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袁谭归降
冀州,邺城。
曹昂缓缓放下了手中提前半天从青州送来的信,对着身边的吕玲绮笑了笑:
“知道吗?袁谭这家伙,现在已经到冀州外了,想着要跟我投降。”
吕玲绮抿嘴,淡淡的说道:
“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曹昂卷起手中信笺,轻笑一声:
“当然,这家伙心里想的无非就是把我们曹家当枪使而已,好替他除了他的两位兄弟袁熙和袁尚。”
吕玲绮明显有些诧异: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接受他的投降?”
曹昂笑了笑,反问道:
“因为在他的手上,也有我需要的东西。”
吕玲绮追问道:
“是什么?“
曹昂缓缓伸出手掌,开口道:
“名声、人才、兵力。”
吕玲绮沉默片刻后,看着曹昂默默的说道:
“那家伙……跟你做生意应该挺惨的。”
曹昂哈哈大笑:
“无奸不商嘛,在我看来,这天下最厉害的,往往只有顶级的商人。”
“而且,沙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就别指望能在谈判桌上得到。”
吕玲绮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随你吧,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就不跟你一起去受降了。”
说着,吕玲绮转身就走。
“等一下。”
这时,曹昂从身后叫住了她。
吕玲绮疑惑的转过身来,一言不发。
曹昂从怀中掏出一张精心处理过的信纸,起身递给了吕玲绮。
吕玲绮下意识的接过,问道:
“这是……”
曹昂微微一笑:
“洛神赋,回去后顺便帮我转交给甄姑娘。”
吕玲绮大概瞥了一眼信的内容,正打算将信纸还回去的时候,却只见曹昂已然先一步跑出去了,直奔殿外而去,徒留一道话音:
“这事就麻烦玲绮你了,我先去城外了。”
看着曹昂飞奔的身影,吕玲绮不知为何,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却第一次有种想捶死他的冲动。
这混蛋,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
邺城城外。
曹昂双手拢袖站在原地,身后则是带甲的三百虎豹精骑,一众将士皆是安静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一炷香后,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尘土飞扬。
曹昂眯起眼睛,直到看见那仅仅是十余骑后,这才放下心来,嘴角噙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等到十余骑及近,曹昂这才逐渐笑意明显,但也依旧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为首一骑缓缓勒马停在了他面前百米处。
看着面带微笑的曹昂,前者同样并没有要立即要动身的意思,而是目光飞快的扫过曹昂以及他身后三百军纪肃整的虎豹骑,心中微惊。
如此军队,别说他的青州兵了,就是原本的冀州铁骑恐怕也无法有此气势吧?
难怪他们袁家能在官渡大败。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有这么一支铁骑军队能够变相为自己所用,他不信自己的两个弟弟能够挡下来。
一想到这,那人便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来。
不过他并未行跪拜之礼,而是抱拳道:
“袁谭见过世子。”
曹昂这才莞尔一笑,开口道:
“小弟可算是等到大哥了。”
“自从前些时日接到兄长要举青州归顺朝廷的信后,小弟可谓是高兴的几宿都没睡着觉,日夜期望着兄长的到来。”
“直到今早再接到兄长的信说到了冀州的领地,小弟这才不敢耽搁片刻,连忙在城外等着了。”
听着曹昂的话,袁谭虽然表面谦恭说着不敢,但心底却涌出一抹自傲。
嘿,这小曹贼,看起来还是很忌惮我袁谭的名头嘛。
看出袁谭此刻想法的曹昂嘴角微翘,但也没有要戳破的意思,而是主动后退一步,高声道:
“圣旨在此,袁谭接旨。”
闻言,袁谭迟疑了片刻,扭过头来看了身后的郭图一眼,直到后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袁谭这才不情不愿的对着曹昂单膝跪地:
“臣,袁谭听旨。”
曹昂咧嘴一笑,缓缓打开手中那张金灿灿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袁绍之子袁谭,肯回心归顺朝廷,不走袁绍之老路,朕心甚慰,擢封为车骑将军,领青州牧,望卿能为天下诸侯做表率,钦此。”
袁谭低头伸出双手,高声道:
“臣,谢陛下隆恩。”
曹昂掂了掂手中的圣旨,这才上前一步轻轻的将它放在了袁谭的手上,搀扶着袁谭的手臂大笑道:
“显思兄长,陛下知你一向不服你那二弟三弟,所以在青州曾号车骑将军,但终究不是正统,说服不得手下。”
“但如今,有陛下圣旨在此,你便是大汉名正言顺的车骑将军。”
袁谭心中喜悦浮于脸上,大大咧咧的说道:
“子修贤弟啊,这还是得多谢你们曹家肯在陛下面前美言啊。”
说着,袁谭主动上前一步,搂着曹昂的肩膀哈哈大笑,看起来丝毫没有认识到今时今日两人之间的地位。
身后,随从队伍中的郭图脸色一变,连连对着袁谭使眼色,但袁谭却依旧我行我素,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当下更是大手一挥,笑道:
“走,跟兄长进这邺城,兄长带你好好见识一番我这冀州的繁华。”
曹昂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笑了笑:
“不急,圣旨还有一封,念完再走也不迟。”
说着,只见身边最近一名虎豹甲士双手恭敬的又递上一封圣旨。
曹昂接过后,走到辛毗面前,对着他笑道:
“辛大人,这封圣旨是陛下给你的,你可需要?”
“这……”
辛毗目光中闪过一抹犹豫,下意识的看向了袁谭。
见曹昂竟然越过了自己直接走向自己的手下的谋士,袁谭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但而后似是又想起了自己手中的圣旨,犹豫再三,这位曾经的袁家大公子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辛毗见状,这才跪倒在地,沉声道:
“臣,辛毗听旨。”
曹昂微微一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冀州辛毗向来素有才干,今袁绍逆贼已败,但朕实不忍辛毗之才就此消陨,所以特拜其为议郎,兼任侍中,钦此。”
辛毗同样举起双手,高声道:
“臣,谢陛下隆恩。”
第一百一十九章:出兵的条件
曹昂将圣旨递给辛毗后,才笑着扶起他说道:
“对于辛先生之才,我父亲早已向往许久,如今辛先生得此圣谕,或可举家去往许都。”
辛毗不敢大意,赶忙躬身道:
“臣多谢世子美意。”
曹昂摆了摆手,这才重新转过头来看着袁谭,半开玩笑着说道:
“显思兄长应该不介意我从你身边调走辛先生吧?其实这也没办法,主要是陛下圣旨,咱们这些为臣的,也不能不遵守,是不是?”
说到最后,曹昂看着袁谭的嘴角似笑非笑。
袁谭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圣旨。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中了这小子的全套。
什么车骑将军?什么青州牧?明明就是为接下来调走辛毗的圣旨作铺垫罢了。
如果他从一开始没有去接先前手中的这封圣旨,那么如今自然可以明正言顺的命令辛毗拒接圣旨,可是自己却……
想到这,袁谭心中一阵大悔。
为了区区一道虚名,竟然生生的折损了他一臂。
但事到如今,两封圣旨均已接,若是再想反悔,也来不及,而且也只会让自己拉下脸来才跟曹昂搞好的关系又闹僵。
百害而无一利啊……
袁谭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瞥了一眼辛毗,声音淡漠的说道:
“罢了,辛毗,你既然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那么从今日起便不必留在我身边了,带着你全家离开青州吧。”
离开青州?或许对如今的自己来说,这也是最好的一条路吧。
辛毗心里这样想着:
以袁谭这连他父亲都比不上的个性来看,自己若是再留在他身边,恐怕早晚也要为自己和全家招来祸端。
想到这,辛毗赶忙低头道:
“诺。”
曹昂这才会心一笑。
但看着神色愈发不如最初那般和善的袁谭,这位新晋的大魏世子深知棍棒加糖的道理。
所以当下又不急不缓的说道:
“显思兄长也别急,我知道辛先生跟在兄长身边许久,骤然分离怕也难舍,但作为回报,父亲也已经答应帮你‘劝说’你那两位冥顽不灵的弟弟。”
闻言,袁谭愣了一下,片刻后一扫之前的不快,大喜道:
“当真?”
他当然知道曹昂所说的“劝说”是指什么意思。
此次前来冀州,归降是假,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他要借曹操的势力重新打败袁熙和袁尚,好夺回幽州和并州,以便来日再图冀州。
本来他还以为此事或许会颇费些功夫,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相比牺牲辛毗一人便能换取幽并二州,袁谭心中自然喜悦无比,但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只听曹昂的声音又一次悠悠的传来:
“不过显思兄长也知道,官渡一役毕竟刚刚战罢,为了打败袁公,我曹家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如今虽然坐拥冀、豫、兖、徐四州之地,可官渡一战,无论是民心还是民力恐怕都无法是短时间内恢复的。“
听着曹昂不轻不重的话语,袁谭脸上的表情渐渐的被剥离了下来,强忍着心中怒火,皱眉道:
“那你们要如何帮我?莫不是在耍我?”
曹昂委屈的说道:
“显思兄长这是何话?既然说了要帮,那么我曹家就一定会出兵的。”
“那你先前又为何……”
“显思兄长误会我了。”
曹昂似是恍然,一拍脑门说道:
“父亲的意思是我们曹家可以出兵出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所剩的那些兵马恐怕无法有绝对实力能攻下幽州或者并州,所以需要从你们青州再调取一些兵马,等到事成之后,便可因功而赏。”
说到这,曹昂故意压低声音,靠前一步说道:
“兄长你也知道,我父亲跟你父亲年轻时便是洛阳城有名的好兄弟,现下虽然因为我们双方立场问题而打下了官渡之战,但曹袁两家的情谊还在。”
“如今袁伯伯已经病逝,我父也为此时常悲痛万分,好几次半夜眼睛都哭肿了,念叨着年轻时候他们的童趣。”
“袁家夺嫡之争,导致四分五裂,我父亲也不忍于此,而又因为长兄如父的缘故,所以才决定帮兄长你重新统一袁家啊,好在未来九泉之下再见袁伯伯时,能够依旧并肩饮酒畅玩。”
听着曹昂如此真挚的话语,袁谭皱眉之间不禁疑惑道:
“子修所言当真?”
