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老夫，很中意你
无药可解，凤白泠心一沉。
那红萱就死定了。
凤白泠看了眼病榻上的永业帝。
这几日，永业帝一直昏迷。
“断肠草无药可解。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用老夫的血。”
红昊然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师父！”
陆音大惊失色。
他也知道师父救女心切，却没想到，师父竟要用血救永业帝。
“老夫一辈子尝遍百毒，早已是一个毒人。老夫的一身血，却是无价之宝，是万能的解毒丹。”
红昊然咳嗽了几声。
“老前辈，你的身子没法子承受，那需要大量的血。”
凤白泠只需一眼就看出了红昊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永业帝的毒已经遍布全身，要用血救……除非，抽干他的血，换光永业帝的毒血。
“老夫都已经是将死之人，如果不是你让陆音给我的药，我怕是没法子来到楚都。能用老夫的命换红萱的命，老夫死也瞑目了。”
红昊然言语间，满是感激。
陆音带了“药”回来时，红昊然还有些不以为然。
他的身子，他清楚得很，油尽灯枯。
他不愿意用药，可那时，红萱的消息送到了毒龙山庄。
红昊然为了女儿，才喝了凤白泠给的“药。”
喝了药后，他就能下床了，也有了一些力气。
这也让红昊然对独孤鹜的这位新王妃另眼相看。
独孤鹜娶妃，他也早有耳闻。
独孤鹜已经娶了三任王妃，所以红昊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以为她和其他王妃没什么差别。
可今日一见，眼前的女子不仅长得出众，医术也很出色。
断肠草何其歹毒，她居然硬是靠着一己之力，给永业帝拖了四五天。
“老夫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法子控制住断肠草的毒性？”
“老前辈，其实不是我稳住了永业帝的病情，而是他体内的情蛊帮助了他克服了断肠草的毒。”
凤白泠坦然道。
“情蛊？果然如此……”
红昊然露出了了然神情。
“情蛊？师父，那是何物？”
陆音也是刚知道，永业帝竟是中了蛊。
红昊然摆摆手，他能赶到皇宫，已经是拼了最后一口气，眼下，他得尽快救永业帝。
若是他死了，他的血也就无用了。
“陆音，你去准备工具。”
红昊然打发走了陆音后，他叹了一声。
“小女娃，你扶我过去。”
凤白泠扶着红昊然走到了永业帝的病榻边。
红昊然个头很高，也就比独孤鹜矮一点，可如今却是瘦成了一把骨头，凤白泠扶着他，丝毫不感到吃力。
“我也只是听说南麝国有情蛊，倒是没有亲眼见过。难道此事，会是南麝的人干的？”
红昊然沉吟道。
“老前辈你猜对了一半。下蛊之人可能和南麝有关系，可这次下毒之人，并非是南麝人。南麝的李家得知民间有情蛊出现后，派人来到了楚都。他还给了我断肠草，可我还没动手，就已经……”
凤白泠说着，从急诊箱里拿出了之前李慕北给她的断肠草。
第334章 毒医传人
“大楚皇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汹。下毒之人，必定是想要趁机篡位。永业帝聪明一世，一辈子怕也就栽过两次。”
红昊然冷嗤一声。
看样子，他并不喜欢永业帝，是因为红萱的缘故，他才来到了楚都。
凤白泠心中纳闷，难道永业帝以前也曾被人算计过？
“小女娃，我有一事，要求你帮忙。”
红昊然闭了闭眼，他看上去很累。
凤白泠不得不搀他坐下。
“老前辈，你有话尽管说。”
凤白泠对红昊然这样的医道老前辈很是敬佩。
“你跪下。”
红昊然声音沙哑。
凤白泠愕然。
她没有犹豫，跪了下来。
就冲着红昊然一生尝遍百毒，忍受世人的非议，他就值得他一拜。
“老夫活了四十九载，一心想要找个传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红萱一直以为，老夫偏心，重男轻女，不愿意把传承传给她。实则不然，知女莫若夫。红萱性格太过冲动，刚猛易折，很容易意气用事。她若是得了传承，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陆音虽然性格沉稳些，却缺了远见。”
红昊然遗憾道。
可旋即，他的眼眸又亮了亮，看向凤白泠。
“老夫决定将毒龙山庄一脉的传承交给你。老夫平生最得意的并非只是毒术，还有一门绝学，名为降龙针。”
凤白泠一惊，这老前辈是想要让她继承衣钵？
“老前辈，怕是不妥。你有众多徒弟还有女儿，我一个外人，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万一，我是十恶不赦之辈……”
凤白泠感到压力山大。
“坏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陆音对你赞不绝口，你的药，老夫也亲自验证了。”
红昊然笑道。
“再不成，你也可以传给独孤鹜。他是你从小看大的，也有远见，人也够沉稳。”
凤白泠心想着，她一年后就要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当一条快乐的咸鱼。
毒龙山庄什么的，还是不碰为妙。
“独孤那孩子，心事太重。他过于聪明，反而缺了几分通透。你就不要推托了，我传你降龙针，也是想要来日，若是独孤有了心魔，世上有人能够压制他。”
红昊然意味深长道。
红昊然看得明白，陆音都已经改口，称凤白泠为鹜王妃了。
独孤鹜这几日也都守在皇宫里，他绝不是在担心永业帝。
那孩子，自小被抛弃。
若是有一人能治愈他，对于大楚和独孤鹜本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能压制独孤鹜的针法，那不就意味着，是绝世武功！
凤白泠一听，有了兴趣。
她没法子凝聚武极印和文华印，如得了绝世武学，看独孤鹜以后还怎么欺负她。
“你若是担心，有了师长，不能拜我为师，倒也不用介怀。老夫不强迫你拜我为师，只有一点，若是他日，我毒龙山庄遇到了危险，还望你能出手相助。”
