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副院长的挑战（二）
“老夫还真是羡慕院长，毓秀院人才济济，后继有人啊。”
郭祭酒目光灼灼，望着凤白泠，心中想着，若是凤白泠是男子就好了，自己怎么也得拉下老脸把她请到国子监来。
郭祭酒身后，凤展连笑着说道。
“院长桃李满天下，国子监也是人才济济，毫不逊色于毓秀院。“
“凤大人，你当真是舌灿若莲啊。”
郭祭酒顿时眉开眼笑。
见郭祭酒和凤展连你一言我一语，两者颇为默契。
不仅是凤白泠，就是东方默笙都也有些意外，他对凤展连的感观很一般，当然这中间也是夹杂了一些凤白泠的因素。
“九皇子，许久不见，您气色不大好，可是生病了？”
凤展连望向东方默笙。
可印象中，以前的凤展连是个势利眼小人，他一直趋炎附势，对皇家的皇子们素来巴结，可因为东方默笙是个瞎子的缘故不可能继承大统，凤展连对东方默笙一直比较淡漠。
“多谢凤大人抬爱，默笙身体无恙。倒是凤大人听上去，大病初愈，中气十足啊。”
东方默笙笑问道。
“多谢九皇子关心，风某人这一次也算是凤凰涅槃，大彻大悟了，从今往后，决心潜心教学。听说这一次毓秀院要举行院长选拔，就特地求了郭祭酒，让他带着我一起来长见识。“
凤展连言语间颇为恭敬，他又打量了几眼东方默笙，心中暗暗感慨，这位大楚的九皇子，倒是不同凡响，比起东方离出色不少。
郭祭酒也到了，如此一来，院长选拔也就可以开始了。
凤白泠环顾四周，见整个毓秀院的女学生以及先生们都已经聚集在一起。
独孤贵妃正喝着茶和东方离攀谈着。
独孤贵妃似乎对东方离的印象不错，言语间很是欢愉，倒是东方离有些漫不经心，他看到凤白泠和九皇子一起进来时，还微微皱了皱眉。
他怎么觉得老九经常和凤白泠碰到一起，而且比起自己来，明明自己才是凤白泠的前未婚夫，凤白泠却和老九更加要好一些，这让东方离很不爽。
“凤白泠，你可算是来了。”
副院长冷笑道。
“副院长，你劳师动众请了这么多人来，不过是想要夺取院长之位罢了。我是不会将院长职位交给你的。”
凤白泠面对副院长，依旧是一脸的淡然。
副院长这种人若是接管了毓秀院，那当初南秀夫人成立毓秀院的初衷就不复存在了。
南秀夫人曾经和凤白泠提起过，她年少时在被天机子收留，当时她父母重男轻女，因家境贫穷，就将她卖给了青楼，她不甘受辱，就逃了出来。
可因为年纪小，又是女子的缘故，没人愿意雇佣她，她一介孤女在街头流浪，受尽了冷眼。
她当时就发过誓，有朝一日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时，一定要想法子，成立一座女子学院，让天下的平民女子都有学可读，有一技之长，与男子平起平坐，不再被情谊丢弃。
南秀夫人可算是女子教育的先驱，这对于历了22世纪的教育的凤白泠而言，她也很赞同院长的做法。
“你若是不答应我们就强行罢黜你，我已经联合了整个毓秀院的学生们还有先生们，她们都同罢罢黜你。”
副院长义正言辞道。
“副院长，你可不要乱说，至少我和老九没有答应。”
东方离不干了，一旁的独孤贵妃皱其了眉，东方离对凤白泠的偏袒不言而喻。
“七哥说的没错，我以为白泠很适合当毓秀院的院长，在她的带领下毓秀院一定能有更好的发展。”
东方默笙也站出来支持凤白泠。
他和东方离都偏袒邓柏林，可是他的这番话却让一下儿呢更加愤怒，尤其是毓秀院里还有不少女学生们爱慕东方离和东方默笙，平时这两人对其他女学生都是不假于色，可对凤白泠的偏袒却是一目了然，和让女学生们更加愤怒。
人群里已经有人嚷嚷了起来。
“凤白泠没有资格当我们的院长。”
“院长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是凤白泠呢？”
“她什么都不会，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其他女学生们在带动下，也纷纷表示凤白泠根本不配为人师表。
众口铄金，一时之间，四周都是对凤白泠的非议声，听得郭祭酒都不由皱眉。
他心中有些纳闷，怎么这些女先生和女学生们都对凤白泠如此贬低，明明凤白泠的诗才很出众呀，凤白泠就是太低调了。
“大伙都静静。”
凤白泠见状，也是知道和副院长的事必须有个了断，她刚才也听出了那些女先生和女学生们话语里的意思，她们最大的不满就是不服自己的才干。
这倒也不怪她们，毕竟自己和欧阳沉沉在毓秀院的这段时间里经常缺席不上课，和那些女先生和女学生们更没有什么交流，难怪她们会那么不满。
原本凤白泠还想低调一些，不要太过高调，可是眼下，她是没法子，低调了。
就算是她今日能够排除众意保住院长之位，但是不得人心，毓秀院就没办法再开下去了。
“既然诸位对我的才学有所怀疑，依副院长之见，应当如何？”
凤白泠扫了眼副院长，副院长见凤白泠居然答应了和自己比试，不禁心下欢喜。
在她看来，凤白泠根本就没有什么才学可言。
“我们就比试三轮，三轮三局两胜谁能够赢，谁就能成为新的院长人选，落败的人离开毓秀院。”
副院长高声道。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凤白泠颔首，倒也没有反对。
“至于比什么。为了公平，我们就请今日请来的几位贵客出题好了。”
副院长说罢，目光殷切，望向独孤贵妃。
“第一轮还请独孤贵妃先出题。”
郭祭酒和东方离和独孤贵妃三人倒也赞同这个方法，几人客气了一番，最终还是年纪最长的郭祭酒了决断。
“本宫一直很钦佩南秀夫人的学识，她阅历丰富，多年来周游列国。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点南秀夫人比我辈女子要强得多。毓秀院的新院长在学识阅历方面当然也要出众，本宫以为，第一轮就考诸位的学知识阅历。”
凤白泠和副院长都没有异议。
“本宫会出十道题，十道题有关十国以及各地的风俗民情，天文地理，乃至我大楚的历史人文，谁答对得多，就是是胜。”
独孤贵妃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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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副院长的挑战（三）
独孤贵妃说罢，凤白泠和副院长都没有异议，副院长更是不由窃喜。
在场的人都是议论纷纷，觉得独孤贵妃很公平。
东方离和东方默笙却不由蹙眉，两人细细一想就知道独孤贵妃这是在刁难凤白泠。
不说其他，凤白泠不过二十出头，副院长却是四五十岁了，副院长的人生阅历还有学识，怎么可能会比不过凤白泠、
见凤白泠不反对，独孤贵妃更是暗暗好笑，凤白泠也真是不自量力，毓秀院的院长，她也配。
院长之位，废副院长莫属。
“还请独孤贵妃出题。”
凤白泠和副院长齐声道。
独孤贵妃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开始写题目。
一刻钟后，她就写出了十道题，又誊抄了一份，等到独孤贵妃将两张卷子交到了凤白泠和副院长手中，一看题目，就连副院长都不觉得皱起了眉来。
这题目可真不简单，副院长不仅对独孤贵妃更加佩服。
独孤贵妃年纪也很轻，没想到却懂得这么多，纸上面列的十个题目囊括了天文地理，从军事到政治，再到人文，很是刁钻，就连副院长都感觉到有些棘手。
副院长当即开始奋笔疾书，凤白泠却是凝视着题目。
一刻钟过去了，凤白泠还是没有动笔，似乎是被难住了。
副院长那边已经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大页纸，就连东方离都看不下去了，他连声催促道。
“白泠，你倒是快写呀。”
答题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凤白泠就算是写不出来，好歹也写几道。
“我已经想好答案了，独孤贵妃也没说，回答一定要答在纸上。”
凤白泠笑着说道，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习惯了运用计算机，解放了双手，这一世，她最烦的就是用毛笔字写长篇大论。
在22世纪时，她也就在练书法那几年写了一堆的毛笔字，她可不想写到手抽筋，影响了下面两场比试的发挥。
独孤贵妃心中暗暗好笑，都什么时候了，凤白泠还在那里死撑，很显然这十道题目非常的难，独孤贵妃早有准备请了人出题，她自己都未必能够答得出这十道题目，她就不信凭一个不学无术的凤白泠能够回答得上来。
她能够完整回答出一题就算自己输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副院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放下了毛笔，这十题很难，连她最终都只能回答七八提，不过这也没什么，凤白泠可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独孤贵妃命人将题收了上来，两张答题卷一目了然，凤白泠的纸上上面除了题目，一个字都没有。
副院长写的密密麻麻，看得出肚子里还真有些墨水。
独孤贵妃将两张答题卷分别给东方离和郭祭酒过目。
“依本宫看看这场比试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独孤贵妃笑着说道。
“方才鹜王妃也说了，她可以口试回答。我们还是听听鹜王妃说说。”
东方离说道，独孤贵妃心中冷笑，可还是给足了东方离面子。
“那就由本宫问，鹜王妃回答。第一道题，十国之中哪一个国家的国土最辽阔，哪个国家人口最多，又以哪个国家的山地最多。”
这问题，东方离听着都有些头疼。
虽说各国都有各国的地理志，可是每个国家的人口，可是每年都会变动的，非一国之官员，哪里会知道十国的详细情况。
凤白泠久居深闺，更不可能知道。
凤白泠略一沉吟，脆声说道。
“十国之中，国土面积最大的北歧。人口最多的乃是陈皇朝，大约有三千万人。山地最多的，则是南麝。”
凤白泠轻描淡写的说道，独孤贵妃听得一愣，凤白泠居然都说对了，再看看副院长的答案，这道题目其实副院长还答错了一处，她说出了国土面积，却没有说人口。
独孤贵妃轻轻抿了抿唇，心中暗道，这一定是偶然，凤白泠很可能是偶然得知。
独孤贵妃又开始询问第二道题，她就不信凤白泠能够一直好运。
“百年前曾有一个国家非常的落后贫穷，直到出现了一位名相。那名相推行了改革变法，让那个国家从十国最弱小的国家一跃成了十国最强大的国家之一。敢问这位名相和这个国家的来历，另举出这一位名相推行的改革的各项措施。”
这一道题是一道内政题，对于大部分的女学生而言，这种关系家国改革的题目她们鲜少涉猎。
女学生们不由小声议论起来，独孤贵妃一介女流，居然也懂得内政，难怪会成为永业帝最宠爱的妃子。
凤白泠皱起了眉头，独孤贵妃心下欢喜，这下子可把凤白泠难住了。
哪知道凤白林下一刻嘴角扬起，笑道。
“那个国家乃是北歧，北歧在百年之前只是一个落后的游牧小国，在十国之中，因物产不丰富，常年闹饥荒。只因为它的国家内有一半的疆域乃是沙漠，沙漠无法种植粮食。可在百年之前，北歧出了一位名相，名叫柳石，他在沙漠中推行绿化和种植沙地药草的改革。同时实行了兵牧农制度，也就是这一个改革措施，让北歧上下不仅有了土地，也有了自己的军队，也有了自己的畜牧业和农业。军队闲暇时种植放牧，战争时集合兵力……”
凤白泠滔滔不绝说道，郭祭酒连连点头。
凤白泠在毓秀院上课的时间并不多，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饱览群书，她被南秀夫人相中之后，南秀夫人时不时就会逼着她和欧阳沉沉读书。
更不用说凤白泠手中，还有巫国师送给凤白泠的那一本珍贵的列国志，加之早前十国赛前，独孤还替凤白泠恶补过一阵子各国的军事人文，凤白泠如今的知识库存量很了不得。
眼看凤白泠滔滔不绝，将一道道题目都完整完美地回答了出来，一旁的东方离望着凤白泠的目光那叫一个难以置信，看到这一幕，独孤贵妃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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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副院长的挑战（四）
可是让独孤贵妃更加郁闷的还在后头，凤白泠回答完后忽然笑道。
“独孤贵妃，我也有一事很好奇，我国和北歧一向交恶，独孤贵妃的题目中，怎么经常提到北歧。看样子，独孤贵妃你对北歧的情况很了解嘛。难道独孤贵妃是北歧人？”
