就定在郊外的墓园…也就是苏浩和南丁格尔脚下的这块土地。
就这样，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奈文摩尔对南丁格尔说：
“告诉他，时机成熟了，要想办法，帮我找到寻找斯巴达的后裔。”
直到现在，南丁格尔终于明白，自己的这位“父亲”，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斯巴达的后裔，对你有帮助吗？”
奈文摩尔略一思忖，真诚地回答道：
“我需要他的配合，每天都提供100毫升的血，作为我为自己制造理想容器的原材料…你知道的，斯巴达的后裔造血能力是极强的，每天抽100毫升血根本不是问题。”
对视着奈文摩尔因热切而真挚的眼神，那种源自灵魂的和谐共振促使南丁格尔相信了对方的话。她想，如果只是每天放一些血的话，那倒的确不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于是，又一次的月圆之夜，南丁格尔向弗朗歌传达了这条命令。
接下来，弗朗歌当然是竭尽所能的寻找斯巴达的后裔…当然无果。
长时间的一所所获，让弗朗歌感到崩溃。
南丁格尔感受到了弗朗歌的情绪，她尝试着抚慰弗朗歌接近分裂甚至崩溃的心灵。
就这样，南丁格尔的抚慰，给了弗朗歌继续找下去的动力。
但慢慢的，南丁格尔发现，即便弗朗歌再怎么努力贯彻奈文摩尔的意志，积极寻找着容器，可自始至终，奈文摩尔始终没有寻找复活李察之子方法的行动…他甚至缺乏那样的想法和劲头。
南丁格尔慢慢明白，弗朗歌被骗了，自己也被骗了…她深刻理解了一个道理，与抛弃了善念的魔鬼做交易，实际上是最愚蠢的一件事情。
她本想救赎自己的罪行，却将弗朗歌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接下来，在于弗朗歌月圆之夜的会面中，对方察觉到了南丁格尔心中的懊悔、愧疚与悲伤，他不禁问：
“你怎么了？”弗朗歌问，“我能帮你吗？”
“请不要问了。”南丁格尔微笑着回答道，“你帮不了我。”
她一度想劝说弗朗歌放弃这个行动，但他为了复活儿子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又怎么可能放弃？那样的话，弗朗歌不会听，南丁格尔也说不出口。
自此以后，南丁格尔开始留意自己的主人…她想寻找到一些对方的弱点和行为习惯，以便为将来做准备。
偶尔的时候，当南丁格尔游荡在弗杜那时，奈文摩尔会潜伏在她的意识里，以她为媒介，去嗅到合格容器的气息。
于是，终于有一天，他嗅到了…斯巴达与人类的混血气息。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小事…一团精神体恶魔经过了钢铁高塔，奈文摩尔出手捕获了它…后来南丁格尔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圣·伊丽莎白。
自此之后，奈文摩尔与圣·伊丽莎白相谈甚欢。
紧接着，奈文摩尔违背了与南丁格尔的承诺，久违地展开了对她的操纵…这一次他加大了对后者意识的压制力度，即便南丁格尔再怎么挣扎抗拒，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他操纵着自己，以精神系魔法“低语”引诱了一个幼儿园的老师，琳娜。在低语的指示下，琳娜穿过了郊外森林和皑皑雪峰，来到了那座钢铁高塔，奈文摩尔出手，抽出她的灵魂，并将她那个无灵的躯体改造成了圣·伊丽莎白的容器。
直到此刻，南丁格尔才明白，所谓的容器，可以是人为打造的躯体，如弗朗歌，也可以是被改造的活人，如圣·伊丽莎白。
那么显然，如果斯巴达的后裔到了奈文摩尔手里，其命运必然会和琳娜一样：抽出灵魂，改造躯体，成为容器。
后来，圣·伊丽莎白死了，但她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将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传输给了奈文摩尔。
于是奈文摩尔又急不可耐地控制着南丁格尔，将尼禄是斯巴达后裔的消息告诉给了弗朗歌，并勒令对方想办法将此人带来。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
至此，苏浩终于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并补足了几乎所有的细节。
他退出了那些画面，看着天空的太阳与阳光背后的黑月，又低头垂视着那些翠绿青草。
就在这时，南丁格尔的意识体也降临了自己的心灵世界，她专注地凝视着苏浩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我所犯下的一切。”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低垂了下来，身体，在颤抖。
苏浩平静地说道：“我理解你，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好人，但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好人？可怜人。”南丁格尔绽开了一个夹杂着悲伤却由衷喜悦的微笑，说：“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和信任，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抹除我的灵魂，然后想办法…消灭奈文摩尔！”
苏浩摇了摇头：“你要做的，不是寻死，而是赎罪…我是弗朗歌的朋友，我必须得为朋友做点什么，而你，你是好人，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为我？”南丁格尔睁大了眼睛，一直以来，她都是被操纵、被指派、被命令的对象，他从来都是为别人做事，却从来没有奢求过别人为她做些什么。
但直到今天，苏浩，这个理解并信任她的人，竟然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只听苏浩继续说道：“南丁格尔，我想和你并肩作战，消灭奈文摩尔！”
南丁格尔的表情有些绝望：“我能吗？”
苏浩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但却充满了希望与信心：“你当然可以，因为你是善良的化身，你一定能帮到我…在我迷失的时候。”
南丁格尔惨然一笑，她指着那轮黑月说道：
“黑月是奈文摩尔在我心灵世界设下的纽带，只要有它在，我不仅无法摆脱它的束缚，它甚至能随时随地监视我，甚至操纵我…就像他过去一直做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
“很有可能。”
苏浩笑了笑，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一轮黑月，咧开嘴角笑道：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你也应该现身了吧，奈文摩尔？”
苏浩话音刚落，二人耳畔就开始回荡起了一阵阵邪恶而残忍的笑声，这股笑声宛若来自地狱一般，从四面八法传来。
而整个美好的心灵世界，竟仿佛在这魔鬼般的笑声中，开始了动摇！
第063章 第二次精神之战
苏浩眺目望去，竟看到那轮黑月竟以太阳为中心，沿着椭圆形的轨道开始了缓慢地环绕，而随着环绕的持续进行，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一点一点填补上了黑月的缺口，使其逐渐向着满月的形态不断靠拢。
很快，残缺的黑月被黑暗填补成了充盈的满月，此时它已环绕至了太阳的正前方，迅速的增长、扩大、蔓延，并近乎完全地遮蔽住了太阳，形成了类似日全食的可怕星象！顿时，南丁格尔的整个心灵世界都失去了阳光的照耀，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
紧接着在那日全食之上，仿佛有小刀在内里切割似的，拉开了一个流着脓血的裂缝，一颗眼白布满血丝的狰狞独眼蠕动而出，生生将那道裂缝撑开，挤出了一个血腥的腔洞。
那颗独眼占据了那个腔洞，在脓血的润滑下滴溜滴溜滚来滚去，最后目光的方向终于定格在了苏浩的方向。它盯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惨绿色的瞳孔倒映出了敌人的身影，目光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借助黑月这条纽带，奈文摩尔竟是以这种方式，开启了和苏浩的第一次会面。
苏浩笑了笑：“这也就是你独特口味的审美吗？将自己的精神力幻化成这个样子？但我一点都没觉得害怕。”
长久的沉默后，一个无法形容的诡异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个声音厚重、撕裂而低沉，就好像无数痛苦的呻吟共鸣而成的的扭曲之声，每一个音节都重重敲击在人们的心头：
“是吗？你想要害怕？”
奈文摩尔话音刚落，紧接着，从那独眼的瞳孔深处，竟迸发出一道漆黑的光，照耀在了苏浩的意识体身上！
这是一记苏浩经常使用的恐惧魔法，但由于是以黑月为纽带发出，所以效果上必然有所削弱，但它的施法者毕竟是奈文摩尔，其威力即便受到削弱，但依然强大。
果然，一瞬之间，巨大的恐惧油然而生，苏浩的眼前浮现出了种种幻象：卧底时，自己警校时期最要好的同学竟被抓到，然后活活打死在了自己面前！其中有一棒子，自己也不得不下了手！高中时期暗恋的校花竟然染了药瘾，而她打针时所在的旅馆，恰好是自己负责的区域！父母一再地劝说自己收手，从一开始溢于言表的失望之情，到后面苦口婆心的劝说，再到最后的冷漠。
及至身份败露，对方为了策反自己，所施加的种种无法言述的手段…金钱、色诱、酷刑、药物控制…等等等等。
那个时期，那些天，自己所经历的种种极端的欢愉和痛楚，都一一浮现在了眼前，而这些经历，都是苏浩最恐惧、最不愿想起、更不愿意面对的回忆。
直到那个声音响起，那个脑海中的选项出现：YES/NO
“这就是你可悲的人生吗？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可怜人啊？妄想保护那些与你无关的人，但却连自己的朋友和暗恋的人，都保不住！连你的父母，都放弃你了。哈哈哈哈~”
魔鬼般的笑声回荡在苏浩的脑海中，不断地勾起苏浩惨痛的回忆，紧接着又是第二道黑光射下，照耀在苏浩的意识体上。
“说实话，你这个意识体很美味，你的精神潜力也亟待开发，也许我可以吞噬掉你呢，呵呵。”
在第二道黑光的持续照耀下，苏浩的意识体呈现出分裂的迹象，他的体表慢慢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纹，其中一部分意识甚至开始了崩裂、脱落，并且在脱落的同时还有如丝若缕的精神力飘飞而出，它们混杂在一起，在第二道黑光的引导下，慢慢朝着独眼的方向飞去。
这是奈文摩尔施展的第二记精神系魔法：吞噬。通过激发精神力的方式，入侵对方的内心，并且无差别地吞噬对方的意识及精神力，这不仅可以伤害到对方的san值和精神力量，甚至能以此为食，弥补自己的精神力损耗和san值损失。
这是一个攻守兼备的精神系魔法，效果很惊人，但生效条件也十分苛刻：1.需对方陷入某种极端情绪无法自拔；2.对方的意识没有彻底崩溃（san值＞0）时，吞噬才能进行。
条件1，原因很简单，沦陷于某种极端情绪（比如恐惧、绝望、悲伤等），相当于放弃抵抗，如一个褪去了裙装的少女般，任人吞噬。
条件2，原因同样简单，崩溃（san值=0）的意识，就像是感染病毒而死的腐尸，强行吞噬这样崩坏的意识，必然会对吞噬一方造成精神污染，得不偿失。
显而易见，苏浩现在陷入了绝对的下风。
但随着吞噬的进行，奈文摩尔心中的惊讶却也有增无减，的确，他能明显感觉到，首先恐惧魔法的确生效了，苏浩心中酝酿起了大量的恐惧，他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他突然发现，即便深陷恐惧的的泥潭，但苏浩的意识（san值）并没有就此沦陷，它只是缓慢而坚定地崩解着，这崩解的速度远远低于自己的预期。
其次，奈文摩尔的吞噬的确生效了，苏浩的一些精神力和意识碎片已经被奈文摩尔品尝到了。但这种吞噬就像敲击一块顽固的花岗岩一样，你也许能敲下一些碎石，但在短时间内，你很难对它造成结构性的伤害。
