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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暗中一缕曙光     召唤之大皇帝陛下txt下载     召唤之大皇帝陛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PY城

    百里宽的濛池大湖,湖面已经是相当的广阔如大海一般,几乎不见边际。

    站在船艏的甲板之上,看着波澜壮阔的湖面,阵阵湖风拂过让马晋不由的有些神清气爽。

    马晋现在所乘坐的宣武号御船,乃是八千料大船,长五十六丈,宽有二十二丈,高有五丈,乃是名副其实的巨舰,船艏楼足有八层之高,站在船艏之上俯视四方,意气风发,还真是让人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大伴,坐船几日可到扬州?”马晋看着规规矩矩的侍立在一旁的王承恩问道。

    王承恩听到问话,连忙上前几步躬身道:“回陛下,御驾从濛池出发顺着汴水南下至豫州濮阳郡,从濮阳郡直入大江,可直通扬州江宁府,如行程顺利的话,二十日便可到江宁府。”

    “嗯,很好!这水路确实是比陆路便捷,所耗时间还真是天差地别啊。”听了王承恩所说的行程时间,马晋不由感叹道。

    这时高顺从船舱内转出,快步来到马晋身边抱拳行礼道:“陛下,所有卤簿仪仗随行官员兵马都已上船,长孙大人让末将请示陛下是否可以出发了?”

    “既然万事俱备,那就出发吧!”马晋吩咐道。

    “末将领旨!”高顺行了一礼,便转身匆匆而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听到“呜呜呜”的号角声接连响起。

    “陛下,该启航了,咱们还是先回舱吧?”王承恩见船上的船丁们都忙活起来,怕冲撞到马晋,便连忙说道。

    “嗯,大伴,那我们就先回去吧!”马晋自然也是知道,如果他站着这里,那些船丁恐怕不敢有什么动作,是以说着说道。

    王承恩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引导着马晋向船舱而去……

    濮阳郡位于大周豫州的东南部,南与荆州的江夏郡隔江相望,东与豫州薛郡接壤,郡城濮阳城也算是一座繁华大城。

    翌日清晨,濮阳城一早就喧嚣了起来,叫卖声、车轮声时起彼伏,车水马龙,城中最大的一条大街上,也早已是车水马龙,此时临街的一间酒楼。

    一位锦衣青年正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热闹景象,时不时的品上一口香茗,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陛……少爷,要不咱咱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个面白无须的阴柔老男人苦着一张脸,对这品茶的锦衣青年轻声说道。

    “行了,别苦着你那张老脸了,你没看见朕……本少爷连茶都喝不下去了吗?你给我坐下!”马晋没好气的撇了一眼王承恩说道。

    说完又将头转出窗外,看着窗外小街上小摊贩们的卖力吆喝声,市井家常的争执声、招呼声,孩童蹦蹦跳跳的笑闹声,一副鲜活的市井画面映入马晋的眼帘,让马晋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啊。

    这可都是他的子民,见他们能够安居乐业,笑语欢声,马晋的心情不由变得异常舒畅。

    这些可全都是他的子民,看着他们能安居乐业,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

    “少爷,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您可是...”这时王承恩的声音又想起来,马晋回去看去,只见侍立在一旁的王承恩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紧张到了极点。

    让马晋看的不由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坏事!就是没麻烦也让你惹出麻烦来!”

    他不是就是想出来转转吗,至于这样嘛?不光是王承恩,就连坐在不远处的杨再兴,高顺也一副紧张戒备的样子,睁的大眼跟铜铃厮的,直直的看着他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大仇呢。

    哗啦。

    咚。

    “老奴万万不敢啊!”

    见马晋不悦,王承恩吓得心中一跳,急忙起身双膝就重重的跪在地板上,低着头颤声请罪。

    王承恩这突然的一举动让同在二楼吃饭的人们都看傻了眼,纷纷停下碗筷向马晋这里观望了起来。

    “师姐!师姐!你快看,那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欺负老人家,我们要不要像书里写的那样,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安静!专心吃饭,不要多管闲事,他们是一伙的,不用理会他们。”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女子在小声交谈着。

    前者年纪稍小,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稚嫩,一身青衣碎花裙,手边上还放着一把青锋短剑。

    与她说话是一个稍显年长的妙龄女子,一身的素色长裙。

    女子淡淡的抬头望了一眼,随后便摇了摇头阻止了那年轻女子的动作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挺拔如松,坐的堂堂正正,让人一眼看去就觉的不凡,不由得让她多看了几眼。

    “行了,行了,还不赶紧起来,也不看也是什么场合,还不快坐下。”

    见王承恩反应这么激烈,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马晋都有了一丝尴尬,不由连忙出声道。

    见马晋没有怪罪,王承恩心中送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望着身边长凳,犹豫了半响才慢吞吞的半坐了上去。

    “嗯,这才像话,出来就要有出来的样子!。”马晋见王承恩坐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来咯,两位客官,您点的阳春面。”

    小二端两碗面上来,吆喝了一声,就放在了桌子上匆匆离开,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样子。

    “上爷,老奴先试试。”王承恩说着就想把马晋的面条端过来,试吃一口。

    但看到马晋严厉的眼神后,有讪讪的将手缩了回去。

    “就你事多!”

    马晋瞪了王承恩一眼,这要是让王承恩先吃了,他还怎么吃啊,他可没有跟一个男人同吃一碗面的爱好。

    说着就将碗端到了身前,吃了起来,嗯!味道很是普通,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一碗家常小面,但恰恰就是这份普通,让吃贯了山珍海味的马晋,吃的是格外的香甜。

    一口气将碗里的阳春面吃完,随手又将王承恩旁边的面端了过来,让王承恩看的目瞪口呆,还有这等操作?

    “反正你也不敢吃,放着也是浪费!”马晋抬头说了一句,又专心对付起碗里的面来。

    就这时,外头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正在吃面的马晋眉头一皱。

    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正对着窗子的前方街道上正有一群鲜衣怒马的青年男女纵马疾驰,丝毫不顾及街上来往的行人们,见有快马奔驰而来,人们惊慌失措之下纷纷向两侧躲避,一时间惊叫声、哀嚎声、东西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哈哈哈!”

    而那群纵马疾驰之人,则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传出了一声声嚣张至极的狂笑声。

    “啊!我的孩子!”

    正这时,大街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悲鸣声。

    原来是一位妇人,忽然看到自家的孩子站在大街中间,惊慌失措之下尖叫出声来,但前方疾驰而来的马匹,见有孩子待在中间却丝毫没有停下的举动。

    周围的人此时都已经愣住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救人!”

    看着那孩子眼楸着就要损命于马蹄之下,马晋的眼神变得冰冷一片,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

    坐在一旁的杨再兴、高顺二人听到马晋的喊声,对视了一眼,高顺瞬间便飞身而起,直接从窗户上跃了下去。

    一同从窗户跳下去的,还有那青衣少女,她正诧异的望着先她一步跳下去的高顺,小嘴惊讶的微张着。

    “哎,青青!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嗯?”

    素衣女子趴在窗户上,焦急的望着跳下窗户的青衣少女,可当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跳下去后,也愣了一下。

    ……

    急促的马蹄声,声声扣人心弦。

    街上慌忙中避到在一旁的百姓们望着疾驰而来的马匹,一脸的恐惧。还有那被吓哭在路中间的孩童,除了孩童的母亲哭喊快速奔向孩童,其余的人都呆呆的站在了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驾,驾...”

    骑马的人中,在最前方的是一个锦衣少年,正脸色潮红的挥鞭打马而来,就好像没有看到前面的孩童似的,根本就没有要勒马的意思,手中的鞭子反而挥的更重了。

    而身后的一群男女则是嘻嘻哈哈的跟在后边,好以整暇的看在前方的少年快马疾驰,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前方孩童的性命放在眼里。

    眼看着就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了,有些人已经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一脸的悲愤神色。

    “大胆狂徒,安敢在大街上纵马行凶!”

    半空中的高顺爆喝一声,一脚重重的踏在锦衣少年所骑的马头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声便随的马的哀鸣声同时响起,极速而来马匹嘶鸣一声便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而马背上的锦衣少年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前倾飞了出去也同样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而那名妇人早就一步冲了过来,将孩童紧紧得给抱入怀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得上抱头大哭。

    “唉,唉,你这人,怎么还抢别人的好事啊?”

第九十一章 PY城(二)

    稍迟一些跳了下来的青衣少女刚刚站稳脚步,就快速走到高顺面前,抬起那因急促的动作面颊有些微微泛红小脸嚷嚷道。

    “吁!吁!”

    此时骑着马紧随在锦衣少年身后的四人,此时也急忙勒住马绳,一脸惊愕的望着躺在地面上不断哀嚎的锦衣少年,不过片刻的功夫,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当街行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骑马的二男二女中,那个长得有些阴柔的男子反应过来,瞬间脸色变得铁青的挥舞着鞭子对高顺大声喝骂道。

    说着便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挥舞着手上的鞭子就要向高顺打去。

    “打死他,常兴哥哥,快打死他,竟然胆敢伤了我的庭哥哥!”骑马的二个女子之中,那个年龄稍小的彩衣女子大声的说道,一脸的恶毒表情。

    “蒙萌,这不太好吧!光天化日的,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打死他,我们回去少不了要挨骂的!”

    另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则有些弱弱的劝说道,只是她关心的不是人的性命,而是自己会不会挨骂。

    “有什么可怕的,在这濮阳大地上咱们就是天,他竟然敢打伤柳庭,杀了他已经够便宜的了,要不是皇帝的御驾刚走,我爹叫咱们收敛点,本公子一定要带人杀了他全家,不长眼的狗东西,真是太便宜他了”旁边的另一名华服青年则毫不在意的说道,好像杀了高顺还是天大的施舍一样。

    “是啊!是啊!张钰哥哥说的是,杀了他都是便宜他了。”那个叫蒙萌的女子附和道。

    听到这番对话,街上的百姓们纷纷低下了头,显然是认识这几个人的,眼中的悲愤逐渐化成了无奈,还有些恐惧,他们只是一个个平头小民罢了,又怎么敢反抗,只是他们眼睛深处的怒火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两位,你们还是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啊,赶快离开吧,免得等下巡城的兵马过来,你们可就要倒霉了。”

    围观人群中有些好心的人开始小声的提醒着两人,让他们赶快离去。

    “哼!走?某为什么要走?我倒要看看,这濮阳城还有没有枉法,还是不是我大周治下!”

    高顺冷哼一声,这些百姓不说还好,一说高顺就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不由大声说道。

    说着目光冰冷的看着挥鞭而来的常兴,那凶狠嗜血的目光,把常兴吓的手一抖,他那里见过这般可怕的眼神,不由得脸色变得煞白,站在了原地不敢动弹了。

    “你,你想干什么?告,告诉你啊,我爹可是濮阳太守,你拦了我们的去路,还伤了我们的人,你想造反吗。”

    “还有你们,你们,竟然敢窜和这莽汉逃走,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哼,还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妇,柳庭要撞你儿子,那是你走大运了,要是撞死了,随便给你点银子就够你们一家吃一辈子的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常兴说着说着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脸上的害怕之色迅速消失不见,再次变得嚣张了起来,指着周围人,狞笑着说道。

    “好,真是太好了,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子,就敢如此的草菅人命,还真是让人打开眼界啊。”

    就在这时候,一阵掌声传来,人群闻声向后望去,就见一个气度不凡,面容俊朗的青年公子缓缓走了过来,围观的人们下意识的往两边靠去,给青年公子让出一条道来。

    “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高顺见马晋和王承恩走了过来,连忙凑了过去,有些担忧的说道,说着还谨慎的向四周张望着,毕竟这里鱼龙混杂了些,如果一些有异心的人混在里面,那可怎么得了。

    “好啊,又来个多管闲事的,我看你们是都不想活了,觉得小爷好欺负是吧!”

    常兴见又有人出头,不由变得大怒起来,指着马晋就开始叫嚣。

    “快给我叫人,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

    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的柳庭这时候也叫嚷起来,满眼的怨毒看着马晋一行人。

    “我看你们才是找死!”高顺闻言大怒,就要上前教训他们。

    “行了,先不要动怒,他不是要叫人吗?咱们就等着,看看叫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马晋抬手阻止了高顺的动作,冷眼看了几人一眼,忽然笑着说道,只是谁也听出马晋笑声中的怒意。

    “行,你行,你给我等着,我看你一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

    常兴打量了马晋一眼,见其长得英武不凡,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就蹭蹭的往上冒,不由怒笑着说道。

    马晋根本就没有理会常兴的叫嚣,而是来到那对母子身旁,摸了摸那一脸惊恐,明显受到了惊吓的孩童的头,又对那一脸泪水的妇人轻声的说道:

    “大嫂,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以后可不要让孩子乱走了,还有你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的!”

    那妇人闻言,就要下跪感谢马晋等人的救命之恩,被马晋给扶住了,但那妇人还是连连鞠躬感谢,被马晋又宽慰了几句,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踏踏踏……”

    正这是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重重的脚步声,马晋望去就见不远街道的拐角处转出了一队身穿地方府军制式皮甲,手持长枪的兵丁们,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正向着他们跑来,围观的人群见状纷纷散开了去,远远的躲到了一旁,一时间就剩下马晋和王承恩、高顺还站在那里。

    “清雪师姐,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帮帮他们?”

    那个名叫青青的女孩碰了碰素衣女子的玉臂小声的询问道。

    “叫你不要多事,你看看麻烦来了吧,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林清雪白了一眼名叫青青的女孩,小小的抱怨了一句又小声嘱咐道,言外之意,就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是谁胆敢在濮阳城中闹事?”很快那一队兵丁就到了跟前,为首的一个校尉装扮的军官还大声喝道。

    “嗯?常公子、晴小姐、蒙小姐你们怎么都在这?这,这是柳公子?是谁把柳公子给打成这个样子了?”

    那为首的军官见到常兴诸人,连忙向前见礼道,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柳庭,更是一脸的惊讶的说道。

    看到来人,常兴立马兴奋了起来,对着那军官模样的人就说道:

    “刘校尉,你来的正好,赶快将他们给我抓起来,他们竟敢当街对我们行凶,你看看把柳庭都给伤成什么样子了,实在是胆大至极。”

    常兴说着用手一指,顺带将站在不远处的林清雪和云箐箐也给指了进去。

    他刚才可是看到了,那青衣女孩也是跟着这魁梧壮汉一起跳下来的,再者,这两个女长得还真是馋人,抓回去…

    “刘世叔,他们不但欺负我们,还踢死了我父亲送给柳庭哥哥的宝马。”

    那年龄稍小的女子早在这些人出现之前就下了马,现在更是直接跑到那刘校尉的身边,一副可怜巴巴的诉说道。

    刘校尉往常兴他们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手持利刃的魁梧壮汉,中间的则是一个年轻公子,紧随在那公子身后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

    尤其是中间的那名俊秀的青年公子,一身的非凡气度,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就来了你们这么点人?恐怕还不够!”

    马晋撇了一眼刘姓校尉,忽然笑道,只是语气之中有股深深的怒意,这帮子巡城兵丁这么快就到了,八成早就知道有人在城中纵马,毕竟那么明显的马蹄声他们会听不到?可是他们竟然不管,出了事情才姗姗来迟。

    “你等是何人,竟敢当街伤人,不知道国法森严吗?”那刘校尉一脸肃色的向马晋三人质问道。

    “哈哈哈!好一个国法森严!”

    看着刘姓校尉一脸义正言辞的质问声,马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差点眼泪都笑出来,怒声道。

    “好胆!给本校尉我拿下!”那刘校尉见马晋见了他们还如此嚣张,不由喝道。

    “放肆!”

    高顺见状爆喝一声,手握长刀,怒视刘姓校尉。

    “大胆!你竟然胆敢用刀指着官军,你想造反吗?”

    刘校尉被刚才高顺的一声大喝,震的有些气血不稳,不禁往后连退了几步,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微红,恼怒成羞的喝道。

    “呸,疼死我了,刘校尉,你现在就给我杀了他们。”

    柳庭在两名女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血肉模糊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

    刘校尉听到柳庭用这番语气跟他说话,立时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发作,毕竟人家的爹是濮阳郡的郡丞,有是他的顶头上司濮阳郡都尉未来的乘龙快婿,根本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压到郡守府大牢,交给太守大人处理。”

    刘校尉沉吟片刻,便说道,他可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听柳庭的话当街杀人,不过这几人被抓到郡守府,会被常兴他们怎么炮制,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柳庭一听立马高兴起来,本来就血肉模糊得脸更加的狰狞起来,恨恨的看马晋几人的道:“你们竟然敢伤我,等到了郡府大牢,本公子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第九十二章 PY城(终)

    “唉,你看,又惹事了吧。”林清雪长叹一声,小声的对云箐箐埋怨道。

    “对不起嘛...”

    云箐箐嘟了嘟嘴道,虽然两人嘴上说着,但还是一脸的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

    而马晋这边听到刘校尉命令的那些巡城兵丁们手持长枪向马晋三人慢慢逼去。

    “你们,还有你们两个,还不快点跪下就縛!”

    常兴指着马晋三人,说着又色眯眯指向林清雪二人,有些轻佻的说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的好,看他们也不想普通人,万一……”那个年长的女子有些犹疑的说道。

    “怕什么,我看就是一群贱民罢了,谁会管他们的死活。”那名叫蒙蒙的女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少爷,怎么办?”

    高顺手中的长刀出鞘,向马晋问道,这么几个人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动手!不过不要伤人性命!”

