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狐狸竟在她身边
季宁渊人在半空中，兀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神行术被打断，两人骤然从空中跌落。
“你怎么了？”夏薇仓促之下环住陆离腰身，带着他落在地上，却在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疼到她拉着季宁渊又倒在地上。
还好这神行术是已经走了一半断的，不然他们岂不是要掉在两方之间。
“我被锁定了。”季宁渊抬手擦掉唇边的血。
天空之中，雷云正慢慢散去。
“那怪物渡完劫了。”季宁渊神情冷冽。
偏偏是这个时候，他妖丹几近油尽灯枯，当初他自作聪明留下的一缕妖气，如今竟害了自己。
“你灵力回复的如何？”
方才夏薇在他怀中一直在默默恢复灵力，但仓促之下，即使有陆离给的丹药，她恢复的也不多。
“可以施展三次瞬移术。”夏薇抱住陆离，闭上眼睛便要施展瞬移术，却被他挥手推开。
“你自己走，回东牙城！”季宁渊咬牙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直接去城主府，先躲在附近。”
“那你呢？”
在夏薇抬头朝他看来的时候，季宁渊勾唇一笑，“放心，我自有办法离开。我可舍不得我的小娘子。”
他哪儿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能拖一刻是一刻罢了。
季宁渊抬手，当初他从夏薇身上抢来的玉坠便落在了他掌心。
“那被炼出来的傀儡此刻已锁定了我，你是带不走我的。”他将玉坠朝着夏薇递出，“这是一件法器，你且收好，日后或有用得着的时候。”
夏薇看着那枚熟悉的玉佩，愣愣伸手接住。
“你是......你是......”怎么会！
陆离竟是季宁渊，难怪他出现的这般蹊跷，也难怪原本的夏薇次次被骗。
......
“我现在的能力，只勉强能将你送出这炼阵之外，离开之后，你便逃向仆勾山，是否能挣得一线生机，只能看你自己了。”
......
“今时不同往日，你直接去城主府，先躲在附近。放心，我自有办法离开。”
......
“你骗人！”夏薇手指颤抖，心思纷乱。
季宁渊惯会骗人。
“这法器有什么用？我怎么能帮你？你快点说啊。要走便一起走，你别妄想将我丢下！”
若对于原本的夏薇来说，唯一困扰她的只有季宁渊一人，那如今的元灵族，如今的元灵血脉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夏薇直到死都不知道这些，唯有一种解释。
是有人将她保护的很好，保护到无知的地步。
让她与凡世隔绝，在无妄仙宗保护下修炼了六十年。
“你是妖族，我的血能帮到你，对不对。”夏薇划开手腕，凑到季宁渊唇边，季宁渊一时不察，被堵了满口鲜血。
“你又在犯什么傻，再耽搁下去，可一个都跑不掉了。”季宁渊满脸的血，夏薇瞧上去竟不觉得恐怖，甚至有些想要发笑。
她浑身无一处不疼，满脑子都觉得世界荒谬，伸手去勾季宁渊的脸。
“季宁渊，我想瞧瞧你真正的长相，看跟我印象中的一不一样。”
她家中的那个失了忆的小狐狸，可跟他长得是一样的？
“你怎知我的名字。”季宁渊闷哼一声。
夏薇灌进他口中的血液已然发挥了作用。
但却是跟元灵血脉不同的作用。
夏薇自己不知元灵族血脉被封印便会失去对妖兽的滋补能力，但她当初踩入刀阵阵眼，血池里的换血符印将她体内的血液取走同时，又换了妖血进来。
这也是夏薇爬出阵法后浑身发热的原因。
此刻被喂进季宁渊口中的，便是掺杂了万妖精血的血液。
那些血液能使生灵陷入狂躁的状态，无知无痛，季宁渊被体内涌出的难耐操控了心神，一双眼睛转瞬化作了赤红。
若不是元灵族那个女人及时给夏薇施加了封印，她也该变成这副样子，最后惨死在刀阵之中。
夏薇抬起坤木，勉强挡了季宁渊一次攻击。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元灵族血脉可以帮助妖族化劫么。
那女人在骗她？
此刻元荒森林上空雷劫消失，晴空万里。
季宁渊此刻的眼神只想撕碎了她，再没有半分理智可言，原本俊美的一张脸显得疯狂妖冶。
夏薇疼都顾不得，又挡了季宁渊几次攻击，便感觉脚下一片震动。匆忙之间施展了瞬移术藏到暗处远远观望。
季宁渊虽然陷入了疯狂，但智商似乎降低了许多，失去夏薇这个目标之后，便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
夏薇屏息凝神，异化西甲龙的庞大威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薇紧紧攥着玉佩，感觉到一股宛若清风般的气息照拂着她，将她完全隐匿在这股气势之中。
半蛇女人坐在玄冥傀儡的脑袋上，金色瞳孔漠然地盯着前方抬头看向她的狐妖。
她轻轻抽了抽鼻尖，玄冥傀儡有些烦躁地张开大口咆哮一声，他龟甲之上的脸俱是翻滚着的烦躁之意。
“是同类的气息。”女人拍拍玄冥傀儡的脑袋，朝着呆滞地站在那儿的季宁渊勾下手指。
陷入疯狂混沌的男人便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旁观看到一切的夏薇恨不得捅死刚才给季宁渊喂血的自己。
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呀？直接送队友入虎口？
正当夏薇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伴随着子虚一声怒喝，“妖孽，受死！”
从天而降一柄青灰色巨剑，朝着玄冥傀儡头顶青蛇怒而斩去。
半蛇猛地抬头，面皮身体迅速翻涌，眨眼间便被蛇鳞覆盖完全，身子一缩便藏在玄冥傀儡厚厚的甲壳缝隙之间。
玄冥傀儡高昂脖颈，朝着那柄青色光剑狠狠咬去。
虽不清楚这突然出手的大能是谁，夏薇抓住机会，迅速瞬移到季宁渊身边，拉住人就跑。
夏薇一心只顾施展最大距离的瞬移术，没留神又被季宁渊咬了一口。
然后这个陷入疯狂状态的人更疯了。
夏薇不得已只得将人打晕。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这血到底是什么功效。喝她血的人被动变成嗜血的怪物吗？本来脚上的伤就没好，体力精神力又一直透支，再加上现在失血过多。
不远处两个大能打架，使得刚刚平静的天地再度风云失色。
勉强拉着季宁渊找到了处洞穴的夏薇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白也晕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无人敲门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许建邦一脚下去，许明辉差点儿出溜到凳子底下。
“不是，她就我一普通同学，我压根不想找她，至于还站起来迎接？”许明辉压根没注意到夏薇已经开门进来了，一肚子委屈。
许建邦一张脸拉得老长，“老子都站起来了，你屁股是长凳子上了是吧！”
夏薇手推在门上，不知道该不该进。
“夏同学，你们快进来。”许建邦那脸换的，夏薇都以为他变脸团的，笑得脸上堆满了褶子。
“都是这混小子，我说安排车去接你们，他非不让。”许建邦一边说着，一边亲切热情地把夏薇两人往屋里头迎。
“这位就是顾六爷吧，真是一表人才。”
“我是季宁渊，不是顾时。”别的季宁渊可能不会接话，但对于夏薇身边曾经出现过的男人们，他总要打起十二分注意去应对。
气氛一时更加尴尬。
“接什么啊，我对于知道她家在哪儿半点儿兴趣也没有。”许明辉不分情况的开口迎来许建邦照着后脑勺的重重一巴掌。
“玩玩玩！再玩老子把你手机给砸喽信不信！”
夏薇拉着季宁渊坐在离那三个人较远的位置上。
“爸，人都来了，您有事直说成不。”挨了揍也没让许明辉的目中无人有所收敛。
那位须发皆白，穿着一身长袍的老头，从夏薇两个人进来也没开过口，见着许家的亲子时光没有丝毫意外，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夏薇身上。
被对方一直打量着夏薇也不尴尬，她感觉那眼神里没什么恶意，就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儿让人看。
反正不白看，对方都是花了钱的。
就是这许家有点儿抠唆啊，说了请吃饭，这么大这一张桌子上连盘凉菜都没有，既然这样约在会议室不行吗？
夏薇刚这么想，就见到许建邦又给了许明辉凳子一脚，“你去后厨盯着，告诉他们可开始给梅宣阁上菜了，菜没上齐你丫的别回来，看你就来气！”
“那还真巧了，我瞅你也没胃口，你们吃吧，盯完菜我直接就走了。”许明辉翻着白眼出去。
他平时出去耍哪儿用盯这些，就他老子事儿多，还花他钱！
包厢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许建邦转头看向季宁渊。
“许先生不用担心，他跟着我，嘴很严，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那老头儿捋着胡子，笑呵呵开口，“先开始小许跟我说你是个奇人，能预知福祸，我还当是小孩子间信口开河。”
“那老先生现在是信了？”夏薇奇怪地看他。
她和季宁渊走进这包厢之后，什么都没做过，就算她真有能力，现在也没表现出一星半点儿。
杜如龙点头又摇头，“我同意小许约你出来，也是碰碰运气，毕竟比起主动送上门来的，我更相信自己人费劲找的。”
“再说你一个小姑娘，见个面就有底气直接开口要这么高的价，就值得老头我高看一眼。”
这话说得的，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埋汰。
夏薇对此没什么表示，许建邦直接接住了杜老的话头，开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事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杜老爷子从把公司全权交给儿子之后，自己拿钱在郊区买了套独门独户的平房，平房带个二十平米的小院，杜老平时没事就在院子里种菜，再不就约上村里几个老头去不远处的康顺河里头钓鱼。
他在郊区也住了两年多了，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
杜老每天在下午四点到六点侍弄花草，村子里住着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平时这个点儿没人会打扰他，但从三个月前，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他总会听见砰砰砰砰四声敲门声。
他在院子里浇菜，听得十分清楚，可等他走到门口，却见到门外空空如也。
要知道他这院子左右都是人家，再往前得五十多米才有拐弯的路口。
如果说头几次是因为他走的慢了，敲门的人跑了，之后再听见这大力的敲门声，他都是跑过去开的，回回拉开门外头都没人。
杜老不信鬼神，只以为有人在恶作剧，再说每天就拍那么几下门，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跟几个老伙计钓鱼的时候还当笑话讲。
之后有一天，杜老又听见敲门声，急忙跑去开门，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耍他。
没想到门一打开，外头是拿着钓鱼竿的隔壁邻居，赵洪生拎着钓鱼桶，美滋滋跟他吹自己钓了一条二十多斤重的大鱼，那鱼头和鱼尾巴在那小破铝筒里都塞不下，露在水外头，保不齐是他从哪儿捡到的死鱼。
专心听故事的夏薇感觉这故事的走向有点儿不对。
她再一看杜老，正对着许建邦讲得内容连连点头。
“那老头不厚道，捡条死鱼说自己钓的，吹嘘好些天！”
许建邦清清嗓子，“总之那赵洪生说了，自己一路走过来，压根就没看到杜老门口有人，更没看到有谁敲了门。”
“杜老怀疑老赵就是敲他门的人，毕竟隔壁好躲，可他特意跑到赵家问了，平时六点老赵才从康顺河往回走，他每回钓鱼都是下午快晚上时候去，说是那个时间凉快。”
“最关键的是，有人能给老赵作证，敲门人一直找不到，杜老的儿子杜斌又特意跑到郊区来要接他回家，说是他今年犯太岁，要请神供奉才能驱灾辟邪。”
“净胡咧咧，我活了七十八年都没听说过太岁，十二生肖犯一轮怎么的也犯不到我一个闭门养生的老头子身上。”杜老忍不住截了话头，胡子气得都翘了起来。
“但是杜斌带着媳妇儿孙子一块儿跑到郊区宅子那儿硬要把杜老请回家，杜老拗不过只能跟着回了市里，结果一回家被气的够呛......”
