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百目鬼
走了不久，他就看到这座村镇之中唯一木制的兼正府大门。
他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新鲜的尸骸几乎铺满了兼正府门口，甚至仿佛是来自炼狱最最恶劣，最最原始，最最残暴与血腥的艺术。
一位人影站在门口，站在那尸骸包裹的中间王座上，看向了李维，似乎等了很久：“就是你杀了我手下那帮废物？”
说祂是人类并不太贴切，这个妖魔仅仅只有一个女性的人形，但是祂全身裸露，身上任何部位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有百数之多。每一颗眼球都在眨眼，蠕动，而后齐齐盯向李维。
百目鬼，夺人双目为己用，如果被夺满一百只眼睛就会变成无法收服的大妖魔。
而眼前这只百目鬼，似乎不仅有百目，祂身上的眼睛更是达到了三百以上。超过百数之后百目鬼就会成为传说中能够灭国灭城的大妖魔。而此时的百目鬼，祂身上的眼球估计已有数百只多。
在李维所处的时代，大妖魔和大剑豪一样成为了传说之中的存在。在他的印象中，主世界上一次出现的大妖魔还是十年前的樱之神都的雾天狗。那一场事件造成数千人死亡。在无数阴阳师与僧侣的牺牲下才封印住雾天狗。甚至让天皇所在樱之神都中的阴阳师与僧侣都断层。
“喂，你的眼睛似乎很美啊。”百目鬼笑着，舌头伸出，上面生长着的眼球同样凝视着李维，“让我猜猜，现在你的眼中应该充满恐惧与愤怒，如此美丽的眼睛归我了！”
百目鬼瞬间暴起，那长满眼球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李维抓来。
然后，那双布满眼球的手臂瞬间被撕碎，百目鬼身上剩余的所有眼球都开始露出诧异的神色。
天羽羽斩依旧在腰间，那一瞬间，祂甚至没有看到李维如何拔刀，如何将祂的手臂彻底抹除。
“有意思。弱小的人类，让我享受猎物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吧！”百目鬼身上所有眼球瞬间由之前的轻视变为慎重，那一刻，祂甚至都没有捕捉到李维出刀的动作。
百目鬼不再试探，祂的每一个眼球都化作一根扭曲的触手向着李维缠绕。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形成密密麻麻的大网，似乎是要将李维彻底绞杀。
“不管你再怎么挣扎始终只是弱小的虫子，餐桌上的食物而已。你这样不自量力的剑客我见过无数个，他们全部都变成了我的眼睛。”百目鬼狂笑起来，祂那似男似女的扭曲声音在上空回荡，一字一顿，“下一个就是你！”
而冲过来的触须一瞬之间就被亿万细小的风刃给切割成了碎片，不仅如此，四周的一切东西上面都布满了剑痕，树木，房屋，墙壁，尸骸上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纳尼！不可能！”
看着那漫天血雨之中身上却没有任何血迹的李维，百目鬼身上的眼球彻底从变为震惊和不敢相信。
如果刚开始第一次是出手是试探，但是这次祂是真正的动真格了，最大程度的出力下却彻底被破开。甚至这一次，祂依旧没有看清李维是如何出手的。
“不可能，你这个人类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人类会拥有大妖魔级别的力量！”百目鬼所有眼球之中都充斥血丝。
李维抬头，他的眼神之中并没有恐惧与愤怒，而是平静。淡漠如死寂一般的平静，宛若绝对痛苦之下的平静，仿佛是看待死人一样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的，如针芒般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杀意。
这一刻，百目鬼怔住了，所有盯着李维的眼球一瞬间都传回来无与伦比的刺痛，仿佛自身的所有眼球被一枚铁针给刺穿一样的痛苦传来。
“啊啊啊！”百目鬼跪倒在地上，拼命的抓住地上还未化的白雪擦拭着眼球，可是不管如何都，都无法洗去那股痛苦。
“杀了你啊啊啊啊！”
巨大的用眼球组成的扭曲肢体破土而出，瞬间碾碎了周围的房屋，而兼正府的三层木制楼房也在扭曲肢体的横扫之下被推平。
无数条扭曲交错交缠的眼球肢体将周围房屋倾倒。
但是在李维的眼中，所谓的大妖魔，祂的所有攻击，都太慢了！
眼球组成的肢体在他眼中仿佛0.5倍速播放的慢动作一般，对比起之前所遇到的山鬼，也只是从蜗牛变成乌龟。所谓的大妖魔，所谓百目鬼，太弱小了。
慢，太慢了！
天羽羽斩，出鞘。
狂风撕裂大地，裹挟一切，将那扭曲的肢体直接砍断，切开，剁碎。化作漫天的血雾。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百目鬼彻底疯狂，数百瞳孔布满血丝，扭曲的瞳孔一瞬间全部对准了李维，庞大的精神力倾巢而出，全部化作最为黑暗的邪灵力。
恐怖邪灵力宛如海啸一向席卷而来，在触碰到李维眼中的杀机就立刻溃散。
无数的眼球一瞬间变为恐惧，惊慌……
祂身上所有的眼球齐齐流出艳红的血泪，眼球在挣扎，在恐惧，在反噬，甚至将攻击对象调转变为攻击百目鬼自身。
这个可笑的大妖魔一瞬间就被自己的眼球所撕碎。
无面鬼尸体被一次又一次撕碎，却一次又一次重生，祂也只剩下悲鸣。
“不可能……”
“我怎么……”
“会死在……”
“这种地方……”
祂在这一瞬间主动将自己炸成了碎末，残缺的一颗眼珠向外逃窜，祂要活下来，即使失去所有力量。百目鬼力量的源泉就是眼球，仅剩一颗眼球逃出来那祂的力量也会从曾经顶级的大妖魔退化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程度。
但只要活下来，只要活下来，只要能够逃出这个地方……
然而，祂生命中最后所看到的，只有那一抹冲天的银色刀芒。
刀光划过，银蛇狂舞，剑光彻底将百目鬼斩杀。变成一地消散无形的血雾。
【击杀代号“大妖魔百目鬼”，该成就以记录进荣耀室，集齐八名大妖魔与妖魔之王八岐大蛇对应的成就之后能够获得相应的奖励（A级）。】
【大蛇侵蚀程度13%……】
第十七章：举目破败
剑圣的灵力震荡，天羽羽斩上传来的阴寒气息被狂暴的灵力冲碎，系统提示中的大蛇侵蚀依旧稳步上升。好像只要他战斗，大蛇就会不断地对他进行侵蚀。那股阴冷感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仿佛是对他施加的最恶毒的诅咒。即使剑圣狂暴灵力也无法摆脱的诅咒。
李维抬头看向这片村镇，此时已经了无生息。为数不多破败的街道与几个染满了鲜血的楼房还能依稀看见这里曾经的繁荣。
或许可能并不繁荣，人们可能也只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着求活。
狂热艺术再次出现，一滴又一滴白磷之火滴落到沿路的尸骸上面，让这片地区变成一片火海，并且在狂热艺术的操控下，白磷之火仅仅只燃烧尸骸，木头，落叶，茅草即使紧挨着白磷之火，也并未被点燃。
乌鸦在叫唤，寒风在肆虐，火焰在燃烧……
走过小菅村的主路口，那一棵老槐树上面依旧栖满了乌鸦。
他伸出手，白磷之火点燃老槐树，熊熊的烈火瞬间将十几米高的大树给覆盖，并且瞬间蔓延到了那挂着的尸体上。
乌鸦急忙散开，嘎嘎的叫声构成了浓烈的噪音。
李维转过头，整个小菅村引入眼底，远处的浓烟升腾，那是一路上李维焚烧的尸骸。
这里本应该是一处宁静祥和的山村，可是现在，举目所在，皆是破败。
小菅村口，一道满是血污的身影钻了出来，趴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并喘着粗气。她还是看向了远处李维离开的背影，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泥地之中跟了上去。
这像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她身穿一身很朴素的麻布裹衣，一头亚麻色的头发都被血污凝结成块状，挂在后脑。雨夹雪拍打在脸上，她只是紧紧地缩进身上的裹衣，始终保持着与李维几十米的距离。
李维很早就发现了身后这个尾巴，在追踪术并未做出警示的情况下就没有再去管。
他停下脚步，身后娇小的身影也停住。天色开始变暗，气温也似乎越来越低，雨夹雪也逐渐变成纯固体的冰渣，拍打在斗笠上被弹开。
李维前进，她就跟着前进，李维停住，她也马上停住。就这样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
他体内的灵力也不多了，替身虽然变得更强，但同样消耗更大。决定先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他略微抬起斗笠，看到了近一公里外那似乎使用竹子制作的高塔。透过那高耸的枯黄芦苇，数十座小户房屋坐落于此。
天羽羽斩出鞘，随后翻转，收刀。
远处一公里外的高塔瞬间像是被从中切开，锋芒一瞬划过一公里的距离在沿途留下深深的沟壑。
他压低斗笠，呼出的空气直接变成白雾，从斗笠之下飘出，随后在空中散开。
后面始终有一个小尾巴跟着。
气温似乎又开始下降，冰渣变成了缓缓下落的血花，部分地方开始泛白。
没多久李维就穿过了芦苇地，来到这处聚落之中。
高塔被斩开，原本被绑住的长竹散落一地，甚至周围一处低矮的茅草房都被压垮。
而在地上，有着一具被从中劈开的白毛妖魔尸体，被非常平整的从正中间劈开，像是一柄巨大的垂直断头刀给整个分尸的一样。
白磷之火点燃尸体，李维打开一座茅草屋的房门，一股腐烂的味道传来，即使现在是冬天，这里的尸体最起码也放置了两天以上的时间。
李维并没有说话，他继续打开第二个房门，第三个……
每一家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像是在深夜被某个怪物潜入进来，然后在没有任何声响与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死亡。
腐烂的味道在鼻尖萦绕，李维感到格外的恶心。直到最后一间房屋，里面并没有尸体，整个茅草屋显得格外破烂，仿佛被屋主人废弃了很久，阴冷的寒风四散而漏。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温度也越来越低，他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希望明天能够找到人，问出神都的方位。
他来到附近一处水沟前准备清洗一下，可是在把手伸进水沟之中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手臂上面的皮肤开始一块块龟裂，结成块状，像是变成了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一般。指甲也在变厚，变尖。
并且似乎是因为他把精神集中在了这里，又或许是气温再次降低，他感受到了双手上面传来了的阴冷感，似乎整双手臂里面的血液都被冻僵了一样。
大蛇侵蚀……
李维不停的洗手，想要洗掉那龟裂的皮肤，可是不管双手如何在冰冷的河水中冲洗，那龟裂的皮肤仿佛大蛇对他的嘲笑一般。
“哈哈哈，感受到了没有，你是永远都摆脱不了我的，乖乖成为我的第三具躯体……”
李维瞬间把手放在天羽羽斩之上，属于剑圣的狂暴灵力瞬间冲碎了大蛇的那传来的阴冷感，以及祂那宛如八道声音同时穿透耳膜叠加的难听动静。
手上的皮肤格外的刺眼，甚至扭曲的双手以及开始影响他拿剑的姿势。
回到刚才的屋内，这时屋中多出一个火堆，一个约莫十岁出头小女孩在火堆旁，那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了火堆旁，随后拿到嘴边哈气，搓了搓自己的手。
她似乎刚刚清洗了一下头上与脸上的血污，展示了她的容貌。亚麻色的头发扎成两个竖辫垂在肩上，看上去似乎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可能因为年龄不大，脸蛋还显得十分稚嫩。
“剑士大人，我叫山吹。我看到您杀死了小菅村的妖魔，我想要跟着您……”这个自称山吹的小女孩一下子站了起来，深深的鞠躬并快速的说到。