随着吞噬的进行，奈文摩尔的笑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惊咦和后续死一般的寂静。他不理解，这个区区人类，为什么拥有如此顽强的自我意识？这样的意识强度，他只在两千年前，在那个传说中的魔剑士—斯巴达的身上，见到过！
的确，苏浩已经沦陷于奈文摩尔无与伦比的精神系魔法，恐惧与吞噬之中，但他的灵魂深处，仍坚定地矗立着最后一道屏障，捍卫着他的意识不至于迅速崩溃，那就是他的天赋能力：人间清醒！
该死的…如果没有封印的束缚，如果不是通过“黑月媒介”远距离释放精神系魔法…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个小子的意识，恐怕已经被自己拿下！
但很快，奈文摩尔便冷静下来，恢复了他那桀桀的笑声。他发现，虽然苏浩的，但他的意识（sin值）始终缓慢而坚定地滑落着，吞噬过程虽慢，但也没出差错。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浩，看着他绝望的表情，看着对方痛苦地挣扎，看着无声地啜泣，不禁得意地说道：
“我喜欢你顽强的意识，你这个卑贱的人类，因为只有在咀嚼那些难啃的骨头时，我才能在整个无聊的吞噬过程中，感受到一点难得的情趣！”
在日全食的笼罩下，整个美好的心灵世界，都被渲染成了一片黑暗，而被黑暗污染的，却不只有心灵世界，还有苏浩。即便有人间清醒的天赋能力守护，他也在奈文摩尔带来的黑暗中越陷越深。
除了南丁格尔。
在整个黑暗世界中，她是唯一闪着光的存在。
南丁格尔看着苏浩在奈文摩尔的折磨下痛苦挣扎，她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是的，无能为力。
因为她是奈文摩尔分割出来的部分灵魂，她相当于是奈文摩尔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奈文摩尔的女儿，甚至从某个角度出发，你可以说…南丁格尔，就是奈文摩尔。
她无法攻击奈文摩尔，就如同无法攻击自己一样，
我还能帮到你吗？
南丁格尔这样问自己。
就在这时，她的耳畔突然回响起了苏浩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你当然可以，因为你是善良的化身，你一定能帮到我…在我迷失的时候。”
第064章 人性的辉光
想到了苏浩刚才的叮嘱，南丁格尔马上抹去了即将滑落的泪水，表情恢复了温柔和坚定…现在是战斗的时刻，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软弱。
她走到苏浩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紧紧抱住了对方，用自己身上的光照耀着对方被“恐惧”和“吞噬”侵蚀的意识体，竭尽所能地给予一些光芒与温暖。
但这似乎没有用，苏浩的情况依然缓慢而坚定地恶化着，就像一块表层布满了越来越多恐怕撑不了一个小时，苏浩的精神力和意识便会被奈文摩尔完全地吞噬殆尽。
南丁格尔的目光依然温柔而坚定，仿佛将所能抓住的一切都映照在了眼中。她轻轻环住苏浩的脖子，低下头，与对方的额头相贴。
贴紧。
就在双方额头紧紧相贴的一瞬间，来自南丁格尔的精神力同时传导了过来，这股精神力宛若灿烂的朝阳一般，竟奇迹般地将苏浩从那恐怖的“恐惧”魔法中拉了出来！
在光芒的照耀下，苏浩的意识终于恢复了清明，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南丁格尔喜极而泣的笑颜。
他笑着擦拭掉了女孩脸上的泪水，说：“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你能做到的！”
南丁格尔重重点头，然后再一次地抱住了对方！
“为什么？”奈文摩尔发出了难以置信的质问，“南丁格尔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她是我的造物，应该无法破解我的‘恐惧’才对！”
“你的造物？的确如此。”苏浩轻轻牵住南丁格尔的手，接着说道：“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败在了她的手下。”
那颗独眼死死盯视着苏浩，等待着对方的解答：
“从本质上来讲，南丁格尔是你邪恶灵魂中代表着人性纯良的一部分，她汇集了种种美好的品质。面对着你如此深恶痛绝的一部分，你选择的不是同化它，不是泯灭它，而是将它剥离出来，以成全你绝对邪恶的灵魂。”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承受灵魂分割的痛苦，也要将其剥离出来呢？”
“于是，我产生了一个猜测。”
“直到我代入南丁格尔的记忆，并了解她所经历的一切后，我最终证实了这个猜测…你并不是不想同化这份善良，你也不是不想泯灭这份善良，而是你根本做不到同化它和泯灭它！”
“迫不得已之下，你才强忍着痛苦，和良心做出了切割。”
“所以，当我深陷你所释放的‘恐惧’魔法时，南丁格尔作为你无法泯灭与同化的‘良知’，她的介入，为我提供了人性辉光的照耀，帮助我轻而易举地破解了你带来的‘恐惧’。”
…
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结论，在鬼泣5中，即便意志坚定如钢铁般的维吉尔，他偏执地认为人类的一面会使他变得懦弱，但最终也没能将自己的善面同化和泯灭，而是无奈地做出了切割，诞生了尤里曾和V…这也从某种角度上，论证了苏浩的猜测。
维吉尔办不到，那么奈文摩尔也同样办不到。
良久的沉默后，奈文摩尔说出了一个他不愿相信但不得不相信的结论：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我自己？”
“呵呵…你这样说，倒也没错。我们常说，善良必将战胜邪恶，这是小说里才会写出来的屁话。如果是面对来自其他人的善意与勇气，你自然可以凭借你强大的邪恶，轻而易举地泯灭它们。”
“但如果挑战你的，是你自己的良知呢？”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都无法同化它，你甚至无法泯灭它，那就更无法做到战胜它。”
“你无法战胜你人性中纯良的光辉。”
“所以，至少今天，你…输定了。”
…
几秒钟后，南丁格尔的整个心灵世界，开始了剧烈地震动，紧接着在苏浩和南丁格尔的耳畔，回响起了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经久不息的笑声和掌声，像是在赞美苏浩的精彩陈述。
“很高兴，你让我见识到了良心的强大。”奈文摩尔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诡谲与邪恶，“年轻人，从你决定和南丁格尔见面起，你就开始算计我了吗？”
苏浩对此不置可否。
“这次是你赢了，也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弱点的所在…但等到下一次见面时，你就会深深地明白，你将我的弱点告知于我，是你迄今为止所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愚蠢吗？”苏浩笑了笑，语气中反而透着一种轻松的感觉，“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能和你心中的善面，也就是南丁格尔，做一个彻底的切割，这样既成全你完全邪恶的灵魂，也能够成全南丁格尔…至少以后，她再也不会受到你的控制了…她自由了。”
“自由？”独眼缓缓转动着，狰狞的瞳孔倒映出了南丁格尔的笑颜，“那就如你所愿吧，年轻人。再见。”
“再见？”苏浩紧紧握着南丁格尔的手，感受着对方的善良与温暖，又是一股精神力蓬勃而出，融入了奈文摩尔所投射而来的第二道黑光…也就是吞噬魔法之中。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但至少现在，你不能这样毫无代价的离开。你应该明白吧？失败，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想干什么？”奈文摩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冰冷，和此前未曾有过的严肃和慎重，乃至一丝…
他不愿承认的慌张。
“你既然吞噬不了我，那就要付出代价。”
很快，在这股精神力的作用下，奈文摩尔投注而来的黑光竟慢慢被渲染成晨曦般的暖白色，而这吞噬魔法的作用导向，也发生了完全的逆转…本来是奈文摩尔针对苏浩的吞噬，但此时此刻，猎人变成了猎物，猎物变成猎人！
暖白色的晨曦以苏浩为起点，反向照耀在了那颗独眼之上，然后演变为熊熊燃烧的火红光柱！在这道光柱的燃烧下，独眼的眼膜顿时被焚成了灰烬，然后这些灰烬在光柱的引导下，缓慢而坚决地飘向了苏浩的意识体。
紧接着是整个眼球，也在火红光柱的笼罩下，转瞬间燃尽，化成了飘向苏浩意识体的无尽飞灰！
漫天的飞灰在光柱的引导下，如无数泼墨般的蝴蝶，它们穿梭了整个心灵世界的高度，缓慢而灿烂地飞向了苏浩的意识体，然在接触到的瞬间，便如水乳交融一般，汇入了苏浩意识体的体内！
随着飞灰一点一点汇入苏浩体内，笼罩在太阳上的日全食也随之缓缓消退，轻柔而温暖的阳光重新洒落了下来，重新赋予了这个世界光明与活力。
这时阵营印记传来提示：
【由于你反向吞噬了阴影魔王—奈文摩尔的“部分精神力”，所以你的能量体系“精神力”等级提升，现在是level.3。】
【由于你反向吞噬了阴影魔王—奈文摩尔的“部分意识”，所以你获得了关于“精神魔法（进阶）”的全部知识。当你的基础意志达到24点时，你便可以将你的“精神魔法（基础）”提升至“精神魔法（进阶）”！】
【注：学习“精神魔法（进阶）”的前置条件为“精神力Level.3”（已达标）+“精神魔法（基础）”（已达标）+“24点基础意志”（现为17点，未达标）。】
【你觉醒了除7大基础属性外的第8种属性：灵魂强度！】
【经过印记评测，你的基础灵魂强度为：17。】
【注：灵魂强度作为7大常规基础属性之外的非常规属性，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提升—比如通过分配自由属性点的方式。】
【你的灵魂状况现在得到了半数据化：你目前的“灵魂值”为：100%。】
【注：作为人类而言，人的生命都是由肉体和灵魂组成，生命值代表你肉体的健康状况，灵魂值代表你灵魂的健康程度，当灵魂值归0时，你也等同于死亡（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你可以通过提升“灵魂强度”来强化你的“灵魂值”。】
【另外，你的基础意志加4。】
第065章 携手
终于，那颗生长在日全食上的恐怖独眼被苏浩吞噬一空，笼罩在心灵世界的黑暗也完全消退，那一枚永黯的黑月也缓缓地环绕回了起点，深深地隐藏在太阳的后方。
奈文摩尔的气息已经完全从南丁格尔的世界抹去，他留下的，只有一句冰冷的“期待下次再见”，
以及那一枚黑月。
苏浩看了一眼自己的san值，已经跌落至极度危险的21%，如果不是南丁格尔出手相助的话，他的意识恐怕已经崩溃在这里了。
“你还好吗？”南丁格尔问道。
苏浩笑了笑，道：“能让奈文摩尔吃了个大亏，我当然好得很。”
南丁格尔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还牵着苏浩的手，而且十指紧紧相扣…这种意识层面的牵手，不禁让她产生了一种心与心紧紧相贴的微妙感觉，苍白的脸颊染上两抹羞赧而俏丽的绯红，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不再看着对方。
看着南丁格尔飘忽而轻盈的背影，苏浩只能咳嗽两声，先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然后才微笑着问道：
“那个…南丁格尔小姐，那枚黑月，你打算怎么办？”
南丁格尔抬起头来，看向那枚深藏在太阳背后的黑月，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与奈文摩尔联系的紧密程度：
“他真的采纳了你的建议，正在想方设法切断与我的联系…他下定决心要抛弃我了。”
苏浩笑了笑：“这不是很好吗？他成全了自己的邪恶，你也获得了自由。从今以后，他是他，你是你。”
南丁格尔转过头来，平静但认真地注视着苏浩…很奇怪，她的目光很温柔，但她的这种眼神与其说是在看，不如说是观察和审视。
