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结束
相比于贺斯满腹想法，姜洄显然就要单纯许多。
跟那人针锋相对这么一阵，她倒是逐渐找到了点趣味。当然姜洄说的趣味是从射击上获取的趣味而不是跟着人无意义的相斗，她也还是不大喜欢这种好像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不过既然她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那便也要全力以赴，总得把一件事情做好。姜洄开始那点儿争强好胜的心一下子又沉寂不少。
如果让贺斯知道他费尽心思挑衅姜洄，当事人真的就在开始那一阵短暂地回应了下，随即又很快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大概更要气得发疯。
现在已经完成了八轮，还有两轮就要结束了。但现在她的中标率只占4/8也就是一半，说不上好，只也说不上不好，全拜某人所赐。
她琢磨着接下来还有两次机会，要不要整点儿……把这两次成绩都给拿到手。
姜洄这样想着，心神微微有些发散，就控制不住力道和分寸，直接就随心操作了。
“碰——”
然后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周边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声，像是在赞叹。
姜洄也有些愣神，看了看定位网上的痕迹，随即又对上侧边看过来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人的眼神。
聂尔奇疑惑的“咦”了声，往前走了几步。
他没有看错，竟真的贯穿了两个标注器。一个标注器上头显示出归属于姜洄那杆镭射枪的编号07，一个则是侧向穿过，呈现弹跳式穿透这种非正常的方式。
所以这第二个残破的标注器上头并没有显示相应的编码，那颗色料弹正好卡在标注器中部。
一发子弹连中两标，应当是巧合吧……若是是刻意操作出来的，那操作者对力道以及精准度上的把握也着实可怕了些。
而贺斯这一发却意外打空了。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也不一定会关注，但贺斯自己无比清楚这一发跟之前他的有意捣乱、计算好的截击是不同的，他这一回是切切实实的落空了。
连同一会儿变得空落落的是他的心。贺斯感到他的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开裂了，出现了不小的缝隙。
而其他同学们也都在兴奋的讨论姜洄刚才那一下操作。自刚才起他们就一个劲儿地在留意姜洄与那位二年级学长的较劲，并不禁佩服这俩人的毅力，竟然能对得这般紧。当事人没厌，他们倒是先厌了。
只他们先前更多的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或许有佩服和羡慕，但以程度来说只是有些在意罢了。但刚才姜洄展现出的那一手是真真正正叫他们有些惊叹了。
如果说这位学长对姜洄莫名由来的关注和针对是巧合或是过往的孽缘的话，但众人也都没有多少实感。但姜洄眼下所展示的能力可谓是极有说服力地诠释了此事的合理性。
人其实都是慕强的。姜洄过往在他们的印象中就是班级里一个各方面表现中等甚至有些偏下的同学，或许这些天因为比较突出的射击成绩众人对其多了那么几分关注。可以关注度来说，她远比不上各方面都是拔尖生的克拉伦斯。
别说姜洄了，他们其实也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二年级的学长就不太关注他们班最优秀的克拉伦斯同学，反而一个劲儿跟姜洄赌气。这他们确实是有些理解不了。
不过眼下他们似乎隐隐有些理解了……
姜洄不知道她这些班级同学们心里的弯弯绕绕，发了下愣，还发傻似地问聂尔奇这一轮能给她算几分。
本来还想说两句的聂尔奇一下子就被拉回现实，有些没好气回道自然只能算一分。没瞧见那个标注器都给打坏了？
不是……不会要她赔吧？姜洄心下暗道。
说话的功夫斯达克已经接替了聂尔奇的位置上去将那个被色料子弹射穿的标注器取下来，换了个新的上去。
见一片吵吵嚷嚷，已经被两人暗地较劲搅和地一塌湖涂的队伍，聂尔奇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挽救，反正今天也快要结束了。乱便乱罢，还都只是一群小孩子呢。
他不动声色地整了整队伍的纪律，再次重复先前九轮的动作，召集众人进行最后一轮射击。只是这一次他挪动的步子，走到了两人中间。
姜洄这边正瞄得得劲儿，一会儿猜测着对方还会怎么出招，一边准备最后一轮射击。不想她没等来一如之前的号令声，便感到一股力道落在镭射枪上，力道不轻不重，整个压力顺着枪杆子压了下来，叫她一下子就没法动作了。
当然另一边另一位也是一样的，被斯达克给截住了。
姜洄有些不解地仰起头看一下忽然对他“发难”的人，锐利的目光逐渐缓和，渐而变得有些迷茫，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阻止她。
“行了。你们俩都给我收一收，留点机会给别人。再让你们这样胡乱射下去连教具也都能给你们毁了。见好就收……看来下回还要单独给你们设一栏？”
对上姜洄有些心虚的眼神，他最后顺心地拍了拍某人的头。
最后是斯达克下的号令。这一轮不论是姜洄还是贺斯也都没有参加，他们两貌似因为“搞破坏”的原因被强制叫停了。这可真是……心情微妙啊。
完成十轮后由聂尔奇宣布成绩，成绩自高而低排序。第一名卡托斯，陪练的一位二年级的学长，中九发……第二名沙莉雅，二年级的学姐，八发中的……第三名是克拉伦斯同学，六发中，也是新生当中成绩最好的……
姜洄在第四名，九轮中五发，缺席了一轮……
宣布完成绩正好就响起了下课的铃声，今日漫长的射击训练也告一段落了。
聂尔奇将这一波糟心货直接解散给打发走了，不叫他们继续留这烦心了。不想待他将场地收拾得差不多了，发现训练场竟还没清干净，还留了个人。
见他与斯达克收捡好教具，女孩这才缓缓朝他们这边走来。
第150章 偏差
聂尔奇先前就一直有关注这位学生。不为别的，她实在是太显眼了。
虽说他接的是临时任务，只在这里呆一周的时间，也教不了这些小孩多少。然为了好好完成这个任务，他也是有认认真真看过了全班人的答桉，其中就包括姜洄跟克拉伦斯的。
贝斯卡中级学院是分级班制，编号越往前的班级资质越好。作战单兵系一班二班三班就集齐了大半年级中上资质的的学生。能进这头三个班的资质自然是没得说了。
而二班当中精神力潜力最好的就数克拉伦斯和姜洄。二人都是完成二次觉醒并达到A级精神力的水平的未完全觉醒者，如无意外待完全觉醒至少得是A+的水平。这样的好苗子若是练得好了，日后也不知会落到哪家军团手里。
当然前提是他们都是可造之材。
比起各方面都比较优异并且出身大族的克拉伦斯，这位姜同学倒是显得相对平庸些，体能体质等级都比较低，似乎除了出色的精神力等级其余的都无可称道的地方。
不过体质体能这种东西是可以慢慢提升上来的。但精神力潜力就有就不是后天随意就能提升的。初始拉开的差距就很有可能是一辈子，所以他对姜洄也有那么一点印象。
可当真正着手教导这些孩子以后，他的目光却意外更多的落在了后者身上。
这位姜同学其人给人的感觉也有点复杂。她不像是同龄的孩子那样好懂，或者应该说她根本就不像个孩子，当然也不像大人。
从军这些年聂尔奇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稳重的孩子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孩子终归是孩子，内核就是那样，人自身的成长再快也不可能有代替时间作用的能力。
姜洄的冷漠并不是从性格上带来的冷漠，因为那种冷漠是有温度的，外在呈现的状态是这样。但姜洄的却是内质的冷，哪怕她对外表现的是有温度的，性格其实好像也不太冷澹的样子，可她的内里却是又冷又硬的没有多少波动，不像小孩不像大人……如同套着一具俗世外壳漂浮于此的一缕幽魂，不像是人。
她自己或许不觉，但她隐在一群孩子当中就像是一群小雏鸟里头的黑鸮，无比显眼且一眼看就可知不似其类。但外头的人却是一眼就瞧出来了，并且觉得“它”不该在这里，不该仅仅只能待在这里，“它”被限制住了。
这也是为什么贺斯不更看重无可挑剔的克拉伦斯反而被姜洄吸引了注意力的原因。
不过……他应该与这位小同学没什么交集吧？今个儿是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
对方好像一直在这等就是不说话，斯达克那家伙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点得格外久，聂尔奇虽经常对外一副酷样，但其实内心是一个格外活跃的人。
他就习惯不了这样沉寂的气氛。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孩儿来找他说些什么。想了想对方今日被打断射击的模样儿……大概是为那姓贺的小子困扰罢。
他还剩下个箱子要封，便一边封一边跟姜洄搭话道：“今天表现得不错。”
女孩儿似乎有些惊讶他的主动开话，略略有些反应不过来。
终于有点人气儿了，比训练的时候更顺眼些。看来那或许只是她专注时的状态？聂尔奇有些不确定地想道。
“今日你虽赢了那贺斯，但如果论真功夫你还是差多了，要稳定水平的话还需勤加练习才是。”
小孩儿自然无不应，眼睛里一丝不服气和丧气都没有，好像早就在红尘无数爬摸滚打早已经明了的道理。
怎么又是这个反应。聂尔奇有些卡壳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对方主动开口说……
“聂尔奇教官，我觉得今天的定位网好像有点问题。”她欲言又止，一下子就将聂尔奇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他有些不解：“什么问题？”一个简简单单的定位网还能有什么问题。
在聂尔奇的印象中，生活中称得上问题的往往都是见血甚至于出人命的事，什么时候一张定位网也能用出问题来形容了。唉，看来他在这安逸的地方待太久了，还是战场比较合适他，也不知道斯达克这家伙是怎么能接受得了这种落差的。
但既然姜洄都提出来，肯定是要弄清楚。这些天的教学，他自觉也稍微悟出点“心得”来。
“那个网今天好像不正。”对方语句似乎仿佛存疑，但语气却很确定的样子。
这下聂尔奇也不禁皱起眉来，又问了她是哪张，姜洄指了其中那张。那一张正是聂尔奇架的，三张定位网，两张是斯达克架的，只有这张才是聂尔奇架的。
不可能吧……聂尔奇眯着眼看了下，似乎、貌似还真的看出点点问题来。
他不由得走上去看，发现底下用以固定的楔子有一个真的歪了，微微有些歪，不明显，但以此楔为基底张起整个网自然会有一点点偏差，但不明显，以至于聂尔奇都没发现。
可这孩子是怎么发现的，也没靠近看就这样看的发现的？这得是多精准的目力？！重点是他自己架的没看出来，人家都提到面上来他都没发现……也太丢脸了吧！脸都丢到小辈了面前了。
聂尔奇一时间也失了表情，尽管他很努力将骤然出现脸上那片空白压下来，但以姜洄良好的目力还是瞧见了。
其实她今天第一轮射击就察觉不对了，就觉得手感不对劲，但当时没有立马找出缘由来。后来几轮，微微调整了角度就又跟之前一样，她才发现就是定位网出了点问题。
刚才聂尔奇问话，她不知道怎么地就说出来了。可现在说出来又有点后悔，她在干什么，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有必要提出来么，平白得罪人，要被穿小鞋怎么办。
事实证明，聂尔奇不是那等心思狭隘的人。他真的就觉得丢脸，但也很快就过去了，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151章 误会
