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焦炭
再一次跨入办公大楼，焦糊的味道顺着鼻子眼儿往里钻。
毕达微微一皱眉，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这一次有了生命起源戒指，不用过度担心生命力被窃取，因此毕达开始细细的观察起周围环境。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发现了一件事儿。
办公大楼的焦糊味道，以及被大火侵蚀后的斑驳，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浓厚许多，好像当初这里受火灾影响最为严重一样。
不！
有点不对劲儿！
毕达仔细回想了一下，曾经刘老头描述过，生产水泥的机器方向率先起火，然后再快速蔓延了整个工厂。
办公大楼与生产水泥的机器距离非常远，怎么可能这里受灾最严重？
难道说办公大楼易燃物更多？？？
不，没有这么简单！
那场滔天大火太过于诡异，不可能是哪里的易燃物多，哪里就受灾最严重。
办公大楼里肯定隐藏着一些惊人的秘密，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呈现。
毕达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也是为了看系统还会不会提示生命力被窃取，谨防生命起源戒指扛不住办公大楼诡异的窃取速度。
与他猜测的一样，系统果然停止了提示，意味着生命起源足以和办公大楼抗衡，毕达终于松了一口气！
收拾好情绪，毕达看了看左右两条深邃的隧道，毫不犹豫的往右侧走去。
万一刘萍与当初的他一样，是为了找寻档案室而来，那往右侧走就能和她相遇。
毕达脚步放的很轻，在找人的途中，他不希望再与安保老头儿相遇。
没必要的战斗，势必会打草惊蛇，要是刘萍知道他来了，那就不那么容易捕捉了。
再者说刘萍的实力如何，毕达还真不清楚，能偷袭当然最好，也避免人员有伤亡。
几分钟很快过去了，毕达稍微有一点失望。
档案室里面，巨大的血脚印、血手印依旧鲜红，散落的文件四处都是，可惜就没有刘萍的身影，连一点来过的迹象都没有。
毕达顺着门牌编号，打开了各个部门的办公室，包括企划部、营销部等等。
斑驳的墙壁，黑乎乎的地面，还有一台台被大火烧过的电脑，除了这些之外，半点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轻轻关上房间门，毕达快速往左侧走廊走去，把一楼全部搜索了一遍后，终于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不管是刘萍也好，还是江申也罢，两人都不在一楼。
回到大厅，毕达目光放到了宽阔的楼梯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生命力一直维持着完整，曾经的安保老头儿并未出现，也有可能躲在暗处，希冀于毕达犯错，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又或许安保老头儿上次被毕达恐怖的一击打怕了，就算知道毕达已经潜入，也不敢来找茬。
总之到现在，毕达也没见到安保老头儿的身影，算是暂时没人打扰他捕猎刘萍的计划。
深吸了一口气，毕达的右腿缓缓踏上了楼梯。
由于受到滔天大火的炽烤，每一层楼梯贴的瓷砖，都被烧的生脆无比，好多地方已经布满了裂纹。
毕达的鞋底触碰到后，瓷砖无法承受重量，发出了一声声生脆的响动。
“晦气！”
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毕达深深皱着眉，低着头将目光放在地面，尽量把脚步放轻。
下一秒！
毕达猛地抬头，双眼爆发出锐利的光芒，直直的向头顶的楼梯栏杆处看去。
深邃的二楼显得非常黑，但他依旧能够勉强看清，那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
‘是自己太敏感了？’
毕达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
刚刚在他低头后，本能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儿，二楼深邃的黑暗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人独自走在黑暗的街道上，没有路灯，也没有一丝光亮。
然后总会下意识的觉得，身后仿佛有人跟随，用一双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后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错觉？还是真的有？
毕达身子一动也不动，紧紧的盯着头顶上的二楼楼梯扶手。
他不相信自己产生了错觉，自从进入亡魂世界后，本能从来没有出过错。
刘萍？
江申？
安保老头儿？
还是说另有其人？
毕达紧盯着头顶，缓缓挪动了脚步。
“咔擦！”
瓷砖受到重量压迫的碎裂声不断入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突兀。
毕达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快速上到二楼，去看一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躲藏在那里。
他的直觉确实没有出错，在二楼的转角后面，一道漆黑的人影紧紧贴在墙壁上，似乎很怕被毕达发现。
随着瓷砖碎裂声越来越密集，那道黑乎乎的人影也越来越紧张，身体都开始有点哆嗦起来。
黑暗的环境下，人影的身躯由于抖动，不断的掉落如木炭般的渣滓，幸好没什么实心的分量，否则正在上楼的毕达早就听见了声音。
很快毕达就爬上了二楼，当左脚踩到最后一阶阶梯的时候，黑乎乎的人影双腿一发力，猛地往天上窜了一下，随后就诡异的漂浮在了天花板上，恰到好处的躲掉了被发现的下场。
毕达强忍着打开强光手电的冲动，警觉的左右看了看，二楼深邃的走廊内，似乎没有半点鬼魂的迹象，有的只是可怕的寂静。
奇怪了！
刚才明明察觉到有鬼魂在窥视，为什么就是没看到身影？
难道隐身了？
毕达不由得胡乱猜测起来，只不过隐身这种事情，至今他还没见过谁拥有这样的能力。
静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儿，确实没发现任何诡异的地方，无奈之下，毕达只能顺手打开二楼第一间办公室钻了进去。
天花板上的人影松了一口气，随着毕达离开后，她落在了二楼地面。
如果这时候毕达出现，一定会非常惊讶。
黑乎乎的人影，有种似人非人的模样。
浑身上下似乎经历过极致的灼烧，形成了焦炭的样子，不不不，比焦炭还要恐怖，就像是一道道黑色的烟灰构成了身体。
五官已经完全模糊，只剩下两只眼睛还算能看出人样儿。
在黑暗的环境下，人影显得极为恐怖。
就在她松懈的下一秒，毕达猛地从第一间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与黑乎乎的人影四目相对。
霎时！