把降龙针传给凤白泠，红昊然只告诉了陆音一人。
他也听陆音说过，凤白泠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
“多谢老前辈。”
凤白泠大喜，不再迟疑，冲着红昊然磕了三个响头。
第335章 降龙针
寝宫外，陆音走出来时，皇后和一众皇子们都在翘首等待。
倒是独孤鹜不见了。
陆音找到李庆，让其去筹备换血的器具。
他找了一圈，就见独孤鹜在御花园的梅林旁。
已经过了梅花盛开的季节，梅树林里，枝叶繁茂。
不远处，一些不知名的奇珍异草争妍斗丽。
独孤鹜清冷的背影，看上去分外的萧瑟。
“看你的模样，毒龙山庄的事已经解决了。”
独孤鹜没有回头，光是听脚步，他就知道是陆音。
“我师父已经不强迫我当庄主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适合那么多条条框框。我大师兄当了庄主。倒是你，他们都在寝宫外等着，穆王和一干重臣都在，你不去候着，万一永业帝醒了，怕是要对你心存芥蒂。”
“你以为，那伙人里头有几个真的期望他醒的？”
独孤鹜嗤笑一声。
况且，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我师父将降龙针传授给凤师傅了。也好，如此一来，我们师兄弟姐妹之间也就不会不平了。”
陆音叹了一声。
独孤鹜太过聪明。
聪明人，往往活得累。
“传给凤白泠？”
独孤鹜吃了一惊。
红昊然让凤白泠答应了他的要求后，就开始口授降龙针。
“降龙针是我结合祖上的一些医经和我多年医毒两方面，才领悟出来的。它其实不算是武功，你应该也发现了。”
红昊然说了一遍，就已经满头大汗。
好在凤白泠记忆力很好，说了一遍，就已经记住了。
“的确不算是武功，难怪您要把它传给我。”
凤白泠苦笑。
她本还满心欢喜，终于见识到了不用罡气就能用的武功，闹了半天，这玩意，其实更像是一门点穴术。
“使用降龙针，你需要先找到百种毒药，将其炼化后成为毒‘针’，这种针刺入人的不同身体穴道，会有不同的作用。轻则让人拉一天肚子，重则让人毙命。只要使用得当，它还能帮人短暂提升文武境界，同样的，也能短暂压制文武境界。”
红昊然余下时间不多了，他只能尽可能简单传授给凤白泠百种毒和人体穴道图。
其他的，就要凤白泠自己以后自己摸索了。
方才，东方成出言不逊，突然肚子疼，想来就是“降龙针”的缘故。
因为是用毒药炼制而成，这针发针时可谓是毫无声响，且一旦喷出到皮肤，就会被皮肤吸收，发现不到半点伤痕。
“它还能提升、压制文武境？”
凤白泠总算明白红昊然说的，将来她可能需要压制独孤鹜的意思。
“你也别太过高兴，只能短暂压制。且压制效果，和你的个人修为有关。三年前，我还能让独孤一刻钟内武境连跌两级。如今，怕是不行了。”
红昊然苦笑道，他的针法对东方成有用，可对独孤鹜就未必有用。
不过独孤鹜那样变态的高手终归是少有。
凤白泠学会了降龙针后，对付寻常高手和一般人并无问题。
“多谢红前辈。”
凤白泠神情恳切。
“去叫陆音和独孤进来，让他们送我最后一程。”
红昊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意。
第336章 血魔
够在临死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传承人，红昊然心满意足，死也无憾了。
“前辈，难道你不想见红萱姑娘最后一面？”
凤白泠想到了牢房里的红萱。
红昊然摇摇头，他只希望经过这一次，红萱能够成长。
凤白泠让人去找陆音和独孤。
“还有一事，红前辈，我得先检查下你和永业帝的血，换血也不是随便可以换的。”
“你也知道血魔？”
红昊然有些意外。
所谓的血魔，不过是古人的一个说法。
凤白泠也早就从医书里看到过，早就有输血之说。
一些人能够输血，可一些人不能输血，一旦被输血后，反而会引发死亡。
古人不懂得这是血型不同的缘故，称之为血魔。
“世上并无血魔，我师父告诉过我，血魔其实只是每个人的血不同，就像是世上有男女之分，还有人和动物、树木之分。血相同，才能输血，血若是不同，自然会相互排斥。”
凤白泠取出了血液测试纸。
一测后，发现红昊然是O型血。
做好测试，陆音和独孤鹜也赶来了。
外头，吵吵嚷嚷。
“让我们进去。凭什么独孤鹜都能进去，我们不能进去。”
那是东方离的声音。
李庆和几名小太监也走了进来，他们抬来了一张贵妃榻，红昊然看了眼凤白泠。
“都不要难过了，生死不过梦一场，老夫死后，将老夫的尸体火化，骨灰就洒在河流里。老夫要换种法子，走遍四海八荒。”
说罢，他闭上了眼。
凤白泠鼻子一酸，陆音背过头去。
一块帕子递了过来，凤白泠对上了了男人冷冷的目光。
独孤鹜冲着她点了点头。
凤白泠走到了红昊然身旁，递给了他一些安眠药，开始换血。
一天过去了，牢房里红萱枯坐着。
脚步声传来，牢房里腐臭的味道和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混合在一起，让人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纳兰湮儿命人把牢门打开。
“红萱，你可以走了。”
纳兰湮儿看红萱的眼神里，透着冰冷。
这个女人，差点害惨了她。
本以为她医术很高明，没想到，根本就是个庸医，差点就毒死了永业帝。
“永业帝呢？”
红萱不无意外，她也知道，自己犯得是死罪。
“凤白泠救了他。”
纳兰湮儿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又是凤白泠。
“老实话，你是不是和凤白泠联合起来，骗我？你给圣上下毒，凤白泠解毒，让她和独孤鹜夫妇俩坐收渔翁之利，让独孤鹜重新赢回圣上的宠信？”
纳兰湮儿恨声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苦心算计？”
红萱算是看透纳兰湮儿了。
“他们俩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爹甚至愿意赔上他的性命帮他们。”