“为什么好像事态的发展都如你预料的一般，不断朝向你期望的方向推进呢？难道你、我、奈文摩尔…这三方从过去到现在的一切，你都算计到了吗？”南丁格尔不解地问。
苏浩略一沉吟，说道：
“我只是根据别人的记忆片段，以及发现的一点蛛丝马迹，用推理的方式，去还原事件的原貌，并寻找在这里击败奈文摩尔的方法。很幸运的是，我的每一个推理，都是正确的。”
南丁格尔叹息一声：“果然，你掌控了一切。”
苏浩与南丁格尔四目相对，轻轻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但如果没有你，我是无法掌握这一切的。
南丁格尔的脸颊又飞上了一抹绯红，她手一招，那枚极其袖珍的黑月便掉落下来，落入了柔荑般的手掌心。这黑月充斥着极度邪恶不详的阴暗气息，却被南丁格尔身上绽放出来的光隔绝开来。
“现在奈文摩尔已经切断了和我的联系…我相信，他为此所受的代价也不轻。这枚黑月，是他安装在这里，用来控制、束缚和监听我的纽带，之前的我无法祛除它，但现在，奈文摩尔也将它抛弃在了这里…我想，我可以将它送给你了。”
“送给我？”
“是的。”南丁格尔不由分说，伸出轻柔的五指很坚决地牵过苏浩的手，然后将那枚黑月放入了他那宽厚且长满老茧的掌心，“这应该是一件不算廉价的物品，我送给你，是为了表达我万分之一的谢意。”
就在入手那枚黑月的瞬间，苏浩便从阵营印记里得到了它的相关信息：
【奈文摩尔的黑月纽带（未鉴定）】
（介绍：这是一件完全用精神力打造的物件，是只有奈文摩尔才能使用的奇物，是奈文摩尔用以控制和监视南丁格尔的纽带，但如今它已经被主人抛弃。除了它曾经的主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它真正的使用方法。）
（评价：我的建议是，与其等待它烂在手里，不如直接将它的价值兑现出来。）
苏浩浏览完毕，也不推辞，毫不客气地将其收入了自己的储物空间。
他又看向南丁格尔，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南丁格尔目光低垂，面露茫然之色。对于奈文摩尔，她的态度也十分复杂。一方面，她的确能感觉到双方灵魂层面的共鸣与和谐，她一度甚至将对方作为父亲般看待。
但另一方面，南丁格尔与奈文摩尔就如同水与火、日与月、光明与黑暗，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他们两个在本性上就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而当奈文摩尔压制南丁格尔的自我意识，强行操纵它做出那些恶行时，南丁格尔终于酝酿出了，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消灭他的决心。
这种决心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呢？对他的憎恶？似乎不是，自己从来就没憎恶过他，只是想摆脱他。还是为了主持正义？似乎有一点那方面的原因，但这绝不是主要的原因，它只占据了微不足道的部分。
最终，苏浩给出了一个结论：
“本能。你本能地不想受到他的控制和束缚，你本能地讨厌他的种种行为，所以也是你的本能在告诉你，消灭他。”
南丁格尔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答案。
“那就消灭他吧。”苏浩微笑着向南丁格尔伸出了右手，这是要携手的意思，“就如我们刚才做的那样，我们合作，消灭他。”
南丁格尔不知怎的，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了轻柔而又温暖的右手，和苏浩粗糙厚实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也许，自己还是喜欢和这个男孩在意识并肩作战的感觉吧，他是唯一一个理解我苦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且能够和我分担苦楚的人，他更是唯一一个为了我与奈文摩尔战斗的人，而且…这种和他在意识层面上的，彼此拥抱、彼此依靠、额头相贴、心灵相契的感觉，似乎，远比与所谓的“父亲”在灵魂上的共鸣与和谐，要更来得…中意。
两只手紧紧交握了两秒钟，苏浩突然松开手，南丁格尔也心照不宣地将手抽离出来，一切都好像心有灵犀。南丁格尔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浩一眼，然后马上低下头，苍白而全无血色的嘴唇竟如春暖花开般，绽开了一丝窃喜般的微笑。
好讨厌啊，这种在意识层面上的接触，仅仅只是一个握手，为什么都会有这种…这种…这种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沉溺的感觉呢？
就在这时，阵营印记继续传来了提示：
【你赢得了“灵魂体恶魔—南丁格尔”完全的信任和友谊，你现在可以通过阵营印记来查阅对方的能力信息。请问是否查阅？是/否】
第066章 牵绊
苏浩当然选择了是。
很快，一股信息流涌入了苏浩的脑海中：
【姓名】：南丁格尔
你的基础属性如下：
【生命值】：无（作为灵魂体，你不存在生命值）
【san值】：82%（正在迅速的恢复中）
【灵魂值】：53%（正在缓慢恢复中）
【力量】：5
【敏捷】：5
【体质】：5
【智力】：20
【感知】：8
【魅力】：30
【意志】：24
【灵魂强度】：20
…
【灵魂体-天赋能力】：灵魂体
（效果：免疫纯物理攻击，但你也无法进行物理层面的战斗；此外，你获得飞行、依附能力。你可以依附在某个人或者某个物件上，并隐藏自己。最后，除非你主动现身，否则灵魂强度与你相差超过10点的目标，将无法看到你的存在。）
注：这里所说的纯物理攻击是诸如刀劈拳打子弹箭矢之类攻击，但火烧雷电冰冻等效果依然生效。
【南丁格尔-天赋能力1】：善面辉光
（介绍：作为被奈文摩尔抛弃的善面部分，南丁格尔汇集着种种人性的善面与美好，这种善面的光辉可以帮助你和你附近的友方单位，抵抗种种痛苦、恶念和负面情绪。）
（效果：被动，削弱种种恶念和负面情绪，对你和你附近的友方单位所造成的负面影响。）
【南丁格尔-天赋能力2】：虚与实
（介绍：这是由奈文摩尔在创造南丁格尔时所特别赋予的能力，南丁格尔可以自由地在虚与实的状态中转化，但这种转化是呈整体性的，而无法做到局部的虚化或实化。）
（效果1，虚化：你进入了灵魂体的状态。）
（效果2，实化：进入实化状态后，你将无法飞行、依附，纯物理攻击将能对你造成伤害—扣除灵魂值；此外，即便是灵魂强度≤10的目标，也能看到你的存在。你失去了在精神与灵魂层面战斗的能力，但你也获得了在物理层面战斗的能力。）
【南丁格尔-天赋能力3】：黑暗与灵魂之道
（效果：源自奈文摩尔，你在黑暗与灵魂之道上具有卓越的天赋。被动，你在学习和施展黑暗魔法、精神魔法和灵魂魔法时，速度更快，效果更强，代价更小。你甚至能根据你对黑暗与灵魂之道的认知改造/创造出新的魔法）
【基因血统】：无
【能量体系】：精神力Level.3、魔力Level.2
【技能】：
搏击精通、语言掌握（魔界恶魔通用语、英语。）
【超凡技能】
精神魔法（进阶）：
（介绍：你掌握了进阶级的精神魔法，允许你学习并使用进阶范畴的精神系魔法技能。）
（你掌握的基础级精神系魔法有“精神抚慰”、“精神冲击”；你掌握的进阶级精神系魔法有“平静”、“热情”。）
灵魂魔法（基础）：
（介绍：你掌握了基础级的灵魂魔法，允许你学习并使用基础范畴的灵魂系魔法技能。）
（你掌握的基础级灵魂系魔法有“昙花一指”、“灵魂愈合”。）
黑暗魔法（基础）：
（介绍：你掌握了基础级的黑暗魔法，允许你学习并使用基础范畴的黑暗系魔法技能。）
（你掌握的基础级黑暗系魔法有“阴影”。）
【里程碑】：无
【物品】：无
【位面烙印】：鬼泣
…
在迅速地浏览过南丁格尔的信后，苏浩发现了一些问题。
第一，南丁格尔并没有掌握此前对自己发动过的精神系魔法“遗忘”。
第二，她的力、敏、体三大基础属性均只有5点，这只相当于普通人的平均水准，而在此前她和自己在物理层面的交手中，她竟然和自己斗了个旗鼓相当！这就说明她这三大基础属性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低！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苏浩对南丁格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对此，她耸了耸肩，轻轻撩了下银灰色的秀发，将那几缕飞荡在面前的发梢梳理在了耳朵后面，轻轻回答道：
“这只是我获得自由而必然付出的小小代价，因为我的力量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来自我的造物主，也就是奈文摩尔。现在，奈文摩尔与我做出了彻底的切割，我也就失去了他的力量支持…这就是我实力大幅降低的主要原因。”
虽然被削弱了大半的实力，但南丁格尔谈及此事，那轻松的态度就仿佛在述说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语气十分的洒脱自然，完全没有因此而烦恼。
其实在南丁格尔看来，她有很多值得在意的事情，比如挣脱奈文摩尔的束缚，这是她有自我意识以来最大的愿望，比如弗朗歌的心愿是否达成，这是她出于愧疚而一直关心的事情，又比如…苏浩。
这是一种…莫名的、顽固的、且根本放不下的牵挂。
相比较于以上那些她在意的事情，她最不在意的，就是个人力量的得失，这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的装饰，有的话当然可以，没有的话似乎…也完全不值得介意。
“对了，之前你说，你是弗朗歌的朋友，那么他现在…怎么样了？”南丁格尔突然问道。
“他死了。”
看着南丁格尔因震惊而瞬间睁大的双眼，苏浩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描述了一遍。当然，因为尼禄觉醒了恶魔右臂，所以敏感的他成了苏浩描述中不得不刻意模糊和减少比重的存在，只是将他称之为“银发小鬼”。
南丁格尔当然听得出苏浩话语中有刻意模糊的成分，但她根本不在意。她已经不是刚刚诞生时那么天真和单纯了，聪慧如她早就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不要试图去探究每个人压在心底的秘密…维系一点私密的空间，才能给彼此双方的相处留下一些恰到好处的余地。
但苏浩还是说道：“我一定会介绍那个人给你认识的，但…不是现在。”
南丁格尔表情黯然地点了点头，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的意思是，弗朗歌，你确定，他…”
“是的，我亲手埋葬了他。”苏浩点了点头，他怕南丁格尔内疚，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追根溯源，杀害他的人，是奈文摩尔。”
南丁格尔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她能听得出对方的开脱，说道：“我明白…非常谢谢你…谢谢。”
她说着，犹豫了一下，又走向了苏浩的意识体，伸出双手，环在对方腰间，然后轻轻靠了一下对方厚实的胸膛，浅尝辄止地索取了一个拥抱，和一个依偎…这种和苏浩在意识层面上的小接触，能让她悲伤且紧绷的情绪，得到很大程度的舒缓。
苏浩轻轻拍了拍南丁格尔的后背…以一种很轻柔的力度。“我不敢说弗朗歌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就一定会原谅你，但我敢肯定，如果我们能消灭奈文摩尔，那么即便在天堂之上，他和他的儿子，也一定会得到安息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为死去的人争取一个公道。”
“嗯。”南丁格尔将愧疚压在心底，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奈文摩尔…他必将受到惩罚。”
第067章 依偎
在亲密的耳语过后，二人相继走出彼此的心灵世界，回到了现实。
南丁格尔缓缓走到了李察和他儿子的墓前，站在了两座坟冢中间，重新转化为了实体，然后…双手交握在一边膝盖上，用另一边的膝盖单膝跪了下去。
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埋在那里的逝者许下了一个承诺后，这才站了起来，看向苏浩凝望着自己的眼睛，勉强绽开了一个笑容，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你跟着我吧，我带你去一个暖和点的地方。”
