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意料之外
是夜，乌云滚滚，夜色如墨。
三万神策军骑兵在官道上纵横驰骋，马晋、赵云二人立马道旁，此时天上滚过一阵雷声，马晋抬起头来，看着电蛇不停的在云层中闪烁，不由轻声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马晋等人便率军到了叛军大营不足一里的地方，这时厚厚的云层中亮起了一道凄厉的闪电，将整个大营照亮，就见叛军大营中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丝的动静传出来，有的只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马晋不由微微一皱眉，三万骑兵的奔跑之声跟雷霆没什么区别，如此大的动静，大营中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时间让他心中升起了些许不安，看着前方死一般静谧的大营就彷如一张血盆大口随时想要吞噬掉他。
“走，进营！”马晋顿了顿一声令下当先朝大营中冲了过去。
“陛下……”赵云见状不由急了，赶忙跟了上去。
马晋就这样直接闯入了大营之中，就见整座大营里都空荡荡的，根本不见一个人影，四周的营帐里也是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冲出来，甚至连马鸣声都听不到。
马晋心中的不详越发浓郁起来，他勒住胯下战马对紧跟过来的赵云说道：“情况有些不对，这里太静了，静的有些可怕，赵云，你马上命令军士们把大营都搜索一遍，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遵旨！”赵云抱拳答应一声，回身高声传令，霎时间大军便分成无数的小队朝大营四周散了出去。
马晋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咱们去中军大帐看看！”
……
中军大帐就立在整座大营的最中间，等马晋他们赶过来的时候，跟其他地方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有大帐前空荡荡的几杆旗帜在空中摇曳着，让气氛变的说不出的恐怖。
“陛下，这里就是中军大帐！”赵云道。
马晋点了点头：“走，进去看看！”
说着他便快步朝大帐中走去，只是刚走进大帐之中，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弄的愣了一下。
就见左思王马琦，世子马苏和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而大帐中还有十几名身穿铠甲的军士站在马琦三人的周围，手里紧紧的握着钢刀，跟在马晋身后的军士见状忙冲上前去，将马晋护在中央。
赵云也冲上前厉声喝问道：“左思王，陛下驾临，尔还不过来见驾。”
可惜坐在椅子上的三人仍是面带微笑，一动不动。
马晋不由的眉头一皱，走到马琦的面前，凝声道：“左思王!”
可马琦仍旧没有回答的意思，依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让他心头一阵火起：“朕在问你话！”
可马琦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跟在马晋身后的赵云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楸住马琦的衣领喝道：“马琦，你好大的胆子，没看到陛下在问你话吗？”
马晋见状忙轻喝了一声“住手！”
赵云这才松开了马琦的衣领，而马琦立时瘫软到地上，马晋刚打算上前，就见马琦身上忽然红光一闪，紧接着整个身子骤然变得通红起来，就像着火了一样，刹那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堆红色碎末。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赵云当即冲上去挡在马晋身前，急声道：
“陛下，小心！”
马晋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便走向世子马苏，探了探他的鼻息沉声道:“他们已经死了！”
赵云不由脸色一变，惊声道:“什么？死了？”
他急忙走上前去，探了探马苏的鼻息，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马晋则是快步走到周围的军士一一探了探。
赵云紧跟在身后急声问道:“陛下，怎么样？
马晋叹了一口气道:“都已经死了！”
赵云不由惊的身子一颤，其他跟着进来的几名军士也发出一片惊呼。
“可是他们的脸色为何跟活人一样？”赵云有些不解的问道，这种情况还真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丈二摸不到头脑。
大帐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巴巴的望着马晋……
马晋心中苦笑一声，这些人还真以为他是神仙不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想着便缓缓摇了摇头道:“从现场看这些人身上衣甲完整，没有任何的伤口，也看不出丝毫中毒迹象。”
说道这里，马晋猛的抬起头来朝赵云吩咐道:“你派人去看看，是不是整个大营中都是这般情况！”
“是，陛下！”赵云抱拳答应了一声，连忙吩咐身后的军士前去查看。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军士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大营中所有军帐都是这般情况，所有的人都悄无声息的死了！”
“陛下，这种杀人手法真是闻所未闻，竟然能将五万多人杀于无形之中，实在是太可怕了。”赵云此时也是神色凝重，有些后怕的说道:
“可是卑职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些人都杀了，难不成咱们暴露了？”
马晋摇了摇头道:“绝不可能，今夜的行动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不可能泄露。”
“走，我们回凝水城！”马晋忽然说了一句，他现在急着去城中看看是不是也是这般情况。
“陛下，那这里……”
“一把火烧了他，以免出现不测！”马晋决然的说道，他不是狄仁杰也不是包拯，没有凭借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洞彻整个事件的本事，既然没有，而又怕再出现什么意外，彻底摧毁这里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是，陛下！”马晋的决定赵云自然不敢质疑，赶忙答应道。
…………
二个时辰之后，夜色越发的深邃起来，而天上也渐渐下起了小雨。
只是马晋率大军赶到凝水城下的时候，看着凝水城外火光熊熊，一支骑兵正静悄悄的列阵于城门下，让他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声。
“存孝，你们为何不进城？”
“参见陛下！”
立在城门下的李存孝见是马晋，赶忙见了一礼说道：
“回陛下，末将和张都尉先前率军赶到的时候，发现凝水城门紧闭，城墙上没有一丁点的动静，末将本想将城门破开，张都尉却说他可以叫开城门，让末将稍等一会儿，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了，城中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
“破门！”马晋没有犹豫，当即吩咐道。
听到马晋的旨意，李存孝大手一挥，就看到有几十个骑兵向城门冲了过去，只见这些骑兵到了城门下便翻身下马，将一颗颗陶罐一样的东西放在城门下，随即便上马向他们奔了过来。
“轰……”
一声巨响，城门当即被炸的四分五裂。
“进城！”
马晋一声令下，当先朝城门中而去，只是等他进了城池之后，就见城内大街上没有丝毫的动静，就如同先前的大营一般，死一样的静谧。
马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心中升起了无边的怒意……
第301章 莫须有
五日后，凝水城外的大营中。
“陛下，末将率军遍查凝水城各家各户，所有的百姓无一例外都已经死了，情形与落龙山大营中一般无二。”赵云一脸沉重的向马晋禀告道。
端坐在大帐中的马晋闻言，身体微不可查的轻轻一颤，神色一时间变得有些黯然起来，是朕害了他们吗？如果他不在凝水境内布这个局，凝水城十几万的百姓是不是就不会死？
想得到这里，沉重的负罪感将他心中的熊熊怒火点燃了起来，马钰，你以为将所有的人都屠戮一空，朕就得不到证据了吗？就不能耐你如何了吗？
“张坤可曾找到？”马晋生硬的问道。
“禀陛下，末将已经将凝水城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未曾找到张坤的踪迹。”
马晋闻言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张坤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除非……
他猛地扬起头来问道：“城中可有什么异常？”
“陛下，要说异常……末将在城中清查的时候，发现整个凝水城拢共清理出不到二万具尸体，而据黄册上记载整个凝水城最少有十五万人以上。”
“你确定？”马晋不由站起身来追问道。
“末将率军再三查察，确实只发现了二万具不到的尸体，而其他的人就想……就想凭空消失了一样，除非像落龙大营中一样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一堆粉末。”赵云道。
“你觉得可能吗？这些死亡的尸体只有被触摸以后才会变成粉末，那些恶徒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说了若是变成粉末也会留在现场。”马晋摇了摇头说道。
“承恩，内卫府在凝水的人可有踪迹？”马晋扭头看向王承恩。
“老奴正想禀告陛下，内卫府驻在凝水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还有雍州镇抚使付岩三日前秘密率人来凝水也一同消失了。”
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吗，十几万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可能？
“子龙、存孝！”
“末将在！”李存孝和赵云连忙出列单膝跪在地上答应道。
“你二人率大军在凝水城附近仔细搜查，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马晋自然不相信这些人都死了，怕是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转移走了，而死在凝水城中的这一万多人，恐怕也是幕后之人布置的疑兵之计，十有八九就是想要隐瞒这些人的去向。
十几万人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他不相信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是暂时没有被他们发现罢了。
“李牧！”
“微臣在！”李牧连忙出列答应道。
“你率袁继忠和牛皋再将凝水城给朕篦一遍，任何地方都不得错漏！”
“臣遵旨！”
…………
“承恩，内卫府他们可曾查清有那些勋贵蠢蠢欲动？”李牧等人走后，马晋沉声问道。
“陛下，除左思王父子外，另有素国公陈英、英国公林国富、德意侯庞兴、法兰侯邵荣、郁兰伯周挺、佛郎伯吴广和伊兰伯张勇。”
“文官呢？”
“有刑部侍郎王野、大理寺卿尹衡、户部侍郎张金、益州巡抚曾国泰、雍州布政使聂山、幽州按察使黄一庭、沙洲按察使林凡山……”
“哼！”马晋冷哼了一声:“人倒是不少嘛！”
“传旨，着内卫府将所有涉案逆党一体擒拿，无需审讯，直接给朕抄家，灭族！”若不是怕牵连到自己身上，马晋直接想砍了他们的九族。
“可是，陛下……”王承恩一时间眉头紧皱在一起，有些不安的说道:
“内卫府根本没有掌握他们的罪证啊。”
“你想让朕跟他们讲道理？”马晋的脸色不由一沉，质问道。
“老奴不敢！”王承恩慌忙跪在地上叩首道。
“行了，起来吧！”马晋不耐烦的挥手道:“内卫府是干什么吃的，没有证据不会自己造吗，知道什么是莫须有吗？”
王承恩闻言不由一怔，继而升起了无边的恐惧，这就是皇帝，口含天宪，金口玉言，真要耍起无赖来，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你，跟皇帝讲证据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没听过一句话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还有，晓谕天下，自即日起废除抚台衙门、藩台衙门、臬台衙门所属兵马，一众兵马交由都督府管辖。”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马晋对本土派官员已经有了不信任感，让他们手中掌握兵马，保不齐就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至于都督府，高层军官都是经过他和枢密院精挑细选的，虽然不一定能保证忠心，但都督府所辖卫军的中基层军官都是由他召唤出来的军士们担任，自然可保无虞。
想到这里，忽然抬头朝王承恩问道:“名单中为什么没有程万里？”
“陛下，据内卫府和东厂查察，这段时间程万里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也未曾和什么陌生人接触过。”王承恩赶忙解释道。
“那他为什么来凝水？这时候来凝水除了图谋不轨，还能干什么？朕看他就是其心可诛”马晋冷笑一声，根本不愿意听王承恩的解释。
“传旨，着内卫将其捉拿归案，严加审讯！”
“老奴遵旨！”王承恩见马晋神色冷峻，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只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替程万里可惜了。
……
等王承恩都走了以后，马晋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帅案，东域现在的局势已经无比明朗了，除了大玄帝国还要费点力气，其他的国家几乎可以传檄而定，就某些不甘心的国家想要奋起反抗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马晋手中最精锐的兵马不是在北边，就是在南边或者西边，而处于中枢的神都不过才有十几万的精锐兵马，虽然不怕朝廷有什么变故，但也确实太少了些，一但某个方向有什么变故他还真抽不出多少兵马来支援，至于各州都督府所辖的地方卫军，除了边州所辖兵马还多些，内地各州也就将将够弹压地方的，而且说实话他的嘴已经有些刁了，还真看不上这些土著士兵。
第302章 千古第一榜
“系统，朕还有几次召唤机会？”马晋心中一动，在脑海中问道。
“叮，请宿主知悉，现有召唤机会二次，抽奖机会一次！”
马晋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要使用一次召唤机会！”
“叮，请宿主确定是否使用一次召唤机会！”
“我确定!”