纳兰湮儿也曾拉拢过毒龙山庄，一直没有成功。
可红昊然却对独孤鹜，尤其是凤白泠另眼相看，自己的徒弟在都不用他动手，反而让凤白泠动手，把救永业帝的功劳全盘给了凤白泠。
红萱脑中轰的一声。
第337章 皇后的威胁
“你说什么？你说我爹拼了性命帮凤白泠？
红萱瞪圆了眼。
这怎么可能。
她爹根本就不认得凤白泠。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了？陆音也是，居然为了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也瞒着你。不知道凤白泠和你爹说了什么，你爹答应用自己的一身血来救圣上。那个凤白泠也不知有什么妖法，让独孤和陆音对她都言听计从。”
纳兰湮儿见红萱面色惨淡。
红昊然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再被抽干了一身血……
“可惜了，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纳兰湮儿故作伤心，抹了抹眼角。
“不！爹！”
红萱飞奔了出去，纳兰湮儿看着红萱的背影，冷笑。
“凤白泠，我就不信，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给占全了。”
寝宫内，永业帝输了血后，情况渐渐好转，凤白泠估摸着，今日晚些时候很可能就会醒来。
红昊然在服用了安眠药后，在睡梦中死去。
陆音遵从他的叮嘱，将其尸首火化，骨灰被独孤鹜和陆音洒在了护城河中。
“此事不能就此作罢，必须彻查，到底是什么人对父皇下了毒。”
见永业帝病情好转，其他几位皇子都舒了口气，皇后面上的愁云也渐渐褪去。
唯独东方成在那咬牙切齿。
“大皇子，看样子，你的肚子已经不疼了？”
凤白泠睨了眼东方成，此人就如跳梁小丑，看着实在是碍眼。
东方成只觉得菊花一紧，他莫名其妙拉了一天肚子，拉得腿都软了。
“凤白泠，你敢用这种语气和大殿下说话？”
陌浅浅喝斥道。
“陌浅浅，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一名侍妾？”
陌浅浅满脸委屈，嘤咛了一声，就往大皇子怀里躲。
“大殿下，你看看她，她看不起臣妾，就等于是看不起你。”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东方成不禁心生怜惜，可落在皇后、穆妃、萧贵妃等人眼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皇宫那是什么地？
论起装可怜的伎俩，在场的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成儿，你父皇病情刚有所好转，闲杂人等，不宜留在这里。”
皇后沉声道。
“可不是嘛，本宫还以为，离儿的眼光已经够差了，没想到，你的品味更甚。”
萧贵妃阴阳怪气道。
凤若颜没了孩子后，萧贵妃见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比起来，原本萧贵妃根本看不上眼的凤白泠，反倒出色不少。
陌浅浅咬了咬唇，可怜巴巴看向东方成，希望他能为自己美言几句。
啪——
一记耳光落在了陌浅浅的脸上。
陌浅浅怔愣住。
“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东方成怒声道。
陌浅浅咬着唇，连哭都不敢哭出来，踉跄着跑了出去。
“皇后，圣上的病情已经稳定，我想要先回府了一趟。”
凤白泠已经在宫里守了好几日，心里记挂着两个孩子。
“白泠，这阵子辛苦你了。本宫把你的两个孩子接到宫里来了，你就不用急着回去，在这里多住几日。”
皇后和颜悦色道。
第338章 又对上太子妃
皇后这话说得很客气，可是凤白泠却皱了皱眉。
永业帝的病情已经稳定，皇后瞒着她和独孤鹜把两个孩子接到宫中，此举，并不寻常。
“那就有劳皇后了。”
凤白泠恭声道。
“李庆，带鹜王妃去看孩子们。这个，是本宫赏你的，本宫很喜欢孩子，往后，你有空就来本宫那坐坐。”
皇后说着，从手腕上拔下了一个手镯，戴在了凤白泠的手上。
皇后年纪已经不小了，虽比不得萧贵妃的美貌，穆妃的年轻，却有一种雍容华贵之美。
凤白泠以往见到她时，她都是客客气气，并不算亲近。
今日她主动示好，凤白泠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
手上的玉镯子成色通透，一看就是极品冰种。
可凤白泠却觉得，那玉冰冷刺骨。
她行了一礼，随着李庆往外走。
“李公公，皇后和圣上的感情很好？”
凤白泠随口问道。
“皇后和圣上是少年夫妻，圣上对皇后帝后情深，婚后就未曾红过脸。”
李庆笑着说道。
未红过脸么？
凤白泠想着满宫的佳丽，永业帝那样的人，还有真心嘛？
“那比起顺亲王和独孤夫人呢？我听说，顺亲王很爱独孤夫人，为了她，宁愿不要江山？”
凤白泠随口一问，李庆脚下一个踉跄。
“李公公，小心了。”
凤白泠忙将李庆扶住。
李庆擦着额头的汗水，苦笑道。
“鹜王妃，老奴要回圣上身旁服侍，前头再走半刻钟，就能见到小锦少爷和小鲤小姐了。”
说着李庆脚下生风，急急忙忙就走了。
“这李庆，还真是个河蚌。”
凤白泠笑着摇了摇头。
“鹜王妃，前头就是皇后的鸾宫了，奴才有些内急，先行告退。”
带路的小太监恭声道。
凤白泠颔首，小太监匆忙离开。
凤白泠走了几步，就见前方景色一变。
一片明净的鱼塘边，凤小鲤和独孤小锦正在那看鱼。
东方锦也在那，几人说说笑笑，似乎很是高兴。
凤白泠刚要上前，就见纳兰湮儿从一片开得正好的月季里踱了出来。
她身旁并无宫女。
她目光冰冷，盯了凤白泠片刻。
“我有话与你说。”
“我与你，无话可说。”
凤白泠刚要走开。
“你不要以为，你嫁给了阿鹜就已经赢了。”
纳兰湮儿盯着凤白泠。
“我的男人，还请纳兰太子妃不要惦记。”
凤白泠可没忘了，她和独孤鹜是有协定的。
人前，她们必须是一对恩爱夫妻。
她的话，让纳兰湮儿更加恼火。
“凤白泠！你别得意！阿鹜只是迫不得已才选了你。”