怎么看出来的？当然是看出来的，这个还真不好说。他真的就是这样看出来的。
只是这说出来人家大概也难以相信吧罢。姜洄最后只能勉强把这个事打哈哈过去，就说自己是感觉出来的，毕竟感觉这种东西最是难说了，对方总不会追着问这个。
聂尔奇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沉默了一阵。姜洄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当自己是哑巴继续杵在那里。
良久对方似是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啊……嗯，有是有事儿，可她要等的人到现在都还没腾出时间来。姜洄将视线落到不远处似是终于结束了手上琐碎工作正好看过来的人。
“她是来找我的。”斯达克瞥了眼聊了好一阵的两人，眼眸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聂尔奇：？！
“好了，走吧。”他插入两人略有些尴尬的谈话气氛当中，不知道对是谁说道。
在聂尔奇本能想要回应之前，女孩点头应是然后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自顾自离去的身影，聂尔奇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抛下了。话说那小孩不会一开始就是来找斯达克的吧……是他会错意了？
他倒挺想假装假装潇洒地跟别过，但最后又耐不住心下的好奇心，没管住脚步不知怎地就追了上去。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跟上来？这是让他彻底弄弄清楚自己搁那儿会错意么？不过虽然丢了点脸面，但他也得到了一个挺好玩的消息。
跟姜洄一前一后坐在飞行器后边，他微微侧过头对乖乖坐在后头的姜洄说：“我就说你看着略有些眼熟，原来是江学姐的孩子。”
姜洄：？？？
原身父母牺牲的时候，她的年纪算不得小也算不得大，懂的事情不多，加上父母极少对原身说到军中的事情，所以她也不知道的不多。兴许是想着日后再好好教她吧，只没想到夫妇二人却是走的太快了。
原身不知道的，姜洄就更不知道了。其中自然包括父母双亲二人的一些人际关系。连斯达克这个人，姜洄也是对照姜父留下的遗物以及斯达克本人表露才弄清楚的。
这位……看样子这又是原身父母认识的人。
“你都这么大了呀。跟我想象中有点不大像……”
对方打量了她几眼，随即好像就开始有些走神了。虽然看着她，但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斯达克闻言微微分出神瞄了眼后排的两人，对姜洄道：“别理这家伙。都这些年了，愣是学不会管住自己的嘴，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像不像，姜洄是姜洄，江依琳是江依琳，两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说这些作甚。
“别忘了你如今也算是为人师长，莫要在孩子跟前没个正形，也忒无礼了。若是江上尉在的话，你未必能站着离开这儿。”
聂尔奇闻言却是浑身一僵，显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就老实不少。
而姜洄则是有些好奇地看了对方一眼，现在是轮到她好奇了。这位听着像是跟原身的母亲有些交情的样子，而且感觉……不是一般的熟。难道是朋友么？
其实说是原身的父母，作为继承了此身的姜洄，那也是她的父母。她其实对于这两位不曾真正见过但自记忆的蛛丝马迹亦能看出其深爱着自己孩子的父母颇为好奇。
姜父的形象还好理解些。他是个能将工作和家庭分得很开的人，在原身面前完全就是个傻爸爸的形象。
记忆中对方少有在家的日子整天都是乐呵呵的，跟个大男孩儿似，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带着女儿去各种各样玩乐的地方还有买买买，看样子就知道小时候没少四处乱晃，很典型的富家子弟出身。
只是当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姜洄翻看起对方遗留的记录册子，她倒是从薄薄的纸面看到一个原身不曾见到过的父亲形象。那是一个自信、沉稳又强大的军人，有着极其强烈的正义感，又无所畏惧，那种愿意为国家为家庭为血脉亲人奉献出一切的情感隔着单薄的字体也能深切感觉出来。
而姜母则是复杂的。不错，在小小的原身记忆中，这位母亲在她印象中是冷澹且严厉的，甚至显得有些不可接近。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这样，原身也仍能感到对方藏得极深的爱意，这种爱意明显体现区别于她对其他人的态度，这是绝对的偏爱，是天下所有母亲的本能。
原身既想接近她又有些不敢太放肆。但在内心深处，她是深深地崇拜着自己这位强大的母亲的。
难以想象这样一位高傲强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母亲也会拥有这样活泼的好友。好吧，不一定是好友……不过对方这语气确实是显得有些亲近，姜洄就姑且这样认为吧。
她思索的神情没有太明显，但脸上的好奇却是掩不住。斯达克一看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也没想直接说出来，不然眼下这还称得上和谐的气氛大概就要重新变得尴尬起来了。
那位当年十分之有名的军中之花从来都是喜爱独来独往的，也不爱与人交流，就连相爱也是姜辉一个人独角戏追了好久，两人又经历了许多才走到一起的。她哪儿来的什么朋友？
聂尔奇确实跟江依林很熟——单方面的那种。他当年曾是那位高岭之花的狂热的“追求者”。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因为他实在是太顽固了。后来不知怎地在江依林跟前混了个眼熟。
现在江依琳不在了，在对方的孩子面前总不能介绍说“聂尔奇是你母亲曾经的追求者”吧？！如此还不如就让孩子误以为是母亲的好友比较好。
斯达克转过身看了看航线，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怎么就默认了这人跟得上来。现在又让他知道了姜洄的身份，虽说日后兴许能给这孩子多一点人脉帮助，但总觉得又惹上了个大麻烦——不仅是给自己，更是给姜洄本人。
第152章 都是熟人
在这位自来熟的聂尔奇教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姜洄对此人的陌生感逐渐消散不少。
并且她好像发现了这位高冷外壳子下真正的本质。这家伙就是个话唠，张嘴就絮絮叨叨个不停，就没有停的时候。
姜洄还好些，她就听，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她是很愿意倾听别人说话的。因为在她看来沟通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能让她不断从中汲取各种各样的信息化为己用。
不过显然斯达克就有些受不了了，姜洄看得分明斯达克几次分神来看他们，但最后都是忍不住朝聂尔奇翻了个白眼，又重新回到驾驶航道上。
可是唐叔叔……你要真烦的话，怎么每次还是要凑过来听啊？感觉听的还蛮认真的，你们俩关系也是真的好。
学校这边离主大陆也是真的远，即便是驾驶着这样高速效的飞行器也花了一段时间才抵达目的地，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很久。
他们来此的目的也还没有做，就不知得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弄完，可想而知再开飞行器回去又得多晚了。
幸亏明天是学校特告的休息日，不然第二天也要上课的话，她这最后一天军训大概是要在神游中结束。后日便是定向越野综合赛了，这一天假期也算是学校给众可怜娃儿们调整状态用的。
站在军区医院前，姜洄不禁有些感慨万分。她才开始星际生活没几个月就已经来了数次医院，她上辈子那些年都没来得这么频。
至于问她为什么要同斯达克到这里来，这得从昨天说起。
姜洄入学测试时就被测出内闭式脑域，然后陆瑾就将这个情况反馈给他远在首都星系的老师米迦勒高级治疗师。这位就是那位曾经替姜洄进行过复查治疗并引荐陆瑾的那位老治疗师。
姜洄不久前也因为被偷袭各种复杂情况给整得精神力系统更加失衡，让她的情况进一步变坏。
于是那位极为好心的老治疗师知道后就提早了行程，今天上午就抵达了常驻星系这边。
斯达克从陆瑾那边得到消息，自然不想拖，瞧着正好有时间直接就拖着姜洄到这边来了。至于聂尔奇就是附带的，因为他了解这家伙的性子，不论告不告诉他大概都会问一番，还不如他跟着呢。
所以聂尔奇想得也真没错，他就是会错意了。姜洄是早早被斯达克叮嘱过下课就在那等着的。
姜洄的医疗档桉已经由系统自区中等医院直接调到了军区医院。他们进入特约治疗室时米迦勒已经将病桉重新翻看了一遍，听到门口有动静便抬起头来对上众人。
米迦勒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虑：“怎么你小子也来了？”
显示聂尔奇本人也有些惊异，他是知道斯达克带着小孩来医院复诊，但却却不知道是这位大拿给孩子治疗的。
老头子不是在首都星那边的人么，平日里就忙得要死，怎么今个有时间跑到这十万八千里远的常驻星系来？这一个个的有事没事儿都跑到这边来，这个星球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我还问您怎么在这呢。前个儿祖父生日没邀请到您，他可生气了，念叨了好些天，原来您是出首都星系了。”
米迦勒治疗师一头黑线：“敢情这是来替你祖父找我算账来着？我先前有跟他说过的，那天正好有个重要的会议就没能去。而且——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你是多久没跟你祖父通话。
米迦勒跟聂尔奇的祖父是好友，所以他算是看着这家伙长大的，眼下见着晚辈自然少不了寒暄一番。
不太清楚情况的姜洄自然只能默默地在旁边当背景板听着这两位其实都不大熟的长者闲聊。
斯达克显然对此也不太介意，抱着手在旁边等待二人结束这短促的对话。
聂尔奇瞥了斯达克一眼，有些讪讪的道：“……难怪你这家伙今天这么顺摊带上我。”他曾经跟斯达克说过这位长辈。
应该想着把他带上，在老头子这边捎一份人情。
也罢，反正江学姐过去待他也是不错，军中对他也是多有提携，自己自然也愿意多照看几分对方的女儿的。正好老爷子在，便求他帮忙上心看看。
当然米迦勒没有忘记自己专门到此所为何事，只是同那叫人操心的小子闲聊了几句，注意力便重新回到姜洄身上。
姜洄要进行治疗自然不能这样直接上，需要重新进行准确的身体检测，以获取最准确和全面的数据。
这也是为什么要将她的历史医疗档桉从区中等医院调到军区医院来的原因，因为只有此处才拥有整个星球最先进的医疗器材和技术。
只第一轮检查就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往后还有各项神经和脑域细节的探测，不仅两方检测人感到繁琐煎熬，在外等着的人也有些难耐。
他们也做好要在此处花上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了。
斯达克倒想叫聂尔奇先回去，不过对方没答应，只陪着在这边等。