他不是没有怀疑曹昂话语中的真挚,只是他所言确实不假。
自己的父亲袁绍与曹操幼年时期同为洛阳好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见袁谭有所动容,曹昂又“痛心疾首”,理所当然的说道:
“当然。”
“兄长不必怀疑我们曹家的诚意,你知道,我父亲年事已高,而上了年纪的人才是最念旧情的,若不是官渡一役袁伯伯过于逼迫的缘故,恐怕我父亲也不愿与你们起兵戈。”
“想想看,当初袁伯伯坐拥冀州一地,而我们曹家坐拥兖州之时,虽然地区相隔,但却从无角斗之争,而是每逢大战必能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而且这天下啊,说到底终究还是人家汉家的嘛,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不过是为君王办事。”
“若是日后拿下幽并二州,小弟自当亲自表奏陛下,让兄长再为三州之主,如何?当然,前提是兄长能够明面上归顺朝廷。”
“我想到了那时候,有青州战功在,再加上我们两家的情谊,我父亲也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听着曹昂这连坑带哄的荒谬话,身后低头的辛毗脸皮不自觉的抽了抽,强忍着不让自己在此刻出声。
而郭图就没那么委婉了,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见面前的三百虎豹骑突然齐喝一声:
“杀——”
三百喊声震苍天,气势杀伐。
身为文人的郭图自然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被吓得说不出话。
而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还有袁谭。
曹昂见状,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兄长你也看到了?有你们善战的青州兵,再加上我曹家的虎豹骑,联手之下若想克敌,定能一举成功,介时袁家辉煌再现,不过覆手之间!”
听着曹昂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袁谭内心的燥热似乎也被慢慢点燃了,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火热的说道:
“好,子修贤弟,赌上我曹袁两家昔日之情,我就信你一回。”
“我青州兵马如今连步带骑,共四万,除了必要守城所需的一万兵马以外,其他三万我都会命人带来冀州。”
“愚兄就在青州等候着你们曹家的好消息了。”
见袁谭如此直爽,曹昂诧异之余,也笑了笑:
“我想,曹家的兵马,定不会让兄长失望的。”
第一百二十章:幽州情报
来时十余骑,走时十余骑。
看着黄昏下袁谭离开的背影,曹昂忍不住一阵感慨:
“来人啊,回头把城外的那座粗树给砍了。”
“世子,这是为何?”
“它挡住了袁显思的背影。”
“……”
“真是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让我喜欢的人了。”
“哦,我明白了世子,您是和袁谭那家伙惺惺相惜了吧。”
“嗯?要不那树还是别砍了吧。”
“这又是为何?”
“留给你去自挂东南枝。”
“……”
曹昂转身走回了邺城,仔细的思索着下一步的部署。
如今袁谭既已经答应送来三万青州兵,不管事后是否反悔,至少能保证一件事。
那么就是青州绝不会是他们下一步的目标,甚至得放在最后。
至于这次序,就得看袁谭何时能反应过来了。
曹昂策马走入城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以晚,城门也已缓缓关闭,宵禁之令即将下达。
就在他准备先回州牧府将冀州近日的军情处理完时,却只见黑夜中一道身影不断的穿梭着。
曹昂勒住缰绳,停下了脚步,身后紧跟的三百虎豹甲士也慢慢的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时,那道黑夜中的身影突然现身,停在了曹昂面前,对着他单膝跪地:
“拜见世子。”
曹昂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装束。
一身夜行衣,脸上更是戴着一张黑甲面具,看起来完全就是在黑夜行走中的人。
曹昂出声道:
“这般模样……你是校事府的人?”
那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
曹昂这才缓缓抬手,身后的三百虎豹甲士应声放下了兵器,但戒备仍存。
曹昂看着他,开口又说道:
“这大半夜的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回世子,是掌事大人,她命令小的速来通报世子,说是幽州有大事发生。”
“幽州?”
曹昂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下跪之人口中的掌事大人是谁。
自己将校事府密令交给董白,就是命令她为校事府的最高掌事,而且这些年来,经她之手完成的任务不可谓是不出色。
只是幽州突生何事?竟然能让董白不顾时间的命令校事府的人连夜寻找自己。
当下,曹昂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人不再多开口,对着曹昂又行一礼后,便重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等到校事府的人离去,曹昂这才不再犹豫,策马径直前往州牧府。
而州牧府前。
一袭白衣的董白安静的等待着,白衣如剑,飘然若仙。
“希律律——”
一道策马声突起,很快,一匹黑色的骏马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董白莞尔一笑,主动上前一步,施礼万福:
“奴婢见过世子。”
曹昂拍了拍她的脑袋,同样笑了笑,在将缰绳随意的甩给一名下人后,便大步的走入了面前的府邸。
董白亦紧随其后。
曹昂一边走一边说着:
“幽州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能让你这么着急?”
董白慢条斯理的说道:
“回世子,刚刚接到幽州密报,袁熙手下将领张南、焦触似乎与袁熙产生了矛盾,打算叛立,写信归降我们。”
“归降?”
曹昂脚下停住了,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位贴身侍女。
董白嫣然一笑:
“没错,就是打算归降我们,奴婢接到信时,也吓了一跳。”
曹昂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得话,张南和焦触似乎都是袁熙手下有名的将领吧?掌管着幽州部分兵权,怎么可能会突然想着归顺我们?”
董白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具体原因,但好像是因为袁熙在某些事上跟他们意见不合,有打算剥夺他们兵权,废了他们的意思。”
曹昂眼神微眯,脚下又动了起来:
“那他们归降的条件呢?”
董白回答道:
“是要求我们以天子的名义,册封他们二人之一为幽州刺史。”
曹昂点了点头:
“这是小事,但得先保证他们的忠诚。”
“查。这件事不得马虎。”
董白恭敬的说道:
“诺。”
就在两人谈话间,已然来到了州牧府的主殿前。
曹昂来到那张巨大的地图前,仔细的查看着地图上的内容。
董白施施然的走到案桌前,倒上茶后双手递给了曹昂。
曹昂随手接过,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
看着他这般专注的模样,董白会心一笑。
曹昂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她嘴角的笑意,疑惑道:
“怎么了?”
董白摇了摇头,笑道: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见到世子这么开心了。”
“可是在袁谭投降一事上,有所收获?”
曹昂笑了笑,轻抿一口热茶:
“算是吧,袁显思这家伙,本来还以为就算比不上袁绍,可至少也不太会容易对付,可今日一看……呵呵,难怪袁绍迟迟不可立他为嫡位。”
董白掩嘴轻笑一声:
“立嫡立长,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像我家世子一样这般出色。”
曹昂将茶杯还了回去,佯装呵斥道:
“愈发会说话了。”
董白也只是眨了眨眼,显然对跟随在曹昂身边已久的她来说,自家世子这幅样子简制没什么威慑力。
董白笑吟吟的将茶杯重新放在了案桌上。
这时,曹昂的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
曹昂转过头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没办法,今天跟姓袁的那家伙在城外耗了一整天。”
董白会心一笑:
“奴婢这就命令厨房做些宵夜点心来。”
说着,董白便施礼万福后向殿外走去,徒留曹昂一人在原地。
曹昂视线重新回到了地图之上,思索着下一步夺取幽州的计划。
如果张南和焦触真的是有意归降,那么他其实也是不介意按二人所说,赐予他们幽州刺史之位的。
毕竟张、焦二人在袁熙麾下也算得上出名的将领,再加上又掌控着幽州部分兵权,那么日后任他二人为刺史,安抚起来当地的世家势力也要容易许多。
而这样以来,无疑也会让他有机会腾出更多的手来对付并州或者青州。
第一百二十二章:拉拢、安抚、进取
第二天。
当曹昂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从州牧府主殿上醒来时,还是忍不住一阵目眩。
昨夜研究军情过了时辰,便将就着在主殿上睡下了,可没想到这地板是真的生硬。
曹昂一边抱怨着,一边揉着腰背重新站了起来。
看着天边初升的红日,曹昂眯眼许久,才渐渐适应。
这时,身侧突然走来一道白衣倩影。
曹昂回过头来,发现正是董白,而在她的手上,似乎还端着餐盘。
曹昂笑了笑,开口道:
“每次起床后,我出门看到的第一个人总是你。”
董白虽然笑吟吟的,但还是故作委屈的说道:
“世子可是厌烦奴婢这蒲柳之姿了?若是如此,奴婢以后定背着世子而走。”
曹昂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服侍我许久,我的日常起居你可谓是一清二楚,自然能掌握我的习惯。”
董白嘴角含笑,上前一步,双手托出餐盘递在曹昂面前:
“话虽如此,不过今天的早饭可不是奴婢照顾的哦。”
曹昂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说道:
“不是你还会是谁?”
董白神秘一笑:
“是少夫人。”
“香香?那她为何不亲自送过来?”
曹昂并没有去接那餐盘,而是转身先回殿中,用侍女打好的水洗漱一番。
董白紧跟在他身后,将餐盘重新放在案桌上,而后回过身来,双手叠放在小腹处,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这个奴婢也不知,奴婢问起时,只是见少夫人红着脸,嘴里还说着谁要见那个坏家伙,想来是世子您又怎么惹她了吧?”
曹昂愣了一下,回想起昨夜的情况,哈哈大笑:
“不来便不来吧,等回头抽了空,大不了我去看她好了。”
董白微微一笑,没有再开口。
等待曹昂洗漱完毕后,才重新看向董白:
“对了,最近许都父亲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董白想了想,如是说道:
“丞相那边近日来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自从丞相被封魏公之后,定都于邺,此后便与令君的关系好似疏远了许多,好几次去找他都被拒之门外。”
听到这,曹昂不禁轻叹一声:
“同行十数年,父亲为了曹家,终究还是要和令君背道了啊。”
董白闻言,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她的目光不如自家世子长远,看不了那么多,所以只要顾好眼前人就行。
曹昂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
“那刘备三兄弟呢?可有何异样?”
董白摇了摇头:
“还算老实。”
“以往的刘备尚还念着自己汉室皇裔的身份,再加上天子亲自开口,所以时常往皇宫里跑的勤了些。”
“可自从丞相朝堂上公然请封魏公后,刘备力争不过,便一气之下关了门再也不理会朝政,近些日子来从未出过门半步。”
曹昂点了点头,笑道:
“既然是有气撒不出,那就由着他来吧。”
董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曹昂重新将视线移到挂着的那张大图上,喃喃道:
“既然父亲那边因魏公一事而翻不起什么波浪,那就暂时不管了。”
“现下我们最重要的,还是剑指三州。”
董白上前一步,站在曹昂的身后,看着地图开口道:
“世子可有何具体计划?”
曹昂点了点头:
“拉拢青州、安抚并州、进取幽州。”
“青州其实不管有没有袁谭一事,对我们来说都已是冢中枯骨,随手可取,只是这取的时间就有所讲究了,所以暂时以拉拢为主。”
“而并州紧挨西凉,并州铁骑也是能与西凉铁骑相闻名的强大存在。且如今坐拥此地的乃是袁绍的子侄,袁尚、高干,所以对我们来说是一出劲敌,只能最后再取。”
“至于幽州……此刻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为关键的。”
“一旦占据幽州,幽、冀、兖、徐四州我便可连成一片,形成一方坚硬的壁垒,介时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听着曹昂隐藏在话语下的激动,董白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并未开口。
而说完此话没多久的曹昂便又沉默了下来。
直到良久,才轻叹一声,重新说道:
“只是此法虽是我计划中的大势趋向,可一旦具体实施起来怕是还会有很多阻碍。”
闻言,董白出声道:
“自袁谭送来降书后,我前些日子便已提前命校事府的人将此事以及世子的计划送往许都给丞相。”
曹昂有些诧异,问道:
“哦?那父亲怎么说?”