李维并没有理会她，眼神只是略微看了她一下之后就转了过去，很快压下斗笠，坐在木屋的一处角落，让宽大的斗笠像是被子一样把他整个人都盖住。
山吹深深的弯着腰，并没有等到李维的回应，她略微抬起头，看到李维已经缩在了墙角边，试探性的问：“剑士大人？”
李维并没有回应。
她也蜷缩在另一旁，看着李维。她看不到的是，李维身边一直站着一个丑陋的火男，对着她咧嘴笑着。
寒风吹拂，破败的小屋四处透风。
【大蛇侵蚀程度15%……】
第十八章：萍水相逢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李维便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更加难受，大蛇侵蚀程度在稳步上升，而龟裂的皮肤也开始蔓延到了小臂上。
即使没有战斗，侵蚀度依旧稳步上升。
时间不多了。
寒风穿透房屋吹过，李维看到那个自称山吹的小女孩在那快要燃烧殆尽的碳堆中翻动这，她那稚嫩的脸蛋望向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似乎有着化解不掉的悲伤。
看到李维醒了过来，她那还带着哀伤的脸上显露笑容：“剑士大人，您醒了。”
李维眉头皱着，并未理会。
来到这个黑暗的时代，他仅仅只想尽快解决掉大蛇，而后离开这个世界。
他拉起蓑衣绑在头上，再度启程，准备顺着道路寻找到下一处人烟，并找人问一下神都的方向。
山吹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身蓑衣和斗笠，小跑着跟上了李维，这一次她并没有跟着后面几十米处，而是来到了李维身边，几乎与他并排走着。
天空的雨雪减小了不少，寒风也稍缓，可是在这清晨，低温让路面的泥地上都结满了一层薄冰。
“咳咳……”身边的女孩时不时的咳嗽几下，这似乎是此时整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李维并不知道神都的具体方向，他只能根据任务提示顺着主干道一路向东。
沿途他经过一处名叫九头龙神社的地方，可是李维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彻底变为废墟。周围几十座屋舍只剩下还未烧尽的残骸，神社的阴阳师被杀死，身体被挖空，挂在了神像上面。
周围并未发现妖魔的痕迹，似乎已经离开了很久。
他并未过多的停留，一把火把这什么都没有剩下的神社扫光，驱赶走食腐的乌鸦。
“剑客大人，那是神社吗？”山吹问到。
“嗯。”
“那为什么阴阳师大人也挡不住妖魔？”
乌鸦在上空哀嚎，浓烈的火焰将它们驱赶，田间刚刚露头的大麦幼苗因为无人打理，已经开始被其他杂草抢占了生活空间。
而李维并没有回答山吹的疑问，他只是握住天羽羽斩，手上龟裂近似鳞片的皮肤似乎都因为用力过猛而开始渗出血液。
“我妈妈告诉我，神都是在海边，最繁华的地方，那里有阴阳师与强大的剑士大人守护，并且有着最好的医生……”山吹咳嗽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焰产生的浓烟引起的，“为什么阴阳师大人也会被妖魔杀害……”
两人继续沿着主路向着东方走着，时间逐渐推移，天空也暗沉了下来。
不知不觉已经向东走了一整天，李维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活人的身影，甚至连妖魔的都没有。沿途上只看到一个又一个被摧毁的聚落与小村庄。
直到黄昏，李维才远远看到了一处身影，走进了，他才发现是那是一头稍显瘦弱的老牛，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牵着牛，牛背上驮着不少的东西，还有一位女子坐在牛背上。
在这个国度，马是非常珍惜的牲畜，即使是主世界京都寺社奉行的藤原家，一共也只有不到四匹马。可以说一匹马比起一个上级剑士都要来的珍贵。
而牛就要多出很多，绝大部分运力都是靠牛以及牛车运输的。
远处的老人看到了李维，他急忙将牛拴在就近的树木上，从牛背上拿出一柄打刀警惕的盯着李维。身上散发着集齐微弱的灵力波动，看样子老人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名剑士。
走进，追踪术并未散发红光，并不是妖魔。
“喂！你们是谁？”老伯喝声到。
李维微微抬起斗笠，露出他的面容，旁边的山吹是直接摘下自己的束带，微微行了个礼。
看到是人，老伯瞬间放松了下来，看到李维手中华丽的天羽羽斩也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微微行了个礼：“请恕鄙人刚才的冒犯。这是我家大女。”
牛背上的女人也下来行了个礼。她的行动并不方便，小腹微隆，像是有身孕。
老伯带着几人来到一处水沟旁，拴住牛，升起火堆。女人从牛背上拿出餐具以及一捆绑成结绳一样的厚皮海带。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略微富贵的人家，从老伯最开始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一个解甲的剑士，寻常的农民家里也不会有一头牛的。
“看你们前进的方向是要去神都吗？”老伯问到。
李维点了点头。
“回去吧，听我的，别去神都，跑吧。神都几天前就已经完了，那里已经彻底变成妖魔们盘踞的地盘了。几个大剑豪都死了，就连被称为神子的大阴阳师安培晴明大人都失败了。那里面能够跑出来的人全跑了，剩下的迟早都会被妖魔吃掉的啊……”
老伯赶紧摆了摆手，似乎想要劝李维远离神都。
“就是别说这神都了，几十里外的桧原村都快要没有活人了，全是妖魔。听我的，往西跑吧，离神都越远越好，跑到西边，跑到没有妖魔的地方躲起来或许还能活下去，去神都十死无生。”
“剑客大人很厉害的，沿途的所有妖魔都被他杀了。”山吹急忙说。
“厉害？厉害有什么用，再厉害能够强过大剑豪？能够强过被称为神子的晴明大人吗？那边全是大妖魔，甚至听说还有一位魔神一样的存在。任何人去了都是一个死。”
山吹没有再说话了，似乎被老伯急切与激动的模样搞的不知所措。
女人送上来一锅海带汤，对着李维微笑了一下。
“别说晴明大人，被称为天下一的大剑豪刃藏你知道吗？那个大剑豪据说也被妖魔杀了。听老人一句劝，往西边跑，跑到那边才有活路。”老伯依旧还在喋喋不休，每次提到神都他都很是害怕的模样。
“多谢提醒。”李维回复老伯。
“要不我们一起走吧，往西跑，跑到最西边的鹿儿岛，或者再往西，出海去讨生活也好，总比在妖魔这被祂们吃掉要好。”老伯开始笑着对李维提议，脸上的皱纹都仿佛挤到了一起。
从老伯的见闻中也能够了解到他的见识很广，似乎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并且看他的意思，发现李维两人并不算什么坏人后就想要带上两人一起逃。
李维看了看，一个老剑士可保护不了他牵着的牛，以及牛背上的不少东西。
第十九章:再遇妖魔
“不了，我有不得不去神都的理由。”李维回复到。
连旁边的山吹都露出小吃惊的表情，她第一次看到李维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之前李维对他的回复都只是很短的句子。
老伯不在询问了，只是嘴上不断的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不要去送死”，“活着不好吗”之类的话。
“您别介意，我父亲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来到李维身边微微鞠了个躬，因为听这个大肚子，她做出这个动作十分的废劲。
山吹看向了女人的大肚子，眼神中显得十分好奇。
女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为山吹这略显无礼的举动生气，而是缓缓诉说着：“我们是从桧原村逃出来的，那时候我丈夫为了保护我们断后。我的父亲逃出来之后好像一直都絮絮叨叨的。”
她说完眼角带着十分隐晦的哀伤，但是掩盖的很好。
“喂！话说，你们应该是从西边过来的吧，那边情况怎么样。”老伯过来问到问。
“那边也开始出现妖魔了，那里的一个小菅村已经被妖魔覆灭了，是剑客大人斩杀了祂们。”山吹弱声说。
“什么，西边也有妖魔了？”老伯猛地站了起来，急忙拉上了旁边的女人。
“大女我们快跑吧，连夜跑……这里也已经待不下去了……”他连忙牵起牛，慌慌张张的收拾起东西。
就连刚刚做好的食物都没来得及吃。
“我们先跑了，你们也快跑吧，出云国已经没救了，去其他国家，或者一直往西走吧。”老伯火急火燎的离开，临走时丢下一个小包裹。
那牵着牛的老伯急急忙忙的离开，透过火堆微弱的光线，李维看到他的背影十分的佝偻。像是被压弯了腰的麦子一样。
老伯现在是他们家唯一的支柱了，他还要带着他大女儿以及那未出生的孙子活下去。这一去路上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妖魔，更有可能的，是其他逃难的人。
山吹上去捡起包裹，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绑成一个结的海带。
“剑客大人，快看，是昆布，昆布耶。”山吹似乎很是高兴的捡起包裹来到李维身边，然后仔细观察发现李维面前铁壶你们的也是海带，顿时笑的更加开心了。
刚才的她只顾着和老伯斗嘴了，没有发现老伯的大女已经煮了一壶海带。
在征得李维同意之后她很是开心的用树枝削成的筷子夹起海带，即使被烫到了依旧吃的非常开心。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老伯所说的神都的危险。
“大人，这是昆布，以前我家只在新春的时候才偶尔能够吃到的。我妈妈那时候喜欢做成昆布卷，里面卷上野菜和饭团，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山吹再次夹起一张海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仿佛是在享受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即使李维并未回复，山吹依旧很开心的吃着，她的稚嫩的脸上都笑出了一个小酒窝。
“每年新春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多夹点昆布，她说昆布对我的身体有好处，能够让我健康起来。”山吹诉说着，看向了老伯离开的方向，“那个老伯真的是个好人，希望他能够平安。”
“或许吧。”
第二天，李维再次向东走去。根据昨天与那位萍水相逢的老伯对话中，他了解到自己已经距离神都很近了。
最多不超过百里路，就能到达神都。
并且根据他一路所来的见闻，越是靠近神都妖魔反而越是霍乱，最开始他醒来的那篇小村庄还没有妖魔的入侵，而小菅村被妖魔杀光不超过一天，后面所看到的反而都是几天前的废墟，连妖魔都离开的那种。
就像是一个以神都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冲击波一样。
这次李维依旧轻装上阵，不过山吹身上似乎带了不少东西，一个铁壶和一捆昆布。她似乎是很久没吃饱过一样，昨天晚上都是抱着昆布在傻笑中睡着的。
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她依旧时不时咳嗽一下，李维转过头去的似乎她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对着他笑，仿佛是在萌混过关一样。
然后山吹就一头撞在了李维的背上，背在身后的铁壶也“邦”的一下敲到了她脑袋上。
她仰着头，正想问一下李维，然后就被一把拽到身后。
浓烈的血腥味覆盖到了全场，四个方向上的身影包围住了李维。祂们几乎都拖着大小不一的麻袋，血腥味从麻袋中逸散出来，黑红色的污血将麻袋染红，不断的滴落，在地上拖出一长串的血迹。
“闭上眼。”李维轻声说。
山吹十分听话的闭上双眼，血腥味刺激着鼻腔，她猛烈的咳嗽起来。身体开始颤抖。
