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易拧下我的钥匙,就这么夸张无赖地把车停在了广场边。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捏着的纸巾,摘下一片浸透的殷红色,立刻又涌出新鲜的——
“上去帮我包扎一下。舒总也算是女中豪杰了,这点担当总该有吧。”
下车,绕身,开门,拖拉。一连串的动作丝毫不给人拒绝的缝隙:“另外,如果你们中山建业真的有这个诚意要我融资,今晚你就按我要求的细节条款,重新写这份企划书。
怎样?舒总自己就能做主,还是要找你那个不知道现在躺在谁身边的丈夫一块商量?”
“江左易!”这一天下来,我已经被他翻伤疤翻到麻木。刚想发作却压了压理智,把怒喝吞进肺腑。
还有一个星期时间,就要向主招方确认到位资金。这一刻,我能得到江左易的松口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真的?你愿意帮我们融资?但我……但我……”我下意识地收紧衣襟,眼里有警惕有防备。
“但你不会跟我睡?”江左易冷笑一声:“舒总,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值四个亿吧?”
他绕到我身后,口吻戏谑中带着严厉:“我是商人,从来不会给女人定太高的价。因为她们会非常……非常地,得寸进尺。”
跟着江左易上了第二十八层,超重的电梯搞得我阵阵耳鸣。
推开我们白天刚刚彼此羞辱过的办公室大门,我随着江左易的脚步从办公桌后的旋转楼梯跟上去。
——他的私人空间就在上面。
别用洞天的后现代装潢风格,大概就是——像马桶的椅子和像冰箱的马桶还有像外星生物的冰箱。
所以当他对我说除了床随便坐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东西上!
于是我绕到阳台前,看着s市斑斓迷醉的夜景,一时间半心开拓半心涟漪。江左易却不管我,抽出一个药箱把拇指随便贴上了一块创可贴后,便径自在那屏风后的半开放式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恍惚间,我有种错觉,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是来作客的一样。
只二十分钟,江左易就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海鲜面,并招呼我过来吃。
我还是无法完全放松警惕,扶着桌边呈一脸戒备姿态。
“江先生不用客气了,我……我们不是要谈协议么?请借我笔记本电脑,您有什么想法我当场写。”
咕噜——咕!妈的这不争气的肚子真给我丢人。我尴尬地别过头去。
“既然是谈公事,就当我商务宴请咯。总不能让舒总空着肚子做生意吧?”
江左易把一双质感高端的筷子递给我,然后低头在面碗里捣了捣。挑出窝在底层的水煮荷包蛋,把蛋黄麻利地剔出来丢掉。
真是个矫情的男人。我想。
但也许恰恰是这样矫情的男人,才可煮出如此看似平常但功底非凡的海鲜面吧。
劲道的鱿鱼卷恰到好处地在舌尖弹开,滑嫩的鱼丸不生不老,鲜美的蟹**入口即化。我着实有些饿了,也不顾脸颊上的伤,甩了腮帮子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