    马晋直接吩咐道,他今天就是想将事情闹大,看看这濮阳城中都有什么牛鬼蛇神冒出来。

    “明白!”听到马晋的命令,高顺道了一声明白。

    说着长刀回鞘,身体如鬼魅一样向那些兵丁冲了过去,不待那些围上来的兵丁反应过来,就见高顺身体闪动间快速对着那些兵丁的脖子就是一记手刀,一转眼的功夫兵丁们就都倒了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你们竟敢……”那刘姓校尉此已经有些呆住了,根本没想过会出现这等局面,有些惊骇的指着高顺结结巴巴的说道。

    马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向前方看去,只听不远处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呵呵,好像来了一个正主。”

    马晋望着前面的街道,突然笑出声来,口中喃喃道。

    此时赶来的正是濮阳郡都尉王岳,本来他正准备去都尉府当值的,但有人给他报信说他的女儿王蒙竟然跟一帮纨绔子弟当街纵马,不由就是一阵火大,连忙赶了过来……

    此时刘校尉正一脸惊恐的指着高顺,忽然肩头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将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望去,脸色不由一喜,连忙躬身道:

    “都尉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这是怎么回事?”王岳目光扫视了一眼躺了一地的兵卒,脸色一冷问道。

    “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刘校尉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岳听着刘校尉说的原委,脸色越来越冷,目光也变的锐利起来起来,盯着一旁那个畏畏缩缩准备往后退去的娇小身影,冷喝一声:

    “王蒙你给我滚过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城内纵马行凶,今天我要是不把你腿给打断了,我王字就倒过来写!”

    “王叔,你先别说蒙妹了,就是他,就是他把您送给我的宝马给踢死了,还把我摔成了这个样子,您快让人把他抓起来啊!”

    柳庭见王岳动怒,连忙指着高顺说道,说着又指着自己的的伤痕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

    可谁也没想到,柳庭刚说完,就见王岳上前对着柳庭那张本来就血肉模糊的脸就是一巴掌,将其打的一个踉跄不禁跌到在地上。

    而柳庭则张着大嘴巴,呆呆的愣在了那里,根本就想不到王岳会打他。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好意思叫屈?公然在城中纵马就不说了,你竟然胆敢视百姓生命于无物,你跟禽兽什么区别!”

    王岳打完还觉得不解气,再次一脚踢在柳庭身上。

    砰...的一声,

    “啊……”

    柳庭被王岳的一脚踢的飞起,又重重的落到了一旁的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痛呼。

    “王,王世叔,您这是?”

    一旁的常兴吓的鞭子都掉在地上了,有些惶恐的望着王岳,连连后退了几步生怕王岳也给他来几下子。

    一边正准备要逃跑的王蒙也直接看傻了眼,她根本没想到她爹不帮他们就算了,还跟他们动手。

    看呆了的不止他们几人,就是马晋都有些傻了眼,这剧本不对啊,你让他怎么往下接啊!

    只是不待众人反应,王岳又走到王蒙身边,直接就是一巴掌乎在了她脸上。

    “啪!”

    “啊!”

    王蒙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岳,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日里将她宠上天的那个人。

    “爹,你竟然为了几个贱民打我?”王蒙捂着脸不敢置信的喊道。

    “贱民?好啊……”王岳见王蒙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还一口一个贱民,让王岳气急而笑道。

    “你爹我就是从你口中所说的的贱民堆里混出来的,你哪来的优越感,竟然将百姓称为贱民?”

    王岳越说越气,直接有是一个大嘴巴子呼了过去,直接将王蒙给打蒙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说话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发起怒来,是这样的可怕。

    “啊,好痛,好痛啊…!王岳你竟然敢打我。”柳庭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停的嚎叫着,一脸怨毒的盯着王岳。

    教训完人的王岳根本就没有柳庭,而是转头看向马晋三人,目光凌厉。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伤我濮阳巡防官兵?”

    “你说我们是什么人,当然是救人之人!”马晋像是没有看到王岳的凌厉神色一样,泰然自若的笑着说道。

    “哼,你们救人自然没错,但是打伤官兵就是国法不容!”王岳闻言冷哼一声,直接道。

    “哦,那还我们引颈就縛不成?”马晋闻言反问道。

    “那是自然,要是你们心中没有猫腻,到了府衙问明之后,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好,说的真好,你可知道他们一个是太守之子,一个是郡丞之子,如果我们进了府衙可是什么后果?”马晋本以为这王岳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也是一样的蛮不讲理。

    “能有什么后果,只要你们心中无愧,到了府衙又有什么好怕的?”王岳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一个空口白牙!”马晋气急而笑道。

    “大人,你看!常大人和柳大人来了!”这时刘校尉快步走到王岳身边小声的说道。

    众人闻言不由抬头向前看去,就见不远处来了一大群的衙役,为首的是两个身穿红色官袍的官员。

    只见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圆脸脸官员当先一步走了过来,见到躺在地方的柳庭,急忙就扑了过去。

    “是谁敢欺负我儿?是谁?老夫要将他碎尸万段...”见柳庭一脸血肉模糊的样子,那圆脸官员不由脸色变得铁青怒吼道。

    “是我打的,难不成柳大人还想将本都尉碎尸万段不成?”站在一旁的王岳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立时将濮阳郡丞柳思道噎在了那里,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半响才蹦出一句道:“你…额…何至于如此?”

    “你儿子当街纵马要伤人命,难不成还打不得?”

    “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打我的庭儿?”柳思道闻言气急道,还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丝毫没有将百姓放在眼里。

    “这还是小事?”见柳思道如此的轻描淡写,王岳不由怒问道。

    “爹,还有他们,就是他将孩儿弄伤的!”柳庭见他爹拿王岳没办法,心中火气更盛,指着马晋几人道。

    “好啊,竟然是你们弄伤我的儿子!”柳思道在王岳那里吃瘪,心中本来就是怒火熊熊,见柳庭指认自然就将怒气发泄道马晋三人身上。

    “来人呐!给我杀了他们!”柳思道指着马晋三人吼道。

    “慢,柳大人,杀人就有些过了吧!他们只是救人心切,不小心伤了柳庭而已,断然罪不至死吧!”一旁站着的王岳听见柳思道要杀人,不由眉头一皱制止道。

    “哼,王都尉,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殴打我儿的事,老夫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又阻碍老夫办案,你是何居心!”柳思道本就有些不快,见王岳出声阻止,不由大怒道。

    “你…我是好心劝解与你,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置我大周国法与何地!”王岳气结,反问道。

    “哼,我身为濮阳郡丞代领通判之职,在濮阳我说的话就是国法,你又如何?”柳思道直接撕破脸皮的说道。

    “王都尉,为了区区几个贱民何至于如此!你就交给柳大人处理就是了。”站在一旁的濮阳太守常坤见两人吵吵起来,连忙打圆场说道。

    “你们……”王岳见二人如此的无视百姓的性命,一脸的不在意,好像就是阿猫阿狗一样,不由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刚才虽然也有些恼怒于马晋等人,但断断干不出杀人的勾当,只是想教训一番罢了,可这两人竟然想直接要他们的命,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柳思道没再理王岳的茬,而下令道。

    一旁的衙役闻言,纷纷抽刀上前……

    踏踏踏

    正这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让大地都震动起来。

    众人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队大队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正向他们急奔而来。

    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他们跟前,为首的一人赫然是杨再兴。

    杨再兴飞快的跳下战马,走到马晋身前单膝下跪道:“臣,救驾来迟,还往陛下赎罪!”

    “你来的正是时候,让朕好好的看了一处好戏!”马晋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让杨再兴起身,笑道。

    踏!

    伴随着铁甲碰撞声,神策军军士们整齐的翻身下马,单膝下跪拜道:“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如排山倒海一般,这时跟在骑兵身后的无数千牛卫士也赶了过来,只见无数身穿明光龙甲的千牛卫士将整个大街围的水泄不通,也俱是下跪山呼万岁。

    那场面无比的让人震撼,围在一旁的百姓们也连忙跪在地上跟着山呼万岁。

    而王岳等人在杨再兴跪下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惧,常坤和柳思道更是瘫倒般的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罪臣实在不知是您驾临,胡言乱语一通,还望陛下您赎罪啊。”柳思道满心的恐惧满心晦暗,俯首在地颤声道。

    “罪臣,罪臣也是无心之语,恳请皇上赎罪!”常坤也身体颤抖着,俯身说道。

    “哼,知罪?你们何罪之有啊?我看是朕有罪才是啊,竟然用了你们这一帮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一位太守,一位郡丞,竟然当街残杀无辜百姓,如果朕不是皇帝,是不是就让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杀了?你们告诉朕?”

    马晋冷眼俯视三人说道,语气已经十分的冰冷,今天要不是他在这,指不定就有一位无辜孩童就这么死去,甚至可能更多。

    “臣知罪,是臣的纵容,才让小女如此的肆无忌惮,视百姓于无物,臣甘愿伏法,还请陛下看在小女年幼的份上,绕她一命!”王岳率先开口请罪道。

    “呵!还真是添犊情深啊!”马晋气急反笑道:

    “来人,王岳教女不严,放任其当街纵马,差点酿成人命大祸,子不教,父之过,着革去所有职衔,发配甘州军前效力,其女心肠恶毒,视人命如草芥,着有司详查看有无作恶之事,有则依法承办,无则交由其家人严加看管,不得出宅院一步,否则以欺君论处!”

    马晋也是看他在刚才的争执之中,仗义执言,见他良心未泯才放了他一马,让他去军前效力,如有真本事自然会从头再起。

    “遵旨!”王承恩连忙躬身道,

    “不,爹,爹,陛下,陛下,请您放过我爹...王蒙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王蒙听到父亲为了她,被发配边关,顿时慌了,连忙爬上前,向马晋哀求道。

    可马晋根本没心思搭理她,一挥手便被千牛卫架到一旁。

    被绑缚起来的王岳的望着女儿哭喊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知道皇帝对他的处罚已经够轻得了,再说只要女儿能活着就够了。

    “罪臣,谢陛下不杀之恩!”王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马晋面无表情的看了王岳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今天的两个正主身上,让跪在地上的常坤和柳思道一颤。

    “哼!至于你们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来人,派人将他们的家给我抄了,着豫州内卫府详查其家之人,但凡罪大恶极者,就地格杀,其余人等全部流放营州冰荒之地。”

    “至于你们两人,既然视百姓性命如儿戏,那朕自然也就视尔等如儿戏,来人将他二人给我拉到街口砍了!”

    一旁的千牛卫听到命令,向前将两人架起就往街口而去,此时两人早已经吓傻了,连说都说不出来了。

    “至于其余的人,交由内卫府详查,依例办理!”

    说着马晋便不再理会众人,缓步往城门方向走去。

    而身后的百姓则是一个个激动无比,兴高采烈的跪在地上山呼,

    “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九十三章 连绵秋雨

    清晨,暮色刚消,烟雨蒙蒙。

    一行几十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骑士们护卫的一辆马车正缓缓的在官道上行使着。

    “大伴,这雨下了几天了?”马晋坐在车厢内,望向窗外看着与北地截然不同的景色道。

    “陛下,老奴也记不清了,就是觉得咱进入扬州地界以后就没有一天不下雨的。”王承恩苦着一张老脸说道,这江南的气候让他有些不适应,湿气实在是太重了,让他觉得浑身上下那里都难受。

    “现在应该快秋收了吧?”马晋望着窗外官道一侧烟雾缭绕的树林有些忧虑的喃喃道。

    要知道秋收可是最怕下雨了,一下雨,地里的水稻来不及收割,就会坏在地里,产量大减,而晾晒的稻谷淋了雨,则很容易发霉腐烂。

    “情况有些不对啊。”马晋想着想着突然眉头一皱,像是对王承恩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江南就是再多雨,也不至于天天下雨吧,他们自濮阳后进入扬州地界一路行来也有七八天的时间了,可这雨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雨虽然下的不大,但是架不住时间长啊,现在官道上已经积不了少水了,要知道这扬州水网密布,在这么下下去,很容易引发内涝,要是雨量再大一些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引发大水灾。

    马晋更担心的一点是,扬州可是临海的,年年都有台风来袭,九、十月份正属于台风多发期。

    万一这个节骨眼上,台风再来凑个热闹,那发生洪灾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还真是棘手啊......”

    一想到这里,马晋就忍不住喃喃道。

    “陛下,我们到宝和县城了!”在外面驾车的高顺突然说道。

    马晋闻言向窗外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座城池正高高耸立,虽然仅仅是一座县城,但城墙也十分的高大,足有六七丈上下,看上去十分的雄伟。

    一会儿的功夫马晋等人就进了县城之内,也许是因为连绵阴雨,县城干道上的行人很是稀少,街道两侧的店铺不少都打烊了,即便开着的店铺也都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影。

    “看看那里有客栈,我们停留一日再走!”马晋他们已经在荒野中露宿了两天了,都有些疲乏了,到了城中自然要好好休整一番,是以马晋吩咐道。

    听到马晋的吩咐,王承恩不由的精神一震,这几天舟车劳顿可是把他蔫吧坏了。

    “陛下,您看那有家客栈!”王承恩在街上扫视了一番,指着前面说道。

    “嗯,那我们过去吧!”马晋闻言点了头道。

    ……

    此时太和客栈的掌柜的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这都好些天了连个客人都没有,让他寻思是不是也打烊关门的了,还能回家干点别的事。

    正这时门外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让店中的掌柜立马激动起来。

    “亮子,有客人来了,还不快去迎接!”掌柜的立时吆喝一声。

    无所事事的伙计听到掌柜的吩咐,也是一脸的激动,忙起身来到在门口吆喝道。

    “客官,客官,快里面请嘞您呢。”

    等一行人进了店才伙计才看清楚,领头的是一个约摸十七八岁长得十分俊俏的公子哥儿,满身的贵气,进了店就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笑着问道:“小二哥儿,店中可还有上房?”

    “有得,有得,几位客官快里面请!掌柜的,客官要打尖嘞!”伙计一听要住店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然后又向后头吆喝了一句。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就在堂内找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做了下来,对仍紧紧跟随他的杨再兴说道:“再兴,你去安排一下,让咱们得人好好休整一番,吃饱喝足了,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起行!”

    “是,公子!”杨再兴连忙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安排去了。

    “小二哥儿,给我们上几样拿手的好菜,再上一壶好酒,这几日风餐露宿的,可把我们馋坏了!”马晋笑呵呵着对店伙计说道。

    “好嘞!客官您慢等,小的这就去准备!”见马晋一身不凡的气度,又有那么多的护卫,一看就是贵人,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跑去通知后厨准备。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一阵脚步声传来,直见又有几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走进客栈内,为首的一人摘下斗笠,在门口抖了抖水,转身来到堂内,是一个中年男子。

    只见他满脸笑容的对店小二说道,“小二哥儿,店里有馒头没有,有的话,给我来上五十个,顺便麻烦你给我包起来。

    对了,如果有咸菜的话也给我来上半斤,一并包起来吧。”

    “有的,有的,客官您请坐,馒头和腌菜这就去给您准备,我们店里还有上好的牛肉和好酒,客官您要不来点。”店伙计连声应道,话落又追问了一句。

    “不用了,有馒头足以!”那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店伙计闻言忍不住嘴角一撇,不过这样的天气,有客上门乃是天大的好事,自然没有不接待的道理。

    “馒头五十个二十五文,腌菜半斤十文,这位客官诚惠三十五文!”不一会儿的功夫客栈就将中年男子所要的东西打包好了,店小二将包裹交给中年男子说道。

    “多谢,小二哥儿。”中年人笑着拱了拱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钱袋数出三十五文递给店小二。

    “谢谢客官。”

    做成了一单生意,店伙计自然是高兴,正想将钱递给掌柜的。

    却发现掌柜的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边,下一秒,就见掌柜的,以跟他肥胖身躯不相符的速度,从柜台前跑了出来,一脸的激动的表情。

    “县令大人,您是俞大人吧?”掌柜的激动的向中年男子问道,这中年男子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扫了一眼,根本没当回事,等他说光馒头和咸菜的时候他又看了过来,看看是谁这么寒酸,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这客官怎么看怎么像县令大人啊。

    再一看他身后的四人中的一人,那不是县里的刘捕头吗?心中顿时就确定,这就是他们宝和县的县令老爷。

    什么?县令?

    正在一旁吃饭的马晋也不由抬起头来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只见其相貌堂堂,一身的文雅之气,只是马晋隐隐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他就您神武三年的钦点的榜眼俞士枕!”王承恩见马晋疑惑,不由悄声的在马晋耳边说道。

    马晋恍然,他说怎么那么眼熟呢。

    只见那俞士枕被人认出身份后,也没有否认,而是微笑着向掌柜的拱了拱手。

    “你这贪财的憨货,连县令大人的钱都敢收!”