第二天一早，夏薇和季宁渊站到了杜老在长安街被气的够呛的别墅门口。
别墅大门左右两侧摆着一黑一白两个硕大的花圈，左边白的贴：“关刀扬正气，镇恶镇邪昭日月”。
右边黑的贴：“帝业过烟云，唯忠唯义贯乾坤”。
夏天的热风一吹，一副不知道是对联还是挽联的白色纸带子噼啪抽着花圈，呼呼作响。
第四十八章 杜宅
按照杜斌的说法，杜家最近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比方一家三口看完电影回来，开车撞到了一道黑影，下车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杜斌妻子何暖起夜喝水，在屋子里看见了生人，打开灯又怎么也找不见。
这个时候，蒋学荣出现了，自称是附近青莲山上的居士，路过杜家别墅，发现此处有妖气，特意来此帮忙。
杜斌正愁被怪东西搅和的不得安宁，便信了蒋学荣的话，请了蒋学荣做自家的风水先生，三个月前，蒋学荣突然说压制不住搅和杜家安宁的妖邪，留下一封信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发生在接回老爷子之前，还是杜如龙逼问儿子问出来的，真假多少还未定。
“好久没来过杜家了，这装修风格也是够怪的。”许明辉打了个颤，盯着大门苦大仇深。
昨天晚上他都没在饭局上，今天早上居然又被他老子赶过来当苦力。其实也就是帮忙开个门。
杜家现在一家四口都被折腾坏了，除了杜老爷子精神还正常，何暖一个月前就精神受了刺激，时不时的发疯，用特别尖利的嗓音骂人，还会对杜斌甚至对自己下狠手，据说撞墙撞了一脸的血，要不是儿子杜志高死命拉着，指不定就撞死在卧室里了。
现在人已经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杜志高怕他妈受欺负，跟着一起搬到了精神病院。杜斌最近也不怎么回家，整天呆在公司，家里以前有两个佣人，觉着宅子风水不好，也跟着辞了，现在彻底空了下来。
许明辉这个苦力就负责早上接人和开门，领两个人进屋逛逛看看。
许明辉推开大门，夏薇走进去，感觉一股凉气倒逼心门，下意识拉住了季宁渊的手，瞬间满满安全感。
许明辉瞪大了眼睛，看看夏薇又看看那双手。
“我在外头等你们好了！”
“随你。”夏薇拉着季宁渊过了别墅前的小花园。
这儿种了一片玫瑰花，眼下正是花季，酒红色玫瑰一簇簇拥着正中的别墅，只留下一条羊肠小道，像是泼落在半空的鲜血。
那么美的玫瑰花，放在此处竟显得鬼气森森。
再说夏薇两个人拿着钥匙进了别墅，只许明辉一人站在门口。明明夏天很少刮风，偏偏杜家门口是邪了门了，从他过来之后，花圈上那两条白色飘带就噼里啪啦甩个不停，压根就没停过。
尤其住这附近的人，因为杜家出事最近也全都搬走了，这么老半天周围都没一个人经过。
夏薇两个人走了之后，这地方静悄悄的，许明辉都听到自己心脏在砰砰跳个不停，再怎么也站不住，原地一跺脚小跑着回了自己车上。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为了那么点儿安全感就跟着进去！他许明辉不要面子的吗？
坐在自己熟悉的座位上，许明辉长出了口气。
呆在车里，外头的风又影响不着他。许明辉给车子打着火，开了空调，就想放个音乐听听。
他还没打开广播，突然听到啪地一声从耳侧炸开，车子跟着猛地摇晃一下。
许明辉触电似的转头，左边车窗外什么都没有。
等等，不是什么都没有！车窗玻璃上，烙着一个发白的掌印，正一点点消失。
许明辉心底一阵发毛，脚一哆嗦踩到了油门上。
车子发出一阵轰鸣声，原地颤了颤，半点儿都没开出去。
早知道会遇见这种事，他就不看那些劳什子恐怖小说了！许明辉撅起屁股爬到右面副驾驶位，打开门连滚带爬地出了车子。
许明辉看看通往外头的大马路，再看看显得阴气森森的杜家，咬牙朝着那条羊肠小道冲了进去。
夏薇和季宁渊两个还在一楼，正在给一楼的几处拉开窗帘，听见撞门而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不是在外头等吗。”
“这块儿太他妈邪了，我刚才车玻璃上突然多了一手印，我发誓外头没人！”许明辉大喘着气，“而且我那车子也开不动了！”
“血手印？”
“......血手印你估计现在都看不见我了！”许明辉拧着眉毛，“你能不能关注下重点，脏东西在外头，你搁屋里查个屁啊！”
夏薇没理会许明辉急得跳脚，呼啦又拉开一扇厚窗帘，阳光立马冲进屋里，驱散了最后一点儿黑暗。
“看见没，太阳，这么大的，什么脏东西还在外头晃。”
迎着夏薇仿佛看白痴的眼神，许明辉火气蹭地就上来了，“那刚才老子车开不动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忘拉手刹了？”夏薇试图从物理方面解决许明辉的疑惑。
就看见刚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许明辉骂了声卧槽，往窗户外头看了两眼，到底没出去，“我进都进来了，带着你们在屋子里转转，省得丢了东西麻烦。”
杜家不光拉上了所有窗帘，屋子里的东西也整理过了，大件的家具全都罩上了白布。
夏薇拽开一块白布，露出黑色的真皮沙发。被白布所盖住的沙发上头，有着数十道被利刃撕裂的痕迹，突兀出现的残破沙发让环境再度笼罩上一层不详。
奇怪的是，夏薇牵着季宁渊的手，没看出这里有邪气残留。
像是之前的，凡经过之处都会留下痕迹，这屋子里却干干净净的。会出现这种情况，按她目前所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蒋学荣真有本事，将脏东西留下的痕迹抹除了，还有一种则是这里根本没出现过邪灵。
“杜家又没人离世，杜先生为什么会那么相信蒋学荣？”
“我怎么知道。”许明辉没好气道，“你看出东西没啊，能不能走了。”
“着什么急。”夏薇正说着话，二楼突然传来咚咚两声。
像是有东西砸在了地上。
夏薇拉着季宁渊赶紧跑上去，许明辉紧随其后。
杜家二楼的布局是外侧一条长走廊，总共有六个大房间，第三个房间门口正往外冒着淡淡的黑气。
但这邪气很薄，比正常人身上平时会产生的邪气还要少，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邪灵会留下的。
“你们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啊。”许明辉被再度陷入的安静膈应够呛，忍不住开口催促。
第四十九章 梳头的女孩
夏薇走上前，门里突然传来啪啪两声重重拍门声，里面的东西像是要把门怼在她脸上。
“就是这样，我刚才在车里就是！”许明辉激动到变调。
夏薇拧开门锁，一脚给门踹开。
房间里，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儿，正闭着眼睛，坐在一面镜子前梳头。满室阳光，那女孩儿周围却阴气森森。
在她椅子下头，是厚厚的一层发丝，如同在地面铺开一张黑色地毯。
夏薇站在门口，“你是谁？”
那个女孩儿身上的邪气，甚至没有地上的头发多，这也太怪了。
“这儿怎么有个小孩儿啊。”许明辉声音干巴巴的。
夏薇没搭理他，从腰包里摸出一张杀戮符攥着。
许明辉都能看到的，应该是人吧？夏薇心里也犯嘀咕，可这小女孩儿也太怪了，要真是个活人，为什么要把一楼所有窗帘都拉上，她这么小一个孩子，呆在家里吃啥喝啥。
季宁渊突然停住，将夏薇往后扯一下。
“这里不太对。”
夏薇瞧见季宁渊眉头紧锁，额头遍布冷汗，赶忙拉着人离开。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儿，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安稳地坐在那儿，一下一下地梳着头，黑色发丝纸片般一把把散落。
许明辉全程安静如鸡，甚至不敢回自己车上。
“我没想到光看一个妹子梳头就够我做阵子噩梦了！”虽然那小女孩看上去挺正常的，可在一片安静中梳头的画面他只要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尤其是夏薇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不是仙丹都会搓吗，你跑什么啊你。”
“我说我能上天你信不信。”夏薇拉开车门朝着他翻个白眼，“赶紧的，过来开车！”
季宁渊突然身体不适，又不让她继续接近那个女孩儿，夏薇也不会傻乎乎地认定自己真就能对付。
回家之后，夏薇给顾时打电话。
“人死之后会变成荒吗？你们平时是怎么判定那些脏东西的啊？”她现在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不了解。
唯一知道的几个名词都是遇见之后才听别人说的。
“荒和人的灵魂没有关系。”顾时不知道在做什么，说话时候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响，幸好声音还是清楚的。
“荒是自然诞生的，没有灵智的掠食者，没人会探究它具体的形成原因，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荒通过食用血肉可以自然进阶，灵智和能力都会得到极大的加强，所以在发现荒的踪迹后，需要尽早绞杀。”
“那阴灵呢？”夏薇又想到那个胖子。
“正常人死后魂魄会重新归于天地，只有在极度痛苦或怨恨中死去的人，才有可能变成阴灵。不过阴灵对于普通人都没什么攻击力，只有气运极低的人，才会受到阴灵的影响产生幻觉。”
房间里的那个小女孩儿，看见她们也没有直接攻击，应该不是荒那一挂的，“阴灵能够在白天出现吗？”
“怎么，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哑的笑，“抱歉，我有点忙，晚点让小君过去找你。”
顾时挂断电话。
此刻，在他身前不远处，是一只长约六米，体型巨大的黑色多手怪物。
如他之前跟夏薇所说的一般，这是一只至少吞噬过上千人命形成的芜。
顾时右耳挂着的耳机中传来有序的汇报声。
“银狼小队已到达指定地点。”
“灭煞阵已布置完成。”
“已将目标引至指定坐标点。”
顾时握紧手中的剑，化成一道流光冲过去的同时发布指令，“准备净化”。
......