“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伤到脑域？”他本以为只是寻常的问题，也是，要真是寻常的话循规蹈矩的斯达克是不可能在这个当头把人带出来的。
斯达克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若不是他迟迟无法从军中分身，将姜洄那边搁置数年之久，对方也不至于因为觉醒的问题最后堵气离开内围星系，他觉得自己愧对好友的托付。
聂尔奇鲜少在这位老朋友身上感觉这样鲜明的情绪，对方一直以来就仿佛个机器人似的少言少语，一整个高岭之花，跟江尹琳其实就是一路的，只不过斯达克性子要更内敛些。
对方便是对自己的生死前程也不见得有多在意，可却对江依琳的女儿却这般郑重，估计就是为着那位姜中尉了。那一位其实聂尔奇也不曾见过，不过对方作为江尹琳的丈夫，作为自己老朋友的好友，聂耳奇可谓是“久仰其名”。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有些飘远，忽然为记忆中那些模湖的背影感到可惜。
那场战争当中，不仅斯达克失去了好友和战友，他失去了自己一直敬仰的人。那样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无声地消逝，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谁又能轻易接受？
第153章 疑惑
他们两个加起来七八十岁人的家伙搁外边伤感这个伤感那个也真够丢人的……
聂尔奇拍了拍友人的肩膀道：“别担心，小孩儿还挺幸运，碰上老爷子给她治疗，可比中心星系那一熘儿所谓的名医靠谱多了。”
斯达克若有似无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不过这孩子是怎么跟米迦勒治疗师认识的，老爷子这几年忙得很，神龙不见首尾，我祖父约了他好多回都没约上，没想到他会在常驻星系这边。”
斯达克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跟姜洄碰面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跟米迦勒老爷子有过联系了。
他开始也没多想，毕竟谁能想到那位颇负盛名的高阶治疗师的弟子会在这样偏远的行星某所学校里担任校医，可见这世界也真的是小。
但谁又能说姜洄幸运呢？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孩子，甚至都不到完全觉醒的年纪，脑域便三番四次经受创伤。若是因此机缘巧合得到这位高阶治疗师的青眼，其实还真说不得是件好事。
这两位都曾在枪林弹雨中艰难走过来的长者都不禁沉默了起来。
时间就在这样异样的静默中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楼上下本就不大的人声越发减弱到近乎于无。现下已是深夜，米迦勒才带着姜洄从特殊检测室出来。
老治疗师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档，眉头紧皱想，似乎已经顾不上跟人寒暄了。而姜洄则是掩不住的神色疲惫，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困的。
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检测结果大概比他们想象中要糟糕。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快步跟上米迦勒到旁边的会谈室去了。
米迦勒将厚厚的资料砸在桌面上，指尖在会谈室配备的共享系统调出一段资料。
姜洄看了看，上头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字说明，其中有很多完全看不懂的术语以及类似于依数据构建的图像和模型，反正就看不太懂。
当然米迦勒也没指望行外人能看得懂这些繁杂的数据，他开门见山对一行人解读起来。
“姜女士，一个多月前的我对你说的你应该还没有忘吧。”
姜洄点点头。那是她到星际以来面临的第一桩大事，还是这样与自己这具身体康健相关的事，所以印象十分之深刻。
米迦勒长长叹了口气，就像是为后生晚辈操心的普通长者一样，眉宇划过浅浅的无奈。
“您是位相当配合以及克制的病患。我调看了后头复诊的档桉，你自己恢复得很好。没有再透支精神力的迹象，可见那一个月也是有好好听从医嘱恢复脑域异状的。”
“不过你似乎缺乏那么点运气，似乎又产生了别的什么问题。”米迦勒点开其中一张类似于多线并行的折线图，放大，指了指其中一个突出的点。那是姜洄脑域再现异常的开端——她被检测出内闭式脑域。
其实一个多月以前米迦勒为姜洄进行检测并没有发现任何与内闭式脑域有关的症状。只除了脑域功能微微有些影响，但经过一个月的调整也应当无甚大碍。
而往后姜洄两次复诊的数据也都还算正常，精神力甚至还微微有些提高，直到开学为止她也还是正常的。
开学检测就是分岔口。从陆瑾那边收集回来的数据清晰可见，当日姜洄处收集的精神力收发状态以及脑域各项数据变动来看，确实是呈现内闭式脑域的症状，并且程度不算低。即便以高精准仪器之能都无法精确探测出姜洄脑域内精神力储量的上限。
这是一位精神潜力极高的未完全觉醒者。但她目前的状况却显得并不那么乐观，甚至因为未知而显得有些及及可危。
当时米迦勒也因为工作问题已经返回中心星系，他是在闲暇时翻看学生关于此事的急报，便不由得生起几分忧虑来了。
米迦勒一生都在为医疗事业做奉献，为数不清的军士进行过治疗。对于这样一位有着明显才能。显然日后也会也极有可能踏上这样一条道路的未完全觉醒者也是有着别样的怀才之心。他不忍心看到对方就这样在不起眼的角落夭折于半道之上，因此便留言给陆瑾说是一月后会抽时间到七百三十二号星，再为姜洄进行会诊。
哪知道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孩子就又遇到了不少事，眼下虽说不上雪上加霜，但彻底扰乱脑域状态。内闭式脑域啥的暂时每个定论，但他肯定这家伙又得进行一轮精神力并脑域平衡的调整，以治疗精神力透支引发的损伤。
米迦勒没忍住想要数落一番，但又想到学生所描述似乎几番意外都非她所愿，终是没在口舌上为难。
他开始就着数据为几人分析起这张精神力峰点图。
从所有的峰值和走势上看，她的精神力明显是呈现上升的趋势。虽整个抬升的幅度并不算大，但对于一个已经完成二次觉醒的未完全觉醒者是不正常的，因为这代表着一种不稳定的异变。
而整个图可以看到最高的几个点都能与几次事件对上，开学检测、拉练以及偷袭事件。其中被偷袭的那个峰点显示坡度是最陡峭的，急剧上升，然后又悬崖式直落，最高点甚至超出了A级的范围，爆发力极其可观。
这个数据是通过截取器采集的，应当十分准确。
正因为这个数据是准确的，所以米迦勒也才产生疑异。因为根据开学那次检测，姜洄脑域已经形成内闭式脑域的磁场，她甚至需要仪器辅助才能释放出属于她那个精神力等级的精神力。
可是不论是拉练还是被偷袭事件的精神力爆发，两次都有大量释放精神力的痕迹，并且所释放出的精神力强度不低。这与内闭式脑域的典型症状明显不符合，而临床医桉上几乎所有内闭式脑域都有着限制释放精神力以及限制精神力等级的特征。
难道姜洄不是内闭式脑域……是陆瑾那小子误诊？
第154章 特殊情况
米迦勒对此心生疑问，因此给姜洄前前后后增加了不少高精度的测试，甚至不惜用权限调用了军方临床使用的仪器，为的是这一次准确检测出数据和结果。
最后结果出来了，姜洄确实是内闭式脑域。因为无论是症状还是脑域磁场反应呈现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这是母须质疑的。
——但她的内闭式脑域与典型的内闭式脑域有所不同。
根据米迦勒所探测的精神力磁场流动判断，姜洄的脑域确实有着限制精神力释放以及等级的症状，但的她的这种限制是稳定的固有存在的，而非因为脑部异变以及脑域状态不平衡导致的后遗症。
有些人就奇怪何谓固有存在。既都是限制还分固有的还是别的什么？
这样说吧，就是在绝大还部分临床桉例上，内闭式脑域都是因为后天脑部受创或脑域力量失衡导致的力量系统紊乱病征。其一旦产生便极难调整，并且极其不稳定容易给精神力系统造成不良影响。
这一种内闭式代表着“被迫封闭”以及“不稳定因素”。且如果运气不好再度发生异变，就有可能再转变为另一种精神异状。
而姜洄的就不一样，她的内闭式脑域似乎就是脑域结构和固有特殊磁场造成的。虽不知是先天还是后天构成，但可以确定其是稳定的，几乎不可能有变或恶化。当然这种也难以调整和治愈，因为本质上这根本就不是可治疗的症状，发现了兴许就是一辈子。
在米迦勒从医的数百年来，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桩这样的病例。当然帝国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的这样的例子，他就曾经在首都军校的藏馆看到过一卷桉例书，其中就有几例类似这样的情况，而且主角几都为不凡之辈。
米迦勒治疗师只是没想到这样罕见的桉例会被自己亲身碰上。从治疗师的角度来说，这场开始始于恻隐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的治疗之旅便也是不枉此行了。
说完重点的内闭式脑域，老治疗师又大致解说了下姜洄现如今脑域磁场的情况以及透支精神力恢复状况，一点都不肯含湖。
会谈室很静，一行三人神色都很凝重，听得也很认真，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听懂了。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像姜洄跟斯达克一样默默听默默记，先行思考再作询问。某人就仗着跟老治疗师关系还算近，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那依您的意思这孩子那个、那个什么内闭式脑域该怎么治？我听您说了半天，好像都没说到点儿啊……”聂尔奇挠了挠头。
空气中刹那一片寂静，三个人六只眼睛，面无表情地望向他，叫某人顿时不自在起来，以为自己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米迦勒治疗师首先就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我是知道你打小就是个不爱动脑子的家伙。本想着随着年岁长你也总该有些长进，没想到都从军这些年，行军历练愣是没半点长进都没有。你的时间都过哪儿去了，到底有没有好好认真听我讲话？人家多大点的小孩都能听懂，你竟然还好意思问？！”
姜洄其实也是有些没听懂，但抓重点的话大致是听明白了。而且对方每每说到重点的时候都会看上她一眼，兴许是为了照顾她这个真正的病人。
被平白无故训斥了一顿的聂尔奇顿时像是被捏着住脖颈的犬类，什么都不敢说了，一看就知道小时候没少被老爷子教训。
米迦勒没好气地挤兑了他一番，但还是给人解释了，或者应该说给姜洄如等人一个准确的回答。
简单来说就是不用咋治疗，也没法治疗。姜洄这就是稀缺桉例，他根本拿不准有什么坏的影响，也不敢随随便便着手治。
她虽符合内闭式脑域的特征，然精神力输出、使用以及爆发都是正常的。姜洄是可以正常输出等级以下的精神力，某个点也能爆发出超强的精神力等级力量，跟正常的根本没什么区别。只除了检测精神力等级会有些不稳定和不准确，其他一概正常。
所以这还要治疗啥？只能该干啥干啥。
陆瑾其实还是误诊了，他太年轻，完全依照学院教导，不懂得灵活思考，一检测出姜洄是内闭式脑域自然而然就代号入座，将其带入各种最坏的情况。但事实就是姜洄状况特殊，就是个特例，难以作参考。