    掌柜的扭头骂了伙计一声,一手将铜板抢了过来,要交还给俞士枕。

    “呵呵,难不成掌柜的要当众行贿于本官不成?”俞士枕连连摆手固辞不受,还笑着打趣道。

    “俞大人啊,这就是草民的一点心意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没有您,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啊。”掌柜的连忙解释道。

    “无功不受禄,我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事罢了。”俞士枕闻言正色的说道,坚持不要掌柜的退回来的钱。

    掌柜的又推了几次,俞士枕还是不受,没得办法,只好将钱收了起来。

    “大人,外面还下着雨呢,您这是要出远门吗?”掌柜的好奇的问道。

    “这几日不是连续下雨嘛,咱们大人担心出现内涝洪灾,就带我们去下面的乡镇里转转。”旁边的刘捕头替俞士枕回道。

    说着几人就告辞而去,等到俞士枕一行消失在风雨中,掌柜站在门口对店伙计感慨道,“看到没,这就是咱们县令大老爷,多金贵的人儿啊,就带了几个馒头,就去给完老百姓办事了,多遭罪啊。”

    “这俞士枕不错,如此的不辞劳苦,心系百姓!”马晋见俞士枕的所作所为,也不禁是龙颜大悦,连连夸赞道,毕竟这是他提拔起来的人。

    “那是自然,这位公子你是不知道,我们俞大人来我们宝和县才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干的事比以前的大老爷们几十年干的都多啊!”客栈的掌柜的听到马晋赞叹,不由回了一句。

    “哦?不知这位俞大人都做了什么事情?”马晋闻言不由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见马晋询问,那掌柜的谈性大起,滔滔不绝的说道:“我跟你们说啊,我们俞大人一来就将我们县里的恶霸都给收拾了干净,让我们不在担惊受怕,可以安心的做生意,还有我们县里那些吃人喝血的恶吏们与地方的大户狼狈为奸,可把我们这些百姓给害苦了,也让俞大人都给收拾了,还有,还有……”

    马晋听着掌柜的不断诉说,脸上的笑意不由越来越浓……

    第二天,雨仍然淅淅沥沥的下着,马晋他们一早就整装完毕出发了,而何雨天道路泥泞难行,到了下午的时候也没有走出多远,阴雨天气天黑的比平时要早得多。

    “此地里最近的城池还有多远?”马晋眼看天就要给下来了,不由开口问道。

    “陛下,离咱们最近的就是宝和县城!”王承恩苦笑着说道。

    马晋闻言也是一呆,没想到他们一天才行了这么点路,这种恶劣天气走陆路还真不是一个好选择啊。

    “那我们就返回宝和县城,不走陆路了,直接坐船去江宁!”马晋已经被这阴雨天闹的不耐烦了,所以决定道。

    王承恩等人问言都是大松了一口气,这陆路还真是让他们走怕了。

    只是马晋一行走了没有多远,天色便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了。

    “陛下,天色实在是太晚了,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晚,等明日再走吧?”骑在马上的杨再兴向来到车前向马晋说道。

    “此处可有暂歇的地方?”马晋在车里问道。

    “回陛下,不远处有座寺庙,我等可以去那里安歇”杨再兴连忙回道。

    “嗯!”

    ……

第九十四章 夜宿古寺

    这时候,雨越下越大了,前往宝和县城的山间官道被雨冲的是到处坑坑洼洼,加之官道崎岖难行,不敢走的太快,等穿过山中密林,又打着火把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看见远处半山坡上点点的灯光,应该就是先前他们路过的宝和寺了!

    杨再兴等人顿时来了精神,不禁加快了速度,不过,山里的路就是这样,看着很近,真要走起来,还有很远的距离。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慢慢看清楚,那灯光处果然隐隐有一座建筑,在山林中时隐时现。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古寺门前,沿着十来级台阶上去,这山门其实已经不能叫门了,因为只剩了一个破烂的门框,两扇庙门早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站在门框前,举着火把抬头一看,只见山门正上方,一块匾额上正写着五个大字:“宝和感应寺”。

    杨再兴当先一步走了进去,里面是个相当大的院子,朦胧中能大致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

    寺庙里很简陋,能看到的也只有三栋房子,正中是一座大殿,旁边两排则是厢房,隐隐约约见看到后边也有一进院子。

    寺庙的四周是两人多高的围墙,只是也残缺破落了许多,依稀可以望见外面黑兮兮的树林子。

    刚才看见的灯光,正是从正面的大殿里发出来的,只是大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请问,寺中可有人?”

    在马晋的示意下,杨再兴站在院子中喊了一嗓子

    话应刚落,大殿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衣着简陋的老和尚走了出来,双手合什高声宣道:“阿弥陀佛!贫僧是此寺的方丈戒色,各位施主,这厢有礼了!”

    马晋也拱手道:“见过戒色大师,我等着急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贵宝刹借宿一宿,不知大师可否行个方便?”

    戒色闻言又宣了一声佛号,手一抬让到一旁道:“阿弥陀佛!自然可以,只是小庙年久失修,如有招待不周还望诸位施主海涵!”

    “那是自然,有一遮风避雨之处足以!”马晋忙拱手谢过。

    便随着戒色进了大殿,进了大殿之后望殿内一看,马晋不由微微一愣,只见殿中还真是热闹非凡,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了,马晋扫视一眼,发现昨日碰到的宝和县县令俞士枕一行五人也在其中。

    另外还有两伙人,一伙是以一个商贾打扮的圆脸中年人为首的男男女女有十一二人的样子,像是带着家眷出行,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也单独坐在一旁。

    见马晋等人进来,殿内众人也都是望了过来,戒色忙介绍道:“他们也是路过此地,因天晚道路难行,借宿鄙寺的。”

    那书生模样的青年人起身拱手想着马晋他们道:“几位也是心急赶路,因天晚无法再行,来此借宿的吧?我们也是,只是早你们一步而已,呵呵,真是有缘啊。”

    马晋也拱手笑道:“是啊,能在这深山古寺之中相逢,也是缘分!在下马进,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书生还礼道:“在下施云。”

    那商贾模样的胖脸中年人见马晋仪表非凡,又有这么多的随从在侧,也起身笑呵呵施礼道:“鄙人秦毅,一介微末商贾,见过这位公子。”

    坐在一旁的俞士枕也在一旁拱了拱手,不过并没说话。

    马晋见状也连忙回礼道:“秦老爷,幸会!幸会!”

    说着又向俞士枕拱了拱手以做回礼。

    这时秦毅身侧的一名绝美夫人也凑上前来,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马晋,笑盈盈的屈身道:“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马晋被妇人火辣辣的目光盯得的有些不自在,眉头微微一皱,他可没有曹孟德的爱好,但还是拱手还礼道:“没请教这位夫人是……”

    秦毅见状忙插言道:“这是拙荆王氏。”

    马晋勉强笑着还了一礼,便转身对着一旁的戒色说道:“大师,我等一路行来,着实有些疲倦,不知可还有空房让我们安歇?”

    戒色看马晋一行有三十多人忙道:“鄙寺只有贫僧与一个劣徒,他正在斋房中准备斋饭,寺里后院中还有不少的空房倒够用施主们住宿的了,贫僧这就带你们过去。”说罢,随手拿起一个小灯笼,前头带路,直接向大殿的侧门走去。

    马晋又向殿中众人拱了拱手,便随着戒色向后院走去,出了侧殿门就见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因天色看不清只隐约见院中甚是空旷,只有寥寥几株林木,对着大殿的前面就是一排房子,左右看着也有几间厢房。

    “施主,这后边的房子除了右侧的厢房是贫僧和小徒在住,其余房间你们可随意取用,”戒色双手合十道。

    “那谢过大师了!”马晋忙笑着回礼道。

    说着马晋随便找了一间房子就进入屋中,点上灯,只见厢房中陈设极为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四方桌两张椅子,床上还有一床薄被,别的就没有什么了,不过打扫的到十分干净,看样子在此借宿的人应该有不少。

    而王承恩从进到屋里就一直皱这个眉头,对马晋道:“公子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要不我让那方丈再给您换一间?”

    “好了,能有一间能遮风挡雨的房子住就不错了,总比风餐露宿强吧?再说你看这寺院已如此破落了,他们住的不一定比这里好。”闻言马晋摆了摆手笑道。

    “公子,戒色方丈说斋饭已经做好了,让我们过去”这时门外传来高顺的声音。

    “我们走吧,还真是有些饿了!”马晋问言对王承恩说了一句,便向屋外走去。

    马晋等人走到大雄大殿的时候,除了戒色方丈外,大殿中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想必都是去了斋房。

    这时马晋见释迦牟尼佛像前有个功德箱,便挥手示意王承恩放点钱进去意思意思,以做住宿饭资,见到马晋示意王承恩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大锭银子投了进去。

    虽然说出家人是四大皆空,可到底也是吃五谷杂粮的,自然是离不开钱,戒色方丈见王承恩望功德箱里投钱,忙一旁忙合什谢过,虽然他说不上见钱眼开,但看见有施主捐了香资,却还是很高兴的。

    众人进了大雄宝殿一侧斋房,里面有数张长条桌子,一张就能坐下二十来个人,想必是以前宝和寺僧侣众多的时候留下的,这也能看出这宝和寺以前是多么的兴旺了。

    不过今日的斋堂中也是热闹异常,加上马晋等人足足快做了三大桌子

    马晋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就见桌上已经摆上了几大盘菜,都是些青菜豆腐之类的,米饭也有一大木桶,倒还算是丰盛。

第九十五章 深夜哭声

    众人落座,此时已是三更天,大家的肚子早就饿了。

    正这时斋房的门“吱”的一声响起,众人看去却是进来一个小和尚,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是眉清目秀。

    抱着一大碟粗瓷碗走到桌前,挨个递给众人,到放到秦毅夫人面前时,秦夫人忽然一把抓住小和尚的手,顿时让小和尚吓了一大跳,差点把碗都给摔了,让马晋看的眉头一皱,在这极为将就妇德的古代世界竟然还有这般开放的女子?

    只听秦夫人吃吃笑道:“小师父,如何称呼啊?”

    那小和尚一看是个美貌妇人抓住了他的手,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道:“小僧…小僧无色…见过这位夫人!”

    “无色?嘻嘻!”秦夫人玉手轻抬,一掩红唇娇笑道,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和尚,腻声道:“无色小师父,奴家看你这身子骨倒是挺结实的,不如跟着姐姐下山还俗,将来啊,姐姐给你说上一房媳妇,不比在这寺庙里当个和尚强百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正这时,一声佛号声传来,正是戒色方丈,见戒色方丈面无表情的进来,无小和尚不由脸色一慌,连忙甩开秦夫人的手躲了开去,而秦夫人娇笑一声,也没再为难小和尚,但一双媚眼又盯上了马晋,不停得在马晋身上打量着,让马晋觉的浑身不自在。

    这时秦夫人娇声对马晋道:“马公子,奴家够不着你面前的那盘豆腐呢,你帮帮奴家好吗?”那声音,甜得简直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坐在秦夫人身边的秦毅闻言连忙讨好的道:“夫人,来,来,我来给你夹,我来给你夹!”刚伸出筷子,秦夫人便面色一冷,扭头对秦毅喝斥道:“谁让你夹了,好好吃你的饭,别那么多事!”

    秦毅闻言不由尴尬地缩回手来,不过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尴尬的对众人笑了一声,便埋着头扒拉着碗中的饭菜。

    秦夫人这才扭回身,一双媚眼一个劲的盯着马晋唤道:“马晋公子……好不好嘛……”

    马晋厌恶的看秦夫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本公子可没有给别人夹菜的习惯,再说你难道没手吗?”

    马晋的话,让秦夫人一愣,脸上顿时变得火辣辣的一片,还从来没有那个男的跟她这么说过话,不光是秦夫人,就是一旁的人也都是一呆,这天下竟然还有这样面对美色无动于衷的人吗?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秦夫人不由气的俏脸潮红,指着马晋娇斥道。

    “放肆!”坐在马晋身旁的杨在兴闻言不由怒喝一声。

    把斋堂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就是秦夫人也被吼得花容失色,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

    “好了,再兴,不要跟这等妇人一般见识!”马晋摆了摆手对杨再兴道,让他在坐下。

    “哼!”杨再兴闻言做了下去,但是还是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秦夫人让其娇躯一颤,赶忙低下头去。

    正这时,一阵“哇……哇哇……”婴儿的哭声突然从寺外传来,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让斋房里的众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

    又有一阵冷风从窗户中吹了进来,吹得长条桌子上的油灯摇曳不定时亮时暗,更是平添了几分阴森,让众人不由后心发凉。

    这时戒色方丈忽然站起身来,走出斋房,站在大雄宝殿里,朝着寺庙外大声呵斥道:“阿弥陀佛!孽障!还不快快离开!”宏亮的声音一时间盖过了那婴儿凄惨的哇哇哭泣声。

    戒色方丈的断喝声刚停,那婴儿的哭泣声也随之停止了,随即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戒色方丈这才回到斋房坐下,书生施云不由颤声问道:“大师,这……这究竞是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没事…的,各位施主放心就是,鄙寺有佛祖保佑,那些妖邪之物是不敢进来本寺的,诸位施主还是快快享用斋饭吧!”

    老和尚不说这话倒也罢了,说了这话,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秦毅一脸苍白的问道:“大师……什么……什么妖邪之物啊?是鬼吗?”

    秦毅话音未落,便听“咣”的一声,让本来就紧张的众人更是吓了一跳,忙望了过去,原来是施云手中的碗掉在了桌子上。

    只听施云讪讪的笑道:“手滑了!手滑了!”

    众人也没在意,毕竟听到这等诡异之事,害怕也是正常的。即是马晋知道那些妖邪什么的根本伤不得他半分,甚至连近身都做不到,但是只要是人,对未知的神秘总是有一股惶惶感,让马晋也有些怵头,所以对施云的这般作态也就见怪不怪了。

    正这时,自从来到寺中就未发一言的俞士枕突然说道:“在惶惶大道之下,又是在佛家神圣之地,哪来的什么妖邪鬼怪,不要自己吓自己,在说我等这么多的人,又有身怀煞之气人坐镇,就是有什么妖邪,也断断不敢来此,以吾看来许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在哭闹吧。”

    说着看了一眼坐在马晋身边的高顺杨再兴等人。

    但小和尚无色却脸色煞白的摇头道:“不是的,方圆近百里都是深山老林,除了我们这座寺庙,并无其他人家在此居住的……”

    “那这婴儿啼哭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今天刚出现的吧?”偎依在秦毅怀中的秦夫人大着胆子问道。

    “听我师父说,五年前,有个怀孕年轻的女子,就在寺庙后面的松林里上吊死了……发现她的时候,那女子正歪着脖子吊在树上……,下身全是鲜血……,地上……地上还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刚出生的婴儿……可惜也死了…,从那以后,这寺庙后面就不时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

    听了无色小和尚的讲述,众人顿时就觉得后背一凉,汗毛咋起,就是马晋也是心里慌得一B,不由强笑道:“这故事讲的不错啊,还真有那么一丝感觉……”

    小和尚闻言,不由分辨道:“不是故事,是真的!就是我师父跟我说,当时可是他亲眼看见的,那女子和死婴的尸骨就埋在寺庙后面的松林里。

    所以从那以后,每到晚上的时候,那松林里就经常能看见一个白衣女鬼飘荡在林中,手里还抱着一个不停哭泣的婴儿,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闻言斋房内不少人的脸都吓白了,马晋转头望向戒色方丈:“大师,可真有此事?”

    戒色方丈闻言长叹一声,双手合什点头道:“唉!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善哉!善哉!”

    “施某才不信有什么鬼怪呢,我吃饱了,先行一步告退了!”这时施云突然说道,一脸的苍白神色,但仍是强撑着站起身来,让屋中众人好是一番鄙夷,也不知刚才谁吓的把饭碗都掉了。

    秦夫人哆嗦颤声道:“会不会……真是鬼啊?……”

    正当施云快走出斋饭之时,忽然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又传了进来。

    “啊!”站在门口的施云突然大叫一声,在众人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嗖的一声跑到了戒色方丈等人的跟前,一脸的惊恐之色。

    而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心情搭理他,都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房外,几个胆小的女眷已经紧紧的抱在一起缩在桌子旁。

    “我出去看看!”正这时俞士枕突然起身说道,便径直向屋外走去。

    “大人!不可啊!”坐在一旁的刘捕头闻言不由大惊失色,连忙起身一把拉住俞士枕劝说道,也顾不得什么暴露身份,不暴露身份的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信这妖邪能奈何的了本官!”俞士枕想要挣脱刘捕头的手,谁知却被刘捕头紧紧抓住,根本就挣脱不开。

    “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小鬼物,我们自然是不怕,就怕是什么强大的邪物,咱们真的应付不来啊,还是等明日我们回到县城,上报郡城由郡城处理为好啊。”刘捕头苦苦劝道。

    “是啊,大人!”一同跟随俞士枕前来的差人也纷纷出声劝道。

    俞士枕见他们纷纷劝说,自然不会一意孤行,毕竟他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人,无奈只能悻悻的坐下,而其他人呢?除了马晋等人外则都齐刷刷的看向俞士枕,刚才刘捕头那句“大人”可是让他们好奇的很。

    “不知这位大人是?”秦毅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拱手问道,秦毅是商贾出身,心思灵敏自然不会错过任何对自身有益的事情,是以迫不及待的出言问道。

    “这是咱们宝和县的父母官——俞士枕俞大人!”听见秦毅的询问,不待俞士枕回话,一旁的刘捕头便插嘴说道。

    “原来是俞大人,久仰久仰!”秦毅一听是宝和县的县太爷,身子躬的更低了,秦毅他们夫妇此次来宝和县就是来探地头的,打算来宝和做点买卖,现在碰到了当地的父母官,自然是万分庆幸的事。

    “小人早就听说宝和县的俞大人英明干练,锐意果决,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秦毅满脸带笑得对俞士枕奉承道。

    “秦老爷不比如此奉承本官,你只要在我宝和县安分守己,自然不用怕本官什么”俞士枕挥了挥手,正色的说道。

    “那是!那是!小的就是本分的生意人,自然不会做什么恶事!”秦毅连连躬身道。

    “小生施云,见过父母大人!”就是本有些怕的要死的施云,听到俞士枕是本县的父母官,也是顾不上什么害怕了,连忙过来见礼……

    马晋好笑的看着这一幕,都说这人怕鬼,那是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的情况下,如果关系到自身利益前程,什么妖魔鬼怪,那都是浮云,你看秦毅这些人,在婴儿的啼叫声中怕的要命,可现在呢?早就不知将惧怕抛到那里去了。

第九十七章 因果

    “戒色,你这个臭和尚,终于有脸出来见我了!”只听那女鬼一脸怨毒的盯着戒色和尚说道。

    马晋等人闻言一愣,难不成这女子还和戒色和尚有关系?