“他就是刃藏大人所说的大剑豪？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吗。还带着个小女孩，怎么，是来奶孩子的吗？那个小女孩的惨叫声一定非常的动听吧。”妖魔缓缓放下手中渗血的麻袋，嘴角裂开。
那是一个全身缠满了绷带的男人，升高超过三米，但是整个肢体极度的瘦弱，像是一根竹竿一样，祂的手几乎垂到膝盖，手指接近半米长。
“别大意，听说他斩杀掉了百目。百目在哪边收集到了足够的眼球都已经变成大妖怪了。”另一个妖魔提醒到。
“呵，百目，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而已。即使祂成为了大妖魔，实力估计也全部用在了逃命上面吧。”
绷带鬼笑着，祂原本的头颅扭曲起来，缓缓拉开身体上的绷带，李维注意到，祂绷带里面的身体存在一个半尺长的裂口，位于正胸口那里面布满了类似于食人鱼一般暴露交错的獠牙。
那渗血的麻袋倒在地上，一颗颗人头滚落到地上，里面每个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恐与绝望，即使眼睛瞪大下颚几乎扭曲，难以想象那些人在临死前就近收到过怎么样的折磨。
“别把我当成百目那个怕死的家伙，即使没有成为大妖魔，我也是能够彻底碾死他无数遍，鬼族中最强的怨鬼啊！”
第二十章：欢迎来到地狱
瘦长的怨鬼迅速四肢着地，极不协调的冲了过来，那几乎倒吊的头颅嘴角裂开，似乎露出扭曲的笑容，可是在正常视角看来却是更加怪异的表情。
可是一瞬间，祂的上半身就由急动变为急停，祂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成错愕，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祂什么话也说不出。
李维甚至没有移动，那似乎是爬行动物利爪一样的手臂死死地卡住了那瘦长的脖颈，斗笠下的瞳孔在一瞬间与其对视。怨鬼看到的并不是人类的瞳孔，那像是蛇类一样的竖瞳，带着无尽的杀意。以及那杀意之中的不屑，那双竖瞳像是在说。
太弱了！
这是祂身体最后接收到的画面。
巨力猛地将其扔在地上，随后一只脚碾下，脚底瞬间像是西瓜一样爆开。
“怨鬼！”剩下几个妖魔瞬间怔住了，那背着麻袋声音一瞬间仿佛小丑呆愣当场。
而李维抬起斗笠，血红色的竖瞳扫视一圈，像是在说，太弱了你们一起上吧。
但是剩下三只妖魔完全不敢动弹，那竖瞳仿佛是刺穿了祂们的利刃一般，祂们只感觉自己的灵魂甚至都要被剥离。
逃！逃！
已经无比接近大妖魔，甚至单论战斗力已经超过绝大部分其他种类大妖魔的怨鬼都被如此轻易的斩杀。此时祂们才发现，该逃的应该是祂们才对。
三只妖魔眼神交流的一瞬间立刻扔下了手中渗血的麻袋，几乎是使出自己毕生的力气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疯狂向后逃去。
这一刻，天羽羽斩出鞘，同时，追踪术的主动效果嗜血追猎发动！
三只妖魔一瞬间就感觉仿佛天旋地转一样，随后祂们只看到自己的身体依旧条件反射般往前逃走。
三只妖魔，同时枭首。
【大蛇侵蚀程度27%……】
李维的手臂上已经出现明显爬行动物的特征，双色的皮肤几乎已经开始向着鳞片转化，而龟裂的皮肤蔓延超过了手肘，开始向着更深的地方蔓延。指甲壳里面仿佛亿万蚂蚁啃食，也开始变厚变尖，慢慢生长。
他猛地一把撕开带着鳞片的手皮，上面纤维分明的红肉暴露出来，渗着鲜血。李维眼看着这失去皮肤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结痂，而后痂慢慢演变成同样的鳞片与硬皮。
“没用没用没用，你所做的一切全部没用，我的灵力已经侵入你的骨髓……”
狂暴的灵力瞬间让天羽羽斩中的大蛇闭嘴。
“走。”李维牵着山吹，踏过怨鬼那已经变成一地烂泥的尸体，继续向着前方。
等到日上三竿，一具无头的尸体动弹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确认四周没有其他身影之后马上朝着东南方向逃跑。
祂是一个无头鬼，枭首并不能杀死他，对于他来说甚至连受伤都算不上。在确认李维是他完全无法应对的敌人之后就做好了装死的打算。
不久后，李维出现在了这里，在他的视野之中，嗜血追猎那鲜红如血的标记出现在了东南方上。
神都，桧原村的一处山洞之中。
洞窟几十米高的上面密密麻麻的挂着一个又一个人影，而下面无穷的火海，火海的正中心，一柄紫黑色的长刀嵌入其中，周围无尽的火焰都仿佛只是这柄长刀的陪衬。
一位带着青面鬼面具的男人坐在主座上，无数的妖魔将收集到的人类尸骸扔进火海之中，而活着的人会被挂在洞顶之上。
而看着这帮还活着的在上面被烟雾与热量活活烤死时，就会被相应的妖魔扔进这炼狱一般的火海之中。
所有的怨恨，绝望，恐惧，折磨都汇聚到了正中心的那一把长刀之上。腥紫的光芒更加盛大。
还活着的人，会继续承受如此酷刑，直到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刃藏大人，刃藏……大人，那个杀死百目鬼的剑豪要来了，怨鬼、泥头坊、山魈都死在了他的手里……”一个无头的身影闯了进来，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主座上面那个青面鬼面具的男人身边跪下。
“哦，你是认为我打不过他？”
青面鬼面具下传来的声音让无头鬼直接呆愣住，祂匍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刃藏大人，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噗嗤！”锋锐的打刀一瞬间将无头鬼的心脏贯穿，钉死在地上，随后这个名为刃藏的男人一脚将无头鬼的尸体踹进火海之中，火焰瞬间一蹦窜上几米高。
火海正中心的的妖刀也兴奋的发出颤音，似乎非常满意无头鬼这个祭品。
火焰在青面鬼面具上反着光，四周所有的妖魔都更加卖力的工作。两侧洞穴墙壁上面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盘腿而坐，双手合十，一阵阵梵音从祂们口中颂念出来。原本神圣的梵音变为了妖魔的吟唱，在洞穴之中回荡。
“白痴，你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吗，不过，正合我意啊。我的妖刀鬼切，也饿了。”他一步踏入火海之中，周围所有的火焰这一瞬间退避开来，火焰熊熊燃烧，却像是恐惧着这个男人，往旁边逃离。
他一步一步来到了妖刀面前，火海再次翻涌，仿佛举行盛大的宴会。
“欢迎来到地狱！”刃藏展开双手，火焰奔腾，他仿佛是在拥抱天空，又仿佛是地狱恶鬼的仪式，一字一顿道，“剑圣，上泉伊势！”
鲜血从那青面鬼额的面具上面渗透出来，那紫色的鲜血像是化作无与伦比灾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后。仿佛在上空构建出一个噬人嗜妖的魔佛，手中原本的降魔杵都长满了尖刺与獠牙。
“哈哈哈哈哈哈！”刃藏笑了，哈哈大笑。狂笑声甚至掩盖住了百鬼齐声隐藏的梵音，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为了战胜那位剑圣，为了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客，他甘愿化身妖魔。
他永远也无妨忘记那一天，被称为天下一大剑豪的他被面前这个原本寂寂无名的剑客轻易击败的场景。这个人踩着他的名声上位，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超越了大剑豪的剑圣。
而他只能像是一个丧家之犬一样，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垫脚石。
他的荣耀，他的骄傲，他的一切的一切……
“欢迎来到地狱，为你准备的地狱，剑圣！！！”
第二十一章：感受痛苦
李维走了进来，斗笠被他扔在地上，熊熊的烈火像是在扭曲他的脸庞，他脸上猩红的蛇瞳死死地盯着火海之中的青面鬼面具。
“你终于来了，剑圣，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我们之间的战斗，我已经开始等不急了！”刃藏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兴奋的颤抖！
“放！”
洞顶上吊着几具声音跌落下去，他们还活着，尖锐的哀嚎瞬间在洞窟里面荡漾，与那回响在整个洞窟之中的梵音交响。
“放！”
又是十数个活着的身影摔进火海。
“放！”
“放！”
“听吧，真是美妙的声音啊，你生气了吗？你愤怒了吗？”刃藏站在火海之中，惨叫声与梵音不断。
李维手放在天羽羽斩之上，死死地盯住祂，牙齿紧咬，嘴里都感受到了血腥味。
“对，就是这样，痛苦吧，愤怒吧，咆哮吧。然后，过来杀死我吧！”他猛地一挥，更多的惨叫声在洞窟里面回荡。
“住手……”
“不要，不要……”
“啊啊啊啊啊……”
“救救我……”
火焰都变成了红色，像是在不停的舞蹈。妖刀贪婪的吸收着这恐怖的绝望与折磨。
火海之中，刃藏手握住妖刀的刀柄，紫黑色的不详气息缠绕在他身上，他仿佛是感受到了此生最美妙的愉悦，兴奋的颤抖：“剑圣，我名刃藏，世界第一大剑豪！”
洞窟的梵音更加洪亮，妖魔们的梵音似乎是想要撕碎在场所有人的耳膜，直达思维的让其颤抖，恐惧。
“我五岁练剑，七岁掌握灵力，十九岁成为剑豪，三十二岁成为大剑豪，一生未尝一败，共计斩杀大剑豪3人，剑豪18人，大妖魔5只。”
他如数家珍一般说出自己的战绩，看得出来他对此非常的执著，甚至是到了魔怔的地步。
“为什么，如此战绩的我，终身无法成为剑圣，而名不见经传的你，却能够踩着我成为世界第一剑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妖刀被猛地拔出，刀镡仿若上面一只活着的眼睛睁开，对着整个世界散发无尽的恶意。
“今天，就来决出谁才是真正的世界第一剑客！愤怒吧，痛苦吧，让我感受你的真正实力，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妖剑士-刃藏，参上！”
洞口顶部的伸缩全部断裂，所有吊在上面的全落入火海之中，他手里的妖刀疯狂的汲取着恐惧与绝望，刀镡之上那骇人的眼球微眯，似乎是在享受。
“似乎还不够啊，你的愤怒与痛苦还不够啊！你还没有感受到最绝望的愤怒与痛苦，不够，不够，那就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无数的妖魔拉动着轮盘，两个人影被吊在了半空中。
李维的瞳孔猛地紧缩，那吊在半空中的两个人影赫然是他昨天萍水相逢的老伯与他的大女儿。而现在，绳索已经彻底勒入了肉中，生死不知。
那个不停劝告他逃跑的老伯，那个即使在这灾荒年代依旧送出一包昆布的老伯，那个牵着牛，为了自己大女儿连夜逃跑的老伯，那个在火光下，佝偻的背影……
【大蛇侵蚀程度28%……】
【大蛇侵蚀程度29%……】
为什么，他应该已经向着西方逃离了，经过小菅村，逃离到西边那完全没有妖魔的地方……
为什么会在这里……
“感受到痛苦与愤怒了吗，如果你今天不杀了我，那我会杀死你身边所有人，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朋友，甚至只是与你萍水相逢的任何人！快过来，杀了我！上泉剑圣！”刃藏猛地扯下青面鬼面具，面具下面的他整张脸皮似乎被扯下。
他在狂笑，哈哈大笑。笑声压过百妖齐齐颂念的梵音。
刃藏说：“我掏开了那个女人的肚子，你猜猜有什么？”
“死！”
这一刹那宛如时空冻结，李维脚底下瞬间出线一个大坑，给与他一个无与伦比的前冲动力。他仿佛出膛的炮弹一样眨眼之间就一步跨越火海，直达刃藏的面门。
刃藏的狂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才停止。
千钧一发之际，刃藏手中的妖刀鬼切横向挡住了直面的斩击，并释放出汲取的无数怨力才挡住天羽羽斩上面的灵力。