“叮，宿主请稍后，系统抽奖中……”
“叮！”
“叮，恭喜宿主成功召唤到西汉羽林军二十万人！”
“叮！叮！！系统时空发生羁绊……恭喜宿主成功召唤到西汉名将——卫青！”
羽林军？卫青？一时间让马晋不由的大喜，卫青自然不用说了，是家喻户晓的名将之属，就没有不知道的。
而西汉羽林军更是天下数着着的强军劲旅，掌大汉朝廷宿卫宫禁，随驾扈从之事。
羽林，以警卫建章宫而得名，俗称建章营骑，后来改为羽林，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的意思，募从军死事之子孙，养羽林官，教以五兵，号羽林孤儿，又精选天下兵马中的勇武善战之士冲入其中，可以说每一位羽林军士都是身经百战，弓马娴熟的精锐之士，堪比现在的特种兵。
“系统，我还要在使用一次召唤机会！”
“叮，请宿主确认！”
“我确认！”
“叮，宿主请稍后，系统召唤中……”
“叮，恭喜宿主召唤到大唐名相、千秋金鉴——魏征！”
魏征？就是那个被唐太宗誉为“夫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的魏征，古代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一位谏臣？
“系统，朕要抽奖！”一连两个好消息立时让马晋的兴致起来了。
“叮，请宿主确认是否使用一次抽奖机会！”
“我确认！”
“叮，请宿主手啊后，系统抽奖中……”
“叮，恭喜宿主抽中北宋嘉佑二年科举所有取中进士及考阅官员！”
嘉佑二年考中的所有进士？马晋微微一愣神，一时间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能在抽中几十万的大军呢。
想着便向系统介绍看去，这一看差点惊掉马晋的下巴。
只见:
主考官欧阳修，唐宋八大家之一，千古文章四大家之一，官至翰林学士、枢密院副使、参知政事，封楚国公。
副考官王珪，典内外制十八年，朝廷大典、册封、祭祀，多出自其手，官至宰相，封崎国公。
副考官韩绛，历任御史中丞、三司使等要职，后官至司空、检校太尉，封康国公。
副考官范镇，端明殿学士，封蜀郡公
再看看这一榜的进士：
唐宋八大家之中的苏轼、苏澈、曾巩三人皆在榜中。
朔党领袖梁焘，北宋名臣，官至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
宋朝的变法干将吕惠卿(官至参知政事）、曾布(官至三司使、枢密使）、蒋之奇(官至知枢密院事），林希(官至资政殿学士、同知枢密院事）等人
洛学鼻祖程颢(哲学家、教育家、理学奠基者，封“先贤”）及其弟子朱光庭。
关学开创者张载(思想家、教育家、理学创始人之一，世称横渠先生，尊称张子）及其弟子吕大钧，在加上蜀学的代表二苏兄弟，宋学四大流派中的关学、洛学、蜀学三派的创始人都在这一榜进士中崭露头角。
而这一榜进士中，《宋史》中有传的有二十四人，他们分别是章衡、窦卞、罗恺、邓考甫、王回、王韶、王无咎、吕惠卿、刘库、刘元瑜、苏轼、苏辙、郑雍、林希、梁焘、曾巩、曾布、程颢、蒋之奇、杨汲、张载、张璪、章惇、朱光庭等等。
其中任过宰执的有九人，分别是王韶、郑雍、梁焘、吕惠卿、苏辙、林希、曾布、张璪、章惇等。
这一榜进士可谓人才辈出，星光璀璨，他们在北宋的文学、经学、政治等各个方面独领风骚，被后世之人成为为“千古第一榜”。
“哈哈哈！”
看到这里马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嘉佑二年一共录取进士三百八十八人，再加上正副考官十几个人，这里面只要有三分之一是有才学之士，他就要从梦中笑醒了，更何况在古代能考中进士的怎么也有两把刷子，不可能是庸碌之才。
而最让他高兴的是，他终于有力量可以将触角伸向大周的方方面面了，有一群永远也不会背叛他的人替他管理地方，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不可轻举妄动……要从长计议！”马晋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念叨着，将脑海中那股想要立即撤换天下紧要职位的念头强压了下去，这可不是动动嘴就可以完成的小事情，而是一发而动全身的要命事情。
别看他现在动不动就要这一家的性命，哪一家的性命，还没有人敢反抗，不过是因为这只是大海中的一小捏的人，根本微不足道，所以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若是一下子无缘无故的撤换三四百号人，还都是紧要职位，恐怕就不会这么平静无波了，只怕要掀起滔天大浪来，一下子将所有的土著都对放到对立面去了，天下怕立时就要大乱，揭竿四起。
虽然他不怕有人作乱，甚至有能力短时间内堪平叛乱，但造成的损失恐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不但百姓们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大周的元气也会遭到重创，如此一来统一东域的大业也会止步不前，对他来说太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马晋忽然眼睛一亮，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开水煮青蛙总可以了吧，正好凑着这次的考举将这四百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到朝廷和地方中去。
先从郡县里干起，只有点功绩马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大力提拔他们，一月三升不行，一年三升总可以了吧？有马晋这个“大开方便之门”的人存在，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达到马晋想让他们达到的地步。
马晋双手一拍，就这么办了！
“王承恩！”马晋朝外面喊了一声。
“老奴在！”王承恩慌忙急步走了进来。
“来，来，老王啊！”马晋招了招手，指着帐内一处书案温声道:“你坐在那里替朕写点东西！”
“是，陛下！”王承恩自然不敢不答应。
“我说你写！”马晋道。
“欧阳修！”
“苏轼！”
303章 祁阳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鱼白初露。
“陛下……陛下……”
大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唤声，让正有些浑浑噩噩的马晋猛的坐起身来，没有梳洗就赤足朝帐外走去，才掀开帐帘就看见赵云大步奔了过来。
“可是有什么线索了？”马晋不待赵云答话，就急忙问道。
“陛下，有军士在祁阳山附近发现了大量的脚印。”赵云赶忙回道。
“祁阳山？”马晋眉头一皱，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王承恩，祁阳山是什么地方？”马晋扭头朝身后站着的王承恩问道。
“陛下，祁阳山是我大周一百零八座仙山福地之一，禅道大宗静念禅院就坐落在祁阳山中，而过了祁阳山之后便是玄门第一圣地太素宫所在的太素山！”
“太素宫？”马晋不由的眼睛一亮，脑海中立时浮起了一道倩丽的身影。
不过随即便被他压了下去，眉头紧接着就是一皱，静念禅院？一听名字就让马晋有些不喜欢，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不由厌恶的道:“世间怎么还有这样宗门存在？”
马晋的反应，让王承恩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座佛寺嘛，陛下至于这么大的情绪嘛？
“那些脚印都去了那里？”马晋继续问道。
“末将率人跟随这些脚印进入祁阳山中，可脚印到一处断崖上便消失不见了。”赵云忙回道。
“断崖？”马晋喃喃的了一句，眉头扬了扬，难不成有什么密道？他可不相信有人可以将十几万人给变消失不见了。
“传旨，神策军、骁果军全体出动，将祁阳山给朕围起来，一点一点的搜！”马晋沉声下令道，既然没有什么好办法，那就用笨办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过是纸老虎，他倒想看看这群逆贼到底想干什么。
“末将领旨！”赵云高声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大帐前去传令不提。
“王承恩，你去把魏征和卫青找来，咱们一起去祁阳山看看！”马晋想了想便吩咐道。
……
祁阳山，山脉巍峨高耸，虎踞雍州，乃雍州九大名山之一，其山阴处有大河“流川”环绕，山阳之面则是重镇“山阳城”，扼西出甘凉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昭武九年，先帝在此置山阳副都尉府，隶凝水都尉府。
祁阳山连绵数百里，乃天宫山脉东出之余脉，峰峦起伏，最高一峰，高耸入云，平日里只见白云绕山，不识真容，山上更是山林密布，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灵瀑神岩，无所不有，景色之奇异天下罕有。
只是祁阳山中更出名的确实山中的座寺院——静念禅院。
静念一脉可谓历史悠久，创寺至今已有五千年的历史了，要知道先汉存世也不过才三千六百年，静念禅院比之还要早上一千年，底蕴可想而知。
此门派以“静修”为主，一般都是在王朝末世紧闭山门，不问俗务，只有在王朝盛世才大开方便之门，广度有缘人，以广研天下佛法为己任，希望能寻出悟破生死的大道，是大周极为有名的修行圣地。
想传，当年的创院祖师本是一名流浪的苦行僧，穷困潦倒，在其晚年路经祁阳山，一眼便看出此处钟天地之灵秀，蕴山水之华英，有大气运藏身于此。
当即登山，风餐露宿数年，在垂死之际偶入一山洞，得上古真经一部，上载无上佛法，万般降魔之术，妙用无穷。
苦行僧得此奇遇，潜心修行，十数年后，终成大佬，为一郡之雄，遂在祁阳山上开宗立派，因古经名“静念”，便号曰:“静念禅院”，自称“静念老祖”，建院至今已逾五千年，可谓长盛不衰。
此时，正值晌午，酷热无比的阳光从一览无云的碧空倾斜而下，将宁静无比的静念禅院照耀的神圣万分。
“砰”的一声，一枚晶莹剔透的茶盏被扔出了门外，摔成了数瓣，紧接着一声怒吼从屋内传来，彻底打破了禅院的宁静。
“无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要将我静念禅院数千年的道统毁于一旦啊！”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屋内坐在首位上须眉皆白的老僧正是静念禅院的掌院无念大师，此时他早已经没有了往日得道高僧的风范，面目狰狞的朝一名中年僧人大吼着，吐沫星子一抹接一抹的溅到中年僧人的脸上。
而中年僧人却毫不以为意，反而有那么一丝高兴，只听他说道:
“师兄，已经有二十年了吧，你现在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无念闻言气的直哆嗦，修行了二十年的闭口禅今朝被破，他没被气吐血已经是遥天之幸，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无痴气急败坏的道，只是刚说了一个字，整个身躯就向身后栽倒而去，一旁的僧众连忙向前将其扶住。
而无痴则是热呵呵的走了过来:“师兄何必动气，师弟我也是为了禅院的千秋大业，才会如此做。”
无念颤抖着嘴唇看着无痴，气结道：“千……千秋大业？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如果让朝廷知道你私掠十数万的百姓会是什么后果，你难道忘了当年兰若寺的下场？”
“还有，你在静心洞到底再做什么？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百姓？”
“私掠？”无痴不由的一笑:“师兄，这些百姓可都是自愿跟我来祁阳山的，何来劫掠一说？”
“你……”看着不知悔改的无痴，无念彻底火了，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抱有一丝希望的道:
“无痴，我们现在就去跟陛下请罪吧，到时候此事本院一力承担，保你无恙可好。”
“你给我闭嘴！”无痴和尚听到无念和尚竟然让他去请罪，脸色顿时大变怒喝了一声，走到无念面前哐哐一锤桌子，大声道:“师兄，我看你还是别异想天开了，向皇帝请罪？你觉得可能吗，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退路了。”
说到这里无痴挥舞着手臂，大声道:“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一声请罪就可以摆平的事情吗，你信不信你现在只要到了皇帝面前说出这件事情，我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满院抄斩！”
“——根本没得商量！”
无念默然，半响说不出话来，而无痴却不管这些，直接冷笑道:
“师兄，你也别再这里假惺惺的，我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若是没有你的默许，我一个小小的监院能在禅院中为所谓为，调动全院的力量？”
无念身子一僵，重重的坐在了香榻上，脸色则变得异常阴沉起来，虽然依旧保持着镇定，但眼神中已经有了惊慌之色。
过了许久，他坐在那里木然的说了一句：“你想怎么办……”
第304章 无法无天
晨曦初露，夜色未散。
山阳城门外，却早已经排起了一列长龙，马晋一行人此时也站在长龙之中，看着前面衣着褴褛挑着担子扛着包袱的百姓们，马晋不由得眉头一皱，又转身向身后看了看，依旧是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整列长龙之中衣着光鲜的几乎没有，而且看这些百姓也不像是去城中买卖东西，都是一副心事重重，愁苦万分的模样。
“这位大叔，你这是去城中买东西吗？”马晋忍不住开口朝站在他前面的一名挑着担子的中年汉子问道。
中年汉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满是沧桑的蜡黄脸庞，眼中露出一丝不耐烦，但见是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自然是不敢怠慢。
“我等这些山野荒民那有资格在城中贩卖东西。”中年汉子摇了摇头道:“今天是静念禅院收租子的日子。”
“收租子？”马晋不由得眉头一扬打量了眼前的汉子一眼，衣衫虽然十分的破烂但也可以看出是一袭劲装，不像是耕种的农夫，倒想是山中的猎户，不由问道:
“大叔，你是猎户吧，猎户还要交租子吗？”
汉子闻言苦涩的笑了一笑，涩声道:“公子您不是本地人吧？”
“小可确不是本地人，乃凉州金城人士。”马晋笑吟吟的回道。
“这就怪不得了。”中年汉子恍然，继而苦笑道:
“公子，您有所不知，俺虽然是山中的猎户，但只要在祁阳山中行猎就要给静念禅院交税，不然被禅院的人发现了少则挨一顿毒打扔出山中，重则就会累及一家老小的性命。”
“这静念禅院倒是霸道的紧啊！”马晋闻言神色登时一冷，低声喃喃了一句。
“大叔，我记得朝廷已经将天下的渔猎之税给免了，静念禅院公然违抗朝廷政令私收税赋，当地的官府就不管吗。”马晋抬头问道。
“哼，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怎么会管我们这些山野之人的死活！”中年汉子听见马晋询问，不由呸了一口恨恨的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不勾结静念禅院欺负俺们这些老百姓，俺们就烧高香了！”
马晋脸色顿时一滞，继而有些讪讪起来，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吗？这些地方官员不争气，他脸上自然也无光，保不齐山阳的百姓们背地里怎么骂他呢。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马晋不解的问道。
“怎么反抗，静念禅院不算普通的僧侣，光僧兵就有上万，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怎么反抗的起？”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再说他们要的也不多，每个月只要缴纳二十斤腊肉就可以安枕无忧，能勉强活的下去，谁愿意丢掉性命做那等赔本的买卖？”
马晋一时间漠然不语，百姓永远是天底下最好的百姓，只要能活得下去，有一口饭吃就永远不会有别的心思，可就是有些乱臣贼子不想让他们活下去，把他们这么一丁点的卑微愿望都给毁灭了。
虽然他已经到这个世界三年多了，也做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但不过都是些井中月，水中花，虚妄的很。
别看现在的大周帝国一副欣欣向荣，繁华似锦的兴盛之象，其实内部已经是腐朽不堪，就想一颗大树虽然依旧绿意盎然，其实树干早已经被蛀虫们蛀空了，可能随便一场雷雨就会轰然倒塌，现在的大周帝国也是一样的，朝廷上层被他清理了一遍还算有些生机，可地方上就是一片死水，死气沉沉半点波澜也兴不起来。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地方官府和宗族世家势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对朝廷变着法的阳奉阴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至于好好的德善之政，成了这些贪官污吏手中害民伤民的帮凶。
况且这几年边事频频，征战不休，他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根本没有太大的精力去整肃超纲，澄清吏治。
而现在东域大局初定，大战将息，自然可以将目光转向国内，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清理地方上的这些臭泥潭，死水潭……
想到这里，马晋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对中年汉子道：“看来静念禅院在本地的势力很大啊！”
“可不是吗！”中年汉子的谈兴似乎也被勾了起来，喋喋不休的说道：“你是外乡人，不知道俺们山阳的情况，俺们山阳近八成的田地都是静念禅院的，整个山阳县说是静念禅院的也不为过!”