    “阿弥陀佛,女施主,一切因果皆由贫僧一人而起,还请女施主不要在伤害其他无辜之人了!”戒色和尚一脸复杂的宣了一句佛号说道。

    “哈哈,臭和尚你别惺惺作态了,你现在充起好人来了,当年你活生生的将我夫君脊杖而死,还将我丢在松树林中,可怜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被你害死!

    你那时候的慈悲之心丢到哪里去?现在你又想做好人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今天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将他们全都杀光!”白衣女鬼听到戒色的话,疯狂大笑了几声,狠毒的说道。

    说完白衣女鬼眼中绿芒一闪而过,一时间“哇哇哇”的婴儿哭声骤然从宝和寺的院墙四周响起。

    让马晋等人都是吓了一跳,声音竟然都是从墙边那些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处传来,马晋眼一眯仔细看去,那些绿色的光点竟都是眼中闪着妖异绿芒的黑猫,密密麻麻的挤做一团,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只,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这些黑猫此时正张开满是锐的尖齿大嘴哇哇哇的吼叫着,妖异的绿牟中满是嗜血的疯狂神色。

    “哇哇哇……哇哇哇。”

    这些啼哭声就想有着魔力一般,除了马晋等人和俞士枕五人外,其余的人都一脸痛苦的捂着耳朵惨嚎着,更有甚者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大威天龙,嗡嘛呢叭咪吽!”

    就在这时,戒色和尚大喝一声,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白螺,咬破手指在白螺上一点,随即将白螺抛向空中,顿时那白螺便金光大作。

    将整个宝和寺笼罩在其中,那哇哇哇的啼哭声骤然便消失不见,这才让秦毅等人清醒了过来。

    见啼哭声奈何不了寺中众人,白衣女鬼不由冷哼一声,眼中绿芒大盛,那些围在寺墙周边的黑色妖猫突然骚动起来。

    “哇哇哇”的凄厉叫声更加的急促了,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撞击着金色壁垒,只见那些妖猫每撞击一下,金色壁垒就会爆发出一片涟漪。

    随着妖猫不断地撞击,空中的涟漪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只撑不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仞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柯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

    这时戒色和尚突然盘坐在地上诵读起经文来,只见开口间不断有闪着金光的经文从起口中飞出,向着那些妖猫飞去,让马晋看的一滞,这样也行?还真是有种身处电影之中的感觉。

    那些金文飞到墙边一触到妖猫便化为一大片金色的火海,那些妖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了飞灰。

    只是妖猫实在是太多了,前赴后继,络绎不绝,烧死一批,又有一大批涌来,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让做法的戒色和尚渐渐不支起来,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额头更是不断地涌出冷汗。

    而马晋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只不过不是害怕这些妖猫,而是震惊这些妖猫实在是太多了些,如果让这些妖猫逃散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动荡。

    想到这里,马晋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就要让杨再兴他们出手,只是未等他下令,就听俞士枕断喝一声。

    “去!”

    马晋扭头望去,就见俞士枕的袖中飞出一只黑色的小鸟,头部精致的花纹在黑夜中闪着神圣的光芒,白色的鸟嘴,红色的小脚。

    赫然是一只精卫!

    马晋眼中神色一闪,这俞士枕到底是是什么来历,要知道这精卫神鸟可是位列五域神兽榜的存在,天下罕有踪迹,可竟然会出现在俞士枕的身边,让马晋不由暗叹这俞士枕还真是有大气运大机缘之人啊。

    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这等福泽深厚之人,一定要让内卫府好好查查。

    要知道就是马晋的御花园之中,精卫神鸟也不过才二十几只而已。

    这是就听精卫在空中一声清脆的啼鸣,挥翅间便卷起两股巨大灵气风暴,又一声清脆的啼叫,那灵气风暴便尽数化作一片剑光,向着妖猫所在之地激射而去,尖锐的摩擦声汇成一股狂啸,要席卷天地一般。

    不过刹那间,无数的妖猫便被剑光卷起,轻轻一刷,尽数化作尘埃,妖猫们惊慌的嘶鸣声也被剑吟声压了下去,天地间除了剑鸣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伴随着剑光,妖猫所在之处的草地、林木、石头通通被剑光卷起刷过,寸寸崩解,无声的化为尘埃,一时间宝和寺的四周便一片巨大的空荡荡的平地。

    就连一旁观战的白衣女鬼也躲闪不及,剑光落下,化作齑粉,但没一会儿的功夫那白衣女鬼又聚形而出。

    “哼!”俞士枕见状,冷哼一声,一手抓过刘捕头身上的宝剑。

    “斩妖!”

    俞士枕一声清喝,手中宝剑瞬间出鞘,剑身之上有丝丝青色神光浮现出来。

    俞士枕面对女鬼一剑斩出,只见一道青光剑芒从宝剑之上激射而出,直接向女鬼斩去,不过瞬间的功夫,那女鬼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劈两半化作黑烟散去。

    等那女鬼再聚形而出的时候,身影已经有些透明起来,似乎就要涣散一样。

    正当俞士枕要给女鬼最后一击的时候。

    “俞大人,且慢动手!”戒色和尚忽然高声阻止道。

    俞士枕闻言,面色不虞的看了戒色和尚一眼,最终还是将剑放了下来。

    “大师为何阻我降魔?”

    “阿弥陀佛。”戒色老和尚双手合什对着俞士枕行了一礼,微微颔首,又转身看向那白衣女鬼。

    “女施主!当年贫僧嗔念作祟,恶念丛生,为了宝和寺的清誉将行痴杖毙而死,又将你赶出寺院,致使你们母子二人命丧黄泉,又连累六名无辜之人因贫僧而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的大孽!”

    “既然一切因果皆由贫僧而起,今日,贫僧愿以此身功果偿还罪孽,祈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超拔一切与贫僧有因果之人,消除业障,得离苦海。”

    “愿以此身,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

    戒色和尚此语刚落,身体便无火自燃起来,不过片刻功夫空地之就上只剩下一颗舍利了。

    就这时,那片空地之上突然多出了六个人影,马晋等人看去施云和无色小和尚赫然都在其中,至于另外四人想必就是以前被女鬼所害之人。

    只是这六个阴魂似乎是灵智不存,都木然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戒色和尚留下的舍利子忽然金光大放浮到空中,那些被白衣女鬼所害,只剩下魂魄的阴鬼,被这金光一照,所有人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灵动起来,向着舍利子行了一礼。

    而施云和无色小和尚也向马晋等人微微一笑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舍利子又一阵金芒大放,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青年和尚凭空出现在空地之上。

    “夫君!”那白衣女鬼看见青年和尚,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

    只见那青年和尚对白衣女鬼露出灿烂的笑容,招了招手。

    那白衣女鬼一脸的不敢置信,惊喜的扑向了青年和尚的怀中,此时又一阵金光闪烁,就见那白衣女鬼身上一丝丝黑气飞出,四散开来。

    原本惨白的面容也变的跟正常人一样了,怀中的婴儿也消失不见。

    二人偎依的一会儿,牵着手向舍利子行了一礼,也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舍利子逐渐消散,空中重新显化出戒色和尚的虚影,对着马晋等人颔首微笑。

    俞士枕等人也微微躬身,向戒色和尚行了一礼,就连马晋都对其拱了拱手,不是马晋不想行礼,而是不能,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当起他行礼,就是神仙佛陀也不行。

    更遑论戒色和尚了,否则那就不是感谢戒色和尚,而是害他了,要是马晋一行礼,也许戒色和尚的这点灵晖也保不住了。

    戒色和尚笑着点了点头,双目阖起,神态安祥,身影逐渐消散,空中再无一物。

    正这时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金光普照大地,将此间的阴暗之气一扫二空。

    这是马晋才发觉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我们竟然活下来了!”秦夫人偎依在秦毅的怀中不敢置信得说道,昨晚经历的一切让她恍若梦中一般。

    “是啊是啊!我们活下来了!”秦毅也是喜笑颜开的点头说道。

    “夫君!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鬼地方吧!”秦夫人眼含恐惧的瞄了一眼四周,惶急的说道。

    秦毅闻言连忙点头,他的想法跟秦夫人一样,这种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太恐怖了。

    “俞大人,不知你们是否一同跟小人回县城!”秦毅安抚完秦夫人,便凑到俞士枕身边陪笑道。

    俞士枕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秦老爷不必了,看这天色,必然还有大雨要下,你们还是赶快赶路为好,本官公事还没有办完,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说完又看向马晋,问道:“不知,马公子你们?”

    马晋微笑着回道:“既然此间事了,我等也要赶路了,俞大人,后会有期!”

    俞士枕闻言连忙回道:“马公子,后会有期!”虽然昨晚马晋等人没有动手,但俞士枕可一点不敢小觑马晋,就看马晋身旁的一旁的两个随身护卫,俞士枕虽然自诩神通广大,但也不敢轻言胜之。

    “一定会的!”马晋看着俞士枕意味深长的一笑,说着便转身离去……

第九十八章 江宁府

    通往宝和县城的官道经过昨日的大雨,早已变得泥泞不堪,马车行走在官道上几乎是一步一陷,不但杨再兴等人弄的满身泥泞苦不堪言,就是坐在车里的马晋也是被颠的七荤八素。

    被颠的有些头晕脑胀的马晋不由想起了昨夜俞士枕御剑的潇洒样子,不由也有一丝羡慕,要是他也会法术,这时候直接来个指地成刚,比什么不香?

    既然俞士枕一个七品芝麻官都可以使用法术修炼神通,为什么皇帝就不可以呢?虽然皇帝在这个世界里是至高至上,什么万法不侵,什么万邪不近,什么金口玉言,好处说起来那是一大堆。

    可那都是皇帝这个位子加持的而已,皇帝本身其实还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那一天不当皇帝了,身上的诸般威能自然也会消失,而且最坑爹的是这些威能只能作用于修炼之人和神仙妖魔鬼怪什么的,对与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那里有通过自身修炼而来的万般法力神通来的踏实?毕竟修炼来的都是自己,而皇帝这种万般威能归于一身不过都是些空中楼阁罢了。

    只能用于一时而不能用于一世,当然你要是只想当一时的皇帝的话,那算我没说。

    反正马晋不想,来到这么一个瑰丽玄奇的不可思议世界,不上天入地的闹腾一番怎么对的起穿越者这三个字。

    至于这个世界皇帝为什么不能修炼,马晋查遍了大内和钦天监的无数古籍也没有找到原因,书中只是记载了无论任何玄法神通到了皇帝手里几乎都失去了原有的威能,成为废纸一张。

    “如果这中神秘之力只是针对皇帝本身,那么我呢,我可是穿越来的,是不是可以修炼?”马晋想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喃喃道。

    “为什么当初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马晋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道,他当初因为先入为主,知道皇帝无法修炼,所以将那些典籍都当故事看了,根本没想过要自己炼一炼。

    “唉!等处理完扬州的事情,就立刻赶回神都,到时候就可以见分晓了!”马晋心中暗暗思虑道。

    想到这里,不由心情大好,但又看了看泥泞不堪的官道和左摇右晃的马车,脸色又是一拉,叹了一声。

    “还是先出了宝和县再想其他的吧,这鬼地方……!”

    ……

    扬州江宁府。

    马晋站在船头,看着不远处巍峨矗立的江宁城,就像一只巨兽一般俯卧在扬州平原上。

    前面便是到了江宁城的隆兴门码头,虽然只是晨曦初露,但码头早已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苍苍金陵月,空悬帝王州。

    天文列宿在,霸业大江流。

    绿水绝驰道,青松摧古丘。

    台倾鳷鹊观,宫没凤凰楼。

    别殿悲清暑,芳园罢乐游。

    一闻歌玉树,萧瑟后庭秋

    江宁府,原为大周故都,号“金陵府”,也是大周现在陪都“南京”。

    当年大汉帝国一统东域之后,将整个东域划分为四十五州之地,扬州便是其中之一,那时候的扬州地域广大,辖地众多,囊括了现在大周疆域里的青州、豫州、扬州、杭州四州之地。

    也就是说现在的大周帝国,整个疆域加起来也不过只是相当于先汉时期的四州之地,要知道现在整个东域之中,除了大辽帝国外,就数大周帝国的地域最为广大,凭此也就可以想象当年的五域第一大强国大汉帝国是何等的风采了。

    而在当时,大周帝国的开国太祖马符只是大汉帝国扬州祥符郡一名刀笔小吏,当年玄修篡汉自立,致使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马符就是在此时乘势而起,还真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马晋自祥符郡起兵,不过一年的功夫便一统扬州中部二十一郡。

    之后又以金陵,也就是现在的江宁为根基,南征北战,占据扬州一州之地,建立了大周国。

    等到大周第二十四位皇帝宣武帝马沅继位之时,大周已据有现在的幽、并、青、豫、扬、杭、荆七州之地,后来宣武皇帝马沅连连开疆扩土,将大周打造成一个拥有一十六州之地的庞大国度。

    为了方便治理国家便将都城迁到了现在的豫州建立了神都都城,江宁这才结束了数百年的国都生涯。

    大周定鼎八百余年,此时的江宁虽然没有了国都光环的加持,但因地处大周腹地,几乎没有遭受战乱,自然是异常的繁华,常住人口有百万之众,那是大周少有的大城……

    正当马晋在船头沉思之际,王承恩清步走上前来禀报道

    “陛下!我们已经到了江宁,是直接去长乐宫,还是……”

    马晋闻言没有看王承恩,而是直接开口道:“先回行宫吧,等处理完公事,咱们再好好转转这江宁城,欣赏这秦淮风月!”

    “老奴这就去安排!”听到马晋的吩咐,王承恩忙躬身道。

    ……

    江宁城因为以前是国都,所以布局跟神都有些类似,也分为皇城、内城、外郭城,如果按区域划分的话,整个江宁城分为六个部分:皇城、北城、南城、西城、东城和外郭城。

    而马晋现在所去的行宫就是以前的大周皇宫,现在则被称为“长乐宫”,就位于江宁皇城最中心的地方。

    马晋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的从北面的金川门进入江宁城中,沿金川门外大街进入北城之内,再沿金川门内大街徐徐而行。

    进入内城之后,马晋就见识到了江宁是有多么的繁华了,只见街上车水马龙连连不绝,人流交错摩肩接踵,各种叫卖声,说笑声,揽客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真可谓的上是盛况空前,短短的一段街道竟然让马晋等人足足走了个把时辰。

    等到马晋等人到长乐宫时,已经是快过晌午了,行在长乐宫内,马晋好奇的打量着,这江宁长乐宫虽然不如神都大内巍峨壮丽,气势宏大,但在精巧上确是要比大内富丽奢华的多,而长乐宫占地也并不大,周回只有五里方圆,远远比不上神都宫城的浩大。

    长乐宫分为前廷和后廷两大部分,前廷以崇庆殿为中心,后面为文德殿,左面为垂拱殿,右面为紫宸殿。

    而后廷之中则只有帝后和嫔妃居住的福宁宫,太后和皇子们居住的咸宁宫,及供后廷贵人们游玩的延福宫?

    到了长乐宫以后,马晋没有立时休息而是用了午膳之后,就立即在垂拱殿召见了狄仁杰和淳于彦等人。

    “狄卿,盐政的事情你彻查的怎么样了?”马晋坐在龙椅之上可道。

    “回陛下,臣到扬州之后,不敢懈怠,立即审讯了林兴道、林聪、蔡国英三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之所以众口一词的阻碍朝廷施实的盐法改革,都是因为扬州众多大盐商重金贿赂,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狄仁杰躬身回道。

    话说狄仁杰自从到了扬州之后,便立时讯可了林兴道三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其实就是不用讯可,狄仁杰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古以来这盐政之上就是弊端恒生,尤其是官商勾结谋取私利更是屡禁不绝,而且还成了家常便饭,是个官都能咬一口。

    所以等林兴道等人和盘托出之后,狄仁杰拿到证据,便派李元芳拿着马晋给他的便宜行事的圣旨去了内卫府,命令内卫府出动大批内卫将此案所涉及的所有盐商一并捉拿归案。

    狄仁杰是何许人也,这些盐商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如竹筒到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干干净净。

    据这些盐商们交代,扬州盐司竟然欺君罔上,隐瞒朝廷每年私吞官盐上百万石之多,都是混在这些盐商持引销售的正盐内一起发卖,沿途稽查关卡和地方有司等关节也早已被他们尽数打通,和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而这每年近百万石的余盐之利就是他们之间的纽带,被盐商和地方官员们尽数瓜分,而朝廷大员们也以“冰敬、炭敬”的方式谋取了利益,丰厚了自己得腰包,挖了马晋的墙角。

    狄仁杰取得供词之后,就带着马晋的圣旨直接去右龙武卫面见檀道济,在这些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右龙武卫大军大举出动,将扬州盐运司衙门和地方有司衙门的涉盐官员全部缉拿,偌大一个扬州盐政衙门的官员几乎是一扫而空——涉案官员多大千余人,就是狄仁杰已经提前知悉,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为了防止扬州地方动荡,狄仁杰又命令檀道济率右龙武卫主力进驻江宁城中,以震慑地方,直到马晋到来。

    听完狄仁杰所说的一番始末,马晋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这可是上百万石官盐啊,足有上千万两的银子,你说你们要贪个几万十几万两朕也就忍了,就当看不见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也懂,可是这些混账东西竟然足足贪了上千万两,比他一个皇帝拿的都多,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第九十九章 处置

    “好嘛!这扬州交给朕的盐税一年才不过四百万两,而他们却敢私吞一千多万两,朕是不是还要感谢他们,给朕留了点汤喝?”说到这里马晋越想越气一把抄起御案的卷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胸膛激烈的起伏着。

    见马晋雷霆大怒,垂拱殿里的众人俱是心中一颤,赶紧低下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就连老神在在的狄仁杰也是心中一突,他可从来没有见皇帝发过这么大火,看来扬州的这些官员是真的触碰到皇帝的底线了。

    “陛下!”王承恩见马晋生雷霆之怒,也是吓了一大跳,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奔了过去一手搀着马晋的一条手臂,一手伸掌在他背后慢慢抚着,“陛下,可千万不要伤了龙体啊!为了这些混账东西实在是不值得啊!