董白微微一笑:
“丞相说既然青州已然有了投降的举动,那么不管真假,就都不应该先动它了,一切就按世子的计划行事,兵马之事,丞相会在许都帮忙筹备的。”
曹昂有些惊讶,笑道:
“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支持?”
董白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想来如今在丞相眼中,世子已然能从他手中接过重担了吧?老人最开心的往往便是后继有人。”
曹昂没有再开口,而是重新坐回了主位上,一边大口的喝着早已备好的甜粥,一边目光空洞,像是在发呆思考着什么。
董白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伺候着。
直到一碗粥罢,曹昂这才重新回过神来,开口道:
“对了,司马懿现在何处?攻取幽州的具体事宜,我还得听听他的意见。”
董白接过粥碗,躬下身来轻声说道:
“根据校事府传来的情报,司马懿将跟着丞相第二批派来的军队一同前来冀州,同行的应该还有丞相身边数位有名的将军。”
曹昂似是来了兴趣,问道:
“哦?将军们都有谁?”
董白想了想,如是说道:
“闻名的应该是于禁、张辽、张郃、高览、乐进、徐晃等几位将军。”
曹昂抿嘴轻笑道:
“时之大战,五子为先。”
“什么?”
董白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曹昂只是摆了摆手,便不再多开口,而是继续说道:
“没什么。”
“小白,这段时间你让手下校事府的人帮我办三件事。”
董白躬身道:
“世子吩咐即可。”
曹昂也不客气,目光中闪过一抹精光:
“第一,我要幽州的准确情报,查清张南、焦触二将是否真的有意归顺。”
“第二,将青州归降的消息放出去,主要还是在幽并二州。”
“第三,挑动并州和西凉的关系,即使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可我出兵幽州之时,也断不能让他们插足。”
“诺。”
董白施了个万福,神色恭敬的回答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并州动向
并州,晋阳。
身为并州刺史的高干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下方站在地图前背对着他的那名英俊青年。
虽说如今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并州之主,可奈何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却始终被面前这个青年稳压一头。
论关系,他是袁绍的外甥没错,可对方,却是袁绍的亲子,袁尚。
袁尚专注着眼前的地图,头也不回的笑了笑:
“堂兄,近日来你可有听到一些关于冀州的传闻?”
听着袁尚的问句,高干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答道:
“听说了些。”
“咱们在冀州的谍子倒是汇报过这件事,说是最近冀州兵马有所调动,怕是那曹家世子在不久后将会有所动作。”
袁尚转过头来,看着高干笑道:
“那兄长以为,他要对哪一处动手?青州?幽州?还是……我们并州?”
高干起身,走到袁尚前,看着地图不急不缓的说道:
“幽州。”
袁尚笑着追问道:
“为何?”
高干指着地图上的并州:
“袁谭已降,不管真假,青州都不会是他们曹家的第一个选择,那么如此以来就只剩下我们幽并二州。”
“而如果在没有拿下幽州的前提下就进攻我们并州,那么他们曹家的势力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难免都太分散了一些。”
袁尚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并州向西靠凉地,且北上未定的情况下,南下又有群狼环伺,如此一来,横向展开势力确实容易溃散。”
说到这,袁尚故作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高干笑道:
“那兄长以为我们当如何?单凭我那二哥一人占幽地以拒曹家,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听着袁尚抛出的问题,高干赶忙抱拳,低眉道:
“全凭三公子做主。”
袁尚见状,眼角深处的得意愈发明显,但还是故作谦逊的说道:
“哎,兄长如今才是这并州的名义之主,我虽是袁家三子,可到底还是没什么实权啊。”
高干脸皮抽了抽,头愈发低了:
“岂敢,我这并州刺史也是昔年承蒙舅舅厚恩而已,况且如今并州麾下能臣猛将皆是曾经袁氏门客,如今三公子既然来此,理应继承舅舅主位。”
“干,愿意交出这并州第一把交椅。”
说到最后,高干的声音已经很难听出任何情绪波动了。
袁尚闻言,哈哈大笑。
但他也并未因此接过高干的推辞,而是摆了摆手道:
“还是算了吧,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冀州。”
“我那大哥不成器,父公尸骨未寒便已投降曹贼,如今更是明面上调动青州兵马前往增援冀州,如此一来,我和二哥可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兄长,我并州如今还有多少兵马?”
高干沉声道:
“骑军两万,步卒三万,共计五万。”
袁尚点了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幽州说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调动两万骑军去增援二哥的幽州,兄长以为如何?”
“全部骑军?”
高干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三公子,我得提醒您一句,咱们西边可就是凉地了,如果我们并州铁骑全都赶去幽州,那么一旦西凉马家来犯,我们如何抵挡?”
“西凉铁骑常年与羌人作战,论起战场勇猛,比我们并州铁骑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寻常步卒方阵便能抵挡的啊。”
袁尚点了点头:
“嗯……这倒是个问题。”
“只是我听说那曹家世子在坐拥冀州之后,便一直以我冀州战马为主,磨砺着他那所谓的‘虎豹骑’,誓要在将来横扫北方战场。”
“那虎豹骑之威我跟父公已然在官渡见过了,区区三万骑便敢大破我袁军十万甲,随后更是闪击乌巢,七千对五万,将我大军粮草付之一炬。”
说到这,袁尚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目光愈发冷厉凶狠。
高干沉默不言。
官渡一战由他留守后方,所以并未直接参战。
但即使如此,当他后来知道袁家官渡大败以及冀州沦陷后,震惊之余这才着手渐渐的了解到了情况。
其中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便是这曹家世子以及他身后那虎豹骑。
袁尚的情况似乎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当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兄长刚才说的是,是我大意了。”
“就算要去帮幽州,也要在顾好自家情况的前提下出动才是。”
“那就作战计划修改吧,送往幽州的兵马依旧是两万,不过换成步卒吧。”
说完,袁尚便不在停留,转身向门外离去。
身后,高干低眉,抱拳道:
“诺。”
在目送着袁尚的完全离去后,高干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目光之中的冷厉丝毫不比刚才的袁尚少多少。
这时,高干手下的心腹,大将夏昭和邓升大步先后从门外走来,对着他抱拳行礼道:
“主公。”
高干点了点头,这才转身,重新坐到了先前的主位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袁尚那家伙想调动我并州的兵马去援救幽州的袁熙,你们以为如何?”
夏昭和邓升相对视一眼,只见夏昭率先站出来一步,开口道:
“不可啊主公。”
“现下那曹家势大,对我们并州随时可能来犯,我们势力兵马本就不如他,如果此时再将军队调出去,万一那曹军是趁机攻我并州,又该如何?”
邓升附和道:
“是啊主公,这袁熙救不得啊,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听着两人吵闹的声音,高干一拍桌子,喝道:
“行了,喊什么?”
“我何尝不知道这幽州救不得?可这并州我做得了主吗?”
“自从袁尚带着自己兵马入主并州,如今这并州文武基本都是他们袁家的人,我又有什么办法?”
听着高干说出了心中的烦闷,夏昭目光闪过一抹精光,主动上前一步,开口道:
“主公既然不愿做这名不副实的傀儡之主,那末将倒是有一法子,可保我并州无恙。”
闻言,高干皱眉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
夏昭咧嘴一笑:
“末将办法很简单,有青州前车之鉴在,我们并州只需要暗地里效仿就好。”
听到“青州”,高干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眼神微眯道:
“你是说……”
夏昭点了点头。
高干缓缓起身,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思索。
片刻后,只见这位并州刺史同样目露精光,狠狠的点了点头:
“也是,既然他袁谭身为袁绍的长子都能投降,我一个外人,又如何不可?”
第一百二十四章:各方势力入邺城
冀州,邺城。
曹昂连夜处理完案桌上的军情,打着哈欠走向了殿外。
虽说如今已开了春,可当三月风吹在身上时,还是有一种凉飕飕的寒意。
曹昂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正欲回房好好睡个回笼觉时,途径莲池脚步却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一抹蓝白倩影倚正坐在凉亭边,宛若遗世独立。
是甄宓。
看着这位浮现在记忆中的洛神美人儿,曹昂嘴角微翘,抬腿走了上去。
兴许是观看眼前之景入了迷,甄宓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曹昂的到来,美眸依旧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水池,像是在发呆。
这时,曹昂醇厚的嗓音响在了她的耳畔:
“如今还未入夏,这莲池之中亦没有莲叶荷花,为何看的如此入迷?”
甄宓这才猛然惊醒,但似乎也是听出了曹昂的声音,她并未抬头,也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打算,视线依旧停留在面前的水池中,声音清冷道:
“怎么?世子殿下不仅掌管整个冀州,如今还要掌管我这个小女子的视线在哪不成?”
听出了甄宓话语中那仿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曹昂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
看来还真如孙尚香所说一般,美人儿的芳心并不是那般随意依附的。
想到这,曹昂双手拢袖,目光不再看向那绝美的侧颜,而是同样投向了面前的水池:
“我前些时日让玲绮带给你的‘洛神赋’,你可收到了?”
闻言,甄宓愣了一下,片刻后点了点头,嗓音空灵道:
“世子文笔不错,赋中所书的‘洛水宓妃’,想来也是名动天下的仙子才是。”
听着甄宓故意避开话题,曹昂也只能无奈一笑,不再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空前的沉默,就连一向能言善道的曹昂都不禁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这时董白从莲池外匆匆赶来,对着曹昂施礼万福后,连忙说道:
“世子,校事府急报。”
曹昂如释重负,点了点头:
“随我来吧。”
说着,曹昂正欲再向大殿走去,然后脚下刚刚抬起便又放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
只见曹昂转过身来,随意的拉下自己的披风,从甄宓身后轻轻的将搭在她的香肩上,声音尽量柔和下来:
“早起春风微寒,尤其是在水池边,别着凉了。”
说完,也不待甄宓答话,曹昂便转身向殿外走去,董白也紧随其后。
约莫是感受着肩上披风的厚重,甄宓第一次转过头来,看着曹昂那冷颤着离去的背影,贝齿轻咬红唇。
……
“说说看,校事府到底什么事竟然能让你如此急?”
曹昂一边走在廊庭之间,一边询问着身后的董白。
董白接过随近侍女递过来的御寒披风,亲自走上前去搭在曹昂肩上,开口说道:
“校事府此次情况有些特殊,各方势力入邺城。”
曹昂开口道:
“哦?都有哪些势力?”
董白回答道:
“许都、青州和并州。”
闻言,曹昂脚下顿住了,目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董白:
“这许都和青州我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并州?”
董白在给系好披风绳带后,才重新说道:
“并州的来人,是高干派来的。”
“高干?那个袁绍的亲外甥?如今名义上的并州刺史?”
