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认识李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
周也冲着庄宜抬抬下颌，示意她出去，对着李絮道，“李小姐想跟我谈什么？”
庄宜撇嘴，心里不愿意，却没敢反驳周也，耸拉着脑袋往门外走去。
庄宜离开后，李絮长吁了一口气，“关于你姐的事，我跟你道歉。”
周也眼底泛着冷意，“怎么道歉？”
李絮抿唇，“你想我怎么道歉？”
周也红唇提起，“我不想听李小姐道歉，我想让我姐活过来！”
李絮，“……”
李絮在来之前，设想过很多可能。
比如，周也会当众给她难堪。
比如，周也会直接让保安把她赶走。
再或者，周也会给她两巴掌，让她跪下认错。
可她没想到，周也什么都不要，要的居然是周念活过来。
人死不能复生，周念怎么可能活过来？！
李絮僵住不说话，周也拿起面前的水杯浅抿了两口，讥讽的笑着道，“没办法是吗？”
李絮抬头，对上周也嘲弄的视线说，“周也，我是真心来认错的。”
周也红唇轻启，“我也是认真在跟你提条件，你如果能让我姐活过来，你不用跟我认错，我跪下跟你认错，我划伤了你的脸，是我的不对，到时候我让你划伤我的。”
周也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十分认真。
如果不是李絮是无神论者，甚至都要怀疑周念真的有办法能活过来。
周也话落，李絮沉默了会儿，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道，“那我弟弟呢？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提起李涛，周也嘴角嘲讽的意味越发明显。
李絮见状，脸上升起一抹怒气，“周也，你什么意思？我弟弟难道就的死了？你姐姐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
看到李絮情绪激动，周也也不恼，气定神闲的说，“李絮，你确定你弟弟真的是我姐杀的？”
李絮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周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信你在你弟弟死后没去那家酒吧调查过，你觉得我姐身为一个服务生，她会在进客人包厢送酒的时候随身携带匕首？”
李絮，“……”
周也话毕，见李絮不作声，嘴角笑意加深，“李絮，我相信你不是个傻子，你好好想想，我姐会那么做吗？”
李絮攥紧双手，“就算不是你姐带进去的，但最后杀害我弟弟的人也是你姐。”
周也点点头，没反驳，“是，最后杀死你弟弟的人确实是我姐，但你是不是忘了前提条件，是你弟弟想非礼我姐。”
李絮，“……”
周也提唇，“李絮，做人不能是非不分啊！”
接待室里，气氛凝固。
李絮心里某处绷着的弦断了。
她从小到大是骄纵，但也不是是非不分。
她知道周也说的没错，匕首不可能是周念带进去的，周念之所以会动手，也是因为她弟弟有错在先。
李絮咬着牙沉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周也话落，见李絮不说话，笑笑，“还行，你还不算是非不分。”
李絮紧抿唇角，“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也神情淡然，“我跟之前的债，算两清了，至于我姐的死，我知道你不会是凶手，至于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我会去调查，等我查到是谁，我一定不会让他好活。”
周也说完，李絮问，“你不怪我了？”
周也没接话，只回了句，“李絮，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你弟弟真正的死因吗？”
李絮蹙眉，“你什么意思？”
周也端起茶杯喝水，慢悠悠的说，“去查查吧，结果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李絮情绪激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周也道，“我知道什么那是我的事，你想知道的答案，得你自己去调查。”
周也话落，站起身拿着水杯往外走。
李絮见状，倏地起身，几步走到周也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道，“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知道什么？我弟弟不是你姐杀的是吗？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周也顿住脚看李絮，眼底划过一抹同情，“你自己去调查吧！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说什么。”
周也其实已经在话里点拨了李絮。
你的家事。
杀你弟弟的人，也是你的家人。
可李絮没听懂，整个人茫然的盯着周也看。
周也不动声色的将手臂从李絮手里抽出，“李小姐，我还得上班，你自便。”
周也说完，迈步离开。
看着周也离开的背影，李絮一脸懵圈，踉跄了几步，最后跌坐进座椅里。
杀害李涛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不是周念？
那会是谁？
李絮一点点回忆那天跟李涛一起在包厢里的人，一个一个在脑海里过滤，最后定格在李华身上。
有些东西，只要抓住一点蛛丝马迹，答案就呼之欲出。
从接待室出来后，周也直接回了办公室，放下水杯，投入工作。
她正忙碌着，放在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周也伸手拿起，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张芸的声音，“你没事吧？”
周也回话，“没事啊，怎么了？”
张芸，“我听说那位李家大小姐找上门了，怕你吃亏。”
周也打趣，“我怎么可能吃亏？人家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我这样一个荆棘里爬出来的人，怎么看都是她更有可能吃亏。”
张芸听到周也吁气轻松，倏地一笑，“那倒也是，是我多心了。”
周也，“不是多心，老板这是关心我。”
张芸调侃，“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是有事想让你帮我去做，先巴结巴结你。”
周也笑问，“什么事？”
张芸道，“我有一个朋友，有意想跟唐总合作，想让你帮忙牵线搭桥。”
周也闻言顿了顿，过了数秒回话，“这个我做不了主，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行吗？”
张芸揶揄，“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周也坦言道，“真做不了。”
张芸也没为难她，“行，那你打个电话问问，半小时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周也应了句‘嗯’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秀眉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