凤白泠盯着独孤贵妃，独孤贵妃脸色骤变，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神情。
她勉强笑道。
“鹜王妃，你胡说些什么。本宫怎么会是北歧人。”
凤白泠但笑不语，独孤贵妃的反应还真有些微妙。
独孤贵妃压下心头的怒火，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一连十个题目，任凭独孤贵妃怎么问，每一问凤白泠都准确无比回答了出来。
到了最后一题时，就连早前那些看不起凤白泠的女先生们，也都目露惊诧之色。
她们很清楚，独孤贵妃这十道题的难度。
副院长都没回答完全，可凤白泠的答案实在是太完美了，每一题都是准确无比，早前还在怀疑凤白泠没有才能的女先生们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凤白泠居然这么博学多才。”
东方离颇为苦涩道。
他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以为凤白泠又丑又胖又没才学，如今的他只能是后悔莫及了。
“不愧是鹜王妃，果然和鹜王也一样，学识渊博。”
在场众人中，也只有郭祭酒丝毫不吃惊，他连连点头。
凤展连站在一旁，目光闪烁，却是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场比试最终没有半点悬念，凤白泠靠着口答，大获全胜。
副院长脸色难看，不过她并没有将这场胜负太放在心上。
凤白泠赢了她，那不是凤白泠厉害，而是因为凤白泠是院长弟子的缘故。
副院长早就听说了，凤白泠手中，有不少院长留下来的书籍，凤白泠的这些知识，很可能就是院长的那些书籍里留下来的。
学识这玩意，还可以临时抱佛脚，可以有些事，却是无法一蹴而就的。
副院长对于接下来的两轮比试，很有信心。
“第一轮比试已结束，鹜王妃暂且领先。这第二轮和第三轮还请郭祭酒和九皇子出题。”
独孤贵妃虽然心有不甘，可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宣布凤白泠获胜。
郭祭酒乃是国子监的魁首，他出的题绝对不会简单。
郭祭酒略一沉吟，踱了出来。
“毓秀院乃是女子学院中的乔楚，南秀夫人当年也是文采风流，享誉十国。依老夫看，无论是谁，作为毓秀院的新院长，必定也要在文采方面有过人之处。今日，我就考考两位的诗才。”
郭祭酒说罢，带着众人走出了日班。
大楚已经进入了春季，春季的毓秀院里万物复苏，四处都是绿意。
早春的杏花和桃花齐齐绽放，满园的春色，整个毓秀院笼罩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
郭祭酒带着众人到了户外，他环顾四周，摸着胡须笑道。
“今日就出一题应应景。春季百花盛开，诸位就以花为内容做一首诗，但是这诗中必须带着花，一刻钟时间内，谁做的的诗中花的字眼最多，就算是胜了。”
郭祭酒就这道题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副院长也不禁紧锁眉头，暗骂郭祭酒刁钻。
这题看似是一题，可实则是两题，一是要在一刻钟时间内成诗，第二题就是要求诗里面带有花的字样。
这两者加在一起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众人都议论纷纷了起来，副院长原本对诗还是颇有见解的，毕竟她在毓秀院多年，也是大楚女先生中的佼佼者，可是这一题的确将她难住了。
可她再看看凤白泠，旋即就释然了，就算是自己不能做出绝佳的诗句，可是比凤白泠总强多了吧。
凤白泠在毓秀院时，可是连“诗歌课”都没有去上过。
在副院长看来，像凤白泠这种只会吹唢呐这种不雅之乐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出诗来，而且还要求是一首好诗。
副院长当即命人研墨，凤白泠也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着各种诗歌库存，别说，唐诗三百首，完全符合郭祭酒的要求的还真不多。
凤白泠眉心一跳，她总觉得总有人在旁盯着自己，她眼角余光一扫，看到凤展连一脸意味深长望着自己。
又是这种感觉，凤白泠心中有种怪异之感。
是凤展连。
凤白泠心中暗惊。
对于凤展连，凤白泠一直是仇视的态度。
那一世她和娘亲的不幸，都是因为凤展连。
可这一切，随着东方莲华的和离，凤白泠和凤府彻底断绝关系后，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可是，自从凤展连大病初愈之后，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如今的凤展连，让凤白泠琢磨不透。
凤白泠心中斟酌着，凤展连今日来的目的……他是否真的和自己一样，经历过穿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凤白泠还没有写出诗来。
算了，豁出去了，凤白泠也不再迟疑，犹豫不决，并非她的性格。
这一次，她径直提笔作诗。
就见凤白泠手下行云流水写得飞快，那速度哪里像是在作诗，只怕连誊抄都没她的速度那么快。看样子凤白泠是没辙了，也不知她在胡乱写些什么，独孤贵妃暗暗嘲讽。
一刻钟时间还未到，副院长一脸骄傲，停了笔。
凤白泠揉了揉手，继续没有写书法了，今日这一首诗下来，她有些手痒，就正儿八经写了一首诗。
副院长的诗先完成，郭祭酒就先过目了副院长的诗。
副院长写的这首诗乃是一首四言绝句，诗本身倒是中规中矩，只是在每一首诗的诗头都有一个花字，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来一首诗，也算是应景。
郭祭酒微微颔首。
这时，凤白泠也落了笔，时间有些仓促，她又写得慢了点，所以诗还没有完成，不免有些遗憾。
“可惜了，没写完。”
凤白泠自言自语道。
凤白泠这么一说，副院长不由大喜。
凤白泠乱写了一通不止，还没写完，这第二轮，自己稳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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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那幅画
长孙圣此言，杀人夺命在他眼中似乎犹如吃饭喝水那般容易。
花无双正在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他那双微微扬起的桃花眼中有一抹寒光乍现，可是他很快就将那抹光掩了下去。
“爹，独孤鹜的实力很强，哪怕他的腿如今废了，小小的天牢根本奈何不了他。你猜我今日在牢房里看到了什么，他轻轻一挣，就将用天铁锻造成的锁链给挣断了。”
长孙柔连忙为独孤鹜争辩。
“那又如何，他被区区的一个永业帝镇住，可见他实力很是一般。况且鲁大师走了之后，市面上的天铁的质量都参差不齐，想必大楚天牢里的天铁锁链也只是劣质品。独孤鹜好歹也是武极木印级。能挣断劣质的天铁锁链也不足为奇。依我看，那独孤鹜不过如此。”
长孙圣自从突破到武极金印之后愈发目中无人，若不是自己的女儿对独孤鹜死心塌地，他早就杀了那小子了。
“长孙会长说的不错，独孤鹜不是会长的对手。不过，会长倒是要长个心眼。鹜王妃凤白泠有个非常厉害的师父名为医佛。传闻天机子座下的弟子都奈何不了他，火之圣印就落到了他的手中。在下请会长前来也是想要和会长商量如何对付这位医佛，进而夺取他手中的土之圣印。再想法设法夺得天机子的传承。”
花无伤三言两语间就将长孙圣的好奇心提了起来，他闭关多年，如今已经突破了武极金印，可是从武极木印到武极金印，他生生停留了近二十年。若是想要再有突破，势必需要更长的时间。可长孙圣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眼看着后起之秀，譬如独孤鹜和萧君赐之流，一个一个都达到了武极木印。
更不用说天机子座下的那些弟子们，一个个的实力都深不可测，长孙圣不免要着急。
“想成为天下第一人，那就势必要夺取天机子留下来的传承，只要有了传承，它不仅可以弥补早前冥市的损失，还可以统一十国，让长孙圣成为天下第一的存在。
所以当花无伤找到他时，说有法子夺得天机子的传承，长孙圣就毫不犹豫决定和花无伤合作。
“可我们要怎么找到医佛？这位医佛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直都没有人见过他。”
长孙圣略一沉吟，他出关之后就听女儿说了这位医佛的名号。
“医佛与凤凰商会之间大有关联，不久之后凤凰商会将会有一场大麻烦，到时候还得请冥市对凤凰商会出手，我届时也会帮忙，到时候凤凰商大难，医佛作为凤凰商会的创始人之一必定会出手。”花无伤说着与长孙圣商量了起来，长孙柔在旁听着一知半解，她随手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楚都茶楼的茶水和点心比起以前来更加出色了一些，不由就多吃多喝了一些。
大楚皇宫，御书房前。
就在永业帝的桌案前，堆放着成堆的奏章。
这些奏章不外乎分为两种，一类是边疆告急，十国赛后，原本稍微有些缓和的十国军情再度恶化，十国边境各自有骚动。
永业帝已经派了七皇子东方离和穆王为主帅和副主帅前去边疆，可是边疆战事依旧没有平息。
穆王也好，东方离也罢，比起当初的独孤鹜逊色了不少，一份份军情奏章不断送来。
还有一类，就是有关独孤鹜刺杀太子的事。
太子被杀，独孤鹜被抓了个正着，满朝文武都纷纷上书要求处决独孤鹜。
处决独孤鹜……
永业帝眉心拧紧。
一只白净无瑕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揉捏着永业帝的太阳穴。
“圣上，您可要保重龙体。”
独孤贵妃在她身旁柔声道。
“爱妃，朕左右为难。”
永业帝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这几日他看上去比平日老了许多，就连发鬓上的白发也增加了一些。
独孤贵妃却不知道这些白发是因为边疆战事亦或者是为了独孤鹜，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独孤贵妃，都以为太子被杀，永业帝会龙颜大怒将独孤鹜斩杀。
毕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独孤鹜身为九千岁，多年以来在朝堂上独揽大权，永业帝一直在找机会处置他。
这次，是下手的好机会。
可是永业帝却一反常态，在堆积如山的奏章奏请斩杀独孤鹜的情况下，排除众议，一直压着此事没有表态。
“圣上，太子被杀，事关重大，独孤鹜又是被抓了个正着，圣上不应该再犹豫了。”
独孤贵妃小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永业帝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盯着独孤贵妃。
“连你都觉得朕应该杀了他？”
独孤贵妃不由一惊，看得出永业帝的眼中带着怒意。
她进宫以来，永业帝对她一直是和颜悦色，从未发过火，今日却是动了真怒。
“臣妾该死。”
独孤贵妃忙跪下，她心中惶恐，一直以来她仗着自己得永业帝的宠爱，在皇宫里有恃无恐，她险些忘记了永业帝他是天子，伴君如伴虎。
“罢了，这事也不怪你。”
永业帝摆了摆手。
他起了身，踱到了一旁。
他抬起头望着墙上的那幅画。
独孤贵妃也看向那幅画，眼底闪过一抹嫉恨。
明明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为何圣上还要对她牵肠挂肚？
永业帝望着那幅画，眼神有些迷离，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独孤贵妃也不敢吭声，直到外头传来李庆的声音。
“禀圣上，太子妃在外求见。”
“朕谁都不见。”
永业帝斩钉截铁道。
不用说，他也知道纳兰湮儿要来干什么。
太子府出了那么大的事，纳兰湮儿没少来宫里哭诉，她倒不是让永业帝处死独孤鹜，而是来求永业帝处决凤白泠的。
东方锦死了，凤白泠从牢房逃脱，如今下落不明。
纳兰湮儿想请永业帝下令通缉凤白泠。
东方锦的死，永业帝也很痛心，可是凤白泠罪不至死，毕竟她也是事出有因才出手误伤了东方锦。
第694章 血缘的羁绊