“嗯。”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苏浩也点了点头，转头向前走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片古老的墓园。
而就在这时，一股冰凉而强劲的风吹起了苏浩的衣摆，也透过衣领间的缝隙灌进了他的胸口，并轻抚在上半身的每一寸肌肤。他猛然意识到什么，霍然回首，却看到一袭黑袍的南丁格尔，单薄而孤独地伫立在月光下，背后是笼罩在轻薄雾气中连绵起伏的墓碑，迎着冷风紧紧跟随着自己的脚步。
风越来越大了，在冷风的吹拂下，她裹紧了黑袍，纤细到近乎单薄的身体轮廓已经有些清晰地显现出来，使得九头身比例的完美身形呈现出一种窈窕但病态的柔弱感。
在苍白月光的照耀下，她身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剪影，影影绰绰，纤细而又萧瑟，一如她黑袍紧裹下单薄而又纤弱的身躯。
苏浩停下脚步，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南丁格尔也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浩，问：“为什么不走了？”
苏浩迟疑了一下，确认今晚的气温确实不高后，这才问道：“你这样，很冷吧。”
南丁格尔绽开了一个温婉的浅笑，笑容间露出了一对浅浅的酒窝，她解释道：
“一直以来，我都是用灵魂体的状态行走在这座岛屿的，我没有想过去感受这世界真实的温度。但现在…”
她想了一下，补充道：“但现在，我认识了你后，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想体验一下被冷风吹拂的感觉，然后到了你家后，再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那一瞬间，苏浩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就仿佛心底的某根琴弦被狠狠拨弄了一下，拉出了一个悠长不绝、音犹在耳的弦外之音，而心脏，也随着这声琴音的弹奏，而砰砰跳动了起来。
几秒钟的沉默后，“其实。”苏浩也说道，“其实就像你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温度一样，迄今为止，我也从未有过被灵魂附身的感觉，所以…”
终于，他图穷匕见，小心翼翼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关心：“所以，你能不能，附在我身上？”
南丁格尔垂下头，目光紧盯着因冷风吹拂而凌空飘荡的衣袂，嘴角却翘起一个窃喜的弧度。
“嗯。”南丁格尔小声应了一句。
苏浩走到了南丁格尔身边，她抬起头来，瞧着对方的眼睛，紧裹的黑袍倏忽一闪，冰凉的风和月的光华随即穿透了那具单薄的躯体，脚下拉长的剪影瞬间消失不见。
然后她就走进了苏浩的身体。
被附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切依然如常。
但他好像产生了一种模糊而又清晰的错觉，那就是身体好像暖和了一点点，宛若被拂晓照耀着一般，心跳也仿佛缓慢了一丝丝，就好像心头压上了一点点轻盈的重量。
他隐隐有些明白过来：那是灵魂的温度，也是灵魂的重量。
这重量，来自南丁格尔。
意识到这一点后，苏浩的心跳恍惚间变得更慢了，就好像压在心头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苏浩抛开了那些私心杂念，朝着弗杜那市区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在月光下，他的背后慢慢拉出了一道纤细修长的剪影，那道剪影呈现出一道形状优雅而又完美的曲线…那是属于南丁格尔的轮廓，柔弱而又美好，影子的衣摆和衣袂也在温柔地摇曳着，似乎它们的主人正在微笑。
……
终于，苏浩回到了他的出租屋。
看着屋内杂乱的陈设，苏浩面不改色，拿起笤帚簸萁就准备收拾。这时从心底里却清晰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吧。”
根本不容苏浩拒绝，南丁格尔笑着走出了苏浩的身体，然后转化为实体，任凭地板上的灰尘沾染在她那如刚剥壳的蛋清般白皙柔嫩而又纤尘未染的脚丫上。
她拿起笤帚和簸萁，认真而又兴致勃勃地摆弄了一番，像是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儿童，在摸索新玩具的玩法一样。
然后她看向苏浩，同时用笤帚将一张废纸收进了簸萁里，眼里泛出询问的目光：“是这么用吗？”
“是的。”苏浩回答，“你放着吧，我来做就好。”
南丁格尔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家务’这种事情，”她说着，便又将几块碎纸屑收进了簸萁里，“我以灵魂体的方式存在太久了，却从未真切地接触过这个世界…从今以后，我想尝试一些我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以实体的方式。”
一个灵魂，想要真实地触摸这个世界，而为自己的出租屋扫地，这便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一个很有力的理由，根本找不出辩驳的余地。
“咳咳。”苏浩拿过来一双粉色的塑料拖鞋，洗干净后放在了南丁格尔的脚下…天知道这间旧出租屋里怎么会冒出来这样的颜色，“我建议你穿上它，因为这样可以保护你的双脚。”
南丁格尔翘起精致小巧的脚趾，轻轻一勾，便将拖鞋穿在了那只白的发亮的小脚上。
“请不要帮忙，这是我的第一次家务哦，我不想让我的第一次都那么的不完整。”南丁格尔看着撸起袖子想要做点什么的苏浩，柔声说道。
苏浩只得罢手。
就这样，在因昏黄而显得有些暧昧的白炽灯光的照耀下，苏浩安静地看着南丁格尔小心翼翼地扫除掉了那些大块一些的垃圾，然后一寸一寸的拖地，以祛除那些可疑的灰尘。
慢慢的，地板、桌面、窗户、灯泡…出租屋里能打扫的一切，南丁格尔都事无巨细地打扫了个遍，当然代价是她接了不知道多少桶自来水，也倒掉了相同数量的脏水。但看着窗明几净的出租屋、那一块块在白炽灯下闪耀着微光的地板、以及那一张张干净得能映出人影的桌面柜面…南丁格尔微笑着擦了擦汗，脸上露出了由衷满足的美丽笑容。
她并不是真的在流汗，而是进入实体的她，也会有体力这种设定，体力消耗过大时，她就会呈现出流汗这种表现…就像在心灵世界中，她也会被感动得落泪一样。
而与此同时，在她的技能一栏，也缓缓形成了一个新的词条：【家务入门】。
她看向苏浩，热切而诚恳地说道：“我想我恐怕是爱上这种流汗的感觉了…以后像这样的家务，都交给我好吗？Please~”
面对着那一声真挚热切而又带着一点点撒娇般可爱娇憨的“Please~”，以及那微微嘟起的苍白的唇，苏浩彻底败下阵来，“谢谢你…那以后就拜托你了。”
南丁格尔脸上即刻绽开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马上回到厕所，涮完墩布、笤帚、簸萁和抹布后，又走进浴室，“这是洗澡的地方吧？”她看着挂在金属支架上的淋雨喷头，好奇地问道。
苏浩犹豫了一下，也走进了浴室。他拨弄了几下调水阀门：“向左拧是热水，向右拧是自来水，如果想调节到合适的温度，就得一点一点拧这个阀门…”
很快，几道温热的细长水柱从喷头里喷涌出来，正好流淌在南丁格尔青葱般的指尖，她的眼神充满了沉浸与新奇，显然很享受这种水流冲刷在肌肤上的润泽触感。
“那个…”南丁格尔脸上飞上一抹淡淡的绯红，就好像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水粉，“…我能洗个澡吗？”
苏浩能说什么呢？“当然可以。”他知趣地离开了浴室。
…
终于，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内，淅沥的水流声停止了下来。
门打开，南丁格尔裹了一条浴巾出来，脸上充满了回味和美好，“洗澡的感觉真的太棒了！”她兴奋地和苏浩分享着自己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水流冲刷在身体上的感觉，就好像…”
南丁格尔说的话，苏浩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惊讶地看着女孩无可挑剔的平直肩颈线和宛若雕刻出来的精致锁骨，然后艰难地将视线从那两样美好的事物上移开：“你…换了件衣服？”
“是啊，我可以自由变幻我穿的衣服，这算是作为灵魂体不值一提的常规能力吧。”
“那为什么一定要换一件浴巾呢？”
“啊这…我以前在弗杜那游历的时候，见有女孩洗完澡后，都是裹上这样一条浴巾的，所以我也就变幻出了这么一条浴巾。”
“的确如此。”苏浩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你可以自由变幻出你衣服的形态？”
第068章 无题
看着苏浩变得有些古怪和期待的眼神，南丁格尔只得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很快，南丁格尔转化为了灵魂体，并根据苏浩的描述下变幻着自己的装扮。
当然，随着这种另类的换装过程的进行，二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对话：
“这就是你说的牛仔裤和帆布鞋？”
“嗯…牛仔是一种风格，牛仔裤在任何年代，都是能冲破时间壁垒、走在最前线的时尚信标。这条偏紧款式的牛仔裤能很好的将你的身体曲线修饰出来，再搭配上帆布鞋，更能烘托出一种优雅且偏活泼的气质…这对于当下的你来说，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一种装扮。”
“好吧。”南丁格尔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在看过南丁格尔的牛仔裤装束后，苏浩满意地点点头，这道完美而又舒展的曲线让他感觉到了难得的愉悦。只是对于性格保守的南丁格尔而言，这么穿搭还是让她感到不自在。
紧接着苏浩又在书柜里找到了一本《花花公子》的杂质，并将其翻阅至其中一页，上面是一位晚礼服女郎的艺术写真，她笑靥如花，腰线收束至胸口下，然后骤然收紧，黑色的鱼尾裙完美地衬托出了女郎的长腿。
“这露肩的是什么衣服？还有这薄纱一般的弹性袜子和长手套是什么鬼？”南丁格尔睁大了眼睛，对于一辈子没出过这座岛屿的她而言，这已经是超出她认识的服装风格了。
“这是晚礼服中一种比较长款的包身鱼尾裙，很适合像你这样的高个女生穿，它比牛仔裤更能修饰你的身材。另外你看，它在腰线这里开了一个叉，对自己腿型有自信的人可以伸出来，这是丝袜，这是蕾丝手套…”
南丁格尔直接做了个“请停止”的手势：“抱歉，这个我真的接受不了。”
“嗯…其实我也不赞成你在外面这么穿，我就是想私底下看看你穿而已。”虽然苏浩表达了吃独食的想法，但从南丁格尔的表情来看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看来要想她接受这种审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好吧，咱们换下一个…”
就这样，二人就南丁格尔的装扮，从古典风格一直聊到了现代风格，从衣服一直聊到了美妆…其实这也就是苏浩凭借着往日里看美妆视频（你真的在看美妆视频？）所学到的那点半瓶子晃荡都不够的美妆知识，成功唬住了南丁格尔这个岛都没出过的女孩，然后兴致勃勃地聊到了凌晨。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在经历了一场场令人精神高度紧张的战斗后，在南丁格尔面前，苏浩的心情陷入难得的、空前的、近乎完全的放松。
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慢慢松弛了下来。
其实说穿了，苏浩也是个俗人，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他也经常上什么抖音啊、BiliBili啊，点开几个漂亮小姐姐的穿搭视频，秉持着“看美女让自己心情愉悦”的目的，浏览完最精华的几秒钟，然后给热评第一点个赞。