纳兰湮儿上前一步，拦住凤白泠的去路。
鱼塘边，几个孩子已经走远了。
“太子妃，你若是有空，还请多关心下你的夫君，太子殿下。”
凤白泠刚要绕开纳兰湮儿，哪知道后者眉心，文华印一闪。
“凤白泠，看着我。”
凤白泠对上了她的眼睛。
纳兰湮儿那双美丽的眼，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
“跳下去。”
纳兰湮儿看向那一片鱼塘。
第339章 皇宫里的食人鱼
皇宫的鱼塘水深，里面养了些观赏鱼，颜色很漂亮。
凤白泠脚步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到了鱼塘边。
纳兰湮儿心头一喜。
上一次，她明明想要对付凤白泠，哪知道用在了东方离身上。
这次，是难得的好机会。
眼看凤白泠就要走到鱼塘边，她忽地叫道。
“独孤鹜。”
纳兰湮儿一惊，回头一看，哪里有独孤鹜的身影。
她冷笑一声，打算继续控制凤白泠。
哪知道她眉心的文华印忽的一暗，纳兰湮儿的脑中一阵轰鸣。
她一惊，想要再次凝聚文华印，可数次都没有成功。
纳兰湮儿慌了，忘记了自己就在鱼塘边。
脚下一滑，人就往鱼塘里栽去。
纳兰湮儿扑通一声，落入鱼塘内。
“救命！太子妃落水了。”
凤白泠放声大喊。
独孤小锦和凤小鲤听到了声音，东方锦也听到了。
几名太监宫女也都跑来了。
独孤鹜和几位还未离宫的皇子也听到了呼喊声。
“快把太子妃救上来。”
李庆也带人赶来了，一看到鱼塘里不断扑腾的纳兰湮儿。
几名太监刚下水，就痛呼出声。
“鱼，鱼咬人。”
几名太监下去没多久，就惨叫出声，水面上一片血水扑腾。
“有食人鱼。”
独孤鹜拧紧眉头，看着那一群色彩斑斓的鱼中，有几条颜色特别艳丽的。
一听说有食人鱼，太监和宫女们都傻眼了。
几位皇子们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下水。
“快救我母妃。”
东方锦下令，可谁也不敢妄动。
这时，一道身影跑来。
水花四溅，花无伤跳下水去，将纳兰湮儿救了上来。
纳兰湮儿死里逃生，被救上来时，衣衫尽湿，她的身上，有数处伤口。
她花容惨淡，失神望向独孤鹜。
她落水，他竟无动于衷。
“把湖里的鱼全都毒死。”
花无伤俊美的脸上，只有一片冷意。
“花大人，这是皇后最喜欢的鱼。”
一旁的宫女忙说道。
“你是说，皇后养了食人鱼？皇后母仪天下，常年吃素礼佛，怎么会养这种东西。我看分明是你们这群奴才买错了鱼，让皇后险些被你们连累。”
花无伤冷笑道。
宫女和太监们都不再作声，花大人是圣上的宠臣，近日他一直进出皇宫，就连皇后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是她……
纳兰湮儿的脚踝上，伤口鲜血淋淋，她指着凤白泠，刚要说什么。
“太子妃，你累了。”
花无伤睨了眼纳兰湮儿。
“皇长孙，陪你母妃回去疗伤。”
花无伤看向东方锦，凤白泠看得分明，东方锦脸色白了白，他走到纳兰湮儿身旁，扶着她离开。
花无伤拱拱手，转身离开。
“小锦，小鲤，往后不要在宫里乱跑。”
独孤鹜意味深长看了鱼塘一眼。
“带孩子们先去休息。”
凤白泠带着孩子们离开，回首时，见独孤鹜依旧凝视着那一片鱼塘。
她舒了口气。
“母妃，你没事吧？”
等到前后无人时，独孤小锦才紧张兮兮拉住了凤白泠的手，细细打量着他家母妃。
第340章 鱼塘下的尸骨
“母妃能有什么事，东方锦的母妃才有事。”
凤白泠暗暗窃喜。
“她的眼睛，很可怕。”
独孤小锦曾几何时，被纳兰湮儿控制过。
她身怀文华印，一旦眼睛和她对上，会无形中被她左右，甚至被她操控。
“母妃有对付她的法子。”
凤白泠从红昊然那学了降龙针后，红昊然还给了她一小瓶，他炼化来的百毒。
百毒可以凝聚成针，攻击人于无形。
方才，纳兰湮儿想要对她使用文华印，她趁着对方失神的一瞬，使用了降龙针，那针打入了纳兰湮儿的眉心处。
针一钻入她的体内，文华印果然被压制住了。
可惜这一瓶百毒只能使用两次，凤白泠打算等到她回到顺亲王府后，再想法子提炼百毒。
“娘娘最厉害了。”
凤小鲤嘴甜到。
“我们去看太后。”
凤白泠带着两小家伙去拜会太后。
满池的鱼已经被毒死，鱼尸浮在水面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李庆让太监们正要命人下水打捞，这时，赵公公快步跑来。
“李公公，切不可捞鱼。”
赵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李庆这个总管也要卖他几分面子。
“里头有食人鱼，方才差点伤了太子妃。这鱼，平日是你打理的吧，你小子也太不小心了。”
李庆责备道。
“皇后也不知道有食人鱼，很是后悔。虽说如此，可这些鱼皇后养了多年，也有了感情，皇后打算给它们做场法事，再处理那些鱼尸。”
赵公公说道。
“那就听皇后的，来人啊，让人这几日不要靠近鱼塘。”
李庆颔首。
李庆领命走了后，赵公公对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还不下去。”
几名太监慌忙下了手。
他们没有理会那些鱼尸，在鱼塘里打捞了下，不一会儿功夫，从鱼塘里打捞上了几具尸体。
“把尸体都送出宫去，处理干净了，切不可让人发现了。”
赵公公低声道。
一阵打砸声。
纳兰湮儿头发披散着，气得直咬牙。
花无伤推门进来，冷眼看着她。
“花无伤，你为什么拦着我。今日我落水，分明是凤白泠的缘故。她推我下水。”
纳兰湮儿恨恨道。
她的身上脚上还有不少伤口，这一切都是因为凤白泠的缘故。
“她为何要推你下水？”
花无伤蹲下身，捡着地上的碎瓷片。
“她羡慕我是太子妃，羡慕独孤爱着我。”
纳兰湮儿咬牙切齿道。
“若是那男人还爱着你，今日，他为什么不出手救你。他的腿可没真的废了。
花无伤嗤笑道。
“他的腿没事？”
纳兰湮儿一听，不由一喜，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了。
“我只是说没废，可没说，可以立马恢复。但是……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让你不要去招惹凤白泠。”