副院长正在一旁暗暗欢喜，郭祭酒看了凤白泠写下的那半首诗，不禁摇了摇头。
见凤白泠已经输定了，独孤贵妃故作惋惜道。
“可惜了，鹜王妃还是略逊一筹，不过这也不怪鹜王妃，毕竟在一刻钟之内达到两个条件，这本就是非常苛刻的条件。鹜王妃的才学还是逊色了一些。”
“叹为观止啊，仅仅是半首，就让人叹为观止啊。”
郭祭酒感慨的直摇头。
“绝，当真是绝。七皇子，还请借一步，你且看看这字，这诗，方才你不是和老夫说，这第三轮，你想考一考两位是书法？”
东方离颔首。
“不错，本王正有此意。”
早前郭祭酒和东方离在一旁小声议论，东方离就表示了第三轮，他要以书法论高低。
东方离上前一看，也愣住了，他喃喃自语道。
“看样子，这第三轮根本就不用比了，胜负也已经决出来了。”
他神情复杂，望向凤白泠。
“鹜王妃，老夫真是自叹不如，佩服佩服，你虽为女子，却有男儿的豪气啊。半首既是绝唱啊。”
郭祭酒说罢，将手中的诗文啪的一声打开，凤白泠的半首诗映入众人的眼帘。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隐士缘……”
东方离心知身旁的东方默笙看不见，就小声在他耳边念了起来。
独孤贵妃定睛一看，听到那首诗时，她就已经不由色变。
再一看凤白泠写下的那几个字，她的脸色彻底变了，副院长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凤白泠居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这么半首诗，虽然只是半首诗，可里面有好几个“花”字，那字……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隐士缘。”
东方离的声音在耳边，东方默笙却是心中震撼。
凤白泠虽是女儿身，可诗中却是尽显男儿气度。
东方离啧啧感慨道。
“老九，可惜你看不见。凤白泠写的那些字，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凤白泠能写的这么一手好字。”
东方离身为皇家子弟对于诗文方面他也许不在行，但是他从小就有名家指点，写的一手好字。
凤白泠的诗只有半首，已经很有意境了，可她在写这首诗时，写了一首龙飞凤舞的好字，那一手字，怕是能冠绝天下啊！
凤白泠轻咳里两声，还真被她蒙中了。
她早就猜到，东方离第三轮很可能要考的是书法，所以才不遗余力，临摹了书圣王羲之的书法。
当年东方离和凤香雪能结缘，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凤香雪字写得好，经常向东方离讨教，讨得东方离欢喜的缘故。
见众人对凤白泠的诗和字都赞不绝口，东方离有些闷闷不乐。
以前父王都说独孤鹜他们这伙人强了不少，他还不屑一顾，如今看来，独孤还真比他强，至少在看女人的眼光上，独孤鹜比他强得多，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凤白泠这般了不得。
“鹜王妃还真是一鸣惊人，你这一手好字，是何人教你的。南秀夫人可不擅长书法”
独孤贵妃见状，阴阳怪气道。
“自然是我师父医佛传授给我的，他老人家，还jing通琴棋书画。”凤白泠干脆利落，再给“医佛”扣了顶大帽子。
反正医佛这个人，她们这帮人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又是医佛老前辈，老前辈真乃神人也。”
郭祭酒不禁叹息，他还真想和这位医佛见上一面。
奈何这位医佛，神出鬼没，据说连永业帝多次求见，都没办法见到他。
“鹜王妃，这幅字画能不能送给老夫？”
郭祭酒如获珍宝，抱着那幅字画不撒手。
“哎，郭祭酒，你收藏的字画都快没地方摆了，这幅字画要不还是给我吧。”
东方离也很是喜欢这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都不肯相让，压根忘了比试之事。
最后还是凤白泠出价一千两黄金，将自己半首诗作价卖给了东方离。
一旁的副院长黑着脸，只觉得无地自容，她居然哪一方面都比不上凤白泠。
独孤贵妃更是面色阴沉，副院长还希望独孤贵妃再帮自己说说话，可是独孤贵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只骂了两个字。
“废物。”
副院长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独孤贵妃是彻底放弃自己了，只得灰溜溜卷了铺盖走人了。
经过三轮比试，凤白泠在毓秀院的的声望水涨船高了一大截，每一个毓秀院的女学生和女先生都不敢再对凤白泠的院长之位表示质疑。
副院长离开后，凤白泠就着手开始好好整顿毓秀院院。
凤白泠和几名女先生刚说完事，想起郭祭酒等人还等候在外，正欲去找郭祭酒，就见凤展连正等候在一旁。
“鹜王妃，还请借一步说话。”
凤展连见了凤白泠，忙迎上前来，看样子，已经是等候多时。
凤白眉头皱了皱，没什么好气道。
“凤展连，我与你早就说过了，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鹜王妃，不要误会，我知道你我之间并无父女情谊，我只是想问你，你可知道第七识。”
凤展连此言一出，凤白泠脸色大变，她没有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知道第七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白泠无暇多说，转身就走。
凤展连在身后说道。
“鹜王妃，楚都很快就要变天了，还请鹜王妃保重。你我虽然没有父女情谊，但是血缘上，终归是父女。若是有朝一日，你无路可走，用得到凤某人，可以来国子监找我。凤某打算洗心革面，从今往后不会再在官场上走动。”
凤展连的声音还在身后回荡，凤白泠心中百转千回，好几次想要转过身去，可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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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人心思变
凤白泠走到毓秀院门口，就见郭祭酒走了过来。
凤白泠忙冲着郭祭酒行了一礼。
“今日多谢郭祭酒相助。”
“白泠，你无需客气，以你的才学，当院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郭祭酒一脸的欣赏。
“听说凤展连又回到国子监教学了？”
凤白泠试探道。
“这件事儿我正准备跟你说，我也知道你与凤展连有些过节。不过凤展连才学不俗，他大病一场也算是看开了。他已经决定辞去朝官，一心在国子监教学。我手下又刚好缺了一名博士，他是合适人选。”
郭祭酒提起凤展连颇有欣赏之意，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其实在以前，郭祭酒对凤展连的印象很一般，毕竟凤展连之前和东方莲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郭祭酒是看不起凤展连那样的作风的。
不过如今的凤展连连学问都比以前好多了，郭祭酒年事也高，虽说早前已经打消了告老还乡的念头，可是他的jing力也是大不如前，的确也想物色一个人选照看国子监。
他打算再考察凤展连几年，若是凤展连的品行与他的学问一样好，就考虑将国子监交到他手上。
“郭祭酒，你老的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对于凤展连，你还是提防一些微妙。”
凤白泠也没多劝郭祭酒，她和凤展连的误会只怕是这辈子也解不开了，只是那都是私人恩怨。
即便凤展连有问题，也已经与她无关了，只要对方不要再骚扰她的家人，凤白泠也懒得与他再纠缠。
至于第七识的事，凤白泠只要不承认，凤展连也没法子追究。
“对了，郭祭酒，我还想请教关于国子监的课程设置的事，你也知道我对管理学院的事情上实在是个门外汉。”
凤白泠话锋一转，南秀夫人将书院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凤白泠就有义务将其看管好，她打算将毓秀院的课程改一改，多一些强身健体的课程。
她有种预感，大楚的将来很可能会发生变故，女学生们要想自保，还得强身健体。
在郭祭酒的帮助下，凤白泠将毓秀院的课程重新完善了，她再从女先生中选出一人来充当副院长，让其将新的课程设置实行。
新的课程设置中，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视四艺，凤白泠要求毓秀院的每一名女学生都要学习最基本的军体拳以及骑射之术。
若是有人不遵守，就将其驱逐出毓秀院，新的课程一推行，在毓秀院引来了不少的骚动。
“这个凤白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来毓秀院是要成为名门淑女的。居然要将一半的课程改为骑射和强身健体课，这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到新的课程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陌浅浅。
她在日班的女学生中高声议论着。
她本以为其他女学生们都会赞同她的说法，可是日班的那些名门贵女们这一次却没有随声附和。
“我倒是觉得强身健体没错，你看看那鹜王妃之所以能嫁给鹜王，还能引来九皇子和七皇子的青睐，还不就是因为她和一般的女子不同。”
“对，你看院长都能前去参加十国赛。”
“可不就是嘛，据说七皇子和九皇子就喜欢女子抛头露面，最好是还会舞刀弄枪，文武全才。”
日班里的那些女学生们一改早前对凤白泠排斥的态度，都表示赞赏凤白泠的做法，还一口一个鹜王妃，一个院长。
这让陌浅浅很是恼火，她再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凤白泠提出改革课程后，七皇子和九皇子当众表示赞同，还鼓励女学生们去参加课程。
原本看不上凤白泠的女先生们在见识了凤白泠的字和诗后，也都转变了态度，她们个个赞美凤白泠不愧是院长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今的毓秀院上下，全都很拥护凤白泠。
如此一来，陌浅浅表示反对的声音，一下子就被淹没了。
接连几天下来，陌浅浅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毓秀院，她心中愤恨，将此事禀告了纳兰湮儿。
“太子妃，你得想想法子呀。那个凤白泠眼看就要控制住毓秀院了。”
陌浅浅来到太子府，在纳兰湮儿面前一通搬弄是非后，愤愤不平道。
纳兰湮儿冷笑道。
“那位独孤贵妃都没法赶走份白泠，本宫又能有什么法子。”
纳兰湮儿也是一肚子的窝火。
原本她还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着凤白泠和独孤贵妃狗咬狗，哪知道，凤白泠还借着这次机会，名声大涨。
如今，楚都里都在传言，大楚第一才女根本不是纳兰湮儿，而是鹜王妃凤白泠。
“太子妃，难道你就坐看凤白泠在那得意？”
陌浅浅一脸的不甘，她实在无法忍受凤白泠小人得志的模样。
“急什么？本宫刚得到消息，圣上刚封了了独孤贵妃为皇贵妃。”
纳兰湮儿抿了一口茶，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这位独孤贵妃进宫几个月，居然就成了皇贵妃。
陌浅浅不由羡慕。
要知道宫里虽然有贵妃，可皇贵妃却只此一个。
如今皇后之位悬而未决，皇贵妃就是后宫里最高的那一位，就连纳兰湮儿作为太子妃，见到了独孤皇贵妃都要行礼。
“只可惜，太子殿下不听劝，不愿意巴结皇贵妃。”
纳兰湮儿也有些心烦气躁，下午她进宫时遇到了独孤皇贵妃，只能向其行礼。
哪知道那独孤皇贵妃居然就让她跪在那里一刻钟。
纳兰湮儿一肚子的火气，却不敢发作，她隐隐觉得，这位皇贵妃不仅是不喜欢凤白泠，也不喜欢她，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对方。
陌浅浅在旁看纳兰湮儿神情不断变化，就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她走出太子府，心中暗道。