毕达面色一惊，四周空气凝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实习销售凌梨梨
静！
凝固的空气中充斥着寂静。
深邃的二楼过道上，除了大火燃烧后的余烬味道还在弥漫，有自我思维的生物，丝毫不敢有半点动作，生怕惊扰了对方，引起血腥的连锁反应。
毕达和漆黑烟灰般的人互相看着对方，宛如两只充斥敌意的老虎相遇，眼神灌满了万钧雷霆，或许下一秒，就能将雷霆洒向对方。
毕达实在是没能想到，办公大楼的二楼，竟会有如此诡异的鬼魂。
之前由于惊讶，没能好好观察，直到冷静下来后，他才彻彻底底把对方看清楚。
漆黑烟灰组成的人，后背的左右肩胛骨，各有一根狰狞的鲜红血管状物体。
从毕达的角度，略微可以看清楚，似乎鲜红的管子是狠狠插进去的，不是对方自己长出来的。
另外，那鲜红的血管，连接着天花板，好像源头在楼上一样，看起来十分诡异。
毕达终于动了，只不过是眼珠子顺着鲜红的血管往上看。
好奇心害死的往往不仅仅是猫，还害死了凝固的气氛。
寂静终于被打破，漆黑烟灰人也顺着毕达的目光，扭头望向了自己的后背，甚至是天花板。
她似乎在好奇！
好奇毕达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两秒钟过后，她转过了头，觉得后背和天花板没有什么异常，仿佛那根鲜红的血管天生就该插在自己的后背，连接着天花板。
毕达愣了一下。
对方扭动身子的时候，肩胛骨也跟着动了起来，鲜红的血管在半空中晃荡。
诡异的是，斑驳的天花板，好像没给鲜红的血管造成任何阻隔，换句话来说，鲜红的血管好像虚无一样，随意在实心的天花板上挪动，却不会造成任何破坏和痕迹。
也就是说，漆黑烟灰人可以随意走动，不会受到鲜红血管的长度限制。
“你是谁？”
毕达终于收敛了思维，打开干涩的嗓子询问着对方。
漆黑烟灰人微微一颤，犹如一头受惊的小鹿，就连动作都有想要逃走的趋势。
毕达没有再开口，因为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害怕，担忧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漆黑烟灰人会被硬生生吓跑。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好一会儿，漆黑烟灰人的头颅下，轻轻开启了一个小口子，一道怯生生的女声响起：“我……我是实习销售凌梨梨，请问您是来购买水泥的吗？”
语气由一开始的颤颤巍巍，逐渐过度到了一丝熟练，似乎这段询问客户的话在私底下演练了很多遍。
“咦！”毕达眉毛一挑，嘴里发出疑惑的轻音。
自从来到江沱水泥厂后，木讷的生产工人，看似正常的安保，接触到的一切，使得毕达都快忘了有销售、行政、财务等等各种职员。
乍一见到自称销售的惊悚鬼魂，毕达生出了一点点出戏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非常怕我？”毕达没有回答凌梨梨的问题，反而直爽的问着对方的态度。
凌梨梨似乎也看出来了毕达没有恶意，眼神里流露的只有好奇罢了。
所以她逐渐放松了警惕心，漆黑的头颅张开一个小口子，语气有点委屈的回答道：“先前有两个非常奇怪的人，见到我之后，不由分说的打了我一顿。”
“再见到你，我以为你也是坏人，怕你也打我，所以才躲着不想见你。”
“谁知道你那么聪明，一下子就发现了我。”
毕达眉头稍稍舒展：“你遇见的是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其中一个人还穿着安保的衣服？”
凌梨梨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对对对，你也遇见了吗？”
“呀！”
“你不是来买水泥的，你也是咱们厂的安保？”
“我还以为是你是客户呢，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经过毕达这么一提醒，凌梨梨终于发现了他身穿着安保制服，惊讶的语气，令漆黑的头颅上口子开的非常大，就像一头深海猛兽一样。
毕达有些无语！
声音有种笨笨的邻家妹妹的感觉，样貌却十分惊悚，比一般鬼魂还要恐怖。
他不由得想，这种傻乎乎的女生，生前怎么可能做得了销售？
怪不得到死了以后，都还只是实习销售员。
甩开乱七八糟的情绪，毕达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从凌梨梨口中印证了一件事儿，江申和刘萍两人果然上了二楼，照这样看来，自己找寻的路线没有错。
“没关系！”毕达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紧接着又说道：“他们去了哪里？”
凌梨梨不急于回答，流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他们呢？”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毕达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一个绝佳的借口。
他指着上身的制服说道：“我听说他们在咱们办公大楼里闹事，马队长派我来把他俩轰出去。”
安保人员这个身份，无疑在当下最为合适，只要马队长本人没进来戳穿毕达说谎，就可以获得对方很好的信任。
“哦！”
“原来是这样子！”
“可是怎么会是你来呢？楼下的安保爷爷呢？”凌梨梨适时的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哈哈！”
“安保都归马队长管理，安保爷爷可能被马队长调到了其他地方去了吧，我来的时候都没看见他。”毕达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
毕达确实没见到安保老头儿，同时归马队长管理的理由也说得通，连贯起来是如此的令人信服。
凌梨梨终于放下了戒心，指着天花板说道：“他们去三楼了，刚刚非常的凶，冲上来后不由分说的就打了我一顿。”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都是他们打的，都已经紫了！”
漆黑烟灰般的手臂，幻化出了人的手指，不断的指向黑乎乎的躯体，言辞中的委屈之意，犹如满当当的水盆，已经溢了出来。
毕达略过了她的委屈，将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处，凌梨梨好像也没法儿发现自己的诡异。
“好的！”
“小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上去捉住两个坏蛋，将他们绳之以法。”毕达拍着胸口保证。
紧接着，毕达准备转身离开二楼，前往楼上去寻找刘萍和江申的身影。
刚迈出一步，令人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凌梨梨伸出漆黑烟灰手臂，拦在了毕达的胸前：“等一下！”
“我和你一起上去，怕你不熟悉地方。”
“你一定要记得哦~”
“乱闯的话，可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哦~”
毕达眉头猛地一皱！
凌梨梨说话的时候，漆黑的口子里，弥漫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四章 磨砂玻璃后的人