“你看，连守城门的兵丁都是和尚。”中年汉子指着前方的城门说道，让马晋一时间惊愕不已，赶忙顺着他指着方向看去，就见在城门口两侧站着二十几个身披铁甲的兵丁，正好有一个军士此时摘下头盔，露出一颗油光瓦亮的大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的显眼。
而就在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到光头面前训斥了几句，光头连忙带上了头盔，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让马晋不由得震惊不已，这山阳城到底是静念禅院的，还是他的？
就在马晋胡思乱想的时候，城门总算打开了，中年汉子不由松了一口气，慌忙挑起担子道：“总算是开了，要是今天再交不上租子，明天可就翻倍了。”说着就向城门口冲了过去……
……
二更天，山阳城中的一处客栈之中。
“陛下，大军已经行至祁阳山十里之外，是否立刻封山？”李牧躬身道。
“不，暂缓吧！”马晋想了想说道，他现在已经有了目标，自然不会再用什么笨办法。
“诸位爱卿，你们说说看，这祁阳山中谁的嫌疑最大！”马晋看着屋中的几人缓声说道。
“陛下，臣以为定是静念禅院搞的鬼。”这时一个容貌英伟，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进言道。
此人正是马晋刚刚召唤出来的卫青，只听他接着说道：
“今日臣在山阳城中转了一圈，发现城中一半多的商铺都有静念禅院的标记，就连城中的黑色势力也大都被静念禅院所掌控，可见其势力之大。”
“不止如此！”一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站出来说道:“据臣所查，整个静念禅院有僧众近十万余，今天那位老乡说静念禅院有僧兵上万绝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魏征大人所言不错，据内卫查察，静念禅院有武僧六万之众。”王承恩这时候也插了一句道。
王承恩的话让屋内的人俱是脸色一变，武僧非比寻常僧众，常年习武，战力非同一般，就是最精锐的军士一对一也不一定是武僧的对手，若是习得战阵之法，妥妥的就是一支百战精锐。
“六万僧兵……”马晋喃喃了一句，眼神越发阴冷起来，静念禅院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训练如此多的僧兵，还堂而皇之的以僧兵控制县城，真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静念禅院如此目无法纪，肆意妄为，雍州上下为何无一人上奏朝廷？”马晋冷冷的问道。
“陛下，据内卫暗查，二年前雍州按察副使陈廷敬曾向朝廷上过一本奏章，所参就是静念禅院违法乱纪，意图不轨之事，只是不知为何朝廷没有收到奏章。”王承恩连忙说道。
“陈廷敬可还在任上？”马晋神色一动追问道。
“陛下，陈廷敬在上奏折不久，就因行为不检被雍州巡抚胡德成所参，被内阁罢了官职，赶回了老家。”
“此事朕怎么不知道？”马晋眉头紧皱。
“陛下，当时辽国大举寇边，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边事上，这等小事内阁就未曾惊动您，是当时任阁老的淳于彦亲签的。”王承恩赶忙解释道。
“淳于彦？”马晋神色连闪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你记住了，以后朝廷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免都要朕过目。”
“老奴领旨！”王承恩赶忙答应道，他自然知道这是陛下不满意了，一任按察副使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怎么也算的上州衙大吏，从三品的高官，不经过陛下同意，就给罢免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好了，既然你们都认为是静念禅院在搞鬼，明日咱们就直接过去看看，这静念禅院中都是些什么货色！”马晋当机立断说道。
“臣等遵旨！”众人忙高声答应道。
…………
第305章 兵围祁阳山
静念禅院主院的一座禅房之中。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办？”无念和尚木然的问道。
“听说此次护卫皇帝出行的只有三千骑……”无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想干什么？”无念和尚彻底慌了，他现在才发现无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什么都干的出来，根本就是想害死他们。
“哈哈哈——，我的好师兄，师弟能干什么，只是想把咱们得皇帝陛下请到院里来坐坐客罢了！”无痴哈哈哈一笑道。
无念和尚腾地坐了起来，指着无痴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真是疯了，你这是在造反！”
“不…不…不…”无痴摇了摇手指头，似笑非笑道:“这怎么能算是造反呢，顶多算得上是识时务，当今圣上昏庸无道，竟然想跟全天下的世家勋贵作对，无异于自掘坟墓，如果我等能将这昏君给捉起来，等到新皇登基，自然可以得享荣华，而我们静念禅院更是可以再进一步，得圣地果位！”
“师兄，你难道就不想尝一尝当禅道之主是什么滋味吗？”无痴看着一脸纠结的无念和尚，语气中充满诱惑的说道。
无念和尚一怔，他自然是想的，若不然也不会任由无痴折腾了，可总得有个前提啊，哪就是不能白日做梦啊，他看现在的无痴就已经陷入魔怔之中，纯粹是异想天开。
“师兄，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无痴见无念和尚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可你不要忘了我手下有六万武僧，对上皇帝的三千骁果军你觉得谁胜谁负？”
“这……”无念和尚一时哑然，继而便是惊骇，恐惧，如果无痴真的劫持了当今圣上，到时候天下对静念禅院还不群起而攻之？没听过出头的椽子先烂吗？
就是以后有新皇帝登基了，恐怕也会第一时间拿静念禅院开刀，毕竟大义就明晃晃的压在哪里，到那个时候整个静念禅院恐怕真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想到这里，无念和尚蓦然一动，猛的看向无痴喝道:“你到底是谁？你根本不是无痴！”
无念和尚的大声喝问让无痴的眼神不由一乱，随即便镇定下来，轻笑道:“师兄你再说什么，师弟怎么听不明白！”
无念何许人也，成了精的老狐狸，刚才无痴眼中的慌乱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无痴可是从小被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什么尿性他是一清二楚，虽然有些疯魔妄想，但绝不会拿静念禅院的生死存亡开玩笑，而眼前这个无痴根本就是想拿静念禅院做替罪羊。
无念和尚想到这里，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看着眼前的冒牌货冷冷问道:“你是哪来的游魂野鬼，竟然敢冒充本座的师弟，不知死活……”
说着就要动手，只是无念和尚一运元海中的法力瞬间就一阵剧痛传来，让他不由惨嚎了一声，立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而无痴则是飞快的将双手一下挥，两把银光闪闪的利刃立时从袖口中弹了出来，足下轻轻一点，便向屋内其他三个僧人冲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两道银芒就从三个僧人的脖划闪过。
而等无痴回到原位，三个僧人的脖间才飙出一道血浪，他们不敢置信的看了无痴一眼，仰头向后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你…”
无念和尚此时痛得整个脸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费力的抬起一根手指指着无痴颤悠悠的道。
“怎么样，落元散的滋味不好受吧？”无痴也彻底卸下了伪装，蹲在无念和尚面前，讥笑道。
无念和尚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惊骇地望着无痴道:“落元散？你是宫里的人？”
“哦，何以见得？”无痴有些惊奇的看着无念和尚，这个老和尚懂得还挺多啊。
“落元散是宫中专门惩罚一些不法修士的药剂，一旦饮用就会让修士在一月内不能妄动法力，否则便会疼痛难忍，生不如死，是太医院专有的珍贵药物，宫外根本不可能有。”无念和尚死死的盯着无痴一字一顿的说道。
“啪啪……”无痴笑着鼓了鼓掌，称赞道：“不错，不会是天下有名的禅道大师，真是博学多闻的很啊！”
说着拍了拍无念和尚的干瘪老脸，叹息道:“你说你老老实实的等死不好吗，为什么要问这么多的废话，害得爷爷浪费了一粒落元散，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吗？”
说到这里，无痴气就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给了无念和尚一脚，直接把他踹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矮床之上。
无痴觉得还是不解恨，就要上前再来一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喊声:
“监院……监院……”
无痴这才收回大脚，朝门外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禀监院大人，咱们山门外突然开来一支朝廷的大军。”门外的和尚赶忙回道？
“你说什么？”无痴登时大惊失色，疾步走出屋外衣领揪住外面和尚的吼道。
“监…监院大人，山门下开来一支军队。”满脸横肉的壮硕和尚一时间也被无痴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差点尿裤子，颤声道。
“有多少人？”无痴冷静了一下心神，才放开了壮硕和尚的衣领问道。
“看样子差不多有三千人。”和尚赶忙回道。
“才这么一点兵马？”无痴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这点兵力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根本不足为虑。
“是那来的兵马？可有旗号？”无痴又问了一句，要知道整个雍州都快被他的主人控制住了，也就是……难不成是雍州卫的兵马？可程万里怎么敢，不想要他女儿的命了？
“看旗号，好像是朝廷的骁果军的人马！”壮和尚忙回道。
“嗯，骁果军？你没看错？”无痴有些惊讶了，忙追问了一遍。
“确实是骁果军的旗号，而且穿的都是镶金边的明光铠，绝对没有错。”壮和尚想了想肯定的道。
“哪来的骁果军……”无痴有些疑惑的在廊台上踱了几步，忽的脚下一顿，眼睛登时变得亮晶晶起来，喃喃道：“除非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无痴惊喜的喃喃了一句。
“你赶快去武备院传令，让四位总管立刻将僧兵集结起来，一会儿听本座的号令行事！”
“是，监院大人！”和尚忙答应一声，便转身匆匆而去。
…………
静念禅院虽然坐落在祁阳山中，但却不是坐落于山上，而是位于山阳城与祁阳山之间的山麓平坦之地，禅院之内建筑鳞次栉比，园中有园，院中套院，比之山阳城都不遑多让，唯一不同之处也就是没有城墙的遮掩。
在禅院的正中央有一座高达十数丈的巨大铜殿巍然耸立，在数十里外就能看的见，格外的醒目，除了这座铜殿之外，其他建筑均以七彩琉璃铺顶，看上去美轮美奂，如神仙之地。
而在静念禅院的山门前是一个长达逾千丈的巨大广场，整体以汉白玉石铺就而成，在广场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座释迦摩尼金像，除了这尊高达五六丈的金像之外，整个广场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一座罗汉神像，看上去足有数百座之多，均以金铜铸制，高有三四丈，整个广场放眼望去众佛林立，姿态各异，一派兴盛气象。
而此时本该是静念禅院最热闹的时候，现在却显得空寂无比，整个广场之上除了三千身穿明光重甲的骁果军骑士静静屹立之外，在无半点人影。
“陛下，这就是静念禅院，还真是有钱啊！”马晋和魏征、王承恩几人此时就跟在骁果军身后，王承恩四处打量着广场上金光闪闪的佛像，啧啧道。
“都说禅道富甲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凡……”马晋点了点头，不可置否的说道，若是没有得到宋国的财富之前，静念禅院这般财大气粗的阵势还真有可能晃瞎他的眼睛，但现在嘛，连让他情绪波动一下的感觉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静念禅院的大门打了开来，一个面目狰狞，身材魁梧的中年和尚带着十数名身穿灰色皮质劲装的壮硕和尚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贫僧是静念禅院的监院无痴，见过将军大人！”无痴双手合什向站在最前面的牛皋行了一礼。
“不知将军兴师动众前来，所为何事？好叫将军得知，鄙院上下皆是有德之士，秉持我佛家清规戒律，从未行过任何不法之事。”
“有德之士？呵呵，我看是一群藏污纳垢、违法乱纪、阴谋不轨的逆臣贼子吧？”牛皋冷笑道。
“阿弥陀佛，将军此言真是荒谬，我佛门清誉岂是尔能污蔑的？”无痴脸色一变，怒气冲冲的说道，说话间用余光扫了周围军士一眼，神色中不由露出一抹失望，难道皇帝老儿没有跟过来？
“去你姥姥的狗臭屁，老子就是污蔑你怎么了。”牛皋被无痴一激，心中的莽劲立时涌了上来，张口大骂道：“臭和尚，识相的就给本将军滚到一边去，让本将军搜寺，不然惹得爷爷兴起，直接烧了你这狗屁禅院！”
看着张口老子闭口爷爷的牛皋，无痴一脸的懵逼，这个哥们是谁啊，竟然如此的豪放，那有一丝大将军的样子。
而站在身后的马晋也是一阵愕然，以前听谢玄岳飞他们说牛皋性格豪放，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是混不吝的性子，整一个泼皮骂街的样子嘛。
第306章 静念禅院
无痴见牛皋竟然敢对他破口大骂，一时间性子也上来了，张口回骂道:
“他奶奶的，你骂谁？”
看着眼前对他骂骂咧咧的和尚，牛皋不由得一愣，他娘的骂人的和尚他还是第一次见，但口中却毫不示弱，直接怼了回去：
“臭秃驴，爷爷骂你呢，怎么滴？”
“你在骂一个试试？”无痴怒声道。
“臭和尚！”
“呃……”无痴顿时无语，强忍住怒气，他现在可没时间跟牛皋斗气，冷笑一声道:“尔一介莽夫竟敢亵渎我静念禅院，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手轻轻一抬，就见静念禅院的三道大门齐齐打开，一队队身穿黑色披甲，手持利刃的大光头从大门中流水一样的涌了出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将牛皋率领的三千骁果军团团围在了中间。
