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师叔祖年方一八···
听了苏祎的话，苏衍道：“你所说的法子固然可行，但那股难得的先天阴寒之气可就浪费了。
这样，你且尝试以自己的先天真气，将其这股先天阴寒之气封印在她丹田内。”
苏祎恍然，道：“师父是希望她能借助这股先天阴寒之气修行？”
“不错。”苏衍颔首，“刚开始时她或许难以驯服这股先天阴寒之气，需要你的帮助才可炼化丝毫。可即使如此，也足以让她在武道上飞速进步了。
待日后她自身真气淳厚，便可以尝试自己将先天阴寒之气全部化解。如此，她兴许能在二十岁前便踏足先天境。”
不足二十岁的先天？！
听到苏衍这番话，无极殿中除韩青等少数不知先天境为何物的人外，其余无极道二三代弟子皆神色震惊。
无极道也是出过几个先天境的门派，自然知道进入先天境有多难。
如当年苏衍七位真传中天赋最高的李凤丘，也是二十六七才进入的先天，被称为练武奇才，认为有望进入先天五重。
那么，不足二十岁的先天，岂不是代表着将来有望进入先天六七重？
甚至触及传说中的虚境？
苏祎也想到了这些，当即不再多说，盘膝坐在白蒹葭背后，静心凝神，运转先天真气按苏衍所说，将白蒹葭体内的先天阴寒之气封印到丹田内。
因为这股先天阴寒之气并不是很强大，且无人控制，所以苏祎很快完成了这件事。
再看白蒹葭，嘴唇上的乌青色已经褪去，小脸儿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方才苏衍、苏祎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虽然并不是全懂，却也明白祖师和太师叔祖是为了她好。
于是便挣扎着站起来，朝苏衍、苏祎各拜了一拜，道：“谢祖师，谢太师叔祖。”
听她声音依旧虚弱，苏衍便道：“你此番文比第一，同样可得培元丹五颗，且被拔选为真传弟子。
不过你身怀九阴绝脉，须得苏祎帮助才能练功，日后便随她修行吧？”
听见这话，符萱、穆春花等人不由面面相觑。
苏祎也略有点错愕，问道：“师父，您是说让我收蒹葭为徒？”
苏衍微笑，反问道：“你可愿意？”
其实在苏衍归位之前，苏祎对这个跟自己一样受病痛折磨的小女孩就很关注，也很照顾。
因此，听苏衍这么问，她当即含笑应道：“弟子愿意。”
白蒹葭不愧悟性绝佳，立马反应过来，虽体力不支，但仍坚持朝苏祎跪拜下去，学着先前韩青、梁旭的样子，道：“弟子白蒹葭，拜见师父！”
“好徒弟，快起来。”苏祎看白蒹葭的样子有些心疼，忙将她扶了起来。
此时，符萱、穆春花等人都面色复杂。
她们没想到，竟然又多了个才八岁的小师妹。
至于薛绣衣、李茹，乃至韩青、梁旭、李萍萍等人，则完全是一副错愕的表情了。
因为他们都在想，日后见了白蒹葭该怎么称呼。
师叔？
师叔祖？
在众人目光都还集中在白蒹葭身上时，苏衍却又探查了韩玄的资质。
如下——
姓名：韩玄
年龄：8岁
根骨：7
悟性：11
福缘？
天赋：水亲和。
根骨尚可，悟性奇佳。但年龄还小，调教的空间很大。
因此苏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声道：“文比第二名韩玄，赐培元丹三粒，拔选为真传弟子。”
随着他的话语回荡在无极殿中，众人都回过神来。
于是符萱又将瓶装好的丹药给韩玄，再接着则是韩玄选师。
结果，韩玄选了李茹——李茹天赋也是水亲和，还真有可能是同天赋相吸引的缘故。
再接着则是方柔，得赐两粒培元丹，也被拔选为真传，选了顾秀为师。
最后，文比、武比的第四名至第六名也被带到无极殿中，朝苏衍跪拜。
苏衍勉励了这14人几句，将他们都晋升为内院弟子，并一人赐予一颗培元丹。
此番赐下这么多培元丹，当然不是苏衍从模拟器商店中兑换的，而是徐来炼制所得。
自徐来成功炼制出一炉蕴气丹后，就仿佛开了窍，试着炼制培元丹，竟然第二炉就成功了，并且炼丹一百，成丹六十七，考虑到他是第一回炼制培元丹，成丹率算是颇高了。
晚上。
无极殿中的事情通过文比、无比前十名的弟子传出来，顿时便在第四代弟子中引起了好一番谈论。
当然，谈论最多的，就是白蒹葭被苏祎收为弟子，一跃成了众人的小师叔祖之事。
木楼二层，西边第一间木屋中，方柔、李萍萍，以及林月希看着空出来的那张床位，都是一脸的感慨。
“天啊，我虽然想过祖师会帮蒹葭解决身体问题，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能拜太师叔祖为师···”李萍萍回想刚听到这消息时的感觉，仍觉得有点不真实。
方柔则一叹道：“看当时的情景，应该是祖师怜惜她身体病弱，这才让她拜太师叔祖为师，好调养身体，有机会练功习武。”
“这么说蒹葭算是因祸得福喽？”
“算是吧。”
听两人这么说，旁边的林月希才弱弱地问道：“那我们以后见了她，是不是要叫师叔祖，还要躬身行礼？”
“当然。”方柔和李萍萍异口同声地道。
然后两人想象着朝白蒹葭躬身行礼，叫师叔祖的场景，都不由笑起来。
林月希也跟着笑起来，少了些许腼腆。
楼下。
韩青、韩玄、梁旭三人虽然都被拔选为真传弟子，但因为房屋有限，所以和楼上的方柔、李萍萍一样，都没有搬走。
不过他们本就是三人住一屋，倒是比四人一屋的稍觉宽敞点。
此时，梁旭睡在东边下铺上，翘着二郎腿，借方桌上灯光看着韩玄帮他抄写的笔记。
韩青、韩玄则坐在桌边说话。
“阿玄，你怎么不选我师父为师？那样我也好照顾你呀。”
韩玄微微偏头想了想，略微不好意思地道：“薛师叔生气的时候有点凶，我怕她。”
“啊？”
听见这回答，韩青很有些意外。
就连梁旭都不由看过来，笑着道：“阿玄，平日里怎么没觉得你怕薛师叔啊？”
韩玄道：“我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确实怕她嘛。而且，我觉得和师父有种亲近的感觉，当然要选她了。”
选师的事不能更改，所以韩青也只是这么一问，了解到原因后，便道：“阿玄，那你日后跟着李师伯可得认真学武练功，不可偷懒。”
“阿兄见我偷懒过吗？”韩玄微笑反问，“倒是阿兄和梁旭师兄日后才不好再偷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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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把花钱一时爽
次日，第三代弟子大比也在无极殿前进行。
不同于第四代弟子大比，第三代弟子大比只比武，且真刀真枪。
比武规则基本和昨日的相同，却又多加了一条点到为止。
也即是在比武过程中，裁判可以出手，以免真有人被重伤，甚至出现同门相杀的惨事。
因为第三代弟子只有13人，且赵实还不在，所以并未分组进行。
至于裁判，则由第二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闵雪楼担任。
因为被限制在圈内，比武进行得破坏，不到一个时辰就比完了，前三名也新鲜出炉。
第一名薛绣衣。
第二名顾秀。
第三名段璋。
另外两位处在后天六重的樊霜、李茹，分别获得第四名、第五名。
比武结束后，符萱等人将第三代弟子都叫到了无极殿中。
苏衍扫了众第三代弟子一眼，便开声道：“薛绣衣，你且到我面前来。”
“是，祖师。”
薛绣衣应了声，快步走到苏衍面前。
当然，她也没敢离苏衍太近，大约保持三步远的样子——这是对祖师的尊敬。
考虑到薛绣衣是较为罕见的金亲和，且又有剑道独钟天赋，苏衍便兑换了初级根骨提升、初级悟性提升，全都用在薛绣衣身上。
然后他便道：“薛绣衣，我已施展秘术，为你提升了一点根骨，一点悟性。另再奖励通脉丹一颗，蕴气丹一瓶。”
不同于众多第四代弟子的无知，薛绣衣作为第三代真传弟子，是知道祖师拥有某些不可思议能力的。
因此她没有对苏衍的话有任何怀疑，反而感觉自己好像确实变通透了点。
这时符萱也将一粒瓶装的通脉丹以及一瓶十颗的蕴气丹交给薛绣衣。
薛绣衣立马双手收下，朝苏衍躬身拜道：“谢祖师！”
然后又朝符萱拜了拜，“谢掌门！”
接着轮到顾秀、段璋，苏衍便在两人身上各使用了一次初级根骨提升，然后又各奖励了一颗通脉丹。
另外，顾秀也得了一瓶蕴气丹。
再之后，苏衍又赐给樊霜、李茹以及不在场的赵实一人一颗通脉丹。
然后再赐给樊霜以及不在场的赵实各一瓶蕴气丹，李茹则只赐了半瓶蕴气丹。
之所以如此赏赐，却是对赵实不能参加比武的一种补偿。
然后剩余六位第三代弟子则是一人赐了三颗蕴气丹，算是安慰奖。
这一番赏赐下来，门派成就值终于用出去不少。
此前，从笑傲回来的当天晚上，他便兑换了培元丹丹方和一瓶通脉丹，原有的8400点门派成就值锐减为6900点。
后来徐来成为无极道第一个黄阶炼丹师，获得1000点奖励，但苏衍为嘉奖徐来兑换了一次初级悟性提升，又用去300点，故剩下7600点。
此番为了奖励诸弟子，他又兑换了四次初级根骨提升，一次初级悟性提升，一瓶通脉丹，共用去2000点。
因此现在门派成就值剩下5600点。
至于那些蕴气丹、培元丹，却都是徐来炼制的，只是耗费了些钱财而已。
等到晚上，苏衍又将苏祎、伍月，以及七位第二代真传弟子都召集到无极殿中。
苏衍先对除白蒹葭外的六位第二代真传弟子道：“这两日你们也算是为门派大比劳心劳力了，我便为施展秘术，为你们每人都提升一点根骨吧。”
说话之间，苏衍光速兑换了6次初级根骨提升，将闵雪楼、符萱、穆春花、穆秋月、徐来、铁熊六人的根骨都提升了一点。
原本，六人听苏衍这么说，都有点发愣，心想：怎么感觉师祖的秘术变得不值钱了？
难道说，师祖能睁眼开口后，施展那神秘莫测的秘术更轻松了？
如穆春花这样心思灵活些，懂得太多人情世故的，甚至忍不住怀疑起苏衍的秘术是否为真。
但就在穆春花刚生出这想法时，便觉体内真气运转莫名的比之前更顺畅了些许。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穆秋月、徐来也都是一副惊喜的表情，便知道这种感觉不止她一人有。
于是不由在心里责怪和警告自己：我真傻，真的，怎么可以怀疑师祖呢？他老人家既然说为了我们提升了一点根骨，那就一定真的提升了。
这时苏衍又对苏祎、伍月道：“你们这段时间也表现不错，不过你们都已经被为师提升过一次根骨，暂且是不能再提升了，便为你们提升一点悟性吧。”
说完，就又兑换了两次初级悟性提升用在了苏祎和伍月身上。
一次用出2400点成就值，苏衍不由暗呼了口气。
‘大把花‘钱’的感觉就是爽啊，不过必须得忍住了，不然剩下的成就值恐怕连应急都不够。’
看了眼模拟器门派页面下方仅剩的3200点成就值，苏衍暗暗叮嘱自己。
这时，苏祎、符萱等人终于从苏衍施展“群体秘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将苏衍盘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还以为苏衍是因为施展“群体秘术”累到了，都不由心中感动。
如穆春花那般偷偷怀疑过苏衍秘术的，更是暗自惭愧。
于是，众人便一起向苏衍行跪拜礼，齐声道：“叩谢师父（师祖）！”
苏衍回过神来，暂时没想到什么事吩咐，便道：“都起身···时间不早了，无事便都退下去吧。”
“是！”
等众人离开，殿中只剩下今夜与苏祎轮换的伍月在旁打坐练功，安安静静的，苏衍便又沉思起来。
他在想怎么获取更多门派成就值。
最直接的，当然是让无极道再次升星了。
只是想要升级到四星，需要门派至少有20个后天七重，三个先天，且先天中至少有一人境界在先天三重以上。
把他算上，再加上而今不知在何处的五弟子李凤丘，无极道算是有2个先天，那么等苏祎成功进入先天境，先天人数便应该满足了。
但二十个后天七重却是有点难。
目前为止，算上他和李凤丘师徒，无极道也只有10人境界在后天七重以上。
也就是说还差10个。
第三代弟子中，后天六重的目前有六人，此番得赐通脉丹，日后蕴气丹也会按月发放，晋升到后天七重应该用不了多久。
但要凑齐剩下的四个后天七重，就不容易了。
伍月可以期待下。
但铁熊以炼体为主，炼气境界至今也才不过后天三重而已，想要突破到后天七重，没个几年时光怕是不行。
除非模拟器要求的境界是指综合实力，而不单指以炼气为主的武道境界。
如此一来，便只能期待第三代真传剩余七人中尽快出现三个后天七重了。
但这七人中只有四人是后天五重，剩余三人还处在后天四重。
且苏衍方才探查过这7人的资质，都比较一般。
就算无极道而今有通脉丹、蕴气丹、培元丹三大丹药辅助修炼，要等她们中出现三个后天七重，恐怕也至少得一两年···吧？
【第一更。】