董白点了点头:
“正是他。”
曹昂愈发有些听不懂了:
“他派人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当曹昂看着面前董白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惊愕之余骤然明白了:
“难不成他也是来归降的?”
董白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条件跟焦触、张南二人的一样,要做真正意义上的并州刺史。”
曹昂扶额,一阵头疼:
“现在他们人呢?”
“在邺城城外。”
“那从许都被父亲派来的将军们如今到了何处?”
“也在城外。”
“那就去城外。”
“诺。”
早已备好的车马悠悠的停在府前,曹昂和董白一起上了马车,共同向城外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马车再次停下时,看着车帘外的城外之景,曹昂这才跳下了马车。
然而刚下车的他还不待整理好衣装,目光粗略扫过一圈后,他便又惊愕在了原地。
是因为面前的打斗。
身为大将的徐晃挥动战斧之余,竟然还被面前之人给压制了。
而压制他的,还是一名女子。
“唰”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下一刻,女子手中拿泛着寒光的戟尖便已然停在了徐晃的喉前。
曹昂见状,着急的说道:
“玲绮,别乱来。”
吕玲绮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收戟,往回走去,声音平淡的说道:
“等你等的太久,有些不耐烦了,便跟他们先切磋切磋。”
相处这么长时间,曹昂当然知道她的性子。
身为虎女,明明就是武痴。
曹昂也顾不得什么了,赶忙上前扶起徐晃,关心的说道:
“公明将军如何?可有伤到?”
徐晃苦笑一声:
“无碍,多谢世子牵挂。”
“只是女将军之威,素日里晃也只是听闻而已,如今真见识到,才知虎女厉害。”
曹昂目光扫过徐晃身后这一众曹家猛将,神色皆是不太自然。
顿时,他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昂转过头来,看着吕玲绮说道:
“你是不是都跟他们交过手了?”
吕玲绮点了点头,还补充了一句: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听着吕玲绮赤裸裸的说出此话,无疑让曹昂身后这一众猛将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真要说怨恨和恼怒,那倒也不至于。
对方毕竟是一名女子,年轻后辈罢了,况且也是他们技不如人,在座的各位又都是输得起的名将,擅长的领域乃是领兵而非将战,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但曹昂显然还是有些私心的,当下只听他怒声斥责道:
“吕玲绮。”
见曹昂如此怒火,赶来在吕玲绮身边的董白赶忙点了点她腰间的铠甲。
吕玲绮似是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当下松开手中双戟,任由双戟插在地上,随后双臂抱胸,大大咧咧的说道:
“要不我也让你当众揍我一顿出出气?我保证不还手。”
“你……”
曹昂显然被她气的不轻。
他也不知道一向对万事冷漠的虎女什么时候学会这般无赖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情报中的变数
好在还是曹昂身边的徐晃开口劝道:
“算了世子,也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技不如人而已,怪不得虎女姑娘。”
见徐晃开口,身后于禁、张辽等人也连声附和着。
直到众将开口求情,曹昂这才袖袍一挥,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罢了,等回去再找你算账。”
吕玲绮点了点头,完全不在意的重新拿起了双戟,冲着身边的董白吐了吐舌头。
董白掩嘴轻笑。
曹昂却是一阵扶额,显然很是头疼。
好在于禁上前一步打着圆场,开口道:
“启禀世子,末将等人奉魏公之命,率兵前来驰援冀州,随时听候世子差遣。”
曹昂点了点头,赶忙说道:
“诸位将军日夜奔驰,甚是辛苦,还请先回城内休息。”
“对了,司马懿呢?”
曹昂目光扫过诸将一圈,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那头冢虎的身影。
张辽主动上前一步,开口道:
“回世子,司马懿如今留在冀州的边境,暂时接管着从许都来的军队。”
“他?接管军队?”
曹昂愣了一下。
虽然他也知道冢虎带兵能力也很强,但司马懿毕竟明面上还是以谋士著称的,不擅长统兵对敌,这些将军是如何放心将数万军队给交出去的?
想到这,曹昂不禁皱起了眉头。
徐晃见状,赶忙说道:
“世子,并非我等针对,实在是司马懿自己主动请求留下的。”
曹昂的皱眉让徐晃以为世子是在责怪这几位将军苛待了他手下的幕僚,这才赶忙解释着。
但他不知道的是,曹昂的皱眉其实在司马懿本身。
以司马懿这平日低调的性子,现下时机实在没理由展现他有带兵才能才对啊?而且这诸位将军还都能安心先来这邺城,显然是信了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老狐狸又在打什么算盘了。
见徐晃请罪,曹昂也知道是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摆了摆手,笑道:
“公明将军误会了,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已。”
听曹昂如此说,徐晃等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曹昂转过头来看着董白:
“小白,我记得几天前就让你命令手下校事府的人前往边关,遇到从许都来的军队就放他们进来,怎么如今军队还是被卡在冀州门外了?”
董白躬身,施了个万福道:
“回世子,奴婢也早就这么吩咐过手下人了,只是他们回信说停在冀州城外的不止有从许都来的军队,所以不敢擅自做主。”
曹昂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目光第一次看向几位将军以外的那部分人身上,开口道:
“你们,有谁是从青州来的吗?”
见曹昂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等一行人,一直沉默的众人这才苦笑一声。
只见其中一名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开口道:
“回世子,小的便是从青州来的,奉我主之命,带着青州兵马前来助世子一臂之力。”
“只是未曾想到尚未见到世子,便已然先被挡在这冀州门外了。”
听着中年男人口中那略带怨气的话,曹昂却淡笑一声,并未理会,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吕玲绮说道:
“玲绮,驻守冀州门户的是我们哪支军队?”
吕玲绮淡淡的说道:
“主要的还是当初从许都带过来后剩下的那些虎豹骑。”
“好。”
曹昂大喝一声,笑道:
“居安思危,如此警惕,方不违背那‘虎豹’之名。”
而后,曹昂这才重新将视线转到那名青州来人的身上,淡淡的说道:
“你要记得,如今之冀州乃是曹氏冀州,我曹昂说你们的青州军队什么时候进,你们才能什么时候进,若是想闯空门……哼,我军中之虎豹不介意继官渡之后再扬名一次。”
听着曹昂如此狂妄的话语和毫不留情的威慑,那中年男人脸色骤变,赶忙低头道:
“诺。”
曹昂环视那些青州来人一圈后,淡声道:
“辛先生呢?我记得当初跟袁谭要他的时候,他可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啊。”
或许是有了先前话语的威慑,那中年男人老老实实的说道:
“回世子,辛先生如今在冀州边境带兵,所以未赶过来。”
闻言,曹昂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于禁笑道:
“文则将军可劳累?要不再辛苦一趟?将咱们的将士都接回到邺城城外来。”
于禁抱拳道:
“于禁领命,当为曹家世代,赴汤蹈火。”
说完,于禁也不停留,翻身上马,径直朝着远处而去。
看着于禁离去的方向,曹昂咧嘴一笑,目光看向最后那部分从未开口过的人:
“那么你们,就是从并州来的?谁领头啊?”
此言一出,并州队伍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军站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先前曹昂话语中的威慑,也或许是因为曹昂身后吕玲绮先前所展现出来的无双武力。
只听那将军同样老老实实的说道:
“回世子,末将夏昭,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意奉上我并州的诚意而来。”
曹昂咧嘴一笑:
“既然都带着诚意,那就先跟我回城再说吧。”
说完,曹昂转身就向马车走去,吕玲绮与董白二女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
而跟在马车后面的,却并不是曹家那些骑马而来的将军们,反而是青州的来人和并州的使者,最后才是这些将军们压队。
即使是自家地盘,他们也依旧这般警惕。
眼看着众人车队就要进城之时,突然,一道破空声毫无征兆的从空中响起。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觉是一只白隼不知什么到了他们的头顶上空。
只见那白隼不断在众人上方盘旋尖鸣着。
直到董白掀起车帘,走了出来,对着白隼伸出藕臂,那白隼这才渐渐的落了下来,跳跃在她的肩上。
董白取下白隼腿上所绑的传信,飞快的浏览了一遍,而后又走近了马车内,在曹昂耳旁不知轻声的说了些什么。
只见原本和颜悦色的曹家世子,挑起车帘,看着身后两队人马,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仿佛十分不悦。
一直察言观色的并州人马和青州人马一时间都不禁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曹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诸位,怎么我得到的情报跟你们口中所说的诚意似乎……并不一样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各怀鬼胎
一瞬间,两方人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见夏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末将等,实在不知世子所言何意啊?”
曹昂瞥了他一眼,起身走下了马车,淡淡的说道:
“你们都说带着两州的诚意而来,为何我却感觉不到?”
“青州袁谭,说好给我三万兵马,为何如今在冀州外的只有一万?而且骑军只有区区两千?”
“并州高干,说是归降,可转手就派并州两万兵马入了幽地,你们就是这般归降的?”
听着曹昂轻松的就戳破了二人心中的鬼,双方来人皆是赶忙跪倒在地。
并州的夏昭率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开口道:
“回世子,这都是三公子的主意啊。”
“我们主公已经竭力劝三公子不要出兵幽州,可他却执意如此,所以才、才……”
曹昂蹲下身来,看着夏昭突然一笑:
“袁尚如今以客卿身份居并州,并州的主人还是高干,莫非你是要告诉我高干统领这么多年的并州,在自己地盘的威望还不如一个外来的袁尚?”
约莫是察觉到了曹昂话音下的冷漠,夏昭赶忙说道:
“回世子,确实如此啊。”
“我家主公虽然是名义上的并州刺史,可到底也是袁绍亲封的,是人家袁家的地盘。”
“如今袁绍三公子入主并州,更是带来了以前袁绍麾下无数的门客,我家主公自然便被架空了,根本没有话语权啊。”
看着趴倒在地诚惶诚恐的夏昭,曹昂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直到片刻后。
曹昂才重新转过头来看着马背上那青州而来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那你呢?你家主公袁谭又是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同样飞快下马,话音颤抖的说道:
“回世子,本来我家主公是想着调三万兵马入冀州的,可临了回青州才知道有因为主公归降一事在前,青州忠于袁家的嫡系都不干了,说我家主公背恩负义,忘了老袁公的死,纷纷想要起兵造反讨个说法。”
“所以我家主公没办法,只能先用兵马镇压内乱了,否则介时若是青州大乱,也只会给世子您在后方添麻烦啊。”
听着中年男人声泪俱下的话,曹昂却是眉毛一挑,转过头来看了马车一眼。
坐在马车内掀起车帘一直张望着曹昂的董白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曹昂也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两人的肩,而后起身,声音平淡,不置可否的说道:
“行了,我都知道了,先进城再说。”
说完,曹昂双手拢袖,便再次向马车走去。
一路上,看着闭眼沉默的曹昂,同坐马车内的吕玲绮曾无数次挑起车帘,视线望向心怀鬼胎的两方兵马,心中疑惑不解。
曹昂睁眼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开口说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千万别给你憋出什么问题来。”
吕玲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总觉得他们都是各怀鬼胎。”
曹昂轻笑一声说道:
“这个自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吕玲绮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虽然都归降你了,但却似乎都对你有着很强的戒备。”
“有种、有种,嗯……春秋诸侯国的味道?”