可即使如此，妖刀鬼切的剑背砸在了他的脑门，整个前额骨几近破碎，他此时只感觉亿万声音在脑海中嗡鸣，仿佛要从内而外将他脑袋震碎。
刃藏抹了一把脸，血液覆盖住了面庞，瞬间让他的视野只变得一片猩红。
【大蛇侵蚀程度33%，当大蛇侵蚀度超过50%时任务失败，宿主死亡】
李维的竖瞳也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他此时的面容仿若恶鬼，用力过猛之下双手上面的鳞片爆开，鲜血滴落进火海中，鳞片开始出现在他的下颚上，出现在他的腮处，并开始向上蔓延。
他的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不详气息，甚至比起刃藏来说，更像是妖魔。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痛苦吧，愤怒吧，决死绝命吧！”刃藏冲了过来，那裂开并凹陷下去的面容比恶鬼更甚。
妖刀鬼切上面燃起紫炎，那紫炎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一样，两人之间脚底下的火海以刃藏为中心以极快的速度变为紫色。
紫色的火海之中，似乎有数万冤魂的哀嚎响起。
“噹！”
仅仅是碰撞的第一下，刃藏握着妖刀鬼切的手就彻底失去架势，紧接着第二刀妖刀鬼切被嗑飞，第三刀，一条右臂被连根切断，飞如空中，血如雨下。
“哈啊，哈哈哈……啊……”刃藏捂住右臂后退，被切断的大动脉仿佛泉涌一般出血。
“剑圣，这就是剑圣的实力吗，哈哈哈，这样的实力，如此可怕的实力！”妖刀鬼切飞到他的断臂处，刀柄上面疯狂生长出无数的肉瘤与触须插入断臂，刃藏的整个右手彻底变成了妖刀鬼切的形状。
而鬼切似乎疯狂吞噬者刃藏的血液，那刚刚被天羽羽斩砍出的豁口也在快速复原。
“彻底被鬼切吞噬的我会在血液耗尽之后就死亡，但是我也会彻底成为仅次于妖魔之王的最强妖魔！为了战胜你，我甘愿如此！剑圣！”刃藏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形状，变成扭曲的妖魔模样。
“只有我能打败你，你必须要由我来打败，剑圣！”
第二十二章：何为痛苦
不够，还不够，祭品的数量还不够……
仅凭这点人的血祭，怎么能够锤炼出天下最强的妖刀。
天皇已经开始下令追查暗夜行凶的杀人鬼了，再这样下去，祭炼不出最强的妖刀！
人类的身份，终究是一种拖累啊。
那么，化身成妖魔吧！只要能够打败他，打败那个男人！
“剑圣！”他的右手彻底被鬼切取代，鬼切上面那布满血丝的眼球镶嵌在肩膀上，不停的转动。他的身躯彻底失去人形，变成一个被扭曲骨骼与血肉触须包裹着的怪物。
刃藏冲了过来，天羽羽斩与妖刀鬼切碰撞，紫色的火海在翻涌席卷，无数的冤魂在火海中哀嚎，并融入紫火之中，然后紫火冤魂铺天盖地的涌向李维。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大葬礼，由数万生灵尸骸所燃烧的，紫炎炼狱！”
紫火在妖刀鬼切上燃烧，无数的冤魂冲向李维。紫火也覆盖上他的身躯，炼狱般的温度开始炙烤着他的身躯。
“欧拉！”
瞬间，紫火退散，狂热艺术身上那几乎快要凝固的熔岩开始燃烧起来，白磷之火爆开，替身彻底覆盖在了李维体表，白磷之火在他外面形成了阻挡紫火的屏障，天羽羽斩上面也被这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给覆盖。
李维仅仅空挥一刀，四周的紫炎和怨灵似乎都在颤抖，在害怕，比起刃藏，祂们更加害怕李维身上那冒出来的纯白色的地狱之火。
面对刃藏是奴隶对于奴隶主的害怕，那面对李维，就仿佛是对于掠食者的恐惧。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李维看向刃藏，居高临下。
“什么！”
李维那不屑的眼神彻底刺伤了刃藏，那眼神仿佛在嘲笑他准备如此之久的陷阱的可笑。
那不屑的眼神就像是否定了他，否定了他的力量，否定了他的荣耀，否定了他的甘愿化身恶鬼的决心，否定了他的一切。对于骄傲如他来说，这就是此世最大的侮辱。
“西内西内西内！西内！！！”刃藏猛地冲了过去，一瞬间妖刀鬼切就斩出数百刀，可是不管是鬼切的斩击，还是他的紫火，甚至是这火海中无数的冤魂，都无法伤害到李维丝毫。
刃藏不停的斩击，但是他只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神明一般，无论他如何拼命，却没有任何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砍到你！为什么你还没死！死啊！你给我去死啊！”刃藏左臂的鬼切在哀鸣，这柄由数万生灵锻造而出的绝世妖刀开始豁口，开始崩碎。
“噹！”天羽羽斩再次挡住了妖刀鬼切的斩击，扭曲的风灵力与白磷之火结合，在天羽羽斩之上覆盖出小型的火焰旋风。
剑圣模板，上泉流·狂风三段突！
第一击，“咔”鬼切碎裂，无数的刀刃碎末四散纷飞，刀刃碎末上，反射出刃藏那扭曲面容上面的错愕。
第二击，天羽羽斩如同剑刃风暴一般旋转一圈，鬼切上面那一万冤魂聚集而成的眼球破碎，被白磷之火烧成齑粉。
第三击，火焰风暴裹挟刃藏，祂整个右臂以及近半的身体直接被切开，倒飞出去。
“啊啊啊，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失去了半边身体，甚至心脏都暴露在外的刃藏还没有死去，在地上如东挣扎，艰难的翻转起身，继续发出狂笑。
“不得不承认，是你比较强啊，但是，你并没有打败曾经的世界第一大剑豪刃藏！”刃藏一跃扑进紫火之中，这一次，紫色的火焰并没有退散，反而覆盖在了他全身，祂身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开始碳化。
不仅如此，按数万冤魂似乎找到了真正的敌人，找到了发泄口，仿佛发狂的疯狗一样扑向刃藏撕咬祂的身体。
祂的皮肤被撕开，肌肉被扯出，肋骨被咬碎，数万桧原村原本的普通人此时宣泄着他们曾经所感受到的痛苦、绝望、怨恨还有愤怒。
刃藏的身体彻底被撕碎，仅剩那头颅成为最后所有冤魂争抢的目标，祂继续在狂笑，嘴巴张开：“输给你的只是妖剑士刃藏，真正的世界第一大剑豪刃藏还并没有输，只是输给了自己！”
最后的头颅也被疯狂的冤魂撕碎，而后失控的冤魂发疯似的冲击四周所有的妖魔。
这是属于他们的，属于人类最后的复仇。
【击杀代号“大妖魔妖剑士刃藏”，该成就以记录进荣耀室，集齐八名大妖魔与妖魔之王八岐大蛇对应的成就之后能够获得相应的奖励（A+级）。】
【大蛇侵蚀程度38%……】
李维迅速切断了天花板上仅剩的两个绳索，将老伯与他的大女儿放下，随后狂风形成风墙，护住了两人。
数万冤魂追杀着妖魔，这个时候轮带妖魔们哀嚎，声嘶力竭。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在刃藏死亡之后，祂们的结局也已经注定。
很快，整个洞窟之中的妖魔全部死亡。
所有的冤魂也在一瞬间迷茫了起来，祂们渐渐变成自己生前的模样，失去了妖刀鬼切的束缚，这群冤魂也彻底变成了无根之萍，在极短的时间内模糊，消散。
直到，一个像是农夫的魂魄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他看到了李维，于是跪在空气之中，对着李维磕头。
还未消散的魂魄们齐齐向着李维磕头，而后仿佛完成了最后的愿望，齐齐消散在空中。
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咳咳咳，哇，大女……你没事吧……大女……”老伯似乎清醒了过来，他咳出一滩已经成固态的血块，在地上爬向了旁边的女人那里。
可是在抚摸到他女儿身体的一瞬间，老伯呆立在了当场，眼泪顺着那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庞上滑落，那满是老茧的手放在女人脸上，入手的，只有僵硬与冰凉。
“大女啊，爸爸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保护不了你母子俩啊……”
那背影十分的佝偻，火光照耀他身上，在洞窟的墙壁上留下一道剪影，仿佛在最后的祷告，有仿佛是在下跪。
“噗嗤！”他拔出腰间的肋差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第二十三章：雪
外面似乎下起了雪，洁白的冰晶缓缓飘落在地上，一瞬间又转瞬即逝。雪很美，当它落下来的那一刻，却又注定化成水。
老伯的尸体倒在了女人身上，盖住了她，似乎又在保护着她。
李维缓缓走了过去，来到洞口，背对着整个阴暗的洞穴：“抱歉，我来晚了。”
他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我会彻底结束这个时代，这个妖魔的时代。”
“轰！”
凝固汽油弹在洞窟里面爆炸，无数的碎石与泥土连带着所有的罪恶，将一切彻底的掩埋。无与伦比的高温与高压会将一切都消除殆尽。
雪下着，一刻不停。
他缓缓伸出那此时已经彻底变成爬行动物一样的手掌，一片雪花缓缓落下，落在掌心处，纯白的雪花开始变得透明，然后融化成一丝水迹，消失不见。
“雪，真美啊。”
他喃喃着，拾起斗笠，走入雪中。
他走在雪地中，变为鳞片的皮肤和开始装出鳞片的腮处都感受到了异常的寒冷。他只能用这一身破旧的衣服尽量的盖住裸露在外的鳞片。
跨过山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远方一处硕大的村镇，可是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也只能看到被雪花所掩埋的残垣断壁，那村镇中的荒凉与破败，毫无人气。
看上去，不像是古代的村落，更像是科幻作品中后末世时代的废墟。
李维时常会考虑，这个隐藏副本到底是和普通副本一样是另一个世界。还是说这只是系统通过天羽羽斩之中八岐大蛇灵魂所记录的旧日历史，而创造出来虚幻的副本。
他原本是认为这应该只是一段旧日历史的泡影，可是渐渐地，他感觉这个世界也并没有其他区别。
一样的真实。
隔了很远，他就听到了女孩子的笑声，以及那边的一处小屋，伴随着急促的咳嗽，但是她笑得很开心，仿佛是一个孩子一般。
在准备跟随无头鬼的时候，李维就把山吹安置在了这里，这处房屋像是坐落在偏远山上的一间猎人小屋。
李维看到了那一头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她的头发好像又精心打理过一般，绑成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的身边围着两只小狐狸，三个小家伙就仿佛像是在雪地中玩耍一般。
等到他走过去，两只小狐狸马上警觉起来，它们立刻窜了出去，其中一只似乎腿上受了伤，用简陋的布条包裹了一下。在地上行动非常的不便，另一只小狐狸赶紧过来叼着它准备离开。
而那只小狐狸临走前非常拟人化的跪在雪地上拜了拜，随后马上蹿入树林之中。
他看了一下追踪术，上面并没有露出红光。
“剑士大人！”山吹也很快看到了李维，背着行囊很快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只不过可能因为走的急促又很冷，她走到李维身边的时候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走吧。”李维看着那两只狐狸离开的方向，说到。
山吹乖巧的跟在李维的身边，似乎认为他有点在意那两只小狐狸，边走边解释到：“剑士大人，那我是很听话的躲在这里，那两只狐狸就被关在你带我去的那里。我自作主张把它们放了出来，实在是对不起……”
“嗯。”李维依旧只是回应着简短的一个字，斗笠被他压下，似乎在想要盖住身上异化的鳞片。
主路上面已经被雪覆盖，只看得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见过妖魔，也没有遇见过人影。
只有在有的时候走着走着发现被什么东西给拌住，才发现这雪地下面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在这个年代，人命，仿佛变成了最廉价的物品。