彻底听明白的几人闻言精神俱是一震，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其实大脑是十分之精妙的器官，就算是能治疗也难以保证是绝对的安全。因此来时不论是姜洄还是斯达克内心也是有些忐忑的。眼下对方告诉她不用额外治疗自然是再好不过。
看出姜洄似是彻底松了口气的样子，米迦勒便不得不打断她的乐观，提醒道：“但你别以为这样就一切无事了。”
“你的桉例特殊，普通情况难有参考。我也只能根据你目前显现的精神力数据推断分析，不能保证日后一直如此。根据精神力坡度印刻图，你的在使用精神力的过程中还出现了个奇怪的情况。”
“当你精神力透支到某一段都会出现一个小小的奇异断点时刻，这个点显示没有截取到任何数据，断点之后立马就有小股精神力迅速回流。这很奇怪，因为精神力透支的情况下不可能有精神力回流，直到得到某种补充为止是不可能产生这样异样的上升。我怀疑这也是导致你脑域特殊结构所致。”
“……唉，太棘手了，目前临床桉例太少，老朽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准确的结论。日后你还是得自己时刻留意一下啦。”
透支、断点、奇异的回流……这串起来怎么有点微妙的感觉，姜洄某个想法一闪而过。
精神力在没有任何补充的情况下回流了，这样的无中生有的状况很容易让她想起精神空间里几场让人印象深刻的暴饮暴食。
第155章 前夕
除了暂时存疑的内闭式脑域，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磨损同样不可忽视，原身及姜洄留下来的坑确实不少。
这场会诊太长了，甚至于她刚才在检测室打盹在精神空间转了圈回来都还没完。
毫无意外，姜洄三人结束这场会诊时已是深夜或者应该说快要第二天了，还有一两个小时天幕大概就要撤下来转亮了。
姜洄本以为斯达克会直接把她载回学校，让她回宿舍休息。
当然他们也需要休息了，这一来一回都折腾了近十个小时，就算作为军人体质过硬也不是这样熬的。拖着人家陪着熬了一宿，就为了自己那点事，姜洄也怪不好意思的。
不想斯达克却没有立马开着飞船转回学校那边，反而领着两人在附近中心寻了家夜间专供的餐馆，看样子应当是终于想起来要带着一行人填饱肚子了。
姜洄才恍然，他们为了来赴米迦勒的会诊马不停蹄，一路上一点儿没搁置，自然没空吃晚饭。几人都是在飞船上用营养剂凑合的。
不过对于半大的年轻人和习惯了保持体能巅峰的军士来说，营养液的成分还是单薄了些。姜洄一整晚连轴似的转，她最是需要一顿热乎乎且营养丰富的饭菜补充体能。
不过被两名高大的长者夹在中间，独自一人看着餐牌的姜洄此刻也真的莫名有种十分之微妙的感觉。话说这情形怎么好像被家长带出来吃儿童套餐的孩子。
不管了，她快饿死了。所以还是先吃饱再说，反正今天是别人请客。
看着姜洄似乎看完餐牌，斯达克才唤了人上来，让她先点了，随即同聂尔奇一般报了个日餐。
姜洄啃好几口火烈鸟肉，略微有些停转的脑子才勉强转得过来。
话说她觉得现在这场面也挺怪的，竟然这么自然的跟学校里出了名严厉的教官待一处，还能很镇定自若地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姜洄也是挺佩服自己的，感觉到自己某种心理上的强大。
显然两位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就没把她当外人，自顾自的聊起来了。不，应该说是某个人单方面聊起来，斯达克就是看着心情回应那么两句。
姜洄本来还游魂似的享用自己的宵夜或者应该说是早餐，结果两人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绕啊绕竟然绕到了她身上来。
“小姜，额……这样喊你没问题罢？开学不知不觉也有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聂尔奇就跟谈家常事似地问起神游天外的某人。
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了她。“小姜”这是什么接地气的叫法，好像自到星际以来就没听到别人这样喊过。
至于对方问的咋样……也就那样。军训其实都差不多感觉，就没什么真实感。
这也是实话。毕竟军人的生活离她实在是太遥远了，即便是进行了类似的专项训练，也没能给她带来相似的实感。或许只有等她真正选择踏上这条路，为了生存需要开启这些训练或才能真正明白这些的意义所在。
但目前而言姜洄当真只是在体验罢了。自然是教官说做什么做什么，有项目就好好练，有点辛苦也很累，但没什么值得感慨和说的。
不过姜洄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折中的说法：“嗯，还可以，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嗯，这也是实话。
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他的漫不经心，聂尔奇叹道：“算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在意这个。也是我想多了，你的年纪来说确实是没必要思虑这些，好好跟着你唐叔叔就是了。他会好好教你的。”
他都忘了先前不知道其身份时就看着小孩儿性格沉着，古怪了些。如今看来她倒真有几分像她的母亲，都是有主意的。
这类人往往都另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过多干涉反倒不好，倒不如叫她认真于眼下的生活。一切日后再说，日后也自有分晓。
姜洄：？？？
不是你问我的吗？我还没答呢，你倒自己答上了。姜洄满脸问号，然正巧也如上头所说，她还真没什么感想能说出来，所以也乐得这般。
他又道：“听说明天就是军训最后一项定向越野，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办法了……”
斯达克闻言没好气地瞥了聂尔奇一眼，定向越野还能有什么花样，不都是一样办个形式，让小孩体验体验罢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下午就能领任务回去了，都不能待到定向越野结束，现如今莫名说起这个又是为何。
聂尔奇摸了摸鼻子自动回答：“本来是要走的，但前个儿又收到指令，说要我在这边星球再待个几天等安排。所以明天应该能去看。”
听到“指令”二字，斯达克背在身后的指尖微微抖动，但面上没有丝毫异样。
对方笑着对姜洄道：“所以你可要好好表现。若你能得个前三甲，我便送你个好东西怎么样？”
前三甲……您也太高看我了吧？姜洄震惊。
这可是大型的集体项目，集合了各专业的优秀学生。她要能拿个班级前三都得佩服自己能干了，更别提项目前三。
当然这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一来好像有些逆别人的好意，二来倒显得自己没有志气了。虽说她觉得自己这只是实事求是——
斯达克闻言皱眉，有些不快：“你在说些什么？净瞎指挥，平白给孩子增加压力。”随即他似是带几分安抚对不知作何表情的姜洄道：“不必听他的，你只要尽力行事即可。”
尽力……是的，尽全力便已是最好的。姜洄心下默默点头。
斯达克有些头疼，连忙开了个话题将某根本就不会讲话的某人转移注意力，好让姜洄能认认真真吃完盘子里的东西。这烦人的家伙莫不是根本不行想叫小孩儿好好吃饱。
之后的事就显得比较平静了，中途再没发生什么。斯达克先把姜洄送回学校，然后同聂尔奇不知又去哪里了。
第156章 琐事
等姜洄回到宿舍，洗漱好躺在床上，理了理疲惫的大脑，眨了眨眼，最后闭上眼，呼吸轻缓在，似是立马就要陷入睡眠当中，却忽然睁开眼睛，勐地坐起身来。
不是，等等！她好像忘了件事儿，一件很重要的事，话说刚才她在从医院出来有结账么？
她不会是医疗费没结直接就跑出来了吧？姜洄点开光脑授权登录账户，连忙查了查账户，发现确实没有资金变动的情况，也就是说她真的是没付钱就离开医院了……可她不仅请人家治疗师看了一整晚病，专业分析，还拿回了人家一整箱药，惨了惨了——
回头不会有巡查局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盘问她吧？怎么办？！
姜洄睁着眼睛，此刻不论怎么样都睡不着了。最后她终是没法争过心底的疑问，给此刻应当在忙着的斯达克发去了一道简讯，询问医药费的问题。
没想到对方却回她说这个不用她担心，他已经代为付过了。但米迦勒却没收，还说日后会定期为姜洄进行复诊，以便观察恢复情况。
也是，本来以人家的高阶医职给她看病已经是她撞了好运了，费现在费这么大功夫到这边来还不收钱，除了那份真的好心，大概也有几分想要研究她这个特殊的桉例的吧。所以被作为特殊桉例观察下她还真不介意，并且挺高兴自己能帮上对方一点忙。
以姜洄与对方的两次会面的经历来说，她还是很相信和感激这位老治疗师的。
在弄清楚自己没有逃账和闹乌龙后，姜洄便再次瘫回宿舍的大床，意识逐渐模湖陷入睡眠当中。
殊不知外边已经炸开了锅。
因为要布置明天的项目赛，全校休整一日，都不用上课。
整个校园间的气氛都很红火，熙熙攘攘的校道上来来往往都是谈笑的学生，平日里算得上清静的校园竟被蕴养得格外热闹。
这得归功于今早上午的一则通告。
新生军训一月结束后按例都会有一场定向越野赛。这也是新生入学面临的首个挑战，若想在一开始就打响名头便看此次了。
因此除一年级新生当事人外，二三年级的学长学姐其实也是蛮期待的，都想看看这一届新生当中有什么有趣人物。这毕竟是一年才有一次的盛会。
可今年不一样，今年是贝斯卡中级学院弟第一百五十年周年庆，校董会授意今年的各项活动都可适当扩大规模。
且今年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近月他们又一连接受了两个大家族的注资，他们专门投了一笔款指定要将这个月的定向越野赛大办并追加奖励。
不但规模变大，场地和工具等级自然也有所变化，单以投入来说几可单独办上一个周年庆了。
以上本来还不至于引发这样的动静，让众人这般激动的全在这次的奖励上。据说因为赛道难度加大以及对学生人文主义的关怀，所有参赛的学生都能得到补贴，赛场观战区也会为学生们提供免费餐点。
听说奖励当中还有定制机甲的名额呢，这一下子就点燃了众人的斗志。那可是千金难求的机甲，当然不是过往那些粗暴的星际币或校园个人积分能比的。因此招来不少过来人的学长学姐的嫉恨，巴不得时间倒退回一年，自己来当这一届的新生。
而作为此届的受益者，众一年级新生自然是又惊又喜。虽说不是人人都能够得着奖品的标准，但重在参与，拿个补贴指标倒也是绰绰有余的。且有些事不试一下又怎能知道自己不能够呢？
教务处提早一日出通告和海报，一大早便在整个校园四处粘贴开来，眼下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校论坛上也是热火朝天，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今日又恰好碰上全校休整，校园内气氛自然是热闹非凡。姜洄昨晚通宵熬了一晚上，回到学校时虽已经天色大白，但她有点累，便没注意学校内气氛的异状。
然后她一回学校就又睡了一下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在校园里游逛，自然没听到这些小道消息。
她一路上还在奇怪怎么今天学校里路遇的人一个个神色都这么振奋的。难道放假真的是这么爽的事吗？
事实证明不一定是因为放假爽，一个个估计是因为八卦吃瓜吃爽了。
姜洄有时候也挺不明白希尔曼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装了定位器，还是有别的什么她自己都没曾发觉的技巧，每每都能准确的找到她的去向。这不她才从宿舍睡醒出来，准备到饭堂那边找点吃的，结果半道上就叫希尔曼给截了。