牛皋看着不断涌出来的僧兵，亦是愣了一愣，这和尚好大的胆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围困官军，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看着围在他四周足足有上万的僧兵，牛皋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而是冷冷的看着无痴:
“你想造反？”
“造反？”无痴哈哈一笑:“老子就是要造反，你待如何？”
“哼，如何？本将军会剁下你的狗头！”牛皋盯着无痴冷哼一声道。
“哈哈哈，就凭你，还想砍本座的脑袋。”无痴指着左右的上万僧兵，讥笑道:“本座有千军万马，你不过区区数千之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现在本座给你一个机会，只要说出皇帝小儿的下落，再跪在本座面前磕几个响头，备不住饶你一条小命，否则别怪本座心狠将你剁成肉泥下酒。”
牛皋登时大怒，大喝道:“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竟然想要谋害圣驾，真是不知死活！”
而隐隐被众军保护在中间的马晋则是眉头大皱，看着无痴叫嚣着要捉拿皇帝而没有丝毫动容的上万僧兵，他的神色越发阴冷起来，看来这群僧兵早已经被这帮逆臣贼子给洗脑了。
至于马晋为什么不站出来露露脸，再义正言辞的说上几句，那纯粹是傻子才干的事情，战场之中瞬息万变，万一有个意外岂不是后悔莫及，君子不立危堂之下，可是万年不变的至理。
“你去发令吧，告诉诸将，静念禅院中凡披甲持械者杀无赦！”马晋沉声吩咐道。
“老奴领旨！”王承恩微微躬了躬身子，轻声道。
话音刚落就从怀中拿出一支响箭，只听“嗖”得一声，一道尖锐的呼啸声响彻了整个广场，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道灿烂的烟火在空中炸裂开来。
无痴脸色立时大变，难不成还有其他援军？只是不待他有所反应，就听到广场四周“呜呜呜”的号角声大作，紧接着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不到片刻的功夫，随着铁靴踏步的声音，一支大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上来，行进间军容严整，气势雄浑，如海般的明光雁翎甲在烈日的照应下熠熠生辉，宛如天兵下凡一般。
无痴看着围在四周不知道有多少的兵马，如山一般的压力几乎让他瘫倒在地上，心中登时升起了一股绝望，他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买后悔药的，这些军士们也根本没有停顿的意思，径直向广场上的这万余僧兵扑了过去。
“监……监院大人，咱们该怎么办？”一名手持戒刀的肥硕和尚急切的问道。
“怎么办……”无痴眼中满是恐惧，一咬牙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杀出去，否则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间一把夺过肥胖和尚的戒刀在天上挥了一挥，大吼道：“弟兄们，跟我冲啊！”
“杀啊……”随着无痴的喊杀声，僧兵们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向包围过来的军士们杀去，这时候就体现出军队和普通人的区别来了，只见这群僧兵乱哄哄的嚎叫着，杂乱无章根本没有什么队形可言，就这么松松垮垮的冲了过去。
而军士们见僧兵乱糟糟的冲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最前方的军士向前踏了一步将盾牌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圆形盾墙将所有僧兵都包围在了里面。
“弓箭手准备！”军阵中的李牧一声大喝。
早已准备多时的弓箭手们齐齐张弓搭箭，斜指向天。
“放！”
“砰砰砰……”随着弓弦声响起，一阵箭雨从圆形军阵中腾空而起向着被围在中央的僧兵们急射而去。
只穿了层披甲没有一点防御器械的僧兵在箭雨下的惨状可想而知，就见箭雨转瞬间落在了僧兵之中，刺啦一声便洞穿了僧兵的皮甲钉入皮肉之中，一时间广场上惨叫声四起，不只有多少的僧兵中箭躺在地上哀嚎着。
“准备……”当然这一点都影响不了张弓搭箭的军士们，只听又一声爆喝。
“放！”
一阵箭雨再次升起，向着已经稀稀落落的僧兵射去……
二次箭雨直接报销了进一半多的僧兵，而侥幸在箭雨中存活的僧兵此时都已经吓傻了，他们那里见过这般血山火海的景象，就算他们的武艺再高强也不过是个体能力强，在这种大规模集群作战中根本不堪一击。
“陛下有令，凡披甲持械者格杀勿论！”李牧高声喝道:
“给我杀——”
“杀——”李牧一声令下，军士们便大喊着便残余的僧兵冲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的悬念，一次冲锋就将这伙僧兵砍杀殆尽。
而无痴也五花大绑的被带到了马晋面前，此时的无痴一脸的苍白之色，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听说你想见朕？”马晋淡淡的道。
无痴身子登时一僵，猛的抬起头来看向马晋，一脸的不甘，苦笑道:
“没想到陛下您真的来了，只恨我时运不济，成王败寇，要杀要剐，请便吧！”
“你的主子是谁？”马晋冷冷的问道。
无痴闻言将头一转，根本没有答话的意思，站在旁边的牛皋不由大怒，上去一脚将无痴踹翻在地，怒喝道:
“你个贼秃，陛下问你话呢。”
无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大笑道:“哈哈哈，就凭陛下你做的那些事，还用别人来指使，我只不过是一个先行者罢了。”
“是吗？”马晋不可置否，而是看了看布满整个广场的尸体，轻声道:“这些人本来都可以好好的活着，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逆臣贼子总想着干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白白的失去了性命。”
说道这里，马晋的语气愈发的平淡起来:
“你以为不说，朕就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了，朕的这位皇弟还真是好手段，竟然不声不响的培植出这么大的势力，还真是出乎朕这个当哥哥的预料啊。”
无痴的脸色狂变，不敢置信的望向马晋，皇帝竟然什么都知道？继而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惧，这位皇帝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隐忍不发？无痴越想越害怕，一时间裤裆变得湿漉漉起来。
马晋厌恶的看了眼吓尿了的无痴，冷声道:
“将他交给内卫府严加讯问，朕要知道他的祖宗十八代，看看是什么样的玩意儿才能生出这等混账东西！”
“是，陛下！”王承恩忙答应了一声。
“李牧！”
“臣在！”
“你即刻率军将静念禅院给朕清理一遍，一句话，凡披甲持械者一概格杀！”马晋冷冷的吩咐道。
“臣领旨！”
“卫青！”
“臣在！”
“你率军去打探凝水百姓的下落，看看静念禅院到底在搞什么鬼！”
“臣领旨！”
…………
第307章 人间炼狱
有了马晋的吩咐，静念禅院中自然又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军士们忠实的执行了马晋的命令，在禅院中一旦发现披甲持械的僧众便会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在巨大的铜殿，也就是降魔殿中，正有一大群手持降魔杵的僧侣做着早课，这时一大群军士冲了进来，正在做早课的僧侣们为之一愣。
为首的郎将也是愣了一愣，眼神随即变的凌厉起来，喃喃了一句:
“要怪就怪，你们为什么要当静念禅院的和尚，还拿一根棍子在老子面前晃悠！”
“给我杀——”随即便是一声大喝，霎时间的功夫儿整座大殿便成了杀戮场，同样的事情不断在静念禅院中上演着，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不论是战场上还是政治场上都没有什么人情味可讲，殃及池鱼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在封建的帝制时代可没有赔偿损失一说。
“陛下，这个老和尚就是静念禅院的掌院！”白玉广场上，赵云带着几名军士将一个老和尚架到了马晋面前。
马晋闻言看了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老和尚一眼，皱眉道：“他怎么了？”
“陛下，末将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好像是中了什么毒？”赵云赶忙回道。
“你可还能说话！”马晋朝躺在地上的老和尚问道。
“小……小僧无念，参见陛下！”无念和尚强忍着疼痛翻了下身子想跪在地上，可手脚怎么也不停使唤，只好以头触底，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你这是怎么回事？”马晋皱眉问道。
“都是小僧贪念作祟，以至于着了小人的暗算，不但害了自己，还把静念禅院带上了绝路。”无念和尚一脸悔恨的说道，说着无念和尚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一切都是小僧的错，还请陛下放过院中的普通僧众，他们只是一群清修之人，并没有参与到任何事情中来。”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了？”马晋语气一冷质问道。
无念和尚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小僧的师弟无痴所为，但小僧身为掌院不但不能教化众僧，还被欲念所左右，对无痴所作所为不闻不问，与同谋并没有什么不同。”
说道这里，无念和尚又叩了几个大响头道：“小僧愿以死谢罪，还请陛下大慈大悲，放过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僧众。”
马晋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无念和尚，冷声道：“你以为朕跟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样肆意乱杀，残暴不仁？”
“只要这些普通僧众没有违法乱纪，朕自然会网开一面。”
“小僧替那些普通僧众谢陛下天恩！”无念和尚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喜色，随即变成了解脱的神色，嘴里喃喃道：
“小僧，愧对禅院历代先祖，更是愧对凝水的百姓，自知罪孽深重，愿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以清业障。”说完用尽全身的力气咬断了舌头，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慢——”马晋见无念和尚的异常举动急忙开口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无念和尚的刚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不由皱眉道“你还没有告诉朕凝水的百姓在哪里，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死去，难不成你犯下的罪孽比之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
“李牧你带人去找卫青，看看是否查出了头绪，朕就不相信了十几万的百姓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马晋凝声吩咐道。
“是，陛下！”刚刚回来的李牧听见马晋的吩咐，不敢怠慢急忙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匆匆而去。
…………
“陛下……陛下……”
没有让马晋等多久，赵云便匆匆赶了过来，禀告道：
“陛下，已经找到了，凝水城的百姓都在静念禅院后山的静念禅洞之中。”
“山洞？”马晋有些惊讶的道，什么山洞可以装得下十几万人？
“走，我们过去看看！”马晋当即说道。
赵云抱拳行了一礼，便前头带路向静念禅院后方走去，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一处山清水秀，风光秀丽的山谷之中。
只见在山谷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马晋当即策马上前，只是刚到了洞口便不由的眉头大皱，因为一股腥臭的气味正从山洞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跟屠宰场似的？”紧跟在马晋身后的牛皋也捂住鼻子囔囔道。
牛皋无心之言，让马晋的脸色顿时变了，心中起了不详的预感，而魏征、卫青、李牧等人也是脸色剧变，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走，我们进去看看！”马晋阴沉着脸说道。
卫青见状连忙上前挡在了马晋前面劝道：“陛下，洞中情况不明，还是先让微臣率人查看一番，再做区处。”
“是啊，陛下！”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劝道。
“……”
“好了，朕连战阵沙场都不知道经历几回了，还怕区区一介洞府。”马晋摇了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
“赵云、李存孝、牛皋你三人率军在前面开路，咱们进去看看！”
见马晋心意已决，众人自然不敢再劝，而赵云三人则带着数百兵马在前头开路。
一行人靠近洞口，腥臭气味也变得越发浓烈起来，众人不由纷纷用袖子掩住口鼻，这才缓缓向洞中走去。
一进入洞中，马晋就觉的眼前一暗，让他不由的闭上了眼睛适应一下环境，只是不等他睁开眼睛，一阵惊呼声便传了过来，他连忙睁开眼睛，无比昏暗的洞穴之中，一副让他终身难忘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
只见不计其数的骷髅在山洞中堆积起了一座座巨大的山峰，山峰上骸骨林立，干瘪银亮的人筋密密麻麻的缠绕在骸骨之上，就跟森林中的枝干一样，而骨林之下则是人皮肉腐烂化作的泥土，根传说中的尸山血海没什么不同。