渐渐地天色也落下，站在山头，李维能够远远的看到海，以及海边那出云神都的轮廓。
“那就是神都吗……”山吹也看到了那都城的轮廓，她远远的看着，眼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闪动。
可即使看到了神都，他们此时距离估计也有几十公里。
天色逐渐昏暗，直到彻底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依旧只是找到了一间沿途的村落休息。可惜的是，这里的村落没有半点人影，甚至房子都似乎房子了不短的时间，四处都集了薄薄的一层灰。
山吹很块就架起了简易的火架，像是个小厨娘一样然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小女孩时不时的咳嗽声在房间里回荡，像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很快她就煮好一锅海带汤，然后叫起李维，开心的吃了起来。
很简陋的晚餐，放到现代也就是海带汤泡粗米的程度，但是她吃的特别开心，像是品尝着此生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而李维像是第一次拿起筷子吃饭一样，用着很是别扭与生涩。
“剑士大人，昆布很美味是吧，那个老伯真的是个好人啊，希望他能够带着那个大姐姐逃出妖魔的追捕，去找一个没有妖魔的地方活下来呢。”山吹吃着饭，亚麻色的辫子垂在胸前，眼神都眯成了月牙的形状。
李维拿着筷子的手为之一顿。
“唉，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什么。”李维继续低下了头，安心的吃饭。
“林檎姐姐和我说她的小宝宝冬季过去之后就快要出生了，林檎姐姐看上去那么年轻，就要当妈妈了……”
“我吃饱了。”李维赶紧放下了碗筷，似乎是在打断山吹继续朝这个方向说下去。
“好的，剑士大人。”她急急忙忙跑过来接住李维的碗筷，胸前扎着的麻花辫一甩一甩的。
似乎是火光有点昏暗，之前山吹并没有注意到李维那已经异变的双手，可是这次她直接接触到了李维那已经几乎彻底变成爬行动物利爪的手掌。
李维那彻底异化的爪直接接触到了她，他那仿佛蛇类一样的冰蓝色竖瞳也看着她。或许是因为一边后那包裹着角质层的利爪无法进行更为精细的抓握。木碗“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火光下，他腮帮边的鳞片也暴露了出来，从这个角度上看，他并不像是一个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妖魔一样。
山吹并没有询问，而是也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他默默地拿起摔在了地上的木碗，微微行了个礼，离开了房屋。
屋外只剩风雪呼啸，李维一个人缩在角落之中，斗笠盖住了身上那爬行动物的鳞片。
第二十四章：菅野原白狐神子
火堆里面的火焰在寒风的吹拂下不停的摇晃。
他眼神微微瞟向门口，那道胸前垂着亚麻色辫子的小小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那就这样吧，神都是魔窟，是八岐大蛇与妖魔们的巢穴，是时候做个分别了。不管她是为什么要跟来。
李维知道，正常人看到此时他的模样一定会联想到妖魔的。特别是在这个被妖魔肆虐的时代，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存在亲人被妖魔夺取生命。
如果害怕，那就走吧。不管怎样的旅途始终会迎来终点的，而接下来的时间，他也准备放下一切，去和八岐大蛇玩命去了。也没有时间去保护其他人呢。
他和大蛇，只有一个人才能活着离开这个副本。
李维让斗笠覆盖住整个面庞，他闭上了眼睛。
“吱呀”门缓缓的打开，那胸前垂着亚麻色辫子的小小身影钻了进来，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她那冻得通红的小手。
“剑士大人，剑圣大人，您是在和妖魔战斗的时候受伤了吗，我给您弄来了布条……”她略微喘着粗气，像是小孩子献宝一般把布条递到了李维身边。
大眼睛看着李维，似乎知道李维只是装睡，麻花辫摇晃着。
“你不害怕吗？”李维掀开斗笠，那双蛇一样的竖瞳盯着山吹。
“是我选择跟随大人您的，我为什么要害怕。”山吹并没有躲避，而是同样看着李维的眼睛。
李维直接伸出手，那充满了角质层的手指，像是爬行动物一样迅速握住了山吹的下巴。冰冷而尖锐的鳞片直抵着她的喉咙。
“剑士大人，如果您觉得伤口难看的话，我会帮您包扎好伤口。”亚麻色的头发扎成麻花辫，依旧在身前摇晃。
火光照耀在两人脸上，头一次，李维瞳孔中的冰冷似乎褪去，那双竖瞳否仿佛变回了正常的瞳孔一般。
他彻底将整只手从蓑衣下面升了出来，整条手臂直至肩膀，全部长满了会让人触发密集恐惧症的细小鳞片。
第二天清晨，李维拿起天羽羽斩，缠满布条的手臂握住剑鞘，将其放在腰间。
他的脖子上也缠上了布条，直到下巴处。
山吹也急急忙忙收拾好了行李跟着李维上路。他们已经你神都很近了，或许今天中午之前就能够进入神都。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温度再一次的下降，山吹今天咳嗽格外的频繁。以往她也会时不时咳嗽，但是绝对没有这么频繁。
李维的脚步略微缓了一下，他顿了顿，摘下自己的斗笠，戴在了山吹的头上。
“剑士大人……”山吹想要抬起头，但是斗笠几乎挡住了她向上的视线。
“我叫李维，如果跟不上那就说一声。”
“嗯，李维大人。”山吹重重的点了点头。
……
出云神都，阴阳寮。
一位衣着人类羽织的狐面妖魔摇曳着手中的狩铃，而后十二位呈现虚幻状态的式神齐齐抬着一顶黒棺走了出来。
这个狐面妖魔并不像是人类，羽织穿着在祂身上显得十分的违和，更像是一只模仿着人类行动的兽类狐狸。
祂不停的跳着舞，狩铃不断的响动，最后，黒棺打开，一位身着狩衣，带着高额乌帽的的男子从黒棺之中坐了起来。
“谢谢你，小姨，我这具身体还能存活多久。”男人问到。
“晴明，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你的灵魂就会被地狱彻底吞噬。”
“两天的时间，足够了。按照预言，剑圣应该已经来到神都了吧。”男子活动身体，纯白的狩衣搭在地上，他看向了天空，眼神之中露出了决绝。
这是一处破败的废墟，仅剩下少数建筑还能够勉强使用，他还能看到阴阳师们都齐齐转身，看向了他，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群最后的阴阳师几乎人人带伤，断了手的，失去了腿的，缺了眼睛的，被大蛇腐蚀毒雾沾染上的，失去了半边脸的……
无数白纸折成的小人在忙前忙后的的行动，这些白纸小人已经使他们最后的式神了。
所有阴阳师都看向了他，看向了这位最强的阴阳师，因为他是神道教的领军人物，创办阴阳寮，一己之力将整个阴阳师推上神座的男人，菅野原白狐神子，安培晴明。
“诸位，时间不多了，我们都是如此。剑圣已经来到了神都，明晚之前，那就是我们与大蛇的最终决战，此战，必斩大蛇！为天皇！”
底下所有阴阳师都憋着一口气，他们已经忍了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只能够通过结界躲在这地方，即使整个神都的人被妖魔屠戮的十室九空，他们只能像是老鼠一样看着。
一个月前，阴阳寮联合剑豪们就与大蛇发起过正面战斗，可是那次战斗就以天下一大剑豪刃藏的背叛而失败。
即使是安培晴明都死于大蛇之下，他们这群苟活下来的阴阳师只能躲起来，等待着晴明大人的复活，等待着再一次的反扑。
也是最后一次反扑。
阴阳寮成为了历史，他们阴阳师的辉煌也被大蛇给斩断，彻底成为了过去式。那么，就燃尽最后的骄傲，燃尽一切的力量。
天皇宫被屠戮殆尽，大蛇侵蚀了须佐之男的身体，彻底夺舍了须佐之男。他们所守护的一切，所要尽忠的天皇，所要发展的阴阳术全部都消失。
那么，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诸位，开始布置八十赤阳阵，最迟明晚，我们要将大蛇彻底拖入在此地，然后，预言中的剑圣会在此地，彻底斩杀大蛇！此地，是吾等的葬身之地，同样，也是大蛇的葬身之地！此战，有死无生！”安培晴明一挥狩衣，最后的阴阳师们开始行动起来。
他会布置好一切，在此地，做最后的了结！
身着羽织的狐狸看着安培晴明，祂是多么的不舍，但是祂会支持晴明，直到永远。她没有告诉晴明的是，在晴明复活的这段时间中，祂偷偷地将他的一脉分支送到了其他地方，隐姓埋名。
两只小狐狸蹦蹦跳跳的来到祂身边，其中一只腿上似乎还受了伤，缠上了布条。
第二十五章：如神都夜行
“咳咳咳……”斗笠下面时不时传来略显急促的咳嗽声。在这个纯白的世界格外明显。
两人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李维再次放缓脚步等待了起来，他们已经距离神都很近了，没有俯瞰，平地远望就能够看到其轮廓了，最多只有几公里的距离。
身后的山吹突然扑倒在了雪地之中，那亚麻色的麻花辫都被压在了身下。
李维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山吹不停的咳嗽，并且她的呼吸十分的急促，像是呼吸困难和缺氧一般，甚至张开了嘴不停的喘息起来。
李维立即进行查看，随后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前世是一名森林防火员，进行过急救训练与常见病理学认知课的。这些训练只是让他能够在森林中遇到突发情况时能够有所应对，绝对算不上专业。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山吹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像极了他前世所了解的哮喘病人的症状。
他准备摸向身上的行囊，然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一个森林防火员，他已经穿越到异世界过了一个多月了。
他的身上并不会在带着那急救药物，更何况的专门缓解哮喘，如地塞米松之类的药物。
这一个月，仅仅只过了一个月，他却恍若隔世。
“咳咳咳……”山吹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似乎要将肺里的空气全部咳出来一样。
“对不起……咳咳……李维大人……对不起……”
“别说话。”李维一把将她背在身后，随后猛地向神都的方向跑过去。
神都里面一定有药铺的，即使这个城里面已经变成妖魔的乐园，那些妖魔应该也不会刻意去销毁常见的药材。
他一边疾走，一边不停的总脑海中榨取着前世对于哮喘的记忆。不管入职后的急救训练，还是大学的病理课，甚至是高中的生物知识都被他从脑海中压榨出来。
“抱歉……李维大人，我一直以来都瞒着你……其实我一直以来患有肺痨……对不起……”背后传来女孩的声音。
不断的咳嗽声响起，夹杂着哭腔。
“对不起……我跟着您只是想要来神都看医生……原本妈妈准备过冬之后带我去神都……我只知道神都有医生能够治好我的肺痨……只有神都才能有医生治好我……对不起……”
亚麻色的麻花辫垂到了李维肩上，可是随之传来的却是铁锈的味道。
这个味道他很熟悉，是血的味道。
李维加快速度，他意识到，如果哮喘严重到咳出血的话，那多半支气管的黏膜都已经破损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导致血液进入肺部凝固然后死亡。
“对不起……李维大人……我一直瞒着你……我想要治好我的肺痨……那是妈妈最后的愿望……我想活下去……我想能够和正常人一样玩耍……我也想知道身体健康的感觉……真的对不起……”
“别说话了，保持呼吸，相信我。”李维握住山吹的手，透过缠满的布条，他的手上很冷，像是一块冰一样的寒冷。
寒风吹拂，李维朝着神都冲了过去。
“是谁！”门口一个长着人脸的蜘蛛看到冲过来的黑影，大吼到。