顾时没问她在什么地方，只说让人来找她，夏薇想打电话回去说清楚，手机又打不通。
“什么人啊，一点都不靠谱。”
“砰砰——”门口突然传来的巨大敲门声让夏薇梦回早晨。
“快点开门啦。”门外响起不耐烦的少年嗓音。
夏薇打开门一看，一个身高只到她腰的小少年，穿着一身黑色连体服，脑后梳着一束高马尾，将身高硬性拔高八厘米。
“我是君楠，六爷让我来的，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顾家......还雇佣童工？”夏薇看着门口的小屁孩儿，打心底怀疑这小孩儿能知道多少东西。
“什么童工！六爷是我老师，我们是纯洁的师徒关系！不要用金钱那种俗物玷污我！”君楠一蹦三尺高。
夏薇害怕他跳起来给自己一拳，侧身让人进屋。
顾时的徒弟，那应该有点本事吧。
“你先过来帮我看看我朋友。”
夏薇虽然把季宁渊从杜家带出来了，但是他一直昏昏沉沉的说胡话，说什么三玄草，阴灵，灰质......夏薇是一个词都没听懂。
眼见着人烧得越来越厉害，她却束手无策。
“你们家的装修真另类。”君楠跟着夏薇走到客房卧室，忍不住惊叹。
“你这朋友也牛逼啊，一个身体装俩人。你这房子拆的太空，他这房子住得太挤。”君楠摇头晃脑。
“夺舍？”
夏薇这一问，君楠瞪大了眼睛，“没看出来啊，你还知道夺舍呢？”
夏薇还没来得及谦虚，就听君楠鄙夷道，“修真小说没少看吧，还夺舍，我还飞升呢。”
“他这个情况像精神分裂，体内有两个互不相干的人格，平时自由转换，相安无事，现在被压抑着的那个人格却想硬挤出来，一个身体没办法被两个意识支配，所以才会是现在这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君楠滔滔不绝地说着，末了一挑眉，“不过这简单，找个心理医生多上上课，抹掉他一个人格就好了。”
这个解决办法吧，也不能说它不好。
可是想到图灵学院那个晚上出现的季宁渊，夏薇打心底觉得害怕。再说了，跟她生活了这么久的小季她也不舍得让他消失啊。
夏薇正在那儿发愁，那边君楠那边在身上摸半天，最后依依不舍地拽掉一条银色手链。
“这是云心织的链子，戴到身上能宁心静气，应该能让他第二人格暂时不作妖。”
夏薇给季宁渊戴上后，见他渐渐安稳下来，总算能松口气。
“你们是遇见什么刺激东西了。”君楠又亮着眼睛，看向夏薇，一副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第五十章 不存在的人
季宁渊猛地从床上坐起。
“你醒了，没事吧，还难不难受？”夏薇立马凑上去。
季宁渊就着她手喝了口水，视线渐渐聚焦，“我梦到了一些片段。”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从未做过梦，甚至常常断片。
可这回的画面像是硬塞到他脑子里的一样，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季宁渊断断续续地开始描述自己的所见。
“那个女孩儿，应该是傀儡。那个房间里，有炼制傀儡所需要的基础材料，三玄草。”
“三玄草多见于墓地，喜阴生于腐，细如牛毛，色泽为纯黑......”
君楠没多少耐心，“你直接说头发不就完了，叽叽歪歪的嘛呢！”
季宁渊才发现屋里多一人，“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要是没我，你以为自己现在能醒？”君楠双手抱胸，表情得意。
“三玄草被阴气滋养，长于人界，被邪修所利用，此为三玄，是邪修炼制傀儡的关键药引。”
“这么说来，岂不是有人想陷害杜家。”夏薇想到玄灵大陆那只西甲龙，“这么说，要想真解决这件事，我们得先揪出来炼制傀儡的到底是谁。”
“小君，你说这世上没有夺舍，那有半妖吗？”
“不要叫我小君，除了师父别人都不能这么叫我！”君楠黑脸。
这两个人太过分了，尤其是这个男的对待救命恩人这态度，刚才居然不搭理他直接转移话题！
“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半妖！”
“......”顾时这个徒弟，看上去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想要摸清杜家那个傀儡到底是谁炼制的，首先要知道那个女孩儿是谁。
夏薇头个想到的是杜老爷子。
许明辉带着他们三个赶到杜如龙临时落脚的宅子时候，老头儿正坐在花架下头晒太阳喝茶，摇椅一晃好不惬意。
“我们为了您家的事儿跑前跑后，您老爷子倒真会享受。”许明辉絮絮叨叨。
“你个没大没小的崽子，跟你爹年轻时候一个臭德行。”杜老虎着脸笑骂一句，张罗着几个人在阴凉处的石桌坐下，摇着蒲扇从屋里端了杯茶出来，撂在夏薇面前。
“你们几个小子，想喝水自己去屋里倒去。”
君楠半点儿不见外地跑到里屋找饮料，夏薇三个在外头跟杜老直奔主题。
可对着杜老仔细问了一番，却发现杜家根本没有过女孩儿，更别提至少得有七八岁的女孩儿了。
“我老伴儿去的早，就大斌一个儿子，别的我不敢担保票，但我这儿子绝对不可能外头有人，我从小就教育他，做人得正得直，家里家外老婆只能有一个，这叫问心无愧......”
面对慢慢开始说教的老头儿，夏薇明智地拉着几个人告辞，要说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是由杜斌开始的，又是在他家的房子里。
许明辉跟杜老能横起来，纯粹因为穿开裆裤时候没少跟老人跟前晃悠，但这杜斌他接触的就不多了。
杜家这个叔叔在外头总是板着一张脸，他在大院跟着老爷子学象棋拍皮球的时候，杜斌天天早出晚归的忙公司的事儿。
“我就能给你们送到楼底下，别的可帮不上忙啊。”人没见到，许明辉先认怂了。
“出息，我们是帮那老头的忙，你怕他干什么。”君楠一个白眼翻过去。
许明辉倒挺喜欢接他话，“要么说你天真了呢，你爸说话你会听？”
夏薇和季宁渊上创展大楼的时候俩人还在争。
杜家做的是互联网行业，占了创展大厦半栋楼，里头有一整层放服务器，主攻游戏行业，导致杜氏网络不像其他半实体产业招那么多员工。
从三十层往上显得有些冷清。
电梯里也只剩了夏薇和季宁渊两个。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夏薇搓搓胳膊。
“温度很低？”
夏薇看一眼电梯内显示的24度，“看来这心理作用影响还挺大”。
“不是错觉。”季宁渊伸手，从按键上扣下来一块冰。
电梯上的数字跳转到四十四楼时，咔哒一声停下。
夏薇手指连戳关门键许多次。
这么不吉利的楼层，她才不要看啊！再说刚刚四十四楼分明就没人按！
但是电梯才不管夏薇是怎么想的。
厚重的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拉开，露出宽阔明亮的空间，漂亮的白瓷砖地板。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办公楼层，如果不是随着大门打开，电梯突然上下弹动了一下的话。
那分明是有东西进来了！
这次从玄灵大陆回来之后，她基本能靠自己看见那些脏东西了，今天这个看不到，证明比较棘手啊。
夏薇拼命克制着自己去拉季宁渊，以免这这个狭小的空间吓到自己，毕竟她不想爬五十六层。
季宁渊早在电梯门打开之前便自觉的挡在夏薇身前当了肉盾。
两个人和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家伙和平地坐到了五十六楼。
“它不会跟我们一样来找杜斌的吧。”
“不会，她还在电梯里。”季宁渊话音才落，电梯再度动了起来。
夏薇松口气，两人顺利见到了杜斌。
“我下午还有个会，有什么事你们快点说。”身为一个上十亿互联网公司的老总，杜斌显得十分憔悴。
他脸上黑眼圈重到像是被人给打了一拳。
“杜先生，您家有一个到今年大概七八岁的女孩儿吗？请一定要仔细回忆，我们在您的别墅里看见了她。”
“不可能！我家没有女孩儿！”杜斌一口否认。
“您再仔细回忆一下。”
“该死的，一定是那些佣人，辞退他们之后我忘了要回钥匙，他们居然偷偷跑到我的房子里住......”杜斌突然开始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不过那也是好事，那么怪的地方，有人能住一段时间冲冲晦气也不错......”