    要不,老奴这就给内卫府传话将他们都给处置了?”

    马晋毕竟是年轻人,很快便调匀了呼吸,甩掉王承恩的手,走回龙椅前坐下:“就这么将他们处置了,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

    “王承恩!”

    “老奴在!”王承恩忙躬身道。

    “你立刻去内务府传令,让沈炼将这些混账东西的府邸都给朕抄了!”

    “老奴遵旨!”王承恩领命后,不敢怠慢,立即退出殿外前去传旨。

    “狄卿,这里面涉事最深的都是些什么人?”马晋看着狄仁杰语气淡淡的可道,没有任何的温度,但言语间的寒意让狄仁杰都身子一僵。

    狄仁杰深吸了一口气躬身回道:“到目前为止所牵涉最大的是奉国中尉马钰、辅国中尉马谭、丹阳郡公贾垕、阳凌侯武崇道、薛国侯吴文广、户部尚书张行与、都察院副都御史、巡盐道封广孝、还有……”

    “说!”见狄仁杰有些犹疑,马晋不容置疑的道。

    “还有户部侍郎萧棕!”狄仁杰躬身说道。

    马晋听到萧棕这个名字也是一愣,这萧棕是他特意安排进户部的,这才多长时间,也陷进去了?

    想到萧棕的身份,马晋眼中的杀意也是一弱,心中顿时起了纠结,这萧棕可是萧太后最亲近的侄子,想到萧太后对他的好,他是怎么也说不出一个杀字。

    人就是这样,跟自己没关系的想怎么着都可以,谁说也不好使,但是只要到了自己身上,什么双标,什么这理由,什么那理由都出来了,毕竟人情世故这东西是理不乱剪不断,就是最铁血无情的帝王到了自己最在意的地方也会化作绕指柔,更何况马晋还到不了那种层次。

    “萧棕牵涉的有多深?”

    纠结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马晋才沉声可道。

    狄仁杰闻言,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便连忙低下头,他本以为皇帝会将萧棕的事情轻轻的揭过,没想到皇帝竟然……

    想到这里狄仁杰狄仁杰连忙躬身回道:“回陛下,因萧棕任职时日尚短,到是未深陷其中,据那些盐商们和盐司官员交代神武三年曾入京给萧棕送冰敬二万两,碳敬三万!”

    “五万两银子,还真是大手笔啊?啊!”马晋怒极而笑。

    “回陛下这算是少的了,据这些人交代送的最多的就是张行与,每年光冰敬碳敬就多达三十万两,这还不算其他的!”

    “好!很好!以前有人给朕说,这扬州盐商钱多的,都拿银票当柴火用了,还时不时的拿金子往河里扔来取乐,朕当时还不信,现在看他们动不动就是几万两几十万两的送,现在看来还真是拿钱不当钱呐!”

    “朕看,这些盐商要是再不整治,过不了多久就该拿银票当擦屁股纸用了!”马晋冷笑着说道。

    “狄卿,你立刻去扬州镇抚司传旨,将所有涉案盐商和贪官污吏们都给我押到刑场上明正典刑!”

    “朕要让那些子盐商和官员们都看看,乱伸手会是什么下场!”马晋眼中冒着寒光道。

    “臣领旨!”狄仁杰躬身领命,说着又躬身奏道。

    “陛下,那些犯官的家眷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马晋沉吟了片刻便道:“让内卫府查一查,凡是有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至于其他人嘛?都给我流放到营州蛮荒之地屯田!”

    狄仁杰一听,脸色有些不忍,要知道营州蛮荒之地,位于大周极北之地,濒临北寒冰洋,有万里之遥,其地重冰积雪,非复世界,千里之地罕有人迹亦,寒苦天下无所出其右。

    自春初到三月,大风如雷鸣电激咫尺皆迷,四月至六月阴雨接连,七月即下大雪,八月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流放到此地的人十不存一。是以有人曾说:“人说黄泉路,若到了营州蛮荒之地,便有十个黄泉也不怕。

    “可是,陛下,那些妇孺幼童在微臣看来都是些无辜之人,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无辜?哪来的无辜之人?”马晋闻言反可道。

    “哼!他们无辜?那些吃不上盐的百姓们无不无辜?那些被他们欺凌的普通百姓们无不无辜?那些因为国库空虚无银赈济,活活被饿死的灾民,他们无不无辜?”说到这里,马晋越想越气,不由又想起了濮阳城的那一幕幕,不由冷哼一声说道。

    “当然朕不否认他们其中不乏一些良善之辈,但他们既然享受了父辈余荫给予的种种便利好处和奢华生活,自然就要付出该有的代价,他们要恨就恨他们自己为何要生在富贵之家,法不责众在朕这行不通!”马晋不容置疑的说道。

    见马晋心意已决,狄仁杰也不敢再劝,只能躬身领命。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几个人也都给朕拿下,有爵位者除爵,交由大理寺严加看管,等朕回神都后再行处置!”

    “那萧棕?”狄仁杰抬头小心翼翼的可道。

    “他有什么不同吗?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皇亲国戚!”马晋面无表情的说道。

    “臣领旨!”狄仁杰不由心中一阵苦笑,这怎么能一样呢?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不过是句玩笑罢了!

    “还有,你一会儿传旨,让玉华郡宝和县县令俞士枕,入江宁陛见!”马晋忽然又说道,让狄仁杰一阵纳闷,马晋怎么会见一个七品芝麻官?

    见狄仁杰疑惑的表情,马晋不由心情一缓,变得好了一点,笑着道:“狄卿,这个俞士枕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等狄卿你亲自见了就知道了!”说道这里马晋又想起了些什么,脸色一肃道:“狄卿,扬州这段时间连绵阴雨,不见晴天,又是台风多发期,恐有水灾内涝之忧啊!”

    狄仁杰也是脸色一肃,躬身道:“回陛下,臣也正想向陛下禀报此事,没想到陛下圣光烛照,早已成竹在胸,实在是臣所不及也!”

    瞧狄仁杰这马屁拍的,马晋立时就心情一畅,一抹微笑出现在嘴角上。

    “狄卿,就不要拍朕马屁了,朕现在令你暂属扬州巡抚一职,你立刻动员巡抚衙门麾下僚属做好雨季的防洪工作,同时传令各郡县衙属仔细检查水利河防及海防情况,毋不出一丝疏漏,如有敢玩忽懈怠者,严惩不贷!”

    “臣,领旨!”狄仁杰躬身道。

    “嗯,好了,狄卿你先去忙吧,朕也有些乏了!”处理完公事马晋对狄仁杰说道。

    “那臣先行告退!”

    等狄仁杰走后,马晋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向后廷走去……

    也就在马晋和狄仁杰说话的时候,接到圣旨的扬州镇抚沈炼,率内卫大举出动将涉案的官员和盐商们府邸给抄了个底朝天,所有家眷也一并擒拿。

    镇抚司的这一雷霆行动,直接就将扬州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给打懵了,等到这些涉案的官员和盐商们通通被拉到刑场给砍了头,就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不但是扬州的官员,在大周邸报明发天下之后,其他盐运司的官员们,也是一阵后怕,等醒悟过来便赶紧往账上填银子,做假账,转匿财产,忙的是大汗淋漓,神经兮兮,憔悴不已。

    随后马晋又下旨命淳于彦为督办扬州盐政大臣,总理扬州盐事,负责安抚重整盐务并操练巡盐兵丁,稽查私盐等事。

    ……

    梨花似雪草如烟,

    春在秦淮两岸边。

    一带妆楼临水盖,

    家家粉影照婵娟。

    十里秦淮,一水相隔河两岸,河中笙歌处处,画舫重重,水波荡漾,灯影朦胧,似乎连风里水里都有丝丝脂粉香气,说不尽得风流旖旎..

    而此时的秦淮月下,有盛世烟火,绚丽绽放;有美人如画,歌舞升平;有文人墨客,挥毫高诵,一幕幕秦淮夜景,犹如一幅唯美的画卷。

    马晋独行在杨柳岸边,静看这盛世繁华,自然是别有一番韵味,总归是有不同的体会。

    这时,马晋的脚步突然一顿,一阵琴声自秦淮河中的一方画舫中传来,琴声悠悠,意境神远,令人心旷神怡。

第一百章 秦淮夜色

    想必这弹琴之人,也是有故事的。

    马晋站在岸边静静听着琴,直到一曲终了,他才睁开双目,回味间心神就像似被洗涤了一遍。

    “再兴!”马晋忽然扭头向后喊道。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马晋话音刚落,就看眼前一闪,杨再兴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马晋面前。

    “再兴,你这神行术到是炼的有些火候了,不错,不错。”马晋上下打量了杨再兴一番,脸带笑容的点头夸奖道。

    “嘿嘿!”

    听到马晋的夸奖,杨再兴憨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去找一艘船,咱们去湖中画舫上转转!”

    “喏!公子,俺这就去准备!”杨再兴一抱拳回了一声,待马晋点头,便匆匆前去准备……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马晋一行三人便登上了杨再兴找来的小舟。

    坐在小舟之上,荡漾在秦淮河中,望着河面上那穿梭如织,装饰或富丽堂皇或精致典雅的各色画舫,听着笙歌漫漫,和那无边旖旎,让马晋觉得还真有那么几分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朦胧之感。

    他本以为因为皇帝驾临江宁府,在雷霆之下又处置了那么多的扬州官员和盐商,这秦淮风月之地会萧条几分,可今日所见这秦淮河上依旧是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或许在许多人的眼中,谁生谁死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没事就好了,要不怎么说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呢?

    正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又从湖中的弥漫开来,马晋问声四下看了一眼。

    “再兴!我们去那艘画舫!”马晋指着湖中心一艘画舫说道,琴音正是从哪里传来的。

    没过多久,小船就已经靠近了那艘画舫,要说这画舫规模还真是不小,纱灯高悬,彩巾环绕,颇为的绚丽堂皇,只是船上并不见如何的热闹,除了那悠扬的琴声,根本就听不到一丝的喧嚣声。

    小舟靠近,画舫上自然有人接应,放了船梯来,马晋当先就顺着船梯上去,杨再兴、高顺也连忙紧随而上,眼神不时地警戒四周。

    等马晋上来就见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小姑娘在上船处等候,看上去清秀俏丽,见马晋上来便快步迎上前来,行了一礼,脆生生的道:“公子,您里面请!”

    马晋笑着点了点头,小姑娘便在前头带路,走到船中,就见有楼梯螺旋而上,小姑娘微微俯身道:“请公子上楼,我家小姐就在上面。”

    马晋闻言便顺着楼梯往上走去,杨再兴两人也紧紧跟在后面,不想却被那小姑娘拦住,只听小姑娘笑盈盈的道:“两位大爷,我家姑娘正在楼上,你们带着刀上去,会吓着姑娘的!”

    杨再兴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小姑娘一眼淡声道:“某家的刀从不离身,除非某家死了,你难道要留下某家?”

    小姑娘闻言,不由咯咯一笑,娇声道:“两位大爷留下也未尝不可啊,要不我陪两位大爷喝几杯如何。”说着瞧了杨再兴、高顺几眼,眼中秋波荡漾。

    马晋在楼上看在眼中,心想果然不愧是大周最有名的风月之地,这姑娘小小的年纪,都已经有这般风情本事了。

    而杨再兴闻言,立时有些招架不住了,脸色潮红一片,连忙拉着高顺快速上了楼梯,不敢再看那个姑娘一眼。

    到了画舫顶楼,因有轻丝帘幕阻隔,隐隐见到一名女子正坐在那里抚手弄琴,帘幕外边上摆了几张小桌,只是除了最正中的一桌上有个白衣男子正斜倚在酒桌边外,就在无一人。

    听到脚步声,那倚在酒桌上的男子回头向后看来,马晋不由一愣,竟然是俞士枕。

    此时俞士枕也是一脸的讶异之色,有些惊讶的道:“马公子?”

    马晋看到俞士枕一脸讶异的样子,走上前去,笑着拱手道:“俞大…先生,我们还真是有缘呐!”

    “俞某也没想到竟能在江宁碰到马公子。”俞士枕连忙起身拱手还礼道。

    “哈哈,这不就是缘分吗?俞先生,你怎么也来扬州了,是有什么公干?”马晋哈哈一笑道,说着又明知故名的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是钦差狄大人遣使命我来江宁的,说是圣天子要召见我!”俞士枕闻言,神色一凝苦笑道。

    “能得蒙天子召见,那可是多少人想不来的好事啊,为何俞先生,你还这般脸色?”见俞士枕一脸的凝重表情,马晋有些不明所以,便好奇问道。

    “得蒙天子召见自然是好事,只是俞某实在是想不明白,圣天子为什么会召见我这么一个微末小官,所以一时有些忐忑不安不安,还望马公子见谅!”俞士枕听到马晋的询问,有些苦笑的说道。

    竟然是因为这点小事,马晋有些愕然,不觉有些好笑,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了,俞士枕虽然是榜眼出身,但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是大周官场最底层的存在,就是想见郡守一面都有些困难,更遑论高高在上的皇帝了,所以一听到皇帝召见,紧张忐忑自然也就难免了。

    “放心吧,俞先生,皇帝召见你,定然是好事!”想到这里马晋随口说道。

    俞士枕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凑上前来,急切的问道:“马公子,你知道?”

    “嗯?我知道什么呀?我就是一个普通商贾子弟而已,那会知道这种密事,不过是猜测而已,猜测而已!”见俞士枕一脸热切的样子,马晋打着哈哈说道,刚才差点说漏嘴了。

    “额,我还以为马公子你,知道些什么内幕呢!”俞士枕一副意兴阑珊的说道。

    “俞先生,我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要我看啊,肯定是好事,你想啊,要是皇帝真想将你怎么样的话,那还用召见你?一句话不就把你给办了,那还用召这么麻烦啊?”看到俞士枕这般表情,马晋不由劝慰道。

    “说的也是,大周向我这样的七品芝麻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是真想将我怎样,圣天子也不会让我陛见了!”俞士枕闻言有些自嘲的说道。

    就在马晋两人聊天的时候,那弹琴的女子,一曲弹罢。

    站起身,随即从帘幕后走了出来,马晋抬头看去,见那女子不过二九芳华,一袭长裙,曲线曼妙,顾盼生姿,气质温婉,就像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的画中人一般,不染尘俗,尤其是那一对美眸中似是有着一汪春水,极令人难忘。

    那名女子才将走过来,就跪在桌边,拿起酒壶,给两只酒杯斟满了酒,玉手轻抬将一杯酒递给了俞士枕,俞士枕连忙双手接过道:

    “轻音,刚才你一曲春江花月夜月还真是绵远悠长,如绕梁之音,让人百听不厌啊!”

    轻音一听俞士枕的奉承,不由白了他一眼,轻笑道:

    “我刚才弹得是清平调。”

    “呃,咳咳咳!”

    “是吗?哈哈,我怎么没听出来呢?”俞士枕闻言一口酒噎在嗓子眼里,连连咳了好几声,掩饰的笑道,脸上有些尴尬。

    马晋笑眯眯的看在尴尬的俞士枕,从称呼上就能看出,两人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轻音没有理会尴尬的俞士枕,而是端起酒杯递给马晋,笑意晏晏的道:“公子请!”

    俞士枕见状,连忙对马晋道:

    “马公子,这位是轻音姑娘,轻音姑娘不但琴艺过人,而且书画、棋艺、歌舞也是一绝啊!”

    说着又对轻音道:

    “这位是马公子,是……”说道这里有些卡壳了,他还真不知道马晋干什么的。

    “在下是做珠宝生意的,就是一个做小生意的!”马晋忙接着俞士枕的话茬说道。

    “噗嗤!”

    “奴家,还从没有见过公子这般俊秀的小生意人呢”

    只听轻音一阵轻笑,绝美的面容上如百花绽放一般,仪态万千,让马晋都看的一呆。

    “呵呵!”马晋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笑了笑,还真没有几个小生意人,有有勇气来这等画舫取乐。

    正在有些尴尬的时候,就听到远处“咚咚”的一阵鼓声,马晋正诧异间,又听到一声声刺耳的响声划破天际,一时间天空中烟花绽放,绚丽多彩,有花团锦簇,有瑞兽神鸟,将整个秦淮河渲染的如同天上人间一般。

    这时俞士枕突然起身,走到船舷栏杆处,马晋也好奇的跟了过去,就见不远处有一艘巨大的画舫,细数竟有五层多高,船上灯火璀璨,人头涌动,隐隐还能听到一阵阵喧嚣声。

    “那是舫王。”俞士枕笑着对马晋道。

    “舫王?”马晋有些迷惑反问道。

    这时轻音也走了过来,轻声解释道:“这是花魁评选,秦淮河二年一度的盛事。”

    “花魁评选?”