当然他自己也留过言，比如“哥几个又来学穿搭啦？”，就因为来得早，在一个50万播放量的穿搭视频上，点赞到了热评第一。
最终，二人商议过后，苏浩终于为南丁格尔确立了一个风格，那就是在原有的兜帽黑袍的打扮上提高一下腰线，并收束下整体围度，使其更加修身，且额外添加一双长筒的粗布裹臂，包住手掌和指缝，只露出五指，另外再穿上了一袭黑色的帆布鱼尾长裙。
直至今日，苏浩终于明白奇迹暖暖的日收和日活为什么在开服初期屡创新高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很沉浸于这种为心爱的角色不断换装的感觉。
看着不断照着镜子这摆摆那捋捋、并在这种不断的调整打扮中逐渐笑颜绽放的南丁格尔，苏浩笑了笑，问道：
“你真的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南丁格尔停下了不断摆弄衣服的手，看向苏浩，失落地摇了摇头。
“那你想看看别的世界吗？”苏浩又问。
根本不假思索，南丁格尔轻轻点了点头。
苏浩深思熟虑地想了一下将来能否与这位女士一直携手下去的问题，然后就此询问了一下阵营印记：能否抹除南丁格尔的位面烙印？
阵营印记的回答很简洁，就一个词：可以。至于具体的办法，阵营印记的回答是：无可奉告。
但既然南丁格尔可以褪去位面烙印，也就意味着她可以离开这个鬼泣世界。
于是苏浩的心情好了起来，他对南丁格尔说道：
“未来有机会的话，我想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至于现在…先送你一个礼物吧。”
他随即掏出了那根卷轴《黑雾环绕》，递向了南丁格尔。
南丁格尔有些意外地接过卷轴，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掩饰不住的窃喜…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礼物。她打开卷轴一看，才发现这上面记录的，是关于“黑雾环绕”这个魔法的详细解析。
“一个陌生的魔法，奈文摩尔从未教过我。他给我这个礼物的意思，是希望我学会它吗？”
想到这里，南丁格尔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攥着卷轴的指尖也不情不自禁地用力、捏紧。
她大致浏览了一番，发现这个魔法的原理是通过催动魔力，聚集周围的黑暗元素，召唤一团类似残杀之镰雾化身体的黑暗之雾，萦绕在周身。
这团黑暗之雾可不是只有装逼的功能，它还有3重效果，分别是轻盈（黑雾就像一团高密度的气团一样，它可以托起你的身体，让你变得轻盈，从而增加移动速度）、
防御（黑雾护体能帮助你削弱外部攻击的强度，但遇到属性相克的圣光系魔法，就不那么管用了）、
以及强化物理攻击（黑雾能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你纯物理攻击的强度，但火药、机械动力等非人力发出的纯物理攻击则不受影响）。
毫无疑问，黑雾环绕这个魔法的效果十分强力，但它也有缺陷，那就是太耗蓝了。
这个魔法并非是你召唤出一团黑雾就了事了的，你还需要无时无刻耗费魔力去维系它的存在，一旦魔力跟不上的话，它就会被风一吹，烟消云散。
但好在南丁格尔身怀强悍的天赋能力：黑暗与灵魂之道。它可以帮助自己在施展黑暗魔法、精神魔法和灵魂魔法时，速度更快，效果更强，代价更小。
此外，学习它的前置条件也不低，需要掌握黑暗魔法（进阶），而南丁格尔只有区区的黑暗魔法（基础）。
从“基础”提升至“进阶”，其前置条件为：“24点基础智力”+“魔力Level.3”。
首先南丁格尔的“魔力”等级也才Level.2。
再者以南丁格尔区区20点的基础智力，还有4点的差距。
苏浩预计，用常规手段提升的话，恐怕还需要付出不少的时间和努力。
但如果像自己那样，来一次对奈文摩尔的反噬的话，也许就能以非常规的手段，实现一次对基础智力和魔力等级的跃迁式提升了。
当然，虽然南丁格尔尚未达到黑雾环绕的学习要求，但那些原理知识已经铭记于她的脑海中，一旦达到学习要求，知识就能迅速转化为可以应用于实战的魔法技能。
不过想来，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将近20天的时间，也是时候将消灭奈文摩尔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接下来，他打开智脑，决定履行他身为特别行动骑士的职责，撰写一篇关于奈文摩尔的报告。为了强化这片报告所描述出的事态的紧急性和严重性，他特别提到了那枚【奈文摩尔的黑月纽带】，希望籍此引起教团上层的重视。
只要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也许自己就能请动杰克和黎塞留出马了。
奈文摩尔虽然是阴影魔王，是曾以毫厘之差败在斯巴达手下的强者，但他身处封印状态，外加刚刚和南丁格尔做出了彻底的切割，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能有杰克和黎塞留这两位大佬助拳，哪怕是对上奈文摩尔，也未尝没有机会。
当然，他之所以提到了那枚【奈文摩尔的黑月纽带】，还心存了一个别的心思。
那就是用它来换取除零·红蝶之外的另外两柄宝刀。
第069章 阿格纳斯
很快，一篇文风冷峻、欲扬先抑、细思极恐的报告新鲜出炉。这篇报告以苏浩自己这20天以来的经历为蓝本，以极其克制的笔触叙述了自己对奈文摩尔进行调查的全过程。当然略去了那些敏感的部分，填充了大量虚虚实实的细节，这就使得这篇报告的阅读体验感极佳，看起来就十分的真实可信。
当然，为了进一步增强说服力，他特别提到了那枚【奈文摩尔的黑月纽带】，这玩意既然是从奈文摩尔的部下那里掉落下来的，所以围绕它必定能提取大量的有用信息，所以希望有专家前来验收一下，确认其价值。
在反复校对过十数遍后，苏浩终于可以确认，这篇报告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主观性极强的措辞、逻辑错误和前后矛盾的地方，于是放心将它提交上了审核流程。
很快，不过一个小时，这篇报告便如开了绿灯一般，通过了教团各层领导的层层审核，抵达了教宗桑科多斯（Sanctus）的终审节点。
对此，教宗桑科多斯的批复如下：拟同意，此事交予克雷多全权处理，并开放一级调动权限。
所谓一级调动权限，就是克雷多可以调动魔剑教团中除教宗以外桑科多斯的任何正式成员。
在看到这一条批复后，苏浩明白，教宗这是打算以此为契机，将克雷多扶持向更高的领导层面了。
很快，苏浩便收到了一条来自克雷多的讯息：
“请于一个小时内尽快来骑士团团部报道，我有重要事项和你商议…是关于你的那篇报告…另外，也请将那枚‘黑月’带好，技术局局长阿格纳斯对它非常感兴趣。”
阿格纳斯？
苏浩还记得，关于零·红蝶的介绍中，有这么一句话：
“此刀…已历经千年…多处破损…已被教团技术局局长阿格纳斯熔炼，并加入高纯度的魔界冲击钢重铸。”
那么显而易见，另外两柄宝刀作为成套的武器，其铸造时间大抵十分接近，大概率也经过了阿格纳斯的亲自熔炼和重铸，甚至极可能就藏于他手。
既然阿格纳斯对那枚“黑月”表达了浓厚的兴趣，那么苏浩就能以此为支点，通过一些讨价还价的谈判手段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不得不说，克雷多还真是挺够意思的，他竟然将“阿格纳斯对‘黑月’非常感兴趣”这个重要情报直接告诉了自己，这相当于暴露了阿格纳斯的底线目标，毫无疑问会为他接下来的谈判带来巨大的劣势。
想清楚之后，苏浩对南丁格尔说道：“待会儿我得去一趟教团骑士的团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嗯…一起吗？那…好的。”
面对苏浩的邀请，南丁格尔当然不会拒绝，但她还是调皮地端起了一个慎重考虑的态度…当然，这个端起来的姿态马上便被她言语间掩饰不住的欣喜给戳破了。
苏浩的表情凝重起来，而且隐隐透着些许担心，提醒道：
“我这次要和一个叫‘阿格纳斯’的家伙见面，他是技术局的局长，十分热衷于研究与恶魔相关的技术。当然，处于研究需要，他对于研究素材的渴望也十分强烈，而且我觉得…
苏浩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可能就是他理想的研究素材。”
“哦？”南丁格尔感受到了来自苏浩的关心，她冲着对方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上下8颗整齐精致的牙齿，如白釉般洁净无暇，“那我只能附身在你身上了。除非我主动暴露，否则附身状态下的我是无法被看到的，恐怕只有全盛时期的奈文摩尔，才有可能感知到其存在。”
听南丁格尔如此说，苏浩顿时放下心来，既然全盛时期的奈文摩尔也只是“有可能”感知到附身状态下的南丁格尔，那么阿格纳斯作为一个科学技术专家，就没有理由比奈文摩尔做得更好。
只是一眨眼之间，南丁格尔的体表一阵温柔的荡漾，脚下影子消逝，转化为了半透明的灵魂体，并依偎似的附身在了苏浩身上。
感受着那来自南丁格尔灵魂的温度与重量，苏浩随即朝着教团骑士的团部走去。
…
不知为何，虽然背负着一个灵魂小小的重量，但苏浩却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却很轻盈，视野两边那充满了15世纪佛罗伦萨风格的现代建筑不断向后倒退着，那蕴含着微弱水分的轻风也迎面吹来。很快，骑士团团部那银白色城堡的宏伟轮廓，也慢慢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而一袭白色骑士制服的克雷多，也已经站在城堡门口，微笑着等候苏浩的到来了。
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极其高大强壮的黑人男性，他身高至少一米九，生得如棕熊般强壮，梳着短马尾，同样身着一袭白色制服，但相较于克雷多双排扣窄袖的制服款式，他的袖口和裤腿较为宽大，风格更偏向于文职人员，再加上戴在左眼的单边眼镜，竟是平添了几分技术人员特有的严肃气质。
在看到苏浩的瞬间，克雷多便露出了一个开怀的微笑，他照例想给予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但却被苏浩轻轻推开了。
“握一下手就好。”苏浩微笑着说道。
克雷多一愣，还是和苏浩简单握了一下手：“简单介绍一下，他叫阿格纳斯…”
不待克雷多说完，苏浩补充道：
“阿格纳斯教授，与黎塞留冕下并列的技术局局长，教宗麾下两大巨头之一，早有耳闻。据说您是设计出第三代和第四代动力骑士剑的武器学大师，我神往已久，今日能够见面，终于得偿所愿了。”
听着苏浩如数家珍般娓娓道出自己的职位与成就，甚至贴心地加上了“教授”这个并不存在但心向往之的头衔，他黝黑粗壮的脸庞顿时绽开了一个开怀放肆的笑容。
除了某高姓要员喜欢工作的时候称职务以外，哪个知识分子不喜欢被冠之以“老师”、“教授”的头衔呢？
“你你你你你你…你好，”他果然如游戏中那般口吃，“我我我我我…我叫阿阿阿阿阿…阿格纳斯。很高兴…认识你。”
艰难地打过招呼，并做完一个简单但完整的自我介绍后，他向苏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手掌和他的脸一样，同样黝黑、粗糙，手指赶得上棒槌那样壮硕，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研究人员的手，根本无法调节精密的显微镜，反而更适合持握沉重的双手剑。
苏浩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同时眼角余光瞟向他的腰间…果然，那里同样挂着一柄武士刀。
刀柄上，能看到用铂金勾勒出的梨花花纹。
第070章 落·梨花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人便一起进入了骑士团团部，并来到了一间小会议室，开始商议起关于奈文摩尔的诸多事宜。
“你…能再描述一次…你…调查奈文摩尔的…全过程吗？”阿格纳斯说道。
很奇怪，随着讨论的深入，阿格纳斯的口吃症状竟然有了明显好转的迹象。只可惜这种好转，是临时性的。
苏浩按照报告所写的那般，再描述了一遍调查的全过程：先通过报纸了解到“神启之居”的儿童失踪案件，解决了圣·伊丽莎白，并通过反噬从对方的记忆中了解到奈文摩尔
再到参加了杰克训练营，并在实战考核环节偶遇并认识了弗朗歌，并最后携手干掉了一头残杀之镰，对方临死前也吐露心声，告知了南丁格尔的存在。