“踢踏……踢踏……”
阵阵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在深邃的楼梯口传来，两道影子缓缓的踏上了三楼，逐渐显露出该有的样貌。
凌梨梨如一片黑色的浮萍，飘着、荡着，悄无声息的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的毕达眉头微皱，颇有心事的模样下，犹豫着该不该相信突然出现的实习销售。
先前在二楼的时候，毕达凭直觉认为，凌梨梨应该是相信他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在最后关头，凌梨梨生硬的阻止了他，并且用阴森的语气描述了一句三楼的规则，还自告奋勇的带着他向上走。
这一点，非常可疑！
凌梨梨要做什么？
是想要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将自己给咔擦了么？
毕达轻轻揉了揉生疼的三叉神经，慢慢把心态给放平。
老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再者说了，敌人潜伏在身边，总比藏在暗处要来的好。
跟随着凌梨梨的脚步，二人来到了三楼。
与一楼和二楼不一样的是，三楼充斥着密集的‘哒哒’声音，似乎是职员在疯狂的敲击着键盘，处理着上司安排下来的工作。
楼梯就像是一个分水岭，没有跨上最后一层阶梯之前，整栋楼安静的可怕。
当彻彻底底来到三楼后，却又喧闹无比，就好似热闹的街道和宁静的小山村，二者只隔了一个转角，令人凭空生出一些不真实感。
放眼望去，三楼办公室和一楼、二楼都不一样。
楼下是一间间封闭的办公房间，楼上却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大办公室，只不过玻璃上有被烟熏过的斑驳黑块。
透过磨砂玻璃向里面望去，朦朦胧胧的一道道人影，模糊的格子办公桌，全都被阴森的淡蓝色光芒映出，再配上密密麻麻的哒哒声响，令人感到十分的诡异。
走在前方的凌梨梨没有出言介绍，反而动作放缓，小心翼翼的往前飘荡，似乎怕惊扰了磨砂玻璃办公室里面的人影。
毕达微微一思索，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尽可能把步子放轻，学着凌梨梨的模样，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走廊深邃而又狭长，漆黑的前方根本看不到尽头，左右两边全都是磨砂玻璃的大办公室，仅依靠两旁透出的阴森淡蓝色光芒，才将四周照亮了一点点。
毕达跟随着凌梨梨的脚步，极为小心的踏入了磨砂玻璃办公室所在的走廊。
一步、两步、三步……
忽然，在走廊上的毕达发现了一件事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左右两旁的磨砂玻璃办公室里，原本端坐在格子办公桌的朦胧人影，全都缓缓的站起了身，一点点向磨砂玻璃靠拢。
一道道人影，贴在了磨砂玻璃上，印出一个个灰色的影子。
这一幕就好似鬼片中的恶鬼，被一块半透明的白纱布罩住，狰狞在模糊中发酵，撕扯、咆哮着要打破这一层阻隔。
一瞬间！
毕达浑身汗毛颤栗，甚至都能感受到竖立的汗毛刺破了衣服纤维的缝隙。
密密麻麻的人影堆满了两旁的磨砂玻璃，他们已经发现了毕达和凌梨梨的存在，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嗜血诱发的兴奋，总之他们全都贴在在磨砂玻璃后面，好似在静静地注视着二人。
哒哒的响声停了，整个走廊内安静的可怕。
就像深夜的鬼市，天亮前，买家、卖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喧闹的集市眨眼间变得寂静无比。
凌梨梨停下了飘荡的脚步，烟灰般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好像在怕惊扰了什么。
毕达立马来了个紧急刹车，身体犹如一根长枪，直挺的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等待着。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走廊，两人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响动，就好似一座座雕塑，伫立在恐怖的空间里，任凭四周危险的气息侵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淡蓝色的阴森光芒下，一道道人影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就那么贴在玻璃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双方彻底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对峙状态，紧张的气氛导致谁也不敢先有半点动作。
忽然间，一颗晶莹的汗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额头凝结，丝滑的顺着向下滑落。
毕达表情霎时变得扭曲，希冀用蠕动的表情去阻止汗珠的坠落，生怕在烟熏的瓷砖地板上，发出嘀嗒的声响。
拧巴的表情，使得眼眶变得深深凹陷，额头上一条条纹路全都在极力阻挡着汗珠向下的轨迹。
终于！
汗珠在扭曲的表情坚持下，落入了深深凹陷的眼眶里打转。
毕达刚想松口气，未曾想表情的松懈来得快，汗珠被地心引力吸引的脚步更快。
一下子就滑出了深深凹陷的眼眶，顺着光滑的脸颊向下，挂在了尖尖的下巴上。
此刻伸手去擦拭汗珠，成了一种奢望。
一旦贸然有了动作，很可能会打破诡异的平衡。
毕达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快速找到江申和刘萍的身影。
当汗珠凝聚的重量达到一定的程度，跟随着地心引力，在毕达凝重的眼神注视下，轻轻滴落在地板上。
“嘀嗒！”
晶莹水滴撞击地板声，突兀在四周响起！
霎时！
贴在磨砂玻璃上的人影狠狠一颤，紧接着他们疯狂了！
密密麻麻的人影，癫狂的在磨砂玻璃后乱窜，那种躁动的气息，甚至传到了走廊上，几近让人窒息。
这一幕就好似开启了一个诡异的魔盒，令人神经变得混乱，做出令人吃惊的行为。
毕达震惊的看着磨砂玻璃后的疯狂人影，借机先抹了一把汗水，然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凌梨梨依旧没有动作，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这世界发生的一切与她都无关。
毕达正想着如何补救，才不至于打草惊蛇，让刘萍知道了他的到来。
下一幕，毕达惊呆了！
磨砂玻璃后的人影，仿佛按下了倒放按键，躁动、癫狂全都消失不见。
那诡异的喧闹声、哒哒声又恢复了！
一道道灰色的人影，全都回到了格子间办公桌上，就好似先前并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毕达非常好奇，左右两旁的磨砂玻璃办公室里，一团团黑影到底是什么人？