    “不错,就是在这秦淮河上公选出最好的八名姑娘,最后在那条最大的画舫之上,评选出花魁之首,又称为魁首,一旦能够获得魁首花冠,身价便会立涨百倍,不但金银财富垂手可得,更有机会被那些王公子弟看中,成为豪门姬妾。”轻音解释道:“所以每年的这一天,都是秦淮河上最热闹的时候。”

    俞士枕也笑着说道:“如此盛会,要是不亲身参与其中,那是何等的憾事啊,听说今年参选的姑娘可是历年来容貌最出众的一届!”

    说道这里撇了一眼轻音,有些复杂的说道:“轻音就是二年前的那一届花魁评选,选出来的魁首。”

    “原来轻音姑娘也是魁首。”马晋笑道:“那真是名副其实啊。”

    轻音听到马晋的夸赞,掩嘴轻笑道:“谢公子的夸赞,只是轻音早已是人老珠黄,不复当年的芳华了。”

    说着轻音浅笑一声,盈盈施礼道:“俞先生,你和马公子先在这里小酌,轻音去给你们准备一些酒菜!”说着便退了下去。

    “马公子是否奇怪,她既然身为魁首,为何还会在这秦淮河上?”俞士枕突然出声问道。

    俞士枕的话让马晋一怔,便道:“确实有些疑惑,你轻音姑娘的容貌才华,想必追求者不在少数。”

    “何止是不在少数,几乎是数不胜数。”俞士枕道:“说起来这轻音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二年前轻音没有成为魁首之前,就有无数人垂青于她,其中有一人对轻音可谓是一见钟情,苦苦追求,誓要娶她为妻。

    此人就是金玉楼的少东家秦玉楼,而轻音姑娘也对他有意,于是秦玉楼便花费重金为其赎身,将其娶回了家中。”

    “既然如此,那为何轻音姑娘如今还在秦淮河?”

    俞士枕淡淡的道:“金玉楼已不复存在,秦玉楼也家破人亡,轻音姑娘又能如何?”

    马晋闻言不由怔了一下。

    俞士枕沉声解释道:“那是不但是秦玉楼,其中有一人也倾心于轻音姑娘,与秦玉楼是你争我夺,不过那人只是想将轻音买回去作为舞姬养着,轻音姑娘自然是不愿意,最后便跟了秦玉楼。”

    “后来如何?”

    “谁又能想到那人因为没有得到轻音姑娘的垂青,便心生嫉恨。”俞士枕说道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不过短短的数月时间里,那人连施手段将金玉楼整的破落下去,又给秦玉楼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发配到营州蛮荒之地屯田戍边,而轻音姑娘为了秦玉楼能够活命,只能听从那人的安排又回到了秦淮河上。”

    马晋想不到轻音姑娘竟然有如此的遭遇,皱着眉头问道:“那人是谁?”

    俞士枕回头深深的看了马晋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着船外道:“以前的江宁知府,现在新任得扬州按察使傅怀的大公子傅长安!”

    “什么!”马晋身体一震,怎么会是他?马晋不由想起几日前他批阅的那份奏章,心中升起一股滔天怒火,眼中更是寒气四溢,很好!

    俞士枕没有看到马晋的神情,而是望着船外继续道:

    “此人巧取豪夺的事情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害死的人命也不知道有多少,秦玉楼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说着又指着灯光点点的秦淮河道:“你也许想象不到,这十里秦淮之上,至少有三成的画舫都是傅家在背后操控,依靠这些,就可以日进斗金!”

    “如此说来,轻音姑娘现在也在他的控制之下?”马晋皱着眉头问道。

    俞士枕长叹一声,没有回话。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外大喊。

    “轻音小姐,我家主人让你过去一趟,赶快准备吧。”

第一百零一章 画舫

    马晋寻声看去,就见在画舫边上,有一条小船停在那里,其中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正仰头冲着画舫叫唤,语气十分的傲慢。

    这时就听道先前迎客的那小姑娘的声音传来:“我家姑娘今天不见客!”

    “不见客?”就听那人冷笑道:“告诉你们家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请她过去,那是给她面子,要不然……哼!”

    “我家姑娘说不见客,那就是不见。”就听那小姑娘怒回道:“什么敬酒罚酒,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小舟上的人闻言冷笑一声:“行,你给我告诉她,可别要后悔。”说完便调转小舟,迅速离开。

    俞士枕扭头一看马晋,皱眉说道:“有麻烦来了。”

    “能有什么麻烦?”马晋平淡的回道:“既然不想见客,那不见就是了,我倒想看看,有谁还敢强迫不成?”

    “为什么不敢?这秦淮河上,什么人没有?”俞士枕反问道:“文人墨客,王公贵族,宗门修士,江湖豪客,哪一个不是有些来头。”

    “那也不能立于我大周国法之上!”马晋的声音仍旧平静的可怕,但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俞士枕不禁回头深深的看了马晋一眼。

    这时马晋瞟了俞士枕一眼道:“那你又跟轻音姑娘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何会沦落于此?”

    俞士枕神情一变,扭头看向马晋,叹了口气道:“唉,我跟轻音姑娘到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当年跟金玉楼的东主秦兴有些交情,当年我能够进京也多亏了他的帮助,只是等我授官回到扬州的时候,秦家早已是废墟一片,也只是找到了轻音姑娘,可恨我官小位卑,不能将这等宵小之徒绳之於法,空有万般法力也不能使用,否则……”

    马晋自然知道是他是什么意思,因为大周国运的护佑,法术神通什么的对王公贵族和官宦之家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也就是说俞士枕根本没有办法,将傅长安如何。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轻音已经从船舱内走了出来,手里托着几样糕点,笑道:“俞先生,马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几样糕点,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轻音姑娘倒是有一手好厨艺啊。”马晋回道桌前,看着桌上的几样糕点,精致美观,色泽也十分的诱人,不由赞道。

    轻音笑了笑,神色一暗,有些幽幽道:“当年有人就很喜欢吃我做的糕点,所以就花了些心思去学,可等我学成的时候,他却......”说着叹了口气,便住口不言。

    马晋知道她说的应该就是那个陈玉楼。

    这时忽然下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就听到小姑娘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便听到楼梯之上传来登登的上楼声,显然是有人正往楼上走来。

    俞士枕皱起眉头,轻音也有些花容变色,但马晋却好似没事人一般,夹了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之下,不由赞叹道:“轻音姑娘,好手艺!”

    话声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冷蛮横的声音:“你不是说不见客吗?那他们又是谁?

    既然都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狗屁牌坊,给脸不要脸,还要大爷来请你?”

    俞士枕闻言大怒,霍然起身,冷声道:“哪来的狗东西,在这里乱吠?”

    “嗯?”那人听见有人骂他,大怒道:“哪来玩意,敢跟爷爷这么说话!”

    马晋转头看去,就见三个男子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双目圆睁,一脸愤怒的看着马晋这边。

    杨再兴高顺二人见状,从旁边走了过来,直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那为首的那个壮汉,见有人挡住他的去路,就要破口大骂,但看到杨再兴他们手上兵器,不由脑袋一缩。

    扭头便看向轻音,冷声道:“我家主人让你过去一趟,你没听明白吗?又想挨收拾了是不是?”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根毫毛?”俞士枕大怒道。

    壮汉闻言哈哈笑道:“动她一根毫毛?哈哈,笑死我了,你去问问整条秦淮河上的男人有谁没碰过她,莫说是一根毫毛,就她身上有几根毛,我们兄弟都数的一清二楚,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他说的话粗鲁至极,身后两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气焰十分的嚣张。

    就是马晋看的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你还在等什么?”壮汉向轻音吼道:“主人正在陪着客人在那边等着,你可莫影响了他们的兴致,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轻音脸色苍白,听到他们的威胁不由凄然一笑,向俞士枕强笑道:“俞先生,你们先在这里饮酒,轻音就先去一趟,会尽快赶回来的。”

    “我看就不用等了。”只听壮汉嘿嘿一笑,色眯眯的盯着轻音道:“你今晚要伺候的人太多,只怕一时半刻回不来了。”

    轻音眼眸之中满是恐惧之色,却还是缓步走了过去,只是她还没迈出步,马晋就挡在她身前笑道:

    “轻音姑娘,咱们正在讨论这糕点怎么做才好吃,怎么能现在就离开呢?”

    壮汉皱起眉头,打量马晋一番,才冷笑道:“你是哪来的小白…”

    只是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一旁的高顺就窜了过来,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就感觉小腹一阵剧痛,整个身体就横飞了出去,“啪”的一声重重的率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二名男子见状也是吃了一惊,刚想有所动作,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身体便飞出了楼外,重重落在甲板上,挣扎两下,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没了生息。

    那满脸横肉的壮汉见状,心中发寒,挣扎着起身就要逃走。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要找轻音姑娘,就让他自己过来。”马晋没有阻止他逃走,而是淡淡的说道:“我在这里等他。”

    那壮汉早已经吓得魂都没了,慌忙转身就要走。

    “站住!”马晋眉头一皱忽然喝道。

    “你…你想…干…”那壮汉一脸恐惧的看着马晋磕磕巴巴的道。

    “我让你走着下去了吗?你既然是条狗,怎么能学人走路,给我爬着下去!”

    壮汉一呆,这可是二楼,怎么爬下去?

    马晋皱眉道:“难不成还要本公子帮你?”

    那壮汉见马晋眼中寒意笼罩,心生恐惧之下,连忙跪在地上,艰难的爬了下去。

    等那人消失不见,马晋才淡淡的对高顺吩咐道:“将下面收拾收拾,让人看着恶心!”

    高顺闻言拱手行了一礼便向楼下而去。

    此时俞士枕也被马晋的雷霆手段给弄呆了,回过神来便死死的盯着马晋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江宁府杀人?”

    马晋看了俞士枕一眼,轻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时轻音也苦笑道:“马公子,其实......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而招惹他们,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轻音姑娘你可别多心,我不算是为你,是为我自己。”马晋笑道:“这几人实在是看着太恶心了,影响人的胃口。”见轻音眼眸之中依旧有掩饰不住的惊惧,便安慰道:“轻音姑娘你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了,一切有我在,不会牵连到你的!”

    轻音摇头道:“公子多虑了,我一条贱命算不得什么,要不是…,我只是担心给公子添麻烦。”

    马晋闻言坐了下去,道:“我到了你的船上,听了琴,喝了酒,怎么也要给些些报酬,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既然被我碰上了,总会有一个结果的”心中却暗想,他到是想看看这秦淮河上是有多么的黑暗,又有多少的人想要找死,他还真不介意成全他们。

    俞士枕这时也坐了下来,马晋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嘛?”

    “他们我自然不认识,但是他们背后是谁,我却很清楚。”俞士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说道。

    “哦,是哪位王公大臣的子弟如此的嚣张?”

    俞士枕摇头道:“不是朝廷的人,这几人都是扬州盐帮的人。”

    “盐帮?”马晋皱起眉头,盐帮他自然是知道的。

    这盐帮的起源说起来还和朝廷的盐铁转营制度有关,要知道产盐的地方就这么几个,盐自然要运往全国各地进行销售,但官府和盐商们自然不会养那么多的人去负责运输,所以这盐帮就应运而生。

    其主要就是帮助官府或盐商将盐运往售卖之地,以此赚取利润,当然了天下也不可能就只有一个这样的组织,所以人们就把贩运正规官盐的团体,都统称之为“盐帮”按地域划分就有扬州盐帮、青州盐帮等等。

    踏踏踏

    这时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次的脚步声走的很缓慢,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不一会儿的功夫,楼梯口就走出来一人,身形有些偏瘦,可步伐十分稳重,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这人看上去有四十多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锦袍,站在楼梯口,随后先前来的那个壮汉,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扫了一眼楼内,便指着高顺叫道:“帮主,就是这小子动手打人......!”

    “啪!”

    壮汉话声未落,脸上便以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瞬间,壮汉的半张脸便肿了起来。

    “帮主....你..!”壮汉有些愕然,怎么也不相信帮主会打他。

    “住口!”中年人厉声呵斥道:“你们的所做所为,难道我还能不清楚?定然是在这里无礼放肆,才会被人出手教训,如果不是你们胡作非为,别人岂会动手?”

    壮汉见中年人大怒,立马吓得低下头,不敢说话。

    中年人这才大步向前,拱手笑道:“这位公子,我的这些不成器的手下打扰了你们的雅兴,我在这里向两位赔罪赔罪。”说着便一抬起手,一只钱袋子已经丢到了马晋身边,“这是一点小银子,秦淮河上的姑娘不计其数,这点银子,想必足够公子你们二人今夜的花销了。”

    马晋瞧了那钱袋子一眼,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正是扬州盐帮的帮主龙兴海,就听他笑道:“龙某今天有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今次前来,正赶上了今夜的花魁评选,我这朋友喜欢琴艺,听说轻音姑娘的琴艺乃是秦淮一绝,所以想请轻音姑娘过去弹上一曲,还请这位公子给龙某一个面子,不知可否?”

    马晋端着酒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当龙兴海不存在一般,看也没看龙兴海一眼。

    “轻音姑娘,能不能给龙某一个面子?”见马晋根本不搭理他,又看向低头不语的轻音道,“若能前往,龙某必有重谢。”

    轻音终是抬起头,看了马晋一眼,苦笑道:“公子,轻音失礼了,今夜就不能侍奉你们二位.......!”

    龙兴海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弧线。

    “轻音姑娘,你先去收拾一番,打扮的漂亮一些。”龙兴海倒似乎已经笃定轻音会跟他走,嘱咐道:“我那位朋友是个极为风雅之人,不要怠慢了,我让人在下面等你。”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去。

    只走刚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我说让轻音姑娘走了吗?”

    龙兴海脚下一顿,停了下来,一转身,瞧向马晋,微皱眉头,但语气还算温和:“这位公子说得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过轻音姑娘的态度你也瞧见了,她似乎愿意跟我离开。”

    “你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马晋随手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悠然自得的道。

    龙兴海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位公子是在说笑?”

    “你看我的样子,是在和你说笑?”马晋忽然地扭头看向龙兴海,说着便不再搭理龙兴海,而是转头看向轻音,笑道:“轻音姑娘,我们接着聊。”

    轻音秀眉微蹙,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龙兴海忽地大笑起来,眼光锐利,直视马晋问道:“如果我非要带她走呢?”

    马晋也笑道:“你可以试试。”

    “你是在威胁我?”龙兴海冷笑道:“你觉得龙某会怕别人威胁?年轻人老夫告诫你一句,有时候太过气盛,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气盛那还是年轻人吗?”马晋看了龙兴海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说你有客人,这与我又有何干?你说让我给你面子,你觉得你有那么大的面子?我若是不给,你又能如何?”

第一百零二章 画舫2

    龙兴海眼角跳动,细细的打量了马晋几眼,微微皱了皱眉头,马晋本以为他要发作,却见其只是拱了拱手,竟然不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俞士枕也有些意外,不由出声道:“这龙兴海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了。”他可是知道这龙兴海在扬州武林可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气,喜怒无常,今天马晋如此针对于他,竟然没有发作。

    马晋看了俞士枕一眼,轻笑道:“他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心中却暗叹,这龙兴海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喜怒不形于色,还颇有心计,方才的一番针锋相对竟然没有让马晋找到发作的机会。

    此时轻音幽幽叹了口气,在旁边坐下,眼中满是惶惶的神色。

    “你似乎很怕他。”马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从他进来之后,你的身体就一直就在发抖,他伤害过你?”

    轻音身体一颤,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笑道:“公子,我再给你轻弹一曲,到了秦淮河,只要开心就好,不用理会其他。”

    俞士枕也是看着轻音,皱着眉头问道:“轻音,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没.....没有!”轻音目光躲闪,低下头小声道:“俞先生,你就不要多问了。”

    马晋见轻音难于启齿的模样,不由叹道:“轻音姑娘既然不愿意说,吾自然不会强求。”

    “轻音,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公事未来看你,我......!”俞士枕神情黯然,一脸自责的说道:“我一直想帮你,可......我本以为修道有成便可以逍遥天下,可谁又想到,我竟然连你一个弱女子都拯救不了,我还修什么道?当什么官?呵呵呵!”说完苦笑数声,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之色。

    轻音闻言眼眸之中显出激动之色,道:“俞先生,你不要这么说,是我自己不愿离开秦淮,否则秦郎……,其实你已经照顾我很多了,轻音已是感激不尽。”

    俞士枕闻言欲言又止,营州蛮荒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秦玉楼十有八九…只是看到轻音此时的样子,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也许是有这个念想在,轻音才能支撑到现在,想到这里俞士枕只能是长叹一声。

    “我知道这两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可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俞士枕苦笑道:“我知道,知道你是不想太多牵累我,可是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无论怎样,你一定要告诉我。”说着声音一冷坚定的问道:“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轻音娇躯一颤,眼圈一红,泪珠便去断了线的珠帘一般滚滚而下,终是轻轻拉起了自己的衣袖,她肌肤白如霜脂,晶莹如玉,可是衣袖卷上去,本来似雪的肌肤之上,蓦然出现了数道伤痕,与雪白的玉肤相映,是如此的扎眼,让人触目惊心。

    俞士枕顿时脸色大变,马晋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俞士枕霍然站起身,一把握住轻音的玉手怒道:“你手上哪来的伤疤?是谁敢伤害与你?”

    轻音苦笑道:“不单是手臂上,我身上的伤疤远比这个要多,我现在也只是表面光鲜罢了,见不得人的地方,都……。”

    马晋眼中寒光一闪,问道:“你这些伤疤,都是龙兴海所为?”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俞士枕平日里是个极其儒雅的人,此时却已经是怒不可遏,表情无比的狰狞。

    轻音痛苦的道:“他就是个畜生,他....他喜欢男人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但是却喜欢虐待女人为乐,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派人接我过去,然后在他与其他男人行乐的时候,他…他就以鞭挞女人助兴,他.....!”轻音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而马晋等人闻言,也是恶心的要命,没想到这龙兴海还有这等龙阳之好,真是让马晋天地上

    俞士枕恶心过后,想起轻音的遭遇,不由双手紧握,怒声道:“这个畜生,我....我要他死。”说着起身便要走,还没走出两步,便被马晋一把拉住:“你去找谁?龙兴海?是准备和他动手还是和他论理?”