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即使是马晋这些经历惯了战场的人都隐隐有些不适，普通人贸然来此恐怕早被吓的魂飞魄散了，马晋强忍着恶心呕吐的感觉说道：
“走，下去看看！”
只是他们下到洞穴深处之时，比之刚才还要恐怖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只见在洞府中央的一块空地上摆着数百张桌案，每个桌案前都站着三四个身材魁梧的人在忙碌着，只见他们正将一具具扒光了衣服的尸体摆上桌案，手起刀落间便将其大卸八块，剔骨刮肉，随手将手中白骨扔到案子下的骨头堆中。
在桌案的不远处，则架起了上百口大锅，而锅内煮着的正是刚才被分解的骨肉头颅，诸般恐怖的景象根本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反正马晋就被吓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手脚冰冷头皮发炸。
随即心中便升起了滔天的怒火，看着洞中央这些谈笑风生就像屠宰牛羊一样，屠宰人类的不知该称之为人，还是恶魔的屠夫……
“给朕杀了他们！”
…………
第308章 暗涌
静念禅洞外的一处山坡上，马晋一脸色阴沉的的立在哪里，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
这时卫青大步从洞中走了出来朝马晋行礼道。
“怎么样，百姓都救出来了吗？”马晋这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
“回陛下，百姓们都已经救出来了。”赵云赶忙回道，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是……只是还是有的数千的百姓被杀了，就连凝水都尉张坤和雍州镇守使付岩也殒命其中，他们的身体被军士们从洞中一处角落中找到，只是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了。”
马晋漠然不语，神色一时间变得黯然起来，袖中的手不觉间紧紧的握成拳头，良久才淡声说道:
“传旨，凝水都尉张坤公忠体国，协助朝廷破获雍州大案，其居功甚伟，然不幸亡故，朕，甚哀之，特追封其为雍州卫将军，荫一子为雍州副尉！”
“至于雍州镇守使付岩，着内卫府依例功封。”
“臣这就去传旨！”王承恩忙答应一声。
“慢！”马晋开口道:“你再传一道旨意，免除凝水郡五年的税赋，朕有愧于他们啊！”马晋说到最后长叹了一声。
他的一声叹息吓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王承恩叩首道:
“陛下，这怎么会是您的错，都是哪些乱臣贼子肆意妄为，如此肆无忌惮的残害百姓，真是罪大恶极！”
“是啊，他们都该死！”马晋冷冷回了一句。
…………
大周神武五年七月二十五日。
秋高气爽，烈日炎炎的日子已经渐渐远去，但神都中却没有任何人感到开心，反而被阴沉沉的乌云压的喘不过气来，死亡的阴影正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
也就是在这一天，内卫府突然大举出动，大肆搜捕神都城内的勋贵和朝廷官员，抄家，封门，牵连无数……稍稍敢有一丝反抗的便会被内卫乱刀砍死，一时间满朝震恐，天下哗然，他们其实都知道这是皇帝陛下要秋后算账了。
到了最后关头，这些勋贵官员们才惊恐的发现，他们其实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旦雷霆降临，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是什么时候，皇帝的羽翼变得丰满起来了？在他们想要做点什么时候，赫然发现已经是四面楚歌，朝廷二十四卫他们根本无法染指分毫，就连各地都督府控制权也都失去了，没有绝对力量的支持，他们拿什么反对皇帝？
…………
徐府，后花园的一处凉亭中，徐瑾正一个人独坐其中，怔怔的看着亭下的池水，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波澜，皇帝的冷酷无情，真的把他吓坏了，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颤栗的寒意。
不觉间想起了神武初年，那一场场的腥风血雨，似乎到现在都历历在目，数千人被一同问斩，血流成河，祸及家人的惨剧不断的在他眼前浮现，一时间吓得他双腿发软。
前一段时间多么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现在就有多么的害怕、无助，虽然他没有参与到任何事件之中，但知情不报，冷眼旁观的罪过就足以要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陛下想必已经下定决心了，否则绝不会出手，而一旦出手……”
“勋贵们虽然有一点儿权力，却无兵权在手，只要陛下出手，这些勋贵恐怕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老夫该怎么办……安心等死吗？”
徐瑾本来身体就不好，又遭逢如此巨大的变故，一时间更显得憔悴不已，脸上皱纹迭起，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他有些恍惚的望向亭外，喃喃道：
“我是不是该告老还乡了，许能逃过一劫。”
“那会死的更快！”
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让徐瑾不由眉头一皱，扭头看向身后不悦的道：
“你又来老夫府中作甚，怎么，还想再害老夫一次不成？”
“呵呵呵，徐阁老此言差异，您是大学士，又掌管着顺天府，位高权重，谁敢害您？”来人呵呵一笑说道。
“淳于彦，你们害的老夫还不够惨吗，何必来此说什么风凉话？”徐瑾对淳于彦的恭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而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淳于彦这时脸色一正，肃声道：
“阁老，您万万不可有告老还乡的念头，您看看现在的朝廷都是些什么人在掌权？若是您也退了下来，我大周的江山，岂不是完全掌控在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手中？”
“这天下的江山是姓马的，陛下他都不在乎，老夫又操的那份闲心？”徐瑾盯着池塘淡淡的说道。
淳于彦嘴角勾起一丝讥讽，他与徐瑾相交多年，深知眼前这位的秉性，他可不相信这天底下会有人将到手的权势往外推的，徐瑾现在之所以说出这等丧气话来，只是被小皇帝一连串的残酷手段给吓着了，想保命而已。
但他不能让徐瑾有退缩的念头，现在的徐瑾可是他们的一面旗帜，这数年来在小皇帝的强权之下，朝廷各部大员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就只有徐瑾一人屹立不倒，说他谨小慎微也好，胆小怕事也罢，反正硬生生的熬成了他们这伙人的核心人物。
以他们现在的处境，若想搞一些小动作根本离不开徐瑾的帮衬，若是让徐瑾走了，他们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看着愁苦万分的徐瑾，淳于彦索性把心一横，劝慰道：
“阁老，您不必灰心，咱们若是现在退让那是必死无疑，而且咱们未必没有人帮衬。”
淳于彦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就在昨日，信郡王托人来告诉老夫，只要咱们愿意为他前驱，他便保咱们世世荣华！”
“你说谁！”徐瑾的身子登时直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淳于彦。
“信郡王……马钰”淳于彦一字一顿的说道。
徐瑾眼中精光大作，随即便消失不见，身子也萎缩了下去叹声道:
“信郡王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何来信心保我等的荣华，休要拿老夫开涮……”
“阁老，您这话就不对了。”淳于彦当即说道:“您可不要忘了，他可是昭帝的儿子，当今陛下的亲弟弟，身份何等的尊贵？岂是普通王爷可比拟的？”
“你想说什么？”徐瑾神色变幻，半响才缓缓的道。
“阁老，您是顺天府尹，神都四城兵马司可都是归您管辖……”
徐瑾微微一皱眉，看了淳于彦一眼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四城兵马司已经不是以前的五城兵马司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就管管城内治安，司内所有精锐军士早已经并入监门卫了。”
淳于彦微笑不语，反而岔开话题说道:“下官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四城兵马司所辖的四个巡捕营有八千名巡丁，再加上顺天府所辖牢城司的三千狱丁，相当于顺天府辖下有一万一千名兵丁，不知下官说的可对？”
徐瑾蓦然一动，脸色顿时大变，站起身来惊骇道:“难不成你们……”
…………
秋风乍临，夜色孤寒，信郡王府中。
马钰正在书房中秉烛夜读，可惜他现在心里乱的很，根本读不进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按理说身为大周的王爷这天下能让不安的事情很少，可是如果自己没事找事就不一样了，几乎是如履薄冰。
“爷，您还未安寝呢？”
书房外的廊道中隐约出现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玉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马钰当即站起身来问道，女子这么晚了还来找他，绝对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雍州刚刚传来消息，陛下将静念禅院给灭了。”女子沉声回道。
“什么？”马钰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道:“皇帝怎么可能查到静念禅院的头上，这绝不可能。”
“爷，都怪无痴那个混蛋，竟然敢将主意打到凝水百姓的头上。”女子愤恨的说道:“若不是他私自劫掠了十数万的城中百姓，让皇帝发现了蛛丝马迹追到了静念禅院。”
“本王不是让他将凝水城变成一座死城吗，他为何要劫掠城中百姓？”马钰皱眉问道。
“爷，主要是无痴他们生产的米肉罐头有些供不应求，据咱们的人说，无痴是想多备些米肉，才劫掠这么多百姓的。”
“砰！”
马钰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怒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王不是警告过他吗，不要在一个地方抓米肉，免得让内卫和东厂的人发现异常。”
“真是该死，该死！”
“本王的六万僧兵啊！”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被无痴这个白痴给霍霍了，马钰就有些发狂。
“爷，您没事吧？”女子有些担心的道。
“本王没事！”马钰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摇了摇头道。
“爷，咱们现在的处境……”
“我知道！”马钰打断了女子的话，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只能孤注一掷！”
“可……爷，您有把握吗？”
马钰朝屋外望去，淡淡的说道:“这个世上那有绝对有把握得事情。”
“成了，自然可以睥睨天下，若是输了……”
“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玉儿陪着爷一起……”女子喃喃道。
马钰自然明白女子的心意，但此时听了仍是感动不已，他紧紧的将女子抱在怀里，柔声道:
“玉儿，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再怎么我也是他的弟弟，没有充足的证据，他绝不敢拿我怎么样。”
“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如果淳于彦能把徐瑾争取过来……”
……
第309章 坐看风云起
乌鹊倦栖，鱼龙惊起。
徐府后院的书房中，灯火通明，徐瑾拄着根拐棍不停在房中徘徊着，脸上色彩纷呈，许是恐惧，许是忧虑，许是期望……
五味杂陈，恐怕徐瑾自个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他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眼中闪过些许挣扎，半响才苦涩的喃喃道:
“权利真是好东西啊，！”
“二子！”徐瑾朝屋外喊了一声。
“老爷，您叫我？”书房外匆匆走进一名年轻男子，恭谨的问道。
徐瑾没有答话，而是颤巍巍的走到书桌后的橱前，从一个小格子里拿下一个锦盒，放到桌上打了开来，里面赫然放着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箭，上书顺天府三个铭字。
他小心翼翼的将令箭拿了出来，轻轻的抚摸着，眼神满是迷醉的表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一般，良久才神色一收，看着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的年轻人，沉声吩咐道:
“你将这枚令箭送到淳于大人的府上！”
“是，老爷！”
…………
凝水城。
“神都可有什么动静。”
马晋有些无聊的侧坐在太守府大堂上，垂头朝王承恩问道。
“陛下，信郡王府到是没什么动静，信郡王这几天，几乎天天呆在书房之中读书写字。”
“哦，他倒是好有雅兴。”马晋冷笑一声。
“其他人呢？”
“还有就是河道总督淳于彦，这几天去了三次徐阁老的府邸。”王承恩回道。
“倒是挺勤快。”马晋不值一否的道。
“陛下，臣以为这淳于彦恐怕是另有所图。”魏征突然站出来进言道。
“哦，魏卿你到是说说看！”马晋顿时来了兴趣。
“陛下，臣以为淳于彦这些逆党恐怕是起了不臣之心，打算孤注一掷忤逆不道！”魏征掷地有声的说道：“据臣所知，这顺天府尹辖下可是有四个巡捕营和一个牢城司加起来足有上万兵马。”
马晋眉头一扬，直起身子看向魏征，沉声道：“你是说他们要反！”
“十之八九。”魏征肯定回道。
“陛下，顺天府辖下不过都是一些巡丁狱卒，几乎没什么战力，抓几个毛贼还可以，对上二十四卫根本不堪一击，若是造反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有那么傻？”李牧出列道。
魏征微微一笑：“李都督说言甚是，如果只是这些巡丁狱卒，自然掀不起什么大浪来。”魏征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缓声道：“若是他们借顺天府的一身皮，偷梁换柱呢？”
在场诸人不由一惊，就是马晋也不由愣了一下，这一点他还真没有想到，不解道：“他们就是想要偷梁换柱，又哪里来的兵马？”