最后如何与南丁格尔会面，对方良心发现，以生命为代价做出了和奈文摩尔的切割，并遗留下了那枚黑月。
总之，在苏浩的精心编织下，一段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充满了逼真细节的调查过程脱口而出，听起来就十分的流畅自然，合情合理，竟然找不到任何的毛病。即便是阿格纳斯，他将苏浩的叙述总结了一番，并拆散打乱，重新再问。但苏浩也是做足了功课，依然对答如流，丝毫没有犹豫顿涩和前后矛盾等等诸如此类的语言破绽。
克雷多斜睨了阿格纳斯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表达自己的不屑：你怎么还问问问？我就说那家伙没问题了吧？
虽然阿格纳斯贵为能和黎塞留并列的技术局局长，但克雷多并不在意对方的实权职务，因为此时他已经对自己未来光辉无限的仕途充满了信心：要不了几年，自己就能一路如开绿灯般疯狂晋升，成为能和红衣主教黎塞留、技术局局长阿格纳斯并列的骑士团团长了。
也就是所谓的教宗麾下的第三巨头了。
确认苏浩没有问题后，阿格纳斯问道：
“你刚才…提提提…提到，你你你你…你获得了一枚…黑月？”
似乎一涉及到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阿格纳斯的口吃症状就又变得严重起来。
苏浩点了点头：“是的，对我而言，那枚黑月具有十分特别的纪念意义，因为在那一场精神层面的战斗中，我见证了一个美好灵魂的消逝…”
他顿了顿，最后又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
“她的消逝，让我想起了伟大的斯巴达，他怀揣着一颗伟大的心，冒着陨落的风险战胜并封印了恐怖的魔界帝王。她是以生命践行斯巴达信仰的虔诚信徒，值得我永远铭记。”
苏浩情真意切地说着假话，却仿佛句句为真，那语气真挚悲伤，甚至连身为诉说者的自己都感动地落了泪。
当然，在苏浩落泪的同时，他的耳畔还回荡起了南丁格尔动人的笑声，她显然是被苏浩逗笑了。她的笑声完全是精神层面的心声，阿格纳斯和克雷多当然是听不到，但落入苏浩的心底，却宛若潺潺的溪水撞击鹅卵石般柔美动听。
看着苏浩悲伤的表情和泛红的眼圈，以及那一道道强忍悲伤但最终滑落眼眶的泪痕，阿格纳斯想开口索要黑月的话竟硬生生憋了回去…该死的家伙，他竟然还提到了斯巴达！这意思莫非是用来换取黑月的筹码如果不够多，就是对斯巴达的不敬了？可在这见了鬼的魔剑教团里，若表现出对斯巴达的半点不敬，那可是要进异端裁判所的…
想到这里，阿格纳斯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得加钱。
他无奈地说道：
“好吧，苏先生，为了消灭奈文摩尔，我必须要得到这枚黑月，作为素材进行研究。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提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口吃竟然又大幅好转，显然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代价。
苏浩悲伤地擦了一下眼泪，委屈地说道：“既然是为了消灭奈文摩尔，那我也不能不顾大局…咦？你挂在腰上的刀很精致。”
阿格纳斯深深地看了苏浩一眼，二话没说，直接将刀递给了苏浩。
“这，盛情难却啊…”苏浩微微叹息一声，无奈地接过了那柄刀，然后拔出一截刀身
几乎刹那间，刀光闪烁，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如零·红蝶那般雪练也似的凌厉刀光，而是不断倏忽婉转、如星光般跃动的闪烁锋芒。那锋芒映入眼帘，正如一瓣瓣耀眼到仿佛能折光般的梨花花瓣。
阵营印记传来提示：
【落·梨花】
（介绍：中世纪时魔剑教团的无名铸刀大师在游历世界，行至东土玉门时，见有梨花纷纷，落瓣如雪，有感而发，在回到弗杜那时结合传奇魔兵‘阎魔刀’的图样铸造下此刀。此刀曾跟随先辈骑士斩妖除魔，虽已历经千年，但仍未折断，只是受限于工艺有多处破损，现已被教团技术局局长阿格纳斯熔炼，并加入高纯度的魔界冲击钢重铸，再现了梨花落雪的锋芒。）
（品质：淡紫色）
（装备需求：10点力量、10点敏捷）
（装备时敏捷+2）
（攻击力：15-30）
（耐久度：100/100）
（能力，梨花：被动，当你手持落·梨花时，增加20%攻击速度和命中率-------就像梨花落雪一样，这柄刀的锋芒如水银泻地，可以迅速而精准地攻向你的身体各处，并用鲜血渲染上梨花的洁白。）
（评价：那柄刀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
（位面烙印：鬼泣）
在看过落·梨花的信息后，苏浩便了解到，这是一柄以攻击速度和命中率为主打的宝刀。他拔出刀轻轻挥舞了几下，几乎没有使出什么力气，刀锋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过空气，发出一阵撕裂般的破空之声，显示出远超寻常刀具的攻击速度，其中又仿佛有一片片梨花花瓣坠落下来，如初春的雪花般飘零着，随即又在阳光的照耀下得到升华。
苏浩收刀，却装回了刀鞘“三位一体”内。此时两柄刀同时装入了一个刀鞘之中，竟出乎意料的和谐共处，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神兵汇集般的共鸣场面，难道只有集齐全部的三柄刀，才能产生自己想要的化学反应吗？
苏浩微微叹了口气，看向阿格纳斯，说道：“感谢您的慷慨，这柄刀我就收下了。”
阿格纳斯一脸黑线：我他妈的什么时候说过，要将这把刀送给你了？
只听苏浩继续说道：“在这柄刀的见证下，我想我们可以正式地谈一谈：尊敬的教授阁下，您能用‘黑月’换到些什么了。”
阿格纳斯脸上的黑线更多了：“你的意思是，这柄刀还不足以交换你的黑月？”
苏浩义正言辞地说道：“虽然信仰可以很好地武装我们的心灵，但毫无疑问，实力，才能真正地帮助我们消灭奈文摩尔。”
“所以，我想用这黑月换取更多，这样才能更快提升我的实力。”
第071章 谈判
苏浩的理由可谓冠冕堂皇，至少从表面上听起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而他陈述理由的语气也可谓义正言辞、底气十足，仿佛他真的正准备为某一件伟大的事业献身一般。
而面对此等充分理由，阿格纳斯自然无从反驳，但他当然不会认为苏浩会是一个能够为正义事业而牺牲的高洁骑士，他更倾向于将对方的此番言论定义为…勒索。
只他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向苏浩的眼睛，双眼越眯越细，慢慢得竟紧缩成了两条细线，眼神也失去起初的友好，渐渐透出一种隐约的、摄人的凶恶。
面对阿格纳斯无声的威胁，苏浩当然不打算就范，他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没有半点偏移，依然纹丝不动地与之对视着，坦坦荡荡。
看着双方间的气氛渐渐不对劲起来，克雷多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在两人中间划了一下，顺势将二人拉远了一点距离，同时强硬地说道：
“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呢？别把氛围搞得这么紧张！要知道教宗冕下已经钦点了我负责此次针对奈文摩尔的行动，并授予了我一级调动权限！换言之，至少在此次行动中，你们得听我的。”
克雷多言至于此，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如果你们实在想通过这种无意义的内讧来消耗过剩的精力，让我难做的话，那我就只能你们的情况禀报给教宗冕下了。”
这最后一句可就是切实的威胁了。阿格纳斯知道克雷多在教宗桑科多斯的心目中可谓炙手可热，深得信任，即便在教团位高权重如他也不得不避让三分，干脆就卖他个薄面，坐了下来。
既然阿格纳斯退了一步，苏浩也笑了一下，就当刚刚的一切没发生。
只听克雷多继续说道：“这次针对奈文摩尔的猎魔行动，虽然由我全权负责，但特别行动骑士苏浩也将会是行动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他是我们整个教团中唯一和奈文摩尔有过交手经验的人，他的经验和精神魔法的能力，将能为我们的行动带来巨大的帮助。”
“所以，满足他的要求，对此次针对奈文摩尔的猎魔行动，是有益的。”
显而易见，克雷多此时发表的这番言论，是明显和苏浩站在了一起。
苏浩冲他微微颔首，以表谢意，阿格纳斯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对于二人的表态，克雷多却恍若未见一般，继续说道：“虽说如此，但阿格纳斯局长的研究也到了至关重要的地步…令人敬佩的是，他甚至动用自己的私人钱包，弥补了研究所产生的财政亏空。”
“所以，苏先生，你也要理解你面前这位新朋友的难处，不能提出太…让人为难的要求。”
阿格纳斯闻言，挎着个逼脸的表情这才缓和了许多，而苏浩则表情不变，依然是那副恬静的笑容。
“当然，我理解阿格纳斯教授的难处，所以我不会提那些太过无礼的要求。”苏浩说着，再次向对方伸出了手。
阿格纳斯敷衍地握了一下，彼此间的氛围算是缓和了一些。
双方重新坐回位置，苏浩图穷匕见：“我希望能用那枚黑月换到第三柄刀。”
“什么？”阿格纳斯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这个东方来的年轻人胃口竟然这么大，但苏浩的表情很认真，显然他没有在开玩笑。
“不行，绝绝绝…绝无可能。”阿格纳斯结巴道，“你的…那那那枚黑…黑月，只只只只…只能换取那三柄刀中的一柄，若想换…两柄的话，还…远远不够。”
苏浩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没得商量了？”
阿格纳斯甚至都懒得说话了，他的手伸向了苏浩握着的落·梨花，并勾了勾手指，意思是刀还我。
苏浩也不废话，直接收刀入鞘，将刀扔还给了阿格纳斯。
阿格纳斯接住了落·梨花，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要离开。
但苏浩则自顾自地将那枚黑月从储物空间中掏出，并把玩了起来。精致袖珍的黑月在苏浩的指缝间不断游弋着，散发出了晦涩的波动、黑色的光芒和极度不详的气息。
就在苏浩展示出黑月的一瞬间，克雷多下意识地正襟危坐，看向苏浩的目光凝重了许多，显然也被黑月所散发出的黑暗与不详所慑。
阿格纳斯此时已经走到了会议室的入口，一只手甚至已经拉开了门扉。
但当苏浩掏出那枚黑月时，阿格纳斯停住了向外走去的脚步…他这个下意识地举动深深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一声叹息过后，阿格纳斯转过头来，在苏浩微笑着的注视下，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阿格纳斯掏出了一块洁白的手绢，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下单边眼镜，然后重新戴好。他专注的目光透过镜片凝望在了那枚袖珍的黑月之上，无比专注，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是由精神力形成的物品吧？如此的阴暗、邪恶，必然出自奈文摩尔的手笔。这精神力竟然浓郁到了肉眼可见乃至于实体化的程度，这，这…”
在前所未有的兴奋之下，阿格纳斯的口吃竟然得到了巨大的缓解，一共五十五个字，他竟然没打一点磕巴，由此可见这枚黑月对他带来的巨大冲击。
在情绪的带动下，他甚至站起身来，想要亲手触摸一下苏浩手中的黑月，但在即将碰触到的瞬间，黑月却被后者恰到好处地收入了储物空间中，让他摸了空。
阿格纳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顺势将刀扔还给了苏浩，并诚恳地说道：
“你这枚黑月…的确是我很需要的研究素材，但你的黑月…确实不足以换取两柄刀。这柄…落·梨花…你先拿着，你还想要什么，请…跟我说，我会尽可能地…满足你。”
见阿格纳斯终于拿出了一些诚意，苏浩也就不再吊他的胃口。他略一思忖，便说道：
“我想觉醒魔力，我还想学习一些魔法，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途径。”