看样子太子妃这个靠山是靠不住了，如今的毓秀院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得想法子据找到新的靠山。
这位独孤皇贵妃，倒是个可以巴结的。
见陌浅浅匆匆离开，纳兰湮儿也是心中冷笑，又是个墙头草，好在，她还有花无伤，只是这几日，花无伤都不见踪影，也不知忙碌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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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最后一次
想到宫中之事，还有凤白泠这个心腹大患，纳兰湮儿就一阵心烦意乱。
一个凤白泠已经让她够烦心的了，如今又多了一个独孤皇贵妃，而让她最头疼的是这位独孤皇贵妃，她根本就调查不到是什么来历，唯一的线索就是独孤皇贵妃的容貌和当年的独孤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正是因为这一点，永业帝才会着了魔似的宠爱她。
纳兰湮儿正心烦着，就见东方锦走了进来，他刚从国子监下课回来。
自从十国赛回来之后，东方锦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在太子府时，他几乎一言不发，平日也就只是去国子监，就连纳兰湮儿这个做娘的与他的交流都少了许多。
看到儿子时，纳兰湮儿的神情稍缓，她和颜悦色道。
“锦儿，你这阵子的课业可有长进？可有把握在今年提升到文华印？”
纳兰湮儿殷切问道，自打知道独孤小锦的武学修为越来越高，纳兰湮儿恨不得自己的儿子东方锦的文华印也能有快步提升。
她盯着东方锦的眉心，却不知她的这些话语言行，一下子就刺痛了东方锦。
他猛然抬起头，大声道。
“我没有那样的天赋，别说是一年了，就算再给我十年，我也没办法再提升文华印。”
东方锦这阵子发了疯似的逼自己学习，除了因为纳兰湮儿的期盼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从十国赛回来之后，他和独孤小锦就再没有说过话。
东方锦虽然是皇长孙，可是他性格孤傲，以前在国子监那些学生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才巴结他，与他往来。
他打心眼里是看不上那些人的，在他的心目中真正能成为他的朋友的也就只有独孤小锦和凤小鲤两个人罢了，可如今因为母妃的所作所为，他不得不和独孤小锦闹掰了，更别提找凤小鲤玩耍。
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是孤独，他的性格也变得越发孤僻，在国子监里也懒得和其他同学打交道，与之相反的是，原本性格孤僻的独孤小姐，如今却慢慢在蜕变。
经过了十国赛，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温和，国子监的同学们有事请教，无论是武学上的还是文学方面的，他都能一一回答。
回忆起这些，东方锦心中愈发的难受，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母妃对他的期待。
如果不是母妃一直逼迫他，他和独孤小锦和凤小鲤就还是好朋友。
见儿子这般模样，纳兰湮儿大吃一惊。
“锦儿，你这是怎么了？母妃不过是随便问问。”
“我没有你这样的母妃。”
东方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快步跑了出去。
纳兰湮儿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和你爹一样，都没有良心。”
纳兰湮儿被气得心口疼，好半晌，她才缓过一口气来。
“绣儿呢？怎么一整天都不见她？”
纳兰湮儿问身旁的侍女。
“禀太子妃，殿下一早就去皇宫了，说是皇贵妃召她去的。”
纳兰湮儿也听说了，东方绣很喜欢皇贵妃做的糕点，这些日子，他连府里的饭菜都吃不下了，一直嚷嚷着要进宫，对皇贵妃比她这个当娘的还要亲近。
纳兰湮儿一听，心情更不好了。
自己声的儿子与自己不亲，如今女儿也与自己不亲了，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女们居然这般对她？
眼看纳兰湮儿大发雷霆，身旁的侍女也不敢吭声只得远远避开着。
一阵杯盏落地声响中，花无伤走了进来，就见满地都是碎瓷片，再看看纳兰湮儿的模样，花无伤不觉皱起了眉。
那个温和美丽的太子妃，如今看上去就犹如一个骂街泼妇，她的脸上满是戾气，显得面目全非。
花无伤微微皱了皱眉，走上前。
“是谁惹你发那么大火？”
“无伤，你来了就好。上一次，你帮锦儿提升了修为，凝聚了文华印。你能不能再帮他提升一次，我的儿子绝不会比其他人的差。”
纳兰湮儿满脸祈求，望着花无伤。
纳兰湮儿还不满足，独孤小锦已经凝聚了武极火印，锦儿是她的儿子，一定也能凝聚成文华火印。
“抱歉，我无能为力。”
花无伤没有答应。
“你有法子，你一定有法子的。我求求你了。”
纳兰湮儿抓住花无伤的手，她的手被花无伤一下子甩开了。
“没有人能够两次承受那种药，除了……除非你想他死。”
死这个字眼实在是太过惊悚，纳兰湮儿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你若是执意要试，后果只能自负。”
就在花无伤转身准备离开时，纳兰湮儿突然问道。
“独孤皇贵妃与你有没有关系？”
她盯着花无伤，她能感觉到从十国赛回来后，花无伤对她的态度就冷漠了许多。
她有种预感，她已经成了弃子。
纳兰湮儿忽然心中不安，自从爷爷死了之后，她唯一的倚靠就是花无伤，确切的说，这些年她的的倚靠一直是花无伤，若是花无伤在这个时候舍弃了他们母子几人，那她们……
纳兰湮儿儿不敢再往下想，她已经失去了独孤五，不能再失去花无伤的支持。
“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不该问的不要问。”
花无伤冷漠的转身。
“无伤，我求你了，再帮我一次。”
一瓶药滚到了纳兰湮儿的脚边。
她呆愣在那，好半晌，她才手指颤抖着捡起了那瓶药……
楚都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王妃说过了，不许你在半路上随便买吃的。”
春柳一脸的头疼，她带着凤小鲤刚从宫里回来。
还未回到顺亲王府，凤小鲤就嚷嚷着要吃桂花糕。
这里离亲王府还有一段路，凤小鲤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这阵子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凤小鲤饿得特别快，可她在皇宫里又不愿意吃东西，以至于春柳每次带她回到顺亲王府，小小姐就一阵狼吞虎咽。
王妃三令五申，告诫春柳自己不在时，不能让凤小鲤胡吃海塞，否则再这样下去，凤小鲤又得长胖了。
凤白泠最担心的就是凤小鲤将来长成一个大胖妞，毕竟凤白泠以前也有易胖体质的，她可不想女儿重蹈她的覆辙。
女孩子小时候胖乎乎，那就可爱，长大了还胖，那就可怕了。
“好春柳，你就偷偷给我买一回嘛，小鲤快饿扁了。”
凤小鲤揉了揉可怜的小肚子，小肚子还很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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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花无伤的建议
“拖下去。”
永业帝命人将纳兰湮儿拿下，永业帝对纳兰湮儿厌恶至极，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太后也是一声叹息，纳兰湮儿原本和独孤鹜情投意合，若不是她太过贪心的话，今日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父皇……圣上，求你……”
纳兰湮儿苦苦哀求着，可无人再理会她。
“白泠，这一次多亏了你，否则连哀家和朕都要被蒙蔽过去了。”
太后拉着凤白泠的手，一脸的欣慰、
“凤白泠，你不要得意。”
纳兰湮儿被拖着时，冲着凤白泠大声咒骂着。
“我就算死，也有独孤鹜陪着我一起。他杀了太子，没人能救他。”
纳兰湮儿歇斯底里的叫声，回荡在御花园中。
凤白泠目光凝重，她正要开口向永业帝求情。
永业帝冷冷扫了她一眼。
“凤白泠，这一次朕之所以答应你来御花园，全都是看在医佛和太后的面子上。朕恕你无罪，是因为你没有杀人。独孤鹜刺杀太子证据确凿，饶他不得。”
说罢，永业帝拂袖而去。
独孤皇贵妃冲着太后行了一礼，又幽幽看向凤白泠，似笑非笑说道。
“鹜王妃果然好手段，只可惜你救得了自己，却救不了鹜王。”
她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带着宫女离开。
太后轻轻摇头。
独孤鹜被打入天牢后，太后也向永业帝求过情，可是每一次永业帝都冷下脸来。
永业帝，虽然孝顺，可唯独在独孤鹜这件事上不肯松口。
这也难怪，太子是他的亲生儿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独孤鹜杀了太子。
个中缘由，凤白泠也知道，纳兰湮儿污秽皇室血脉的事，唤醒了永业帝一些不好的记忆。
凤白泠心事重重，她只能暂时将独孤小锦和凤小鲤送回顺亲王府，再做打算。
“鹜王妃。”
凤白泠刚要出宫，就见花无伤走了过来。
花无伤见到凤白泠时，冲着她微微颔首。
“鹜王的事，在下很抱歉。”
花无伤故作惋惜道，凤白泠斜睨了花无伤一眼。
“不敢当，花大人又何须自责，你是太子府的客卿，包庇太子府无可厚非。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花无伤从凤白泠的话语中听出了恼火这意，心里不禁有些低落。
凤白泠显然是因为独孤小锦和凤小鲤的事情责怪他，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可以让凤白泠对自己改观。
他苦笑一声。
“鹜王妃，花某知道眼下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你的孩子的事我非常抱歉，为了以示歉意，我愿意赔礼道歉，另外你若是真想救鹜王的话，可以前去找冥市中人。据我所知，昨晚冥市的长孙少东家去了一趟天牢，看她的模样，她是应该法子可以救鹜王。希望我的提醒对你和鹜王有所帮助。”
花无伤语气诚恳。
若非是凤白泠已经知道花无伤曾经对独孤小锦和凤小鲤下手，她还真要被花无伤蒙蔽过去了。
眼前的男人说话诚恳，为人处事也是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出来。
可凤白泠绝不会忘记他曾经对自己的孩子们下过手，甚至于她有理由怀疑，当年她阴差阳错和独孤鹜发生关系也是因为花无伤在背后替纳兰湮儿出主意的缘故。
至于为何会弄错，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还请花大人让一让。”
凤白泠语气生疏，花无伤无话可，眼看凤白泠转身就离开，花无伤望着凤白泠的背影，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花无伤为何会突然提醒自己？
凤白泠觉得有些意外，可思来想去，她似乎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以救独孤鹜了。
杀太子的凶器正是冥市所出的天兵，那天兵当初是凤白泠等人护送会楚都的，可凤白泠等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同样的天兵有两把。
杀太子的凶器，并不是唯一的。
若是能找到另外一位买主，也许能证明凶手未必就是独孤鹜。
只是前提是，冥市愿意说出另外一把天兵买主的名字，这样才有可能替独孤鹜洗清嫌疑。
凤白泠并不想和长孙柔打交道，可为了救出独孤鹜，她不得不前去寻找长孙柔。
凤白泠打听了一番后，得知长孙柔就住在城中的某家客栈里。
冥市自从和凤凰商会两虎相争元气大伤后，已经许久未有行动了，不过最近冥市又有重新出来活动的征兆，据说是因为冥市的会长孙圣出关了。