“诸侯国?”
“对,表面上尊你为王,但却都不会交出各自的政权。”
听着吕玲绮如此形象的比喻,曹昂不禁哈哈大笑。
不过,此举虽是曹昂无心而为,可到底还是吓了后方并州和青州的来人一跳,生怕他们又在哪得罪了这位曹魏世子。
吕玲绮瞥了他一眼,摩拳擦掌,淡淡的说道:
“你若是再笑,我不保证自己能忍住手痒的欲望。”
看着一旁董白掩嘴轻笑的娇俏模样,曹昂瞪了她一眼,无奈之余,这才收敛笑意,开口道:
“老实说吧,这并州和青州的变数我其实都有所预估。”
“并州那边,或许夏昭说的不假,高干权利被袁尚架空,所以才想要归降,但我不信如果没有高干的默许,袁尚就能如此轻易的调动并州两万兵马前往幽州。”
闻言,吕玲绮疑惑道:
“可那夏昭不也说了吗?如今高干的影响在并州几近于无……”
话还没说完,便被曹昂淡笑着打断:
“得了吧,这话也就说说而已。”
“高干虽是袁氏外甥,可论起能力来,丝毫不比袁绍三子差,袁尚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架空高干大部分权利,我就不信高干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退一步讲,就算高干在并州高层已经被架空,可并州士卒们又不知道,他依旧是名义上的并州刺史。”
“高干若真不愿意,大可行并州刺史之令阻挠两万兵马入幽地,介时就算不能成功,也绝不会让袁尚调去幽州的兵马速度如此之快才对。”
“说到底,还是高干留着两手准备罢了。”
“此去我们讨伐幽州,若胜,高干提前归降,好处自然没得说;若败,那两万兵马也能示好幽州,与之结盟。”
听着曹昂的步步分析,吕玲绮这才恍然,银牙紧咬:
“还当真是狡猾。”
曹昂淡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
“至于青州那边就更简单了。”
“那天我虽然忽悠的袁谭一愣一愣的,导致他头脑发热,许给我青州三万兵马,可一旦那股热劲下去了,也就能想明白我话中的可信度了。”
“调给我的一万兵马,也不过是一个搪塞之语而已。”
“若袁家大公子真的如此愚不可及,也就该我不放心了。”
吕玲绮黛眉微蹙: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借手他们所谓的‘善意’?”
曹昂目光望向前方,轻笑一声:
“因为我本来也就没打算将希望归于两州投降。”
“此刻能将他们安抚下来,保证他们不动手干扰战场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了。”
说着,曹昂掀起车帘,缓缓伸出手掌,挡在头顶上方。
散落的阳光从指缝露出,照耀在他的脸上。
曹昂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伸手握成拳,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放心,等我收拾完了幽州,自然会腾出手来对付青州和并州。”
“一个都跑不掉。”
第一百二十七章:虎豹分流
片刻后,曹昂重新放下车帘,扭过头来看向身边的吕玲绮:
“对了,最近虎豹骑训练的如何?”
吕玲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进度还算可以。”
“不过说到虎豹骑,我还真有一事想跟你说一声。”
曹昂笑了笑:
“什么?”
吕玲绮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如果按照我们以前在许都的方法,就算是如今四州之地的所有兵马加起来,若是量产,怕也是不够的,所以我打算改变一下。”
曹昂脸上笑意不减:
“说说看。”
吕玲绮深吸一口气:
“我打算将虎豹骑分流。”
“分流?”
“对,分流。”
“将麾下虎豹骑尽数分为重虎营与迅豹营。”
“凡重虎者,皆身配厚铠,马带战甲,习从虎势,是为重骑。”
“凡迅豹者,皆不带甲,只提轻矛弓弩,奔袭千里,是为轻骑。”
听着吕玲绮的话,曹昂用手摩梭着下巴,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如此一来,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这样的虎豹,会不会与我们的初衷有所违背?”
吕玲绮摇了摇头,淡声道:
“要学会变通。”
“重虎要学习虎势,作为战场上的重骑兵,自然不得马虎;但相对的迅豹或可放松些要求,只求拥有奔袭作战的天赋即可。”
“如何?”
说到最后,吕玲绮目光不禁望向曹昂。
曹昂点了点头,大笑道:
“算了,军队之事,你是行家,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吕玲绮闭上眼,嘴角微翘: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我已经提前照着这个模式训练了,如今光是在冀州的八万本部兵马,不算以前的虎豹骑的话,重虎营大概有五千,迅豹营多一点,差不多有近两万吧。”
闻言,曹昂大吃一惊:
“多、多少?重虎和迅豹两营差这么多吗?”
吕玲绮面色不变,淡声道:
“重骑兵向来是战场上的宝贝,能凑出来五千,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至于轻骑……本就好组成,难的是训练而已,不过我也有把握将他们训练成不输于公孙瓒那支白马义从的队伍。”
曹昂有些头疼的扶额道:
“迅豹营也就罢了。”
“不过重骑兵一向是战场销金窟,也不知道这冀州的财政能不能顶住。”
吕玲绮懒洋洋的说道:
“那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
曹昂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身旁搁置的双戟,终究还是不能撂下一句狠话。
就在两人交流之间,马车已然悠悠的停在了州牧府前。
曹昂三人先后跳下的马车,大步朝着面前的府邸而去。
并青二州而来的人也赶忙随着他身后一同进府。
至于从许都赶来的那些曹家将军们,曹昂也已命下人们各自先带着他们回了自己临时为他们建的府邸,先行熟悉一下这邺城的环境了。
再然后,便是曹昂在州牧府好好“招待”问候从并州和青州而来的两队使者了。
直到傍晚,这两队人马才再次从州牧府走了出来。
曹昂伸了伸懒腰,有些疲惫的向后躺去,睡在地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事实上,此刻的曹昂,顾不顾及的也不重要。
因为吕玲绮一向对政事不感兴趣,所以听到一半中途就回去睡觉了,而董白则因为夜色已晚的缘故,所以提前去为他准备晚饭了。
放眼空荡的大殿中,也只有曹昂一人在此了,自然无所顾忌。
而约莫是连夜加班太过劳累的缘故,曹昂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曹昂只觉得身上隐约一沉,就连房间似乎也昏暗了下来,但疲惫至极的他也没有多想,便继续睡着。
然而直到第二天……
当公鸡打鸣的声音在曹昂耳畔响起,后者则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睁开双眼。
看着躺在身侧那熟悉的娇颜正冲着自己发笑,曹昂也下意识的回了一笑:
“早啊,春华。”
然而话音刚落不过片刻,空气便陷入了一阵寂静。
曹昂刚刚闭上双眼下一刻便再度猛然睁开,坐起身来惊愕的看着一旁的美人儿,开口道:
“春、春华,你怎么会在这?”
张春华用手撑着脑袋,同样慵懒的打着哈欠,冲着曹昂妩媚一笑:
“我怎么不能在这?”
曹昂一阵手忙脚乱: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怎么你一个在这?”
张春华偏过脑袋,似笑非笑道:
“难不成你还想要两个一起?”
两个?
两个当然好啊,一个动着一个摸着……咳咳,不、不对,大清早的想什么呢?
曹昂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些不良思想从脑中驱逐。
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张春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骗你的。”
“人家是怕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所以昨夜才专门赶过来的。”
“哪曾想你又睡着了,所以不忍心打扰你,本想就此离去,但又怕你寂寞,所以盖好被子后就陪在你身边咯。”
听着张春华如此说,曹昂这才恍然,摇了摇头:
“我说呢。”
嗯?寂寞是什么鬼?
曹昂转过头来,惊愕的看着张春华。
果然,只见这慵懒的美人儿此刻正笑的花痴乱颤的,虽有内衣蔽体,但身体摆幅之间还是泄露了大好的春光。
曹昂喉咙动了动,不自觉的有些看呆了。
“嗯?”
张春华似乎也回过神来了,看着曹昂那般表情,脸上的笑容愈发妩媚,红唇轻舔之间,对着曹昂勾了勾手指。
曹昂心领神会的靠近了,缓缓的将她压在身下。
张春华双臂勾着曹昂的脑袋,轻吐一口香气,咯咯笑道:
“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坏的事情呢?”
曹昂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手掌不自觉的向下移去,开口道:
“你说呢?小妖精。”
张春华似乎感受到到了曹昂手上的力度,嘤咛一声,娇颜红润,甚是醉人,不禁上前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缠绵道:
“奴家……大清早的就感受到了世子的热情,还是那么厉害。”
一瞬间,曹昂脑海如遭雷击,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化身野兽,宛若虎豹。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将眼前这匹胭脂烈马彻底降伏。
一时间,殿外红日高高挂,殿内夜色迟迟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计取幽地
直到又一个清晨。
曹昂推开殿门,揉着自己的腰不禁苦笑一声。
本以为休息了好一夜应该能恢复些精神了,可没想到昨天一天的“苦战”又搞得自己没了精神。
“难怪人家都说畏色如虎啊。”
曹昂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摇了摇头。
这时,只见董白从面前快步而来,对他施了个万福:
“世子,您命于禁将军统领的兵马如今已经到了邺城城外,不足百里了,要去接……世子,您眼圈怎么黑成这样了?”
说话间,董白抬起眼眸,看着曹昂那黝黑的双眼圈,惊愕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曹昂挠了挠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吧,不碍事,你接着说。”
董白将信将疑之间,这才继续说道:
“如今大军统领在外,估计中午便可抵达,需要奴婢安排人手去迎接于禁将军入城吗?”