魔法是阿格纳斯研究过但却无法领悟的领域，但对于魔力的形成他却有过深入的研究，并且产生了一些可应用的成果。他略一思忖，回答道：
“魔法方面…我无能为力，但如果你想…觉醒魔力的话…请跟我来。”
第072章 魔力觉醒
很快，三人乘着一辆汽车，来到了位于弗杜那市区中央的第一歌剧院。
从外观上看，这座歌剧院建设得宏伟而古典，它连接着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中间还构建出了一个唯美壮观的喷泉，清澈的水流从喷泉中央的大理石雕塑上喷涌了出来，潺潺的流水声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静谧。
苏浩穿过庭院，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景象，顿时反应过来：这里不就是鬼泣4第二幕中开头主角所在的歌剧院广场吗？
只是和游戏中相比，眼前的歌剧院广场更加宏伟，更加细节，也因此显得更加真实。
穿越了广场，三人便走进了歌剧院内部。
相比较于外部宏伟的广场，这歌剧院建设得毫不逊色，墙壁上印刻满了充满宗教色彩的斯巴达浮雕，还有精心设计的舞台、窗棂、长椅、吊灯，以及一座座安静矗立在墙角的斯巴达神像…这种种的细节，无一不彰显了魔剑教团在建设这座歌剧院时的用心程度。
据克雷多介绍，这里是魔剑教团每年一度举办“魔剑祭典”的地方。
所谓的魔剑祭典，是类似于天主教中弥撒的仪式，届时它将汇聚大量魔剑教团的信徒慕名前来参加，其流程就是由教团歌姬出面，以优美而虔诚的歌喉诵唱歌颂斯巴达的赞美诗，然后由教宗出面亲自传教布道，最后众信徒双手合十，祈祷和忏悔。
苏浩点了点头，他对鬼泣4第一幕记忆犹新：就在教宗出面传教时，一袭红衣的矫健身影打碎穹顶的彩窗玻璃，从天而降，一枪崩了那个神棍头子的脑袋，干脆利落得简直能让人叫出声来。
于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刺杀一个宗教组织的领导人，能干出这等事的人，也只有但丁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了。
紧接着，三人穿过了歌剧院舞台。并穿越了一段螺旋向下的旋转阶梯，来到了位于歌剧院地下的一座技术局下属的研究所。
苏浩看了看研究所内部的设备陈设，不禁微微摇了摇头：真是讽刺，在歌剧院这等神圣之地的正下方，竟然存在着一个进行恶魔领域研究的秘密研究所，这里摆满了各种玻璃容器，里面用福尔马林浸泡着各种恶魔的尸体。
紧接着，阿格纳斯示意克雷多暂时回避，并带着苏浩来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角落，这个角落正对着一面岩壁，岩壁中央是两面液压动力推进的厚重铅门。
阿格纳斯按下一个开关，两扇厚重的液压铅门便沿着各自的导轨滑动，一间密室就此打开。
这间密室是从地下岩壁开凿出来的，从视觉上看就充满了极度压抑的感觉，里面铺满了亚光打磨过的金属板，板上钻出了几个小小的氧气孔。
而在这房间中央，则矗立着一台形容筒舱的巨大设备，四条管子一端和筒舱相连，另一端则连接着雾化装置。
阿格纳斯走到筒舱前，在旁边的控制台上输入了一串密码，筒舱门随即缓缓打开，露出了舱体内部密不透风的金属舱壁。
“这是什么？”苏浩不禁问道。
阿格纳斯的脸上顿时洋溢起自豪甚至骄傲的表情，他指着筒舱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这是由我立项并主导研发的魔鬼雾化装置，这种装置可以融化红魂石，并使其升华为类似液氮的雾化状态…我将其命名为‘猩红魂雾’。”
“这种‘猩红魂雾’内蕴含着恶魔之力，雾化装置可以通过加压手段将这种魂雾注入进筒舱中。而那些潜力强大、天赋卓绝的人类，只要沐浴在猩红魂雾中，就会受到恶魔之力的极限压迫，从而爆发出自身的潜能，觉醒出深藏在血脉之中的强大力量。”
“如果你想觉醒‘魔力’的话，我会在‘猩红魂雾’中增添一些‘配料’，这些‘配料’提取自那些拥有魔法能力的恶魔的血液，可以针对性地促进你‘魔力’的觉醒。”
苏浩思考着阿格纳斯的话，听起来，这种装置，很像是前世那些体育明星使用的液氮冷冻舱，只不过其功能并非为了保养身体，而是为了发掘潜力，而且要消耗红魂石。
“我是人类，沐浴在‘猩红魂雾’中，会不会有危险？”苏浩问。
阿格纳斯听得出苏浩的言外之意，他不只是在问这项技术本身是否成熟以及存在风险的可能，他更是在旁敲侧击，暗示对方不要趁此机会谋害自己，否则你将永远失去获得那枚黑月的机会。
“你…放心吧。”阿格纳斯回答道，“这是一项…成熟的技术，就连…克雷多…也亲自体验过，效果…非常好。我们是同事，我不会…将没有经过验收的…设备，投入…正式使用。”
“不过友情提示…一下，在沐浴猩红魂雾期间，你将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这种痛苦很有可能会超出你的承受极限，导致你的意志崩溃…你准备好了吗？”
苏浩点了点头，变强的过程注定充满了痛苦，这是他必须面对的考验。
但为了保险起见，掏出智脑，询问了一下克雷多关于魔鬼雾化装置的使用问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这才走向了筒舱。
阿格纳斯随即在四个雾化装置中各自添加了分量相等的红魂石，以及他口中的那些能够对“魔力”觉醒产生帮助的一些“辅料”。
随着舱门打开，苏浩脱掉衣服，仅余一条短裤，便走进了筒舱内。而大量掺杂着淡淡金色的猩红魂雾也随之喷涌而来，迅速填充了全部的空间，并遮蔽住了苏浩的视野。
苏浩深吸一口气，竟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同时有些懒洋洋的精神也瞬间抖擞了起来，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唤醒自己的意志一般。
现在的他就如一块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所接触到的一切。
但紧随而至的，便是生命难以承受的强烈痛楚。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一把铁锤正在敲打自己的骨髓和灵魂一般，刺激得苏浩发出一阵阵痛彻心扉的低吟！
而苏浩的san值，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着。
要知道，此时此刻，苏浩还正处于痛觉削弱度50%的状态下！如果没有这等强大BUFF加持，苏浩又该承受怎样的痛苦？
就在苏浩痛苦挣扎之际，一只白皙而又温暖的柔荑小手，仿佛轻轻抚摸上了自己的心头。
苏浩抬起头来，却看到南丁格尔正弯着腰，宁定而又专注地注视着自己，她碧绿色的瞳孔宛若盈满了温柔的水，清澈地倒映出自己狰狞的表情，青葱般的指尖轻点在自己的额头，浅抿的嘴唇勾起了一个充满亲和力的含蓄微笑。
这微笑，似乎蕴含着抚慰伤痛的神奇力量。
在南丁格尔的鼓舞下，苏浩顿时感觉那种直击灵魂的痛苦竟然削减了许多，至少不再那么无法承受了。
而潜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也在猩红魂雾中恶魔之力的极限压迫下，一点一点苏醒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阵营印记传来提示：
【你沐浴了猩红魂雾，你觉醒了新的能量体系“魔力”。】
【你的魔力等级是level.1。】
【另外，你的基础智力加2，基础意志加1。】
第073章 筹备讨伐奈文摩尔
在觉醒魔力的瞬间，苏浩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源自自己的血脉深处，有某种力量正在苏醒过来，在这股力量的泵动下，一种名为“魔力”的奇特能量正在点点滴滴地分泌而出，流淌向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代表“精神力”的白色能量条旁，又缓缓生成了一个名为“魔力”的蓝色能量条。
苏浩马上打开属性面板，并点开了能量体系中“魔力”词条，得到信息如下：
【魔力level.1】
（level.1：你觉醒了魔力，这证明了你拥有学习并施展魔法的潜质，你也可以感知到游离在你体外的、魔力的存在。）
在成功觉醒了魔力level.1后，魂雾的浓度也恰逢其时地渐渐降低，直至视野一片澄澈，再也看不到半点猩红。
随着红魂石和配料消耗完毕，筒舱舱门缓缓打开，被疼痛刺激得大汗淋漓的苏浩扶着舱壁，拖着踉跄的步子缓缓走了出来。
“我我我我我…我的天呐。”阿格纳斯惊讶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竟然还能…走出筒舱！如果是那些意志不那么坚定的普通人，恐怕早就…意识崩溃了！”
苏浩抬起头来看了阿格纳斯一眼，只能勉强勾起一个微笑。幸亏他有“痛觉削弱度50%”这个BUFF护体，外加有南丁格尔的帮助，否则自己没准真的像阿格纳斯所说的那样，意识崩溃了。
他轻轻拍了下筒舱的舱壁，淡淡说道：“我觉得‘魔鬼雾化装置’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就太过邪恶，不符合我们信仰的教义，你最好换一个名字。”
“对，对，对…”阿格纳斯恍然大悟，“叫什么名字呢？叫什么名字呢？”
就在他苦苦思索之际，苏浩突然说道：“不如就叫归天圣坛吧。”
阿格纳斯眼前一亮：“可以可以，就叫…归天圣坛吧！”
为自己心爱的设备取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阿格纳斯的脸上竟然表现出了孩子般的烂漫笑意。苏浩见状，趁机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关于精神系魔法和黑暗系魔法的书籍？不要太高深的，只要基础级的就好了。”
阿格纳斯闻言，马上收敛笑意，变得警觉起来，“你想要学习精神系和黑暗系的魔法？”
苏浩点了点头，他是这样解释的：
“是的，奈文摩尔是精于黑暗与灵魂之道的阴影魔王，而针对它的狩猎行动也即将展开。我必须抓紧每一秒时间，用知识武装自己…我之所以想借阅精神系和和黑暗系的魔法书籍，不仅是为了强化自身，也是为了了解敌人。”
苏浩的这番解释合情合理，阿格纳斯见状，便伸出了右手。
苏浩会意，随即掏出了那枚黑月，并扔向了对方。
阿格纳斯小心翼翼地接住那枚黑月，一张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愠怒的神色：“请小心一点！这么宝贵的研究素材，你怎么能如此草率地将它丢给我呢？如果将它摔坏了，那可是对我研究事业的一大损失！”
他扶了一下戴在右眼上的单边眼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黑月的状况，见毫无瑕疵，这才长舒一口气，露出了庆幸而又满意的笑容。
“太好了…有这枚黑月作为研究素材的话，也许我的‘白银骑士’项目，就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了。”阿格纳斯自言自语说。
他将黑月收好，这才对苏浩说道：“最迟…一个小时后，你的智脑就会…开启…相关资料的权限。你可以通过…智脑…学习精神系和和黑暗系…相关的…魔法知识。”
阿格纳斯说完后，便揣着那枚黑月，笑眯眯地离开了这里。
苏浩点了点头，目送对方离开后，便再次和克雷多会和。
克雷多看了一眼苏浩，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表情变得有些钦佩起来…他也曾沐浴过猩红魂雾，那种痛苦他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时差点就意识崩溃了。而在承受过那种痛楚后，苏浩竟还能徒步走到这里，已经堪称是硬汉中的硬汉了。
二人回到车上，克雷多看着后视镜中的苏浩，突然说道：
“我经历了这么多次猎魔行动，这一次的难度是最大的。这是不仅是教宗冕下交代下的任务，更是对我个人的一次考验。”克雷多见铺垫到位了，又问道：
“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你有什么建议吗？”
苏浩笑了笑，说道：“如果允许的话，我觉得我们甚至可以将教宗冕下带上，有他老人家出马，就算是奈文摩尔，也一定不在话下了。”
“不要妄想了。”克雷多拧动车钥匙，打着了发动机，“对付一个封印状态下的奈文摩尔，还得教宗冕下出马，那还有你我什么事吗？”