“走吧！”凌梨梨嘴里发出轻音，指了指走廊深处。
毕达点了点头，继续跟随着她的脚步前进。
很快，两人来到了磨砂玻璃办公室的门口，毕达强忍着好奇心，装作目不转睛的模样，用眼角余光往里一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狂热的职员
霎时！
一种从未有过的颤抖，闯入了呼吸的节奏中，令毕达前进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磨砂玻璃的办公室里，一排又一排格子办公桌前，坐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职员。
身上穿着破败的统一西服，一双双手全都放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恐怖的力道，就好似用指尖狠狠去戳墙面一般。
毕达清晰的看见，他们的指尖已经肿大、渗血，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见过藠头么？
尾部肿大，苗却纤细。
职员们的双手，给毕达第一感觉就是藠头。
诡异的是，电脑屏幕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仅仅只散发着阴森的蓝色光芒。
而在光芒照耀的职员脸部，骇然是一颗颗又瘦又狰狞的狗头，龇着牙，流着黏糊糊的口水。
那一双双狭长的狗眼，全都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感，就好似敲击键盘能让他们获得无尽的快感。
毕达是真没有想到，在磨砂玻璃办公室里办公的人，竟然是人身狗头。
原本他以为最多就跟凌梨梨一样，是黑漆漆的烟灰人，谁知他们与凌梨梨本质上就不同。
按照凌梨梨的自述，她是实习销售员。
但是！
毕达已经瞧见了好几个狗头人的工牌，上面分明写着销售员、实习销售员等身份。
一种是狂热的狗头人，另一种则是清醒的烟灰人。
是凌梨梨对自己的身份说了谎？
还是另有隐情在内？
二者巨大的区别，不得不让毕达内心起疑。
回过神，毕达想先离开这里再说戳穿的事情，因为他在看到数不清的狗头人实力后，隐隐察觉到一种心悸的味道在弥漫。
这堆狗头职员，恐怕单拎出一个，实力也与办公大楼的安保老头儿不相上下。
虽说毕达实力确实已经突破了阴魂，抵达了怨魂级别。
可是也架不住海量的顶级阴魂围攻，另外，这座诡异的办公大楼内，无时不刻的都在窃取生命力，更会窃取鬼魂的魂魄。
因此毕达没法儿把齐溪等人放出来支援，只能一个人去战斗。
这等情况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
心里刚打定主意，等离开磨砂玻璃办公室所在地，毕达就和凌梨梨摊牌，问清楚其中的秘密。
谁知他把脸转向前方的时候，凌梨梨却不见了踪影。
毕达瞳孔猛地放大，心底一阵烦躁感袭来。
凌梨梨逃跑了？
或者，失踪了？
毕达焦急的找寻着凌梨梨的身影，稍微忽略了周围危险的环境。
一只只狗头职员，缓缓的扭过了头，狭长的狗眼死死的盯着毕达，面对键盘时的狂热眼神，已经转移到了毕达身上。
紧接着，他们缓缓站起了身，动作非常轻的走向毕达。
走路的时候，狗头职员全都舌头吐露在嘴唇外，黏糊糊的口水滴落在地面，掀起一道道轻微的滋滋声。
斑驳的瓷砖地板，竟被口水硬生生腐蚀，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黑乎乎大洞。
耳畔传来的滋滋声，彻底惊醒了毕达。
待他回头望去，周围已经站满了狗头职员，一双双狭长的狗眼里，泛着狂热的绿色光芒，诡异的盯着毕达。
就好似深夜在辽阔的草原上，遇见凶狠的狼群捕食一般骇人。
“嘶！”
毕达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秒！
快递先锋称号、拆包刀、快递员专用手套全数佩戴完毕，一瞬间毕达就达到了巅峰状态。
几道白光如雪一般闪过，右手边几只狗头职员尽数被切碎成好几块，鲜血洒满斑驳的地板，就如同下雪一般，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鲜红。
升级后的拆包刀锋利值增加到了恐怖的20%，根本不需要太过用力，就能轻易划断阴魂级别的狗头职员的骨头。
手感不能说舒服，只能说好爽！
猩红的血液四射开来，更加激发了狗头职员们的狂热，他们纷纷张大了狗嘴，发出一道道“呜呜”的吼声。
似是愤怒，又似兴奋，似乎嗜血的意识被点燃，一个个接连扑向毕达。
毕达往右前方一闪身，躲过了十几只狗头职员的扑杀。
速度属性全开的情况下，已经达到了恐怖的50点，根本不是这帮子杂鱼能够企及的。
毕达之前不敢贸然动手，一是怕对方形成包围圈，自己无法突破，缠斗后导致身死当场，另一个原因则是怕刘萍发现了他的到来。
可惜现在没得选了，狗头职员们的呜呜吼声，已经震彻四周，就算再想隐藏，估摸着也不行了。
毕达的身影，在有限的走廊内闪、躲、挪，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他无论如何躲闪，也只是边杀边退，把后背时刻对准了空荡的走廊，根本不会冲进狗头职员的中间，以免被包了饺子。
不多时，地上已经有了十几具狗头职员的尸体，尸块和鲜血铺满了整条走廊地面，狭长的狗头在死亡之后，还保留着那股亢奋的眼神。
不过毕达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相反内心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的后背并不是靠着楼梯口那一面的，因此走廊终归有尽头。
到时候退无可退，很可能会被无数狗头职员堵在尽头里圈儿踢，力竭后死的仍旧会是自己。
该怎么办？
往前冲，大概率会陷入包围之中。
不要小看狗头职员的数量，刚才那两间磨砂玻璃办公室，可不是什么小办公室，里面起码容纳了将近两百人的团队。
向后退，终究会有墙壁阻挠，本质上就是死路一条。
“滋滋！”
顺手再度划伤几只狗头职员后，带有腐蚀性的唾液，溅射在了毕达胸膛上，瞬间响起了腐蚀的声音，而后冒出一阵阵恶臭的白烟。
胸口的疼痛感猛地袭来，毕达来不及犹豫，只能咬着牙扬起拆包刀，将沾染了腐蚀性唾液的肉给挖掉。
不这样做的话，很可能会波及整个胸腔，到时候才真完犊子了。
幸好毕达够果断，波及的伤口并不是特别大，腐肉被挖出后，鲜血眨眼间染红了衣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毕达刚躲过一次狗头职员的袭击后，忽然间察觉到身后有股极强的不详感。
靠着扭动的身姿，毕达转过头，一尊巨大的狗头身躯，隐藏在深邃的走廊内。
凭借一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毕达看清楚了巨大身躯额头上的护额：销售总监！！！
第一百二十六章 狗牵狗
不！
高大的身躯不只是狗头那么简单，它已经完全是一尊披着巨大西装的狗！
肥胖的身体，凶神恶煞的脸盘，与恶霸犬长相简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它呈现直立状态，两只前爪并未接触地面。