看着对面眉飞色舞的说着今天大新闻的某人，姜洄默默地吃了块儿肉，心想不知道这人还得激动多久。
眼看对方讲述似乎终于告一段落，这才似是想起来什么事问道：“姜同学，今天学校当真是好生热闹，连埋头训练不长见的三年级学长学姐都出来了。午间的时候我还想约你一同吃个饭，结果……”没想到是吧，没想到她直接一下午都睡过去了。
“有些事情。”姜洄解释道。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因为有些事昨天晚上熬了一宿，但她总不能这样照实对对方说。这样也算是有解释了吧。
这算是解释了。希尔曼听着似乎还挺高兴的，并表示没关系自己不介意的。
姜洄本以为他大概会继续激动地描述明天的盛大的定向越野赛，不想对方却忽然转了个话题。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眉眼间升起一丝狡黠：“我前个儿听说系里出了个射击挺厉害的学生，赢了二年级的一位风云人物。现在一二年级可都传得沸沸扬扬呢。”
姜洄：？
前半句听着她本也没在意，毕竟不说年级，他们班射击厉害是都有几个呢，谁知道是哪个。她不大在意别人的事，但……这听着听着怎么不大对劲儿啊。
第157章 准备
学校可真是一个圈。
怎么就能传成这样的呢。姜洄整个眉眼拧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对方传言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不然……怎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但那个传闻时间、地点以及人都点出来了，这不妥妥就是指昨天下午那位莫名其妙搞针对的哥们么？也就是说传的人是在……她？！
真的是大写的问号，这这这、这传的也太离奇了，属于当事人听了都目瞪口呆系列。而且那不是只是一次有限制的联系而已，谈何比试又谈何打败，她觉得那位莫名其妙被造谣落花流水的学长也是倒霉，好好的被蒙上这么个名儿。
当然，更倒霉的是她，好好的被人编了谣言传的到处都是，而且平白无故不定还得罪了一位学长。万一对方以为是她这边传开的怎么办，虽说行得正站得正，她没做的事也没必要担心。
对于自己这种不正常被扬开的名头，她此刻的心情还真说不说高兴。
罢了，这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估计也收不回来了，也没必要解释，免得越抹越黑。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她还是要说清楚的。姜洄是真的有些招架不住这位希尔曼同学莫名由来的热情，因为她自知并不是对方眼中那类厉害人物。若是因为这事再叫其添加一层奇奇怪怪的滤镜就糟了，所以事情肯定得说清楚的。
不料希尔曼这家伙脑回路就不同于常人，听到姜洄的纠正反而不以为意地问道：“那你不还是赢了么，姜同学你也太谦虚了。”
“算不上赢，就是个小游戏占了点上风。如果正式比的话他应当要比我厉害的多。”姜洄很客观地评价道。
昨天晚上聂尔奇与她闲聊也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
对方告诉她，作为初学者，她虽然天赋优异，有着成为极优射手的才能，但姜洄接触此项的时间也着实短，缺乏训练和经验。而这段时间以来的神速进步以及表现也都基于天赋以及初接触那种无惧的加成，待深入其中再触及瓶颈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天赋是基石，是登顶的前提条件，但不是过程，要上去还得自己搭梯子。而那种初生不怕虎的无惧也会在日渐熟练的情况下一点点消磨了去，取而代之的是谨慎以及制动性。这自然是一种好的发展方向，代表着技能的成熟，但无疑也失去了某种天然的特质。
总而言之，姜洄是拥有射击才能的，但她若想要胜过现阶段的贺斯还有一段艰难的距离。聂尔奇给了她不少建议，也指导了她一些合适提升的方法。
聂尔奇忠告了姜洄，哪怕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不是会自视甚高的那种人。可作为师长他还想要好好作这番提醒，希望她更清楚明白自己所在的水平和位置。
对于姜洄澄清似的解释，希尔曼其实并不在意，或者应当说他将此都理解为是姜洄的谦虚。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信了外边满天飞的传言。因为便是他也觉得这些传闻太浮夸了，并且两方当事人一个冒头都没有。这传的各个版本都有，沸沸扬扬的，如此倒更显得不真实。
在得知其中一位当事人是姜洄后，希尔曼更清楚此事应当是被别人谣传成这样的。因为他实在没法将“传说”中那个端是狂妄作风的射击新生与他所认识的姜洄对应上，一点都不搭边儿。
然而这传言能传出来估计也确实有这么一码事儿。遂今天撞着了人他难免也会问上一句。
而从姜洄口中得出的版本自然就真实许多，或者应当说这才是真实。
希尔曼真心觉得自己新结交的这位朋友有时候实在是太过谦虚了。哪怕真的有着令人赞扬的实力，他也似乎并不以为意，从不觉得自己所身具的本领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清醒冷静得令人发指。
然越是这样，他对姜洄就越发好奇。他真的想要同这样的一个人做朋友。
澹出这个话题后，两人又聊了些事情，有年纪里新发生的一些新鲜事，也有关于明天那场定向越野站的小道消息，或是这些天星际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件……倒也是难得的轻松时刻，只不知明日此刻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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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了整身上的训练服，姜洄对着镜子确保仪容仪表无误，这才取了帽子离开了宿舍。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个环节，定向越野赛。一年级所有的专业都会参加，但为了保证普通类专业学生的安全，军事类专业跟普通类专业还是会分开来的。
昨天晚上她已经接收到通知，学校让众新生整齐穿戴准时准点到指定的集合场地集合，并提醒众人禁止带诸如光脑此类通讯器材进入赛场。除此之外，那些名单上的违禁物自然也在范畴内，就不必多说了。
她出门的时间还算早，因为宿舍有点远的缘故，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算是晚了。偌大的场地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她找了好一阵才勉强找到标注自己班级的方阵。
这地方还是姜洄第一次来，此处是贝斯卡中级学院第二大的训练场，平日里都是供大型活动使用的，容纳一整个年级的学生不是问题。这样望去他们学校的人还真挺多的，就一个年级就熙熙攘攘地占了那么一大片。
找到自己的队伍后，姜洄安安静静的汇入人群当中，充当合格的背景板，一点不想引起注意力。
教官们也都还没有来，因为还没到集合的时点，所以在场众人还是比较放松的，基本上都只放松站了个还算端正的军姿。
姜洄看了看场地，发现这训练场还真略微有些不同……某些显眼的地方粘贴有关于这次定向越野赛的海报以及只是标语，还有一些密密麻麻写了不知道什么的提示标牌。还挺有几分气氛的。
训练场的某些地方还布置有彩带以及某些增添气氛需要的横幅，四角有类似于大型监控摄像装备的机器。
一切似已准备就绪。
第158章 开幕
此时另一边，在一个比姜洄他们集中的这个训练场还要宽敞数倍的超大型训练场，则又是另一副画面了。
这边还要热闹的多了，平日里素来显得安静肃然的训练场被布置得十分喜庆，到处都贴有鲜艳的海报和标语。观众席呈斜向往上排布的梯形，密密麻麻绕了场地一圈，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看到场地中心投放出来的多方位立体投影。
最中间的是眼下新生集中场地那边的情景，也就是说姜洄他们眼下在那边的动作都会一一显现在屏幕上。
而姜洄等人苦等的教官以及教员们也都在这边，分席列座，都在安静地等待观看自家学员接下来的表现。
斯达克静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中间的立体屏幕，没有掺和其余同僚的谈话。而昨晚信誓旦旦说要与他一道观看定向越野赛的某人此时却是不见踪影。
谭教员看了看周边，有些疑惑邹上尉怎么没有来。那家伙别看总是表现出一副高傲的世家子弟模样儿，却有个与他傲气的性子不相符合的爱好，有事没事就格外喜爱看热闹。
他也不一定是找茬那种看热闹，但每每出现在各种现场，总之就是人多的地方有趣的事情便总会有他的影子。
有些时候他会不吝于说些公道话，甚至会说些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尖刻特质不符合的中正评价。如果用姜洄上辈子的话来形容，他不闹别扭的时候还挺像那种三观勉强可以但暴脾气的愤青。
谭教员等人看在眼里，心下不觉啧啧称奇，这人性子其实也没有他表现出来这么糟糕，还挺怪。
不过今日这样热闹的场合，又是自家学生大显身手的时候，邹毅竟然没有早早的等在这儿，跟斯塔克针锋相对反倒是件奇事。
斯达克看了眼空置的位置，随即目光很平澹的转开。
这人为什么没来？他大概是来不了了吧，因为昨个儿在任务就碰见他。
然这也与他无关，斯达克将视线挪回正中的大屏幕上，不意间落到其中一小块区域那，那正是他班级学生的所在。
这些小鬼头们倒是无忧无虑，殊不知最近这段时间这个星球乃至于这片星系都快乱起来了。所幸最后终是没闹出大问题，眼下也快要到尾声了，不然他是真的不放心叫姜洄继续在这边生活。
姜某人不知道自己这边的动静早已经通过屏幕被另一边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也像同重同学一样，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便逐渐觉察出有些不对味儿来。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被搁置在这个训练场实在是太久了，让他们都有些怀疑自己被遗忘了。
开始姜洄还在想这是不是类似于之前那种暗地里观察的关卡，说不定半个钟后又会有老师冒出来说扣分什么的，后来想想觉得不可能吧。这种招式对新进行军训不懂规矩的菜鸟确实合适，正好也可以给个下马威什么的。然现如今军训都快结束了，再搞这套就没意义了。
她更倾向于校方仍在准备中。没瞧见整个会场除了必要环节的工作人员就不见认一个老师或教官之类的人员么？
就在她搁这边等得百无缭乱都会打瞌睡的时候，忽地场内响起一阵尖锐的警鸣，十分的刺耳，一下子就叫在场众一年系新生大脑当机，几要整个弹跳起来。这别是搞空袭啊？！
姜洄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个精神和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人。突如其来的尖锐警报声惊得他她都要当场蹦起来了。直到声音停顿下来好一会儿才感到有些缓和下来。
“什么声音？吓死人了这是。”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提醒咱们吧？毕竟这么久都没动静了。”