第八章 计划，情况
思虑一番，苏衍只觉得为门派升星能做的事他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等。
不过，除门派升星之外，收得特殊天赋的门徒也能获得成就值。
只是这一点需他四处游历，多见些人才行。
比如在垄山县城招新那次，当时参与报名的人有好几百，但他们也只收到韩青、林月希这两个拥有特殊天赋的。
由此可知特殊天赋多么稀有。
况且，收一个特殊天赋的门徒目前为止最多也就是奖励了300点成就值。
所以，苏衍觉得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去寻找、收取拥有特殊天赋的人为门徒，不如随缘。
然后便是培养出如徐来一般拥有特殊能力的门徒。
只是从那条提示信息来看，大约是要拥有之前没有的特殊职业者，或者让徐来晋升为更高阶的炼丹师，才可能获取成就值奖励。
因此，想到最后，苏衍觉得还是剿灭邪恶或者敌对势力赚取成就值的法子最可行。
如上次剿灭青龙观、黑虎寨，不仅获得了一千多点成就值，还缴获了许多钱财。
成就值与钱财两得，这种事为什么不干？
如此想，苏衍便准备派几名弟子外出游历，他也可以使用“神附门徒”跟着出去，散散心。
···
两日后。
“师祖，苏师叔，段璋回来了。”符萱到无极殿中向苏衍、苏祎禀报。
苏祎道：“他今日不是去垄山县城接替赵实么，莫非是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
符萱道：“垄山县城最近来了一伙武者，在调查青龙观被灭之事，并暗中监视赵实与水月山庄。
段璋与赵实暗地里接头后，了解到这一情况，便回来禀告此事。”
听符萱这么说，苏衍也算是了解了情况，便道：“段璋呢？”
“在殿外。”
“让他进来回话。”
符萱应了声是，出去将段璋带了进来。
苏衍并未问段璋回来时是否被跟踪，因为他相信这点段璋以及符萱等人都会处理好，否则无极道众人难以在水月洞天隐藏这么多年。
因此他先问道：“可知那伙人来路？他们实力如何？”
段璋摇头，“赵实未曾与那伙人动过手，弟子更是未曾在他们面前露面，故而不知。
但他们约莫有十几人，且以商队身份作为掩护，弟子怀疑很可能是金运商行的人。”
段璋、赵实虽是第三代弟子，却是水月山庄主事，自然了解那账册的事，故段璋才有此猜测。
听段璋讲完，苏祎、符萱都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看向苏衍。
苏衍却看向符萱，问起另一件事，“半月前赐予你们的通脉丹都服下了吧？而今有几人突破？”
符萱道：“弟子和秋月师妹侥幸打通了督脉，进入了后天八重；徐来师兄与春花师妹虽未突破，但应该也不会滞留后天七重太久。”
符萱并没有提闵雪楼、铁熊。
闵雪楼早就后天八重圆满，通脉丹于她用处不大，她要悟破天人玄关，关键还得看自己。
至于铁熊则是境界太低，才后天三重，目前用不着通脉丹，只用培元丹、蕴气丹就足够了。
不过铁熊的《十三太保横练》倒是进步飞快，虽未大成，却也气力大增，一身实力不输于寻常后天五重。
“这两日第三代弟子中可有服用通脉丹后突破的？”苏衍又问。
符萱犹豫了下，道：“据弟子了解，只有绣衣和顾秀服用了通脉丹，顾秀侥幸打通任脉，进入了后天七重。
绣衣原本只是初入后天六重，此番也连续打通了两条经脉，只需再打通任督二脉中的一条，便可进入后天七重。”
符萱说完，苏衍稍想了想，便道：“让闵雪楼、穆春花带着顾秀、薛绣衣、段璋去一趟垄山县城吧。对了，将伍月也带上。”
伍月情况苏衍知道。
考虑到距离后天六重只有一步之差，伍月便准备等突破后再服用通脉丹。
只是伍月到底进步太快，差了些底蕴，故苏衍想让她多游历，增长见识，积累底蕴。
听了苏衍的吩咐，符萱犹疑了下，问：“师祖，那此行以谁的意见为主？”
作为掌门，符萱深知哪怕是几个人的小队，也必须有人拿主意，不然各行其是肯定会出乱子。
按理说，原本该以辈分最高的伍月为主。
但伍月毕竟只有十六七岁，武功低且不说，也没什么阅历。
若不论伍月，以武功最高的闵雪楼为主的话，符萱又担心闵雪楼杀性太重，会坏了事。
所以，她其实心里偏向以穆春花为主，只是不好明说。
毕竟师祖在上呢。
苏衍听了却一笑道：“此番我会将神识附着在伍月紫府内，若有事，我自会替她们拿主意的，无需担心。”
符萱闻言露出惊讶、好奇之色。
苏祎也是如此，想了想问道：“师父施展此秘术，肉身这边可还有意识吗？”
苏衍道：“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神识附着在他人身上外出游历时，肉身便不再具有意识，除非有性命之忧，我才能感应到。
那时我只需一个念头，神识便可回归。不过，平时却也需你们加紧看护我的肉身才行。”
苏祎微蹙了下眉头，道：“既然如此危险，师父您还是别去了吧？”
苏衍含笑道：“只要你们看护好肉身，我能有什么危险？倒是伍月她们，我若不跟着去，她们遇到危险才不好应对。”
苏祎见劝不动苏衍，便道：“那弟子恳请将师父肉身转送入弟子闭关练功的山洞中。”
“可以。”苏衍点头。
接着，伍月、闵雪楼等人都被叫到无极殿中来。
苏衍一番吩咐后，他的肉身便由铁熊背着送入山洞中。
而苏衍的神识，则附着在伍月紫府中，随闵雪楼几人离开了水月洞天。
因为几人中境界最低的伍月也有接近后天六重的实力，故而赶路速度很快，太阳下山前触发，走夜路，却在子时之前便到了垄山县城附近。
考虑到水月山庄（原青龙观）被监视了，几人便没有冒然进入，而是在县城外找了个破旧的山神庙歇脚。
在破庙中燃起篝火，几人一时并无睡意，便讨论起此番该如何行事。
“师祖，那伙武者若真是金运商行的，我们该怎么办？”穆春花看着伍月问。
因为同时对五个人传音比较费神，伍月便又一次成了苏衍的传话筒。
见闵雪楼几人也看过来，伍月便道：“师父说，不论那伙武者是不是金运商行的，我们都得先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然后再看情况行事。”
闵雪楼闻言立即道：“此事容易，弟子明日去抓一个人回来拷问一番便清楚了。”
闵雪楼明明也是个美女，却张口就是抓人、杀人之类的话，让苏衍怀疑无极道是不是要出个女魔头。
他当即让伍月转述道：“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可以先暗中联系赵实，让他露个破绽给这伙人。
只要让他们自以为掌握了情况，兴许就会暴露出其监视水月山庄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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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侯管事，救命啊
让赵实露个破绽？
几人到底不像苏衍这么老谋深算，因此都一时想不到该怎样让赵实露个破绽。
苏衍则借着伍月的口继续道：“这伙人是来调查青龙观之事的，而赵实就是现在青龙观的主事人。
那么这伙人为什么不直接找赵实逼问青龙观灭亡之事的前因后果呢？
显然，他们的主事者应是个老江湖，怕直接找赵实逼问不出来，反而是线索就此断掉，这才决定先暗中监视，看能否查到赵实背后的人。
甚至，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此事是当初在垄山县城招收弟子的水月洞天所为，现在只是想通过监视赵实，顺藤摸瓜，找到水月洞天所在。
既然如此，明日穆春花去和赵实接头，然后故作行事不秘，让他们看到就是了。”
听苏衍说了这么多，穆春花也终于明悟了苏衍的想法，不由微笑着道：“他们若知道弟子是水月洞天的长老，想必就会忍不住露面，跟弟子‘谈谈’了。”
···
垄山县城。
一个小眼睛青年匆匆来到城东一座大宅中，并在客厅见到一位稍显富态的中年男子。
“侯管事，青龙观的那位动了。”
“哦？”中年男子眯起了眼睛，问：“他去哪儿了？”
“去了富春酒楼，似乎在等什么人。”
“可看紧了吧？”
小眼睛青年拍了下胸膛，带着笑道：“小人办事侯管事还不放心么，让李九带人看着呢。我知此事紧急，这才亲自来向您禀报。”
侯管事知道这人分明是想邀功，却也没揭破，而是站起来，对厅中站立的一位高大男子道：“韩威，速去将宋老请来，再叫上几个精干的弟兄，咱们出去。”
高大男子沉默地点了下头，就匆匆走了出去。
小眼睛青年见状问道：“侯管事，咱现在还不知道那人见谁，用得着请宋老出马吗？”
在这青年眼中，宋老那是后天八重的大高手，看他一眼都能让他心肝直颤。他自问若换他处在侯管事的位置上，是决计不会轻易请动宋老的。
侯管事瞥了青年一眼，道：“何林，你是有几分聪明劲儿，但就是有时做事拎不清轻重。
若请宋老白走一趟，他确实会生气。可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垄山县这边的事继续拖下去，你我可都是要受到上面责罚的。
承受宋老的怒气，或者接受上面的责罚，若让你选择，你会选哪个呢？”
何林闻言想起商行主人惩罚下属的手段，立马打了个寒颤，讪笑道：“小人可不想受罚。”
侯管事没再跟何林多说，而是直接往外走去。
果然，到了前院就见韩威带着一名胡子花白的高瘦老者和五名劲装汉子快步走来。
侯管事当即迎上去，面上堆满笑容地道：“宋老，麻烦您了。”
宋老瞥了侯管事一眼，淡淡道：“无妨，只要这边的事能尽快解决就好。”
“宋老说的是，这也是咱的想法。”
接着侯管事就开始给众人布置任务了。
他让宋老、韩威等前往富春酒楼附近隐藏起来，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而他则和何林扮成员外、随从进了富春酒楼，在赵实背后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两人等了约莫盏茶功夫，一名带着黑纱斗笠的劲装女子便走了进来，坐到了赵实邻桌。
见此，侯管事不由暗暗冷笑。
‘以为不坐同一桌我便看不出你们在谈话？这伎俩还真是拙劣，看来我之前高看了这水月洞天的人啊。’
为了印证猜测，侯管事给何林使了个眼色，让他到另一边去监视赵实。
何林跟随侯管事办事好几年，又颇为聪明，因此一个眼神便明白了所有。
他借故到另一边去找掌柜说话，利用眼角余光看向赵实，见赵实确实在说话，便冲侯管事点了下头。
见此，侯管事打了个手势，示意何林出去，做好跟踪的准备。
而他则留在酒楼中一边吃酒菜，一边监视赵实与那劲装女子，看能否观察出些别的信息。
垄山县虽然是荒僻之地的一个县城，但因为地理位置，近几年来一直是云川郡北部流民南下的转脚之地。
很多流民走到这里，盘缠耗尽，为了多一分活命的希望，只能卖儿鬻女。
至于流浪到此的孤儿，失去亲长的儿童少年，也是为数不少。
因此，这几年来垄山县已成为了金运商行一处颇为重要的货源地。
原本他们已经和青龙观建立了稳固的供货关系，哪曾想，这次过来却发现青龙观变成了水月山庄。
至于原来的青龙观主等人，则仿佛消失了一般。
后来他们在垄山县城好一番探查，才得知两个多月前城中来了一伙自称“水月洞天”门徒的人，从流民中招收弟子，然后被青龙观请去做客。
结果，这客人就做成了主人，青龙观也在不久后改名为水月山庄。
侯管事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弄清楚这“水月洞天”究竟是什么来头。
能无声无息地解决青龙观，绝非不入流的小门派。
可侯管事自问对大梁武林众门派了解不少，却也是头一次听闻“水月洞天”的名号。
‘这水月洞天要么是假名，要么就是一个隐世门派。’
这是侯管事的判断。
他还专门询问过宋老的意见，宋老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他先前之所以只监视着水月山庄的赵实，一则是怕打草惊蛇，让线索就此断掉，二则是怕惹到劲敌。
毕竟青龙观只是他们的合作者，他们没必要为之招惹劲敌。
等弄清楚了水月洞天的底细，判断出水月洞天是否能接替青龙观给金运商行供货，又或者是否会影响金运商行在垄山县的生意，他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
侯管事酒菜吃到一半，见另一边那劲装女子结账离开，便也跟着结账。
出酒楼后，他便随着前面的何林、李九远远跟着那劲装女子，而宋老、韩威等人则在他的暗示下，吊在他的后面。
就这样，侯管事等人跟出了城。