至于长孙圣这个人，凤白泠早前也让张大发详细调查过，知道此人早年乃是一名武者，修为颇深，数十年前就是武极木印强者。
不仅如此，他早年还是一位非常了得的兵王，只是在和兵帝争夺兵帝之位时，不敌兵帝，最终离开了雇佣兵界，此后才创立了冥市。
这些年冥市和雇佣兵界的关系也很微妙。
如今长孙圣出关，意味着他修为有所提升，长孙柔也因此底气更足了。
城北客栈中，长孙柔得知凤白泠前来找自己找自己时，倒没有阻拦，直接请了凤白泠进来。
见了凤白泠，长孙柔倒是心平气和，替凤白泠倒了一杯茶。
“鹜王妃许久不见，看你的气色似乎不大好。”
说着她将茶水推到了凤白泠面前。
凤白泠看了眼茶，没有动口。
长孙柔自斟自饮，喝了一口茶。
“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不错，这是无双楼的茶，美容养颜，我打算重新开办无双楼。哦，我差点忘了鹜王妃和你的好朋友开了家醉仙居。不过我怎么听说醉仙居最近生意不大好，据说都快倒闭了。”
长孙柔再度回到楚都，就是为了打算对付凤凰商会。
她也知道凤白泠和凤凰商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言语间，数次针锋相对。
“长孙姑娘，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们过去有些嫌隙，但是只要你愿意救独孤鹜，我愿意把醉仙居送给长孙姑娘。”
凤白泠已经打算关闭醉仙居了，如今的楚都局势，醉仙居夹缝里生存，还不如直接关闭了好。
“鹜王妃，你今日来，不会就是来赔礼道歉的吧。”
长孙柔笑盈盈望着凤白泠。
“实不相瞒，我的确有事相求，我希望你帮一帮独孤鹜。”
凤白泠沉吟片刻，这才开了口。
第697章 凤小鲤的发现
春柳禁不起凤小鲤的软磨硬泡，毕竟小小姐实在长得太可爱了，嘴又甜，春柳压根招架不住。
春柳只得下车去买吃的去了。
自打那位独孤皇贵妃进了宫后，凤小鲤就没在皇宫里吃过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就得饿肚子，至于容易饿肚子的原因嘛，凤小鲤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黠光，她可没有告诉别人。
凤小鲤饿得手脚发软，不过她的小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她从怀里取出了那口佛钵，再看看佛钵里头竟凝聚了一团团黑色的不明物。
那些黑色的不明物数量可不少，就如小蝌蚪般在佛钵里头不断的游动着。
“这些小蝌蚪越来越多了，这可怎么办呢？就快装不下了。”
凤小鲤有些郁闷。
自从上一次在白帝城时，凤小鲤发现自己这口佛钵能够吸收这些古怪的黑气之后，她在皇宫也看到了这些黑气。
这几日，她在太后婆婆和郭贵妃娘娘的食物里，都看到了类似的黑气。
小鲤也知道这些黑气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就想法子“抓”住它们。
她只用在心里念叨着，那些黑气就老老实实跑到了她的佛钵里，所以佛钵收集那些黑气也多了起来。
只是要“抓黑气”，凤小鲤需要动用不少的体力，这也导致了凤小鲤饿得更快了。
所以，她才会半路饿肚子，忍不住想要让春柳买吃的。
这个小秘密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娘娘呢，她打算今日回去后给母妃一个小惊喜。
凤小鲤伸出一根小手指来，在佛钵里拨了拨那些“小蝌蚪”，小蝌蚪们围着她胖乎乎的小手指打转，还有些可爱。
这时，春柳也已经回来了，她带回了附近茶楼里的一些糕点。
“小小姐，这家是前头茶楼里刚出炉的糕点，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说着，春柳就拿出了几包热气腾腾的糕点来。
她正要拿给凤小鲤，凤小鲤小鼻子皱了起来。
她连忙捂住了鼻子，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柳柳，这个不能吃。”
说着，就把食物从春柳手里打落，丢到了外头去。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都是花银子买的。你若是不爱吃，奴婢吃就是了。”
春柳心疼不已，连忙将几块还未打开的糕点收了起来。
“柳柳，你也不许吃，我们带回去给母妃。”
凤小鲤担心春柳吃下去，她又解释不清楚，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回顺亲王府，把“小蝌蚪”的事告诉母妃。
凤白泠回到顺亲王府时，已经是黄昏前后，春柳将今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凤白泠。
“王妃，你快去看看吧，小小姐今天实在是太不对了，她以前可是从来不会浪费食物的。
春柳满脸担忧，今晚吃饭时，小小姐又吃了好几大碗饭，这都快吃撑了，可小小姐在宫里和街上，看到的吃的，愣是一口都没动，还不允许其他人吃，就连小白闪想要偷吃，都被她抓住，威胁了一通。
凤白泠一听，想到了上一次在皇宫时凤小鲤就说皇宫里的食物有臭味，难道说……凤白泠当即就找到了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女儿。
凤小鲤就把那口佛钵拿了出来，再拿出了春柳从街上买的糕点。
凤白泠看看佛钵，第七识微微一动，这时她眼前的情形一变，凤白泠察觉到那几块糕点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蹿进了佛钵里。
“这是？”
凤白泠心头一惊。
“娘娘，你也看到了吧？柳柳和小锦哥哥都看不到，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
凤小鲤眨巴着眼睛，娘娘也能发现食物和佛钵里的一样。
若是用肉眼，凤白泠也无法发现。
可是她动用第七识，就能发现佛钵里有大量的黑色气体，那气体和早前凤白泠看到的想要加害小鲤的那些煞气很是相似。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这些佛钵如今被佛钵降服，也不会再加害凤小鲤了。
凤小鲤就将皇宫和街道上的食物里的事，都告诉了凤白泠。
“小鲤，你是说，佛钵里的这些黑气，是你从皇宫的食物里抓到的？”
“娘娘，这些都是在太后婆婆和郭贵妃的食物里找到的。我就是让它们道佛钵里好好呆着，我可没做其它事。”
凤小鲤连忙解释，她就怕娘娘责备。
凤小鲤最初发现太后的宫中以及郭贵妃的宫中的食物有问题时，她就想要提醒，可是宫女们根本不理会他，就连郭贵妃和太后也是如此，她们都和春柳一样教育她要爱惜食物。
凤小鲤无奈只能在郭贵妃和太后婆婆吃完之后，再想着法子用佛波偷偷抓走了她们身上的“小蝌蚪”。
“娘娘，小鲤没闯祸吧？”
凤小鲤满脸紧张，唯恐娘娘责备她。
凤白泠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小鲤很棒，你做得对，你以后就暗中保护太后和郭贵妃，这件事要小心保密。”
凤白泠夸奖了小鲤几句，心里却有些焦急。
春柳随手买的糕点都有问题，这意味着，楚都里的食物很可能会有问题。
如果小鲤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整个皇宫里的食物还有楚都一些酒楼和茶楼里……凤白泠想到了早前无双楼强买强卖楚都的酒楼和茶室，如今无双楼虽然已经倒闭了，可是无双楼的背后……
恐怕这些有问题的食物，就和无双楼有关。
凤白泠收走了凤小鲤还没来得及清理黑色煞气的糕点，凤白泠将糕点带进了医疗舱，想试着去分析糕点有没有问题。
不过经过分析发现，糕点里的确有问题，但是并不是早前凤小鲤在白帝城发现的那些凤凰商会的商品那样，糕点里没有病毒，但却发现了非常细小的虫卵。
尽管跟凤白泠在22世纪时也接触过各种生物学和病理学相关的知识，却没能分析出这种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虫卵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虫卵还很小，靠显微镜无法预测种类，凤白泠只能够在医疗舱的显微镜下进一步观察。
但是想要确定这些虫的来历，只能等这些虫卵孵化出来后再说，这么一来，很可能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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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生离与死别
就在凤白泠准备离开医疗舱时，她猛地一拍脑门，苦笑道。
“我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凤白泠取出了一些储备在急救箱里的灵泉，洒在那些虫卵上。
虫卵若是正常发育的话，需要几个月时间，可若是用了灵泉就可以加快孵化速度。
做完这一切，凤白泠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了医疗舱。
凤白泠离开后，医疗舱内，培养皿中的那些虫卵阵在灵泉的滋润下，原本肉眼都很难发现的虫卵，开始快速生长。
天亮后，凤白泠又去了一趟医疗舱，重新加了些灵泉，她留意到培养皿里的虫卵的变化时，更加确定了，用不了几天虫卵就能孵化出来。
凤白泠离开医疗舱，顺亲王府内已经是一片忙碌。
纳兰纯暴毙，太师府的人前来兴师问罪后，东方永被抓，眼看没有其他好处可讨，太师府的人就再也没有来过。
纳兰纯的葬礼也交给了顺亲王妃操办，顺亲王妃还算是周到，只是在出殡的人有些少，这让葬礼显得有些冷清。
出殡的队伍刚出门，凤白泠留意到府外停着一辆朱轮马车。
马车上下来了一人。
看到来人，凤白泠倒是有些意外，太师府其他人没有来，倒是纳兰湮儿来了。
“我来送纳兰纯一程。”
人前，纳兰湮儿摆出一脸悲痛的模样，若不是凤白泠知道，她和纳兰纯之间根本就没有姐妹情谊可言，还真要被她蒙蔽过去了。
“那就有劳太子妃了。”
凤白泠说着，就见纳兰湮儿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凤白泠心中冷笑，看样子，纳兰湮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纳兰湮儿哪里是来出殡的，分明就是来找独孤鹜的，不过独孤鹜为了避嫌，并没有参加葬礼。
最近边关告急，户部奉命筹备军粮和军饷，独孤鹜坐镇户部，一早走了。
纳兰湮儿没有看到独孤鹜，不免有些失望。
出殡的队伍前行，纳兰湮儿邀了凤白泠上马车一坐，凤白泠倒也不含糊坐上了马车。
马车的车帘刚一放下，纳兰湮儿就冷声道。
“凤白泠，我没想到你如此歹毒，居然害死了纯儿。”
凤白泠只觉得好笑，她望着纳兰湮儿。
“太子妃，你以为是我害死了纳兰纯？”
纳兰湮儿不相信东方永杀害纳兰纯，他深爱纳兰纯，至于独孤鹜，他不会对她的妹妹下手，唯一有可能害死纳兰纯的只有凤白泠。
纳兰湮儿也听人描述过纳兰纯的死状，一箭封喉，谣传是高手所为，所以太师府的人和京兆尹才会相信是东方永所为。
唯独纳兰湮儿知道，凤白泠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她和凤凰商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凤凰商会如今能够制造天兵，很可能凤白泠雇人杀害了纳兰纯。
“你也是好手段，杀害了纯儿，还让东方永为你顶包。我早就知道你对我和太师府怀恨在心。”
纳兰湮儿冷笑道。
“太子妃，你聪明一世，糊涂一世，你将我视为假想敌，可你却不知道，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我劝你少在那胡乱猜忌，免得引火上身。”
凤白泠也懒得理会纳兰湮儿。
曾经的纳兰湮儿是她的主要对手，可是如今有独孤贵妃为首的那帮人蠢蠢欲动，在凤白泠看来，她们可比纳兰湮儿要棘手得多。
独孤贵妃必定有阴谋，皇宫里不久之后一定会有一场大风暴，作为太子和太子妃，纳兰湮儿夫妇俩首当其冲，会被波及。
两人话不投机，之后的途中，上谁都懒得多说。
几天后，楚都又发生了一些事。
在凤白泠的催促下，东方莲华和李慕北启程去了南麝。