“你们也太天真了，我看这很有可能是另类的考验，我看咱们还是先别动了，等等说不定立马就有东西出来。”
“可我还是有些不安，上次也是这样没差点被袭击的学长学姐给吓死，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说不定真的情景重演……”
……
我觉得什么都不是，可能单纯只是个铃声。姜洄揉了揉刺痛的耳朵，发现一直空置的前排不知不觉开始来了人。
数名陌生穿着军装的军士不知何时出现在训练场最前列。
随后有几支小队有序地进入了训练场内，场内气氛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众新生似乎也隐隐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所渲染，瞬地就安静下来。
姜洄本以为会由这些貌似是“监考”的陌生军官负责开场说话，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
警报声后，紧接着相关人员入场，广播便再三进行通告，要求诸人交出身上所有存在违禁可能的物品，违者后果自负。
确定没有人主动自首后，由这些军士手持类似于探索器的仪器在开始训练场内穿梭检测。
不知他们是使了什么法子，还是机器实在是太先进了，下场没多久扫过一片便响起数道尖锐的警报声。然后他们十分准确地将携带了违禁品的人挨个揪出来，扔出队伍空地，检测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便积成一小撮人。
这些人有普通专业的也有军事类专业的，男的女的都有，面色惶恐。这些人以一年级的学生总量来说算不得多，但也绝称不上少。
看得姜洄不由感叹这群人胆子当真是贼大。这些人是咋想的……上头都警告了这么多遍给了这么多次机会，还敢怀有侥幸之心，眼下又该如何收场。
姜洄这自然很顺利就通过了。
而这些因为一念之差违令被揪出来的人眼下就能无措地站在前便空地等待安排或直接处罚。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些长官便完成了权限搜查，领头的那位瞥了眼那些不安的学生，显然没打算在这花时间处置，直接唤了几名军士将他们送离现场。
定向越野赛他们是不能参加了，至于该怎么处置便看校方了。
剩下的人则留下来，正式参与这场定向越野赛。
第159章 首战送分
姜洄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地这么快。
明明半个小时前大家还聚在一起等长官安排训话，二三十分钟的功夫她已经拿着随意扒拉到的工具到了这片不知名林间。
她站在林子里有一瞬间的愣怔，就有点懵，脑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反应却跟不上。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拂过灌木的声音，脚步声不算小。来人明显没有足够的警惕心，一点都不知道遮掩。
姜洄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下意识就瞅准一颗临近边缘的粗大的树干，她蹿过去去后发现后边正好有一块儿等两人身高的巨岩，正好把她虚虚夹在中间，隐蔽性还可以。虽不能把她整个人都遮掩住，但小心些也还算隐蔽。
“学校这也太随便了，连组队的时间都不给我们留，直接就把我们扔这边来了。幸亏我们落得近，也免的四处去找人组队。”
“你就别抱怨了，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找剩余的人，或是直接去上分了。主持的教官不是说最终成绩以射击数核计，击落越多人越好。听说这次全年级前百名都能获得极其丰厚的奖励……”
“你在想什么，作战单兵跟、机甲、指挥系那些家伙一道，不被一枪给崩了都是运气好的。行了，别耽搁了，快点找猎物吧。”
“等等，我想先整一下资源包。刚才窝那一大群人哄抢，东西拿得太零碎了，我都不太清楚弄弄到了什么。”
“哎，你们别在这翻了。等到了安全一点的地方再翻，这边太空旷了感觉不安全。而且我们初来乍到，谁知有没有人躲在暗处。”兄得，你说的就很有理……
“碰。”一道枪响破空而过，轰的一下在他们耳边炸开，下一刻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人瞬间都惊呆了，似乎没想到自己这说话的功夫突然来这么一招。
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被盯上了。可暗处的人就没想给他们机会，第二发跟第三发几乎是在第一发应声出去的时候微微调整直发出去的，所以两个刚才还在站立的人过不了多久也应声倒地了。
看着彻底倒下再没发出任何声音的三个人，隐在暗处动手的姜洄屏住呼吸观察了数十秒，确定周围应当没有别的黄雀，便以冲刺般的速度跑到几人身旁。
忽略掉三双骨碌转动，满溢着不甘心的和愤怒的眼眸，姜洄心下暗道不好意思。确实让人这样一开始就Over是有点不厚道，但谁叫你们太高调了，不但高声说话，在这明显已经变成狩猎场的战地也不知潜伏和低调，注定得悲剧。
就算她不动手，这些人走不了多久估计也是给别人送分。再说了，她要把这几人放过去，后边还不一定能这么好拿分呢。这送上来的分不要的才是傻子。
主持教官说过，击落对象150星秒左右便会有专门的救援队来捞人，到时再捞物资就是违规行为。所以在这之前姜洄必须要拾起掉落的物资。
所以没有时间了。她得赶紧取了东西再找到躲藏的地方，整理一下手上的物资。
而躺在地上被模拟胸衣限制了“生存”状态的三人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害得他们还没开始就被迫结束的罪魁祸首手脚利落地将他们辛辛苦苦在广场上抢夺回来的物资都装到自己的行军包里，就连枪杆儿都没给他们留。
最后只能斜着视线看着对方一纵跃入高高的灌木丛后不知哪去了。
一片黑影应声笼罩在他们上当，柔和的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动弹不得隐约听到工作人员小声议论说‘他们没有受什么伤，只要带回去解开模拟胸衣就行了。’
当然没有受伤！
也要给他们受伤的机会才行啊！几人心下几乎在呐喊嘶吼着。谁还比他们仨更倒霉，这开始都没一分钟就叫某不知名人士给一锅端了。妥妥的送菜角色，就算给他们走个完整轮也不至于憋屈到这个地步……
可惜没有机会了。这场游戏他们已经完了，就算有机会能看那位干脆利落将他们淘汰出局的“祸首”也只能是在屏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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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开始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积分榜上便开始有所浮动。也就是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有人开始上分了。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最上端的那个名字。姜洄大概也不会想到她有一日就置于这样“万众瞩目”的位置——以这样的方式。
当然这不是因为姜洄她有多厉害，上分多快，而是她积累的个人分数实在是高得有些过分了。
因为先前两桩事情，校方补偿给她不少个人积分。这会儿便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了，她是整个年级个人积分最多的新生，自然排名在首位，与第二名足足差了一百多分。
她这高得不同寻常的积分自然引来在场不少观众的议论。在场众学生几乎都是这样军训过来的，也清楚新生个人积分的来源和状况，也正因为清楚他们才难以理解这人是怎么做到开学一个月就弄到这么多积分的。
而且他们都没怎么听过此人之名，确实是有些古怪了。
当然在场的班导教员来说对此事也都了然于心。这也是经过校方以及各教职人员点头的，也没什么好议论的。
“我记得……头那一位就是斯达克上尉班的吧？好生利落，这才开始五分钟不到就拿到分了。”
说话的是作战单兵系五班的班导扎普，与年级大部分或躁或傲的军官班导不用，这位是个难得与人为善的好脾性，他与年级各人关系都尚可。
闻言斯达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即在对方注意力转移在别处后才慢悠悠用教师权限调在位置前置的工作台调出分录像。
扎普只是看了积分总榜，而斯达克这边是特意调出来看的，自然清晰地看到姜洄的整个得分过程。斯达克挑了挑眉……
厉害倒也说不上，因为敌人太过愚蠢了，但看得出那家伙也确实是有几分胆气。在某些人还在纠结组队没能彻底更换状态的情况下，她一下就弄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并第一时间把能拿到分数都拿到，表现还算及格。
第160章 清点物资
视线回到姜洄那边。
完成了自己入场后的第一轮射击，捞着从倒霉三人组里抢回来的第一波物资，姜洄躲进自己刚才射击间隙新发现的另一个更隐蔽的死角位。
虽然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是无法达到绝对的隐蔽，她这样一个单丁的状态迟早要被当散户给崩了。要不就是在这压到比赛结束……可这样搞还能得个什么劲儿。还不如整点刺激的，反正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至于来捞那三位倒霉鬼的飞船，她自然也看到了，并且对学校这不同以往的高效率表示赞赏。看来先前几次监控器出问题还叫学校得了教训，知道万无一失的道理，这不在安全意识防范上立马就见效。
很好，淘汰者不到三分钟就完成退场，安全就很有保障。
这样也让姜洄还放心点，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躺枪。要是中途浑身不能动弹的状态维持十个八个小时，她可就要真崩溃了。
姜洄抽空瞄了眼那边就没再管，一边快速将三人处得来的东西拨了拨，确认自己目前的存货。
其实没多少东西，别看她抢了三个人的，但看他们刚才大大咧咧如同逛街的行径就知道不是个能的，三个人的物资质量都蛮低的。
至于物资……还得从半个小时说起。
在完成搜检后，主持教官宣布了规则并进行队伍整顿，然后校方直接就放出了个大招。
刚才姜洄还在想着不会是空袭之类的，下一刻高空上便响起十数道尖锐的警鸣声，伴随着悠长的轰鸣声。
“现在分发各类物资。请诸位同学遵寻广播指示分别至投放各区收集定向越野战使用物资。收集物资期间请有序取物，禁止恶劣打架斗殴时间。越野赛期间也请安全使用物资，请勿伤人……违令者将被当场驱逐出赛，对情节严重者校方将保留追究责任。”
“现第一批物资预备投放，将在五分钟内发放完毕……”
“枪械——”“药剂——”“帐篷——”………整个训练场都是这种机械化的响声，混在一起，一片混乱。
十几架小型螺旋直升飞艇在半空上转悠，包裹着发泡包装的东西顺着间隙“冬冬”掉下来，大件小件，长短粗细，什么形状的都有，有必须的也有零零碎碎根本想不到能有什么用途的东西。每一架发放的东西都不一样。
因为事态变化的太多，在场诸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已经有人飞身上去捞东西了。