等走到一条崎岖的山道上，那劲装女子似乎终于察觉被跟踪，竟然忽地纵身回跃数十步，出剑制住了跟在最前面的何林。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劲装女子叱问道。
何林虽然也有功夫在身，但只是后天四重，且偏重于轻功。
所以，在被制住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感觉到剑锋的森寒，何林不由吞咽唾沫，微微哆嗦，狡辩道：“这位女侠，我只是恰好也走这条山道而已，哪里跟踪你了呀？”
“不肯老实交代？左右无人，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说着，劲装女子剑锋稍微压了压，何林便感觉脖子疼痛，却是已经破皮流血。
这一下，何林真以为他要被杀了，贪生怕死的秉性发作，不由大叫道：“侯管事，救命呀！”
【第一更。】
第十章 女侠 剑下留人！
侯管事虽然气何林一被威胁就把他给卖了，但想着本就要现身和这女子“谈一谈”，便示意宋老、韩威等埋伏在周围，他则带着李九现了身。
“女侠剑下留人！”侯管事现身后先叫了声，免得何林真丢了性命。
却见那女子看过来，手中剑却依旧稳稳地架在何林脖子上。
再想起方才对方回身一跃便制住何林的身法，侯管事便知这女子武功绝对不弱。
但侯管事并不意外。
青龙观主的武功他是知道的，青蟒劲加龙爪手可开碑裂石，寻常后天六重都未必是他对手，若那水月洞天没有后天七重以上的武者，怎能轻易灭了青龙观？
不过，他此行带着宋老，且金运商行也非普通商行，倒也不怕对方。
“你又是谁？”女子戒备地问。
侯管事含笑拱手道：“在下金运商行管事，侯进。”
“原来是侯管事，不知有何指教啊？”
‘这女子知晓我来历后语气并无特别波动，要么是不知道青龙观与我金运商行的关系，要么就是心思深沉之辈。’
心中如此想，侯进却笑着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想问一句，女侠可是出自水月洞天？”
女子似乎微愣了下，随即便道：“看来你们在垄山县城明察暗访颇有收获啊，不错，我正是水月洞天长老，花木槿。你们不仅监视我门下弟子，还跟踪我，说吧，究竟更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花长老，失敬失敬。”
口中这么说，侯进心中却在想：看这花木槿方才展露的武功，应该就是后天七八重的样子。
这等境界在江湖中虽然已算是高手，但放在大门派却又不算什么。
如此看来，那水月洞天八成只是个三流门派，都未必有先天境。
对水月洞天实力有了些推测，侯进便觉心里有底气得多，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花长老可知我金运商行与青龙观的关系？”
花木槿便是穆春花。
当初那本账册她也是看过的，当然知道两者的关系。
但她转了转心思，却道：“不知。”
据侯进所知，青龙观主是做了一本账册记录与金运商行交易往来的。
因此听了“花木槿”的回答他便想：是水月洞天的人没找到那账册，还是找到了却不承认？
他此行，第一任务是确认与水月洞天的敌友关系，第二任务便是找回那本账册。
毕竟那账册算是金运商行的罪证，若落在他人手中，商行主人乃至背后的势力恐怕都不会安心。
念及此处，侯进便道：“实不相瞒，我金运商行此前一直在与青龙观做生意。
此番商队来到垄山县却发现青龙观被灭，这才会暗中调查水月山庄。
如若我没猜错，青龙观应该便是水月洞天灭的吧？”
侯进这么说，却是要验证他的一些推测。
只听“花木槿”道：“青龙观为夺取我们收取的弟子，将我们邀请到观中加以谋害，我水月洞天自然要灭了他。怎么，你们要为青龙观报仇？”
侯进打了哈哈，道：“花长老说笑了，我们与青龙观只是生意关系而已，怎会为其报仇？
不过，青龙观主手中有一本账册，对我金运商行颇为重要，却不知阁下是否见过？”
“不曾见过。”穆春花一口否了。
她前面才装作不知道金运商行，此时怎会承认见过那账册呢？
那不是前后矛盾么。
见“花木槿”想都不想就否了，侯进虽然脸上仍挂着笑，但心里却已有了几分恼意。
想了想，他又道：“既然如此，不知可否让我们进入青龙观搜查一番呢？
只要我们追回了账本，此后便再也不找贵派的麻烦。
当然，若贵派对我们的生意感兴趣，也可以接替青龙观跟我们合作，一起发财。如何？”
侯进看不到的是，斗笠黑纱之下，穆春花听闻此话眸中闪过了一抹杀机。
她和妹妹穆秋月就是流浪儿出身，因此最恨的便是金运商行、青龙观这等做人贩子生意的。
现在金运商行竟然想拉“水月洞天”下水，一起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她怎能不动杀心？
不过穆春花并非闵雪楼，虽已动杀心，语气中却不表露分毫。
她淡淡地道：“抱歉，我虽是长老，可你说的两件事我一件也做不了主，须得向掌门禀报才行。”
侯进一听，便知道对方八成是不想答应，婉拒了。
因此他觉得，很有必要让对方见识下金运商行的实力。
一则是避免对方以账册要挟，向商行要好处；二则，万一对方为金运商行实力所慑，同意交出账册，或者让他们进青龙观搜查呢？
于是他微笑着道：“花长老，我必须得提醒贵派一句，我金运商行并非普通商行，此番与你们合作也很有诚意，所以还望贵派慎重考虑我方才所提的两件事。
宋老，不要藏着了，出来送送这位花长老吧。”
后一句话却是对埋伏在旁边的宋老所说。
侯进话声未落，一袭青袍的宋老就从山道边的树林中飞跃而出，手持一杆判官笔，直掠向穆春花与何林。
宋老本意是要救何林，却也想顺带教训“花木槿”一番，让她知道金运商行的实力。
因此判官笔凌空刺出，真气萦绕，如一道乌光，直点向“花木槿”头顶百会穴！
他自信突袭而来，凌空施展这一招，将“花木槿”笼罩在内，其人必定无法躲避。
而他则会在最后关头收手，饶“花木槿”一命，好让她知晓自己的厉害。
谁曾想，仓促之间，那“花木槿”脚步一转，原地便只剩下一道残影，真身却腾挪到三步之外，不仅恰好避开宋老这一招，更一剑反刺过去。
她这一剑角度刁钻之极，轨迹更是不可捉摸，宋老尚未落地，竟然被逼得使了个千斤坠如石头般直跌落到地上，才堪堪躲过。
然而“花木槿”却得势不饶人，身形再化作残影掠至宋老另一边，一剑直刺向宋老后心！
这时，宋老早已忘记了先前教训对方的心思，骇得汗毛倒起，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又使了个驴打滚，这才又一次看看避过。
然而，等他再起身时，便感觉身后劲风骤起，然后不待他有所反应，脖颈左侧便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凉与锋利。
“别动，不然我这剑可不留情。”
“花木槿”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从宋老跃出袭击穆春花，再到他被穆春花反制，说起来话长，其实前后不过两三息而已。
侯进等人以及终于从穆春花剑下逃离的何林都看呆了。
等到听穆春花威胁宋老，侯进才回过神来，带着惊讶、腻味、无奈等神色喊道：“女侠剑下留人！”
“又是剑下留人？”穆春花发出一声讥笑，“这话侯管事刚现身是也说过一次吧？说吧，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莫非想强留下我？威胁我水月洞天？”
听穆春花这么说，侯进脸上便只剩下苦涩，摊手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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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师祖老谋深算
“误会？”穆春花瞥向侯进，剑锋又向宋老脖颈压紧一分，道：“恐怕不只是误会那么简单吧？”
侯进心中暗骂宋老疏忽大意，一个后天八重的老江湖，主动袭击之下，竟然被对方几招反制。
但他面上却赔着笑道：“真是误会···宋老本意是想救人，并未想伤害女侠。”
穆春花轻笑了声，不接话，架在宋老脖子上的剑也未有丝毫放松。
侯进见此不由着急，琢磨着说什么话才能让“花木槿”放了宋老。
岂料宋老却气不过这么被人挟持，冷哼一声，道：“阁下武功确实高明，但不要以为挟持老夫就能为所欲为了。
实话告诉你，老夫乃是无忧会二十三位护法之一，金运商行也是我无忧会罩着的。
你若识相的话，就赶紧将老夫放了，乖乖赔礼道歉，并将青龙观主的账本交出来。
否则的话，管你是什么水月洞天，还是别的什么门派，都逃不过我无忧会的报复！”
听见这话，穆春花黑纱遮掩下的双眸不由眯了眯。
无极道虽然在水月洞天避世几十年，但她却是几位二代真传弟子中经常行走江湖的，因此曾听闻过无忧会。
这无忧会崛起于江湖约有二三十年，据说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黑道生意。
相传无忧会中高手众多，甚至有先天境，因此被认为有二流门派的实力。
又因为其行事隐秘，故而这些年江湖上虽流传其恶名，却一直好好的。
还有人说，十年前名震江北的贡山大侠，半步先天的宗盛，就是因为惹到了无忧会，才被一不知名的先天击杀。
也是由此，江湖上才判定无忧会有先天武者，为二流门派。
若金运商行真是无忧会罩着的，还真不好惹。
另一边，侯进先暗骂了声宋宥匹夫，随随便便就透露了自家底细。
但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就算张开口大骂宋宥也无用，何况对方还是无忧会护法，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于是他便顺着宋宥的话，一改先前的态度，寒着脸道：“花长老，你确实该想清楚，是否要为了一本与贵派无关的账册得罪我无忧会！”
若非苏衍事前有过嘱咐，只要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细，那就先放对方走，不然此时穆春花还真不知该如何选择。
于是，穆春花佯作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便道：“无忧会的大名我有所耳闻···那账册我回去会让人仔细找一找。今日之事就此算了，但希望你们别再监视水月山庄，不然再让我抓到，绝不会客气。”
说完，穆春花脚下一点，就面向着侯进等人，倒飞跃入山道斜侧的树林中。
宋宥转过身来，看向穆春花隐没的地方，一脸阴沉。
侯进心情也不好。
不仅是因为行动失败，更因为宋宥——明明前后宋宥犯了两个大错，可此时他却还要上前赔笑脸，说好话。
‘哼，等日后我进入无忧会高层，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老匹夫！’
心里这么想，侯进却陪着笑对宋宥道：“宋老，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和这水月洞天沟通过了，既然他们知晓咱们是无忧会的，相信会识趣送上账本的。”
宋宥却不给侯进好脸色，而是冷哼道：“要我说，你一开始就不必和这女人啰嗦，直接亮出无忧会的名号，不信他们不怕！不管是要账本，还是让他们接青龙观的盘，还不都得乖乖就范？！”
“对，您说得对，是我决策失误了。”侯进点头，表现得好像宋宥的孙子。
而在心里，他则道：老匹夫，无忧会办事若都如你这么张扬，怕是早就被那些名门正派灭好几次了。
宋宥仍满脸的不高兴，一挥衣袖，转身回往垄山县城。
侯进则带着韩威、何林等人紧跟上。
一行人入城，却没有注意到，街道上有个衣着、相貌普普通通的男子跟上了他们，直至他们回到城东大宅。
随即，这男子出城，却是径自来到了水月山庄。
到了庄内，男子见了伍月、闵雪楼、穆春花立即躬身行礼，“伍师叔祖、闵师伯、穆师叔，他们都住在城东一处大宅中。”
这男子是段璋。
先前赵实带着四个弟子守在水月山庄，提防侯进等人的窥探仍嫌不足，自然没法探知侯进等人的住处。
此番苏衍却是在一开始就谋划好，让段璋在城内盯梢，趁侯进等人回城输于防备，暗中跟踪探查其落脚处。
至于原本盯着水月山庄的人，在之前赵实离开时，便经闵雪楼排查，确认都已经被赵实引走。
侯进等回城时，也未再将那些人派过来，显然经穆春花反制宋宥之事，对水月洞天有所忌惮了。
这时穆春花看向伍月，道：“师祖、伍师叔，无忧会确实不好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穆春花返回水月山庄后已将她所知道的无忧会消息都说了，故而有此一问。