花无伤眸光忽然一冷，下一刻，纳兰湮儿那张漂亮的脸上，抵着一块碎瓷片。
尖锐的瓷片，对上纳兰湮儿白皙细滑的皮肤，纳兰湮儿脸色惨淡，她惊恐看着花无伤，唯恐他会刮花自己的脸
第341章 皇后身上的疑团
花无伤的手往下，纳兰湮儿花容惨淡，脖颈上多了条红痕，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我没想……我只是想要教训她，让她落水。那附近人来人往，她跌下去也不会死，我还是想要让她出丑。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她一人占去了。”
纳兰湮儿哽咽着，美丽的眼中，不断有泪水滑落。
她找了红萱给永业帝看病，结果便宜了凤白泠。
如今皇后、太后都把凤白泠当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她这个儿媳，根本没人看在眼里。
“无伤，独孤不爱我了。连你也要护着凤白泠？”
纳兰湮儿可怜兮兮看向花无伤。
抵在她脖颈上的瓷片不见了。
“我不是帮她。我是不愿意让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永业帝’要醒了……有些人应该迫不及待了。”
“无伤，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对了，我今日，文华印突然失灵了。”
纳兰湮儿想起了眉心的文华印，很是慌张。
她忙看向镜子，镜子里，自己眉心的文华印还是好好的。
她松了口气，同时感到有些纳闷。
“凤白泠有些古怪，我两次想要对她动用文华印，可是都失败了。”
纳兰湮儿的文华印，从小到大帮了她许多。
可对凤白泠却老是失效，这让她很是纳闷。
花无伤也有些意外，纳兰湮儿的文华印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是百试百灵。
凤白泠，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最近，你先不要进宫。很快，宫里就要发生大事了。”
花无伤摸了摸下巴，食人鱼……今日倒是收获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另外，与其一直盯着凤白泠，你还不如多留意着府里的孩子。东方锦最近很不对头。”
花无伤好几次都看到东方锦和独孤小锦、凤小鲤玩在一起。
那两个小孩，一个是独孤鹜的儿子，一个是凤白泠的女儿，都不是什么乖的。
“我……要不要告诉锦儿和绣儿，他们的身世？”
眼看着独孤鹜对自己愈发冷漠，东方成对太子之位又步步紧逼，纳兰湮儿感到力不从心。
如果东方成真的成了太子，她和孩子们就没有倚靠了。
她得去求助独孤鹜。
“没到最后，不要动用这一步。”
花无伤睨了眼纳兰湮儿，他觉得，这女人早晚会坏了她的事。
不过留着她，还有用处，只能先留着。
鱼塘里的事，凤白泠并不知情。
她被迫留在皇宫里，带着两个孩子前去拜见太后。
“你们这些人啊，都当哀家死了。这么大的事，一直瞒着哀家。”
太后见了凤白泠，一改平日的欢喜模样，脸上还有怒容。
她也是刚知道，永业帝九死一生。
“太后，我们是怕您伤心。圣上吉人自有天相。”
凤白泠冲着凤小鲤使了个眼色，凤小鲤忙哒哒哒跑上去，往太后膝盖上爬。
看她毛毛躁躁的模样，太后忍不住乐了。
把小胖妞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在她嘴上亲了两口。
“来人啊，给小锦和小鲤准备一些小点心，把那个罐头，多拿几个来。”
太后见到了小鲤就喜欢。
不一会儿，宫女就送了几瓶冰镇好的罐头过来。
“奶奶，你也吃罐头？”
凤小鲤高兴道。
凤白泠也有些意外，她这几日，忙着宫里的事，还没来得及和商会那边联络。
“是老三带来的，说是楚都里的新吃食，哀家吃着，比起新鲜水果，还软一些，哀家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着别有一番风味。就是只有几种口味，若是再多几种就好了。”
听太后说，东方启送来了罐头，还有一些香薰蜡烛。
那些蜡烛，还有香味，太后这几日晚上都喜欢点着入睡，连晚上睡不踏实的老毛病都没了。
不用说，这一定是李慕北让东方启送来的。
太后一喜欢，皇宫的大门就对凤凰商会敞开了。
太后又详细询问了凤白泠永业帝病情的事。
“毒龙山庄的老庄主过世了。哎，可惜了，哀家记得他年岁不大，比哀家还小一些。”
老太后叹息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红昊然虽然是一代枭雄，也总归是人的父亲。
凤白泠见太后一脸的神伤，就让小锦带着小鲤到一旁吃罐头和点心去了。
“太后，白泠想求你一件事。”
凤白泠说着，忙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快起来。你救过哀家的命，又救了圣上，什么事，哀家都答应你。”
太后笑着扶起凤白泠。
“是关于毒龙山庄的事。这次圣上中了断肠草的毒，大皇子一口咬定，是毒龙山庄下的毒。老庄主虽然用血救了圣上的性命，可大皇子一口咬定，那是毒龙山庄的阴谋。大皇子提出，要收编毒龙山庄。”
东方成的这个提议，独孤鹜等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穆王为首的一干老臣们却是一口咬定，说毒龙山庄是一个毒瘤，对朝廷而言，就是一个威胁，收编才对。
“老大也太强人所难了，毒龙山庄乃是江湖上的存在，存在已经数百年，朝廷一直不管，怎能一下子收编。”
太后摇摇头。
“不仅如此，毒龙山庄位于好几个国家的边界处，如果贸然收编，很可能也会惹来其他国家的怒火。如今大楚边境本就不太平，所以我想求太后赦免了毒龙山庄，让毒龙山庄的弟子陆音入职太医院，让他戴罪立功。”
凤白泠此举，也是为了帮助独孤鹜。
毒龙山庄看上去是独立的存在，可实际上，是独孤鹜的势力。
若是东方成一定要收编，势必会引来独孤鹜的反弹。