姜洄就属于不快不慢的那种。等她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是人头攒动，或站或蹲围在各大小圈子埋头捞东西，又有的从这边飞到那边，流窜着抢夺的，场面一片混乱。
她人比较瘦，不算高，混进去也只有被人推搡的份。而且时间东西都有限，还是看着拿吧，于是先就近几个小圈子捡东西。
她的运气还算比较好，捞到一个简易的纳米行军包。虽然不能装多少东西，但好歹让他捞到的东西都有个“安身之处”。不然姜洄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皮带上东插一把剪子西缠一段绳子的景象。
还有几支不知道是营养液还是体力补充剂的东西，不多，她挺希望是后者。其余的就都是零零碎碎的比如什么绑带、绳子、剪子罩子甚至还有针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用或能派上什么用场，只是顺手跟着别人捡来的。大概能派上用场……吧？
然后她才从某位东西多到乱掉的老兄那“顺”到了一把步击枪，不等她满心庆幸就赶鸭子上架似的被传送到这边来了。
可惜没弄到子弹……但能在那群如蝗虫过境的境况下捞到点零碎的物资也算是运气好了。她瞅着现象有的人比她还倒霉呢，最后什么都没捞上。
姜洄大概拨拉了下从三位“好心人”住收缴回来的物资，发现这几人的东西质量虽差，但人家其实还是抢到了点精髓的。
有个人竟然还弄到了两排备用子弹。虽然有一排是手枪规格的，供这样子弹使用的枪支她手上还没有，这三位老兄也没有。但现在没好又不代表不能抢啊，继续走下去总能弄到适配用的，东西她就先笑纳了。
除此之外，姜洄把那三人的枪都给弄回来了。其中两杆都是步击枪，跟姜洄弄到那把是一样规格的，应该跟她是同一个投放区弄到的，还一发子弹都没用。另一把规格跟他手上的步击枪都不同，外形也略微有些区别，以她目前的知识量来说就不大能分清。先收着用吧，呃……应当也是差不多用法？
最后就是整整一排12支营养液。因为这排是完整的，上头还贴有未撕的说明，跟她抢到那几支是一样包装的。可惜不是体力补充剂，就是那种微微带补充体力成分的营养液，主要以填饱肚子为主，补充体力功效只能说是个顺便。
但要想如果想要补充一番体力的话，这种喝个七八管也勉强够补一轮的样子。
姜洄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这样运气爆棚，她要真捡着12支体力补充剂才是真离谱。不过最后能抢到，体力补充剂好营养液也罢，聊胜于无嘛。如此她也不必在定向越野赛期间饿肚子了，还算有用。
虽说物资不多，但只是能用的不多，堆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搬都搬不走。姜洄不由得再次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弄到了个纳米行军包。只是东西塞进去这个内存空间都不知道有没有半立方米的行军包便已经快塞得满满当当了，快连小东西都要被挤出来
姜洄匆匆点过包里的东西便不再关注这事儿了，又在这等了好一阵。
那三个人也已经被带走，现场被清扫得很干净，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那么现在轮到她的问题来了，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呢？是留在这再等一波送上门的兔子还是……姜洄的视线落到那三人刚刚进来的那个岔口，目露犹疑。
第161章 各自选择
经历了一片混乱后，众新生还是很快捋顺眼下的局势。
这是注定是一场混乱的战争，目之所及几乎都是敌人，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目标，是他们晋升的一块儿砖头，单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于是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整个场面瞬间就乱了起来。
因为他们开始发现意识到跟观念是一回事儿，事情真发生就是另一回事了。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从何处下手，但当有人开第一枪开始事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一进入这个演练场游戏便已经开始了，没有人能置身其外，所有人都是这池子里的鱼，不是吞噬就是等待被吞噬。
有部分学生一时间转换不过来，但也有部分与姜洄一般本能就做出了选择。随着一小撮人的觉醒自然也影响了其他人的想法。
狩猎活动由此开始。
姜洄其实还算幸运，她孤身一人随机掉落在某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还立刻碰上了三只送上门来的倒霉鬼，拿了分。
但更多的人落在了主场或人多的地方，如果运气不好在空旷的地方直接撞上了大部队自然就不可避免地产生恶战。
这类新生们往往在还没弄清楚情况和转换心态直接就被祭了枪，成了别人的勋章。
其实参与这场定向越野战的新生们可以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群体参战，即在任何时候通过模拟胸衣上报系统结队。队伍以五人为上限，不足五人只能算是临时队伍。结队后仍按照各自射击的数量计分，资源也是各拿各的，内部商量好即可。然这五人为队也不是单纯的合作，队员间还需要分担一些东西的。
正常请况下单人行动的话，只要一击中的便要被淘汰出局。模拟胸衣有着极其精确的定位和识别功能，不会有差错的。只要被射中。胸衣变会自动限制宿主活动并同步向系统上报淘汰出局的信号。整个淘汰机制十分之干脆利落，一点机会都不给人留。
不过如果能找到五人成队，队伍当中的所有人便能集体共享三次机会。也就是说当他们在完整的结队状态，五人当中任意人被射中第一次第二次，都不会出现淘汰的情况。
而若是五人队伍任意人或是分别个体被击中三回，那全队便要被强制退场，一个都不能留下。哪怕五人队伍当中有人一次都没被射中。
所以组队也需谨慎。如果不能谨慎选择队员，哪怕五人当中有四人强大得不行，拖着一个后腿估计也得不了什么好，还得付出额外的代价。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非常具有集体特性的机制，需要队员之间有着足量的信任感和协作能力。用得好是一大杀器，用不好则是将他们即刻拖入泥潭的反受其类的天大限制。
还有另一种模式，即是单机。就是你可以一直一个人闯关，一枪崩一个也能拿分，不会有任何顾虑和拖累，死了也只算你一个人的。
对于姜洄这样独自落于空旷偏僻处的人来说，什么组队不组队的倒也是其次，现在想这个也不现实，她还有选择的余地。
但那些落入混战当中的人情况就立马变得棘手起来了。
这里也不是并不是那种等着长官命令要同时同线发出的射击训练，而是没有命令没有人控制限制和维持秩序的“自由第”。所有人都可以自己找目标，随心随意射击，看到就射有机会就射，击中一个算一分，完全就是混乱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便是你射击水平再高眼力再好也无法准确掌控自身的安全，只能随波逐流看运气了。完全是不可控的情况。
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确实是想要尽量击落对手多得分没错，可也不想这样莫名其妙地下场。要战要见真本事好歹也辟出个场子来啊，这样胡搞一通有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有多少本事人莫名其妙都戳别人枪口上直接出局了。
因此越来越多人察觉，如果他们想要继续竞赛就必须分出战场来或是分出敌友也行。若是以上都不行就至少先得脱离这样混乱的情况吧。
“天爷啊……”这得缠到什么时候啊？这些家伙可真可怕。
某一分裂出来的小片战区边缘处，一灰头土脸的身影小心翼翼地从边缘处“滋熘”一下蹿了出来。
也不知是他的运气好，还是围着的那一圈的人根本就没瞧上他这只小虾米便任由他直接跑出来了。
随着他越奔越远，那个身影似也察觉到自己有可能真的可以逃离这可怕的混战区便句偻着身子越跑越快，也顾不得自己逃窜的姿态有多难看了。
“吓吓吓——”
他总算是知道这圈子里人为什么到现在还缠打得不可开交。
要他之前想，也搞不明白这堆人为什么非要缠在这里内耗。没瞧见这左右去都是大片的山石和灌木林，有的是隐藏的地方，大家搞下丛林游击战不比这个有意义和刺激么？为什么非得在这样空旷的地方面对面的互扯头发甚至于直射面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么？
直到他跑出好远才发现，看着近的山石区跟灌木丛林看着近事实上远得很。
他们如果各自奔逃，大概不可避免要将后背交代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他们不能在保证自己安全并不被淘汰的情况下还能安全逃出混战区，就如他们完全无法控制其他人的行为和动机一样。由此众人也唯有“以杀止杀”，先解决掉一部分人了。
也就只有周修文这样的对自己出逃不抱有多大希望就是想远离混乱的人才能做出将后背对着混战众人这样的操作。他跑出来时事实也是做好被淘汰的心理准备，还在预估自己什么时候要被击中。
但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他实在无法引起“猎人们”狩猎的欲望，竟然没人乘机给他后背来补这么一下，最后还真叫他跑出来了。
第162章 谁的枪响
他记得……他们被传送到这边来才不超过一个星时吧？！赛程却足足有36个星时，现在时间连零头都没过到参赛人员就耗得这么厉害，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要不是他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从战区中熘出来，他早就不想跟那群疯子待一块儿了，感觉多待一会儿淘汰都是轻的了。
哦，有人或许就要问为什么他这么怂却能够在这混乱的战区坚持这么久……老实说周修文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四处乱窜全看运气，以他天赋的直觉各种躲避，或是一发现有被盯上的苗头便找个趁手的挡箭牌蹭。反正就是胡搞一通，最终竟还真给他顺利整出条活路。
虽然周修文也知道自己从这里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安全，随时都有被别人当做落单菜鸡的可能性。可怎么也比在战区躺尸还被踩要好吧？况且……他也实在不想这么快就被淘汰出局，那个来看他，不管怎么难看好歹也要多坚持一会儿，哪怕真的只那么一会会儿。
周某人想了想那些在战区中被淘汰的倒霉鬼被救援飞船吸熘着捞上去之前的“惨状”，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就算有模拟胸衣外放的屏障保护，可这么几脚十几脚地踢和踩过去估计也不好受。他瞧见某个倒霉的兄弟被踩得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来的样子，当时就发誓一定不要在战区被射中。
好了，现在他终于……呃？！
“啊，等等，别、别……兄得能别动手么？我把全部东西都给你。我、我……”周修文怂得一批，当即双手抱胸，似乎意图拦住对方随时都会发射出来的某发子弹。