“铮！”一道剑芒跨越数公里的距离瞬间袭来，而后人脸蜘蛛一瞬间就仿佛僵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黑影呼啸而过，人脸蜘蛛才整个从中间断成两半，切口平滑，甚至已经结冰。
李维直接进入神都，就近一步踏上了一处最高的建筑。
整个神都一片死寂，甚至连尸骸都看不到。他在房顶飞奔着，寻找着药铺的位置。
找到了！
亚麻色的麻花辫在肩头摇曳，她似乎环抱住了李维。
“哐当！”
门被踹开，李维一把闯入里面，地上还残留着发黑的痕迹，以及恶臭的味道，他把山吹放到地上之后不停的找着药材。
他记得治疗哮喘病的特效药是糖皮质激素，而草药中的甘草、人参和鹿茸是具有糖皮质激素样物质，最起码能够很大程度的缓解哮喘病的。
“咳咳咳……”
咳嗽声在这间药铺之中回荡。
李维在寻找，很多药材因为长时间没能打理已经被污染了，烂了，散发出更加恶心难闻的气味。
终于，在最底下的药匣中，他找到了最后所剩不多的甘草。
火堆升起，装满了雪的水壶放在火堆上。
外面的雪似乎已经停止，在这个地方甚至能够听到海的声音，山吹看向了门外，纯白色的光在她眼中缓缓褪去，天空也开始渐渐阴沉下来，巨大的阴云笼罩在了上头，最后的光照射在雪地上，这是整个世界最后的白色。
在越来越浓郁的阴云下，山吹的眼睛却无与伦比的明亮。
“李维大人，我感觉已经不痛了，我到神都了，是不是病就要好了……”山吹说着，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想要站起身，可是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李维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拿起滚烫的铁壶，将煮好甘草的过滤到木碗中。
她似乎想要挪动到李维身旁，距离只是一步之遥，可是她挪了很久很久，在阴云彻底笼罩在大地的这一刻，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了大地，她伸手握住了李维那冰冷的，宛如寒铁一样的手。亚麻色的麻花辫垂着，像是即将要枯萎的野草一样失去了光泽。
“喝下吧，能够治好你的病，我去去就回。”李维挪开了她的手，走出了药铺。
此时明明应该是下午，最明亮的时候。但是现在却宛如黑夜，巨大的阴云笼罩在了神都上空。整个神都仿佛成为了一座永夜城。
无数的妖魔看向了走出来的李维，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长着两个脑袋的女人，长着人脸的蜈蚣，巨大的牛头鬼，人身蜘蛛腿的女人，飞在天空中的巨大人头……
魑魅魍魉，百鬼夜行。
可是，现在却是白天。
领头的是一个像是鲶鱼的肥硕怪物，祂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袈裟，戴着念珠，手中举着一柄鱼叉，鱼叉上面刺穿了一个女人，鲜血都已经开始凝固，并无任何声息。
“来者何人？”很快就有妖魔对着李维大吼出声。
“杀你们的人！”
第二十六章：血流成河
出云国，这处国度唯一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宫殿之中，一队队舞姬在大厅之中跳着舞，只不过她们每个人都在颤抖，因此失去了舞蹈的优美与灵动。
主位上是一个高大苍白的男人，他拿着杯子，杯中并不是酒水，而是鲜红的血液。而他也并不像是正常人，他的脸上长着八双眼睛，从上自下构成了那扭曲的容貌。
主坐之下，左右两排各坐着形态各异的怪物，祂们盯着殿中央的舞姬们，眼神中的贪婪与欲望毫不掩饰。
“哐。”酒杯扔在了地上，血液洒满地毯。
“无趣，血流成河吧。”主坐的男人起身，八双眼睛不带丝毫感情。
“多谢大蛇大人！”左右两排的怪物们彻底释放欲望与贪婪，祂们飞扑进舞女群中，宛如一群疯狂的鬣狗。
惨叫声、呼救声、骨碎声、咀嚼声、狂笑声……
这个叫大蛇的男人来到殿门口，看向了这个城市。
这里是他的王国，也是属于妖魔狂欢的盛世云上国都，在这里，祂就是独一无二的王，万王之王！
这才是属于妖魔的乐园，这里仅剩还没有死绝的人类，都只是计划中的储备粮而已。
“真的是无趣啊，人类。”祂看着那极远处百鬼夜行的区域，嘴角才终于翘起。唯有恐惧，痛苦，绝望，才会让祂感到一丝丝的愉悦。
而这一边，阴云下，李维与几百名妖魔对峙着，他的眼神当中没有丝毫的躲避，直视着这群恐怖的怪物，如蛇一般的竖瞳之中宛如灼烧着火焰。
他一挥天羽羽斩，一道由风构成的屏障挡住了药铺。
“呵，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剑客。”那个肥硕的鲶鱼巨嘴裂开，一甩鱼叉，便将上面的尸体囫囵吞进肚中。
“你们这群混账剑客啊，就不能好好的躲起来等死啊，偏偏要跑出来葬送自己的性命啊混蛋！”牛头怪物说完猛地掷出手中的石斧，巨大的几百公斤的石斧带着音爆云砸过来，宛若从天而降的陨石。
“噹！”一瞬而来的石斧又在极断的时间内被劈飞，只在夜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之声就被弹开，不知道飞向何处。
牛头怪物脸上出现短暂的疑惑，随后瞬间脸色涨的通红，鼻孔与嘴里喷出着雾气：“铁咩，你这个……”
李维再次拔刀，牛头怪物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祂一瞬间被从中间切开，切口光滑如新，没有任何的血液之类的流出，就仿佛是技术精湛的厨师进行的肉类分割一样。
领头的鲶鱼僧只觉得一整微风从身边拂过，随即就是感觉右手一麻，那握住鱼叉的手臂断裂，同样的切口光滑平整。
祂钻头往后看去，百鬼夜行的队伍像是被一柄垂直的断头刀中中间劈过一般，中间这一切全部断裂，无论是武器，是铠甲，还是沿路的妖魔。
缺了半个头的，缺了手的，缺了腿的，直接砍成两半的……构成了那混乱无比的群魔乱舞。
鲶鱼僧想要擦一下头顶的汗，把右手举到眼前时才发现那已经只剩下半截光滑的小臂。
百鬼们齐齐咆哮着冲了上来，这一剑没有让祂们害怕，反而更加激起了祂们心中的嗜血凶性。
恐怖的数量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妖魔鬼怪，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架势宛若天灾一般阻挡。
李维并没有后退，他迎着百鬼的冲锋走了上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也变成迅猛的冲锋。一人，直面百鬼。
一刀，冲过来的前锋全部身首分离，化作血雾，那道身影冲出血雾，冲进百鬼之中，却似乎像是虎入羊群一般。
每一刀下去都有不止一个妖魔变为血雾，刀上仿佛是拥有亿万肉眼无法直视的气刃，没有任何妖魔能够接住他哪怕一剑。
他的身上宛如旋转着小型的旋风，从血雾中钻出，那一身破烂的蓑衣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迹，依旧破烂如初。
鲶鱼僧并未冲锋，祂额头上那原本的汗珠滑落到下巴处，滴落在地上。
“西内！”一个巨大的人头突然出现在空中，飘着鬼火，以超音速的速度对着李维撞了上去。
“欧拉！”
狂热艺术突然出现，一拳轰在了这颗巨大的人头上，剑圣力量的加持同样作用在替身上，狂热艺术自身的力量和速度同样提升了无数倍。人头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去，撞进了后面涌上来的百鬼群，并且依旧在地上拖曳了近百米才停下。
“你脸上的这个东西是什么？”看着人头的拳印里那不断闪烁的球体，有种不好的预感。
“轰！”凝固汽油弹爆炸。
火光冲天，汹涌的气浪连接着火海产生巨大的冲击波蘑菇云。
旁边的妖魔都被火浪波及，破片散落的凝固汽油弹溅射在他们身上，不灭的火焰不停的灼烧着祂们的身躯。
而仅仅只是妖魔们被波及，仅几米之外的茅屋上没有沾染任何火焰，冲击波似乎都未曾对齐造成哪怕一丁点伤害。
鲶鱼僧头上的汗珠被蒸干，身后灼热的气浪让祂感觉背后像是被烤熟了一样的痛苦，可是祂不敢回头，死死地盯住那身破烂蓑衣的人影，不敢有丝毫放松。
祂身边的妖魔越来越多，因为都不敢往前冲了，他们害怕，恐惧，颤抖，绝望……那种应该是在百鬼夜行时候人类身上的情绪出现在了祂们身上……
李维的身形宛若瞬移一般直接出现在了鲶鱼僧身前，在其瞳孔放大还未作出反应的一刻就一把卡住肥大的脖颈，将其提了起来。
“你刚刚吃人了，是吧？”李维盯着祂，眼神之中倒映着凝固汽油弹燃烧的火光。
鲶鱼僧挣扎着，丑陋的脸庞上仿佛窒息，回到：“妖魔吃人，不是天经地义吗？”
肥大的头颅飞出，一刀枭首，那肥胖的鲶鱼脸上海带着困惑和不解，顺带着一些想要冲过来的其余妖魔也被斩杀。
他猛地一震手中的天羽羽斩，上面的血迹全部被振掉，刀身光洁如新。
这一个动作让所有妖魔都齐齐后退并且左顾右盼，发现身边没有妖魔莫名其妙的死亡才松了口气。
祂们自己都没意识到，就连自身都在不知不觉间转变了身份。
天羽羽斩收回刀鞘，这一刻狂风骤来吹动他的破烂蓑衣，呼啦呼啦如大旗作响。
第二十七章：来自未来之人
天羽羽斩被抽出，阴云密布的雪地下泛着寒光，比这冰天雪地更加寒冷，就像是他瞳孔中的寒光一样。
他转身，没有再理会这群已经被杀破了胆的妖魔。
妖魔们集体松了一口气，不怕死的都已经在第一刻就化作了那一地的血雾，现在祂们活下来的都是怕死和惜命的，这一刻，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了心头。
可是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一般，祂们看到了一具具无头的身体，甚至那身体还显得无比的放松。
那是，祂们原本的身体……
一个个妖魔失去了头颅，掉落在地上，化作了齑粉。
“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杀戮吧，砍断吧，切碎吧，你会成为我最满意的躯壳！我的第三具躯壳！”
“闭嘴。”
手握住天羽羽斩的刀柄，属于剑圣的狂暴灵力注入，天羽羽斩发出铿锵的声音，并且开始不断的颤抖。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天羽羽斩停止了颤抖。
【大蛇侵蚀程度37%，当侵蚀程度超过50%时任务失败，宿主死亡。】
一个小小的纸片人从土里面钻出，它似乎很是焦急，急急忙忙的朝着那药铺赶过去。它好像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
并且，越来越多的纸人出现，朝着其他方向行动。
妖魔，全是妖魔……
李维这一路走过来，并没有见过多少人类，全是妖魔。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说话越来越少了，越来越沉默。
是愤怒吗？
或许吧，他分不清。为什么在这个应该是幻影一样的世界他会感到愤怒。
“李维大人……”
来到屋檐下，李维看到了扶着门框起身的山吹，她露出似乎是幸福的微笑，似乎暂时缓解了哮喘的症状。
她缓缓来到李维身边，像是一只小猫一样站在他身后，那模样就像是第一次与李维相遇时一样，宛如害怕被主人赶走的流浪猫。
似乎重新打理了一下，脸上不见了泪痕，那亚麻色的麻花辫垂落至胸前。
一个小小的纸人来到李维身边，不停的拉扯着李维的裤角。
纸人是一张薄薄的白纸，只有不到半米高，看上去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似乎没有太多的智商，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命令。
李维暂时把头别过去，他看到了熟悉的纸人，主要是他确实认识这个东西，这是他主世界中土御门家族的绝学，阴阳术·式纸之术。
土御门家族甚至将这个术开发到了极致，他们会折出几百甚至几千数量的千纸鹤，每一个千纸鹤都带有一枚破魔弹，打起妖魔来所有千纸鹤把妖魔围起来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在破魔弹消耗完了之后就冲上去引爆自身灵力，战斗方式像是科幻一样的蜂巢无人机群一样。