夏薇跟季宁渊交换一个眼神，感觉杜斌精神也不太正常。
更诡异的是，她们刚刚上来时候都没注意到，整个五十六层除了这个杜总之外，她们没碰到任何一个员工。
是这里本身没有员工，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从杜斌办公室一无所获的出来后，两人没有直接选择下楼。
“我们分开逛逛，有发现电话联系。”
第五十二章 高粱地里的人影
“蒋学荣啊，他那人也是邪了门了。”
蒋学荣出现的时候，正是杜斌一家开始撞邪的时候，头天晚上，杜斌一家三口去看杜老爷子回家，从乡下回城的路上，杜斌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天很黑，一颗星星也没有。
从乡下回城的路上，要经过一片高粱地，两侧没有路灯，他只能开着车灯往前走。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儿子嚷嚷着想去厕所。妻子害怕他憋坏了，催促着杜斌把车停下。
他十分不情愿地停车，妻子又催着他陪儿子下去。
“那高粱地里头那么黑，万一有蛇咋地。”
好家伙，本来他就不想动换，这下还得看儿子拉屎。
杜志高也不乐意了，“妈，我都那么大人了，下去上厕所都挺没素质了，我不想让我爸瞅着。”
“那咋行，你现在叫你爸跟你去，顶多在家里丢人，你要真叫蛇给咬了，等去医院才是真丢人。”
娘儿仨掰哧好久，杜斌不情不愿地跟儿子下了车，进了高粱地。
他车上有把大功率的应急手电，刚好用上，照着四周环境。
杜志高在后头嗯嗯地使劲儿。
“你说说你，刚从爷爷家咋不上，一天呆着屁都不放一个。”
“爸，我看这儿没蛇，你要不去前头等。”杜志高觉得他留在这儿不痛快，杜斌也不想被熏着。
他抬腿刚准备走，突然一道黑影刷地从眼前闪过，高粱地的麦秸秆发出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地里真有东西！”杜斌也不敢走了。
这玩意儿真咬一口再不知道是啥，送去医院都不好治。
再加上好些传染病都是从这些野生动物身上出来的。
“真有啊，是啥？”杜志高也被吓到了，感觉解了燃眉之急也不敢耽搁，匆忙提着裤子跟杜斌走。
“爸，是蛇吗？”
“不知道，像黄皮子。”
杜斌小时候回老家，也在村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一些忌讳，比如黄大仙不能直呼其名。
杜志高就没那么多讲究，他因为不懂，在那边一个劲儿刨根问题，杜斌又不能明说，整得很是烦躁。
等他们好不容易从高粱地出来，回车上的时候，妻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动不动。
杜斌用手电往车里一照，里头的人披头散发，一张脸都被挡住了。
“大晚上的你干啥呢，快把车门打开。”杜斌重重敲了车窗两下，没好气道。
车子发出滴滴滴地报警声，杜斌被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车里哪儿有人！
隔了不大会儿，妻子才从远处走过来。
“刚有个人说车子抛锚了，叫我过去搭把手，没想到咱家车报警了。”
“大晚上的，这荒郊野地，别人叫你你就敢去？”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杜斌果真看到了远处微弱的车灯。
是刚才眼花看见车里有人，还是车里真坐了东西，这点让杜斌很不安。
既然妻子已经答应了过去帮忙，他就从车上拿了工具箱，带着老婆儿子过去一齐搭把手。
对方也是来乡下探望亲戚的一家三口，开着辆有些破旧的小面包。杜斌虽然搞互联网的，但因为喜欢车，修起东西麻利又快，很快就帮人整好了车子。
叫大军的男人十分感激，“真是遇见好人了，要不是遇见兄弟你跟大妹子，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都不知道要怎么过。”
“都是顺手的事儿。”杜斌谦虚几句，接着回到了小路上。
后头两辆车子都是一前一后开出去的。杜斌坐在驾驶位上，妻子和儿子坐在后头，相互依偎着睡觉，他就总觉得身边阴嗖嗖的。
前面被车灯照亮的路只有一小块，他总是感觉前头站了人。
车子越开他精神越恍惚，手心冒汗，想要叫醒妻子又发不出声音。
一道黑影蹿过的时候，杜斌没来得及刹车。
“我压死的那个东西长得很怪，有点像黄皮子，尖脸，又有点儿像猫，狸花纹。”他只仓促看了一眼，就赶紧坐回车上。
期间有点奇怪，自己这儿撞了东西，停半天车，怎么那家人也不说来问问。
他打后视镜一看，后头哪儿有人！
静悄悄的小路上，就他这么一辆车。可他还没开到公路上啊，这条路也只有这么一趟道，别的走法是万没有的。
就算想从庄稼地里压过去，那小破面包车的条件也不允许啊。
杜斌冷汗刷地下来了，强撑着把车开回了家。
第二天早晨，杜斌才跟妻子聊起这事儿。
妻子和儿子一脸惊讶，“昨天从上车开始我俩就睡觉了，中途没下过车啊。”
杜斌就觉得自己那一晚上跟做梦一样，想到就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这还只是头一回。
毕竟是平安到家了，杜斌就没太放心上。
第二回是电梯坏了，他一个人下十二楼。
因为四十三楼的电梯是好的。
下楼要走安全通道，他遇见了鬼打墙，怎么赚都离不开四十四楼。
可四十四这个数字本身就不吉利，他也不敢直接进去，走不到四十三楼就一直走，最后又累又饿地在安全通道里睡着了，第二天才被保洁叫醒。
类似的事情后面又发生了几次，折腾得杜斌身心俱疲，为此他还特意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沙盘测试。
医生非得说他什么毛病也没有。
毛病没出在他身上，那自然是别的有问题。在杜斌本身就开始疑神疑鬼的情况下，蒋学荣出现了。
“他给我画了一个黄符让我带在身上，一开始挺灵的，我确实没再遇见那些脏东西。”
“符？”夏薇眼睛一亮，“现在还在吗？”
“蒋学荣消失之后，我就拆了，那黄符里包了一堆灰色的粉末。”杜斌声音阴沉。
“我找人化验过，那玩意儿他吗的是骨灰！”
夏薇已经清楚地知道为什么现在杜斌提到蒋学荣会那么愤怒。
这蒋学荣也真不是一般人。
女孩儿身份没找到，事情又绕回到他身上。
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青莲山居士，从开始就显得十分可疑，他本身就懂一些玄奇诡道，会炼制傀儡也能说通。
“要是有办法能通过傀儡直接找到炼制者就好了。”夏薇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第五十一章 异常
按理说危险的地方不该分开，可夏薇这不是赶时间么。
楼下还有俩等着她们呢，再说在别人地盘一直耽搁也不太好。
杜斌不承认自己家里有女孩儿，说要挨个给家里原来雇的那些人问问，夏薇就答应了等信。
五十六楼空荡荡的，在办公楼里听见自己脚步声令夏薇有些心悸。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明明说好要跟她分道扬镳的季宁渊正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他现在拥有记忆的条件也不像原来那么苛刻，甚至昏迷时候也听到了君楠的话。
之前季宁渊一直以为自己逆势施法，导致灵魂无法相融，现在倒觉得那小孩儿说的有点道理。
季宁渊之前是真丧气，现在情况又不一样。
虽说他对白雪全无好感，但又见到了傀儡，证明他大方向没错。
三玄草原本不是玄灵大陆所有，他调查了许久，才发现这种炼制傀儡的必须之物来自另外的世界。
现在看来，即使三玄草不属于这个世界，定然也与这个世界存在莫大关系。
他没来错。
季宁渊正思索的时候，夏薇打开了一道木门。
这个房间更像是员工休息室，一张办公桌，放满一面墙的高大书架，靠近门口的一张大床。
不过这里跟楼层整体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副毫无人气的样子，床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书架里也没有书，而是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牛皮纸文件袋。
而吸引夏薇走进来的那些邪气，正是从这些文件袋上冒出来的。
这还是夏薇第一次见这些死物能有这么重的邪气，这玩意儿是带了多大的恶意啊。
“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在房间里，应该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吧。”夏薇一边念叨，一边摸向了一份文件。
她打开，冰冷的厚厚一摞纸张是一份贷款合约，还有一份抵押贷款协议。
互联网公司还放贷？这好像不符合法规啊......
夏薇又拆开了几份文件，都是抵押贷款的协议，抵押物多是土地，有少量带地权的房产别墅。
最奇怪的是，这些合约都是三方合约，甲方是季雨集团恒泰永鑫，出资方杜氏居然是丙方。
而且这份合约对于杜家来说没有丝毫好处可言。
“夏夏，你发现什么了吗？”
季宁渊突然开口，吓了夏薇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走路都没声吗。”夏薇一看季宁渊开始挠头，就知道他又犯病了，估计是问不出啥结果了。
“我是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文件。”夏薇一边说着一边给合约签订页面拍了几张照片。
从创展大厦离开之后，许明辉也被拉了壮丁，几个人聚在夏薇家里上网查资料。
许明辉咋咋呼呼，“这个恒泰鑫永应该是季家挂名的一个小公司，主营信贷担保，信用信息系统上显示没啥业务。”
但显然不是没业务，在那个书架上这两年的担保业务就得有三十多笔了，数额加起来上亿。
不过资金全是杜家出的而没有走银行就是了。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公司啊，我都没听杜爷爷说过，估计杜斌自己鼓捣的。你说他也是，那么大人了，还不叫人省心。”许明辉摇头晃脑的评论。
不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混子哪儿来评论大企业家的勇气。
夏薇指着乙方赵金宝，“时间那么宝贵，你多干点有意义的事，这人干嘛的你查查。”
几个人查了一溜够，发现乙方的人都挺正常的，也没病没灾，有点贷款到期还上了合约正常终止，有的投资失败抵押物被没收。
看上去跟那些浓郁的邪气都没有关系。
“这不科学啊。”夏薇百思不解。
难道邪气评判运势这一点不一定正确，那些邪气跟合约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们无不无聊啊。”君楠大声抱怨，“要我说你就带着我直接去那个什么杜家，有啥妖怪小爷都能给你收了！”
君楠深觉顾时给他派的活难办。
他宁愿跟荒芜大战三百回合！
去杜家......夏薇想着君楠的话，猛的眼睛一亮。
“查一下土地和房产的具体位置！”
季宁渊学习速度飞快，刚才用电脑的主力还是许明辉，这会儿就成了他。
不光迅速满足了夏薇的要求，还举一反三的在地图上打了点。
“我天，你男票这学习能力真牛逼。”许明辉惊叹。
按照季宁渊的说法，这些土地刚好能满足三玄草的生长条件，而且这些房产和抵地产正好因为意外死过人而难以脱手。
拿这些固定资产去做抵押，对于那些乙方来说简直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有办法查到恒泰鑫永的法人吗？”
“我可以找人问问。”许明辉主动揽活。
法人好查，许明辉十分钟后就搞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搞笑的是法人本人压根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公司。
“你看这公司业务情况跟你弄到这都不一样，会不会不是一挂啊。”
许明辉在那边打肿脸充胖子。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夏薇才接到了杜斌的电话。
“我问过了，家里最近没人去，那些家伙一个个都说自己没有七八岁的女孩儿亲戚。”杜斌语气不悦，“里头绝对有骗子，难怪之前住家时候那么倒霉！”
“杜先生，我看您公司跟恒泰鑫永有不少业务上的往来......”