曹昂思索了片刻后便摇了摇头:
“还是我亲自去吧,于禁将军此行辛苦,我理应问候才是。”
“诺,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着,董白转身就要离去。
但这时,曹昂却从身后叫住了她:
“等一下。”
董白疑惑的回过头来。
曹昂干咳一声,上前一步道:
“那什么,我亲自带人去吧,你不用管了。”
董白心中的狐疑更甚了:
“可这些事向来都是奴婢帮忙办的啊。”
曹昂挠了挠脸,指了指身后的大殿小声说道:
“那个……你帮忙先送春华夫人回府吧,她现在……大概下不了地了,然后再让人把大殿打扫一下。”
说完,看着董白那恍然的神情,曹昂似乎也是没脸在待在原地了,当下抬腿就向外走去。
不知是董白故意的缘故还是什么,只听这位跟随曹昂已久的贴身侍女大声道:
“奴婢恭送世子。”
曹昂险些一个趔趄,没好气的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却惹来白衣女子的不断娇笑。
曹昂脚下加快速度离去。
这种心情大概一直持续到他到了城外,曹昂这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收敛起情绪,安静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背上闭目养神的曹昂突然察觉到地面一阵颤抖,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眺望着远方那升起的尘烟,曹昂嘴角下意识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等到大军完全映现在曹昂眼前时,那灰尘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只见大军最前方,有三骑率先前行,赶了过来。
最前方一骑,自然是奉曹昂之令前去接引军队的于禁。
只见于禁勒马停在曹昂面前,抱拳开口道:
“回世子,现下从许都和青州两路来的军队皆已在此,于禁复命。”
曹昂咧嘴一笑:
“文则将军辛苦了,如今邺城大营便驻扎在南边,将军尽管带兵前往。”
于禁点了点头,沉声道:
“诺。”
说完,于禁便策马转身,重新往大军方向而去。
曹昂这才重新将视线转到紧跟于禁而来的另外两骑身上。
其中一骑,是早已投靠到曹昂麾下成为幕僚的司马懿;而另一骑,自然就是被曹昂以天子的名义从袁谭身边调离的辛毗。
只是辛毗所乘的马背上不止是他一个,在他前面还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此刻正瞪大着眼睛,张望着四周这个陌生的地方。
“爹爹、爹爹,我们为何要搬家啊?这里又是哪里?”
小丫头拉着辛毗的衣领,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辛毗脸上一阵尴尬,低头摸着她的脑袋说道:
“英儿,不许胡闹。”
小丫头似乎很是害怕自家爹爹严肃的模样,只得弱弱的说了一句“哦”。
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曹昂忍不住一笑,策马来到她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小家伙,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也不怕生,开口说道:
“我叫辛宪英,今年十一岁了。”
辛毗见状,赶忙开口道:
“小女顽劣,还望世子见谅。”
曹昂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
“辛先生这是哪里话?如此可爱,倒是让我觉得有点像是我家夫人小时候的样子,我想她们一定聊得来。”
辛毗赶忙回道:
“世子妃乃是孙家郡主,小女何德何能敢与郡主媲美?”
曹昂嘴角微翘,摇了摇头,也没有要多在这个话题纠缠的意思,当下对着辛毗抱拳道:
“辛先生,还请先一步进城,城内府邸等诸多事宜皆以安排妥当,会有人领着您前去的。”
辛毗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懿,也明白曹昂的言外之意,当下躬身抱拳,说了声告辞后便不再停留,带着辛宪英先一步进了城。
城外空地,便只剩下了曹昂与司马懿二人。
曹昂回过头来看着司马懿,笑着开口道:
“如何?此行还顺利吗?”
司马懿点了点头,低眉道:
“承蒙世子挂念,还算顺利。”
“那就好。”
曹昂笑了笑,策马缓缓向城内而去,司马懿紧跟在身侧,始终落后半步。
路途中,曹昂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我听将军们说留在冀州边境看着军队是你自己的意思?”
司马懿沉默片刻后,回道:
“是。”
“为什么?你这家伙不是一向低调的很吗?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
“或许以前是,但为了家族自保,懿不得不如此。”
“但如今,臣既已经决心跟随世子,自当竭尽全力,助世子一臂之力。”
曹昂回过头来,看着这位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让人热血的话的冢虎,不禁轻笑一声:
“有意思。”
“青州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冀州边境,曾有所耳闻,袁谭许给世子的三万兵马,只到了一万。”
“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袁谭虽蠢,但到底也不是好糊弄的,如今在冀州边境能到一万青州兵,已经算是很让人意外的结果了。”
闻言,曹昂笑了笑:
“话虽如此,可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司马懿抬起头来,看着曹昂的背影说道:
“世子下一步目标可是要取幽州?”
“这个自然。”
“既如此,那在下或许有一计……可助世子进取幽地。”
第一百二十九章:假途灭虢
闻言,曹昂拽住了马绳,停在了原地。
司马懿同样巧妙的勒住了绳索,始终落后曹昂半步。
曹昂回过头来,看着司马懿半天不说话。
自己一直都说要去幽州,可为何迟迟不动手?
安抚两州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取巧而行,尽收幽地。
曹昂曾仔细的研究过幽州的战略地形,虽说不上占据地利易守难攻,可那苦寒的条件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能一仗一仗的往过打。
就连曾经他让董白调查在校事府调查文档,查看昔年袁绍是攻取幽州的,得到的结论也只是在兵力上取胜或者拉长作战时间。
但这两个条件,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在曹昂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他们才刚打完官渡之战不久,兵力有限,且周围群雄虎视眈眈,万一时间拉锯过长,难保其他二州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介时反将自己陷入其中,那无疑就更遭了。
可如今,司马懿竟然这么轻松的就说出了计策,无疑让曹昂疑惑之余更加好奇了,赶忙问道:
“仲达有何妙计?”
司马懿沉声道:
“此一计,是为假途灭虢。”
曹昂眉毛一挑,开口道:
“假途灭虢?”
司马懿点了点头,只缓缓说出两个字:
“青州。”
曹昂回过头来,低头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片刻后,约莫是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曹昂不再犹豫,策马扬鞭,直奔州牧府而去。
司马懿见状,亦紧随其后。
曹昂随意的将马绳扔给了门口的下人后,便大步的朝着府内走去。
等来到主殿前,看着被收拾干净的屋子,案桌、席垫等等已然都是全新的,曹昂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快步来到那张高高悬挂的地图前。
司马懿微微躬身低眉的站在曹昂身后,一言不发。
曹昂指尖先后绕过冀州、青州,最终从青州后的那片渤海北上……
到达幽州!
曹昂眯起双眼,喃喃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率军从青州渡海北上?”
司马懿点了点头,沉声道:
“这是目前唯一适合我们的方法。”
曹昂看着地图上的那片渤海,喃喃道:
“可你知道渡海北上可能冒的风险吗?”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
“将士皆北方士卒,若遇大风浪,必将全军覆没。”
“那你还敢提此意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曹昂沉默了下来,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望着地图,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司马懿见状,躬身恭敬的说道:
“世子,臣这几天在冀州边境的已经仔细的观察过这几州的状况。”
“若要趁着官渡余威北进,从冀攻幽,便只有这两条路可行。”
“要么,率军北上,一仗一仗的往过打;要么,横渡渤海,千里奔袭直取幽境。”
“不过臣也得提醒世子一句,幽州虽说多苦寒,可单对冀州来说,终究也算是战略之地,是大后方的根本。”
“就连昔年袁绍也不惜花费重大代价,与公孙瓒打了那场易京之战。”
“只是那一仗打的还是太过持久,换成如今的我们……未必行得通啊。”
曹昂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回忆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易京之战,我记得。”
“那一战公孙瓒为了防住袁绍,不惜在冀幽边境的易京坚凿壁垒,以粮草耗之,就连其他地区的幽地将军中埋伏也不管不问,只一心想要防御,等候时机反击。”
“只可惜,最后机会还没等到,公孙瓒便与幽州将士离心离德,最终在袁绍麾下谋士的离间计下,退回幽地,兵败自焚。”
司马懿低眉,恭敬的说道:
“正是如此。”
“那一仗,袁绍的二子袁熙亦有参与,所以见证了公孙瓒兵败的全过程,如今轮到他坐镇幽州,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作为冀幽二地的大门,袁熙必定会亲自带重兵把守易京的。”
“我们若是想进兵幽地,恐怕光是这易京就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若是进去了,身后就算还有诸多磨难也都是小事。”
“可若是连进都进不去……”
曹昂目光重新望向地图,咧嘴一笑:
“我明白。”
“到那时候恐怕不光是青并二州,就连天下诸侯也都在等着看我们曹家,或者说我曹昂的笑话。”
“所以,作为魏公世子这独自领兵的第一仗,不能败。”
司马懿躬身九十度,作揖道:
“用兵用奇,当是如此。”
“昔日的世子虽然率军闪电奔袭冀州,直取邺城,让天下都大为震惊,但诸侯终究也只是将视线凝聚到魏公身上,以为您是在魏公的荫蔽下才有此成就的。”
“可如今,若是世子能够率军直取幽州,再来一次千里奔袭,那么必定能威震群雄,介时咱们这地盘,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坐稳了啊。”
听着司马懿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解,曹昂摆了摆手,随意的托起他,转身走回了主位上,席地而坐道:
“我明白仲达你的意思了。”
“只是,还有一点。”
“什么?”
“假途灭虢,这青州袁谭……真的会为我们借道吗?”
司马懿微微一笑,开口道:
“这点世子但请放心,臣都为世子谋划好了,此次青州派来的兵马,便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曹昂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司马懿俯身来到曹昂身边,低声道:
“袁谭答应许给世子三万兵马,如今到了不过区区一万之数,世子若趁机出兵青州……”
司马懿没有再说下去,故意留白给曹昂。
曹昂顺着他的话,目光愈发深邃:
“先兵后礼。”
司马懿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世子以一万兵马做威胁,介时如果袁谭开门借道也就罢了,若是拒不开门……”
“白白送出去一万兵马,我就不信以袁谭今时今日之地位,当真不会肉疼。”
曹昂哈哈大笑,伸手点着司马懿,笑骂道:
“你这个老狐狸呀。”
司马懿没有辩解,只是微笑着低眉道:
“臣,一切当为世子谋。”
第一百三十章:太远
之后的曹昂与司马懿就幽州的局势一直畅聊到深夜,二人皆是浑然不觉,直到侍女董白在门口小声的提醒着,二人这才恍然天色已晚。
“走吧,仲达,我送你回去,顺便带你看看你在这邺城的新府邸。”
说着,曹昂微笑着起身。
司马懿赶忙躬身,恭敬的说道:
“臣岂敢劳烦世子。”
曹昂摆了摆手,大笑着向外走去:
“顺路而已,我也很久没有回府了。”
司马懿也不再多停留,紧跟在曹昂身后。
州牧府前,早已备好的马车悠悠的动了起来。
等到再次停下时,却已然到了一处不小的府邸前。
司马懿在曹昂的陪同下走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座悬挂“司马府”匾额的府邸。
府邸规模并不小,至少比起在许都的“司马府”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府邸内的布置也是按照许都的比例来建制的,也算是曹昂对司马懿这么些年来跟在自己身边的一点小回报了。
见曹昂如此上心,司马懿更是赶忙对着曹昂躬身道:
“臣何德何能,竟劳世子如此挂念臣这点琐事。”
曹昂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仲达既愿全心全意帮我,我又岂能怠慢了你?日后若有所需,尽可以来找我。”
“走了。”
说完,曹昂转身离去,朝着司马懿摆了摆手。
司马懿赶忙作揖道:
“臣,恭送世子。”
马车悠悠的又动了起来。
在带司马懿见完新府邸后,曹昂也没有要多在街上停留的意思,继续让董白驾着马车前往自己的府邸。
马车内,曹昂端坐在其中,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目开口道:
“小白。”
“奴婢在。”
董白的声音悠悠的从车帘外传来。
曹昂说道:
“关于如何取幽州,今日司马懿给我献了一计,说让我借道青州,从渤海渡河北上,回来的路上再顺便假途灭虢,你以为如何?”