“哈，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有幽默感。”苏浩无奈摊手，“难道你听不出我在开玩笑吗？”
克雷多表情刻板而严肃，他一边挂挡，一边说道：“我不喜欢有人拿教宗冕下开玩笑，哪怕开这个玩笑的人，是我的朋友。”
“好吧。”苏浩终于明白忠诚在克雷多心中的分量了，这也是他欣赏克雷多的原因…谁不喜欢忠诚的人呢？至少和这样的人相处，不必担心背刺的问题。
苏浩说道：“这应该是你作为指挥者的角色全权负责的第一次猎魔行动吧？这次行动的难度很高，毕竟目标是奈文摩尔，所以教宗冕下才授予了你一级调动权限…所以我的建议是，最大程度地利用冕下授予你的权限，调集教团内的高手，以雷霆之势灭杀掉狩猎目标。”
“即便被授予了一级调动权限，我也不可能将教团内所有的高手都抽调出来，我能指挥的，只有一个巨头级别的人物，以及若干IV级及以下等级的教团骑士、牧师。”
“这个我当然明白，我有两个人选，一个是红衣主教黎塞留，一个是教官杰克。”
克雷多眼前一亮，黎塞留和杰克的资料马上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是的，黎塞留也是从战场上走出的红衣主教，他对于信仰的虔诚无可指摘，而所修炼的能力则为圣光之道，刚好克制以黑暗之道著称的奈文摩尔。
至于自己，若是用上杜兰德尔之剑，实力也只比黎塞留弱上一分。
而绰号“冷血”的杰克，则是更恐怖的存在！他虽然位列IV级骑士，看似只是刚刚步入领导阶层，其实却拥有着隐隐凌驾于巨头级别之上的强大战斗力！他的那一手制造和操纵冰霜的能力，就连教宗冕下见了，也大为赞叹。
只可惜，这个杰克是一个类似于“二郎神”般听调不听宣角色。即便是如黎塞留、阿格纳斯这般巨头级别的人物，都未必能调动得了它，而克雷多自己甚至连领导层都算不上…他能听从自己的调令吗？
苏浩看出了克雷多心中的顾虑，笑着说道：“别担心，杰克算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我出面的话，他大概率是会参加这次行动的。”
眼见苏浩的微笑如此轻松，克雷多顿时有了信心：“好，就他俩了。等和他们汇合后，我们再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
第074章 钢铁高塔
很快，在克雷多的召唤下，黎塞留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坐着先前那架白色的直升飞机，从教廷出发极速赶来，并降临在了骑士团团部的停机坪。
而杰克也很卖苏浩面子，他乘着那辆破旧的运输船劈波斩浪而来，再次踏上了弗杜那的土地上。
总之，在行动开始的人员调集阶段，一切都很顺利。
很快，在位于骑士团团部的某个黑暗的房间，四人汇合。
在一根羊脂蜡烛的照耀下，绘制在墙壁上的古老壁画清晰可见。而围绕着一张充满岁月积淀的楠木圆桌，四人分别坐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针对狩猎奈文摩尔的行动，展开了一系列激烈的讨论，恰如一场公元5世纪的圆桌会议。
不灭的烛光始终摇晃着，倒映出了不时扭曲歪斜的四个人影，克雷多和杰克二人的争吵声不断传出，唯有黎塞留和苏浩始终心平气和，从没有过争吵。但四人却仍在反复拉扯、举证、举例、陈述利害，以求得出一个令四方都满意的会议结果。
最终，经过你来我往、反复拉扯之下，四人终于达成了共识，拟定出了一个四方都能接受的行动方案，并将讨伐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
会意圆满结束，众人准备离开。可当苏浩推开房间的门时，却看到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孩子般的熟悉身影：
尼禄。
看见这个孩子，苏浩有些吃惊，他看了一眼对方的胳膊，完美地包裹在一副芳纶针织布材质的战术手套之中，这才放下心来。他连忙将对方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都听到了，你们要去对付一个强大的敌人，我来是想帮你们。”尼禄理所当然地说道。
苏浩见瞒不过了，只得劝说道：“这次我们的敌人是一头强大的恶魔，你是帮不上忙的。”
“我不这么认为。”尼禄的口气一板一眼，听上去仿佛褪去了大半孩子般的稚嫩，变得成熟而坚决，“上次消灭残杀之镰，我就出了很大的力，如果没有我在，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你别想抛开我单干！”
“我不是单干，我身边有杰克、黎塞留和克雷多这等大佬助拳！而你不同，你只是个孩子！”
“你没有我在，那就是单干！”尼禄固执地重复着他的观点，“而且最近几天，我一直外出战斗，狩猎了大量盘踞在郊区地带的野生恶魔，其中不乏高阶恶魔，甚至还有一头强阶恶魔！我的力量再次得到了飞速的攀升，现在的我，早就不比你差了。”
苏浩无言以对，如果尼禄所言不假的话，那他说得还是过于保守了。此时他的实力之强，已经不是不比自己差的程度，而是自己根本就难以望其项背了。
可即便如此，苏浩仍然坚定地拒绝了尼禄的请求，原因很简单：这孩子就是奈文摩尔梦寐以求的容器，如果让他参战，那岂不是送货上门？
尼禄见苏浩态度坚决，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
看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南丁格尔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当然，这个声音，只有苏浩才能听到：
“那个孩子，看上去挺固执的。”
苏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送走尼禄后，苏浩等四人开始忙碌了起来。首先是黎塞留，又拿出了那本神圣的古籍，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温习着上面的圣光之道。
至于杰克，则是找了个宿舍房间，就地休息，为明天的讨伐行动养精蓄锐。
克雷多作为指挥官的角色，自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复盘明日的作战计划，并修订每一个不足的细节，以求尽善尽美。
至于苏浩，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打开智脑，查阅起了阿格纳斯开放给自己调阅权限的那些资料。
果然，阿格纳斯信守了他的诺言，他利用技术局局长的权力开放给自己的，的确是一些基础级的精神系魔法和黑暗系魔法…当然，数量十分有限就是了。
其中精神系魔法有：精神抚慰、懒惰、色孽。
精神抚慰的效果，是恢复目标的san值，这个魔法既可以对自己使用，也可以对其他人使用。
至于懒惰和色孽效果如何，你完全可以根据它们的名字推断出来。
黑暗系魔法有：光线扭曲、影子掩护。
光线扭曲的效果，是调集黑暗元素，扭曲一小片区域的光照环境，从而造成视觉错乱的效果，可以看成是一种障眼法。
影子掩护的效果，是施术者在阴影的遮掩下，调集黑暗元素，利用并强化阴影覆盖自己的身体，以创造掩护。可以理解为利用该魔法强化阴影对自己造成的迷彩效果。
不论是精神系的精神抚慰、懒惰、色孽，还是黑暗系的光线扭曲、影子掩护，总之这5个魔法都十分使用。
但唯一可惜的是，南丁格尔虽然身怀“黑暗与灵魂之道”这等惊人的天赋，在学习黑暗魔法、精神魔法和灵魂魔法时，拥有与生俱来的先天优势，但怎奈她作为善面的化身，根本不具备学习懒惰和色孽这两种魔法的心灵恶面。
你的内心并不存在懒惰和色孽，又如何学习这两种魔法呢？
最后，她只能花两分钟的时间，先熟练掌握黑暗系的光线扭曲和影子掩护。
至于苏浩，他这个家伙的内心丰富多彩，虽然看上去很阳光，但内心的阴暗面绝不比屏幕前在座的各位少。他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熟练掌握了精神抚慰、懒惰和色孽。
完成了今天的学习目标后，苏浩进入了冥想状态。南丁格尔则静静依附在苏浩身上，一夜无话。
翌日拂晓，四人早早起床汇合，然后乘坐上了黎塞留来时所乘坐的那架直升飞机，朝着郊外大森林的方向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穿过了一座满积着皑皑白雪的山峰，又穿越了无边无际的郊外大森林，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远远眺望到了那座孤独耸立着的钢铁高塔。
那座钢铁高塔的外形轮廓正如比萨斜塔，但却十分笔直地矗立在一座山峦之上，巍峨耸立，漆黑的塔身犹如一柄直插大地的巨大黑剑，将两半温暖的阳光与无垠的林海分割开来，形成了充满强烈对比的画面。
看着这座充满压迫力的钢铁高塔，苏浩也不禁有一些紧张。而且他也深知自己的处境：这一次针对奈文摩尔的猎魔行动，自己做了能做的一切，饶是如此，心里也完全没底。
只是对于现在的苏浩而言，他感性的一面完全被激发了出来，箭在弦上，他无比迫切地想干掉奈文摩尔，哪怕是赌上自己的性命。
至于能不能成功，似乎只能看天意了。
经过近十几分钟的盘旋飞行，驾驶员终于在钢铁高塔附近，找到了一块还算平坦的地面，完成停机。
不得不说，能在这等复杂地形完成停机，这驾驶员的驾驶技术也称得上是已臻化境了。
四人跃下机舱，轻松攀越上了那座山峦，行至钢铁高塔的塔基部分，找到了一处高塔的入口，然后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段螺旋向上的环绕阶梯，它们深深嵌在了环形的钢铁墙壁上，四周无孔无窗更无光，密闭的环境带来了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苏浩掏出一根荧光棒，银色的光芒照亮了封闭黑暗的区域，并指明了阶梯螺旋攀升的方向。
在沿着那段似乎总也看不到尽头的螺旋阶梯走了不知多久，四人终于爬上了塔顶。
踩上那充满坚硬触感的钢铁台面后，众人眼前的视野顿时清朗了起来，阳光、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苏浩则目光如炬，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塔顶中央的奈文摩尔。他西装革履，一副教父打扮，正以主人翁的姿态，欢迎众人的到来。
苏浩也仔细观察着奈文摩尔，他发现这人的形象与南丁格尔和弗朗歌的记忆极其吻合，都是在表面优雅的包装下，暗藏着一个恶毒也污秽的邪魔。
就在苏浩暗中观察奈文摩尔的同时，奈文摩尔的目光也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落在了站在人群最后方的苏浩身上。看着这位曾经令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的对手，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极尽优雅和邪恶的微笑，用他那极富个人特点的悠远音色问候道：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期待下次再见。你看，我们又见面了呢！不同的是，那时的你，身边只有我的南丁格尔，但现在，你的身边却多出了三个人类中的精英呢。”
“但你不会以为，就凭这三个人，就能阻止我捕获你的灵魂，并将你打入永世无法挣脱的噩梦中吧？”
虽然奈文摩尔说话的腔调充满了优雅的味道，但在对方的眼神中，苏浩则阅读出了一丝浓烈至极的憎恨。
但事已至今，再也容不得一丝犹豫了。此时阳关正肆无忌惮地投射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奈文摩尔的黑暗魔法势必会遭到一定削弱。
而与南丁格尔的强行分割，仍对他的实力产生着巨大的影响。
现在动手，就是最好的时刻。
苏浩不由分说，掏出那柄M500左轮手枪，瞬间瞄向奈文摩尔，便连续扣动了扳机，几乎是在一瞬间清空了弹巢！
五发涂满了圣水的子弹瞬间飞离了枪口，朝着奈文摩尔的额头射去！
…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尼禄，经过了一整宿的长途跋涉，竟然也抵达了钢铁高塔。他表情疲惫，却昂扬着头，仰望着塔顶，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