如果是无极道全盛时，自然无需在乎无忧会，甚至可以灭之。
但现在无极道虽有两个先天，可祖师苏衍连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另一位据说尚在人世的李凤丘却又不知在何处，一时无法联系上。
仅靠苏祎一个半步先天，若让无忧会盯上，还真不好办。
所以，若依穆春花的想法，不如将账册还给无忧会，将水月山庄弃了，人直接撤回水月洞天算了。
而今水月洞天正处在实力上升期，大可苟个十年八年，等再培养出几位先天境再出山。
那时不仅可以找天乐宫报仇，便是对无忧会这样不顺眼的帮会，也可设法扫灭之。
闵雪楼、薛绣衣、赵实、段璋也都看向伍月。
在几人注视下，伍月神色微动，道：“师父说，我们自是不可能与对方合作去做那伤天害理的生意，至于账本，便是交出去，恐怕无忧会也不会就此放过我们。
那毕竟是他们的罪证，便是拿到原本，他们怎会相信我们没有抄写另一份留下？
若想此事绝对保密，除了将我们拉下水外，另一个办法便是灭口。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先灭了垄山县金运商行的这伙人，擒拿其重要人物，审问出一些无忧会的消息，然后再从垄山县城撤离。”
听了这话，穆春花心道：师祖才是真正的老江湖啊，老谋深算不说，做事也够狠···有这样的师祖，还真是让人安心呢。
闵雪楼原本清冷明艳的脸上则露出些微兴奋之色，道：“师祖说的是，对待无忧会这种邪恶势力，决不能一味屈服退让，就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伍月点头，道：“师父说，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今夜便行动吧。”
闵雪楼、穆春花等人当即一起拱手，齐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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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师祖和小师叔还在外面等着呢
入夜渐微凉。
城东某大宅。
吃罢晚饭，侯进等人却还没休息，而是坐在客厅中讨论着水月洞天的事。
当然，真正有资格坐着的也就侯进与宋宥。
其余如韩威、何林等人，只有站着的份儿。
但何林显然不在乎这个，作为金运商行下面跑腿的，他能在旁听侯进与宋老谈事，已经是殊荣了。
宋宥道：“侯管事，我看便是拿回了账本，仍需设法弄清楚水月洞天所在。”
侯进一听就明白宋宥还是记恨被劫持的事，想要借着无忧会的势力报复。
但他何尝没有这类想法？
难道今天行动失败，他侯管事就不丢面子吗？
回去了说不定还会被惩罚呢。
于是他很配合地道：“宋老是说这水月洞天便是交出了账本，也可能抄录备份留存？”
“这还用说吗？”宋宥没好气地道，“他们既然有可能知晓账本中的内容，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与我们合作，要么被灭口！”
“宋老思虑的是，但仅凭我们这些人手，恐怕对付不了水月洞天的人啊。”侯进故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无妨！”宋宥挥了下手，“老夫会去信给三长老，他会带足够人手来支援的。那水月洞天若乖乖合作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定让其就此除名！”
“有宋老这话，在下就放心了。”
就侯进所知，无忧会五大长老，个个皆是后天八重圆满，只差突破那关键性的一步，便能成为半步先天。
而五长老之下的二十三护法，也基本都是后天七八重的高手。
因此，只要三长老听了宋宥的话带人来，就算灭不了水月洞天，探查清楚其底细也是没问题的。
若水月洞天实力比他们估计的要强，他们再请援手就是了。
无忧会是金运商行的靠山，而无忧会能逍遥江湖二三十年，可也是有靠山的···
说完此事，侯管事正准备与宋老告安，回房里睡觉，却停外面有商队护卫高叫道：“什么人！”
侯进看向宋宥，只见宋宥露出了笑容，道：“应该是水月洞天的人来送账册了，哼，我就知道他们听了无忧会的名号不敢不从。”
说完，宋老当先掠了出去。
侯进等人也赶紧跟了出去。
到了院中，果然见到一带着黑纱斗笠的女子自若地站立在几十名商队护卫包围中。
这些护卫虽非高手，却也都有着后天二三重的实力，一般人被这群人包围着，可做不到如此镇定。
但等看清来人是白天见过的“花木槿”，侯进、宋宥就释然了——艺高人胆大嘛。
侯进当即拱手道：“原来是花长老，不知深夜驾临所谓何事啊？”
“花木槿”道：“账册我在青龙观找到了，不想多留，故连夜送来，希望能与无忧会消解误会。”
说话间，“花木槿”掏出了一本书册。
见此，侯进并没冒然亲自去接那“账册”，而是示意何林去，他则问道：“那合作之事贵派考虑的如何？贵派既然接触过这账册，想必也该知道青龙观与我们合作获利之丰吧？”
这时，何林提着心来到“花木槿”身前，要接账册，然而“花木槿”却握紧收了回去。
她道：“我今夜前来也正要说此事···不过，你们的人这么围着我，怕是不好谈吧？”
听“花木槿”的意思，似乎水月洞天有意合作，侯进不由心中一喜。
如能就此解决此事，他还是很乐意的。
于是他一挥手，让商队护卫都退开，并做了个请的手势，“花长老，里面请吧？”
谁知“花木槿”却摇头，道：“就在这院中谈吧，宽敞。”
见此，侯进与宋宥对视了眼，发现彼此眼中最后一丝疑虑都散了。
在他们看来，“花木槿”非要在院中谈，明显是怕他们加害，是心有防范。
既然来人心有防范，那么抱着其他心思的可能性就小了，还真有可能是诚心谈合作的。
念及此处，侯进便故作大方地道：“好，那我们就在院中谈···何林，去搬桌椅出来，上好茶！”
接着，何林带人搬来桌椅、茶几，又上了茶水，“花木槿”这才与侯进、宋宥隔着十来步相对而坐，准备谈事。
侯进端起茶杯先品了口茶，便道：“花长老，现在可以将账册交于我了吧？”
“可以。”
“花木槿”笑应了声，将手中账册一甩，飞掷向侯进。
她这一手，运转了真气，气力颇大，因此账册简直如同飞镖一般。
侯进并未多想，还以为“花木槿”是要试探他的实力。
他本欲自己接账册，但又怕接不好丢脸，只能瞥向旁边的宋宥。
宋宥自觉白天败在“花木槿”手下，很大原因是他轻敌了，此时有意雪耻，便动身去接账册。
谁知，几乎是同一时间，又有一人从宅院墙外飞跃进来。
此人轻功竟似乎比“花木槿”还高明些，只见其足尖在院中花丛上一点，便直掠向那本账册。
见此，宋宥、侯进心中都生出同一个想法——这人要抢账册！
至于为什么会冒出第三方抢账册，他们却是没时间思考了。
宋宥毕竟离得近，先一步将账册抢到手，返身挥手，便以一式“青龙出水”将藏在袖中的判官笔向来人刺出！
谁知来人凌空将长剑一绞，剑上便带出一股怪力，绞得宋宥判官笔脱手而出，随即更是被一剑划伤手腕！
待这人落地，又毫不客气的一剑划伤宋宥另一手腕，这才一掌打在了宋宥后心。
“噗！”
宋宥喷出一口老血，向前跌去，却借势向院外飞跃。
他想逃！
他已经胆寒了！
匆匆两招，他便感觉到，来人境界纵然不到半步先天，但也绝对是后天八重圆满！
且其所使武技至少也是玄阶，都颇为精妙。
其真气中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寒意，让他真气、血液都有冻僵之感。
这样的大高手，仅一人便能灭他们全部，他怎有胆再战？
然而宋宥才纵身跃起，那人便如影随形地飞跃而来，一脚重重地踏在了他肩头。
嘭！
宋宥石头般跌落下去，砸得院中尘土飞扬。
等他咳着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柄冰寒的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这姿势，竟然与白天“花木槿”挟持他时一模一样。
瞬间宋宥便明悟了什么，向另一边看去。
果然，侯进也是一脸惊怒地站着不敢动——却是早被“花木槿”持剑制住了。
韩威带着一众商队护卫将这一块团团围住，却摄于他们被挟持，不敢靠近。
见此，宋宥不由脸色青红地怒喝：“好你个水月洞天，难道真不怕我们无忧会报复吗？！”
“花木槿”笑了声，道“正是怕你们报复，我们才这么做的呀？”
侯进见状小心地道：“花长老，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何必如此呢？咱们就算是不能合作，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嘛。”
“这话你自己信么？”“花木槿”反问。
侯进还要再说什么，却听挟持住宋宥的女子冷声道：“别和他们废话，赶紧办正事，师祖和小师叔可还在外面等着呢。”
听见这话，侯进不由吞咽了下唾沫。
宋宥、韩威、何林等人更是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都在想：天呐，这水月洞天究竟是什么层次的隐世门派？这女黑衣人武功已然就如此高了，竟然还有小师叔和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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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死有余辜！
在侯进等人震惊于闵雪楼话中所透露的信息时，又有四个蒙面人进来。
正是先前守在外面，以防万一的伍月、薛绣衣、赵实、段璋。
伍月扫了眼院中众人，便按苏衍的话道：“让其他人都到堂屋去。”
金运商行的护卫们都不由看向韩威，显然是以韩威为主。
韩威则看向侯进。
侯进还在猜测伍月的身份，就听“花木槿”道：“想活命就让你的人照做！”
“是，是。”侯进连应了两声，然后就瞪向韩威，喝道：“还不照办？！”
韩威倒也知道，凭借他后天六重的武功，便是带着一班护卫围住敌人也无用，听侯进发话，便带着商行护卫以及何林、李九的等跑腿的，退入大宅堂屋中。
赵实、段璋在伍月的示意下，上前看住堂屋中的韩威等人。
见院中除侯进、宋宥外，不再有其他金运商行的人，伍月便对一身夜行衣的闵雪楼和斗笠黑纱遮面的穆春花道：“按师父吩咐的，分别审问他们。”
闵雪楼、穆春花各自点头。
伍月又看向侯进、宋宥，威胁道：“不管他们问什么，你们两个都最好如实回答。
若是让我们发现你们所答不一致，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该想得到的。
当然，若是你们都嘴硬不答，我们也不介意用些审问手段。
话说回来，那些审问手段大约你们无忧会的人还从未见识过呢。”
伍月说这话时，故意模仿着苏衍的语气，可偏偏她的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很年轻，给人一种很妖异的感觉。
侯进、宋宥再想起先前黑衣女子所说的小师叔、师祖还在外面，都不由心道：这发话的女子该不会是先天境的老妖婆吧？
大约也只有先天境的老妖婆，才可能拥有这般年轻的音貌。
而且，还绝不只是先天一两重的，很可能是先天三重以上的！
想到此处，两人心中几乎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念头。
接着，闵雪楼将宋宥带到后院，穆春花则制住侯进，留在前院，分别审问。
“你们无忧会老巢在哪里？”
“三江郡。”
“说具体点！”
“在三江郡清水县明泉镇无忧谷。”
“金运商行和无忧会是什么关系？”
“金运商行是无忧会下面的商行，主要负责在各地设法搜集儿童、少年。”
“你们搜集这些儿童、少年做什么？”
“能做的很多——我们将这些孩子分为三等，最下等的用来采生折割，放出去乞讨获取钱财，或者为我们的耳目；
中等的会中有专人调教，培养成玩物或者杀手，卖给一些官僚或者勋贵。
至于最上等的，去向神秘，我是真不知晓。”
一阵沉默。
“金运商行的主事者是谁，无忧会会主又是谁，各自什么境界？”
“金运商行的主事者我们叫大掌柜，目前这位据说已经是第三任了，被我们私下里唤作梅姨。我从未见她动过手，不知是否会武功。
无忧会会主露面很少，偶尔露面也都带着一副金银镶嵌的面具。至于武功，应当是先天境。”
“无忧会实力如何？细细说来！”