马车前,董白沉默片刻后,才说道:
“风险大,收益也大。”
曹昂嗯了一声:
“这么说,你也觉得此计可以一试了?”
董白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道。”
“自奴婢掌控校事府以来,这么久了,也从未听说过以前有何案例证明此法可行,世子若是尝试,必将是史书第一人。”
曹昂不再开口。
约莫片刻沉默后,只听董白又说道:
“对了,今日校事府接到从许都来的密令了,说是魏公不日即将从许都出发,来此邺城了。”
曹昂轻咦了一声:
“哦?父亲终于打算来邺城了吗?”
董白嗯了一声:
“世子若是决定出兵北上,或许可以等魏公来后,坐镇邺城,稳固后方,再尝试一番。”
曹昂点了点头:
“嗯,也不急这一两天。”
“早就吩咐下去的魏都宫殿今时今日建造的如何?”
董白答道:
“这段时间匠人们一直在加紧了,差不多也就是魏公到达前后就能完工了。”
曹昂笑了笑:
“那父亲倒是能赶上个好时候。”
就在两人谈话间,马车已然悠悠的停在了曹昂在邺城临时的府邸。
董白掀起车帘,笑吟吟的说道:
“世子,咱们到了。您先进去,奴婢去把车停了。”
曹昂点了点头,跳下马车后抖了抖衣袖,便大步的朝着府邸而去。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州牧府忙着处理冀州交接的事情,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曹昂伸着懒腰,步伐却停在了门口的庭院。
望着东西两处厢房,东房烛火已经熄灭,西房却仍有余亮,有些不知如何选择。
如今的东房,住着的自然是曹昂以前在许都世子府时的家眷,无论是孙尚香、张春华还是董白等一众侍女,皆是在此。
至于西房,那便是曹昂来了冀州后,甄宓的住处了。
约莫是顾忌着曹昂的感受,又念着在同一屋檐下,孙尚香可没少对甄宓示好。
只可惜洛神虽绝,奈何太远。
虽说对她们不至于像对待曹昂似的冷冰冰,可却自始至终都亲近不起来,只能算是点头之交罢了。
相反倒是吕玲绮时常与甄宓有共同话语,如今也住在西房,算是这位‘宓妃’为数不多的朋友。
明明一个是娇弱的冰山,一个是练武成痴的虎女,虽说同样都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儿,可到底不像是一路人,但彼此却偏偏能亲近在一起。
这也让人不得不感慨缘分的奇妙。
望着仍有烛火燃烧的西房,曹昂脚下就要下意识的向西踏去,可在脑海中的意识挣扎许久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身朝东而去。
此刻的曹昂,全然不觉西房内有一道倩影一直在窗前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看着他朝东而去,才不禁幽叹一声。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
倩影身侧,吕玲绮双手抱臂,倚靠在门边,目光同样望着曹昂离去的背影,声音平淡如水。
甄宓声音虽清脆悦耳,却蕴含着一丝生人勿近的冷漠:
“失望?我为什么要失望?”
吕玲绮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位拥有天人之姿的女子,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她,也曾深深的被女子的美貌所折服。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她的美貌就像是洛水的仙子,谪临人间。
吕玲绮歪过脑袋想了想,如是说道:
“因为他并不是喜欢你的容貌?”
甄宓淡淡的回应着,仿佛在诉说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喜欢这张脸的人。”
吕玲绮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如果换做她是男儿身,恐怕也未必会愿意将甄宓拱手让出。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自己那个背义的父亲在洛阳城时会为了一介女子不惜与董卓决裂。
那时她还小,不懂。
但现在,她懂了。
自古红颜多祸水。
昔日的貂蝉是如此,今时今日的甄宓,又何尝不是?
吕玲绮重新将视线望向远方,喃喃道:
“或许,他只是不希望你像以前那般以色侍人,所以才一直拿捏着这尴尬的分寸。”
甄宓没有答话,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夜深了,该休息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许都,魏都
许都。
或许是因为曹昂走后去了邺城,亦或是因为曹操被封了魏公的缘故?总之今时今日之朝会,比起往日来说,无疑要冷淡的多。
群臣百官,纵使数目比起往日来要更多,可却都宛若行尸走肉,能在朝会上留神的不过区区数人而已。
听着龙椅前的小太监高声呼喝“退朝”,坐在一阶之上的曹操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了文官之首所在的那个方向。
空荡荡的。
就像曹操的心里一样。
直到百官撤去的差不多了,曹操这才缓缓起身,向殿外大步走去。
等来到殿门口。
眺望着那日暮的夕阳,曹操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这时,一位手持羽扇,身披貂裘的文弱书生缓步来到了曹操面前,脸色苍白,却嘴角带笑的对着曹操躬身行礼:
“明公。”
曹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青年同样笑了笑:
“奉孝何时也变得这般注重繁缛礼节了?”
郭嘉手中羽扇轻挥,笑着摇了摇头。
曹操笑问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文若呢?”
听到曹操提起荀彧,郭嘉脸上的笑意这才有所收敛,轻叹一声:
“令君还是不肯见我,闭门称病。”
曹操点了点头,笑道:
“算了,文若一向执拗,不见便不见吧,等晚些时候我再亲自上门一趟。”
郭嘉点了点头,微笑道:
“说到底令君与您同行十数年,再困难的坎你们也一同迈过去了,今时今日,也实在是没必要相互怄气了。”
曹操笑着摆了摆手:
“对了,听闻奉孝你生病了,近日身体状况如何?”
郭嘉笑着摇了摇头,咳嗽几声道:
“跟丞相头疾一样,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曹操大笑着上前一步,亲手为郭嘉紧了紧衣裘,言语之间透漏出一抹担忧与关切:
“眼下不过刚刚入秋,你却披上了如此御寒的衣物……实在是羸弱了。”
郭嘉脸色苍白的笑道:
“明公放心,在下还要跟随您和世子,见证到寰宇一统的那一天。”
曹操咧嘴一笑,也不再多安慰什么,与郭嘉并肩而行。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两人的迟暮,愈发凉薄。
曹操沉默良久,开口道:
“奉孝,孤打算近日就动身前往邺城了。”
郭嘉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如今您贵为魏公,理当如此。”
曹操有些诧异的笑道:
“你知道?”
郭嘉抿嘴一笑:
“大魏基业若想摆脱汉室阴影,须得如此。”
曹操咧嘴一笑,不再开口。
郭嘉扭过头来看着曹操,笑道:
“不知魏公此去,准备带哪位公子?小公子吗?”
曹操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方,笑道:
“不了,一个都不带,直系血脉就让他们都留在许都吧。”
郭嘉目光看着曹操,显然很是意外。
他自然知道曹操此举的意义何在,可连小到七岁的曹冲都不带,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要知道,以前的曹操可是最为喜爱自己这个聪慧的小儿子了,时常去哪玩都会带着他,如今却舍得将他扔在许都?
看来自己这位明公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啊。
想到这,郭嘉的目光倒是轻松了一些。
有所察觉的曹操转过头来,似笑非笑道:
“怎么?奉孝莫不以为孤老糊涂了?会做与那袁绍一般悬而不决的蠢事?”
郭嘉笑着摇了摇头:
“明公之所以是明公,目光自然远非俗世之人可比。”
曹操哈哈大笑:
“每次大臣们夸我我总觉得像是在拍马屁,只有奉孝,最懂得孤的心意。”
说着,曹操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北方夕阳的余晖,喃喃道:
“我将魏都定于邺,不仅是因为邺城自古是实现王霸之地,更是因为那里是子修打下来的。”
“我迟迟不肯动身去邺城,也是为了能让他先立下自己的根基,为此,我可是特意将麾下那些优秀的外姓将军们一口气都派出去了,让他们先行一步。”
听着曹操话语中的自豪,郭嘉微微一笑:
“明公之苦心,想必世子也是能领会到的。”
曹操大笑道:
“即使如此,为了确保子修这唯一的继承位,我还是要断绝一切可能。”
“子桓、子文、子建、冲儿……就让他们都留在许都吧,等以后,他们的大哥会接他们过去的。”
郭嘉轻摇羽扇,笑而不语。
可就在曹操笑着笑着的时候,却突然哭出声来。
郭嘉大惊,正准备出声安慰询问缘由,却只见曹操已然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同时深吸一口气,伸手戳着自己的胸口:
“奉孝,你知道吗?即使是这样,可孤这心里啊,还是怕。”
“想当初在战场上面对袁绍七十万大军的时候,孤都没有怕过,可现在孤却怕了。”
“孤怕身死后,刘表、刘璋、马腾……这些个老贼都欺负我们曹家,欺负子修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啊。”
说到这里,曹操情绪似乎异常激动,不禁拼命的咳嗽着。
郭嘉赶忙上前一步,一边拍着曹操的背,一边安慰道:
“明公,您不是一直都相信世子的才能吗?就凭刘表、刘璋这些昏聩之辈,岂是将来世子的对手?”
曹操紧攥着郭嘉的手,使劲的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可孤还是担心啊。”
郭嘉点了点头,轻声道:
“臣明白的。”
就像一个即将老去的年迈父亲,始终放心不下自己那个早已成年的儿子一样。
不管他多大,不管他有多少能耐,在自己眼中,自己的孩子始终都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需要靠着自己的荫蔽才能不被欺负。
曹操死死的抓住郭嘉的手,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奉孝,将来一定要靠你助子修一臂之力啊。”
郭嘉没有开口,只是感受着曹操那目光中的真挚,沉默良久。
而后,郭嘉缓缓松开曹操的手,郑重的走到曹操面前,对着他九十度躬身作揖行礼。
一如当年两人初见时那般。
“臣,自当为明公效犬马之劳,虽九死其犹未悔。”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想到这,曹昂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弧度。
一旦拿下幽州,那么被切断了联系的青并二州还会远吗?