毕达眼神向上一瞥，金灿灿的销售总监护额，脖子上小臂粗的金链子，时刻弥漫出一股极强的金钱味道。
鼻子刚吸入一点点，一股贪婪的感觉直冲脑门，凭空生出想要朝着销售总监跪拜乞讨的欲望。
“咻！”
扫码枪狠狠对准太阳穴扣动了扳机，毕达这才稍稍回过神。
凭借着阴阳扫码枪带来的大脑开发度增强，毕达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身后堵他的巨大恶霸犬，不是阴魂级别！
而是从未接触过的怨魂实力！
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脱身，活跃的脑部使得他又观察到了一件事儿。
毕达眉毛一挑，面前追击他的无数狗头人职员，后背的肩胛骨上，都没有像凌梨梨一样，拥有两根恐怖的鲜红血管。
而巨大的销售总监脖子上的金链子，竟然与凌梨梨相似，也是连接着天花板，好像上面有人在牵着金链子溜它一样。
奇了怪了！
为什么凌梨梨、销售员、销售总监都不一样，明显有着巨大的区别！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毕达立马将精力放在了另一处。
如何逃命？
前有无数狗头职员，后有一只大狗，摆明了前后夹击，势必要把自己的命留下来。
“滋啦！”
再度把一只狗头职员划成了碎片后，毕达决定了往前冲出包围圈。
身后怨魂实力的销售总监，打不打得过另说，但势必会把自己彻底裹死在狗海之中。
再一个，身后没有出口，只能拼命凿穿前方才行。
毕达不再犹豫，精神属性立马被抽调5点，巴掌大小的拆包刀，再度幻化成为一米五左右大小，伴随着锋利值带来的寒芒，看起来十分霸气逼人。
55点力量属性，将巨大的拆包刀催生出代表着力量的厚重感，紧接着，属于力量形态的躁动火焰陡然升起，炽热照耀了黑暗。
狂暴的力量，在紧握的手心中左右冲撞，寻找着可能的宣泄口，欲将极其暴力的一击斩出。
可这一次毕达不愿意这么做！
一次性把力量宣泄完，确实可以瞬间清空周围5米左右的狗头职员，但杀了又能如何，前方还有无数狗头职员，想要继续使用拆包刀第二形态，就又得消耗5点精神属性。
因此这一次，毕达将狂暴的力量稳稳压制在拆包刀身体内，为的就是火焰能够持久勾勒在刀身，形成持续+范围打击。
突兀燃烧的火焰，将所有狗头职员吓了一跳，它们眼中闪烁着一抹恐惧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死前那场冲天大火，总而言之，狗头职员们全都在缓缓后退，根本不敢与毕达争锋。
趁他病要他命，毕达提起一米五长度的拆包刀，向着正前方一挥，5、6只来不及撤退的狗头职员，全部成了刀下亡魂。
在火焰的炙烤下，竟然硬生生全部汽化，仅剩一点余烬，也被挥刀的气流吹散。
幸好这一次有了生命起源戒指的加持，让毕达一直处于能完美发挥属性点的状态，否则根本不可能战斗的如此轻松。
“汪！”
身后销售总监怒了！
暗含着凶狠的吼叫声，随着血盆大口迸发，声音回荡在走廊四周。
听到老大的命令，众狗头职员不敢再后退，生怕被含怒的老大击杀。
后退是不敢退了，可是让他们进攻却又惧怕炽热的火焰，一时间狗头职员们，就好似一个个稻草人，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毕达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刚想趁此机会，再击杀几个。
未曾想销售总监洞悉了他的想法，脖子狠狠一甩，那根手臂粗的金链子摇晃的叮当作响。
一晃神的功夫，金链子分出无数虚幻的小金链，一个个精准的套在了狗头职员们的脖子上，甚至还分出了一条条金线，另一头牢牢的握在了销售总监的狗爪上。
销售总监轻轻一拉，无数狗头职员们，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狗眼珠子呈现一抹金黄色的狂热，瞬间朝着毕达扑了过来。
荒诞且诡异！
一只巨形恶霸犬，用一条虚幻的金绳，牵着无数狗头职员发动着攻击。
这一幕，宛如走在小区里，看着一只狗牵着一个人遛弯一样。
来不及思考，毕达右手飞快的挥舞着拆包刀，试图把周围1.5米控制成真空地带。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销售总监狗爪狠狠一甩，被牵住的狗头职员们纷纷心领神会，口中酝酿一下后，吐出带有腐蚀性的口水朝着毕达袭来。
黏糊糊的墨绿色口水内，可以清晰的看见，有无数犬牙交错的狗嘴，张着凶狠的口，想将毕达一口口撕碎。
毕达心底暗道一声不好，拆包刀可以抵挡住物体巨大的东西，但是无法阻挡海量的口水。
双腿猛然发力，毕达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一道道残影，伴随着晃动的火焰，不停在密密麻麻的腐蚀口水中穿梭。
太密集了！
毕达是人，不是神！
况且他的速度，也只是初入怨魂级别，并不能完全躲过。
霎时，毕达身上就中了好几口口水。
这一次的口水与之前不一样，似乎受到了销售总监的控制后，变得更为恐怖。
滋滋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滋啦声，眨眼间一大团血肉就没了。
浑身各处剧痛传来，毕达下意识的带有火焰的拆包刀贴上去。
炽热的火焰，眨眼间将口水蒸发干，同时一股奇特的烤肉香味，从身体上蔓延开来。
来不及舔舐伤口，又是海啸般的口水铺天盖地而来，想要躲避，只能不断往后撤，回到销售总监身边。
毕达一咬牙，强忍着牵动伤口的疼痛，狠狠一蹬腿，直直的冲向销售总监，希冀杀掉他后，利用拆包刀的高温火焰逼退狗头职员。
万万没想到，身子还在高速冲刺中，拆包刀身上的火焰却燃烧殆尽，刀身也恢复成了正常大小，导致毕达全力一击的愿望落空。
正想着再次注入5点精神属性，拆包刀火力再开之时。
销售总监终于出手了，巨大的狗爪，带着强烈的劲风，恶狠狠的朝着毕达较小的身子袭来。
现在毕达正处于腾空状态，半空中没有借力点让他改变方向。
不不不！
不能被击中，防御力仅有26点，根本受不了这恐怖的一击！
硕大的狗爪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办公室大门打开，突然一双手后发先至，将毕达一把拉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忽略了的数字
“嘭！”
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走廊，巨大的销售总监、近两百狗头职员全都愣住了。
泛着金色的狂热狗眼，全都落在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汪汪汪！”
销售总监恶狠狠的叫了三声，转身回到了它来时的办公室，其他狗头职员们见老大都走了，也就纷纷转身走回磨砂玻璃里面。
不一会儿，磨砂玻璃办公室里，再一次响起了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它们狭长的狗脸上，绽放着狂热的享受……
…………
“啪！”
毕达拇指摁动了强光手电的按钮，一阵极强的光束在办公室里突兀的亮起。
“你怎么跟着来了？”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么？”
埋怨的话传入耳朵后，毕达苦笑了一声没有搭茬。