“我们无忧会实力最强的自然是会主，其次便是副会主，名叫赖青阳，半步先天。
下面是五大长老，各个皆是后天八重圆满，只差一步变更进入半步先天之境。
再往下，便是如宋老一般的二十三护法了，其中实力最差的也是后天七重。
至于更下面的武者有多少人，我也不甚了解，只知很多。像我们样的商队，在大梁十一郡每郡至少有一支。”
“···”
或许是被水月洞天所露的冰山一角吓到了，又或是怕宋宥答了的自己没答，因之丢了性命，侯进对穆春花的话是有问必答，且务求详尽。
等到最后，见穆春花不问了，侯进便陪着笑道：“花长老，花女侠，我知道的都说了，总可以饶我一命吧？
我是金运商行在云川郡的管事，现在算是有把柄落在你们手里，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可以保证无忧会不会觉察到这边的事。”
听了这话，穆春花竟然觉得有点意动。
她心里暗叹：这侯管事还真是个人精，竟然看出我们不想和无忧会正面敌对···可惜了。
为什么可惜？
因为苏衍对如何处置金运商行这伙人早有吩咐。
所以，在侯进带着恳求与警惕地看着穆春花时，穆春花却是毫不犹豫地抹开了他的喉咙。
侯进捂着喉咙倒地，满脸的不解。
“为···为什么？”他确实不明白，他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
穆春花掀开黑纱，露出一张成熟娇美的面容，冷哼道：“为什么？拐卖孩子，死有余辜！”
听到这回答，侯进仿佛看到很多孩子向他跑来。
开始都还是欢声笑语的可爱模样，可转眼就变成了一个个恶鬼，一个个抱着他，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我这是要下地狱了吧？’
这是侯进生前最后一个念头。
侯进死后过了会儿，闵雪楼、薛绣衣才从后院走来。
“办妥了？”伍月问。
两人点头。
然后伍月神色微变了下，旋即道：“师父说···杀了这院中金运商行的所有人。”
闵雪楼、穆春花都是老江湖，刚才又知道了无忧会是怎样对待那些被拐卖的孩子的，因此听完立马应了，持剑向堂屋走去。
很快，堂屋内便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这时，苏衍则传音对伍月道：“你是否觉得他们无辜？”
伍月犹豫了下，还是遵从本心，道：“弟子并未觉得他们无辜，只是有点不忍···但弟子知道，他们确实都是该杀之人。”
苏衍道：“你初入江湖，接受不了这般残酷的杀戮也是正常。
不过，正如你所说，他们都是无忧会的帮凶，这些年不知有多少孩子因为他们与家人失散，最后或是被采生折割，或是卖给他人当做玩物、杀手。
若是官府能秉公处理这些人，我们自然该交给官府。但你方才听到了，那些孩子被培养成玩物、孩子，有些就是送给官僚、勋贵的。
所以，我们不动手惩治他们，而是交给官府的话，他们八成得不到应有的处罚。
更何况，我们今日在这些人面前暴露了一些信息，为了无极道安全着想，也需要将他们全部灭口。”
伍月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明白了。”
苏衍也不再多说，这样的事情，对伍月也是一种磨砺。
过了会儿，闵雪楼、穆春花便一身血腥味的过来了。
段璋、赵实更是一身血，甚至还各自受了轻伤。
毕竟他们武功不如闵雪楼、穆春花。
穆春花神色有点难看。
但却并非杀了这二十几个金运商行护卫不适应，而是她发觉少了个人。
“师祖、小师叔，白天里在山道上被我挟持的那个青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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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有三急，雪楼之愧
这世上总是充满意外，让事情不如人计划一样的进行。
因此，听穆春花说有一人逃了，苏衍情绪没半点波动。
同时还有另一个意外发生，那便是模拟器成就信息栏刷新了一条新信息——
无极道剿灭无忧会云川郡商队一支，获得200点成就值！
不知是否因为无极道升星了，明明这支商队实力比青龙观、黑虎寨都强，奖励竟然只有200点。
但蚊子腿再少也是肉。
有那么一瞬间，苏衍竟然生出去剿灭无忧会在各郡商队的想法。
但他立马就打消了这念头。
那样做太危险，而无极道现在正处于实力迅速上升的阶段，没必冒险。
苟住，暗暗壮大实力才是王道。
闵雪楼、穆春花见伍月一时不说话，不由忐忑，暗想：师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当即，两人对视了眼，一起朝伍月跪了下来。
穆春花道：“是弟子等疏忽，未能全歼敌人，请师祖责罚。”
闵雪楼则道：“弟子愿追杀此人，定将其尸体带回来见师祖！”
伍月忙站到一旁，也是满脸忐忑，心道：师父，您快发话啊，她们这架势我可顶不住。
好在苏衍终于回过神来，发话了。
于是伍月便轻咳了声，道：“师父说，你们不必自责，都起来吧。”
闵雪楼、穆春花一起应了声是，站了起来。
伍月又道：“师父说，我们自始至终都蒙着面，便是漏掉一人也无妨。去找一下这宅中是否有账册等重要物件，然后便出城。”
“是！”
接着，几人在大宅中翻找，最终在疑似侯进的卧房中找到一本账册，以及高达三十万两的汇通银票！
苏衍让伍月将账册翻着看了看，发现赫然是这支商队与云川郡几处本土势力交易往来的账目。
闵雪楼、穆春花也看了账册。
发现通过账册上的信息可寻到那几处与金运商行合作的本土势力，闵雪楼当即道：“师祖，弟子请求将这几伙无忧会的帮凶全部斩灭！”
闵雪楼也是恨人贩子的，而且她杀性大，性子又比较直，若不知道此事就算了，既然知道，便难抑杀意。
穆春花也道：“师祖，这什么青狼帮、插刀会、巫姥庙、鸡山贼，在江湖上都未有名声流传，多半也是如青龙观般不入流，剿灭他们应当不难。”
苏衍沉吟了下，便令伍月传话道：“先撤离垄山县城，然后闵雪楼一人去吧。”
苏衍想的是，闵雪楼既然起了杀心，且这四伙恶徒也着实该杀，再强要闵雪楼抑制杀心未免不好。
况且，苏衍觉得，以闵雪楼现在的状况，还是在外面多走走，悟破天人玄关的几率才更大点。
之所以让闵雪楼一人去，却是为了方便行事，以及在遇到危险时逃生了。
闵雪楼应了声，然后几人便一起从垄山县城撤了出来。
垄山县城墙其实不低，但年久失修且不说，城墙上也无人巡逻，对会轻功的无极道几人来讲，翻越过去并不难。
回到水月山庄，一行人收拾了番，便带着原本留在这里跟随段璋、赵实的四名少年连夜回往水月洞天。
为了避免被漏掉的那人跟踪，穆春花等人故意饶了一圈，并且让闵雪楼落后一段距离。
结果证明，他们小心得过分了，并无人跟踪。
想想也是，那人武功并不高，能逃过一劫估计已是吓破胆了，哪里还敢暗中跟踪他们？
回到水月洞天休息一日后，闵雪楼便再次离开。
苏衍想着他修炼也不在乎这一段时间，不如跟着闵雪楼出去看看，于是便又用了一次神附门徒，神识附着在闵雪楼紫府中。
···
大约是头一次经历被师祖神识附着之事，闵雪楼总觉得怪怪的。
另外，她也不知师祖神识是否在做别的事，从离开水月洞天后，竟然一个字都未跟她讲。
她有时甚至会暗想：师祖会不会回去了？
然后又想：哎呀，师祖既然神识在我紫府中，该不会能窥见我的想法吧？
念头纷呈地走了一两个时辰，闵雪楼忽然站立不动了，并且冷艳的脸迅速发热、变红。
苏衍见闵雪楼不走了，又察觉她脸色不对，便传音问：“你可是不舒服？”
“弟子，弟子···”说话做事向来干脆利落的闵雪楼竟然结巴起来，最终想起这一路上类似的尴尬事大概还有不少，而苏衍又是师祖，便一咬贝齿道：“弟子想要如厕！”
其实苏衍猜到了闵雪楼大概为什么脸红，只是他不好去说而已。
听闵雪楼说出来，他便淡淡道：“你尽管去便是了，我神识虽在你紫府中，可共享你的视觉、听觉，却并不会共享你的其他感觉。
另外，神识虽然可延展开来，但却比蜷缩时费神。因此一般情况我之神识都是蜷缩在你紫府中的，日后你再有三急之事，只需说一声便可以了。”
闵雪楼听了这番话，不由心中惭愧。
因为此前她确实想过，师祖神识会不会探查她的身体之类的···
现在仔细想来，师祖活了一百多岁，什么场面没见过？又怎会利用神识做这些猥琐之事？
况且，此前师祖曾用神识探查过苏祎师叔以及白蒹葭等弟子的身体，为她们疗伤。
因此，对师祖来讲，女子的身体大概就如这林中的树一般寻常吧？
又或者，在师祖眼中，我们的身体只是充满了经络与穴窍？
念头一动，闵雪楼就又胡思乱想起来。
不过三急逼迫，她见四下无人，便在树林中找个稍微隐蔽地方，蹲了下来。
小解。
然而当听到清晰的水声时，闵雪楼又不由脸红了。
‘师祖肯定也听到了啊，真是羞煞人了···’
等闵雪楼小解完，又赶了一会儿路，苏衍才出声道：“你的事你自己曾讲过，苏祎也跟我了说了些。
算起来，你之所以这么多年都难以突破天人玄关，应是为情所困吧？”
闵雪楼没想到师祖会提起这事。
她想了想，摇头道：“弟子并非为情所困···其实当初弟子与那叛徒之间虽有情感纠葛，但并未曾明确关系。
所以现今想起来，弟子虽然喜欢过那叛徒，却并不曾深爱过。
弟子只是觉得，当初都怪弟子因个人情感而过于信任那叛徒，才致使林冉、赵雯两位师妹身死。
虽然后来弟子斩下了那叛徒的头颅，用以祭奠两位师妹，可每当想起此事，弟子仍满心愧疚···”
说到最后，闵雪楼叹了口气，声音隐约凝噎。
苏衍也深深叹了口气，传音道：“若说愧疚，师祖我岂不是该愧疚更深？
如你这般思考，当年我若不是为了追求武道更高境界，去海外寻仙，险些身陨，不能回归，又怎会使无极道遭遇劫难时无人庇护？”
闵雪楼忙道：“这事怎能怪师祖呢？何况，师祖是为了追寻武道，而弟子当初则是为情感左右，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不论是追寻武道，还是个人情感，都是人的欲望。
而只要我们还是人，就会有欲望。
且欲望也不一定就是坏的，它虽会让你犯错，却也是你在人生路上前进的动力。
至于当初你因个人情感左右所犯知错，已然过去，且你也为两位师妹报仇雪恨了，便应该放下心中的悔恨、愧疚，继续向前走。
另外，我想林冉、赵雯二位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你因为她们而永远困于后天八重吧？”
听到这里，闵雪楼身躯一颤，随即重重点头。
眼中的泪水也终于含不住，从脸颊滑落···
【第二更。】
第十五章 我来取你狗头！
苏衍觉得，或许是他的开导起了作用，接下来的路途中，闵雪楼神色明朗的不少。
她一路使用轻功急赶，终于是在下午赶到了云川郡南部另一县城，台山。
台山要比垄山还穷一些，民生更加凋敝。
当然，因为穷，流民也就比垄山县少一些。
在台山县与金运商行合作的是青狼帮，帮会住址就在城南，是一栋五进大宅院，进城就能看到。
大宅院门口还很显摆的立了一座一丈多高石牌楼。
上刻三个漆金大字——青狼帮！
若不看台山县城破旧、凋敝的模样，只看这青狼帮的帮会建筑，还以为是某郡城的大帮会呢。
原本闵雪楼是要直接杀进青狼帮这惹眼大宅院的，却被苏衍阻止了。
“别急，先到城中酒楼吃顿饭，打探些青狼帮的消息再做打算。
况且，现在是白天，青狼帮的人多半都不在那大宅院中，你就这么杀进去，定会漏掉许多该杀之人。”
闵雪楼被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便点头道：“嗯。”
进了城中最好的酒楼，闵雪楼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暗暗用银针试过毒，便边吃边听楼上楼下酒食客们提到的有关青狼帮之事。
如：青狼帮帮主夏季中新纳了第二十八房小妾，结果小妾第二天就死了。
又如：夏季中视为养子的侄儿在城东又调息哪家民女了，扬言三日之内必让该女求着上他的床。
再如：青狼帮明日又要招收未成年孩子了，但这次孩子被招收的流民家只给一个馒头，若不愿的，就会被赶出台山县···
听到最后，闵雪楼不由放下了筷子，眼中杀机浮动地道：“师祖，弟子忍不了了。”
苏衍却传音道：“再忍忍，天黑后才好一网打尽。”
···
天黑。
闵雪楼从酒楼出来并未直接去城南的青狼帮大宅院，而是在城中抓了个正向暗娼强收保护费的青狼帮小头目，拖到深巷中审问。
“女侠饶命啊。”
小头目深知不是闵雪楼对手，又很惜命，因此一被解开哑穴就求饶。
闵雪楼冷声道：“我问你答，别废话。”
“是，是。”
“夏季中武功什么境界？”
“后天六重。”
“青狼帮中可还有其他高手？”