这中间，也有一些波折，原本永业帝并不答应东方莲华离开，还是李慕北进宫见了永业帝，最终永业帝松了口，个中的曲折，也只有两人才知道。
在凤白泠允诺，东方永绝对不会出事，而且很快会和他们再见面后，凤洛尘和红萱答应了陪同东方莲华前去南麝。
几人和凤白泠匆匆告了别，凤白泠虽心中有些不舍，却也知道这一次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遇。
又过了两日，东方永的案子判了。
京兆尹一番查证后，东方永亲口承认了纳兰纯是他所杀，至于他杀人的原因，则是因为纳兰纯在新婚当晚喝了一些酒，不知什么缘故病情突然发作，想要伤人。
他阻拦之时，不慎失手杀了纳兰纯。
由于纳兰纯早前就有疯病，东方永又是误杀，加之二皇子在中间周旋了一番，最终东方永被免了死刑，判了流放边疆当苦役。
东方永被押送往边疆时，凤白泠带着顺亲王府的几人特意去送行。
城门口，几名官兵押解着东方永。
东方永带着镣铐，神情感激，接过了凤白泠递给他的灵位。
“大嫂，多谢你了。”
一旁的明霞郡主带着东方春，两人都红着眼。
“三哥，你要多保重。”
“三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们在楚都等着你。”
“你们哭什么？晦气，我又没有死。放心，我虽被流放，可只要在战场上建功，就能戴罪立功。楚都，我一点都不留恋了，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过去，是我对不住亲王府。”
东方永满脸胡茬，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经此一役，他也知道，只有亲王府的人，才会在乎他的生死，血浓于水。
纳兰纯的死对于他而言，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伤痛。
与其留在楚都这个伤心地，他宁愿前去边疆。
听说最近十国再生战事，去了边陲，他还能上阵杀敌宣泄自己心中的烦闷，反而是好事。
“东方永，纳兰纯的事儿，我早晚会给你一个交代。把她的灵位交给你，是我能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了。另外，红萱和洛尘已经启程去了南麝护送我娘。你的事，他们也一直很挂念，我已经写信告诉了他们你的近况。南麝和大楚边陲距离较近，你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凤白泠意味深长道。
第699章 祸起国子监（上）
“我这一走，顺亲王府就交给你了，大嫂。”
东方永满脸的感激，他抱着那块灵牌，上面写着，“东方勇之妻。”
他的嘴角绽开一抹温柔的笑，他抱着灵牌，步履沉重，离开了楚都。
望着东方永远去，凤白泠和明霞郡主姐弟俩良久没有说话。
“起风了。”
风骤然大了起来，凤白泠眯起了眼，虽已经是春季，这风里却夹杂着彻骨的寒意……
“东方永已经离开了楚都？”
太子府内，纳兰湮儿听手下暗卫回报了东方永的境况后，眼底划过一抹思量。
纳兰湮儿参加完纳兰纯的丧礼后回到太子府后，不知为何，不时会回想着凤白泠的话。
她总觉得，凤白泠的话中有话，可她却百思不得其解。
纳兰嫣儿不由冷笑。
“那凤白泠也是不知死活，以为本宫真的怕了她。本宫只不过在等独孤贵妃出手，借刀杀人罢了。”
这阵子，纳兰湮儿一直想方设法和独孤贵妃处好关系。
以如今的形势看，独孤贵妃十之八九真的会成为皇后。
纳兰湮儿正想着，就见太子一脸郁闷踱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花无伤。
“无伤，你说父王这是何意？”
太子刚下了早朝，面露不悦之色，显然是在早朝上遇到了烦心事。
纳兰湮儿忙令侍女奉上热茶，花无伤不急不慢道。
“太子是在担心七皇子此番被派去征战，是圣上特意栽培？太子您多虑了，贵为太子，乃是万金之躯，圣上不想让你前去征战，派了其他皇子前去，也是情理中事。如今边疆混乱，穆王都无法镇压。太子若是前去，有任何闪失，对大楚而言会是一大损失。”
从两人的话语间，纳兰湮儿大体猜得知了今日的早朝上有奏章报边疆战事告急。
永业帝钦点了穆王为主帅，还需要一名副帅，当时太子就想主动请缨，可永夜帝最终却选了东方离作为副帅与穆王一起出征，这让太子心生不满。
这一次征战，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眼看如此好的机会给了东方离，太子不免不快。
花无伤这么一说，太子的心情和缓了不少，纳兰湮儿顺势在旁说道。
“太子殿下，你也不要犯愁了。臣妾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锦儿最近学业又精进了。听花大人说他最近很可能要突破了。你留在楚都刚好能够为锦儿庆祝。”
太子一听，不由大喜。
东方锦的文华印又有突破？
花无伤听罢，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网了眼纳兰湮儿。
最终。她还是那么做了。
“难怪最近我看锦儿眉心的文华印若隐若现，原来是要突破了。”
太子一听，不由心情大好。
对于花无伤的警告，纳兰湮儿并不是没有犹豫过，她也担心过锦儿再服用那种药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可是最终她还是决定让锦儿冒险试一试。
毕竟锦儿原本就很优秀，而且又是龙凤瑞祥，天佑之子，他一定能够顺利突破，一旦他又突破了，就再也不用活在独孤小锦的阴影下了。
如此一来，她这个做母妃的也是脸上有光。
“湮儿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多亏了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自从那一晚，太子确定了东方锦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后，他心中芥蒂已消，对纳兰湮儿的态度也和缓了一些。
只是孤独鹜和他那个妖孽一样的儿子的存在，始终是太子心头的一根刺。
纳兰湮儿一脸娇羞，垂下眸来笑了笑。
就在夫妻俩心中各自欢喜时，却见一名暗卫飞快的跑了进来。
“太子、太子妃不好了，国子监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长孙在课堂上突然发狂，很可能走火入魔了。”
纳兰湮儿一听不由脸色大变，花无伤也微乎其微作了皱眉。
“锦儿他怎么了？”
太子焦急不已。
他虽然已经苏醒，可是太医也说过，他受过伤，损了龙根，以后再想要孩子并不容易，所以他非常重伤自己的一双儿女，尤其是儿子东方锦。
“也不知皇长孙是受了什么刺激，他突然发狂，人还在国子监里。郭祭酒请太子和太子妃快过去。”
太子一听立马命人备车，纳兰湮儿也是手脚冰冷，她有些心虚的看向花无伤。
花无伤只是蹙着眉，他心中轻叹。
“看样子，东方锦也熬不过去。”
就在太子府得到东方锦发狂的消息的同时，正在毓秀院的凤白泠没过多久也得到了消息。
“王妃，国子监那边已经被封锁了。皇长孙突然发狂，当时他还在上课，他发狂失控后控制了天童班的一干学生还有先生。”
凤白泠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还是因为凤展连的缘故。
自从凤展连回到国子监上课后，凤白泠始终很担心，她担心凤展连再对独孤小锦下手。
所以平日里让风早盯着国子监那边的情况，没想到，凤展连没什么异样，倒是东方锦出了事。
东方锦凝聚了文华印，原本五感六识就比常人敏锐，这一次，他更是从文华土印往文华火印突破，变得更加的敏锐，就连身为武者的风早都不敢贸然靠近。
他唯恐一靠近，激怒了发狂的东方锦，做出更严重的伤人行为。
“小锦的情况如何？”
凤白泠询问道。
“小少爷他没有事儿，只是他和一帮学生都被困在了天童班里。他暗中联络了属下，让属下来找王妃。小少爷说，东方锦的情况和以前的他有些相似，希望王妃能够过去帮忙看看。”
风早还告诉凤白泠，也亏了独孤小锦在，国子监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
东方锦突然发狂，他周身的文气大增，上课的先生和不少学生当时都被他袭击，受了伤。
独孤小锦带人躲在一旁，向外求助。
眼下，国子监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郭祭酒等人不敢贸然闯入天童班，而天同班里的学生们也没有人能够逃出来。
东方锦的情况和当初的小锦有些相似？
凤白泠似乎猜到了什么，她也不再迟疑，赶去国子监。
第700章 祸起国子监（中）
国子监里，一座小院外，郭祭酒和一众闻讯赶来的先生们将其团团围住。
国子监其他班的学生们也都赶来了，在那议论纷纷。
郭祭酒神情紧张，眉头拧紧，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这可如何是好办？”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正在上课的皇长孙东方锦突大叫了一声，就见他的眼口鼻处流出了鲜血，整个人狂性大发。
东方锦将前来制止自己的先生打伤，还打伤了班中好几名学生。
有一两名学生拼死逃了出来，可都受了重伤，有一人已经不治身亡，那名先生也已经重伤毙命。
眼前的小院就是天童班的所在，郭祭酒不禁抬头看向了前方，天童班的门窗都紧闭着，里面的情况不知如何了。
郭祭酒也叫了护卫，可护卫还未闯进去就被可怕的文气所慑，根本就不敢进去。
无奈之下，郭祭酒只得命人去通知太子府，还紧急通知了京兆尹让二皇子派人过来。
二皇子等人已经赶来，可是一听说里面的闹事的人是东方锦，二皇子和他的侍卫们也不敢冒然闯入。
“太子、太子妃驾到。”
就在郭祭酒急得团团转时，太子和纳兰湮儿赶来，一看京兆尹的人都来了，太子脸色不大好看。
“郭祭酒，你是怎么办事的，孩童吵闹罢了，何必把京兆尹的人也找来。”
太子喝斥道，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纳兰湮儿心中忐忑，她已经大概知道，东方锦很可能是服用了花无伤给的药后，无法控制药力，这才会狂性大作。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到皇宫，对东方锦的将来而言，无疑会是灭顶之灾。
太子夫妇原本还想着将此事压下去，纳兰湮儿相信只要有花无伤在，他应该就能够控制住东方锦，可是没想到郭祭酒会如此迂腐，把京兆尹的人也找来了，这么一来事情就势必会闹大，太子还怎么在皇上面前掩饰？
“太子妃，皇长孙他忽然狂性大作，打伤了好几名同窗，还有上课的先生也被他杀了。微臣也是无奈之下，才请了京兆尹。”
纳兰湮儿闻言心神一震，太子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一把抓住郭祭酒。
“郭祭酒，你说清楚，上课的先生被谁杀了？”
太子绝不相信自己一向品行良好的儿子居然会杀人，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长孙犯法……
郭祭酒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湮儿，你不是说了锦儿上次突破的很顺利，这次怎么突然会狂性大作？”
太子一脸责难，望着纳兰湮儿，纳兰湮儿也是哑口无言，她也没想到这药的药性居然会这么强，她心中惊恐，锦儿杀了人，这次之事就没办法瞒过去了。
她此时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你们来了就好。快想想法子。”
二皇子也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最近还真是倒霉，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
国子监发生人命案，这事事关重大，天童班里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而且都是朝中重臣的孩子，有人已经得到了消息，一些家属都已经聚集在外头。
二皇子只能派人拦在外头，不让人冲进来闹事。
可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立刻控制住发狂的东方锦。