刚刚说话的，就是之前一个人进入到办公大楼的江申，先前救了毕达的也是他。
“为什么他们不追进来？”毕达好奇的问道。
自从被江申拉入这间办公室以后，只听见门外响起愤怒的三声狗叫，撤退的脚步声接踵而至，毕达很清楚，销售总监和一干狗头职员全都离开了。
令他很不解的是，销售总监明明有实力破门而入，却明显不甘心的放弃了。
就好比到嘴的鸭子，你要开始嚼的刹那，鸭子跑了，换作任何人都会追一下试试。
但销售总监却偏偏没有，就连最基本的砸门都没有，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江申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要从厂子里的恩怨说起。”
恩怨？
毕达立马来了精神，来了江坨水泥厂这么久，终于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江申并没有觉得对方表情过于急切，八卦这东西，无论男女老幼，都会被深深吸引。
“在聊恩怨之前，你不好奇为什么销售部的人要追杀你么？”江申突然来了个反问，搞得毕达愣了一下。
“啪！”
毕达猛拍脑门。
对啊！
为什么他们会追杀自己？
阴阳扫码枪失效后，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件事儿。
江申没有再卖关子，指着自己的安保服装说道：“因为这身皮……”
原来销售部和安保部之间素来有恩怨，像江申、毕达这种身着安保制服的人，理所应当就会被销售部的人所敌视。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只要互相不挑衅对方，也不会无缘无故大打出手。
而毕达来到三楼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那就是斜着眼睛，一直盯着销售部的狗头职员看！
这种目光会被视作挑衅，所以销售部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追杀毕达。
听完江申的解释，毕达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凌梨梨说不要乱闯，居然还有这种隐秘在里面。
同时毕达也明白了一件事儿，销售部的人一开始在磨砂玻璃背后盯着他看，也是在抒发属于他们的仇视目光。
但是当毕达将要走到磨砂玻璃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们又乖乖的回到格子办公桌，表明了谁也不想先行挑衅对方。
“你说的恩怨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两个部门之间会互相仇视对方？”毕达知道了为什么被追杀后，又开始追问着缘由，知道的越多，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儿。
江申不屑的笑了笑：“因为一个女人……”
根据江申的描述，两个部门的老大，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两人曾为此大打出手过好几次，甚至分别组织双方的人手爆发过冲突，这便是恩怨的由来。
很狗血，也很朴实无华。
“知道女人叫什么名字吗？”毕达疑惑的问道。
他想求证一件事儿，女人在不在江沱水泥厂的死亡名单里，如果不在，那么她肯定是当天晚上没有加班。
如果能在活人世界里找到她，就可以顺利的询问到更多的秘密了。
令毕达失望了，江申也不清楚对方的名字，因为他曾经失忆过，这件八卦也是听别的安保说的。
但问题在于，江申也问过女孩儿的名字，其他安保人员也不清楚，似乎两部门的老大都刻意隐藏了喜欢的是谁。
这就奇怪了！
有必要这么做？会是因为什么呢？
只可惜现在得到的消息太少，无法做出判断，多想也没用，毕达只能暂时放弃。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销售总监他们不追进来？”毕达指了指地面问道。
“因为这里是安保大队长办公室，销售总监不会闯进来，他也怕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江申娓娓道来。
“嗯？”毕达眉头一皱，疑惑的轻音脱口而出。
“安保队长办公室，不是在……”话还没说话，毕达就硬生生止住了。
他本想说，马明的办公室并不在办公大楼里，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刚入职的时候，马明曾经带他去过办公室，并且给了他一套安保的制服。
可是毕达忽然想起，刘老头说过，马明只是安保小队长。
另外，马明在给他安保制服的时候，也曾经亲口说过自己只是小队长。
这下毕达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儿，马明上面还有一个大队长，听职务就知道，统管整个厂子的安保队伍。
“大……大队长他人在哪？”毕达生硬的话锋一转，顺势拿着强光手电筒四周扫射，希冀看到大队长的身影。
“不用找了，自从我失忆以来，就没有见过大队长。”江申摇摇头，语气泛起一丝失落的样子。
没等毕达搭茬，江申突然用一种诡异的语气又说道：“虽然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但是冥冥中我有感觉，大队长一直都在厂子里！”
“估计销售总监也能感受得到，所以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敢涉足大队长的办公室。”
这些话，使得毕达汗毛微微上翘，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由心底萌发。
喉头涌动，吞了两口唾沫之后，毕达轻声询问：“咱们大队长叫什么名字？”
江申脱口而出：“李大江。”
“什么？”毕达惊讶的大喝，手中的强光电筒随之掉落地面。
不怪毕达反应过激，实在是信息过于爆炸。
之前在林芙给卷宗的时候，毕达看的太粗略，想着有刘老头在，什么问不出来，或许比警方的调查还要细致。
可是真到了询问刘老头的时候，由于对方情绪过于崩溃，毕达怕闹出更大的麻烦，所以没能问到这一步去。
这就导致了一件事儿，毕达还真不知道，当时随机选的收件人名字，居然是江沱水泥厂的安保大队长。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江申阴恻恻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一句话敷衍了过去，见江申还要问，毕达立即弯腰拾起强光手电，开始细细的观察起了大队长办公室。
见状，江申只好止住了心头的疑惑，皱着眉头看着毕达的背影。
毕达松了一口气，刚才太一惊一乍了，必定让江申起了疑心，可惜已经晚了，没办法补救，只能暂时抹过去再说。
还没来得及松懈多久，毕达背一下子绷直，肌肉也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并不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忽略的不寻常的事儿。