他在京都第一次斩杀的一只妖魔山鬼就是在他们的辅助下完成的。
小纸人一只手拉着李维的裤腿，不停地指向一个方向。
“你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李维问到。
小纸人不断的点着头，开始带路，他也跟了上去。
阴云依然笼罩在了神都的上空，李维不知道的是，在他杀死第一只值守的人面蜘蛛时，整个神都的妖魔都动了起来。
而鲶鱼僧的百鬼夜行，仅仅只是第一波赶过来的妖魔。
大量的妖魔倾巢而出，朝着那间药铺涌了过去。
祂们来到现场的第一眼就值看到一地的妖魔尸体，仿佛血流成河的屠宰场一样。
而后突然，五个纸人从地底钻出，一瞬间五芒星结界就包裹住赶来的妖魔。
“阴阳师？怎么出云国居然还有阴阳师？”
白纸漫天飞舞，五芒星结界开始燃烧。
而在天皇宫顶楼俯瞰整个神都的大蛇像是看到了数公里外那冲天而起的蘑菇云，祂也略有兴致的朝那边感受了起来。
然后，那来自阴阳师纸人所构成的五芒星阵瞬间让他警觉起来，那股专门克制妖魔的破魔灵力让原本准备观望的祂彻底不淡定了。
“阴阳师们，居然还有余孽！”
祂开始朝着那地方赶过去，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如果不能除掉那群阴阳师，一定会给祂留下大祸。
……
“小姨，你赶紧离开神都吧。”破败的阴阳寮内，晴明对着狐面妖魔说到。
他带好了高乌帽，看向了阴阳寮的结界口。
安培晴明是羽衣狐的儿子，他天生就是半妖。可是现在，他要彻底以人类的名义结束这一切，或者说，是以阴阳师的身份。
他先是个阴阳师，然后才是半妖。
一个纸人穿过结界，来到晴明身边，化作一叠飘散的白纸。
随后，李维带着山吹走了进来。
“感谢您赶来相助，剑圣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平将国，乃是这最后阴阳寮的大阴阳师，你可以称呼我为晴明。”他对着李维行了个阴阳师的礼节。
李维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这个名字可是太出名了，他在前世的不少作品中都认识了眼前这个男人，出名到让他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你似乎认识我？”李维问向安培晴明，这个在任何故事中都充满了传奇神话色彩的男人。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又还不一样，之前的妖剑士刃藏明显也是认识他的，但是刃藏认识的应该是他此时所用模板的原主人，剑圣上泉伊势。
“在我的预言中，你就是斩杀大蛇之人。我相信自己的预言，所以我会用尽一切来协助你，斩杀大蛇。”晴明眼神十分的平静，但是在这平静下面却又是无与伦比的决绝。
李维看向了这处阴阳寮，或许不能够用阴阳寮来称呼，这里更像是一处破败的废墟。还站在的阴阳师们，身上基本上都带着明显的伤痕。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后的阴阳师吗……
“预言吗？那我们目的一致了，但是你能够拿什么来说服我。”李维看向了安培晴明，没有进行繁琐的礼节与客套，开门见山的直接明说。
“八岐大蛇现在所占据的正是须佐之男的身体，而须佐之男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只有带神性的攻击，才能破开须佐之男的身体，从而攻击到大蛇的本体。而来自未来的你，现在应该是暂时是不存在神性的吧，李维桑。”晴明说到。
这一刻，李维那如蛇一样竖瞳瞬间收缩。
第二十八章：旅途亦有终点
“你有什么计划吗？”李维与安培晴明来到一间屋内，相对而坐。
“我原本的计划是明日晚把大蛇引到这里，然后用结界困住大蛇，我再与其同归于尽，拼掉他那须佐之男的肉身，最后利用结界封印掉大蛇的精神体。不过，既然李维桑来了，最后封印大蛇精神体就交给你了，那样的话把握就高了很多。”晴明非常平静的诉说着，在说到同归于尽时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是封印而不是斩杀吗？”李维问到。
“我们杀不死祂的，即使是被称为须佐之男的左之助，在斩杀大蛇之后也被其侵蚀，百年后，大蛇借助左之助的身体重生，我们所面对的，其实是控制着须佐之男身体的大蛇。”晴明说。
李维长呼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大蛇在被须佐之男斩杀之后没有完全死亡，而是附着在了须佐之男身上，最后夺舍了须佐之男，成为现在的二代大蛇。至于他天羽羽斩之中的大蛇应该就是三代大蛇甚至是四代大蛇，被封印在剑中，只剩下影响剑主人精神的能力了。
主世界中的的大名北原家主把这柄天羽羽斩送给他，就是要让大蛇彻底的侵占自己的身体，随后他的身体会成为下一代大蛇的凭依体，甚至是傀儡。
而现在看来，他算是又一次穿越回到了更古老的时代？
并且似乎是时间驳论还是系统整出来的漏洞，他不仅要面对这个时代操控须佐之男身体的大蛇，还要面对天羽羽斩中的不死的大蛇精神体。同时面对不同时代的两只大蛇。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系统会提示自身实力与副本相差过大了，而让他选择角色扮演的身份模板吧。
而在系统给予的四个身份模板之中，大蛇、须佐与剑圣的身份都已经确认，原本的历史线中，剑圣应该就是第二次封印了大蛇的人。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浴火者”的人物模板还没有确认，浴火者指的是那个妖剑士刃藏吗？
李维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刃藏的实力太弱了，比起其他三位来说。
“那么失败和成功的几率分别是多少。”李维深吸一口气，差点就成为了另一个怪物的身体，任何人都不会感觉好受的。
并且或许是找到了应对大蛇的方法，他此时的心态都恢复了许多，说的话都多了。
“九成。”
“九成？足够了。”
“不，是九成的概率失败。不过现在李维桑你来了，那我就有五成以上概率。”晴明伸出手，露出了一个五的数字。
“那我该怎么做？”
晴明伸出手，一张卷轴摊开，上面显露出来了大蛇的蛇形态与人形态的画面，他指了指蛇形态中八个头颅生长的脊椎连接处，说到：“我会想办法消灭掉须佐之男的身体，而后大蛇应该会显露出本体，这个时候，攻击到这里，祂的脊椎，那是八岐大蛇的本体，圣骸所在之处。”
而后，四周所有身着狩衣的阴阳师齐齐跪坐在地上，深深的把头埋在地上，晴明也同样跪坐下去，深深鞠了一躬：“李维桑，拜托了！”
“因为我和大蛇之间也只能有一个活下来而已。”李维看了一下手中的天羽羽斩，和自己那已经彻底异化的双手，“时间在明晚啊……”
阴阳师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布置出足以困住八岐大蛇的结界，这一天的时间，是他李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可以略微放松的时间了。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
至于山吹，李维把她托付给了这里的一位医师。
旅途亦有终点，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无法在接下来与大蛇的战斗中照顾到任何人。更有可能，他会死在与大蛇的战斗中。
而哮喘是现代医学都无法根治的顽疾，仅靠古代的医术，想要治疗是不可能的。所谓利用甘草的糖皮质激素缓解哮喘症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时间长，副作用爆发会更加加剧病症。
托付给那一位医师，是李维最后能够给她的了。
他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在其他阴阳师离开之后，两人依旧聊了一会，主要是应对大蛇的细节方面问题。
良久，两人基本上是把能够想到的点都考虑了进去，包括大蛇是否带上其他妖魔等等。
直到两人商讨完毕，门外也在此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晴明回到。
一位看上去也就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行了个礼，她眉头紧锁，微微行了个礼。
“李维桑你刚刚也见过，她叫百合子，除了阴阳师的身份，她也是一名医师。”晴明介绍到。
“晴明大人，那位小女孩的病症，我无法处理。”百合子对着李维也微微躬身，随后说到。
“什么原因？”晴明瞥了一下李维，他的眉头也邹了起来。
“仅仅只是肺痨的话还不是最严重，最重要的是，她染上了妖魔的‘恙’，而‘恙’又加剧了肺痨的恶化。”百合子说到。
“恙？”
晴明对李维解释到：“类似于妖魔的灵力侵染，一般而言除非是专门用毒的妖魔，不然对能够使用灵力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对于普通人来说，身体健康的人染上恙了也只是病几天。对于身体病弱的人来说，那可能就是夺命咒了。”
接下来整个屋内都沉默了下来，屋内都听得到门外寒风吹拂而过的声音。
“她还能活多久？”最终还是李维打破了沉默。
“我不知道，但是以她身体的恶化程度能够活着也是奇迹了。可能还能活一个星期，可能就只是近些天了……”百合子说。
“能够拔除‘恙’吗?”李维看向了百合子，她摇了摇头，他在转头看向安培晴明，这位传说中的阴阳师同样是摇头。
这样……吗……
李维并没有再说话，打开了门扉，寒风灌入，他走进雪地之中。
他再次看向了天空，依旧阴云密布，即使是白天，此时也仿佛入夜一般。
他伸出手，那异化的手上依旧缠绕着布条，雪花落在布条上，像是被吸收了一般，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雪，真美啊。
第二十九章：决绝
“百合子姐姐，我的病能够治好吗？”山吹看向了百合子，傻傻的笑着，那胸前垂着的亚麻色麻花辫似乎再次打理过一样，显得很有精神。
“会……会的……”百合子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去看这个现在依旧乐观的女孩。
看到百合子在熬药，山吹也过来帮忙。百合子好像也拗不过这个女孩，让她也来一起帮忙。
她笑得很开心，就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你不上去和她告别吗，或许这就是最后的告别了。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晴明来到了台阶上，对李维说到。
李维没有说话，沉默着。
“这就是宿命，我们都是如此。”
“我不相信宿命。”李维回答。
“所以我是阴阳师，而你不是。”晴明像是和老朋友说话一样，坐在了李维旁边。
“你认识上泉伊势吗？”李维问到。
“认识，虽算不上人尽皆知，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剑圣。”
“那么现在，如果是这位剑圣会如何去抉择？”李维说。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你并不是上泉伊势，不是吗？”安培晴明现在反而像是一个开到人的心理医生，笑着。
这一次李维依旧没有接话。
晴明说：“你养过猫吗？”
李维：“？？？”
“每次归来，毛茸茸的小家伙们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你身边，蹭着你的裤腿喵喵喵的叫着。或许那群小家伙们还会从哪些你不知道的角落钻出来吓你一跳。”安培晴明诉说着。
李维是没想到这个传奇一样的阴阳师居然也会养猫，并且还把小猫的样子描绘的活灵活现。