况且永业帝大病初愈，这时候动毒龙山庄，很可能会引发毒龙山庄的弟子们的反击。
“既是如此，哀家就去向圣上求个情，不过，后宫不能干政，哀家的话，未必管用。”
太后颔首答应。
她对陆音也有些印象，那孩子和独孤鹜关系好，长相也好。
“为了稳妥起见，你可以求拜会皇后，近来，圣上对皇后很是器重，她的话，十之八九会听从。”
太后又叮嘱了一句
第342章 两个男人的一次联手
听到太后提起皇后，凤白泠留了神。
“皇后和圣上以前的感情如何？”
凤白泠故作好奇问道。
“相敬如宾，倒也没有什么不和睦。”
太后笑着说道。
“比起顺亲王和独孤夫人呢？”
凤白泠再问。
太后笑容一顿，嗔怪道。
“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问东问西的。可是阿鹜又欺负你了？”
太后语重心长道。
“哀家听闻，你早前在鱼塘边和太子妃起冲突了。她和阿鹜是有过一段，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各自都有了孩子，该好好过日子才是。人啊，有时候就是太执迷于过去。”
太后唏嘘道，转而聊起了几个孩子的事来。
无论是李庆，还是太后，都不愿意提起独孤夫人。
在太后这用了午膳后，凤白泠让小锦和小鲤留在太后睡午觉，她前去拜会皇后。
那一世的记忆中，这位皇后是个与世无争的，可这一世，凤白泠却发现，皇后和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听说凤白泠前来，皇后很是亲近，一上来就拉着她的手。
“这镯子果然合适你，阿泠，你今年十九了吧？多好的年纪，本宫记得，本宫被封为皇后时，也是你这个年纪。”
皇后打量着凤白泠的脸，感慨道。
“臣妇哪有皇后你这样的好福气。”
凤白泠笑道。
“本宫倒是觉得，阿泠你是个好福气的。你看看这眉眼，本宫就没看到过比你更加出众的，难怪鹜王对你另眼相看。还有一对那么出众的儿女，本宫福薄，没有子女缘。”
皇后凝视着凤白泠的脸，怔愣出神。
“大皇子对皇后你也孝顺得很。”
凤白泠恭维道。
皇后眸光微微一闪，笑道。
“他那份孝心的确是难能可贵。”
“怎么不见赵公公？”
凤白泠在皇后的鸾宫里，没见到赵公公。
皇后正要发话，就见一名宫女满脸急色走了进来。
“皇后，赵公公出宫时，被拦下了。”
皇后握着凤白泠的手，不觉一紧，凤白泠的光洁的手背上，登时多了几个红印。
凤白泠暗暗吃惊，皇后一个深宫妇人，手劲倒是不小。
“谁人敢拦他？他是替本宫去办事。”
“禀皇后，是鹜王和鸿胪寺卿。”
宫女不敢抬头，听说是这两人后，皇后的脸色有些僵硬，凤白泠也不免纳闷。
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宫门口，赵公公被御林军扣住，他平日脸上的倨傲之色全都不见了。
一刻钟前，赵公公拿着皇后的手令出宫说是要去采办。
御林军正要放行。
哪知道那时鹜王刚好经过，鹜王说是要去宫外办急事，让赵公公顺带捎他一程。
赵公公死活不同意。
鹜王动怒，就把赵公公从车上拖了下来，眼看两边就要起冲突，鸿胪寺卿的马车刚好经过，马车撞到了赵公公的马车上。
就是那时候，赵公公的马车下，掉出了一些尸骨。
动静闹得不小，京兆府尹东方启和御林军统领东方离都闻讯赶了过来。
第343章 杀人灭口
“赵昂，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启喝斥道。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奉命去外头采办的。”
赵公公言语苍白，来来回回就只有一句话。
“老七，你是御林军统领，皇宫里出了这种事，你该彻查才对。”
东方启也不敢贸然发落赵昂，他身份特殊，是皇后的内侍。
皇宫里的太监，李庆是第一人，那赵昂就是第二人。
“这三哥，分明是要坑我。”
东方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命人去通知皇后。
可等了片刻，皇后还未赶来，倒是大皇子东方成先赶来了。
“赵昂，你干的好事。说，这些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成带人赶来，一看到赵昂，上前就朝着他心口踢了一脚。
赵昂头磕个不停。
“大皇子，奴才是被陷害的。奴才什么也不知道，这马车是内务府准备的，奴才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东方成神色稍缓。
“老三、老七，这件事透着古怪，依我之见，先把赵昂收监，等到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
“这几具尸骨上有青苔，没看错的话，青苔和鱼塘里的青苔长得一模一样。早上，太子妃跌入了鱼塘里，鱼塘里有食人鱼，鱼塘里的鱼被下令毒死。李公公要打捞鱼时，赵公公赶来制止。当时还借口皇后要替鱼做法事超度。如今看来，要做超度的，未必是鱼。”
独孤鹜冷笑道。
东方离、东方启再一看几具尸骨，的确上面有青苔。
赵昂打捞尸体打捞得急，连尸骨都没处理就匆匆送出宫，哪想到独孤鹜的眼神这么好。
“鹜王，你莫要含血喷人。”
赵昂急了。
“鹜王，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母后也知道此事？你好大的胆子，敢怀疑母后！”
东方成喝斥道。
“大皇子，我可没说，皇后宅心仁厚，母仪天下，宫里和民间无人不晓。怎么会和尸骨有关，本王不过好心提醒一句，不要被赵昂蒙蔽了。当务之急，是要彻查这几具尸骨的身份。”
“鹜王说得对，其实查尸骨的身份并不难。”
就见凤白泠搀着皇后走了过来。
一看到皇后，赵公公的背脊直了直。
哪知道皇后脸上弥漫着怒容。
“成儿，把赵昂拿下，打入天牢。”
大皇子上前，把赵公公按倒在地。
“皇后……奴才……”
“狗奴才，休得多言。”
东方成一记手刃，将赵公公看晕。
“阿泠，方才你说彻查这些人的身份并不难？”
东方离望向凤白泠，眼神里，透着欣喜之色。