“副帮主刘黑塔是后天五重且练有横练功，下面还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堂主，都是后天四重···”
“停！”闵雪楼直皱眉，“后天六重的就夏季中一个？”
“是。”
听到这回答，苏衍则想：这夏季中定然是个极爱虚荣与浮华的人，否则一个小小的青狼帮弄那么座石牌坊且不说，下面居然还设了以四神兽为名的堂口。
这若让有见识的江湖人听了，恐怕会笑掉大牙。
“青狼帮大概有多少人？什么时候人最集中？”
“我们有一百多号人吧，每晚戌时半（八点）上缴保护费时最集中。”
闵雪楼听了点点头，道：“给你个痛快。”
“啥？”小头目自觉很配合，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而闵雪楼却没多说，直接一剑抹了小头目的喉咙。
随后，闵雪楼来到青龙帮附近等了会儿，等过了戌时半，绝大多数青狼帮帮众都进了大宅，她才向里面走去。
谁知还没走到那石牌坊楼前，便被一伙人拦住了。
为首者是个满身酒气的锦衣青年，后面跟了十几个青狼帮帮众。
这锦衣青年大概喝醉了，虽然闵雪楼带着黑纱斗笠，可他目光落在闵雪楼身上时，仍满是淫猥。
没办法，闵雪楼身材本就极好，又穿着较为显身材的黑色劲装，很难让人不注意。
“这位姑娘，大晚上的往我青狼帮跑，莫非是知道了小爷的美名，要自荐枕席？”
后面十名帮众大约也是喝多了酒，又或者不认为有人敢在青狼帮大院前撒野，因此都对闵雪楼的劲装打扮以及手中剑视而不见。
然后他们就见一道剑光掠过，在最前面正要伸手去抓闵雪楼的青年身子一僵，随即喉咙喷血，扑通一声倒了下来。
后面的十几名帮众顿时打了个激灵，全都酒醒。
然而却迟了。
只见闵雪楼化作一道黑色残影，仿佛夜风，从十几人间吹过去。
随后她再现身，却是头也不回地迈步走过石牌楼。
这时，那十几人才纷纷喉咙喷血，如骨牌般相继倒地。
守在大宅外面的青狼帮帮众这时才回过神来，嘶声大喊：“敌人！有敌人！”
一边喊，一边奔进了宅院里。
大宅前院非常宽大，青狼帮的上百号帮众正站在这里，听他们的帮主夏季中训话。
这是夏季中每日都要做的三件事之一。
至于另外两件事，一是练功，二是睡女人。
而为了方便训话时让所有帮众都能看到他伟岸的身形，夏季中特意在前院修建了一个高达一丈的九阶点将台。
大听到守门帮众大喊时，他正在点将台上高声表扬最近几日保护费收得最齐整的一位小头目。
或许是人多胆壮，又或许是平时接受过一些训练，闵雪楼闯进来时，发现前面站立着的上百名青狼帮帮众并没有乱起来，而是齐刷刷的看向她。
点将台上的夏季中也看向闵雪楼。
不过夏季中虽然窝在这小县城中当土皇帝，但早年也是闯荡过江湖的，有些见识。
他并没有因为己方人多就以为能吃定闵雪楼，而是依照江湖规矩，拱手问道：“敢问是哪路朋友？来我青狼帮有何贵干呀？”
江湖不仅重武功，也重背景。
夏季中这是在问闵雪楼的门派或者师承。
面对上百人，闵雪楼丝毫不虚。
她提气高声道：“我来取你狗头！”
这话说出来，闵雪楼也不等夏季中回应，一跃而起，直接踩着青狼帮帮众的头顶，化作一道黑色残影，飞蹿向点将台！
一见闵雪楼这身轻功，夏季中就知道自己绝非其对手，慌忙跳下点将台往后宅蹿去，并连声高喊：“拦住她！都给我拦住她！凡能伤到她的赏银千两！若有杀了她的，赏银万···额~”
下面一众没见识，或者说还弄不清楚情况的青狼帮帮众听到帮主开出的超高赏额，刚兴奋起来，便听到夏季中在话快要说完时戛然而止。
大部分帮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点将台附近的一些帮众却看得清楚。
夏季中才逃到第二进门边，就被闵雪楼追上，一剑斩首！
是真正的斩首。
夏季中头颅都飞出去，撞到了门框上，又弹了回来，正立在台阶上，于明晃晃的火把光芒下，瞪大双眼看着附近的帮众。
“帮主死啦！”
不知谁先大叫了一声，顿时这些人便四散而逃。
这下其他帮众再迟钝也知大事不好了，又有从众心理，便纷纷逃跑。
破门的破门，翻墙的翻墙，更有慌不择路蹿到闵雪楼面前的。
见此，闵雪楼眉头大皱，一边以极快的身法、剑法收割着青狼帮帮众的性命，一边于人群中寻找青狼帮骨干。
很快，她就锁定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大汉，猜测应该是副帮主刘黑塔。
闵雪楼便再次飞跃起来杀了过去。
谁知这刘黑塔竟然返身猛劈闵雪楼一刀，见不凑效，又用左胳膊挡了一剑，只受轻伤。
但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闵雪楼第三剑直接洞穿了他的脖颈！
【第一更。】
第十六章 散财是如此令人快乐！
夏季中的虚荣、浮华帮了闵雪楼的忙。
因为青狼帮的帮众不仅穿着“制服”，且小头目、大头目乃至堂主都在服饰上区别明显。
闵雪楼刚开始没看出来，但杀了一小会儿，就看明白了，于是便专门盯着青狼帮骨干杀。
她从第二进门边，一直杀到石牌楼外。
然后又沿街追杀，从城南杀到城北。
原本刚入夜，台山县城街道上还有些商铺开着，也有些行人。
可当闵雪楼从城南杀到城北后，便家家闭户，街上除了青狼帮帮众的尸体，再无一人。
闵雪楼念着可以从青狼帮缴获些钱财，很快便赶回了青狼帮大宅院。
所谓财帛动人心，虽然见识了闵雪楼的厉害，但仍有部分帮众趁闵雪楼杀出去后掠取夏季中积累的财富。
只是夏季中仍有些家眷，且剩余这些青狼帮帮众也都不是一条心，便为了一些金银、财宝乃至名贵家具、瓷器，在大宅院中各处争抢、厮杀。
闵雪楼赶回来，便将这些贪婪之徒一并斩杀了。
最后，她更是抓到一个带着两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木箱欲从大宅后门逃跑的中年男子。
一逼问，却是夏季中的管家，也是青狼帮的管家。
于是，闵雪楼直接让这人带她去找夏季中积累的钱财。
管家带着闵雪楼来到了后院一处全部由石头建造的房屋前，道：“女侠，我们帮主这些年搜刮的银钱都在这里面了，只是钥匙不在小人身上。”
“那你抱着的木箱又是哪里来的？”闵雪楼问，随即便用剑架在管家脖子上，“夏季中的钱财都藏在哪里，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即刻杀了你。”
管家可不会怀疑闵雪楼说的话。
因为青狼帮骨干都快被闵雪楼杀完了，前院更是血流成河，因此在他眼中，闵雪楼就是个女魔头，真会动辄杀人的。
于是他便哆哆嗦嗦交代道：“这是小人私藏的一点积蓄啊，至于帮主的钱财，除这处银库外，他卧房或许还藏有，小人愿意为女侠寻找。”
于是闵雪楼便先随管家去卧房寻找。
结果管家翻了个遍，也只是找到另一个小木箱而已。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只有三万两银票以及百两黄金，武功秘籍、账册什么的一概没有。
随即，闵雪楼又打开管家的木箱，发现里面除了几百两白银和一万两银票外，赫然有一本账册，正是与金运商行交易的记录。
出来后，闵雪楼运转真气，一剑将银库的黄铜锁斩断。
她令管家打开大门，却见里面有十好几个大木箱。
然而当这些木箱都被打开，却只有三只装着银子，大约有三千两的样子，剩余的装得都是些铜钱。
闵雪楼知道关键是青狼帮核心人物，定然帮夏季中做了不少坏事，且与金运商行瓜葛也颇深，留不得，便一剑将其结果了。
随后她站在银库中，看着三大箱银子与十几箱铜钱，有点发愁地问：“师祖，这些钱财怎么办？”
苏衍传音道：“白银、铜钱加起来怕是也不足五千两，便分给这县城的百姓以及城内外的流民吧。我们只拿银票和金子，就足够了。”
闵雪楼又为难道：“可是弟子只有一人，这里钱财却这么多，怎么带？若弟子离开，恐怕又会有胆大包天之徒来偷了。”
其实真有人来偷，也未必能偷走多少。
但苏衍没跟闵雪楼讨论这个，而是道：“管家带着的那两个女子不还在外面吗？问问他们这大宅中是否有马车，将马车弄来，再将银钱放到马车上，你沿街抛洒就是了。”
接下来，闵雪楼按苏衍说的办，还真在大宅中找到一辆坐人的马车，以及两辆拉货的大厢车。
另外还发现一个藏在车厢里瑟瑟发抖的车夫···
台山县衙。
县令也躲在后院家宅中瑟瑟发抖。
县衙捕头和一众捕快则被他叫到门前守卫着，不准离开。
“大人，要不我还是带人出去看看吧？”捕头隔着门问。
“看什么？”县令对捕头说话时倒是气势十足，“你不是说那女魔头见人就杀，连夏季中都被宰了吗？难不成你想找死呀？”
捕头苦笑，“大人，小人怎么可能去找死呢？您仔细听听，外面惨叫声好像没了，换成许多人在欢呼大叫。”
“欢呼大叫？”
县令一愣，心想：原来台山百姓这么恨夏季中的吗？知道夏季中被杀后竟然都高兴得欢呼？
他仔细听，确实有许多人在欢呼，可却听不清在叫什么。
这时捕头道：“大人，他们好像是在叫撒钱了。”
“撒钱？”
一听到钱字，县令眼睛立马亮了，胆子也大起来。
他打开了房门，对捕头道：“快保护着本县到街上去看看！”
县令在捕头与一众捕快、衙役的簇拥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县衙大门，恰好见到三辆马车从城南驶来。
一位带着斗笠黑纱、身姿曼妙的黑衣女子在后两辆马车上来回跳跃，从车上木箱中抓出一把一把的铜钱抛撒出去。
若是寻常女子，估计也就能将铜钱撒到车后面，撒不了太远。
可这女子明显武功高超，每一把铜钱都被她洒出十几丈远，甚至上百步远，落到大街两边的小巷与房屋中。
因此，马车后面虽然跟了一些百姓，却并不多。
倒是沿街的百姓全都躁动起来。
原本紧闭的门户纷纷打开，百姓们争相出来捡钱，不少人或许是受到了刺激，边捡还边欢呼大叫——
“撒钱了！”
“二宝，快出来捡钱啊！”
“天呐，好多的小钱钱！”
“银子！我捡到银子了！”
“···”
马车走的并不快，当其从县衙前缓缓驶过时，县令差点按捺不住。
因为那黑衣女子竟然连一个铜板都不往县衙这边扔。
见此，县令几乎想让捕头带着下面的人去将那女魔头擒拿。
结果这念头才冒出来，他就被女魔头看了眼，顿时如坠冰窖，那点胆气彻底没了。
等到马车稍微走远了些，县令才不由捶胸顿足道：“这女魔头，真是造孽呀，怎能将钱这么撒到街巷里呢？万一百姓们争抢钱财彼此殴斗伤到了怎么办？应该交给我这位父母官来分配呀！”
听到前面的话，捕快、衙役们还挺惊讶，没想到县令大人竟如此关爱百姓。
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们才知道县令大人在意的其实是钱。
捕头更是暗笑：交给你分配？怕是最后全都分配给你自己了，其他人连口残汤都喝不到。现在这样，起码我们家里人也可能捡到钱呢。
···
闵雪楼让车夫驾车着第一辆马车，带着后两辆大厢车，从城南驶到城北，一路上在后两辆大车上是尽情的抛洒铜钱。
只有在经过一些穷巷时，才会抛洒一些银子。
等到了城墙边上，流民汇聚的地方，便是银子、铜钱参半洒了。
不是她不想全撒银子，而是铜钱太多银子太少了。
沿着城墙洒了一圈的钱，又重新回到城南，看着全都空了的十几个箱子，闵雪楼只觉胸怀激荡，脸颊灼红，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师祖，没想到散财是如此令人快乐，甚至弟子都隐隐有种要悟破天人玄关的感觉了！”
【第二更。】
第十七章 巫姥的小可爱们
听到闵雪楼的话，苏衍惊讶了。
他虽然看出散财时闵雪楼很快乐，却没想到竟能让她触动天人玄关。
难不成，这悟破天人玄关也是需要充钱的？
于是他传音道：“既然如此，除灭后面几伙与无忧会合作恶徒后，不易带走的钱财你都如此做。若你真能因此悟破天人玄关，这些钱财散得可就太值了。”
“嗯！”闵雪楼微笑，重重点头。
这还是苏衍回归后，头一次在闵雪楼脸上见到如此明媚的笑容。
台山县城夜晚城门并未关闭。
闵雪楼索性让那车夫赶着马车载着她出城连夜赶往下一个地方···
先前，在闵雪楼追杀青狼帮帮众的途中，模拟器信息框刷新了一条新信息——
无极道剿灭青狼帮，获得300点成就值。
就高手这方面来看，青狼帮实力明显也不如金运商行的云川商队，但模拟器奖励的成就值却多了100点。
这更加说明，获取成就值的多少，与所剿灭敌人的实力并非正比。
苏衍懒得去深究其中规律，只觉得闵雪楼挣了这么些成就值，该给点奖励。
于是，趁着闵雪楼入睡，他便花费10点成就值兑换了1次托梦互动版，准备在梦中传授闵雪楼《独孤九剑》。
闵雪楼是第一次被苏衍入梦，自然颇为惊异，但想想师祖从海外归来后展现的种种不可思议之秘术，就释然了。
于是，在梦中聊了两句，苏衍就开始传授闵雪楼《独孤九剑》。
结果教授了大约一个时辰，苏衍便发现一个问题。
闵雪楼学《独孤九剑》学得巨慢，完全无法和令狐冲相比。