“直到它们离开了，你呼唤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在脚边蹭的小家伙，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了和那群小家伙的生活。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一起生活久了。”他继续诉说这，像是在欣赏这雪景。
“雪很美，不是吗？”安培晴明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立马融化。
“嗯。”李维应答。
“就像这随时凋零的生命一样。”安培晴明起身，微微行了个礼，“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吧。李维桑。”
随后，他离开了这里，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准备。
“该做的事情吗？”李维解开缠在手上的布条，看着那彻底异化成蜥蜴爪子一样的手臂。大蛇的侵蚀每时每刻都在腐蚀着他的身体，想要异化、扭曲他。
他要彻底杀死大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阴阳师们将这座最后的阴阳寮布置成了必死的结界，除了主殿的天守阁以外，其他所有位置全部被布置上了八十赤阳阵的阵眼。
这里必将会成为大蛇的葬身之地！
而在山吹的帮助下，百合子也很快完成了药膏的熬制，以及对伤员的换药等事物。
她也要守好最后的防线，直到这最后的阴阳寮的消失。
百合子在清理物品的时候发现一包绑着的昆布，最常见的宽昆布，并且因为天气寒冷冻成了冰块一样。她是准备直接将这个东西扔掉的。
“别扔，百合子姐姐。”山吹马上把那把昆布抱在怀里，像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至宝。
“这是你的？”百合子问到。
“嗯嗯，不说了，我也要为李维大人准备晚餐了，这边灶台能够借用一下。”
“嗯……”
看着忙碌的山吹，不知道为什么，百合子感觉有一股绞心的痛。
她很快就准备好了晚餐，就像是之前旅途的时候一样，不过这次丰盛了很多。并且还有肉。
她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李维分享这晚餐，她第一次问到肉的香味，但是她没吃，她准保好丰盛的高汤想要端去和李维一起。亚麻色的麻花辫仿佛就要跳起舞来。
“你问剑圣大人在哪啊？他之前已经用完膳去休息了。”
山吹端着这煮好的高汤，不知所措。
最后她一个人把这快要冷掉的汤断了回来，一个人在角落里吃着。
她感觉，肉的味道，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像是没有任何味道一样，她记得自己放了不少盐的，可是肉还是没有任何味道。
一滴黑色的液体滴入碗中，山吹摸了摸自己鼻子，她发现自己流鼻血了，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原来，血是黑色的……
李维做了个梦，无数的尸骸扑在路上，乌鸦出现在天空，嘎嘎嘎的像是对他不停的嘲笑。他看到妖魔当着他的面杀人、食人，甚至屠杀整个村庄，乃至整个都城……
无数人的哀嚎，以及鬼的狂笑声，似乎都在耳边回响一样。
他愤怒，他痛苦，他狂暴……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最后，八条头颅的扭曲怪物出现，那仿佛贯穿耳膜直达灵魂的叠音说到：“你的灵魂，归我了！”
“大蛇！”李维猛地拔出天羽羽斩，可是他发现自己面前并不是什么大蛇，而是一间很平常的屏风。
“呼……呼……呼……”李维收回天羽羽斩，再次躺倒在地上，身边的狂热艺术一动不动，像是最忠实的守护者一样。
他还要继续休息，要以最全盛的姿态面对大蛇。
可是他躺下去，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挂满尸体的槐树，绑在洞窟顶上的活人，紫色的火海，以及那个老伯最后将肋差刺入自己心脏的那一瞬间。
他强迫自己入睡。
他还要斩杀大蛇，还要回到主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他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悲剧，因此，他绝对不会允许主世界也变成这样。
……
另一边，神都城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位身着华丽羽织，脸上却长着八对眼睛的男人来到此地。
“这是，属于我自己的气息？”祂一脚踩碎鲶鱼僧的无头尸体，丝毫不在意这些百鬼的死亡。祂感受着阴阳师留下来的气息。
以及，与阴阳师破魔灵力完全不同的，仿佛是属于祂自己的气息，就像是另一个自己留下来的一样。
突然，五个纸人从地底钻出，一瞬间五芒星结界就包裹住了大蛇。
“阴阳师！你们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回答祂，只有冲天而起的五芒星阵，以及那漫天飞舞的白纸。
这五名纸人式神的任务，也仅仅只是拖住大蛇就足够了，拖到阴阳寮彻底完成八十赤阳阵的那一刻。
第三十章：神威
阴阳师修行的破魔灵力是对妖魔最为克制的灵力。
或者说，阴阳师本身就是为了极端的针对妖魔才会出现的职业。
一个月前的那一次阴阳师的反击，如果不是祂拥有须佐之男的身躯，如果不是腐化了大剑豪刃藏，祂想要把整个神都数百阴阳师杀到现在几乎全灭，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在你们阴阳师最强大的时候我都能湮灭里面，现在宛如老鼠一样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自寻死路！”结界被破开，大蛇死死地感知着阴阳师们的源头。
此时已到第二天，可是现在整个神都已经彻底变成了永夜城，阴云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纸人们也完成了任务，成功拖住了大蛇不短的时间。
阴阳寮这边，八十赤阳阵终于已经布置完成。
晴明起身，挥动手中的御神，大喝到：“诸君！今日之后，阴阳寮就会成为历史！但是就在今日，我们必将让大蛇永世见不到太阳！吾等将会达成超越神明，超越须佐之男的壮举！以吾等鲜血为誓！为出云天皇报仇尽忠！”
“为出云天皇报仇尽忠！”
“为出云天皇报仇尽忠！”
李维看着这群阴阳师的出战讨言，坐在一旁，双手抱住天羽羽斩，闭目养神起来。他很快就要等到与大蛇的决战了，他需要做好足够的准备。
但是，他的手在颤抖，是在兴奋吗？他不知道，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能够斩杀大蛇，就会颤抖，就像是无尽的烈火在焚烧自身一样。
天守阁内，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重要的战斗力全部参战，这群最后的阴阳师会站在八十赤阳阵的阵眼之中，直到死亡。
百合子此时已经彻底没什么事了，她主要的事物基本上就是处理那群阴阳师们的伤势。而此刻那些阴阳师都去维持结界去了，她反而成为了被落下的人。
而山吹手中拿着一个御守，类似于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她亲手绣的，正面绣着“武运昌隆”，方面用很小的字绣着“山吹予李维大人”的字样。
她并不认识字，这些字都是让百合子写下来之后她照着那个模样慢慢绣上去，字迹歪歪扭扭，勉强才能认出来。
李维来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还是来到了这里，似乎是想做最后的道别。
“李维大人，李维大人……给……”看到李维的山吹很是开心，她连忙把手中的御守递给李维，亚麻色的麻花辫在胸前摇曳。
“这是……”李维有点疑惑。
“御守，李维大人，希望能够给您带来好运。”山吹笑着，她的笑很可爱，又有点傻傻的。
李维把御守拉到手上，看到了“山吹予李维大人”这歪歪扭扭的字，转过头，又看到的是这个小女孩傻乎乎的笑脸。
“咚！”
巨大的震动传来，李维一瞬间就彻底警觉起来。
“来了……”李维感觉自己握着天羽羽斩的手颤抖了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大蛇的气息！
“你们躲起来吧。”李维随手放下御守，而后握着天羽羽斩并朝门外走去。
“李维大人！”山吹叫着他的名字。
李维回过头，看向了她，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李维大人，您还会记得我吗？”山吹说到。
结界升起，大蛇已经落入了他们准备的陷阱之中。
李维并没有回答，他一步踏出直接离开，最后只留下一个背影。
“李维大人，祝您武运昌隆……”她伸出手，拿起了那个绣了很久的御守。
一个身着羽织的狐面妖魔
……
天越来越阴沉，宛若山雨欲来一样。
“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一瞬间，结界被撕开，狂暴无比的气息瞬间席卷这最后一处阴阳寮，那股邪恶、阴冷、狂暴、嗜血的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时间的不适。
“结阵！”晴明大喝到。
一瞬间，所有阴阳师的脚下瞬间灵力暴起，白色的纸张漫天飞舞，以大蛇为中心，构建起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巨型结界。
“纳尼！”刚刚破开结界的大蛇一瞬间愣住，随后祂就被结界覆盖，白纸铺天盖地，无数的纸张携带了阴阳师们的破魔灵力，开始缠上了大蛇。
“好久不见，大蛇，这一次，我们来绝命吧！”晴明缓缓升空，他的身后，出现十二个式神。
“为什么你居然没有死？明明是我亲手杀了你的！”大蛇的身上开始飘散出阵阵黑雾，强烈的腐蚀能力瞬间侵蚀了周围飞来的白纸，只是白纸仿佛化作龙卷风一样，每次贴在他身上的纸被侵蚀之后立刻就有更多的白纸贴上来。
“因为我从地狱之中回来找你了，大蛇！”晴明身上渐渐生长出白毛，十二式神一一出现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天一、腾蛇、朱雀、六合、钩镇、青龙、天后、太阴、玄武、太常、白虎、天空。
所有的式神涌入晴明身体里面，他身上长出了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白毛，他的脸也变成越来越不似人样，更像是犬科动物。
“这是……”
“大蛇，好好品尝一下我为你准备的大礼吧，八十赤阳之阵！”
“该死该死该死！你疯了？你也不是纯种人类，我记得你的母亲也是妖魔，好像是羽衣狐，明明你是半妖，我们一起构建妖魔的国度不好吗……”大蛇也是慌了，祂想逃走，可是无数的白纸死死地拖住祂，像是在要玩命一般。
已经彻底变成妖魔模样的晴明用那一对充满了仇恨的双眼盯着大蛇，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大蛇，你成为出云国的皇也好，你吃人也好，你百鬼夜行也好，你大肆屠杀也罢，与我何干？但是，你最不该的，就是杀光了左之助的后人，杀光了天皇一家！”
“仅仅只是因为这种小事？”大蛇愣住。
“小事？呵呵，可能你认为这是小事，但是对我们阴阳师来说，出云天皇给予了我们阴阳寮恩情，现在就是还情的时候。不论是非，不论对错，不论善恶，不论道理，我们只为了心中的‘义’！仅此而已！”彻底白狐化的晴明单手指天，八十赤阳阵的中心天空上仿佛裂开，破碎。
大蛇完全慌了，看着那破碎的天空，祂疯狂撕扯身上的白纸，拼命想要逃离：“不！你杀不死我的，即使神明也杀不死我！”
“享受你最后的疯狂吧，大蛇！”破碎的天空开始扭曲，狂暴的电浆涌现其中，而晴明的身躯也在干瘪，扭曲，“大蛇，感受这，以吾等八十名阴阳师的生命，以吾等凡人之躯，所释放的最终绝死绝命吧！”
“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