“恒泰鑫永吗。”杜斌嗤笑，“那是蒋学荣的公司！”
蒋学荣当时不光跟杜斌要了高额的法事费，还让他以公司名义暗中进行了那些担保。
当然，那些合约仅是对甲乙双方的约定，他作为见证人，合同实际不具备法律效益。
但是钱都是杜氏出的。
实际上他做的这些已经算挪用公款了。
“蒋学荣从我这儿骗走了钱，留下一封信就人间蒸发了，事完全没给我解决！你们要是有本事找到他，麻烦及时通知我。”杜斌话语中全是愤怒。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蒋学荣出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才会这么信任他。”
夏薇终于朝当事人直接问出了这个困扰自己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在夏薇以为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了。
第五十三章 小施主，结个缘嘛？
四个人分成了两拨。
夏薇跟季宁渊去青莲山打探蒋学荣的消息，许明辉带着君楠调查恒泰鑫永。
君楠毕竟是准备直接去杜家解决根源的猛人，夏薇其实是想带着他一块去青莲山的，结果这家伙说他不喜欢爬山，又说用顾家的名义调查比许家方便多了。
四个人就这么分了组。
青莲山是附近比较出名的景点，山下有一个几百亩的天然湖泊，湖水像翡翠一样碧绿，每到夏天湖里莲花肆意生长，许多擎出水面的根茎都比人还要高。
青莲山能得名多半因为这个湖，因为莲花长得好，青莲山有灵气也就这么传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上盖了寺庙，香火虽然不算鼎盛，陆陆续续总有人会来。
季宁渊拽着夏薇往上爬的时候，总有游客能超过她们。
“不行了，我爬不动了。”
“这才刚一半不到。”季宁渊用力拽夏薇一把，没能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还是不要坐在这儿吧，后头有人就要过来了。”
夏薇艰难地爬起来，贴着山壁又坐下去。
“给我一个边，我要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
累得半死的夏薇一抬头，季宁渊脸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明明走的是一样的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没有被累到！
可能夏薇的目光太过炙热，季宁渊摸摸被盯的脸，“要不，我背你上去？”
夏薇毫无矫情的意思，这一刻，她觉得季宁渊就是天使！
天使背上她之后速度嗖嗖的，比她刚才跟着走的时候快多了。
“我刚是不是阻碍你发挥了？”
专注走路的季宁渊顿了一下，“什么？”
“是你陪我过来简直太好了，还能背着我上去。”夏薇趴在季宁渊身后，无所事事地开始聊天，“你说说你啊，长得这么好看，又能干，会做饭，体力还这么好，还会法术！”
“你条件这么好，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啊。”夏薇说着说着，自己脸先热了。
她突然想到玄灵大陆见她第一眼就叫她小娘子的家伙。
不知道那家伙又图她身上什么东西。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性格怎么一点都不一样。”夏薇丧气地趴下去，闭上眼睛，终于不再絮絮叨叨。
青莲山上的法场工作人员跟夏薇想象的不太一样，穿着统一的制式服装，脸上戴了一幅挂绳圆眼镜，端着功德箱负责引到游客捐香火钱。
夏薇凑过去问问题，对方就笑眯眯地把钱箱往她眼前递一递。
“这位施主，百生善，十生良，一块钱也是缘啊！一看小施主一脸面善，绝对我有缘！”
......施主？
兄弟你串错岗了吧！
夏薇扯一扯嘴角，“当然有缘啊！这不巧了吗，我就是来你们这儿找人的！”
“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蒋学荣的居士呀，我们上山就是为了找他来的。”
“啊这，这位施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方晃一晃手里的功德箱，朝着夏薇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年头谁出门还带现金啊！”
男人维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从背后掏出了一个二维码。
强行被掏出一百一十一块结善缘的夏薇看着对方觉得对方那笑现在怎么看怎么奸诈。
“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吧。”
“能啊。”男人心满意足地收回二维码，“我们这儿没有叫蒋学荣的。”
“怎么可能，这儿这么多人，万一有你不知道呢？”
“不多，算上我道场一共就五个人，另外四个都是我师弟。”男人洋洋得意道。
他又掏出来另外一个新的二维码，“虽然你要找的这个蒋学荣不在这儿，但是——我可以帮你算算你在哪儿能找到他。”
“不过是另外的价钱。”
这哪儿是什么方外居士，简直就是活脱脱一奸商。
夏薇表情凝肃，“你包售后吗？”
奸商说不包，夏薇还是算了——花钱算了！
总不能白跑这一趟！虽说大半都是季宁渊背上来的，但她毕竟也在上山的路上流过汗，总不能真的白跑一趟。
“你要是算不准，小心我上网上曝光你。”夏薇有气无力的威胁。
“可以可以，算得准你也多帮我宣传宣传啊，记住我的法号是本元。”本元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朝着夏薇施了一礼。
夏薇觉得他法号应该叫本钱。
两千块钱，就换到这么一纸条，而且这也太含糊了吧。
那个男人装模作样地摇了半天龟甲古钱。不是，这是个庙啊，就算摇晃不也该摇晃签筒的吗？要不要这么融汇百家啊！
纸条上就四个字，开始之地。
夏薇她们的开始之地应该算是杜家，也可能是在包厢里，毕竟那儿是夏薇第一回确定接这件事。但要是杜斌的开始之地，那她去哪儿找啊！
杜斌那个人看上去配合，夏薇总觉得他话说的半全不全，就算杜斌开始撞邪，正常人也应该先想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吧，他倒好，直接就想着逃避，依仗高人来避祸。
相比于他俩这费力费时又费钱的青莲山一行，君楠他们倒是带了个好消息。
虽然找到恒泰鑫永的法人货不对板，但他们联系上了合约中的六个丙方，实际上君楠还能联系上更多，但他们找到了一个签字时候有第三人在场的丙方。
好巧不巧的，那个丙方叫方大军。
方大军说他签约的时候，除了杜斌在场，还有个身穿黑白双色长袍的人，看上去神神道道的。
方大军早年赚钱买了很多房，装修好了就出租出去，让租客帮忙还贷，后头那些房子蹭蹭升值，但开门做生意，租房出去总能遇到不靠谱的顾客。
他就遇上一个在他房子里吞药自杀的。
又因为那小姑娘一个人住的，七八天尸体都臭了才叫隔壁邻居发现，他那房子别说再租出去了，房价受着影响都掉到底儿了，左邻右舍也都跟着倒了大霉。
他虽然手上房产多，不在意这套，但邻居们不那么想啊，一天天打电话找他商量打包卖房的事儿。他也不信什么鬼啊神啊的，纯粹被烦得不行了，这才在杜斌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拿房子做担保贷款抵押物的时候主动提出谈合同。
别人都是抵押贷款，他是直接自己的房子加上邻居的打包售卖。
也正因如此，他才得到了蒋学荣的联系方式。
第五十四章 凤凰城凶宅
当初方大军和蒋学荣联系的电话号码，现在也已经注销了。
君楠也找关系查了一下原号主的身份，跟之前莫名其妙成了法人的哥们一样，那人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多了一个手机号。
这么一看，恒泰鑫永掌握的身份信息还不少。
“这些合同虽然是一个突破口，但我们这样坐在屋子里查也不是回事。”四个人开了个小会，夏薇主张她们去这些凶宅看看。
去参观凶宅不需要有人带路。
合同上都写了具体的地址。
“就去这个方大军这儿吧，东安市也不远。”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
关键是能够确定，恒泰鑫永顺利把这里给收购了。
今天一天也够折腾的，许明辉自己回家，君楠也留在了夏薇这儿，三个人说准了明天一早出发。
夏薇又在季宁渊房间打了地铺，睡得很踏实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在她熟睡之后，睁着眼睛看了她一宿的季宁渊。
事实上，只要夏薇不注意到不想到他，他就能恢复记忆。
季宁渊甚至都怀疑白雪在临死之前给他下了什么无法抹去的诅咒，才让他像个白痴一样任她支配！
他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奇怪的诅咒，能够操纵妖族的记忆。
季宁渊凶煞的眼神没对夏薇造成丝毫影响，她往旁边滚滚身子，额头啪地撞在床边，也不过是咂咂嘴换个姿势继续睡。
季宁渊不由想得有点歪。
没想到白雪的转世居然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他认识的白雪，浑身上下可都长满了心眼，不像眼前这个人，简直像个傻子，好心泛滥到到处管别人闲事。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打着哈欠坐了最早一班车。
许明辉一直是那副神采奕奕精力旺盛的样子，坐在座位上甚至还在跟君楠吹，“我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到凌晨三点，就睡了一个小时就跑过来接你们，牛逼吧。”
君楠闭目养神，嫌弃道，“要不是我昨晚在市里守卫一晚上，你这样玩游戏敢到凌晨的早就嗝屁了。”
昨天晚上到了熄灯时间，君楠自觉出外巡逻，一口气解决了四头荒兽。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最近任务全都在山区，他又不喜欢爬山，没法跟着师父一起去。
想想君楠都觉得遗憾，这次顾时他们去猎杀的是一头巅峰期芜兽，只再吞噬几个人就能进阶了。
昨晚得到的消息，师父他们今天会返程，自己也不能去跟他们汇合，顾时让他解决完夏薇这边的事才能归队。
要不是昨天晚上他居然遇到了四只荒让他顺利发泄了一通，君楠保不准已经偷偷跑路了。
车子到站，四个人拒绝了好些在车站拉客的小旅馆老板。
许明辉吃喝玩乐行，别的就是两眼一抓瞎，还好有君楠在，他学的东西杂，又爱现，自称活地图，在车上的时候闭着眼睛就给他们规划好了路线。
“你连公交车该做几路都能记得？”夏薇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有什么的，我们平时个是到世界各地出任务的，不光国内，常去的S国J国的公交车次线路我也都记了。”
许明辉已经被打击到不想说话了。
在他为打游戏拿了三杀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有小孩儿已经组队满世界打怪兽了。
不过他深入跟君楠咨询了一下他们那个队伍是怎么回事之后，就自觉熄了心思。
“学法术挺好的啊，除了引气入体激活灵脉要吃点儿苦头之外，能延年益寿啊。”君楠倒是没有半点儿保密的意思，“按理说只要进入炼气阶段，无病无灾的活个150都不是大事。”
“那你们那儿是不是好多成百上千岁的老神仙啊。”许明辉十分捧场地露出叹服的目光。
“想啥呢。除魔不是高危职业吗？能活到四五十岁都算长寿了。”君楠小大人似的叹口气，他们也不像有些组织，能够积累功勋之后改成没那么危险的职位，从一线退下来。
就连他们的少主都亲力亲为地参与猎杀荒兽芜兽的行动。
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稀少了，只有这些因为世间恶意而诞生的兽死去的瞬间，天地间才会诞生新的灵气。
要想提高修为，只要活着他们就不可能从战场上下来。
有些东西，如果未曾拥有过，还不会那么难受。可如果拥有过再失去，那可是这个世间最令人恐惧的噩梦。
君楠突然忧郁的眼神看得夏薇一阵心悸。
现在已经卷到这种地步了吗？为什么一个小孩子都会露出这种看透世间的苍凉眼神啊！
“许明辉你够了，就你那语文考试都靠蒙的垃圾学习态度，还是别想修炼这种高大上的事儿吧，我怕到时候你运气不知道该从哪条筋脉走，到时候临时想摇个骰子，再走错经脉爆体而亡。”
许明辉一脑袋黑线，“我是这样的人吗？！”
夏薇认真点头，“你是。”
两个人在公交车上没营养的吵吵起来，君楠果然提高了音调抢人。
“夏薇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正说话呢，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礼貌。”
季宁渊眸光含笑，盯着三个人吵作一团。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想盯着这画面，看一辈子的冲动。
可车子很快便到了光明公园。
凤凰城是东安市为了中低收入家庭特意建造的廉租房，也不知道方大军当初用了什么渠道，手里那么多套房产，居然也能在这里买着房。
一路走过来，依稀能看出曾经的规划不错，但后续明显没跟上，绿化带的树底下被居民不知道浇了什么东西，大部分树都光秃秃的，少量有叶子的，也全都色泽枯黄。
人从旁边走过，空气里弥漫着腥臊的味道。
夏薇甚至能看见有被刮在黑塑料袋里的鱼鳞，就大咧咧地敞口扔在路边，上头苍蝇乱舞，血早就干透了，也不知道扔在这儿多久没人管。
这个叫凤凰城的地方，夏薇还没看到那个凶宅，就已经觉得这地方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要说狭窄或是逼仄，这地方也不是，这里甚至可以说是宽敞，可这里每一处都透着脏乱破败。
第五十五章 没有丝毫异常？
能看出当时的设计师是想给居住者更好的生活环境，楼道里的窗户开的很大，可这些窗户现在满是脏污，供人行走的楼道里，左右两边也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盆子，显得十分昏暗。
关键是，人要想过去，只能从这堆东西里硬挤。
夏薇忍着心底的不适，走在头一个上去。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始终咋咋呼呼的君楠在面对这种环境时倒没什么不适情绪。
用君楠的话说，再脏的地方他都去过，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他都没问题。
方大军的当初的房子在十三楼，廉租房没有电梯，人只能一点点走上去。
现在是白天，大部分人年轻人都外出去工作了，四个人一路上来，只碰到了一个领着小孙女下楼的老爷子。
老头身上穿着发黄的汗衫，大夏天的从旁边经过就能闻到一股馊味。
小姑娘穿了一件脏到几乎看不出是粉色的小棉布裙子，被老头拉着手一步一步数着台阶下去。
“哎呦，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啊，都挤在这个小楼道里，早知道我就缓一缓再出来了。”老头一脸不情愿。
但看架势，老头儿是肯定不可能往后退上去让他们先过了。
他就站在那路中间，“哎呦，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哦。”
这么挤的楼道，夏薇她们也不可能往旁边错一错就能让人过去。
“大爷，您看这么着，我给你钱行不。”
一听见钱，老大爷终于乐意了，朝着夏薇一摊手，“现在就给，我看看你能给多少。”
得亏了昨天去青莲山给夏薇长了记性，她这回出门带了不少现金。
她甚至按照钱面额大小给分别装在了不同的兜里。
夏薇掏了张十块的出来。
老大爷眼神在几个人身上一巡梭，“你们，四个人，就掏十块？”
好家伙，这让个路还按人头计费啊。
夏薇挠挠头，“大爷，我们几个是真的上1305有事，您就让我们过去吧。”她又掏出三十块钱，“这钱给您，我们出门也没带多少，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您跟我们讲讲1305原先住着那姑娘啊。”
