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外城北角区。
一间泥石构筑的夯土房屋门前,三道人影被升至高空的烈阳拉的硕长。
“你就是枓?”
苏宸打量着眼前二十几岁,面貌却满是三十多的男子。
“是小人。”枓哆哆嗦嗦的哈着腰,眼角的淤青提醒着他,眼前突然闯入的少年,他惹不起。
“有人说你认识披甲门的人,不知真假?”说着,苏宸还瞥了一眼带他寻来的盏。
盏低眉顺眼,垂着眸子,不敢看二人瞥过来的眼神,他就是那个招风耳小弟。
看着往日里极其桀骜的盏如此温顺,眼角的疼痛,让枓明白过来,对于他出卖自己的事情,心中也没了多少埋怨,听到苏宸的问话,不敢欺瞒,下意识道:
“大...哥,小人不认识什么披甲门的人......”
“不认识?”苏宸目中掠过一抹厉芒,看向一旁的盏。
盏后背一阵发凉,不敢再转死,向着枓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会不认识?你前几天跟我耍酒的时候,不是还说跟披甲门人称兄道弟,连城门看守都要卖几分面子?你怎么不记得了?”
枓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小声争辨道:“那只是耍酒后的话,吹吹牛而已,怎么能当真呢?”
“你......”盏涨红着脸,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看他恐惧的脸庞,明白苏宸的恐怖,枓于心不忍,又道:“不过,我倒真的认识一个认识披甲门人的人。”
你搁着套娃呢?
苏宸冷峻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等他详细的说了一遍,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说简单点,就是枓认识一个人,那个人认识披甲门的人,据说是某位弟子的亲戚,所以才对披甲门这种江湖门派知之甚详。
搞清楚后,苏宸松了口气,只要有线索,就不算白跑一趟,“此人是谁?可能带我去见他?”
顿了顿,他从怀中掏出一些魏国大钱,递到枓的眼前,“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带我找到此人,这些都是你的,如何?”
这个人毕竟与自己没有瓜葛,光是威逼肯定无法让其尽心劳力,加上利诱就稳妥多了。
果然,见到眼前出现的大钱,枓目光中再也没有半点不满,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眼角的淤青也没感觉了,“是,是,大爷,小的这就带你去。”
“嗯,走吧!”苏宸也不怕他骗自己,十分大方的把手中大钱抛过去,没必要捏在手里,好似要挟,毕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至于眼巴巴看着他的泼皮盏,苏宸并没有给他赏钱的意思,语气冷淡,“看在你为我办事的份上,昨天的事情就算了,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你应该明白,知道了吗?”
“是,是,大爷,小人这就离开。”盏搓搓手,掩饰着眼中的不甘,但他知道苏宸手段的狠辣,不敢多话,逃一样的跑了。
等他离开,苏宸看向枓,“出发吧,希望你没有骗我。”
枓脸皮一抖,差点拍着胸脯保证,“大爷,您放心,绝对是真的。”
......
两天后,距离大梁城十里外。
此处好似一处军营,各类设施和驻扎模式,与军营十分相似,但却又有些不同。
两根石柱拱里的石碑大门上,印着三个魏国大字‘披甲门’。
此地,赫然是随着魏武卒,而在各国威名鹊起的江湖门派,披甲门。
开阔的校场上,阵阵稍显稚嫩的呼喝声不断响起,三十多名十岁至十四岁不等的少年,在烈阳的曝晒下,操着比他们身子还要高不少的青铜长戈挥舞着。
“不要停,继续。”
“停一下,鞭三下。”
“此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魏武卒不需要这点苦都熬不下去的废物。”
“......”
训练着的少年们身前,一名身材异常壮硕魁梧,略有驼背,手提长鞭的男子,他声音沉闷如雷,看众多少年的目光,似是非常畏惧。
不远处,一名面容刚毅,梳着短发马尾辫的女子,双手抱膀,津津有味的看着。
“师姐。”这时,一名身形精悍,鬓角短须如针毡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刚毅女子回头看去,看到青年男子有些意外,“耿隘?你不是回大梁处理家事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小事而已,都处理完了。”
好似对这名女子既敬又畏,耿隘不敢撒谎,所以没有正面回答,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热闹非常的校场,转移话题道:“大师兄是不是太严了,这些少年能受得了吗?”
“受不了也要受,师兄也没办法,前线吃紧,朝堂已经摧了好几次,让我们补充兵源了。可是他们这些人,光知道指指点点,魏武卒岂是这么简单就能训练出的。”
梅三娘语气有些飘忽,似有不满。
说起这个,耿隘也是感同身受,“是啊,我也感觉我也马上要上战场了。”
这段时间披甲门内暗中流言不少,无外乎快要打仗了,魏武卒兵力损失过大,要披甲门征兵入伍。
二人微微沉默,还是耿隘心中有事,再次开口。
怕这位性格火爆的师姐不耐烦,他快人快语的说起自己的目的,“师姐,师弟此来是有事向你禀告。”
“什么事?”
“师弟这不回梁了吗?途中遇到一个少年,根骨极佳,师姐你不是被师傅任命主管门派招人之事,所以师弟来向你禀告了。”
耿隘也不大喘气,一口气直接说明了。
“根骨不错?什么时候你小子会看根骨了?”梅三娘目光带着不信。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师弟与这个少年掰手腕,居然五局只赢了四把,所以......我就认为是个好苗子,就跟师姐您汇报了。”耿隘目光有些闪烁。
其实他撒谎了,他不是五局赢了四把,而是输了四把,但说出来怕丢人,所以才这么说。
但即便如此,也十分惊人。
他毕竟是披甲门正式弟子,就算还未正式上过战场,多年修炼横炼功夫,打磨气力,一身劲道可不是常人可比,更何况是一个少年?
梅三娘有了一丝兴趣,问道:“那个少年人呢?”
“还在大梁,等我传个信,他自然就来了。”见她松口,耿隘连忙说道。
“那好,你叫他来,让我测测他的根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