还记得警方提供的卷宗里清晰的记载了伤亡人数：48人死亡，1人重伤，0人轻伤。
那么先前近两百只狗头职员又是哪来的？
吸纳工厂外的鬼魂？
不可能！
镜面人曾经说过，办公大楼是不可踏足的地方，进就是死！
毕达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申变了
“啪！”
一束火苗跟随着摁动的打火机燃起，毕达点燃了一根香烟，静静地吞云吐雾。
通常思考陷入了僵局，太多不寻常的事情萦绕在心头，烦闷便会如约而至，主导着情绪的发展。
如果说一颗星的派件任务，就像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就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那么两颗星的派件任务，则是妈妈的毛线球，轻轻捋开线条，想要抽丝剥茧，却剪不断理还乱，最终缠绕成致命的死结。
自从进入江沱水泥厂后，至今只得到了断断续续的线索。
血肉饼、诡异的办公大楼、刘萍、失忆的江申以及销售总监和安保部的恩怨，这一桩桩人和事物，怎么着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不知道是两颗星任务过于复杂，还是自己并没有找对路子，总而言之，离着解密滔天大火的路程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给我也来一根。”江申伸出冰凉的手，食指和中指夹了两下，示意着毕达发烟。
从口袋里掏出一整包，顺势抛给了对方，完美的抛物线，好似思绪的弧度，划过却没有结果。
当又一颗橙黄色的燃点亮起，毕达终于缓缓开口：“你找到了与血肉饼相关的东西了吗？”
江申摇摇头：“还差得远，我才进来多久，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你被销售部的人围了。”
对于江申的答复，毕达并不觉得意外，如果找到了，对方也不至于如此平静的聊天，虽说可能会有隐瞒，但也会有不一样的信息透露。
“接下来准备去哪？”毕达冷静的问道。
江申没有作答，右手握拳，香烟夹在两指间，直勾勾的对准了楼上。
毕达心领神会，江申看来是要去楼上才能找到答案，可他为什么在三楼就停留了？
等等！
不对劲儿！
这幢办公大楼，从外面看明明只有三层，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层？
并不是江申骗了他，而是他在上三楼的时候，明明看到了通往四楼的楼梯。
毕达怔怔的看着顶部的天花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好一会儿的时间，毕达才冷静下来，将疑惑深埋心底，他深知就算要问这俩问题，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只要能获取关于血肉饼的一些线索就行，至于怎么得到的线索，不问也罢。
盲目的去询问一些东西，很容易造成和江申的分裂，在这诡异而又强大的办公大楼里，有一个同阵营的人，总比一个人抓瞎要来得好。
“啪！”
江申把烟头捻在中指，轻轻一弹，一根燃烧的香烟撞击墙壁后熄灭：“我先上去看看。”
“我呢？”毕达指了指自己。
“你先留在大队长办公室里，不然你一出门，有可能销售部的人又要找你麻烦。”
江申的解释不无道理，毕达确实不好轻举妄动。
但是！
如果一直就这么待在大队长办公室，这不就是一座牢房么？
出不去、逃不了，禁锢在了一处地方。
并且和江申分开行动，那么将永远也刨不开深埋秘密的土壤。
现实是如此，毕达思前想后也没有好的办法，江申更没有。
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听话，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大队长办公室，总比带伤之躯外出掀起波澜要来的好。
“嘭！”
大队长办公室大门轻轻关闭，江申全然没了踪影。
先前趁着开门的刹那，毕达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外面，半点鬼影子都没见着。
果然一切都如同江申所料，销售总监很忌讳安保大队长李大江，不敢踏足所处的屋子半步。
毕达也乐得清闲，将办公桌上的水杯放在了门背后，然后找了根办公椅，把阴阳派件箱背在胸前，靠在靠背上好好地休息，默默地舒缓着伤口的疼痛。
先前经过恶战一场，身上多了好几处狗头职员口水腐蚀的伤口，现如今无法依靠王阿姨的治疗能力，只能凭借生命起源戒指，缓缓的让伤口恢复。
生命起源戒指，除了能让生命力重回巅峰，遏制住汲取生命力的诡异办公大楼之外，更能让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
要知道，伤口流血损失的也是生命力，愈合伤口相当于封住了生命力的丢失，所以生命起源戒指妙用颇多。
若不然，当初毕达得到这玩意儿的时候，也不至于兴奋成那样子。
“咔擦！”
毕达掰了一下座椅底部把手，将办公椅后背放了下去，半平躺的状态，更能让他找回摇椅的感觉。
很快办公室里落针可闻，安静的环境下，使得毕达紧绷的精神得以放松，疲惫的身心随着一场睡眠悄无声息的消散。
只不过毕达睡的并不安稳，在生命起源戒指的干预下，伤口时不时发出滋滋的愈合声，犹如油锅炸肉一般，动不动就将他惊醒。
好在效果算是不错，在他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要不再有剧烈的运动就不会渗血。
一秒不到的功夫，毕达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如潮水般涌向大脑。
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时间读到了5点55分，距离被强制传回活人世界，仅剩下最后的5分钟。
环顾了四周，办公室依旧显得冷清，江申大概率没有回来过，因为门背后的水杯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
照此看来，对方还没找到想要的答案，血肉饼的谜底一时半会儿是得不到了。
毕达失望的等了一会儿，当时间读到了5点59分，依旧不见江申回来，无奈之下，他只好静静地等待着阴阳派件箱吸回活人世界。
假如这一次众快递员还能在活人世界的邮局里被唤出，那么伤口肯定会好得更快，不至于等待着难熬的自我恢复过程。
“咚咚咚！”
忽然间传来的敲门声，惊断了毕达的思考。
谁在外面？
如果是江申回来，不可能敲门，只需要推门而入就行了。
只可能是一种结果，外面的人不是江申，所以需要敲门，得到里面的人首肯后方能进入。
毕达面色难看的盯着门框，猜测着可能敲门的人，正想着，活页传来嘎吱声，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咦？”
毕达发出疑惑的轻音，随后又说道：“你为啥要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不就行了？”
进来的人的正是江申，只不过此刻的他，莫名有种严肃，眉宇间的神情，似乎和先前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