“说的容易，这尸骨一看就是多年了，宫里的仵作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凭你？”
东方成嘲讽道。
不过是借着红昊然的光，救了永业帝，这个凤白泠就以为自己是华佗再世了？
“皇宫戒备森严，进出的人员都是严格审核的，这几人身量，一看就是女子，我有法子检测她们死时的骨龄，是否生育过，再结合皇宫的失踪人员，就能大概猜测出这几人的身份。”
凤白泠胸有成竹道。
第344章 鱼塘的记忆
“既是如此，此事就交给离王和鹜王妃。圣上近日身体抱恙，此事就不要惊动他了。”
皇后听罢，下令道。
众人颔首。
一听把事情交给东方离和凤白泠，东方离面露喜色，独孤鹜脸色微沉。
“花大人，听说赵昂的车子撞坏了你的车，本宫很是抱歉，他是本宫宫里的人，你的马车，本宫让人修缮好后，会送去你的府上。”
正好这时，包扎了左手的花无伤走了过来。
方才赵昂的车和他的车撞上了，花无伤受了些伤，去了太医院刚回来。
“多谢皇后。”
花无伤毕恭毕敬道。
“阿泠，我陪你去内务府调名册。”
东方离殷勤道。
“那就劳烦七皇子去调册子了，我先去鱼塘附近看看，也许能查到一些线索。”
凤白泠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什么骨龄，什么失踪人口，可老实话，她手头设备有限。
医疗舱内只有几套救人的设备，要想测骨龄，可没条件。
可她还敢夸下海口，自然是有她的法子。
见凤白泠跑得比兔子还快，东方离脸色有些僵硬。
东方启讪笑了两声，拉上了独孤鹜离开了。
花无伤也拱了拱手，只留下东方离对着那几具白灿灿带点绿油油的尸骨。
“什么破事都让我遇上了，还是去找老九为妙。”
东方离挠挠头，前去找东方默笙。
凤白泠辞了众人后，就直奔鱼塘。
鱼塘外，已经被御林军封锁了。
凤白泠被放行后，直奔鱼塘。
鱼塘里的鱼尸都被捞空了，鱼塘也被重新打捞过，下面没有再发现尸骨。
赵昂运出宫的尸骨一共有六具，凤白泠看其身量，大概都在一米五八和一米七之间，全部都是女子。
她到了水边，摸了摸水。
体内的水之圣印微微一动，凤白泠闭上眼，希望靠着水之圣印能有所发现。
水之圣印，是能够发现一些在水域里发生的事。
可凤白泠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正如东方成说的那样，那几具尸骨过去太久了。
鱼塘的水是活水，引了护城河的水进来不定期换水，水的记忆也会跟着换水被抹去。
她只能是抱着试试运气的心理，希望有所突破。
手在鱼塘里泡了近一刻钟，凤白泠脑中，终于浮现出了一幕。
夜黑风高，周遭一片静谧。
就见几名小太监捆绑着一名粉衣宫女到了鱼塘边。
“陈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敢怀上龙种。”
赵昂走在最前头，他一挥手，几名小太监就把人给丢进了鱼塘。
匆忙间，凤白泠只看到了那名宫女的脸。
宫女的脸上满是惊恐，她模样娟秀，一双眼和穆妃有些相似，她连叫一声都没，被投入鱼塘后，那些食人鱼就疯狂扑了上来，将她生吞啃食了。
鱼塘上，只有一片血水。
“天亮前，让人多放点水。”
赵昂面对如此的惨况，眉头都没皱一下，看他模样，早已是老手了。
“你打算愣到什么时候？”
带着几分不满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第345章 独孤鹜，难过时，你可以哭
凤白泠回过神来，睁开眼，回头就见独孤鹜在身后。
他丢给了她一块帕子，凤白泠忙把手擦拭干净。
凤白泠不知不觉，已经在鱼塘边呆了一个时辰了。
她的手指都有些泡得发白了。
可惜，除了陈娥那一幕之外，她没有看到任何其他被害人的遇害现场。
陈娥被杀，是因为她怀了龙种，看四周的环境，当时应该是春天。
其他遇害人，应该死亡时间更早一些。
“你没去户部？”
凤白泠纳闷。
“军粮和军饷都足够了，户部暂时空闲了。”
独孤鹜望着那一片鱼塘。
“里面有具尸骸，是我的乳母。”
凤白泠一愣。
“你说什么？”
“那六具尸骸中，有一具少了一个手指，她是我乳母。我被生下来后，遇上了难产。因为天生异瞳，不被承认，被人丢弃在乱葬岗。我命大，被一名女乞捡到了。她自己刚临盆不久，孩子难产死了，积郁成疾，有些疯癫，被家人赶了出来。她沦落街头时，刚好捡到了我，就用奶水养活了我。我一岁时，顺亲王找到了我，认我做儿子，把我和她一并带进了宫里。太后替我正了名，顺亲王妃却不愿意让我进顺亲王府。我留在了宫里，她也留在了宫里当一个嬷嬷，大伙都管她叫应嬷嬷。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我让人去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独孤鹜淡淡说道，面对着鱼塘。
他对那个女人，没有多少印象。
可第一个给了他温暖的，是这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曾留下的女乞。
也不知，是不是死不瞑目。
昨晚，他做了个梦。
梦到了她，坐着一辆马车，越走越远。
还是孩子的他，想要追上去。
没想到，今日在宫门口，他就看到了那辆马车，和睡梦中的那辆马车一模一样。
没有半点犹豫，独孤鹜拦下了那辆马车。
“若是可以，还她一个公道。在我的记忆里，她比起独孤夫人，对我好得多。”
“独孤鹜，人，难过时，是可以哭的。”
凤白泠迟疑了下，忽然上前，环臂抱住了独孤鹜。
他称自己的母亲，为独孤夫人。
独孤鹜身体一震，女子的身子柔软而又温暖。
哭？
他从未哭过。
出生就不曾，应嬷嬷偶尔清醒时，会告诉太后，说她捡到他时，他明明已经饿得不行了，却不哭。
他们被野猫野狗围住时，他也不哭。
独孤夫人丢下他时，他不曾哭过。
顺亲王死时，他也不曾哭过。
凤白泠，是第一个告诉他，人，难过时，是可以哭的人。
他本应该推开她，这女人，他没工夫在这和她伤春悲秋。
可她的怀抱，却出奇的温暖，让他不想推开。
脚步声，落到了独孤鹜的耳边。
“前方，可是鹜王和鹜王妃？”
就听到东方默笙温和的声音，他和东方离一起走了过来。