“此时一定有什么误会，锦儿不可能会伤人。你放心，本宫会处理此事。”
太子也想尽快解决此事，时间一久，消息只会传得更夸张，有损太子府的颜面。
太子心里也很清楚，当初自己昏迷多时，之所以能够保住太子之位，也是因为东方锦的缘故，当初东方锦和东方绣出生时，楚都上空异象，所有人都认为东方锦兄妹俩乃是天降祥瑞，必定会庇护大楚国运。
若是东方锦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儿，那个传言就不攻自破了。
太子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来。
他轻轻振了振嗓子，走到了天童班的门前，他一个眼色，周围的侍卫都散开了。
太子敲了敲天童班的门。
“锦儿，开门，我是父王。”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声能够唤醒疯狂的儿子，让东方锦打开门放出那些学生，哪知道门嘭的一声开了，几乎是下一刻，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朝着太子砸了过来。
太子心头大惊，身后的花无伤一把拽住太子，一块墨砚台擦头而过，砸落在地。
就听到天童班的门又关上了，一阵怒吼声形如野兽，从天童班里传了出来。
旋即一阵阵孩童的哭叫声不绝于耳，太子惊出一身冷汗，那砚台若是刚才砸中了他的脑门%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想用砚台想要砸死自己。
太子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一旁的纳兰湮儿也是一脸不安，她没想到东方景锦居然会情况如此严重，连太子都认不出来了。
“殿下，不如让臣妾来试试。”
为今之计，只能用上祝术，控制东方锦了。
纳兰湮儿在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子颔首，纳兰湮儿走到了门前，她轻轻拍了拍门，声音柔和。
“锦儿，我是母妃，你快开开门，母妃很担心你。”
纳兰湮儿的声音里带着恳求，那温柔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她动用了祝术。
周遭的人只觉得自己不安的心情在听到了纳兰湮儿的声音后，平复了许多。
屋子里的怒吼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祝术发挥作用了，纳兰眼儿眼中光芒闪烁。
见里面没有了动静，纳兰湮儿不由心下欢喜，还好锦儿并非完全失控，他还能被自己的祝术影响。
纳兰湮儿推开了门，入目所及，屋子里一片狼藉。
破碎的桌子，还有打翻在地的笔墨纸砚，随处可见。
不远处，还有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惊恐的孩童们缩在房中的一角。
再看前方东方锦，他站在那，脸上还带着血迹。
对上儿子的目光时，纳兰湮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的东方锦变化之大，连她这个当娘的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东方锦身上考究的衣物早已经被撕得破烂，他双目通红，头发散乱。
他的身形看上去也比平时要佝偻一些，根本不像是一个孩童，倒像是一个老者。
他的目光里闪着疯狂，在看到纳兰湮儿的一瞬，东方锦的眼中有一瞬的呆滞。
纳兰湮儿不禁手脚冰冷，她没有想到儿子在服用了药之后会变化如此之大，不过她同时也自我安慰着，好在一切还可以控制，只要将锦儿带回去，好好安抚，好好治疗，一定能够让锦儿恢复如初！
第701章 祸起国子监（下）
纳兰湮儿再看看东方锦，她又暗暗欢喜，东方锦的眉心，那一枚文华印还在不断变幻，古体的“土“字不时变化为“火”字。
东方锦服药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修为竟然真的提升了，这应该也是他为什么会行为失控的原因了。
药物让他的修为大涨，可是东方锦自身的实力还没有办法控制暴涨的文气，所以才会让他行为失常。
“锦儿，你不要害怕，母妃这就带你回去。”
纳兰湮儿继续动用祝术，想让儿子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一步步走向东方锦，东方锦像是认出了她，真直望着纳兰湮儿他一动不动，没有攻击她。
屋外，众人也不觉松了一口气，花无伤却蹙着眉，他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东方锦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治好，万一治不好……还有东方锦杀了人这件事。
独孤小锦和一众学生们都缩在一起，在东方锦发狂时，小锦是有机会离开的，可是考虑到自己的同窗们还在，东方锦当时的模样，独孤小锦担心他会伤害更多的人，所以还是决定留下来。
毕竟当初的独孤小锦也经历过类似于东方锦的情况，他还想试试能不能制止东方锦伤人。
虽然独孤小锦和东方锦因为立场不同，不能再成为朋友，可是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同窗，所以独孤小锦让风早通知凤白泠后，就一直蛰伏在人群中。
随着纳兰湮儿的出现，东方锦的似乎情绪稳定了一些，至少纳兰湮儿和外头的那些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独孤小锦却轻轻抿着唇。
他凝视着东方锦的眼睛，东方锦的眼中那一抹疯色始终没有消失。
纳兰湮儿已经走到东方锦的面前，她犹豫了下还是伸出了手摸向儿子那满是污秽的脸，她的声音里依旧柔和，她柔声道。
“锦儿，母妃带你回去，你不要怕，母妃会想法子让你突破的。”
可就在纳兰湮儿的手摸上了东方锦的脸时，东方锦眼中红光乍现，他原本静止的身体突然动了，他一把抓住了纳兰湮儿。
明明他个头不高，却气力大的惊人，他犹如老鹰抓小鸡般，掐住了纳兰湮儿的脖颈，嘴里更是怒吼道。
“杀了你！”
纳兰湮儿尖叫出声，她没有想到儿子居然会对她动手。
屋子外，众人也都是脸色大变，二皇子更是一个健步上前，却被太子一下子按住了。
“你别冲动，你这样会害死太子妃的。”
纳兰湮儿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已经是成年人的她，在发狂的东方锦的面前，却犹如一个无助的孩童，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儿子的力量大的可怕，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不过来，脸色都发紫了。
“锦儿，我是母妃呀？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母妃。”
纳兰湮儿艰难的说道。
“都怪你。”
东方锦的嘴里反反复复念着，此时的东方锦什么都记不得，什么也看不清，什么母妃什么父王，他全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很痛苦，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有一个可怕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说着，杀杀光眼前所有的人。
杀了他们，他就可以不再痛苦了。
眼前的儿子太过陌生，自己的祝术对他居然全然不起作用，纳兰湮儿心中一阵恐惧，她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儿子活活掐死。
“救我。”
纳兰湮儿向太子方向发出微弱的呼救声，太子也是一脸的焦灼，他没想到儿子会变得六亲不认。
“无伤，你快想想法子。”
太子自己也没有法子，只能寄希望于花无伤。
花无伤叹了一声。
“不行，眼下不能硬闯，也不能靠近，否则，皇长孙真会杀了太子妃。”
二皇子一看纳兰湮儿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担心再这样下去，纳兰湮儿真被掐死了。
“太子，不如请弓箭手吧。”
二皇子看不下去了。
“胡说八道，你要射杀锦儿？”
太子冷喝一声。
即便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太子依旧不愿意伤了东方锦，他始终相信东方锦只是一时修炼不慎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殿下，皇长孙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要杀了太子妃的。”
郭祭酒担心不已。
这时，东方锦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再度狂性大发，他拽住纳兰湮耳朵一只手，手下发力，纳兰湮儿痛呼出声，她的手臂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下一刻仿佛就要扯断。
众人一阵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蛰伏在人群中的小锦就如一只敏捷敏捷的猎鹰，他脚下一蹴而起，脚尖犹如一枚飞箭猛地射了过去。
他小小的肩膀续足了力气，砰的一声巨响，撞向了东方锦的后背。
东方锦不禁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是同时独孤小锦反手扣住东方锦，一个过肩摔，东方锦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他手下一松，纳兰湮儿摔倒在地，总算是逃出升天。
纳兰湮红着脸大口喘着气。
独孤小锦看了她一眼。
“太子妃，你没事吧？”
他话音方落，纳兰湮儿面色一变，她的一个耳光就要狠狠打在独孤小锦的脸上。
“你居然敢伤我儿子。”
纳兰湮儿满脸凶光，对于独孤小锦的出手相救，她非但没有感激，反而非常的愤怒。
只因为纳兰湮儿看清了独孤小紧的眉心处，那一枚武极火印。
武极火印，在纳兰湮儿眼中看着尤其的刺眼，如果不是因为独孤小锦太过出众，自己怎么会一心望子成龙让东方锦吃下了禁药，儿子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独孤小锦侧身一闪，避开了那个耳光，他有些恼火，这人怎么恩将仇报。
“快拿下他。”
眼看纳兰湮儿脱困，太子一声令下，身后的一帮侍卫就冲了进去。
此时的都东方锦眼睛发红犹如怒红了眼的凶兽，见状，他一把抓过几名天童班的学生，只听得咔嚓一声，一名孩童的脖子东方锦直接拧断了。
耳边满是哭声，那些天童班的学生们受了惊吓，想要逃跑，可东方锦却犹如老鹰抓小鸡，他一手又抓过一个，凶性大发。
第702章 凤白泠的箭
见状，独孤小锦不得不再度出手去救那些学生，他一步冲到东方锦的面前。
东方锦猛的一抬眼，他一双火红色的模子里，似蕴含着滔天的怒意。
独孤小锦只觉得一股可怕的文气朝着他冲来，他身形一顿，被文气困住了。
东方锦竟学会了用文气攻击人，独孤小锦心下犹豫，他心中很清楚，此时盛怒下的东方锦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文气。
他的文气肆无忌惮，若是自己还是用武极火印的修为对抗独孤小锦，很可能会受伤。
可若是这时暴露了自己的更高的修为……独孤小锦迟疑之时，东方锦已经杀到了眼前。
身后那些天童班的学生们四散逃窜着，独孤小锦若是这时丢下他们，那余下的那些学生们九死一生。
比起他们，独孤小锦好歹还是武者，能够用肉身之力硬扛东方锦的文气攻击，瞬念之间，独孤小锦一咬牙，他瞬时就释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文气，想要强行冲破东方锦释放出来的文气。
两股文气相互对抗着，远处，花无伤眼眸一沉。
他的唇动了动，就是这时，独孤小锦赶到自己脑子嗡嗡一响，原本也竟释放出的文气骤然溃散开。
他心头一惊，就见独孤小锦扑了上来，眼中满是想要撕碎他的疯狂杀意。
嗖，一道寒芒闪过。
就在众人以为独孤小锦要横死之时，眼前一花，一枚冷箭从暗处射了出来。