一个时辰，苏衍也只是帮她模糊的理解独孤九剑总诀式以及破剑式。
就这，还是因为闵雪楼习武多年，本身练有无极道多门玄阶剑法，对剑道有着颇深的造诣。
否则更慢。
想想也是，闵雪楼毕竟悟性只有8点，而令狐冲悟性则高达11点，且天命在身，两者是没法比的。
苏衍也是教出了八个真传弟子的人，深知于武者来讲，武道迷障太多，有害无益。
闵雪楼既然一时对总诀式和破剑式都领悟不透，他也只能暂且停止《独孤九剑》的传授了。
为了不浪费这次机会，末了他倒是将全真派的《履霜破冰掌》传给闵雪楼。
这掌法也与寒冰有关，很适合闵雪楼。
接下来几日，闵雪楼又相继剿灭了鸡山贼、插刀会。
这一日，却是赶到了离水月洞天最远的苕溪县，准备剿灭巫姥庙。
进入苕溪县城探听了一些巫姥庙的信息后，苏衍、闵雪楼都颇为惊讶。
巫姥庙竟然是个纯女子组成的门派。
这可是以前十几年无极道的发展方向。
除此外，还探听到巫姥庙是个被称作巫姥的老婆子在十年前创立的，其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武功，但却会种种邪术。
其中一些手段在苏衍听来，应是用毒，但还有些即使以他的见识，仅凭道听途说也分辨不出具体是何种手段。
“这巫姥庙武功与行事作风都颇为诡异，此番你须得小心些，多探查些消息再做决断。”苏衍传音盯住闵雪楼。
闵雪楼点头。
巫姥庙也如青龙观般，建立在苕溪县城附近的山上，离县城只有四里多地。
入夜。
一袭黑衣、黑纱遮面的闵雪楼潜行到了巫姥庙附近。
巫姥庙的建筑看起来就是个大些的庙宇——前院是供奉神像、让信徒添油进香之所，后院则是庙祝等人的住处。
前院晚上自然是关闭着的。
而当闵雪楼以轻功落到院中一颗大槐树上往下看去时，只见后院怪石嶙峋，更种着多种姿态诡异的草木，它们的影子在月色下影影绰绰。
再加上院中不时有小女孩哭声、女子惨叫声传出，让人感觉颇为阴森恐怖。
正当闵雪楼想要落地，到传出女子惨叫声的房屋外探查时，却见西边几个屋门相继打开，十来个女孩被几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驱赶出来。
“都站到石山边上去！”
“哪个不听话，就将她丢到蛇窟里喂蛇！”
“等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准哭，更不准大叫，不然有你们好看！”
听到几个斗篷人出声呵斥，苏衍、闵雪楼才知道她们也都是女子。
只是，女子何苦为难这些小女孩呢？
十几个小女孩也不知是不是怕被喂蛇，还是已经被调教了一段日子，虽然一个个畏畏缩缩，有的甚至小声呜咽，但还都是一个个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阴森的石山边上。
接着，是个斗篷人各自拿出了一个罐子。
她们将罐子打开，立马有一道道细小的黑影从其内爬出，像是被什么所吸引似的，纷纷向那些石山爬去。
借着月光，闵雪楼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那些黑影都是蝎子、蜈蚣、蜘蛛等毒虫！
绝大多数小女孩连普通虫子都怕，更别说在这样阴森可怖的环境中遭遇这些毒虫了。
因此，闵雪楼几乎立马就要出手阻止。
然而关键时刻苏衍却传音道：“等等。她们未必是要杀这些女孩。”
就在苏衍传音时，院中几个斗篷人中个子最矮小，几乎跟那些女孩差不多高的一位，发出了沙哑难听的老太太声。
“小可爱们，都不要怕，这些虫子虽然有毒，但绝对毒不死你们。
当然，被虫子咬，中了毒，肯定很难受。但是和饿肚子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你们能坚持一个月，并且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倒下去的，就可以和她们几个一样，成为姥姥的徒弟，从此大鱼大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若是坚持不住，那就只能被卖给人牙子了。或许会被打断手脚送去做乞丐，又或许会被送去青楼当婊子，千人骑万人睡，谁知道呢？”
这姥姥的话还没说完，站在石山边上的小女孩立马都惨叫起来。
只是或许真的害怕惩罚，这些小女孩都是捂着嘴巴压抑地低叫，死死抠住石山菱角，不肯倒下。
但并不是每个小女孩都能忍下去，很快，就有个小女孩忍不住，大哭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另一边跑去。
“把她抓回来，丢到蛇窟里！”
姥姥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却没有了先前的半点热情，变得冷酷无比。
一个斗篷女子应了声，立马奔向那小女孩，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抓着脚腕向院子的东南角走去。
闵雪楼循着方向望去，这才发下那边隐约有个大洞。
‘难道这便是她们口中的蛇窟？’
心中有此判断，再见那小女孩很快就要被丢进蛇窟中，闵雪楼终于忍不住了。
苏衍也没再阻止。
于是，闵雪楼直接化作一道黑影蹿下去，一剑便斩断了那斗篷女子的手臂，又顺势一脚将其踹得吐血倒飞出去。
这时苏衍却是忽然传音道：“小心左臂！”
【第一更。】
第十八章 蛊毒妙法，凝神残篇
听到苏衍提醒，闵雪楼立马注意到一个古怪的飞虫正要落到她左臂上。
她当即折身避开，顺带一剑将那飞虫劈为两半。
“空中和地上都有虫子接近了，小心。”苏衍再次传音。
其实此时闵雪楼已经注意到，周围都是毒虫。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即使是闵雪楼也略感不适。
当即，她体内真气高速运转，身法、步法发挥到极致，化作一道残影，呼吸间便掠过一二十丈的距离，直逼那疑似巫姥的矮小斗篷人身边。
奇怪的是，闵雪楼从躲避毒虫到飞掠过来虽然极快，但至少也有两息的时间。
可这巫姥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直至闵雪楼到了五步外，一剑刺来，她才忽地掀开斗篷！
刹那间，一张极其丑恶，如同恶鬼般的脸便出现在闵雪楼眼前。
即使以闵雪楼的见识和杀性，也有点吓到了。
但她的剑却没有丝毫停留地刺破了这巫姥额头。
这一刹那，闵雪楼发觉巫姥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满是错愕，似乎十分惊讶她竟然会被一剑杀死。
闵雪楼觉得奇怪。
‘你只做了个掀斗篷的动作，连躲都不躲，被我一剑杀了不是很正常吗？’
她没来得及深究，因为先前被她斩断手臂的斗篷女以及另外四人见巫姥死了，立马分散跑开。
显然，这些斗篷女并没有为巫姥报仇的打算。
通过先前被斩断手臂的斗篷女行径，闵雪楼判定这几人都是巫姥的帮凶，因此并不准备放过她们。
她再次施展开身法，向最近的一人追去。
这几个斗篷女都只是会驱使毒虫而已，身体强健点，并不会武功，因此都在逃离巫姥庙前被闵雪楼斩杀。
而有了防备的情况下，这几个女子的毒虫都未曾对闵雪楼造成丝毫影响。
回到后院，闵雪楼发现那十几个女孩大多数都因被毒虫啃咬，昏迷了过去。
却仍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两只手死死扣着石山棱角，身上爬满了毒虫，嘴唇乌青，双目紧闭，仍紧咬着牙齿没倒下。
闵雪楼暗叹了口气，挥出一股柔和的掌劲，将小女孩身上的毒虫都震得掉落下来。
然后她便想将这小女孩提到没有毒虫的地方去，却发现一下没提动。
却是小女孩手将石头扣得太紧了。
于是，闵雪楼只能先一根根地扳开小女孩的手指，这才将她弄走。
随后，闵雪楼又一一将其他女孩身上的毒虫震掉，抱到一边空地上。
为了避免毒虫袭击，她又在周围点了一圈的篝火，这才稍缓口气。
“师祖，这些女孩的毒怎么解？”
苏衍传音道：“这巫姥身上兴许有特制的解药，你可以找找，但一定要小心她身上隐藏的毒虫。”
“嗯。”
闵雪楼点头，当即用剑小心挑开巫姥的衣服。
结果发现，这大热天的，巫姥不仅外面套着斗篷，里面也穿了三层衣服，且缝了很多口袋，瓶瓶罐罐地被搜出来一大堆。
闵雪楼小心的翻看，发现有的是毒虫，有的则是不知名的粉末或者液体，还有的则是丹丸。
幸运的是，这巫姥或许怕记混了，在各个瓶罐上都刻有小字作说明。
即使如此，闵雪楼也是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瓶名为“百灵解毒丹”的丹丸。
她先给一个孩子喂了，见那孩子脸色立马就有了好转，这才给其余孩子一一喂下百灵解毒丹。
做完这些，闵雪楼不仅感叹：“没想到这巫姥竟然有这般灵妙的解毒丹。”
苏衍传音道：“她是以驱使毒虫、用毒为本领的，解毒能力自然也不会差。不过，她最厉害的手段倒并非毒虫、毒药。”
“师祖难道有别的发现？”闵雪楼讶异地问。
“你可知为何之前你一剑刺去时，她不闪不避，只是掀开斗篷看你？”苏衍反问。
闵雪楼柳眉微蹙道：“弟子对其如此反应也很疑惑。”
苏衍道：“那是因为，她在看向你的一刹那，意念便凝为一股，如针锥般刺向你。
只是当时我神识正蔓延在你体外，故而恰好挡住了她这诡秘一击，才叫你一剑将她杀死。”
“这···”闵雪楼听了先是一呆，接着就紧张道：“那师祖您没事吧？”
“我无事。这巫姥虽然能凝聚意念攻击他人，比起我的神识来便太弱了。也是如此，我才判断她凝聚的只是意念，而非神识。
不过她凝聚意念、运用意念的法门倒是对我很有用，你速速在这庙中搜找，看能否找到相关的秘籍。”
“是！”
闵雪楼对苏衍的事很上心，应了声，立马举着火把在后院搜找起来。
苏衍也是神识完全延展开，跟着搜寻。
其实他早就在想是否有直接修炼精神、意念的法门，也即是传说中的炼神之法。
只是他在此世间游历数十年都未曾见过这类武功或者秘籍，也就没跟弟子们提起这事。
却不曾想，今日竟然在这偏远县城的一个老婆子手上见到了。
如此看来，他今日福缘应是不错的。
闵雪楼先花了些时间找到巫姥卧房，随后便仔细搜寻起来。
最终，还是苏衍靠着神识，在一尊半人高的老婆子石像中发现了两本秘笈。
拿出来一看，见字体拙劣而潦草，苏衍便知道这很可能是巫姥从哪里抄来的。
其中一本为《蛊毒妙法》，另一本为《凝神诀》。
《蛊毒妙法》稍厚，大概有个三四十页。
但《凝神诀》却只有区区十几页，且字还写得较大。
苏衍直接略过《蛊毒妙法》，迅速浏览了《凝神诀》，并强记了下来。
他发现，《凝神诀》全篇不足千字，且有的地方明显前言不搭后语，似乎有漏掉的内容。
除此外，遣词用字也颇为晦涩，苏衍自问古文造诣颇高了，乍看之下也不太懂。
而从巫姥蒙童般的字体结构看，其人此前可能都不认识多少字，苏衍不信她能从如此晦涩的文字中领悟出凝聚意念、运用意念的法门。
再细细研究了下《凝神诀》内容，苏衍果然发现，这秘笈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观想图。
苏衍不知是何原因让这巫姥只抄了文字内容却未能临摹观想图。
他只想知道，没了观想图，这《凝神诀》对他还有多少用处。
于是他便不再跟闵雪楼交流，仔细研究起《凝神诀》来。
直至天亮，苏衍才将这不足千字的《凝神诀》理解了个七七八八。
正如他说所料，《凝神诀》确实是一门炼神之法。
按其所讲，只需观想那“天姥图”，便可使得意念越来越凝聚，直至牵引天、地、人三魂中地、人两魂相融合，化作神魂。
而神魂能感应藏于冥冥之中的元神，故具备小部分元神手段。
其一是诞生灵识。
灵识虽然不能如苏衍的神识般凭空延展、探索外物，但却可以内视，探索体内经脉、穴窍。
其二，灵识虽然不能凭空延展开，却可以凝聚为一股，在瞬间攻击近距离内他人的识魂，也即是地魂。
其三便是结合《蛊毒妙法》以秘术炼制毒虫，驱使毒虫了。
不过，在神魂未能蜕变为元神前，也只能在近距离内以此秘术驱使毒虫。
要想远距离驱使，却还得靠其他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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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掌柜与赖青阳
苏衍觉得，虽然没有天姥图，但他未必不能参考《凝神诀》，探索壮大神识的法门。
甚至，他也可以如那巫姥运用灵识般，将神识凝聚得如针如锥，当做一种攻击手段。