    “我......!”

    马晋冷笑道:“你可知道动用法术对付普通人是什么后果?”

    “这……”

    俞士枕一怔,他自然是知道什么后果,但他就是死,也要让将龙兴海碎尸万段。

    “要我看,还是等你见过皇帝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会有转机,要是到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在用你的方法,也不迟啊!”马晋见俞士枕一脸决然的样子,便缓声劝解道。

    轻音也在一旁劝道:“俞先生,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要不然轻音就是万死也赎其罪了。”

    俞士枕闻言不由长叹一声,一下子坐在了桌旁,不在言语。

    等过了一会儿马晋又道:“轻音姑娘你也不要害怕,这段时间我会派人在你这里守卫,等过一段时间我相信绝对没人在找你的麻烦了!”

    “也许你的夫君会回来也说不定……”要是他活着的话,马晋心中又说了一句。

    轻音一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有些惊喜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公子?”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马晋没有回答轻音,而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俞士枕突然起身,向马晋深深行了一礼,一脸坚定的道:“马公子,我虽然不知你是什么人,但如果真能救轻音得脱苦海,俞某愿结草衔环,以死报之。”

    “哈哈,我不用你什么以死报之,你还是留着有用之躯回报朝廷回报百姓吧!”马晋哈哈大笑二声,对俞士枕说道。

    一时间船舱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轻音似乎因为有了点盼头,脸色也了光彩,看起来更加的艳丽绝伦,俞士枕呢?也好像有了一块石头,脸色变得柔和起来。

    正这时,俞士枕突然从怀中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轻音道:“这是冰肌散,你在沐浴的时候将其撒在澡盆之中,你的伤痕便会消失,恢复如初。”

    “什么…俞先生…你…你说的是真的?”轻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俞士枕,她刚才还在心中忐忑如何面对她的秦郎,没想到俞士枕就给她送了份大礼,让她恍若梦中一般。

    俞士枕也是脸带笑容的点了点头,让轻音差点跳了起来,急忙起身想马晋二人行了一礼,连话都来不及说,便匆匆离去,要不怎么这个世上没有那个女子是不在意自己容貌的,也不要相信什么“我不在乎你的容颜”什么的鬼话。

    马晋也是一奇,俞士枕竟然有这等神丹妙药,不等马晋说什么,便听到船外就有鼓声接连响起。

    马晋闻声便向船舷处走去,就见那艘巨大的舫王已在秦淮河的中央停下,包括轻音的这艘画舫,有大小百十条条画舫环绕在舫王四周,如众星捧月一般,璀璨夺目。

    没等马晋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传出来,本来喧哗的湖面,就迅速就归于沉静,很快,就听到一阵歌声传来,声音柔媚入骨,让人想入非非。

    “这应该就是顾婉儿!”俞士枕突然从旁边道。

    接着又继续说道:“今年这秦淮八艳,若论相貌,该当属秦沁蓝,可是其歌喉却稍逊于顾婉儿,顾婉儿歌喉虽好,可是太媚了,气质及不上师师的蕙质兰心,温婉如水,不过师师的才气又远不及玲玉.....!”叹了口气,道:“只不过玲玉虽然清丽绝伦,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只是可惜实在是太冷了,且相较而言,琴艺还是比之林仙儿略逊一筹......!”

第一百零三章 花魁评选

    马晋不禁有些哑然的看向俞士枕,心想这俞士枕还真是人老心不老,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竟然对秦淮河上的风月之事,还这么的如数家珍,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修炼之人,倒像是个流连花丛的花间老手,想到在宝和初见俞士枕时的样子,让马晋感叹也不知道那一面才是真实的俞士枕。

    想到这里,马晋看着侃侃而谈的俞士枕笑问道:“俞先生,你觉得这秦淮八艳之中,谁最有可能夺得花魁魁首?”

    俞士枕闻言,想也不想的说道:“真的要选的话,俞某到觉得那个叫沈玉奴的姑娘不错。”

    “哦?能让俞先生如此推崇的人,想必绝非凡女,本公子到还真想见见了!”马晋笑着说道,

    二人说笑着看向船外,此时那艘巨大画舫的周围,早已挤满了大小不一的船舫,各个都装饰的富丽堂皇,精美绝伦,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而且不只是河中,就是秦淮河的两岸上,现在也都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此时站在一旁的俞士枕看着河岸上拥挤的人群,突然开口说道:“这花魁评选固然是江宁城乃至扬州的一大盛事,但真正能参与其中的,其实也只有那么一小捏的人而已,这秦淮花魁魁首的评选,唱主角的根本就不是那八位秦淮花魁,而是那些家财万贯的豪商巨贾和达官贵人们,此时正是他们彰显地位和财富的大好时机,不知有多少的公子哥想借着这个机会扬名海内,希望声名传天下。”

    俞士枕说话间,秦淮河上忽然掌声雷动,喝彩声四起,原来是顾婉儿一曲已经弹罢。

    按照花魁魁首评选的规矩,八位花魁在各自献艺完毕后,在场的豪客们如果喜欢她们其中某一人的话,在这位花魁表演完毕后,就会送上彩头,最终谁得到的彩头最多,自然就是那众星捧月的秦淮魁首。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豪商巨贾和王公子弟如此痛快的豪掷千金,除了有些人为了出名或显示财力外,自然是因为参加评选的花魁都是保有完璧之身的清倌人,而且各个国色天香,才艺双全,让人心生贪欲,欲博的美人一笑,成为入幕之宾,还是那句话,越得不到就越珍贵,人们就会越趋之若鹜。

    而且花魁评选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最后选出来的魁首,如果哪位豪客出的彩头最多,这位新当选的魁首就必须连续伺候七天。

    当然七天之后,这位魁首是被人带走进入豪门成为姬妾,还是留在秦淮河上继续沦落风尘,那就两说了。

    顾婉儿一曲完毕,马晋就看到有数条画舫与巨舫间有小舟来往穿梭,想必就是为了运送彩头。

    “林仙儿上台了?”俞士枕这时轻声说道,马晋立马回过神来,就听到琴声已经响起,本来有些喧闹的河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马晋望去,此时巨舫之上,一名绝色佳人正在挥指抚琴,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形貌,不过看那女子体态婀娜,想必也是一位绝色妙人……

    就见林仙儿轻动玉腕,在这灯火如星的秦淮河上,一股悠扬哀怨的琴音蓦然响起。

    初寒十月,琴声漫漫,让秦淮河平添了几分萧瑟忧愁,就连俞士枕在琴声中似乎也有些感悟,脸上竟然显露出些许的落寞。

    时空流转,繁华易逝,看岁岁红尘之中,最后还不是秋风萧瑟,归于尘土!

    纵是逍遥荣华,权重望崇,哪又如何?到头来也许不过是黄粱一梦,庄生梦蝶罢了。

    琴声交错之间,即使是马晋的眼中,也带了几分萧索的意味,他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也不知前世是过客,还是今生是梦蝶。

    就在众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琴声陡变,变得锵锵激扬起来,顿时就感觉肃杀声四起,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将众人带入到金戈铁马之境。

    就好似身在两军决战之中,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剑弩击声、人马群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者的悲歌声;凄而壮者的慷慨之声……

    一时间绮丽的秦淮河上,竟然也被这一曲渲染,本该莺歌燕舞的风月秦淮,竟然有了西风萧瑟,跃马持枪的壮烈之感,这截然相反的意境,竟然被林仙儿浑若天成衔接在一起,让人如痴如醉,浸入其中,不能自拔。

    一曲终了,秦淮河上却是出奇的没有什么喝彩之声,众人显然还沉浸在琴声的意境之中,半晌过后如潮的喝彩声才传了出来。

    俞士枕也拍手赞叹道:“有此一曲,真是不虚此行,这林仙儿果然是琴艺无双,天下少有。”

    很快,就听到巨舫那边传来唱名声音:“扬州富春郡钱公子赐林仙儿七彩月明珠一颗,作价五万两!”

    就是马晋闻言也是一怔,这个什么钱公子还真是好大手笔,不但是马晋,船舫间的惊叹声也是此起彼伏,虽然在场的都非富即贵,可五万两也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在哪里都是一笔巨款。

    “这钱公子名叫钱喾,是明玉楼钱家的大公子,这明玉楼可是大周最大的一个珠宝商号,听说不但是在我大周境内,就是在东域的其他国家都有不少的分号,说它是东域第一珠宝商号也不为过!”俞士枕在旁边介绍道。

    “哦?是吗,这明玉楼真这么厉害?在别的国家竟然也遍布商号?”马晋转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给你这么说吧,东域只要大点的国家几乎都有金玉楼的分号,听说他们家把明玉楼都开到中域各国去了,至于真假那俞某就不知道!”俞士枕看了马晋一眼,有些慢条斯理的说道。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钱家还真是非同一般,竟然能一个珠宝商号做到这一步,已经根本不是不凡两个字能形容的了,此时马晋突然眼睛一亮,他早就打算建立一个横跨一域或数域的情报组织,也许可以从钱家想想办法。

    在马晋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听道俞士枕大声道:“沈玉奴出来了!”原来在马晋沉思间,其他几位花魁早已献艺完毕。

    马晋本来就对俞士枕极为推崇的沈玉奴有些好奇,闻言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在巨舫的顶楼甲板之上,一名女子身穿五彩霓裳正在翩翩起舞,就如仙女下凡一般,虽然相隔的有些远,可是在灯火照映之下,任谁都能看到那宛若精灵般的优美舞姿。

    此时就听得一阵歌声响起,婉转细腻,如愁如叹。

    青衣袂形如飞逍遥难解,

    佩环独缺鲤鱼错愿,

    渝州竹林语绵,

    苍生连理堪选,

    南宫之外煌如火琰,

    孤星流白发瀑悬,

    望舒寒墓边谁言,

    紫晶湮韶华转瞬已百年,

    羲和曾见凤凰醉荫间,

    轻叹宿缘断红颜青衣袂形如飞逍遥难解。”

    那歌声悠然远荡,就如待字闺中的少女,满腹的哀愁,在你耳边私语,让人心中怜惜大起,听得如此如醉。

    歌声方罢,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叫了一声好,霎时间喝彩之声如同排山倒海般响起,竟然比方才林仙儿的献艺的时候还要响亮三分。

    马晋对俞士枕笑言道:“俞先生,看来还真英雄所见略同啊”

    而此刻往来巨舫间的小舟就如同过江之鲫般,瞧那场面,就知道有多少人捧场沈玉奴,而魁首之冠最终花落谁家,似乎也已经有了结果。

    此时巨舫的唱名声连续不绝。

    “扬州淮阴郡赵家盐行少东主赐银一万两!”

    “荆州襄阳府陈家酒行少东主赐银一万两!”

    “扬州龙河剑宗少宗主赐银三万两”

    ......

    “扬州江宁府星河船行少东主赐银五万两!”

    “幽州马邑郡清和马场少场主赐宝马五匹,作价六万两!”

    ......

    “青州济宁府李公子赐银十万两!”

    “扬州富春郡明玉楼少东主送宝和珍珠一十二颗,七彩夜明珠二颗,金叶子百枚,作价二十万两!”

    听到最后四下里顿时安静下来,虽然赐金的人数众多,可是那位金玉楼的公子哥出价一喊出来,一下子就冠绝当场,压过了所有人的风头,一时间许多人的心都紧绷起来。

    按照规则,报过三遍之后,若再无人出彩头,就可以宣布结果了,这沈玉奴是最后一位压轴出场,秦淮八艳的彩头也都已经确定,已经可以宣布魁首得名字了。

    此时一通锣声响起,就听到巨舫之上传来一个声音:“现在宣布,秦淮魁首的评选结果......!”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结果揭晓。

    “今日选出来的秦淮花魁魁首是……!”那声音十分响亮,远远的就在河上传开。

    只是不等那人说话,四下里便有无数的声音齐喊道:“沈玉奴…沈玉奴…”

    今日包括钱公子在内有十数位豪客为沈玉奴出手,个个都是豪掷万金,沈玉奴就是不想做魁首也难。

    而就在此时,马晋正要说话,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楼梯上也传来声音……

第一百零四章 傅长安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见有十几人从楼梯处冲了上来,当先的一人身穿青色衣衫,身后跟着十里人,也是清一色的蓝色衣衫。

    青衫男子上来之后,站在楼梯口四下打量了一番后便向马晋等人看来,冷冽锐利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死死地盯着马晋等人,缓步逼了过来。

    就在此时马晋忽然感觉身边有人靠近,一转头,就见杨再兴、高顺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他身边来,将他紧紧的护在了中间。

    “你们跟我走一趟吧!”青衫男子冷冽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划过,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语气十分的霸道,视人与无物一般。

    俞士枕看着眼前一副死人脸的青衫男人,眉头一皱问道:“阁下是谁?要我们跟你上那去?”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青衫人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漠然的看着俞士枕一字一句的说道。

    而马晋听到青衫男子的话,嘴角一阵抽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俞士枕闻言也是脸皮一抽,这句话怎么是个人都敢用?不怕被人给打死吗?但还是继续反问道。

    “因为我家主人让你们过去,你们就必须过去!”青山人目光转动,语气更为冷淡,还带了一丝不耐烦。

    此时轻音和那个小姑娘也匆匆走了进来,躲到了马晋等人的身后,这时那小姑娘突然聪马晋身后探出头来对那青衫男子怼道:“你是谁,你的主人又是谁?你让我们过去,我们就要过去呀,凭什么?如果你家主人要想见我们,就让他自己过来就是,我们可没空过去见他。”

    青衫男子面色一冷,眼中露出丝丝的寒气盯着小姑娘看了一眼,冷声说道:“现在你们不过去,以后就没机会在过去了。”

    “你在威胁我们?”俞士枕闻言,语气一沉缓缓的说道。

    青衫男子人冷哼一声,看着俞士枕淡淡的说道:“哼!几个跳梁小丑而已,用得着我来威胁?”说着手一抬道:“船已经在下面等着了,现在就走......!”说着又加了一句但:“在场的人,都要去!”

    杨再兴闻言大怒,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的嚣张,想着就往前踏了一步刚要出手,却被马晋抬手拦住了,只听马晋笑着说道:“既然有人邀请我们去吃酒,不去白不去,走,咱都去瞧瞧,看看是何方来的神圣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那青衫男子闻言盯着马晋看了一眼,又瞥了眼杨再兴,嘴角顿了顿没有说话,走到画舫的船舷边上,单手一搭栏杆,便腾身而起,从船舷边上跳下去,稳稳落在了下面的小舟之上,就如履平地一般小舟连晃也没有晃一下。

    跟随青衫男子上来的那十几人立刻分成两列站在楼梯口,一人沉声的命令道:“走吧!”

    杨再兴看向马晋,正要说话,马晋已经微笑摇头,示意杨再兴不必多说,便率先走了下去。

    此时画舫下早有数只小舟正在等候,几人上了小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不远处一艘装饰的十分华丽的画舫边上,这艘画舫远比轻音所在的那艘画舫要精美华丽得多,看上去比之那艘巨舫还要奢华几分。

    刚一上船,马晋便瞧见画舫的船舷边上每隔二步就有一名佩刀的蓝衫男子,环绕着船舷站了一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这些蓝衫男子一个个都单手握刀,神色冷冽肃穆,就如同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将这艘画舫给渲染的杀气禀然,仿佛要吞人的怪兽一般。

    马晋一上船,瞧见这阵势,就知道那青衫男子的主人来头一定小不了,俞士枕见状眉头一皱,轻轻的向前一步将颤颤发抖的轻音二女护在身后,此时就听到轻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俞先生、马公子这是傅长安的船!”

    俞士枕闻言一怔,继而心中便有滔天的怒意升起,不过看着一旁无数虎视眈眈的蓝衫人,又看了一眼一脸恐惧的轻音,不由轻叹一声将怒火强压了下去。

    只有马晋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气定神闲,颇有些云淡风轻的意思,还饶有兴致的背负双手四下打量着这艘画舫,发出啧啧的声音。

    而杨再兴、高顺两人则神情肃然的紧紧跟在马晋身后,一脸的戒备神色。

    “交出兵器!”一行人在一名蓝衫男子的带领下,走到楼梯口,等马晋等人上去后,杨再兴和高顺二人刚准备上楼的时候,便被守卫在楼梯口的蓝衫人拦住了。

    杨再兴看了那蓝衫人一眼淡淡的道:“上一个让我交出兵器的人,坟头上的草已经一丈多高了!”

    那蓝衫人闻言脸色一怒,伸手就往杨再兴腰间的佩刀上抓了过去,只是指尖还未碰到刀鞘,就感觉一股凌厉的劲风照着自己的脑门袭了过来,此人反应倒是飞快,急忙后退了一步,只是杨再兴的拳头更快,蓝衫人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边上的数名蓝衫人见状,纷纷拔刀上前,将杨再兴围在中间,刀锋俱对着杨再兴,马晋在楼梯上回头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并没有理会,只听这蓝衫人中有人喝道:“拿下了他!”。

    几人闻言便挥刀砍向杨再兴,就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住手,让他们上来!”