那枚箭不偏不倚，击中东方锦的眉心。
东方锦的眉心处那一抹闪烁不断的文华印光芒瞬间暗淡，碎了。
“锦儿！”
纳兰湮儿惊呼出声，众人也是一愣，花无伤猛一回头，就见身后凤白泠手中举着一把弩箭。
射箭的正是凤白泠。
东方锦猝然倒地，太子脸色剧变。
“凤白泠，你杀了我儿子！”
纳兰湮儿眼看儿子倒地，只觉得肝胆欲裂。
凤白泠也放下了手中的弩箭。
“放心，他死不了。”
凤白泠闻讯赶来时，就见到了东方锦要杀独孤小锦这一幕，情况太过紧急，东方锦一看就已经失控，若是自己不阻拦，受伤的就是小锦。
作为一个母亲，凤白泠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取出了急救箱里用天铁打造成为的一把弩箭，箭上海抹了一些麻醉剂。
花无伤上前查看东方锦的伤势。东方锦呼吸微弱，那一箭正中他的眉心，伤势不轻，可他的文华印却被打碎了。
凤白泠这一箭，竟能击碎文华印？
花无伤面色沉凝。
“无伤，锦儿他怎么样？”
太子也是满脸的担忧，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花无伤沉吟片刻说道。
“太子的伤势有些重，眼下还是尽快送医救治。”
“岂有此理，来人，拿下凤白泠。”
太子一声令下就要拿下凤白泠。
“住手。”
二皇子喝住了一干侍卫，虽说对方是太子，可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没有看道凤白泠用箭射杀锦儿？”
“太子，当时的情况很紧急，鹜王妃也是情不得已才出手的，况且她也拿捏好了尺寸，并没有真的想要射杀皇长孙。”
二皇子连忙解释。
“锦儿，我可怜的锦儿，那女人分明是有心的，她是要杀锦儿。太子，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严惩凤白泠。”
纳兰湮儿痛哭流涕。
太子满脸怒意。
二皇子没有法子只能暂且将凤白泠收押，毕竟凤白泠射伤了东方锦，这也是事实。
“母妃！”
眼看凤白泠被京兆尹的人抓走，独孤小锦也是满脸的焦急。
“小锦，不用担心，你回去找你父王。”
凤白泠只来得及留给独孤小锦一句话，就被京兆尹的人带走了。
等到独孤鹜知道此事时，已经是傍晚前后。
“父王，这次都怪孩儿。”
独孤小锦垂着头，如果不是他去叫母妃，母妃也不会惹祸上身，他心中自责不已。
母妃时候因为要保护他，才伤了东方锦。
独孤鹜冷着脸，风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王爷，这件事其实不能怪小少爷，当时东方锦的情况的确不对，小少爷想要救人，却不慎失了手。好在王妃及时赶到，当时的情况属下都无法抗衡。王妃在情急之下才射出弩箭。”
“东方锦那边的情况如何？”
独孤鹜也知道，无论凤白泠为何要射伤东方锦，东方锦的身份是皇长孙，众目睽睽之下，凤白泠对东方锦动了手，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太子府那边已经请了好几名太医过去，但是皇长孙的情况并不好，听说一直没醒。”
凤白泠的这一箭射得颇为微妙，东方锦只是文华印被伤，但是不知什么缘故，就是不醒，太子府上下为此已经乱成了一团。
“这可如何是好，凤白泠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连皇长孙都敢伤。”
就在独孤鹜打算出门时，就见外头顺亲王妃和明霞郡主走了进来。
顺亲王妃一脸的郁闷。
她也是刚得知了凤白泠居然伤了皇长孙的事，顺亲王妃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这才几天功夫，王府的红事变成白事。
这风波才刚过去，凤白泠居然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罪，那可是皇长孙啊，很可能是未来的大楚皇帝的东方锦啊。
“母妃，你就别给大哥添乱子了。”
明霞郡主也是满脸的担忧。
国子监发生的事情已经在楚都传开了，整个楚都都是沸沸扬扬。
也不知太子府在中间动了些什么手脚，外头都说是凤白泠伤了皇长孙，那些受伤的学生和先生，还有被杀的学生们都没了声。
如此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凤白泠。
“大哥，你可有法子救大嫂？”
明霞郡主望着独孤鹜。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救那丧门星？她伤的可是皇长孙，是圣上最疼爱的孙子。如今皇长孙的情况可不妙，按我说这个时候我们顺亲王府应该和凤白泠那个女人撇清楚关系。独孤鹜，要不你和凤白泠和离吧？”
顺亲王妃在那叨叨絮絮着。
“闭嘴。”
独孤鹜冷声道。
顺亲王妃努了努嘴。
独孤鹜转身就出了书房。
独孤小锦正要追上去，独孤鹜却摆了摆手。
“你留在府中陪小鲤。放心，我会把你们母妃带回来的。“
说罢，独孤鹜就走入了夜色中。
第736章 非杀不可
“太后，朕心意已决，无需再多说。”
永业帝身后，御书房的墙壁上那一幅字画已经不在了。
一见到永业帝，太后和郭贵妃忙走上前去。
“圣上，就算哀家求求你了。”
太后老泪纵横。
太子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了一个孙子，不想再失去独孤鹜这个孙子了。
“圣上，这些年，阿鹜为大楚征战沙场，平定边疆，就算他有过错也罪不至死。况且太子一案，还未调查清楚，圣上一定要三思而行。”
郭贵妃也是满脸的急切。
她知道圣上今日若是真的斩了独孤鹜，日后圣上一定会后悔不及。
一旁的李庆犹豫了片刻，也恳声说道。
“皇上，此案还有诸多疑团，何不再调查调查。”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想劝我不要杀了独孤鹜。他若是真的是被冤枉的，为何这些日子来，从不曾辩解。朕给了他好几日的时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不愿意来求见朕。”
永业帝冷声道。
作为一个君王，这些年来，他对于独孤鹜已经足够宽容了，他甚至给予了独孤鹜凌驾于太子之上的权力，可是独孤鹜一次一次的让他失望。
“圣上，哀家求你了。无论如何，阿鹜身上还留着他一半的血呀，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顺亲王……”
太后一声长叹，提到了顺亲王时，永业帝不禁眉头一紧。
他想到了独孤夫人，他藏在衣袖里的那幅画，画上的那个女人。
他握紧了那幅画，女人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回荡。
自从独孤皇贵妃进宫之后，永业帝已经很久未曾想起独孤夫人了，可因为独孤鹜的案件，他又回想去了曾经被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记忆，他和独孤夫人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爱那一幕一幕刻苦铭心。
也让永业帝想起了，独孤鹜身上流着独孤夫人一半的血，他身上还有另外一半的血是其他男人的。
她和自己的兄长，一起背叛了自己。
“独孤皇贵妃驾到。”
就在永业帝陷入回忆之时，独孤皇贵妃带着手下宫女太监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她一看到御书房门外的架势，心中就有了底。
看样子，太后和郭贵妃还是不死心，此时距离处斩独孤鹜的午时不过最后的一刻钟，只要再拖拉一会儿独孤鹜就死定了。
独孤皇贵妃相信有师父出面，布下天罗地网，独孤鹜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这次也是插翅难飞了。
她所做的，只是让永业帝不要改变主意即可。
独孤皇贵妃眼中闪过了一抹自信，对于眼前的男人她已经拿捏的死死的了。
“拜见圣上、太后，郭贵妃。”
独孤皇贵妃冲着永业帝和皇太后等人行了一礼，见了郭贵妃却是瞄了眼郭贵妃的肚子。
郭贵妃的肚子已经有六七个月了，已经很大了，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不过独孤皇贵妃看了，心中却在冷笑。
这孩子注定，不可能出生。
太后看到了独孤皇贵妃，不觉皱了皱眉，她原本对独孤皇贵妃还是很喜爱的，可是自从独孤鹜被关入天牢之后，她想联合独孤皇贵妃一起替独孤鹜求情，独孤皇贵妃每次都软中带硬的拒绝了太后。
皇太后这才知道，独孤皇贵妃并不简单。
“圣上，臣妾听说你昨晚一夜没睡，特地命人炖了一盅参汤。”
独孤皇贵妃闭口不提独孤鹜的事，只是让身边的宫女递上了一盅汤。
永业帝见状，眼底闪过了一抹柔和之色，这几日为了独孤鹜之事，太后也罢，就连一向善解人意的郭贵妃也经常让他为难，只有独孤皇贵妃在这个时候还对他很是体恤。
他脑海中有关独孤夫人的记忆，渐渐又淡去了一些，眼前只剩下独孤皇贵妃的笑意。
“爱妃，还是你体恤朕。”
永业帝笑着接过了汤。
“圣上，午时就要到了，还请圣上三思。”
太后心急如焚，永业帝的眉头拧了拧。
杀不杀独孤鹜，只在他一念之间。
“圣上，臣妾听说东方绣被太师府拔了舌头，卖进了勾栏间。”
独孤皇贵妃轻叹出声。
皇太后和郭贵妃都不由一怔。
几日之前，东方绣还是尊贵无比的皇长孙女，很得皇上和皇太后等人的宠爱，可是自她的真实身份曝光之后，她就成了皇家的耻辱。
不仅是永业帝圣对她绝口不提，皇太后一提起她也是唉声叹气，至于太师府的人更是将她视为奇耻大辱，纳兰湮儿被关入天牢后没多久，东方绣就被秘密送回了太师府。
东方绣年纪还小，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性格又很娇纵，还和以前一样撒泼打闹嚷嚷着要见她母妃，纳兰德等人一听就如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顿时炸毛了。
他们也懒得安抚东方绣，在东方绣无意中冒犯了纳兰德的一名得宠小妾之后，就被那小妾顺势拔了舌头，发卖了。
整个太师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求情。
听到这个消息后，太后和郭贵妃眼中也不觉闪过悲伤之色，毕竟东方绣小小年龄什么都不懂。
“一个肮脏的野种罢了，卖了也就卖了。”
永业帝冷哼一声，他也不愿意提起东方绣。
东方绣的存在会提醒永业帝，当初他有多宠爱那一对龙凤胎，什么龙凤瑞象，简直就是笑话。
“圣上说的不错，玷污了皇家血统的人早就该死了。”
独孤皇贵妃笑眯眯的说道。
玷污了皇家血统这几个字落到了永业帝的耳中，永业帝眼中血丝迅速滋生。
“说的不错，玷污皇家血统的人早就该死了。”
永业帝想到了独孤鹜的存在，就是玷污皇家血脉最好的证明。
纳兰湮儿不是第一个。
“圣上……”
太后苦口婆心道。
“朕今日，非杀独孤鹜不可。”
永业帝恨声道。
太后的心一下子跌落了谷底。
午时前后，楚都法场。
围观的人群早已是人山人海，今日要处斩的乃是九千岁独孤鹜。
独孤鹜其人其名在大楚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民间百姓对于独孤鹜更多的印象是九千岁残暴不堪，可是真正见过独孤鹜的人并不多。
一袭囚衣的男子，披头散发，脚上手上都是枷锁，被押上刑场。
监斩独孤鹜的乃是鸿胪寺卿花无伤。
花无伤身着官袍，望向独孤鹜。
独孤鹜被押上来后，低垂着眼眸，旁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人群之中，人声鼎沸，看到独孤走出来时，人群先是一片死寂，可忽然有人高声喊道。
“杀人凶手。”
“乱臣贼子。”
人群中有愤怒者冲着独孤鹜丢烂菜叶，还有人用小石头去砸独孤鹜。
尽管独孤鹜在战场上战功赫赫，可是他在民间的口碑却并不好，尤其是他还刺杀了太子。
那些百姓们不分青红皂白，眼看高高在上的九千岁沦为监下囚，一些人趁机起哄，各种脏话不绝于耳，那些话简直就是不堪入耳。
人群中有人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为独孤鹜名不平。
“这些百姓真是蠢笨不堪。”
隐藏在人群中的人强忍住怒火。
再看独孤鹜，面对那些百姓的辱骂和羞辱，他像是没听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