虽说他也答应日后攻下幽州和并州就表奏天子册封袁谭为三州之主,可又没说让他亲自统领三州之地。
更何况,介时被幽州、冀州、兖州团团围住的青州便只有背靠大海,那时方才是真正的我为刀俎,不怕他有什么意见。
曹昂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了。
而这时,他的鼻子抽了抽,紧接着,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与此同时,他的眼角余光也重新出现了一道倩影。
曹昂本以为是董白回来了,所以也不在意,头也不回的玩笑说道:
“是小白你亲自下的厨吗?好久都没闻到这么香的食物了。”
然而却许久都不曾有人答话。
曹昂疑惑之余这才重新转过头来,却惊愕的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面前站着的是一道红衣,亦是这位大魏世子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孙尚香。
自许都一别,官渡大战时隔一年,之后便是曹昂入主冀州,一直忙于冀州内乱之事。
算起来两人也是许久不曾相见了。
这些年来,身在许都的孙尚香虽然会时常接到前线传来连战连捷的战报,可每次都还是忍不住会心生担忧,因此习武之余也会读些书籍,想要按自己的想法为自己的夫君分忧。
如今的孙尚香,看起来倒不再像是当初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而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大家闺秀,不仅成熟了许多,而且红鸾锦绣,英姿飒爽之余亦有了几分知性之美。
看着面前的许久不见的心上人,曹昂顿时手忙脚乱的有些不知所措。
反倒是孙尚香双手背后,大大方方的来到了他的身前,笑吟吟的说道:
“子修。”
看着她似乎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般俏皮,曹昂松了一口气,笑道:
“香香,怎么是你来了?”
孙尚香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说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来冀州已经许久了,可你不来找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刚好,路上碰到小白给你送饭,我就顺手端过来了。”
听着孙尚香话语中的已然涌出的想念,曹昂拍了拍她的脑袋,有些愧疚的说道:
“抱歉,实在是因为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虽然入主了冀州,可还是要时刻防备着外围三州,父亲现下也没来此,所以……”
“所以你就又偷偷将一名洛神美人儿金屋藏娇了?”
孙尚香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曹昂老脸一红,小声的说道:
“什么叫又……”
孙尚香抬头望天,掰着手指头,想了想:
“嗯,让我想想哈,春华、小白、玲绮……”
话还没说完,曹昂便气笑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
“小白是从小就跟着我的,玲绮对我来说就像是父亲身边的典韦许褚,是我的朋友,只有春华……”
说到这,曹昂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然看到面前孙尚香那黛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神情了。
当下,曹昂主动低下头。
那个对外威风至极,闻名天下的大魏世子,此刻面对自家人,却像是个受罚的小孩儿一般。
孙尚香见状,嘴角微翘,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靠近曹昂的面前。
约莫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孙尚香的怒气,曹昂这才抬起头来。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曹昂双目对上了孙尚香的美眸。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星辰大海。
孙尚香嫣然一笑,伸手主动握上了曹昂的手掌,笑着说道:
“好了,我原谅你了。”
曹昂失神之余,喃喃道:
“这么容易?你不骂我?”
孙尚香想了想,如是说道:
“当初知道的时候是想打你、骂你来着。”
“可后来大概是又想起了你在上战场时我在后方等待时的心情,就……算了吧,反正打你骂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能让我自己白白心疼而已。”
“更何况那甄氏美人儿我也见过了,‘南有大小乔,北有甄宓俏’,这天下闻名的美人儿果然名不虚传,连我见了都忍不住惊艳,更何况你个大男人呢。”
“你能不能收她的芳心不说,但你要是真能忍住,那就该轮到我担心了。”
看着孙尚香这般假装不在意自顾自说的模样,曹昂神色动容,伸手反握住了她的玉手:
“香香……”
还不待他说话,孙尚香便已然回过神来,又靠近了一步,眼神威胁道:
“不过,曹子修。”
“若是再敢有下一次,老娘就要亲自出手了。”
曹昂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出手?出什么手?”
孙尚香冷笑一声,比划着自己的小拳头说道:
“当然是好好帮你管管你自己了,既然你管不了,那老娘就用点别的手段帮你管,哪怕下半辈子守活寡老娘都认了。”
听着孙尚香如此彪悍的话语,曹昂喉咙动了动,苦笑一声。
得,还是那个霸道的小郡主。
看着咄咄逼人的孙尚香,曹昂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话音却突然一转,主动揽住她的纤腰,玩味的说道:
“嗯,夫人先前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只是有一点我想纠正一下。”
孙尚香被他的动作弄得俏脸通红,但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番后便老老实实的躺在曹昂怀里,抬眸看着他:
“什么?”
曹昂并未立即开口......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往下瞄了一眼。
果然。
今日邺城之少女也不复当初许都之青涩了啊。
想到这,曹昂嘴角微翘,主动贴近在她的耳畔,轻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说完之后,曹昂还顺便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不知是被曹昂如此亲密动作弄得,还是想起了曾经在许都世子府时和张春华闲来所聊起的那些昏话,孙尚香的娇颜更红了。
孙尚香声音唯喏,想要挣扎出曹昂的怀抱,奈何后者的手臂却如铁一般紧紧的将她箍在怀中。
两人身体贴的如此之紧,再加上孙尚香身体天生自带异香......
所以这一来二去之时,让曹昂渐渐的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曹昂眉毛一挑,小腹像是压着一团火,看着少女洁白藕臂上露出的守宫砂,轻笑着说道:
“对了夫人,说起来我们虽然完婚,但至今似乎都未曾有过洞房花烛,不如……就今夜吧?”
孙尚香似乎羞到了极致,奋力一把推开曹昂,捂着脸跑了出去。
看着少女那般落荒而逃的娇俏模样,曹昂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要去追的意思,而是重新将视线转到了案桌的餐盘上。
曹昂嘴角微翘,大口的咬着,嘴里还念叨着:
“馒头白啊白......”
第一百三十二章:幽州兵防
幽州,蓟城。
袁熙坐在主位上,看着手边送来的情报,愤然的将它扔了出去,怒骂道:
“袁谭这个混蛋,亏我以前还时常与他结盟,共抗袁尚,可如今父公尸骨未寒,他竟然就这么投降了那小曹贼?还专门借出去了一万青州兵马来打我。”
似乎是感受到了袁熙话语中的愤怒,门口守卫的甲士皆是颤抖着不敢发一言,生怕在此刻惹恼了这位“幽州刺史”。
好在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幽州将领张南、焦触二人闻声从殿外走近,袁熙的怒火也渐渐的平息了不少。
张南和焦触见状,相对视一眼,齐声道:
“拜见主公。”
袁熙向后靠去,看着二人,声音平淡的说道:
“怎么是你们?”
张南朝着焦触使了个眼色,主动站出来一步,谄笑着开口道:
“回主公,今日我二人前来就是特意给主公负荆请罪的。”
闻言,袁熙讥讽道:
“哦?你们二人不是自恃无错吗?认为现下曹家势大,我们也应该学着我那不争气的大哥一同归降曹家吗?”
见袁熙言语之间似乎仍有怒气,焦触赶忙说道:
“回主公,这件事我二人回去之后也已经面壁仔细的想过了。”
“昔日袁公对我们二人有知遇之恩,如今主公更是待我们不薄,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但还请主公理解,我们此举,也只是为了暂时保全主公,防止被您其他的两个兄弟趁机吞并地盘啊。”
“念在我们忠心的份上,还请主公从轻责罚。”
说着,张南和焦触不禁同时对着袁熙跪拜下去。
见两人话语如此诚挚,袁熙心中的怒气这才消了一大半,当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罢了,都起来吧。”
“若非知道你们二人还算忠心,焉能用你们到今日?”
张南、焦触二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拜谢之后缓缓起身,但二人眼底深处那抹阴鹫,却是隐藏的十分好的。
袁熙扶额,一阵头疼道:
“现下谁都知道那小曹贼的下一步目标便是我们幽州了,你们二人有何法子?不妨说说看。”
话音刚落,便只听张南愤慨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跟他们打了。”
“那小曹贼自从霸占冀州之后,不仅养住了您的后母刘氏,更是将主公您的未婚妻甄氏收于房中,种种恶习皆是冲着您来的,岂能容忍?”
果然,此言一出,只见袁熙额头青筋暴涨。
抛母弃妻,尽送于敌手。
如今天下诸侯皆笑他袁熙,也不过如此了。
但即使如此,袁熙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阴沉的说道:
“后母?那刘氏眼中从来就只有三弟一人,可不算我的母亲;至于甄氏……自古红颜多祸水,我又岂能走上吕布那家伙的老路?”
“况且不过一名女子罢了,日后若是能问鼎天下,何愁美人儿不再侧?”
见袁熙定力如此之强,二人显然都很是意外。
张南煽风点火不成,焦触只得亲自出马,再指曹昂罪状:
“虽然主公如此想,可天下人却不这么看啊,他们只会觉得您是怕了那小曹贼了,不敢正面与他撄锋。”
“冀州已经拱手送出去了,这幽州可是咱们最后的退路了,若是万一再……”
话还没说完,便只见袁熙一拍桌子,愤而起身,喝道:
“够了。”
焦触适时的不再开口。
袁熙脸色阴沉的望向殿外,冷声道:
“魏公世子是吧?既然他想兵犯我幽地,那我就让他有来无回,正好这一次,借助机会让天下那些嘈杂的声音彻底闭上嘴。”
张南、焦触二人见状,弯腰齐声喝道:
“主公英明。”
本以为会有所膨胀的袁熙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二人一眼,语气冷漠的说道:
“你们别以为本公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闻言,张南、焦触二人的心顿时猛揪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袁熙的话就让二人紧绷的心弦又一次松开了。
“今日你们能来此跟本公认错,无非就是还惦记手里那点兵权而已。”
“既然你们如此惦记那点权利,那本公也可以许诺给你们,如果此次能击退那小曹贼,我不仅不会收回兵权,反而会给你们更大的权利。”
“当然,这么做你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你们应该知道?”
张南、焦触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对着袁熙跪去:
“末将等,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袁熙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就此退去了。
但张南、焦触二人却是迟迟未动。
袁熙眉头皱起,开口道:
“你们二人还有何事吗?”
闻言,张南主动上前一步,出声道:
“主公,为幽州计,末将等还得须提醒主公您一句。”
袁熙紧皱的眉头更甚:
“什么?”
焦触上前一步,低声的说道:
“并州、青州。”
“时逢大战,您的两位兄弟或许并不会甘于平寂啊。”
听着二人要说之事竟是如此,袁熙不禁蔑笑一声:
“这个自然,本公还需要你们提醒?”
“青州袁谭,或许之前我还会有所顾忌,但如今却主动拨出去一万兵马给姓曹的那家伙,我倒要看看,以青州那么狭小的地界,他还能有多少兵马再犯我大境?”
“至于并州袁尚那边,哼,更不用担心了。”
“我这个三弟虽说在父亲面前总是喜欢打压我,但在大事上看起来并不含糊,说到底袁氏一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听闻曹军要发兵幽州,更是连夜点了两万兵马到了我们的边境易京。”
“并州若真是要动手,又岂会白送兵马给我?”
听着袁熙话音下的沾沾自喜,焦触不禁低眉后退一步,恭敬的说道:
“主公英明。”
袁熙站起身来,袖袍一挥,喝道:
“既如此,那便即刻调兵遣将,由我亲率三万幽州大军赶赴易京。”
“身后,便交由你们二人的兵马坐镇。”
“我倒要看看,昔日父公凭借兵力优势都难以攻下的易京,如今你个小曹贼要如何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