“陛下，信郡王的舅舅可是定国侯陈陶！”
“定国侯陈陶？”马晋眉头一皱，这博望侯他还真一点印象也没有。
“陛下，陈陶是宣武朝名将，老定国侯陈胜的儿子，太德妃的弟弟，昭武七年陈胜病死后，由陈陶袭定国侯爵位，神武元年任营州都督府同知，兼营北镇守大使！”
“营北？”马晋喃喃了一句，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寒冷，荒凉，人烟绝迹，是大周帝国流放囚犯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犯了事的罪人和家眷被流放到哪里，被百姓们称之为“恶魔之地”。
营北也就是荒北之地，其实是指的营州北部五郡，多罗郡、普陀郡、天罗郡、摩羯郡、藏海郡，原为黑水汗部之土，宣武四十一年，大将军陈胜率精兵数万北击黑水摩羯诸部，开疆扩土，得此五郡之地。
五郡地域广大，辖域是营州另外十七个郡的十数倍之多，多为原始荒原、森林，物产十分丰饶，但因为偏僻苦寒，导致人烟及其稀少，五郡的人口加起来还没有营州其他郡一个郡的人口多。
为了发展营北，防御东北边境，宣武四十五年，世祖下旨将全国罪犯流放到营北五郡屯田，至此以后，朝廷每年都会将罪不至死，却又罪行不轻的罪犯及其家眷发往营北屯田，后来渐渐成了朝廷的定制。
等到了昭武三年，昭帝更是下旨在营北五郡置镇守司，镇守使加都督府同知衔，秩同三品，专司流人的管理和东北边防事宜，辖下有马步军四万八千人。
“这陈陶就算麾下有些兵马，也是远在东北，如何能染指神都之事？”马晋依旧有些不明白魏征的意思，虽然陈陶手中有数万边军，但途中要经过营州、雍州、青州才能到达神都，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兵马带入神都，真当各地的镇抚司和都督府是吃干饭的？
“陛下，臣自然不是指的镇守司兵马，据臣所知这定国侯不但是我朝为数不多的世袭勋略，更是被世祖皇帝赐予了五千户的封邑，就在豫州博望郡。”
马晋骤然一惊，紧接着眉头皱的更深了，沉声问道:
“朕怎么不知道，豫州境内还有勋贵们的封邑？”
“陛下，当年世祖皇帝在位时封了六位世袭勋略，号“六柱国”，其中有二位在豫州，一位是卫国侯，另一位就是定国侯。”
“卫国侯？”马晋又是一阵迷糊，这个卫国侯他怎么也没有听说过，王承恩见马晋神色迷惑，赶忙在一旁解释道：
“陛下，卫国侯王处道是昭武二年承袭的爵位，这位侯爷和陈陶一样都是深居简出，行事十分的低调，根本不参与朝廷的任何事情，陛下没有听说过他们也不足为怪。”
马晋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世祖时期的六位世袭勋略，只是他们大都行事低调，谨小慎微，让马晋不由自主的将他们忘到脑后了。
要知道当年世祖时期，正是大周最动荡的时候，自然是龙蛇起陆，人才辈出，虽然世祖已经尽可能的控制勋贵们的势力，但还是有六个人从中脱颖而出，功盖当世，而世祖皇帝又不是一个无情之人，丝毫没有狡兔死。走狗烹的觉悟。
最后世祖一咬牙，还是封了这六个人世袭罔替的爵位，赐丹书铁券，还给予了封邑。
而这六个人也很识时务，自从封爵之后，便辞了身上所有的职务，在封邑中寻欢作乐甚少外出，从不参与国事。
以至于让马晋这个大周皇帝，都不清楚这六位勋略是谁，主要就是他们实在太低调了，低调的跟透明人没什么不同。
马晋揉了揉额头，他发现事情有些大条了，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麾下有些什么人都不清楚，这不是让你笑掉大牙吗。
“王承恩，内卫府可有定国侯的详细记录？”
“陛下，这些勋贵都是内卫府的重点关注对象。”王承恩就像一座百宝库一般喋喋不休的说道:
“据老奴所知，定国侯的封邑虽然在博望郡，却自成一体，不受当地郡县管辖。”
王承恩的话让马晋顿时升起一起不快，在大周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外之地，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他的封邑中可以拿出多少兵丁？”
“回陛下，如果内卫府记载不错的话，最少也有一万壮丁！”王承恩肃声说道。
“陛下，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相互勾连，看来并没有发现左右鹰扬卫的主力已经入城了。”魏征此时进言道。
马晋缓缓点了点头，这些墙头草一样的人物，若是知道大营主力已经入城，恐怕早就不敢动弹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马晋沉吟片刻，抬头说道:“朕倒想看看会有那些牛鬼蛇神跳出来！”
“王承恩，你即刻传旨杨再兴、高顺二人让他们按兵不动，还有内卫府和东厂。”马晋看了堂下诸臣一眼:“咱们就一起当一回瞎子傻子，看他们玩就是了。”
…………
第310章 定国侯
豫州，博望郡。
其地处豫州中南之向，离神都不过一千里的路程，以厌魔马的脚程半天不到就可到达神都城下。
就在博望郡清平县西南部的青屏山山麓之下有一座小城，城池不大，阔不过七八里，此正是定国侯陈陶的封邑，当地的百姓将其称之为“陈家峪”。
陈家峪虽小，却十分的繁华，是当地十里八乡中最大的商贸市集中心，当年世祖皇帝赐予陈家五千户封邑至今已经数十年之久，现在陈家峪中到底有多少人恐怕也只有陈家人自己才知道。
在陈家峪的正中央有一座占地上百亩的浩大府邸，朱门红墙，琉璃为顶，白玉为阶，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到处都透着一股精致秀丽，不似北方建筑粗狂大气，而是如江南水乡的姑娘一般柔情似水。
在府邸的正厅之中，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正在厅中不停的徘徊着，一脸的焦虑神情，时不时还叹息几声。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厅外响起，中年男子神情不由一振奋，忙向门口看去，就见一名身材魁梧挺拔，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李楷将军，你可算是来了。”中年男子赶忙迎出门外，殷勤的道。
“末将参见侯爷！”李楷见陈陶亲自迎了出来，不敢怠慢忙行礼道。
“好了……好了……咱们就不要那么客套了。”陈陶摆了摆手，肃声问道:“你就告诉本侯，王爷打算怎么办吧！”
李楷这才直起身子，没有回答陈陶而是正声道:“侯爷，您不该从营州回来的。”
“都火烧眉毛了，本侯怎么可能呆得住。”陈陶苦笑道:“若是这个坎过不去，在哪还不是个死？”
李楷闻言，脸色不由变得沉重起来，说实话他根本就看不到什么未来，他也不明白马钰为什么这么执着，难道那个位子就真的那么好吗？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至于前路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也算是还了马钰对他的恩情。
只是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家小，不过他们既然跟着他享用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差不多也够本了，毕竟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楷晃了晃脑袋，将杂念驱逐出去，凝声对陈陶道:
“侯爷，王爷让我来问一句，您现在可以拿出多少的兵力？”
陈陶心猛地一沉，有些慌张的道:“李将军，我们真的要走这一步吗？若是如此，可就真的一点的退路也没有了？”
看着有些畏畏缩缩的陈陶，李楷皱眉道:“富贵险中求，侯爷，您既然已经上了船，哪还有什么退路可寻？”
“本侯自然是明白的。”陈陶苦笑一声:“只是事到如今，前路多艰，迷雾重重，本侯不得不为以后考虑啊。”
说到这里，陈陶看了李楷一眼:“你是不是也有些后悔了。”
“后悔怎样，不后悔又能怎样？李楷脸色平静，淡淡的道:“覆水难收，我等只能砥砺前行！”
陈陶漠然，良久才咬牙道:“本侯现在可以拿出二万精兵，虽然未曾经历沙场，但也是训练有素，弓马娴熟，比之一般卫军毫不逊色。”
李楷点了点头，这点他自然是相信的，陈陶的父亲陈胜可是一代名将，其最出名的就是练兵、选兵之能，当年世祖皇帝能够大杀四方，陈胜功不可没。
“你们到底想怎么干？”
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陈陶自然没必要再做决定什么小女儿姿态。
“淳于彦大人已经说通了徐瑾，只要咱们……”李楷伏到陈陶耳前低声说道。
陈陶点了点头，想了片刻才凝声道:“法子是不错，可以打一个措手不及，但你们可不要忘了，西山大营中还有左、右鹰扬卫的十一万大军。”
“王爷已经派人紧盯着西山大营了，只要稍有异动我们便会立刻知道，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在鹰扬卫反应过来之前，控制住宫闱和神都，西山大营自然可以传檄而定。”李楷信心十足的说道，在他和马钰看来，只要控制了皇宫拿到兵符令箭和枢密院的关防，西山大营根本不足为虑。
可陈陶还是有些担忧的道:“
“我们虽然有了兵符关防，可以以此控制天下军队，但也不可不防，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侯爷所言有理，不过神都城高池廓，只要咱们掌控了神都九门城防，就凭鹰扬卫的十余万兵马根本撼动不了我们。”李楷解释道。
陈陶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自然相信，不过还是道:
“就算不考虑西山大营，掌管神都九门的监门卫大将军刘牢之麾下有一万八千人、执掌皇城防务的千牛卫杨再兴也有一万二千人，再加上御前侍卫总管高顺统领的一千八百名御前侍卫，足足有三万多人，而且都是百战精兵，我手下这两万人虽然训练有素，可对着他们跟以卵击石没什么区别。”
这点才是陈陶最担心，神都要是那么好啃，皇帝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神都，给人可乘之机。
李楷闻言，笑了一笑，有些神秘的道:
“侯爷，光凭这两万兵马自然成不了什么事情。”
陈陶脸色顿时一沉，不悦的道:“你们不信任本侯？”
李楷见陈陶神色不悦，暗道不好，自己得意过头了竟然在陈陶面前装比，连忙解释道:
“侯爷，其实末将也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后手，不过想来王爷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陈陶盯着李楷看了几眼，见他神色坦然，神色才缓和了下来，但心中的郁结却怎么也消散不了，他拿陈氏一族的性命跟着自己这位外甥干，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外人，呵呵呵……
心中苦涩，但陈陶也没有表现出来:“不错，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你回去告诉王爷，就按计划行事吧，本侯没什么意见。”
陈陶意兴阑珊的样子让李楷心中一突，却不知道该说这什么，有些事情他确实不知道，只得暗叹了一声躬身抱拳道:
“侯爷，末将告退了！”
…………
第311章 烟雨神都
月上柳梢，鱼龙并起。
神都皇城，荣兴坊街口处有一处偌大的宅院，恢弘大气，富丽堂皇，正门上有一副鎏金大匾，上书“敕造阜阳伯府”六个大字，威仪万千。
伯府书房之中，一个四五十岁面色肃穆，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书桌后，此人正是当今太后的亲哥哥，阜阳伯萧平河。
而在书桌前面，恭恭敬敬的站着一名年轻男子，长得是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正是萧平河的儿子萧宗，当朝户部侍郎兼盐铁转运使。
萧平河盯着萧棕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益州那边的事办完了？”
“回父亲大人的话，益州盐铁司已经改制完了，孩儿特赶回神都交旨。”萧棕恭敬的回道。
看着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的萧棕，萧平河欣慰的笑了一笑，道: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给陛下办差，以后切不可再肆意妄为，你姨母是当今的太后，所有人都盯着咱们家呢，不要给她惹麻烦，明白吗？”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萧棕忙躬身道。
“好了，去后面吧，你祖母他们应该等急了。”萧平河见萧棕无比乖巧的样子，便笑道。
萧棕微微一愣神，平日里对他无比严厉的父亲竟然没有说教他，顿时如蒙大赦，连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等萧棕一走，萧平河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嘴里喃喃道:
“棕儿，你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神都城里的波诡云谲，暗流涌动，他身在其中怎么会感受不到，尤其是在陛下遇刺之后，更是风起云涌，不知有多少人起了小心思，虽然前几天皇帝雷霆震怒抓了不少人，让他看的都有些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但是在他看来，皇帝的做法实在太霸道了，如此大规模的清理勋贵，不是明摆着将这些人推到对立面吗？皇帝就真的这么有把握镇压一切？对抗天下的勋贵？
大周帝国虽然是当今皇帝的，但更是勋贵们的，要知道这些勋贵们把持着大周半数还多的财富，天下近七成官员都出自勋贵之家，如此庞大的势力岂是皇帝一人可以抗衡的？
萧平河现在有太多的不解，他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如此的不顾一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站在那边，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他唯一的儿子竟然回来了，一时间不由得让他浮想联翩，是不是皇帝知道了他的犹豫不定，才将萧棕召回来的，还是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想利用他的儿子将他拉下水……
………
萧棕出了书房一路向后院走出，穿过一个花园，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大院子之中，穿过廊道刚登上台阶就有一个娇俏的丫鬟迎了出来:
“少爷您可来了，老太太都等急了。”说着便掀起门前的玉帘，将萧棕让了进去。
只是没等萧棕打量堂内情况，就见一个美妇人迎了过来，将他搂在怀里，哭道:
“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此人正是萧棕的母亲，萧平河的夫人冷氏。
“娘亲～！”萧棕一时间也被情绪所感染，动情的唤了一声。
“好了，棕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堂中忽然传来一道训斥之声，冷氏连忙擦了擦眼泪，向屋里躬了躬身子道:“母亲说的是，说的是……”
“棕儿，还不快去给老太太行礼。”
萧棕这才看见正堂中做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一脸慈祥的看着他，萧棕连忙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叩首道:“奶奶，孙儿回来了。”
“哎，宝贝孙儿，你可算是是回来了。”老太太此时也没有了刚才的威严，一脸激动的道:“快过来，让奶奶瞧瞧是不是瘦了。”
萧棕依言走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对站在老太太身边的一名身姿婀娜，面若桃李的绝美女子笑道:
“妹妹，你没去书院啊……”
女子正是萧棕的妹妹萧玉儿，只听萧玉儿笑吟吟的道:
“哥哥你今天回来，妹妹怎么可能在书院呆的住。”
“你说你啊，一个女孩家家的上什么书院，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心你呀，以后嫁不出去喽。”老太太嘴上说的严厉，但眼里却是满满的慈爱之情。
“奶奶~！”
“您说什么呢，玉儿谁也不嫁，就跟着奶奶！”萧玉儿拉着老太太的手不依的道。
“傻丫头，奶奶还有几个年头可活，再说了这天底下哪有女人不嫁人的？”老太太轻轻拍着萧玉儿的手慈爱的说道，说道这里，忽然扭头朝萧棕训斥道：
“还有你个臭小子，都多大了，媳妇儿也没个信儿，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风花雪月，你倒是给老身整出个曾孙来也好啊！”
“还有你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张罗张罗，什么事情都非得让老身催着啊？”话音未落又朝冷氏炮轰了一顿。
“是…是…老太太说的是！”冷氏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喜意，她自然也想早点找个儿媳妇，给老萧家传宗接代，只是老太太以前没有发话，她也不敢自行张罗。
“奶奶……”萧棕一时间被老太太给弄懵比了，张了张口叫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才多大啊？
萧玉儿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眼中神色闪了一闪，开口道：
“奶奶，玉儿听说，后天信郡王要在承仙阁举办一场诗会，到时候整个神都的才子佳人都会去赴宴，不妨让哥哥也去碰碰运气，万一要是有相中的人……”
“对对……玉儿说的对！”老太太忙开口道：“要是有相中的人，就给奶奶说，奶奶亲自上门给你提亲！”
最后说的话中气十足，谁让她是当今太后的亲生母亲来着，就是当今的皇帝也要给她几份面子，更何况旁人，谁敢不依着她？
“是，奶奶！”
萧棕则是一脸兴奋的答应道，这种宴会可是他的最爱，一想到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就有些心痒难耐。
“你就在家里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哪也不许去！”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就见萧平河大步从屋外走了进来。
冷氏和萧玉儿微微福了福身子，萧棕更是连忙站起身来，低眉顺眼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见萧平河在家里也是威风八面。
“砰！”
就在这时，一根拐棍径直向萧平河飞了过去，一时间躲避不及的萧平河，头上重重挨了一记。
“哎呦……”
“娘，你干啥子嘛？”萧平河捂着脑袋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兔崽子，你跟谁装大尾巴狼呢，老娘看你就是找抽！”老太太一拍桌子怒喝道。
“呃……”萧平河讪讪一笑，忙躬身赔笑道：“娘，刚才孩儿也是着急，万万没有耍威风的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老太太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他也不是个胡搅蛮缠，不通情理的人，看着萧平河凝声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能让棕儿去。”
“娘，您也知道现在神都的局势。”萧平河看了堂中诸人一眼，沉声说道:“孩儿自己躲都来不及，若是让棕儿去了，万一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话，怕是会引来滔天大祸，就是妹妹贵为太后也难保我萧氏一门的周全。”
萧平河的话让老太太和冷氏吓了一大跳，冷氏有些害怕的道：“老爷，您可别吓我，不就是参加一场诗会吗，何至于如此？”
“给老身住嘴。”萧老太太一拍桌子对冷氏训斥道：“老身看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平河说的不错，老身方才也是妇人之见，如此紧要关头咱们家躲还来不及，岂能凑上去落人口舌。”
萧老太太虽然岁数大了，但却清醒的很，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心里明白着呢。
萧玉儿侍立在一旁，听到萧老太太和萧平河都不让萧棕出去，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懊恼之色，面上却含笑说道：
“爹，不过就是一场普通的文会，而且信郡王可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谁敢在王爷的地牌上撒野，女儿看是您太敏感了。”
萧平河看了萧玉儿一眼，严肃的道：“就因为是信郡王举办的，你们就更不能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若是被人拿住了把柄，说我们与藩王来往密切，意图不轨，到时候陛下会如何看我们家？”
“能怎么看，有姨母在，他还能将我们家怎么样？”萧玉儿一听不由开口反驳道。
“住嘴~！”
“放肆——”
萧平河和萧老太太异口同声的说道。
“玉儿，你太放肆了，陛下是你可以质疑的吗？”萧老太太脸色难看的训斥道：“我看你娘都把你惯坏了，连最起码的是非都分不清了。”
冷氏在一旁听的委屈，明明是你们把她宠上天了，到头来却怪我，但也不敢开口反驳。
“玉儿，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不要仗着太后娘娘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萧平河也皱着眉头训斥道：“你这一段时间干了什么，别以为阿爹不知道。”
萧平河的话，让萧玉儿身子一僵，脸上止不住的变了颜色，但萧平河却为未曾看到，仍继续说道：“你这段时间往承仙阁跑那么勤干什么，那里是信郡王的地盘，以后一次也不许去！”
萧玉儿暗中松了一口气，原来萧平河说的是这个，不过萧玉儿在家里跋扈惯了，萧平河越说她的逆反心理越重，不由跺了下脚怼道：
“我去哪里怎么了，谁愿意说谁就说去。”
“你——”萧平河气得手直哆嗦，手抬了起来……又放了下去，他还真舍不得打萧玉儿。
“看看你惯的，太不像话了！”萧平河舍不得打萧玉儿，一通邪火没出发，便冲着冷氏咆哮了一声拂袖而去。
冷氏一时间又是一阵委屈…………
第312章 烟雨神都(二)
凝水城。
“神都可还平静？”马晋正坐在书房内批阅奏章，随口朝王承恩问道。
“陛下，自从您下旨将从逆的一干乱臣下狱后，神都就变得水波不兴，平静的很。”王承恩躬身道。
“马钰呢？”
“也不曾有什么动作，不过信郡王打算在十六日举办一场文会，说是要追思先祖之功烈。”
“他倒是很会挑时候。”马晋抿嘴一笑，淡淡地道:“还有呢？”
王承恩抿了抿嘴巴，偷偷看了马晋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
“陛下，据内卫府暗查这一段时间，阜阳伯的女儿萧玉频繁出入承仙阁，似乎……似乎与信郡王过从甚密。”
马晋手中的笔一顿，墨瞬间滴到了奏折之上，染出了一大片污渍，良久他才将笔放下，抬头道:
“属实？”
“千真万确！”王承恩信誓旦旦的道。
马晋的眼神一时间变得越发深邃起来，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
“陛下，昨日小伯爷萧棕也回到了神都。”王承恩犹豫了片刻，又小心的回禀道。
“哦，是吗？神都到是越发热闹了。”马晋淡淡的笑了笑，不可置否的道。
“承恩啊，你知道吗，有时候这水不能太清了，太清了某些人就不敢有动作了，因为会让别人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这水啊，还是浑浊些好，可以浑水摸鱼，让某些人动起来。”马晋忽然别有感慨的说了一番话，登时让王承恩一阵迷糊，现在的水还不够浑吗？
“你派人去传旨，信郡王马钰，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朕，甚恭；事母，甚孝，特加封其为亲王爵，开府，于中元之节代朕祭扫祖庙，以寄朕之哀思！”马晋忽然朗声说道。
王承恩身子不由得一颤，陛下这是要挖坑啊，就看某些人朝不朝里面跳了……
“传旨，敕封卫青为枢密院副使，领豫州大都督，率二十万羽林军秘密转进至神都佐近，听候旨意！”
“敕封魏征为文华殿协办大学士，领都察院左都御史！”
“授欧阳修为雍州巡抚，加黜置副使！”
“老奴，领旨！”
“对了，再给内阁传一道旨意，新晋进士们的分配必须二天内完成，名单上的人最少也要是六品官，都给朕分到本土各州紧要位置或者容易出政绩的地方，这些人朕要他们三……二年之内最少都要升到三品以上。”
“二年的时间才不过升个六七级，朕相信长孙爱卿他们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马晋最后一笑说道。
“还有，让内卫府把这些人的籍贯都弄好了，要查而有实，不许出半点纰漏！”
“是，陛下！”
王承恩躬身行了一礼，缓缓到退出殿外转身前去纂写圣旨不提。
马晋看着王承恩离去的身影，脸色顿时变得晦暗不明，捉摸不定起来，良久才低声喃喃道:
“路，朕已经给你们了，到时候……就别怪朕无情了。”
…………
神都，信郡王府。
后花园的一处隐秘所在，马钰、李楷和淳于彦三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玉小姐怎么没来？”淳于彦打量着左右一眼，有些奇怪的说道。
马钰神色一僵没有言语，李楷见状赶忙解释道：“淳于大人，玉小姐今日有其他要事，并未前来。”
淳于彦闻言瞟了眼默然不语的马钰，很知趣的没有再问，而是转移话题说道：
“王爷，下官已经联络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聃、吏部右侍郎周玉郎、刑部左侍郎王野、太仆寺卿尹衡、大理寺右少卿陈亶望、通政使薛怀安、顺天府丞钱灿、豫州巡抚兰道吉、并州巡抚谷成和荆州巡抚朱国治等一干大员共襄盛举。”
“好好……淳于大人，辛苦你了。”马钰听到淳于彦竟然联络如此多的大员，心中的阴郁之气顿时消散一空，连连叫好道。
“可惜咱们的大本营，雍州巡抚及州司的几位大员都被皇帝给拿下了，不然可以更添声势。”
马钰闻言脸上浮起些许懊恼，这让想起了藏在静念禅院的六万僧兵，心中把无痴这个混蛋大骂了一顿，才打起精神来道：
“月有圆缺，盈满则亏，有了这些大人们的助力，咱们已经是如虎添翼，不可太过强求。”
“军队那边可有什么进展？”说着马钰扭头朝李楷问道。
李楷忙起身抱拳道：“王爷，内卫府的人对军队一向看的很紧，末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就联络到了枢密院抚军司副使吴越和清军司副使唐云意。”
马钰闻言眉头紧皱，心中亦是大失所望，费了如此大的力气竟然才买通了两个人，由此可见皇帝对枢密院把控是何等的严密了，几乎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
“地方上呢？”马钰又问了一句，其实他也已经不抱希望了。
而李楷听马钰说道地方上，却是精神一震，面带喜色的快速说道：“王爷，地方上末将联络到了豫州都督林立、并州都督秦汉、潭州都督蒋怀阳、荆州都督荣云海、豫州卫将军黄源、荆州卫将军花铁干、刘琪等一干领兵大将。”
“真的！！”马钰一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直的看着李楷又追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爷，这么大的事情末将怎么敢说谎？”李楷忙正色说道。
马钰这才兴奋的一拍巴掌，在屋里转了一大圈道：“大事可期啊……大事可期啊！”
“王爷，以下官看来这些人不过就是一些墙头草，咱们若真的想要有所动作，恐怕指望不上他们。”看着无比兴奋的马钰，淳于彦忍不住泼冷水道。
马钰闻言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道：“这一点本王自然知道，也未曾指望他们对我们有所帮助，只要他们能在大局已定的时候为我们擂鼓呐喊，以壮声势，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说道这里，马钰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李楷和淳于彦道：“四城兵马司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李楷和淳于彦对视了一眼，李楷才站起来回道：“王爷，这段时间监门卫盘查的很严，兵马司那边还需要一点时间。”
马钰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便开口道：“你们尽快便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是，王爷！”淳于彦和李楷忙起身道。
第313章 诱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
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
嘉玉叶之敷荣，恩崇涣号，
衍天潢之分派，礼洽懿亲，
盛典之酬庸，新纶之命爵，
咨尔马钰，乃皇考昭武仁皇帝之第四子，朕之皇弟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俊秀笃学，德才兼备。
今授以金银册宝，封尔为信王，开府，永袭勿替，并检校营州大都督加太常寺卿。
望尔!