    马晋抬头一看,就瞧见先前那个青衫男子正站在楼梯口,这群蓝衫人显然对青衫男子十分的敬畏,闻言连忙拱手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马晋慢慢走在楼梯,心中却想着这画舫的主人是谁,竟然比他这个皇帝的阵势都大,要知道现在他这个皇帝可还在江宁,竟然就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大批的护卫在秦淮河招摇过市,耀武扬威。

    在他看来是真是不想活了,毕竟一个私带甲众,居心拨测的罪名的就可以将这个画舫主人的一家都杀绝了。

    等马晋登上楼,就见楼上的甲板上,正放着一张檀木大桌,桌子的周围还站着十多名姿色秀丽的侍女,此时桌上正有三人在谈笑风生,等到马晋几人到了楼上的时候,三人这才将目光扫了过来。

    马晋亦是看向坐着的三人,其中坐在主位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脸色有些苍白,身材消瘦;左侧则是一个身着白色狐裘,满脸的富贵相得青年男子,右侧则是刚才刚刚见过的扬州盐帮的帮主龙兴海。

    就见那名为首的公子哥脸带冷笑的扫过马晋等人,在瞧见俞士枕的时候,忽然怔了一下,脸色忽然变得冷厉起来。

    直直的盯着俞士枕,目光如刀,冷声说道:“俞士枕你的胆子倒还真是不小,竟然敢管我傅长安的事情了!”

    “为了一个臭婊子,竟然公然和我们傅家作对!”傅长安沉声道:“在本公子的地盘儿逞威风,你究竟是仗了谁的势?”

    俞士枕看着傅长安,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很快便隐了下去,随即皱着眉头说道:“傅公子,你说的什么作对不做对的,俞某可闹不明白,俞某只不过在轻音姑娘的画舫上喝杯水酒而已,还需要仗谁的势?”

    “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当官的,就可以不将我傅长安放在眼里了,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七品芝麻官而已,而我的父亲可是堂堂四品扬州按察使,封疆大吏,以前你就奈何不了本公子更何况是现在!”傅长安看着俞士枕忽然出言嘲笑道,接着神色一冷对轻音对俞士枕说道:

    “而且这里可不是你的宝和县,而是我的地盘儿,你不小心翼翼的躲起来,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到这个臭婊子的画舫上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本官不成?”俞士枕闻言脸色不由一冷,肃声说道。

    傅长安闻言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俞士枕道:

    “哈哈哈,杀了你又如何?你可别忘了现在扬州一切刑狱之事可都在我爹的手中握着,杀你一个七品芝麻官,如探囊取物一般,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又能耐我何?”

    听到傅长安要杀俞士枕坐在他两侧的狐裘青年和龙兴海脸色俱是一变,这杀害朝廷官员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在大周正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不是找死吗,要是让朝廷给查出来,不但傅家要满门抄斩,就是他们两人也难逃干系。

    而俞士枕脸色微变,但依旧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直接冷笑道:

    “你真敢杀我?忘了告诉你,本官可是奉旨前来江宁觐见圣天子陛下的,你若杀了我,难不成你们傅家还跑的了,到时候不但是你们傅家,就是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傅长安闻言一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倒是没有不相信,毕竟这天下谁敢假传圣旨,那可是欺君大罪,灭族都是轻的。

    要是当今天子真的要召见俞士枕,他还真是不敢杀俞士枕,不管皇帝召见俞士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如果俞士枕在陛见途中被人所杀,一旦皇帝发怒追究其来,他们傅家很可能要玩完。

    左侧坐着的的狐裘青年这时候突然说道:“傅兄,为了一个区区的风尘女子可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是啊,傅公子,这位俞大人从头到尾并没有针对我等,都是这三人惹得事情,还残杀了我盐帮的数位弟兄。”龙兴海也在一旁劝道,随即便将矛头引向了马晋三人。

    傅长安正在纠结的时候,听到龙兴海的话,又看到站在那里老神在在一副看热闹模样的马晋,不由勃然大怒,指着马晋说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胆敢指使手下打伤打死无辜百姓,公然藐视国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说着便吼了一声道,说着忽然眼珠一转又指着俞士枕说道:“俞士枕,你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竟然坐看这些恶贼肆意残杀我大周百姓,而不闻不问,等我回到家中,定然让我爹参你一本!”

    俞士枕看着傅长安在那里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由冷哼一声,正待说话。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冷笑声,就见马晋排众而出,看着傅长安冷笑道:“你又是谁?”

    傅长安问言一怔,这人不是被他吓傻了吧,竟然有胆子质问他?此时坐在一旁的狐裘青年忽然起身,背负双手走了过来,打量了马晋几眼笑道:“你是从哪个小地方出来的?竟然连扬州傅家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位可是新任扬州按察使傅怀,傅大人的大公子傅长安!”

    “原来是杨州按察使的公子。”马晋说着又盯着狐裘青年问道:“那你又是谁呢?”

    狐裘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便舒展开来,嘴角一咧淡笑道:“在下富春钱喾!”

    傅长安见钱喾竟然回答了马晋,不由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道:“钱公子,何必跟一个快要死的人废话,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将这三个恶贼拿下!”

    “哼!”马晋看着傅长安,冷哼一声说道:“这位傅长安傅公子,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扬州按察使呢,

    傅公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按察使的儿子,我就是想问,除了这个坑爹的身份,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江宁知府?通判?还是秦淮巡检?”

    傅长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狐裘青年皱起眉头,道:“你可知道傅公子是扬州按察使的儿子。”

    “那又如何?”马晋哈哈一笑,冷笑道:“他傅长安一无官身,二又不是什么捕快,有何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可以随意审问他人?又是谁给他的权利说抓人就抓人?就因为他得父亲是扬州按察使,就可以在外招摇卖弄,公然欺凌百姓?”

    傅长安被马晋几句话说的,又有俞士枕这个朝廷官员在侧,心下顿时有些虚,冷笑道:“我乃大周子民,发现杀人犯,自然.....自然有资格询问,不但是我,任何一个大周的子民,都可将你等擒拿送官。”

第一百零五章 处置

    “你说我等是杀人犯,那好,证据在哪里?”马晋伸出手来道:“把证据给我看看看,如果是真的,我们自然会束手就擒。”

    “你…你好大的胆子!”傅长安听了马晋的话,就是一怔,以前这话都是他说给别人的,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有人用道他的身上,反应过来,便是勃然大怒指着马晋怒吼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嚣张。

    “给我拿下!”

    楼外的蓝衫人听到傅长安的怒吼,连忙涌进了楼内,将马晋几人团团包围。

    “我看你们谁敢放肆!”此时就听道一声大喝,似乎连船都震了几震,就见杨再兴手持长刀走到马晋身前,一双怒目狠狠的盯着傅长安。

    杨再兴的暴喝声将傅长安吓了一个激灵,随即便反应过来,苍白的脸上顿时涌起两片潮红,大怒道:

    “还不动手!”

    蓝衫众人听到命令,持刀缓缓逼上马晋三人,正待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

    听到下面的声音,蓝衫人身形一顿,傅长安也脸色一变,转头对先前带他们过来的青衣男子吩咐道:“剑二,你去看看!”

    青衫男子闻言拱了拱手,抽出腰间长剑就要下楼而去,不料刚迈出一步就觉得眼前一花,高顺便挡在了他的身前。

    剑二见状面色一冷,挥剑便向高顺刺去,剑二的动作十分的突然,不过高顺反应也不慢,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高顺一抬刀鞘挡在胸前,将剑二的的长剑荡了开来,随即高顺一拳轰出带着火红烈芒挥向剑二的面门。

    危机时刻,剑二慌乱间也挥出一掌迎上,只是剑二的掌心才一接触到高顺砸落的拳头,凝聚在掌心的雄厚内力便被高顺的拳劲消融,消失不见。

    “轰!”的一声

    高顺的拳头所带的红芒就像有生命一般,顺着剑二的手掌便席卷而上,让剑二不由惨嚎一声,摔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生息,众人看去就见剑二手臂上的衣服早已化为灰烬,整条手臂就像被蒸熟了一样红彤彤的,散发着丝丝的肉香。

    哗……

    见到这般惨烈的一幕,围在一旁的蓝衫人顿时就被下破了胆子,一脸惊恐的向后边退去,就是傅长安也一脸的惊惧神色,剑二的武功他可是一清二楚,在扬州武林都属于拔尖的一批,可竟然在高顺的手中一个回合也没有撑过去。

    此时就听楼梯处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蓝衫人纷纷退到傅长安三人身旁,将他们护在其中。

    不过片刻功夫,就见一队一队身穿紫金犀甲的士兵冲了上来,为首的正是新任内卫府阁领、兼扬州镇抚使沈炼。

    沈炼走上楼来,四处看了一眼,连忙快步走到马晋身前单膝下跪行礼道:“臣沈炼,参见陛下!”

    沈炼这一声“陛下!”让在场的人都如五雷轰顶一般,呆立当场,不少蓝衫人的兵器都吓得的掉在了地方,纷纷跪俯于地。

    过了半响俞士枕也反应过来,拉着轻音二女连忙跪在地上叩首道:

    “臣宝和县令俞士枕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马晋看了俞士枕一眼,笑着挥手道。

    说着面色一冷扫了一眼傅长安三人,就见三人早已跪伏于地,傅长安更是像得了羊癫疯一样,浑身打着摆子。

    “哼!”

    马晋冷哼一声,走到桌前坐下,盯着傅长安淡声说道:

    “你们傅家还真是好大排场,区区一个四品微末小官的儿子,就敢带这么多的持刀护卫出行,想造反吗?”

    “啊!草…草民…万…万万不敢啊!”马晋的话如一声惊雷一般,傅长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结结巴巴的连连磕头告饶道。

    “哼!你傅公子都敢堂而皇之的杀朝廷命官了,还说不是造反?”马晋语气森然的问道。

    “陛下饶饶命啊,草民怎么敢杀害朝廷命官……”傅长安此时早已是六神无主,只知道一味的磕头求饶,这时突然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原来是傅长安被吓得小便失禁,胯下湿了一大片。

    “拖下去!”马晋厌恶的看了傅长安一眼,也不再与其废话,直接下令道。

    站在一旁的卫士听到旨意,连忙踏步上前就将傅长安摁倒在地锁上刑具,向楼外拖去,傅长安奋力挣扎着,嘶吼道:“陛下,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没有造反啊…造反啊…”

    等傅长安被拖了下去之后,马晋又淡声说道:

    “传旨!扬州按察使傅怀欺君罔上,居心叵测,心怀不轨,革职下狱!着内卫府扬州镇抚司查抄傅府,锁拿全族,听候发落!”

    “遵旨!”听到旨意,扬州镇抚使沈炼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领旨,便匆匆离去不提。

    此时跪在一旁的龙兴海和钱喾,听到傅长安一家满门被抄,不由吓得浑身一颤,头死死的触在地上,不敢动弹。

    他们两人一个是商人,一个是社团头目,连官字都搭不上边,此时见对他们来说已是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按察使傅怀,不过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就罢官抄家,早已是吓得肝胆俱裂,害怕到了极点。

    “龙帮主?”

    听到马晋喊了一句“龙帮主”,龙兴海本来颤抖的身子,直接就瘫在了上,连连磕头告饶道:

    “陛…陛下…草…草民…”但龙兴海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哼!将龙兴海拿下,明日在秦淮河当街斩首示众!传旨檀道济率大军取缔扬州盐帮一切场地,所有帮众一并擒拿,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杀!”马晋不屑的看了龙兴海一眼,冷声下令说道。

    什么是皇帝?这就是皇帝一言而决生死,一言而血流漂橹!

    说着又看向钱喾,此时的钱喾早已没有了刚才目空一切的样子,趴在地上微微颤抖着,马晋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也不知道该给钱喾按个什么罪名,聚众某乱?好像不合适,太有钱了,让朕眼红,这也说不出口啊!

    而跪在地上的钱喾,也早已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你说他抽了什么风为什么要来江宁,这下好了不但把自己搭了进去了,弄不好连他们一家子都要受到牵连。

    “先将他押下去,听候处置!”马晋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置钱喾,是以吩咐道。

    钱喾一听,不由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杀他就好,连忙叩头谢恩。

    等处理完三人,马晋这才看向俞士枕三人,马晋笑意晏晏的道:

    “俞先生,你没有想到吧?”

    俞士枕连忙跪下道:

    “臣从没有想过会是圣天子当面,不敢陛下在日理万机之际,还不忘体察民情,实乃天下万民之福也!”

    马晋哈哈一笑,并没有在意俞士枕的奉承,而是正色说道:

    “俞士枕!”

    “臣在!”俞士枕忙叩首道。

    “朕现在就封你为扬州按察使,命你彻查傅长安一案,看看都有谁牵扯到其中,将他们都给朕揪出来!”

    俞士枕听到马晋的旨意,一时间激动难言,叩头道。

    “臣领旨谢恩!定不会辜负圣意,将他们都绳之於法!”

    “还有你再传朕的旨意,将秦玉楼从营州放还,秦家的一切尽数归还,不足者由傅家抄家所得之中给予!”这时马晋又说了一句。

    “臣遵旨!”

    这是轻音也眼圈一红,娇躯颤抖,连忙跪下谢恩,马晋忙让她平身,又看向俞士枕,皱眉说道:“俞士枕,在这里朕还要说你几句。”

    “臣洗耳恭听!”俞士枕连忙躬身道。

    “当初秦家出事,你回来的时候没有赶上,这情有可原,可是当初你既然已经见到珍珠姑娘了,并且答应要照顾她了,可是你做到了吗?”马晋淡淡说道道:“知道什么叫男人一诺千金?既然承诺了别人,尤其是一个饱受凄苦的女人,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应当竭力做到。”

    轻音看马晋有责难之意,忙下跪道:“陛下,其实这怪不得俞先生,他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我......!”

    “轻音姑娘,你先别说话。”马晋制止了轻音的话头,又继续道:“俞士枕,我知道你是忌惮傅家的实力,但你出身书香门第,又得传玄法神通,为什么就不敢拼一下?

    你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但是你做事情谨慎有余但魄力不足,有些瞻前顾后,这是我最不喜欢你的地方,我现重用你,只是因为你公忠体国,能辨是非,能把百姓放在心里而已,但是轻音姑娘这两年有什么遭遇,你竟然一点都不知晓,这就说明你对她照顾的还是太少,说的都是一些假话空话。”

    俞士枕苦笑这跪在地上道:“陛下圣光烛照,慧眼如炬,教训的是,微臣遇上事情,总是瞻前顾后,害怕得罪这个得罪那个......!”说着叹了口气,叩首不在言语。

    马晋又道:“做事谨慎当然没有错,可是一味地退让,只能是适得其反。你读了那么多的书,就应该知道,有时候一味的退让,非但会让人瞧不起,而且更会让别人得寸进尺。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只要无关大局,我们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笑而过,可是有些事情,容不得丝毫退让,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臣铭记在心!”

    俞士枕闻言对马晋叩首道,突然又转身对轻音拜道:“轻音,是我对不住你,愧对秦家!”

    “先生,你......!”轻音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马晋见此不由笑了一声道:“好了,既然话说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俞士枕你要记住朕给你说的话,也许会走的更远也说不定啊!”

    “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一片苦心。”俞士枕说道:“若是臣连着点事情都弄不明白,真是枉为人一场。”

    ……

    等处理完了俞士枕的事情,夜色已是颇深,此时聚在一起的众多的画舫早已各自散去,但秦淮河依旧是秦淮河,画舫如鲫,灯火如星,歌舞霏霏,只是多少带了些冷清的味道。

    十里秦淮灯弄影,月上柳梢香雾迷,如此的风月,如此的氛围,让马晋的心中都有些涟漪四起。

    倚在船舷之上,遥望星空河景,看着风花雪月,就听一阵悠扬琴声传来,让人如坠梦里,似真似幻,让人想入非非。

    马晋回过神来,对站在一旁的杨再兴吩咐道:

    “看看琴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咱们过去!”

    此时这艘奢华的画舫早已全部换成内卫的人,杨再兴听到吩咐连忙命人向前开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一艘精致的画舫旁边,琴音就是从这里传来。

    只见那艘画舫之上灯火通明,马晋抬首间隐约可见一位佳人正坐在画舫楼顶的亭台之中。

    那艘画舫见有船驶来,立刻就有两名姑娘走出船舱,向站在船舷边的马晋恭敬的行了一礼,马晋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朗声道:“不知舫主可还见客?”

    就听其中一个女子娇声道:“今夜画舫并无其他客人在,我家小姐自然是见客得!”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自然有人去搭好船梯,等马晋带着杨再兴、高顺上了画舫,就有姑娘将其引领到一处船舱中,掀开珠帘,十分客气道:“公子里面请,我家小姐正在里面等候!”

    马晋随意扫了一眼便举步进入舱内,而杨再兴两人则十分识趣地待在了甲板上。

    一进入舱内就有一股不知名的香气迎面扑来,让人精神一清,马晋扫视了一眼,就见舱内装饰的十分秀丽雅致,一看就知道此间的主人是个很高雅的人。

    舱内红烛高照,香气氤氲,案几上摆着一具古琴,却也不知道是否就是先前所弹奏的古琴。

    马晋四下里看了一眼,并无瞧见有人在里面,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脚步轻移之声,从对面的一扇屏风后面,一个窈窕身影移步而出。

    那身影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似乎是刚刚沐浴过,秀发低垂散开,脸蛋晕红,更显的她美丽异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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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之大皇帝陛下介绍:
神州大地浩瀚无垠,列国无数诸强并立,谱写着血与火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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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介小人物的马晋穿越异世神州大陆东土四大强国之一的大周帝国傀儡皇帝。且看马晋如何在神秘的帝皇召唤系统的帮助下纵横捭阖一统天下。召唤之大皇帝陛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召唤之大皇帝陛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召唤之大皇帝陛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