不过在黑暗环境下，毕达并没有观察到这一点，反而还松了口气。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江申语气颇为严肃和疑惑，大有质问的味道。
嗯？？？
什么情况？
毕达脸颊写满了问号，搞不懂对方唱的是哪一出，明明才刚刚分开没多久，为什么江申就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还没来得及深究，阴阳派件箱漂浮到空中，一股极强的吸力传来。
下一秒，毕达凭空消失在了办公室里，只留下疑惑不解的江申，独自一人在思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空壳子
人是回来了，不过其他派件员却没能过来活人世界。
毕达忍不住腹诽了系统一番，但凡有点脑子都清楚，上次派件员们能到活人世界，都是系统帮了忙。
而这一次，毕达只是想要王阿姨的治疗罢了，系统却没有舍得帮忙。
得，看来只能自己慢慢愈合了，想要走捷径是没戏了。
毕达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酒精，再掏出一把棉签，对准刚愈合的伤口，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一阵忙碌过后，毕达又再一次躺在了摇椅上，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烟头被摁灭在烟灰缸里，不过毕达却有点难以入眠。
他的心思仍旧停留在被派件箱吸走的那一秒。
江申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不认识自己？
不应该啊！
走进来的人绝对是江申没错，可是为什么出去一趟找答案，就变得如此的陌生？
毕达思绪乱如麻，如果搞不清楚对方的状况，下一次过去亡魂世界，会不会和江申产生冲突？
江申可不是善茬，至今毕达还无法探究对方的实力，要知道，办公大楼可不是谁都能来去自如的。
再者说了，亡魂世界瞧见的江申本来身份就有问题，活人世界里的医院还躺着一个验过DNA的江申呢。
越来越乱，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看来明天必须去医院走一趟了。”毕达自顾自的低喃了一句。
找准目标后，毕达强制性让自己入睡，以免身体疲惫导致大脑运转过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吸逐渐平稳悠长，紧绷的精神开始放松。
…………
下午一点过，毕达猛地翻身离开摇椅，草草洗了把脸，随后给王东阳打了个电话过去。
“什么？”
“在外地出差？”
“好吧！”
毕达郁闷的不行。
本想着叫上王东阳一起，利用警方的身份，前往医院看一看活着的江申。
谁知道对方竟然出差去了，真是一点儿都不凑巧。
毕达捏着电话，心里有点儿犹豫，到底要不要给林芙打电话呢？
江沱水泥厂纵火悬案是林芙中队接下来的案子，王东阳也极力推荐自己找她。
问题是心里咋就那么抗拒呢？
算了！
死就死吧！
毕达一咬牙，一发狠，终于摁下了屏幕上的拨打按键。
“这个……”
“那个……”
“我想……”
磕磕巴巴的语气，无疑将毕达的紧张描绘的淋漓尽致。
“你是想去医院看看江申对吗？”林芙冷清的声音灌入耳朵。
“对！”毕达愣了一下，随后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医院看江申？”
办公室里，林芙严肃的俏脸上，嘴唇微微上翘：“我猜的。”
“我不信！”毕达撇着嘴，在电话另一头表示否定。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林芙斩钉截铁反驳。
啥玩意儿？
这么霸道的么？
毕达脸颊抽搐，实在是非常无语。
对此，他只好转移话题，和林芙约定了时间。
办公室里，林芙挂掉了电话，亮着的手机屏幕上，王东阳的名字恰好出现在通话记录中，看时间估摸着就在一分钟前。
…………
开着心爱的面包车，运气极好的找了个宽敞的停车位，停稳当后，毕达拉开车门，直奔住院部。
病房外，毕达见到了林芙。
表情不自然的打了个招呼，立即询问着江申的各种情况。
林芙没有多说，直接把毕达领进了房间里。
四肢被大火烧的碳化切除，全身上下大面积烧伤，面部已经无法分辨出人样。
毕达眉头微皱，慢慢靠近病床，掀开了盖着的被子。
隐藏在被子里的身躯，展现着一种大火炙烤后的狰狞，或许那已经不能叫皮肤了。
“他的家人呢？”毕达盖上了被子，后退了两步和林芙并肩。
“白天要工作，请了个护工来照料，只有晚上会来。”林芙语气略有些同情的味道。
“哦！”毕达点了点头，心里一阵不舒服。
并不是江申狰狞的模样吓到了自己，而是为对方感到有些悲哀。
植物人，什么也做不了！
随后毕达走出了病房，直接来到住院部医生办公室。
有了林芙这一层关系在，医生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有用的东西极少，医生大多时候都在描述一些病情，直到最后的那些话出现。
“以前不少医生都诊断他是植物人，不过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植物人好歹还能不自主睁眼、不自主动两下。”
“江申这种，自从进入抢救室以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要不是机器上的各项指标证明他没死，我都以为他已经没了。”
“总而言之，我觉得他就像一个空壳子，只有身躯还活着，其他什么都没了。”
听完医生的描述后，毕达有些惊讶。
他是第一次知道，植物人竟然还会不自主的睁眼睛或者动两下。
该问的，该了解的，都已经差不多了。
毕达告别了医生，和林芙双双来到停车场。
正准备和林芙也说拜拜的时候，对方竟不急于离开，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毕特殊人才，问出什么来了吗？”
毕达满脑子黑线，这揶揄的语气，实在是有点欠抽，不过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摇了摇头。
得到的回答，既不失望，也不惊讶，林芙早在来之前就没有报任何希望，毕竟该问的，能查的，警方早已经摸了个遍。
江沱水泥厂属于大案要案，当初案发的时候，全市所有刑警都顶着压力，全心全意的投入，根本不可能还有遗留之处。
为了少在林芙身边待一会儿，毕达草草打了个招呼了事，然后开着面包车回到了铺子里。
“嘭！”
重重的关门声传来，无不显示着毕达内心的不平静。
他在开车回来的路上，似乎想通了什么，但是又没有全通。
躺在了熟悉的摇椅上，毕达唤出阴阳扫码枪，对准脑门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重击感终究抵不过兴奋感，毕达仅仅眼皮子颤抖了两下，立即就恢复了过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毕达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股精光在眼底爆发。
他有点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