戴恩纶于奕世，尚克歆家，
固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誉，
保清修而罔斁，敦素履以无渝，
著勉嘉猷，对扬休命，
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马钰跪在地上高呼三声万岁。
小太监这才将圣旨收了起来，双手奉起，笑吟吟的道:“信王殿下，请接旨吧！”
马钰赶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接过圣旨。
“信王殿下，陛下还有一道口谕给您。”
马钰闻言连忙将圣旨递给跪在一旁的李楷，叩首道:
“臣弟，恭听圣谕！”
“上喻！”小太监朗声道：
“命信王于十六中元佳节代朕祭扫祖庭，以寄朕之哀思！”
马钰听了旨意不由愣了一下神，才叩首道:“臣领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信王殿下，奴婢先告辞了！”旨意一宣读完毕，小太监便微微躬了躬身子道。
等小太监一走，信王府中的人哗啦一下子全部跪了下去，齐声高呼道: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着山呼海啸的恭喜声，马钰恍如在梦中一般，他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被晋升为亲王了？以后也是可以被喊殿下的人了？可以享受“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待遇了？
一时让马钰都有些迷醉其中，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等马钰恍恍惚惚的回到厅中，才回过神来将心中的躁动强压下去，看着跟进来的李楷喜气洋洋的说道:
“哈哈——”
“真是天助本王也，由了这般名义在，我等大事可期啊！”
李楷闻言神色一滞，他正想劝劝马钰见好就收，毕竟还未铸成大错，收手还来得及。
要知道现在马钰受封的可是亲王，仅次于皇帝一等，与太子等同，公侯大臣见了亲王都要行君臣之礼，伏而拜谒，如此尊崇的地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尤其是现在的大周帝国，亲王死的死，罢的罢，神武朝现在有此封号的也就马钰一人耳，真真切切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他的话，早就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安安心心的当他的王爷了，毕竟他们现在干的事情可是凶险难料，哪里有这王位来的踏实。
而且最让李楷担忧的是，就怕皇帝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试探马钰，站得越高，摔的越惨，可不是说着玩的，可惜看马钰的样子，恐怕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王爷……”
不过李楷仍然有些不死心，想要再劝一句，谁想马钰早已经看出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道：
“好了，我们说点别的事情。”
说到这里，马钰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凝声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皇帝给我们选了这么好的一个日子，我们也不能辜负他的美意不是？”
“本王决定了，就在中元节那一天行动，正好可以借着祭祖的由头，将所有的朝廷百官和宗室都召集起来。”
李楷眉头紧皱，有些担心的道：“王爷，那城中的兵马？”
马钰听了李楷的担心，却没有一点的忧色，反而信心十足的说道：“这有何难？你不要忘了我们有什么。”
李楷脸色顿时大变，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马钰，惊骇的道：“王爷，那件东西的隐患实在太大了，若是使用不当，神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还请王爷您三思啊。”
“不错，确实有些祸患无穷，不过为了我大周的万年基业，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马钰叹了一口气，继而慷慨激昂的说道。
李楷看着一副悲天悯人，为大业而不得不如此的马钰，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随即便隐去不见，向马钰抱拳道：“殿下，李楷受教了。”
马钰见李楷如此懂事，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心中死些百姓算什么了，若是为了成就大业，就是牺牲全天下的人也在所不惜，除了他自己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牺牲，要不然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静念禅院搞什么米肉罐头，来换取妖魔的帮助了。
“李楷，你现在就去找淳于大人，兵马司的事情务必在明日太阳下山前完成。”
“是，殿下！”李楷抱拳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李楷走后，马钰随手将圣旨扔在桌子上，在屋里徘徊了几步忽然转身朝内堂走去，七拐八拐后来到一处密室之中。
整个密室放眼望去，显得十分空旷，除了正中央一处凸起的石台外，再无一物，而在中央的石台之上则是放着一个透着血红色光芒的玉石盒子。
马钰小心翼翼的走到石台边上，看着上面的盒子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恐惧之色，这东西太可怕了，若不是信不过别人，打死他也不会靠近这等恐怖的东西。
犹豫了良久，马钰才在头上带上了一个由琉璃制作成透明头罩，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丝肌肤裸露在外面，这轻轻抬起手来将盒子缓缓打开。
霎时间，一片血红色的光芒从盒子里照射而出，将整个密室都映的红彤彤的，只见盒子中有点点的星光正围着盒子的中心缓缓旋转着，就像一片星云，看起来无比壮观。
而在这些点点星光的中心，则趴伏着一头迷你小猪，浑身晶莹剔透，闪烁着血红色光芒，只见这头不过一指大小的小兽，此时正四脚朝天的呼呼大睡。
马钰将头凑到锦盒前仔细的观察，很快在小兽的屁股底下发现了三粒米粒般大小的血红色颗粒，正散发着一股妖异的血色光芒，而马钰却没有高兴的意思，脸色反而变得很难看，有些生气的喃喃道：
“怎么才三粒？”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可不敢将正在睡觉的小兽给弄醒了，若不然……一想想那等恐怖的景象，马钰就浑身直打颤。
要知道，这头迷你小猪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可爱，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蹂躏一番，但若是认识这头小兽的人见了，恐怕立时就会转身逃之夭夭。
血八戒，传说中的十大邪兽之一，其状如豚而有牙，性情残暴，喜噬人心，擅毒瘴，而它在吞噬人心之后会产出一种血红色的晶粒，名为血玲珑，可以在人的呼吸下化成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瘴，一粒就可以覆盖数里方圆，人闻之便会立时死去，死后便如常人一般容貌，触之便会瞬间燃为灰烬。
马钰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没去取那三粒血玲珑，而是小心翼翼的把玉盒盖好，轻步出了密室来到一处书房之中。
“来人！”
很快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
“殿下！”
“黑二，你即刻率人给本王找八千八百八十八颗人心来。”
“诺！”
…………
第314章 萧太后
豫州，宿仙郡。
宿仙郡位于豫州西部与雍州凝水郡交界之处，在豫州一府一十七郡中算是最默默无闻的那一个，但如果提起一个名字，却是举世皆知，名扬四海，那便是玄门圣地——太素宫。
“这就是太素山吗？还真是一处好所在！”
马晋看着不远处仙雾缥缈，处处都透着一派祥和气象的高山大川，嘴里不由喃喃道。
这片天地似乎倍受天地精华的青睐，山上最普通的草木都显得分外翠绿，犹如碧玉雕琢而成，而且到处都是古木参天，药草芬芳，有灵禽飞舞，有珍兽出没，更有神泉汩汩而流。
而在马晋一行的不远处，有块巨大的似玉石一般的白色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古字:太素宫！
想传，在无尽岁月以前玄门祖师太素真人曾在此讲道众生，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将此山改名为太素山，三千年前在太素山修行的玄门大能天一真人，功成合道，踏入极境，被当时的先汉文帝封为天一真君，得享侯爵之荣，更是将其所在的门派命名为太素宫，授予圣地之果位。
至此太素宫便发扬光大起来，一跃成为玄门第一大派。
“走，咱们上去看看。”马晋开口道，当先朝山上走去。
“陛下，神都那边……”王承恩一路上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马晋身子顿了一顿，扭头看了王承恩一眼，缓声道:
“欲速则不达，想要钓到鱼，你就要比鱼有耐心，你现在就当是在看戏，看着台下的小丑一个个粉墨登场，不是很有意思吗。”说道最后，马晋哈哈一笑:“我们现在是局外人，就不要管局中的事情了。”
“走，咱们上山去！”
王承恩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都的水有这么深吗？连陛下都要跳出局外？一时间王承恩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傻子，怎么什么都看不明白了呢？
…………
神都皇城，慈宁宫。
“娘娘，老奴已经遍查内廷九司和内务府所辖司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能接触到陛下行营路线的，宫里也只有司礼监，其他有司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据老奴所查，陛下这次转道凉州，行踪极其隐秘，根本没有行文过司礼监和朝廷。”
“就只有……就只有……”老太监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萧太后看见老太监这般模样，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苦笑一声道：“你是想说，陛下从凉州回京的消息只有哀家知道吧。”
“老奴不敢，老奴该死，岂敢怀疑娘娘您！”老太监惊恐的叩首道。
“说吧，你到底查到了什么。”萧太后缓缓直起身子，盯着老太监问道，言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思。
“娘娘，据老奴所查陛下给您写信的事情，只有慈宁宫总管林婉儿和内卫府的人知道。
而且慈宁宫的书房除了您和婉儿总管外，宫中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只有……”
萧太后玉眉一凝，看着老太监沉声道：“你是怀疑玉儿？”
“老奴不敢，只是有些嫌疑罢了。”老太监赶忙解释道，他可不敢说阜阳伯的女儿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眼前这位凤威凛凛的太后娘娘是如何的宠爱萧玉儿，他可是一清二楚。
“玉儿不过是一个孩子，如何会泄露陛下的行踪，而且她能传给谁，你不会是怀疑哀家的哥哥在搞鬼吧？”萧太后凤眉一凝冷声道，她自然不可能相信是萧玉的泄的密。
“娘娘，老奴怎么敢，阜阳伯的耿耿忠心我大周谁不知道，老奴就是怕玉小姐，年龄幼小，不谙世事，让某些人给骗了。”
“是谁？”
萧太后的神色骤然阴沉了下来，俏脸含煞，厉声问道。
“据老奴暗查发现玉小姐和信郡王过从甚密，经常一起出入神都的一处茶馆。”老太监跪在地上回道。
“你怀疑是马钰？”萧太后脸色微变，冷声问道：“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娘娘，您是不知道，信郡王这段时间可是活跃的紧，河道总督淳于彦、吏部侍郎周玉郎等不少的朝廷大员经常出入他的王府。”
“马钰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此明目张胆的亲近朝廷大员？真当皇帝的耳目是瞎子吗？”萧太后眉头紧皱，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萧玉儿这个小妮子别真被搅和进去了。
以后若是起了什么惊天变故，她这个做姨母恐怕真保不住她，到时候不但是萧玉儿，就是他娘家萧氏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萧太后光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他太知道当今皇帝的性子了，杀伐何其的果断，想想晋王他们是什么下场，就可以知道萧氏的下场了。
登时间萧太后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殿中不停的徘徊着，到底该怎么办呢？现在最让她担心的，就是他的哥哥是不是也牵扯进去了，那他们萧氏一门可就真的完蛋了。
虽然当今陛下对她恭敬有加，犹如对待亲母，但若是她的娘家犯下什么超出陛下底线的滔天大错，恐怕这种亲情立时便会消散一空，到时候就是她的太后之位保不保的住，都在两可之间。
想到这里，萧太后突然心中一动，也许陛下早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异常，只是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有谁跳出来，若不然陛下的圣驾恐怕已经到达神都了，为什么御驾在雍州没有任何动静，恐怕就是在等。
陛下在等什么呢，萧太后脚步一顿，脸色立时变得阴沉不定起来，恐怕是在等她这个太后的态度吧，看看她是不是也牵扯到了其中。
当然了，萧太后心中还有另一番猜测，她觉得陛下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大到连她这个太后都有些恐惧的大棋。
不过，既然已经牵扯到他们萧氏一门了，她自然要拿出一个态度来，至于她要站在那边，当然是当今陛下这边了，马晋虽然当皇帝才不过五年，但麾下的力量，她不过窥视到了冰山一角，就已经让她惊骇万分了。
在她看来，皇帝已经完全有能力重造大周，任何势力站在他对立面，都会被他碾为碎片，心中计议已定，萧太后便开口道:
“你去传哀家的旨意，让阜阳伯来慈宁宫，不要让你发现。”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