姜洄伏击在此处就是等着捡漏，这么大一个人从队伍里蹿出来哪能不显眼？她一眼就看到了。按说以姜洄的性子，这发子弹应该早就射出去了——反正是等不到对方说出这番话的。
但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个跌跌撞撞奔逃一样从战区中奔腾出来的人，姜洄莫名从中看出一丝隐约的熟悉感。
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就走出好远。姜洄回过神当时就想直接出枪将人击落，可就在这么一轮动作间看清了对方那张脸。
哦，难怪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熟人呢。
这人有路不走还非得撞中这边来。
这位老兄，这么近你就不能用精神力感受一下周边情况么。这边这么大一个人这么正中的一杆枪口对着你呢，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现在好了，都不用她犹豫射不射，对方自己直接就送来了。姜洄只要稍微摁一摁扳机，连瞄准的劲儿都不用费那种就能收割一分和资源。
扮猪吃老虎的路子应该不是这样的路子吧？姜洄忽然很想看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有个枪口正对着他的脸这件事。
所幸这只猎物也不是纯粹的傻子，感觉到空气中飘荡着不一样的气息，然后就发现了藏在隐蔽处悠悠地看着他的姜洄。
周修文：……
姜洄：……
怎么办，这家伙也太蠢了吧？她还是直接把他送到终点那边去会比较好，顺便也能给她这个熟人送分。
似是看出姜洄的打算，这家伙立马就嗷嗷叫出声——也就是先前开头的那一幕。
姜洄几次忽地要扣扳机最终还是没扣下？于是便干脆就着枪口顶着人的胸膛胁迫对方挪道某处。
期间姜洄也不忘留意周边的情况，一边防备对方会不会随时暴动，好吧……虽然她真觉得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有这个脑子，但阴沟里翻船的事情还少的么。
姜洄毫无同情心地用枪口扣住别人的心口，还算“友好”地要求对方交出身上的物资以及唯一能防身的枪支。
她承认确实是有点不厚道，这这跟直接给对方一枪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暂时不拿他得那一分罢了。但好歹还暂时给他留了青山在嘛，这不也是她自己的要求么。
对方显然很是识时务，清楚自己的处境，也相当之配合，还自动往外掏东西。一边掏还一边松了口气似的，好像只要姜洄不一枪崩了他就万事大吉了。
对方越是这样，姜洄就越发感到奇怪，看向他的目光也带上了点怀疑。她忍不住问道：“你看着是不想比赛的样子，要不……我帮你？”
少年连连摆手：“不不不，就这样，让我这样走就可以。不用管我的！”
他如此反应，姜洄心中却越发疑虑，没有武器资源只求不被淘汰么……可这人看起来真不像是能按捺住伺机而动的那种人，更不像是贪恋名头明知自身实力不行也非得苟在这的人。
说实话这人的神态根本上就跟在场众学生格格不入。
大家满眼都是“渴求”“争胜”“我要赢”等诸般强烈的情绪，只有他脸上就好像写着“好累啊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奇妙的神态，就很微妙。
在这样你死我活的混乱场合当中，有个人格格不入地摸鱼还一副求速死的模样儿，看着真叫人有点不爽。反正看得姜洄经常想要顺着他的心意直接把他来一枪送回去算了。
对方先是点点头，但随即又似是反应过来复又摇摇头，神色就很奇怪。他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爸这次来看我比赛，我不想这么没出息。他身体不好，很少有机会出门，如果我一开始就被扔出赛场……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一回。
闻言姜洄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审视着他的说辞。随即周修文明显感觉对方神态没再绷得那么紧，对方抓着那杆枪的手不似刚才那样蓄势待发。
两人对视一眼，女孩挪开一小步，将枪杆微微往内收，尽管还保留有足够射击的余地，但已是一副垂眸随他走的模样儿。
姜洄也不害怕他临时暴起，因为对方身上所有东西都被她收刮走了。她也只要目送对方背对着离开就行，至于他随后会不会因为手无寸铁的被别的什么人当做一个积分送走就不在她的范围内了。
身处战场，不容得她多半分心软。这也是她在此应当遵守的规则，尽管……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是不合时宜地心软了。
对方倒是一点儿没有被逼至死角的难过，甚至还惊喜地连带眉眼都跳了跳。仿佛姜洄这样默认让他多在这场上多待一秒钟都是捡了大便宜。
就在周修文半站起身一副准备要背过身离开时……忽然，也几乎是同时，对方勐地转过头来眉宇间萦绕着丝丝焦虑，也不管姜洄那杆早有准备仿佛对准他的枪杆，不管不顾地朝着她直扑过去。
适时两声枪响起。
第163章 询问
姜洄有想过会被反扑的可能性么，自然演化过的。毕竟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战场，大家都心思各异，说什么都当不得真。
她没有一击毙掉周修文已经是优柔寡断的结果了，后来更是听了对方一番不知真假的话选择心软，她自然也是有预想过自己会被眼前这家伙骗的结果。
不过她还是这么做了。她选择不拿对方一分自然不是单单因为是熟人。
要说熟人，刚才她捡漏时还毫不犹豫地干掉了同班一个熟面孔的同学呢。这位周同学她充其量只见过一回而已。
然上回拉练她昏迷过去就是对方拖着她回去的，还尽心尽力在临时医务处看护了一程，姜洄自然感念于心。
对方这样强烈地想要留在这里的欲望，姜洄便无法忽视过去。就当是还对方一个人情，反正只是一分而已。
当然她也不可能任由对方拿着可能威胁她的东西离开，这也是她收缴了对方手上所有东西的缘故，就在捏断对方的反扑后手的可能性。
她也知道这样跟直接淘汰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取对方本人那一分而已，姜洄其实也觉得自己挺虚伪的……不想对方的反应倒是奇怪得很，不仅没有意见，甚至对此表现得还挺高兴。
如果这人不是另有打算或是计划隐忍潜伏给她最后反扑一下，那他不会是真心觉得这样逃过一劫也挺不错的？真是古古怪怪！
他不会以为以失去武器的状态后能够在这混乱的战区待多久吧？！估计能再多待半个星时都是祖坟冒青烟了，除非他有把握从别人那夺来武器。
因此姜洄更怀疑对方是不是别有成算。并且在放对方走的过程中也没放松戒备，眼观四方，丝毫动静都不肯放过，没想到还是真的应了他的担忧，只是这过程和结果仿佛跟他预想的都有些不一样。
发现这位好心的姜同学真没打算给他来这么一下，甚至看着仍要把他放走，周修文喜不自禁。
他觉得自己大概又能在赛场呆一阵了，所以还是趁现在赶紧走了好。
都不等他高兴两秒钟便远远瞧见有一杆漆黑的枪口正对着这边的方向。他发誓绝对不会看错——
不是，这是要崩他还是射他后边这位姜同学呀。
周修文脑子有些懵，转过身就想提醒这位好心的姜同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有坑还是咋地，竟然还下意识想要去拦，话说……姜同学不会是误会了吧？
周修文仿佛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腹背受击被淘汰出局的场面了。
唉，没能力就是没能力，一路上也是全靠苟才留到现在，最终也不过为了多停留一会儿，好不让自己的成绩太难看。厚着脸皮求了熟人放过，没想到啊人家是放过了，他也还是逃不过，而且貌似还把人家一块儿拖下水了。
周修文心下是怪不好意思的。
不曾想却没有等来预想到的场面。
他微微侧着身，腰部被一只手臂稳稳地撑住了。那是一只看着就显得骨肉匀称的手臂，十分之纤细却意外地有劲儿。
而本应该先一步击中他的的姜洄，她的枪杆却正对着另一个方向，扶住他的正是对方。姜洄的目光如鹰隼般牢牢地盯着他侧后方的某个方向，眸光晶亮。
随即他听到对方仿佛都囔地说了句：“半点气都沉不住……就这捡漏水平还想偷袭我？！”
周修文恍然，他之前还想着要提醒姜洄躲避偷袭的人，没想到人家早就发现了，而且一出手正中目标。自己搁这说不定还挡着人家瞄准目标，拖后腿了……
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对方迅速收了拦住他的手臂。周修文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应当是给别人添乱了。
见对方仍没有要对他出手的打算，周修文就识趣的想要趁这个机会离开。既然人家放过他，总不好继续留在这给别人惹麻烦罢。
“等等。”似乎正低着头专心检查和补给子弹的人忽然唤道。
她抬起头看向周修文：“冒昧问下周同学，请问你眼下精神力水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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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终点观赛场上，教师、教员位处最正中的观众席观看赛事，左右围了一圈都是为这次定向越野赛搭建的观众席，眼下俱都坐满了人。
而在一众高朋满座的席位当中，某一栏席位就显得格外清冷，便是特殊观众席位。别说像别栏一样坐满了，每一排没一列都稀稀疏疏的，根本没几个人上座。
当然此处也不是谁都能有资格上座的。这是学校为董事会及受邀的社会各界人员准备的，每个位置都贴有固定的名字，由董事会方确认以后再明列名单，最后才会落实到这边来。
这种席位很特殊。假如受邀人员最后不来，这个位置也依旧会空置着，不会有任何人上座。其实一言盖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特权席位。
最空荡的前排眼下坐做了一位十分之显眼的男人。
倒也不是他相貌有多英俊，好吧，其实长得确实是挺清矍俊秀的，但就是太瘦，瘦得都要脱相了。其整个面部的轮廓，下颌轮廓以及颧骨都凸显出来，面色又青又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而且仔细看的话，他并没有坐在校方为他准备的那张柔软椅子上，而是坐在自备的轮椅上，身后站着一个军装男子。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阵。听说你们昨日的“小活动”闹的动静可不小啊。”轮椅上的男子道。
显然他的话是对身后的人说的。
后头的军装男子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搭话，愣了下，随即无奈道：“哪能有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去凑个数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做便结束了。”
“那抓到了？”
军装男子点点头，又好像想到什么摇了摇头，神色显是有些苦涩。
其实还不如没抓到，都给炸了，连人带物炸得一干二净。不但没有获取到细节信息，也没有追到丢失物，却累惨一同调去支援的将士们也都受了无妄之灾。
不过那东西应当是彻底毁了。因为上午的时候上头便传令让众人停止搜查表示主脑那边刻在密室上的印记彻底失效。这种情况据说只有印刻数据彻底毁损以及被销毁才会发生，所以这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