这老头一看就在这儿生活了挺久，她们在网上查到的那些资料，哪儿有直接问当地人来得准。
夏薇都做好了再掏钱的准备了，哪儿成想这大爷居然比本元还厚道点儿。
“1305啊，那小姑娘，我也是真没想到。”老头儿回忆起来还挺唏嘘。
现在这打城市里生活，每天年轻人上班朝九晚五的，根本打不着照面，但那小姑娘不是，她应该是没工作，每天就早晚下楼买菜丢垃圾，跟楼里的大爷和老太太们难免打着照面。
平时见了人就笑眯眯的打招呼，看上去挺和善一个人。
不过她那么一直呆在家里，这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虽然当面不说，但背地里说她不行，看上去漂漂亮亮的，指不定干什么呢，虽然住在这儿，但是不愁吃穿，说不准就是被什么有钱人给包养了。
反正说得听难听的。
但这些话也仅限于在这帮老头老太太彼此之间传播，谁也没想到，那个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小姑娘，居然想不开吞药自杀了。
“我一个老头子，跟她也没什么交情，她还是个大学生呢，以前还给我们妞妞讲过题。”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拉一把胖乎乎的小孙女。
脏兮兮的小姑娘脸上带着鼻涕，大人说话，她就眼神呆滞地站在一边啃手指头。
听见老头叫她，她才抬起脑袋，用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夏薇。
“大姐姐？”
“那个大姐姐，被坏人关起来啦！”
“她喊我去十三楼救她呐！”小姑娘突然提高嗓门，猛地喊了出来。
别说夏薇，老大爷都被吓得一激灵，重重一巴掌拍到她后背上，“瞎嚷嚷什么呢！”
小姑娘挨了打，也不哭，继续用空洞的眼神看向夏薇，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
这个被凝视的眼神让夏薇觉得毛骨悚然。
“快点上去吧，你要知道，知道死者生平对我们解决掉它没有丝毫帮助。”君楠在后面催。
这种事情，直接问死者不是更好么。
人的灵魂又不会那么快散去，尤其对于自杀者来说。
四个人从8楼经过，老头看着他们上楼，这才拉着小姑娘重新下楼。
楼道里隐隐约约传来老头骂小姑娘没事别再说十三楼那个女人的事。
明明刚才还是这老大爷主动问的那小姑娘。
等到了十三楼，夏薇看着周围墙上的小广告，准备从中找个开锁的过来帮下忙。
君楠却从衣服上拔下来了一根铁丝。
“开锁，分分钟的事儿。”实际上半分钟没到，他就把锁给扒拉开了。
房间里跟夏薇想象的不一样，不知道方大军出售前是不是特意收拾过。
房间里布置的很温馨，从门口木质地板一直铺到卧室，在卧室里才换了干净的白瓷砖，窗子还是打开的，白色的窗帘半遮住窗户，房间内并不昏暗。
夏薇也才意识到，凤凰城里的房间原来这么小。
粗略估计也就是二十平一个整间，被划分成三块区域，靠近门口的是个小厨房，最外侧是一个小的让人几乎转不过身的卫生间，配置淋浴喷头。
就这样，这房间里还能五脏俱全的搁住沙发书桌甚至是冰箱电视。
夏薇站在房间里，有点想象不出生活在这儿的人会绝望到想要自杀。
“这里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啊。”君楠从怀里摸出块表，绕着屋子走了一圈。
对于他时不时总能掏出一些奇怪的道具，夏薇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这个地方，蒋学荣想要，现在所有的疑点都在蒋学荣身上，夏薇不相信这里什么都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夏薇感觉自己身后的背包动了。
像是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在她的背包里一直戳来戳去。
夏薇触电一样把包拿到身前。
她倒不至于直接丢出去，毕竟她这些符可都是画来驱邪的。
要是真有问题，她也别帮别人忙了，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第五十六章 好好讲话，别太大声
夏薇拉开背包，一道黄色的符纸瞬间飞了出去。
等她下一秒目光追上去，那道符纸已经贴在了桌子的电热水壶上。
“这什么情况。”
别说夏薇了，就连君楠都被吓了一跳。
夏薇仔细看看，贴在水壶上那个是她福灵心至画出来的东西，十二张不同符纸的其中之一。
此刻不光贴在了房间里那个平平无奇的水壶上，上面的红色朱砂甚至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就在几人愣神的时候，水壶中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许明辉瞬间躲到了君楠身后，一米八的高个子蜷缩在一米二的少年背后，声音发抖，“现......现在什么情况。”
“你能看出什么来吗？”夏薇期待地看向季宁渊。
她是没辙了，虽说符是她画的，可她完全不知道那玩意儿干嘛使的。
“这里被画了一道困阵。”
夏薇在图灵学院里荒废时间的时候，季宁渊却在认真学习。
那张贴在电热水壶上的符纸，像是把藏起来的空间生生拽了出来，让他能瞧出一点端倪。
季宁渊抬手，指尖带起微灿银光，重重点在桌面上。
在其余三个人眼中，桌子被那一指直接碎成了光点，桌面上的电水壶也瞬间不见，变成了立在墙边的一口大缸。
这缸子像是腌咸菜的，上头盖子顶出个人脑大小的圆球，那符咒正正贴在中央。
“刚才那是障眼法？”君楠一脸惊奇，绕着不断传出阵阵阴森惨叫的菜缸来回踱步，“只有进化到回程度的兽才能够使出这样蛊惑人心的法门，天，居然有人能够将这样的术法布置在这样一个房间里。”
夏薇对于君楠口中时刻蹦出来需要剿除的兽称已经见怪不怪了。
反正不管遇到啥，该打得过打不过跟她知不知道名字没有半点儿关系。
季宁渊那边已经撕掉符咒开了坛子。
持续不断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菜坛子上面探出了一个不断冒出黑气的脑袋。
许明辉已经受不了躲到门口去了。
女人的声音迟钝而缓慢，披散着的长发遮住了面庞，只露出了一个苍白的下巴。“你们是谁啊。”
不知道那双被发丝遮挡的眼睛，此刻又在注视着谁。
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房间里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
“这个坛子上刻的是炼化灵魂的阵法。”季宁渊从方才开始一直在研究坛子上的纹路，这会儿也有了结果。
“炼化灵魂......看来我们没找错。可惜这个房间被收拾的太干净了，貌似找不出来更多的线索。”
对方十分谨慎，除了这个菜坛子，房间内的所有布置都显得简单平凡。
“救救我吧，求求你们，放我出来！”那个女人随着坛子开启的时间变长，说胡流利了许多，脖子像是蜗牛般伸得老长，像是想从坛子里钻出来。
夏薇被这画面骇住了，悄摸摸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为什么要救你啊。”君楠双手环胸，“人鬼殊途，知不知道。我看你现在这样被关着挺好的。”
“可笑，你们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吧......”女人突然不着急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啊，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把我装在坛子里的人是谁？”女人幽幽道。
“你装在坛子里，能知道些什么。”
君楠总是这么一语中的啊。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夏薇却感觉女人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是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女人尖声喊道，“他们将我装起来的时候说了，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取走坛子，我听到了！”
“他们......这样看恒泰鑫永人数还挺多啊，至少不是只有蒋学荣一个。也是，他做的生意都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帮手。”
“人多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人多，总会有出纰漏的时候，让我们能更容易抓住尾巴。”
夏薇和君楠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开始讨论开。
坛子里的灵魂简直要炸了，“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我们刚才商量过了，你直说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就把你放出来，怎么样？”君楠一边说着，一边敲了下缸子。
商量个屁啊！这些人是以为她什么也听不到吗？他们刚才明明是在聊另外的事情！
女人冒着黑气的脑袋转向季宁渊的方向，“我要他的承诺，承诺我说出那些人过来的时间，就放我出来。”
夏薇为女人的敏感而惊叹。
还真会找人，这里唯一看出阵法又破了障眼法的，只有季宁渊。
“我答应你。”
“是四十九天，那些人关我进入坛子中炼魂的时候说了，要关足四十九天，才能将灵魂炼化完全，到时候他们再来取。”女人朝着季宁渊的方向伸长了脖子，语音中透出急切，“我已经说完了，你该放我出来了。”
“可是你没说你是什么时候被关进去的啊。”君楠这句话，让女人差点又陷入疯狂。
“坛子里那么黑，我怎么可能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不能不守承诺！”
“喂喂，不是声音大就有理。”君楠朝着她一摊手，“说说你吧，为什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人类的灵魂不是应该在死后自动消散在天地之间的吗，还是说你生前做的坏事太多，死后才散不掉。”
“坏事？”女人更疯了，“我从来没做过坏事！只有这个世界亏欠我的！我讨厌这个世界，可就连死后都无法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你们就能好好活着！”翻滚的黑气凝聚成狰狞的鬼面，朝着他们扑过来，却被空气中无形的屏障拦住，根本无法突破菜坛周围。
“好家伙，就你这么个定时炸弹，还想让我们放出你来。”君楠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根黑色的钢棍，砰砰敲了两下菜缸。
夏薇都看傻了。
不是，这孩子刚才背后背了这么个东西的吗？他是怎么过安检的啊！
四个人没再理会女人发疯似的大叫，找了家烧烤店，边吃饭边汇总目前得到的线索。
第五十七章 炼瓷工厂
虽然不能明确恒泰鑫永的人什么时候来，但根据方大军签约的时间，倒能推知个大概。
房子卖给恒泰鑫永不过二十来天，离四十五天还远，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正当几个人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夏薇接到了许建邦的电话，杜斌出事了。
自从何暖住到精神病院以后，杜斌已经很久没离开过办公楼了。他原本就是学技术出身的，公司早起也是自己兢兢业业敲代码编程，在办公室工作不分黑天白天的生活，过了几天也习惯了。
每天就点个外卖，想起一顿吃一顿，偶尔喊手底下的员工到他这层开个会，总结一下工作，确定一下未来的发展目标，一切倒也顺利。
直到昨天晚上，杜斌突然接到了何暖的电话，说在精神病院里住的不舒服，有人强压着她喂药，她快死了。
声音凄厉，语音急切，杜斌当时就坐不住了，一个电话先打到了平安所，跟着自己就准备下去。
他报警的电话倒是打出去了，警方也很快赶到了恒远精神病医院，可何暖却什么事都没有，好端端正睡觉呢。杜斌的儿子杜志高作证，何暖一晚上都没摸过手机。
最近何暖的症状就是怕一切镜面似的东西，房间里连玻璃窗都不敢有，谁还敢让她摸手机啊。
给母亲陪床这段时间，杜志高也是心力交瘁的，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虽然这家人状况不太好，但这也是报假警啊，浩荡荡地出来这么老些人，又耽搁了人家精神病院的正常工作，当事人又一直不露面也太不对劲儿了吧。
可当平安所的人给杜斌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人联系不上了。
这下杜家可又炸了锅了。
杜家，杜老爷子现在住的地方全都找过了，都没有，杜志高最后带着平安所的人去了创展大厦，杜斌常在的办公楼层也没找到。
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创展大厦整栋楼里都只有他们几个，也是他们找完五十六层下电梯时候碰巧了，发现了个坏的电梯，杜志高顺手联系了一下物业。
谁能想到鼓胀电梯坠毁在地下二层，杜斌正好坐了那趟电梯。
“杜斌死了......”这消息让夏薇脊背发凉。
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就这么没了。
“你说，会不会因为我们昨天去找他，这才害了他？”夏薇嗓子发干。
季宁渊回答不了她什么，他体会不出其中的特殊，只是默默抬手，将人抱在怀里。
杜斌的死倒是给了他们新的思路。
蒋学荣满世界找意外死过人的凶宅，应该不会放弃死在电梯的杜斌，他们四个人又分成了两组，轮流盯着电梯监控。
平安所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他们没办法借助外部的力量，只能靠自己。
杜老爷子心灰意冷，儿子死了，也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心思，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给夏薇打完电话之后，就自己一人回了乡下。
杜斌意外死亡，创展大厦跟着被封锁一天，杜志高挑不起杜家的大梁，公司人心已经散了。
到底不是个小作坊，还有总经理和特助能顶事儿，但公司已经在陆续安排人员离职了。
创展大厦这边风水似乎确实不好，单位不少人都曾经撞到过怪事，现在这又出了人命，就算有钱赚也没几个真敢一直留在这儿的。
夏薇她们一连蹲了三天，终于见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对方的打扮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戴着口罩和太阳帽，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两个人推着一个人高的大箱子进了电梯，再出来的时候箱子没了。
夏薇和季宁渊在两个人即将离开创展大厦的时候冲出去按住了一个。
“恒泰鑫永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被季宁渊扭住肩膀的男人嗷嗷叫唤，“我警告你们，你们这可是人身攻击！犯法的。”
男人折腾的太厉害，也幸好创展大厦这边才出过事不久，又是上班时间，没多少人。
季宁渊捂着男人嘴，跟夏薇一起将人压到了他们平时看监控的工作间。
君楠正翘着腿靠在椅子上打盹，被哐当的踹门声激得嗖一下坐直身子。
看见被扭送进来的蒙面大侠登时乐了，“抓着人啦？”
夏薇动作麻利地将门反锁，季宁渊才松开对男人的钳制。
“你也是人，为什么心安理得的去害人，替恒泰鑫永做事，就不怕你死之后灵魂也被回收利用吗。”
夏薇的话让男人挥舞着从桌上抢起水杯的动作一顿。
“什么恒泰鑫永，什么灵魂，我听不懂！”
“装傻？”君楠呵呵一乐，夏薇看他又开始掏兜了。
正当夏薇以为他会掏出什么厉害的东西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张空白支票！
“说吧，多少钱能让你不装傻？一百万够不够？”
......