若能成功，在当世绝大多数人连炼神之法都未曾听说过的情况下，他这手段怕是虚境之下无人能破！
回过神来，苏衍发现闵雪楼正在做早饭给那十几个女孩吃。
她并不会什么厨艺，因此只做了一大锅粥。
趁着孩子们吃粥时，苏衍传音问：“昨晚可还有其他收获？”
闵雪楼道：“找到三万两银票，几千两的白银，还有一小箱金子与珠宝。”
因为昨晚专注于研究《凝神诀》，这些事苏衍并不知道。
听闵雪楼说完，又看了看那箱金子与珠宝，他便传音道：“按老规矩做吧，将银子换成碎银和铜钱散给苕溪县的穷人和流民。”
“是。”闵雪楼先填了下头，然后不由问：“师父，这13个女孩怎么办？弟子昨晚用摸骨术测过他们的根骨，8人根骨尚可，5人根骨上佳。”
苏衍一下听出了闵雪楼的心思，传音问：“你想将她们收入无极道？”
闵雪楼点头，“恳请师祖允许。”
苏衍沉吟了下，传音道：“问问她们是否知道父母在哪里，若是父母仍在苕溪县的，就送其还家。便是没有亲人的，也需得她们自己同意，才能收入无极道。”
“是。”
等吃完早饭，闵雪楼问了下这些女孩。
不知是不是那巫姥故意挑选过，女孩们全都是家人死绝的真正孤儿。
再一问是否愿加入“水月洞天”，这些女孩也全都点头，表示愿意。
想想也是，她们中最大的才10岁，最小的则只有7岁，又都是孤儿，若不跟着闵雪楼这个救了她们的恩人，能去哪里？
接着，闵雪楼便让这些女孩暂时待在巫姥庙中，她则去买来一辆马车，将那箱白银拉去换成碎银、铜钱，散给苕溪县城内外的穷苦百姓和流民。
然后便用马车载着13个女孩，以及几小箱金子、珠宝，回往水月洞天。
虽然13个女孩坐在一辆马车中会有些挤，但为了避免让人猜到水月洞天所在的大概位置，闵雪楼也只能如此做了。
而等闵雪楼带着这些女孩回到水月洞天时，距离她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与此同时，吓破胆的何林也在逃出云川郡，回归金运商行总部后，被人带到了三江郡清水县的无忧谷。
无忧殿内。
何林被一位丰腴艳丽的女人在屁股上踹了脚，一下子跪倒在地。
“见了会主还不知下跪，我看你小子不止吓破了胆，脑子都吓傻了吧？”女人用腻腻的声音哼道。
恰这时，大殿玉座前站着的人转过身来，脸上赫然带着张金银镶嵌的面具。
何林这才醒悟过来，这人便是传说中的无忧会会主。
他当即连连磕头，“请会主宽恕，小人真不知道大掌柜带我来见您啊。”
“这么说是我的不对喽？”女人又踹了何林屁股一下，差点将他踹翻过去。
原来，这个丰腴艳丽、看着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便是金运商行的大掌柜，梅姨。
“行了。”无忧会主发出仿佛金石一样的古怪声音，“赶紧说吧，垄山县那边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要惊动本座。”
梅姨先躬身答道：“会主，现在已不是垄山县之事了，据属下获得的消息，台山的青狼帮、五峰的鸡山贼都已被灭。
去安岭、苕溪那边打探的人虽还未回信，但想必那插刀会、巫姥庙也逃不过覆灭之局。”
听了这番汇报，无忧会主情绪并无大的起伏，只是道：“你是说云川有人针对我们无忧会？”
“是。”梅姨点头，“虽然我们只需再找别的合作者也可以继续生意，但若是被人针对，恐怕新的合作者也会被灭，那样的话，云川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赖青阳，你怎么看？”无忧会主看向玉座下边离他最近的一位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留着一副美髯，五官俊朗，腰悬宝剑。
若非头发只随意地在脑后扎成蓬松的马尾，且眼中隐泛邪光，恐怕会被不知情的人误认为是某名门正派的大侠。
只见他拱手道：“属下愿带五大长老前往云川郡，暗中埋伏，若那针对我无忧会之人敢再次出手，属下必然将他擒住，交给会主处置。”
无忧会主点点头，未作评价，而是又看向梅姨，问：“可知与我无忧会作对的都是些什么人？实力如何？”
梅姨道：“据何林所说，是一个名为‘水月洞天’的门派。至于实力，目前所知武功最高者为后天八重圆满。不过何林又说，那后天八重圆满者尚有师叔与师祖。”
后天八重都还有师叔、师祖？
无忧会主与赖青阳听了都不由微微皱眉。
赖青阳道：“会主，若是如此，那这水月洞天就很可能是有先天境的隐世门派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故意在何林等人面前如此说，好吓唬我们。”
无忧会主看向何林，道：“你将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是。”何林赶紧点头，然后道：“当时小人见势不妙，便趁着他们刚打起来时，躲入了院内水井中，这才侥幸活命···”
稍微适应无忧会主与赖青阳等人的气场后，何林将口才发挥出来，将当日所见所闻都一一说了。
并着重讲了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说话语气却很老气的蒙面女子。
听完后，赖青阳眉头皱得更深，向无忧会主拱手道：“会主，若如何林所说，那人倒不像故意吓我们，这水月洞天很可能真是有先天境的隐世门派。”
无忧会主在玉座前的石阶上左右踱步道：“所谓隐世门派，多是因为仇家显赫、自身实力不济，才不得不隐遁世外。
而能有先天境的门派，其仇家恐怕至少是当世一流势力。
只是，水月洞天这个名字本座却从未听过，难不成是假名？”
赖青阳、梅姨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不敢打扰无忧会主思考。
过了一会儿，无忧会主才坐回玉座上，道：“既然对方可能有先天境，那咱们行事便不可鲁莽了。
赖青阳，你只带柳长老、秦长老前去，以暗中监视、探查为主，再未弄清楚这水月洞天具体实力前，不可轻举妄动。”
赖青阳拱手应道：“属下领命！”
梅姨则问：“会主，那咱们的生意···”
“生意照做。”无忧会主不容置疑地道，“尤其是寻找根骨奇佳的女孩之事，一刻都不得放缓！”
梅姨赶紧拱手，“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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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武功，两年
回到水月洞天后，苏衍先整理了下此番随闵雪楼游历四县所得。
去垄山县前，门派成就值为3200点。
随后神识附着在伍月身上用了100点。
剿灭金运商行商队获得200点，剿灭青狼帮、鸡山贼、插刀会各获得了300点，而剿灭巫姥庙则获得了500点。
即使除去用在闵雪楼身上用去的110点，此番收获的成就值也有1490点。
所以现在门派成就值有4690点。
此外，还得到了《蛊毒妙法》、《凝神诀》（残篇）等九本武功秘笈。
虽然除在巫姥庙获得的两本外，其余的顶多也就是黄阶武技或者功法，对无极道来讲多半没什么价值，但怎么也算是丰富了无极道的武学收藏。
再之后便是钱财方面的收获了。
前后单是银票，就收获了五十多万两！
黄金则有一千多两，至少相当于一万多两白银。
至于其他珠宝，粗略估价总价值也在十万两白银之上。
最后还新收了13名女弟子，让无极道第四代弟子人数达到了75人。
不过，这13名女孩的加入，却是让第四代弟子中女弟子人数再一次超过了男弟子。
对此，苏衍也只能感慨，看来是老天要让无极道阴盛阳衰了。
考虑到巫姥庙等与无忧会合作的势力被剿灭后，无忧会肯定会派人来探查，甚至在垄山县一带大肆搜索，苏衍便将让伍月外出游历的计划暂且搁置。
正好他需要参悟《凝神诀》，研究如何修炼、使用神识，便准备安安静静地在水月洞天待些日子。
在注重自身修炼时，苏衍也没忘了将先前在消耗世界获得的武功一一传授下去。
如《独孤九剑》、《先天功》都是地阶武功，无极道此前也只有苏衍融合多家武功所创的《无极功》、《无极剑》能媲美。
且《无极剑》还必须是先天境才能发挥出威力，这就让无极道弟子在后天境时所用最强武技也只有玄阶上品。
虽然在当世武林玄阶上品武技已然算得上精妙，但和《独孤九剑》这样的地阶上品武技相比差距就很明显了。
重要的是，《独孤九剑》对内功要求不高，修习者只需悟性够好就行。
而无极道现在还真不差悟性高的弟子。
如苏祎的小徒弟白蒹葭，悟性12点，堪称绝佳。
然后便是苏祎及第四代弟子韩玄，悟性分别为10点、11点，达到了奇佳的层次。
再之后便是伍月、穆春花、李茹等一批悟性达到了9点的弟子。
当然，这也是修习《独孤九剑》的悟性最低要求了。
再往下，如闵雪楼这样悟性8点的，虽能勉强学习，但进度巨慢。
要是不提升其悟性，或者修习者自己遇到机缘顿悟，要想真正发挥出独孤九剑的威力，估计至少需要五年之功。
《先天功》也是如此，对悟性要求很高。
不过无极道有《无极功》，《先天功》于弟子们来讲也只是多了种选择而已。
当然，不论是《先天功》还是《独孤九剑》苏衍都不会随便让弟子学的。
法不可轻传嘛。
所以，目前他也仅仅允许第一、第二代真传修习这两门武功。
至于再下面的弟子，只有为门派做出大的贡献，才可能被传授。
除了《先天功》、《独孤九剑》，苏衍所带回的《寒冰真气》、《一炁化三清》都算是玄阶上品武功。
其他如《履霜破冰掌》、《金雁功》、《全真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等，也都算上玄阶中、下品武功。
对当世武林来讲，玄阶武功就没有无用的，可以说大大丰富了无极道的武学底蕴。
最后，如全真派的《天罡北斗阵》、《北斗大阵》、《七星聚会》，更是给无极道填补了阵法类武学的空白。
苏衍将这些武学一一传授下来，更是让弟子们记录成秘籍，好日后放入无极道的武藏楼中。
···
时间如白驹过隙。
苏衍在水月洞天这一苟就是两年。
这一日，苏衍如往常般在无极殿练功。
而今他练功分为两方面，一是炼气，既吸纳天地灵气转化为先天真气；二是炼神，既凝练、壮大神识。
炼神方面他修炼的是《凝神诀》。
但却不再是从巫姥庙获得的那门，而是他在一年前改编的新《凝神诀》。
没有天姥图，他便观想自身。
结果发现，虽然修炼进度极慢，但确实可以缓缓壮大神识。
至于运用神识之法则更简单了。
灵识本就是伪神识，因此对具备神识的苏衍来讲，运用神识就仿佛捅破一层窗户纸那么简单。
在修炼《凝神诀》一年后，他的神识延展极限已经达到了三丈三尺。
除此外，他还可以将全部神识凝为一股，如长枪般刺向敌人；又可分化为九束，如飞针般同时刺向九个敌人。
当然，这些都只能在三丈三尺内施展，且距离越近，威力越大。
此外，苏衍还曾想着以神识控物。
可惜不论他怎么练习，仍是连张纸都动不了。
仿佛他的神识现阶段无法对实物造成一丝影响。
于是研究一两个月后，苏衍就没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
值得一提到是，改编出新《凝神诀》后，苏衍也没忘记传给第一、第二代弟子们。
可惜，多数人修炼后似乎毫无效果，只有悟性绝佳的苏祎、白蒹葭感觉人更精神了些。
苏衍推测，要么是他改编的新《凝神诀》有问题，要么就是炼神本就如此慢。
若是炼神进展快的话，为何当世都是炼气之武者，炼体者虽少却也有，唯独炼神者如同断绝？
暂且弄不清楚弟子们修炼《凝神诀》进度极慢的原因，苏衍也只好放下，准备等日后他突破到虚境乃至更高的境界再研究。
最后需要说的是，他炼气方面进展很不错。
原本他觉得即使参考《先天功》、《辟邪剑谱》优化了《无极功》，他也至少需要十年才可能突破到先天五重。
可是现在，他觉得最多再过五六年，他就能突破至先天五重了。
甚至可能更快。
因为他发现，神识的存在，对他寻找并打开自身穴窍，帮助颇大。
再加上无极功优化后得到的增益，修炼起来自然比以前快不少。
做完今日的观想功课后，苏衍正准备炼气，却见伍月走了进来。
虽然他而今即使不从商城中兑换技能，也依靠神识有了自保之力，但苏祎、伍月两人依旧坚持轮换着日夜守护他。
算算时间，现在是该伍月来接苏祎的班了。
因此苏衍对伍月的到来并不惊讶。
但他敏锐地注意到，伍月眉眼间带着喜色。
瞧见他看过来，更是露出一副张口欲言的样子。
苏衍心中一动，直接开口道：“伍月，为师观你神色喜悦，可是督脉也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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