东方离神情有些难看，老九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他刚想在凤白泠面前表现一番，哪知道，就看到了夫妻俩“恩爱”的模样。
第346章 摸骨大师（上）
东方默笙看不到，神情如常，笑着问道。
“鹜王妃可是有什么发现？”
“鹜王有所发现，其中一具骸骨是他的乳母应氏，她少了一个手指头。”
凤白泠琢磨着陈娥的事，还应缓一缓再说。
“失踪人员中，的确有个应嬷嬷。不过其他人的身份，很快也能确定了。”
东方离忙说道。
“这么容易确定？”
凤白泠诧然，难道说，皇宫这些年的失踪人口就那么六个？
“其实并不容易。那些骸骨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我查过内务府的名册，光是去年失踪的人就是六人，十年下来，不下百人。至于怎么确认的，还得亏了老九，他懂得摸骨。我请他去检查那些骸骨，身份就能一一对应上了。”
“摸骨？九皇子还懂得这？”
不仅是凤白泠，就是独孤鹜都有些意外。
“不过是懂得一些皮毛罢了。我是个瞎子，早年偶得一前辈高人指点，懂得称骨摸骨。比起相术来，摸骨反而更准确一些。人之面相会随着年龄而改变，可人的骨相从刚出生是，就已经注定了。摸骨可知一人命运和前程，只是因为相法过于特别，所以平常，我也不用。这次若不是七哥找上门，我也不会出面。”
东方默笙浅浅一笑。
这九皇子，原本是九个皇子里最不醒目的一个，没想到，还懂得不少门道。
独孤鹜暗忖道。
几人说话间，东方离带着他们到了天牢。
那几具骸骨被暂时摆放在天牢里。
刚一到天牢，就见狱卒满脸慌色。
“七皇子，赵昂服毒自杀了。”
“什么？”
东方离一惊，揪住狱卒的脖颈。
“不是让你们好好检查，把人看紧了，绝不能让他自杀？”
“小的们已经让他把衣服都脱了，哪知道他牙里藏了毒，刚进牢房没多久，就死了。”
“过去看看。”
凤白泠当即就往牢房里走。
赵昂的尸体都已经变硬了。
他的口鼻眼处，都流淌出黑血来。
“肝肠寸断，是断肠草。”
凤白泠检查后，暗暗心惊。
“又是断肠草？会不会，父皇中毒之事，也和赵昂有关？”
东方离大惊。
“禀七皇子，赵昂的衣裳夹层里，发现了一封书信，是北歧国的书信，信上写明赵昂是北歧的奸细。那几具尸骸也是他这些年杀的，说是撞破了他的身份，对方为了杀人灭口，才一一害死了，丢进鱼塘里。”
“没记错的话，赵昂入宫也就十年。”
独孤鹜冷声道。
应氏却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的。
“如果不是鹜王发现了他乳娘的身份，对方又不知道九皇子能摸骨的事，这一封信，已经足够尘埃落定了。”
凤白泠感慨道。
赵昂的毒，也不是一早就在的。
否则，在宫门口被拦下的时，赵昂就能畏罪自杀了。
“此事，先不要上报。七哥，先带我去看那几具骸骨。”
东方默笙说道。
几人移步到天牢的刑房。
刑房里，那六具尸体一字排开。
第347章 摸骨大师（下）
“内务府起过一场大火，所以只能查到二十年前左右的名册。这些年一起，失踪的人有两百人左右，撇开男子和太监，还有九十六人。”
东方离看了眼名册。
“九皇子，你可能判断出，这里面哪一具是鹜王乳娘的尸骨。”
凤白泠看向东方默笙。
东方默笙笑而不语，走到了几具尸骨之间。
皑皑白骨上长满了青苔，有几具死相恐惧，可东方默笙看不见，只是用手摸了摸。
他先是摸头骨，再摸了腿骨。
“左边数过来，第三具，乃是已婚生的女子。她身高五尺五寸，玉枕骨高平陷，出身并不高，鼻梁低塌，夫妻不睦。她乃是骨相中的猫骨，命格生来慷慨，然子女缘薄，千金散尽寿缘尽。她应该就是鹜王的乳母。”
独孤鹜和凤白泠俱是一惊，东方默笙说的那具尸骨少了一个指头，的确就是应氏。
“世上还真有摸骨术？”
凤白泠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不知道东方默笙摸不摸得出她的命数。
身旁，男人冷哼了一声，伸手就把凤白泠拽到了自己的身旁，一个眼神，把凤白泠的念头给打消了。
“老九，你真神了。那你再摸摸其他几具。”
东方离满脸的惊喜。
他这次还真是捡到宝贝了，若是能破了这个大案，他何愁不得到父皇的赏识。
“七哥，你真要让我继续摸下去？”
东方默笙露出了为难的笑。
他方才只是简单摸了骨，但是对在场几具尸体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摸啊，老九，别说七哥我不给你机会。你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这次一次六个，还都是宫里的美女。”
东方离调侃道。
东方默笙被说得脸都红了。
“七皇子，九皇子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真彻查此事，怕是吃鸡不蚀把米，惹了一身麻烦。”
凤白泠从陈娥的身份中，大体也推测出了一些。
“查，必须查，宫里出了这么多条人命，不查，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东方离一心想着在永业帝面前出风头，逼着东方默笙继续摸。
东方默笙摇摇头，上前，摸了摸左边第一具尸体。
“此女，乃是鲸骨，年十七左右，身量在五尺四寸。她臀骨圆起，指骨纤长，为人很是聪明，本该是富贵命，可惜可惜做事无头尾，多学少成空费力。我记得，七哥你说的失踪人口中，有一名宫女叫做陈娥，曾经是父皇御书房的掌笔宫女。”
她就是陈娥。
凤白泠一惊，这东方默笙未免也太邪门了。
光靠骨相，就把人给对上号了。
“是有那么一人，我有些印象，大概十年前，父皇还很喜欢这个宫女，想要把她纳入后宫，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了音讯。她以前还是皇后宫里的宫女。”
东方离回忆道。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陈娥，她死时，她有了身孕。没猜错的话，这个孩子，本该和我们一样，都是皇家子嗣。”
东方默笙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