夏薇一脸叹服地看着君楠，“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人是烧包吗，五百万买恒泰鑫永公司的具体位置。
君楠得意洋洋，“师父说了，人使坏，都是拿钱办事，想问东西，自然钱最好解决。”
“......那你给的未免也太多了。”夏薇感觉自己在看傻子。
“想什么呢，那是假的！”君楠摇头晃脑，“倒是你，听师父说你先开始管这事儿是想赚钱，现在杜家不可能给你开工资了，你为什么还想管这事儿？”
“不管怎么说，做事情还是要有始有终吧。”夏薇叹口气，“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蒋学荣这个人，说不准在对方那里已经挂上了号，与其等到不设防的时候被他们对付，不如先下手为强。”
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提前做好保护家人的准备呢。
杜斌的死未尝不是给夏薇敲响了警钟。
恒泰鑫永派出来布置炼化灵魂阵法的，都只是普通人，真正厉害的是那些承装灵魂的器皿。而这些东西，都是员工从公司统一领取的。
这些器皿普遍都很大，不便于搬挪，而按照那个男人所说，恒泰鑫永明面上是一家瓷器产业，位于黄骅市鹤山山脚，他们那儿有专门炼泥拉胚烧窑的瓷器工厂。
第五十八章 炼瓷厂神秘人
恒泰鑫永聪明的一点就是，它挨着可开采石质原料的鹤山，有自己专门的矿源，直接让生产线靠近原材料，省了很多中间商，整条生产线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人。
这也导致夏薇她们根本混不进去。
生产工厂看门的保安直接不接待外客，哪怕夏薇她们说破了嘴皮子，拿慕名而来想大批量进货都不让进。
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保安一脸凶戾地扒拉着盒饭，不耐烦地朝她们挥手，“甭跟这儿耽误工夫了，俺们公司不缺生意。”
瞅这底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冶金厂呢。
正门混不进去，几个人没别的办法，只能趁着晚上夜黑风高翻墙头。
山脚工厂地处荒僻，黄骅市做陶瓷又不出名，非工作时间也没人过来，防备没那么严，再加上有君楠帮忙，他们找到了厂区的监控死角，顺利进了工厂。
他们进去的地方刚好是原料处理区域，石质原料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夏薇他们目标明确，绕过原料场地和釉池，直接去了制模的地方。
“能找到图纸的出处吗？”
夏薇几个正式行动之前开了次小会，那么大批量的器皿，都是一个人雕琢阵纹明显不现实。
君楠又查出瓷器可以统一制模这件事，所以这次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找到设计图。
“他们的炼魂阵比我们之前看到的坛子有所精简，看图纸拼凑起来应该是半米高的瓶子。”季宁渊将八扇模型拼合在一起。
繁杂的纹路即使没有注入丝毫灵力，仍旧让观看的几人感觉心浮气躁，恶心欲呕。
一双手罩住了夏薇的眼睛，“莫要一直盯着阵纹看，这阵法和符箓不同，你若是不懂，看了便很容易陷进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夏薇摸着季宁渊的手，心里堵得慌，“你恢复记忆了？”
季宁渊哂笑，“你在想什么。图灵学院我可没少学习。”
“够了吧，你俩打情骂俏也不分下场合吗？我师父要知道估计得被气死。”君楠一脸嫌弃。
“跟顾时有什么关系。”夏薇拉下季宁渊的手，朝着君楠做个鬼脸。
“找到名字了，叫......ALIKE。”阵纹中有一些无用的笔划，而那些无用的笔划中，藏着的正是这样一个名字。
果然逃不开现代社会署名魔咒，画这种丧心病狂的阵图设计师也不舍得拿掉自己的署名。
“知道人是谁就简单了，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吧。”君楠让季宁渊将名字分毫不差地画在自己手上。
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几人也没着急离开，而是回到了釉池。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的原料里加了骨灰。”君楠拿出了一排探针，在釉池忙活许久。
“骨灰？”许明辉脸色发白，知道杜斌出事许明辉就想溜了，可他又怕自己一个再看见那些脏东西没办法，这才硬着头皮跟过来，想着这回怎么都是跟活人打交道。
现在好嘛，又有死人！
“呵呵，大半夜的，你们几个小家伙，来这儿是找我的么？”黑暗中，传来一阵幽低的闷笑，一股莫名地风从几个人腿间扫过，带来悚然凉意。
季宁渊和君楠瞬间进入警备状态。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伴随着突然逼近的嗓音，工厂内的轮碾机突然发动，发出隆隆巨响，一股无形的气化成大手，将夏薇一把抓了起来。
这就是看她好欺负是吧？这边三个大男人不抓，就抓她？看不起谁呢！
夏薇反手掏包，抓出一把符文，她还没来得及把瞬移符用出来，就有一张符文不安分地自己飞了出去。
为什么她画的符奇奇怪怪的，自己还会跑！
那道符文飞在半空中，便发出了耀眼的金芒，金光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夏薇也看清了抓着自己的大手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由许多阴灵头颅拧成的黑色巨手，在符箓的作用下显现出来，此刻贴在她脖子边的就是一个女人脑袋化成的手指。
夏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反手将杀戮符贴上去。
符文发动亮起血色光芒，阴灵的惨叫更凄厉了几分，夏薇整个人朝着轮碾机飞了出去。
看这被抛起的角度，她是要落在里头没跑了。
夏薇却反应极快地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向侧面一打卷在远处的材料架上，使劲一拽便灵巧落地，还不忘朝着那只又抓来的巨手多扔了几道杀戮符。
她这符画的有问题啊，当初光想着搞荒兽了，对于这些阴灵化成的怪物，只能把对方暂时打散，但很快它又能重新凝聚。
夏薇有点头大。
“咦？”黑暗中传来一道惊疑声。
夏薇啪地一甩鞭子，“藏头露尾的家伙，看我把你揪出来！”
刚真快吓死她了，这会儿她落在地上才后知后觉地一身冷汗，得亏她在玄灵大陆住在悬崖上那段时间，给她锻炼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再加上飞檐走壁的使藤蔓能力。
夏薇要收回顾时不靠谱的言论，这鞭子好歹救了她一命。
季宁渊再快也快不过那只阴灵凝成的大手，等他跑过来挡在夏薇身前，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君楠身形已然消失在黑暗中，想必是去抓那个神秘人了，只剩下许明辉一个静如鹌鹑地呆在原地，都不敢站直身子。
“你......你们，方不方便过来一下。”许明辉那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季宁渊刚才被吓了一跳，这会儿死死牵着夏薇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撒开。
“一会儿若是有危险，你千万不要顾忌我。”季宁渊恼恨自己使不出法术，帮不到夏薇的忙，又担心夏薇明明能借助他的力量却不用。
“放心，真到了危险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夏薇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安抚道，“你看我，这不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吗。”
在两人说话的工夫，那只手已经重新凝聚，朝着他们再度抓下。
夏薇提高嗓门，“君楠，你行不行啊，为什么这玩意儿还没消失！”
这可是顾时派来给她抱的大腿啊。
令夏薇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喊，半天也没收到回音。
第五十九章 大腿靠不住啊——
“你是在找他吗？”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出现，夏薇回身，看见像是拎鸡仔一样拎着君楠走出来的黑袍人。
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厚重的袍子里，只露出了扼住君楠脖颈枯瘦发青的手。
天，顾时派过来的大腿这么容易就被对面制住了么。
“你放开他！欺负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小孩子和大人，有区别吗？任性的小孩子炼化出的恶灵，破坏力才更强啊。”男人叹息般的低喃着。
夏薇心底一阵恶寒，一道烈焰在她掌心瞬间凝聚，眨眼便化成了一条火龙，朝着男人卷了过去。
跟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君楠又一直被对方拎着脖子，夏薇担心他真有个好歹。
万万没想到，男人毫不犹豫地抬手，举着君楠直接顶在了自己身前，“呀，被光顾着看我了，小心你身后哦。”
男人满含恶意的提醒，让夏薇猛地想起，在她和季宁渊身后，还有着一只手。
而在此刻，那只手已经摸了过来。
夏薇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神秘人身上，季宁渊不是。
他始终都在防备刚才将夏薇抓走的那只手，尤其在发现一连串的杀戮符爆破之后，原本稳定邪气巨手的特殊符咒渐渐失去效果后，他就始终警惕着。
在巨手再度抓下的瞬间，季宁渊猛地转身站到夏薇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巨手的攻击。
突然被人抱了满怀的夏薇差点没能把手中的火龙拽回来。
那个男人自然不会好心提示她，开口的时候，季宁渊已经被巨掌拍在了身上。
跟之前想将夏薇抓到轮碾机不同，这次的巨掌直接化成最纯粹的邪气，一股脑地扎进了季宁渊的身体里。
夏薇只感觉抱住自己的手臂正不断收紧，她手中妖气凝聚出的火龙颜色越愈发幽深，隐隐有由红转黑的趋势。
“自相残杀，最好看了。”男人张狂大笑。
夏薇气得想砸碎他头盖骨，可偏偏抽不出身来。
“季宁渊，你醒醒，你可千万别被邪气影响啊。”
一时间，夏薇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倒霉，还是季宁渊更倒霉。
“夏夏......我好难受......”季宁渊伏地身子，热烫的侧脸紧紧贴着夏薇的脖颈，失魂地自语着。
但凡夏薇自己能动，她都想放点血喂给季宁渊了。
不是说她御守族的血也有特殊作用么，总不至于跟玄灵大陆似的让情况更恶劣吧。
然而季宁渊听不见夏薇的叫嚣，他心里想要杀戮和厌恶的情绪不断翻滚撕扯，让他十分疲惫。
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催促着他赶快睡过去。
不应该这样的，他睡过去了，夏夏要怎么办。
他疯了，夏夏要怎么办。
季宁渊在那边强自清醒，夏薇虽然被抱得紧，但却发现季宁渊身上的变化，并未影响到她借来的妖力。
相反，因为邪气的加成，她召唤出来的灵龙变得更加强横。
夏薇索性松开了一直拉着的龙尾，任由它朝着黑袍人撕咬过去。
“一条小蛇，便想对付我吗？”黑袍人不屑的话语还没落下，那条被轻视的小黑龙便已经灵巧地绕开了被举在前面的君楠，一口重重咬断了黑袍人手腕。
“啊！！——”黑袍人惨叫响彻夜幕。
君楠掉在地上也没摔醒。
幸好黑袍人现在自顾不暇，小黑龙追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咬。
这可是玄灵大陆上夏薇能够使用的最高等级术法，她用元素凝成的灵龙甚至有着不属于小孩子的智慧。
她见君楠都轻而易举地被对方制住，不敢托大，一用就用了最厉害的法术，现在看来，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但要不是这条龙，方才妖力与邪气相互转换，说不准法术也会出岔子。
“季宁渊，别忘了......”夏薇还想着安抚季宁渊，结果发现她完全没办法套用常规说辞。
被邪气影响的人会乱了心智，她想让季宁渊别忘了自己是谁，问题是现在的季宁渊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他坚持的还真久啊。”环着自己的双臂突然松开，夏薇回头，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琥珀色瞳孔。
“季宁渊......你......恢复记忆了？”
季宁渊又开始觉得头疼，他看着女人透着小心和失落的眼神，感觉心烦意乱。
都是那个该死的家伙！
季宁渊收回目光，朝着那个被啃地露出白骨，不断惨叫的黑袍人看去。
他朝着夏薇施术变出的那条小黑龙一招手，小黑龙立马乖顺地飞到他身边。
刚才还嚣张的黑袍人此刻狼狈地趴在地上，他还准备用能动的左手再抓住昏迷的君楠要挟这两个硬茬子，却在下一秒被重重踩住了手。
季宁渊居高临下，神情冷凝。
“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们任何事情的！”黑袍人神情疯狂，面具滑落，露出一张溃烂生蛆的脸。
“你们这些邪修，不人不鬼的脸，可真令人作呕。”季宁渊语调轻慢，“不需要你告诉，我可以自己看。”
琥珀瞳孔对上男人纯黑的眸子，像是瞬间掠夺了男人身上所剩不多的生气与灵魂。
不过片刻，季宁渊抬脚，地上的便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
苟在轮碾机后头的许明辉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吓懵了，这会儿看似一切尘埃落定也没敢出来。
这特么的是杀人啊！
夏薇也很怂，因为季宁渊正用刚才看向黑袍人的眼神看她。
求生欲让夏薇反射般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眼睛，“有，有话好商量！”
短暂的沉默之后，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夏薇汗毛倒竖，“我是得跟你商量一下。”
“你，你，你说吧！你说啥我就干啥！”夏薇十分狗腿，就是挡着眼睛的手一直不敢拿下来。
“你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季宁渊将眼前这货对应以前的梅花妖，眼底的嫌弃愈发重了。
“哥，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夏薇小心翼翼。
他们妖，转世之后的变化能这么大？
虽然季宁渊之前一直没想过白雪能转世，毕竟他当初送给白雪的，可是魂飞魄散的死法。
看在白雪跟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份儿上，季宁渊降尊纡贵地开口，“只要你愿意继续调查这个世界的邪气，我可同你约法三章，继续借给你力量。”
第六十章 当谁是傻子骗呢？
季宁渊恢复记忆后变得很怪。
至少夏薇完全无法理解他提出的什么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跟他保持三丈远距离。
哪怕他主动凑上来都不可以。
可要保持距离，她要怎么借妖力？
再者，说得好像她时刻想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季宁渊倒是跟夏薇共享了一下他从黑袍人那里知道的消息。
要说读魂术这种术法，被誉为修真界的邪魔歪道，正统修士都时间禁绝练习的。
若不是季宁渊会用，她也想不到这种打探消息的法子。
对方害死过那么多人，夏薇也不会悲天悯人地觉得对方就这么死了有什么不好。
确认季宁渊不会对她出手，夏薇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可许明辉不是那么想啊。
他现在恨不得绕着季宁渊走。
原本以为济宁原价就是一个长得好看，胆子大点儿的小白脸，现在再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靠眼神杀人？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许明辉就怕季宁渊突然想跟自己清算以前的出言不逊，小心翼翼地绕道去背了君楠在背上，这才找到了些微的安全感。
“你看看你把大家吓的。”夏薇怂怂的胆子得到了更怂者的安抚。
“无聊。”
季宁渊转身走在前头，夏薇他们跟着，走到厂房门口季宁渊突然停下脚步。
夏薇还以为他要干什么，陪着站了得有十分钟，才听到季宁渊，“接下来该怎么走？”
让季宁渊翻墙头这一点，夏薇还是觉得好笑。
尤其这家伙使了两次术法手诀，最后还只能靠双手双脚翻上去的样子，更让她乐不可支。
晚上的时候夏薇还是跟季宁渊睡在同个屋子，躺在地上的夏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看上去我们没做什么，但知道了蒋学荣在哪儿，这一天我们就没白跑！”
“你确定要跟我住在同个房间吗？”季宁渊嗓音低沉。
实际上他不想睡，毕竟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清醒多长时间。
白雪答应了他三件事，一件事是保持距离，一件事是收集灵玉，还有一件事是找到送他回玄灵大陆的方法。
这三件事，对于白雪来说没有丝毫好处，她却答应的十分痛快。
为什么。
那个家伙，明明最会算计，她如今步步忍让，又是在图谋什么。
“自然，虽然你很凶，但是小命才最重要。”她的符在工厂耗费大半，眼下还没补充，自然要继续指望季宁渊。
季宁渊不知怎地，突然很有聊天欲望。
“离开玄灵大陆许久，很多事记不清了，不如你同我回忆回忆。”虽然是疑问句，季宁渊偏偏用的是陈述语气。
为什么她就想踏踏实实睡个觉还要被考试啊！
“我困了……”夏薇声音微弱。
“没关系，你明天可以晚起。”
那她还能说什么！
“行，回忆，你想回忆什么！”等等……她用的是白雪的身份，怎么能把提问的主动权给季宁渊！
“我说过了，我都是做梦，梦嘛，你知道的，都是断断续续的，你问我的我可能也不知道，还是我自己说吧。”
言毕，夏薇一个轱辘从地上翻滚起来，神采奕奕地看向季宁渊。
她准备好开始讲故事了！
“我呢，作为一只梅花妖，惯常使用的法器是红梅花瓣。可召唤花雨，惑人心智。”玄灵大陆的夏薇没少被白雪的梅花幻境欺骗，白雪跟季宁渊两个小贼加起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我记得之前你是我大哥，我叫你季哥哥，对你暗生情愫，可惜啊可惜，你对我没感觉，反而老去找一个凡人的麻烦，我就同你联手对付她，帮你整蛊她，替你排忧解难……”
季宁渊原本是一脸冷漠地听着的。
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白雪什么时候帮他了，分明是暗中插手，给他添乱，甚至伤害夏薇，他为此惩罚了白雪一次又一次，偏偏她始终不知悔改，最后在白雪对夏薇借助麒麟怒火对夏薇下杀手时，终于彻底离心。
季宁渊再没给白雪机会，同她战了三场，才彻底将擅长逃跑化生的梅花妖打得形神俱灭。
白雪是喜欢他，可那又如何。
若不是她几次三番找夏薇的事，不过一株梅花妖，如何入得他眼。
可眼前这个自称白雪的家伙正：“那个时候，我和季哥哥你可谓是狼狈……咳咳……亲密无间，配合默契的好战友啊！”
“奈何奈何，这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季哥哥你修为依旧，我却成了个普通人……哥哥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死的吗？”夏薇眨巴眨巴眼，有点好奇。
严格算来，白雪也是梦里那个她的仇人之一。季宁渊是骗她伤心，白雪一个玩幻术的却没少让她伤身。
“你自己的事，为何要问我。”
季宁渊神情柔和许多，声音里甚至透出些笑意。
夏薇只以为季宁渊回忆起当初欺负她那些日子，正自得意。
却不知季宁渊身为道行高深的狐族大妖，早便是颗七窍玲珑心。
之前受到时月困扰，妖气侵袭心脉，无暇思考，这会儿自然不会再被夏薇拙劣的谎言所蒙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挤回了一片黑暗的灵台空间。
“哥哥？”季宁渊疑惑地声音响起。
这语气夏薇太熟了！
一时间夏薇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把他可可爱爱的小傻子抱住。
然鹅她坐在原地一动没动。
没办法，她答应那个凶残的家伙要保持距离了，不乖乖遵守难道等他秋后算账吗？
“我之前又失去意识了，夏夏，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季宁渊反应一会儿，才会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正处于怎样危险的境地，下床要检查夏薇身上有没有伤口。
看着伸过来的手，夏薇下意识后仰躲过。
季宁渊愣愣地看着自己落在空处的手，心底一阵难过。
“放心，我好好的，一点伤也没受！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大家也全都平安出来了！”
夏薇毫不客气地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反正小傻子也不会介意这些。
“我还知道了我们之后该去什么地方，彻底了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