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兴中学，四四方方如棋盘，一行人来求学，当然要先解决食住问题。
秦宇本想在镇上买处院子，这一家四口有个落脚地。
山老师却道：“不急，先把行李放到宿舍。”
他们五人来到学校门口，东兴中学，一目了解，四面平房，三面教室，南面正中是铁栅栏的大门，两边一边是水房和食堂，一边是教工宿舍。
秦宇一行人被葫芦校长亲自领到教工宿舍。
真破，红砖灰墙，墙上长满了苔藓，四间教工宿舍，都是原来教室改成的，只有两间窗玻璃是完好的。秦宇一看就知道，这两间一定是女老师的宿舍。
为什么？
还用说，因为校长是男的呗。
学校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今天是开学日，东兴中学是六年一贯制中学，人乌泱泱的，真多。
好在东兴镇有两所工厂子弟中学，但凡有点能力的家庭，都把孩子送子弟校上学去了，不然这里的学生会更多。
秦宇到了教工宿舍，探头一看。
我了去，这哪里是宿舍，活像个蜂巢，床挨床，人挤人，还是上下两层的床铺。脏衣与袜子一色，汗味共脚味齐飞。
一直跟着的方脸大哥走在后面，都被开门扑面而来的浓郁气味熏得直咳嗽。
秦宇和山老师马上对着秦树投去佩服的目光。
不服不行，这位小叔是位狠人，他初中一年多，一直就在这。其实秦宇和山老师不知道，农村孩子能上中学有多么不容易。
东兴中学这因为指望秦树和和秦末出成绩，才安排两人住的地方，有很多考上东兴中学的学生，就因为每月十几元的住宿费没有着落，只好辍学。
就算这样，农村人家供一个高中生都很艰难，何况秦树和秦末两个。
山老师看了看秦宇，秦宇看了看山老师。
两人眼神一交流，微点了下头，山老师就朝所长和校长说：“谢谢两位，明天我们准时参加开学考。”
两位领导把几位带到住地，已经是超级恩宠，哪好意思要得更多。
寒暄后，两位领导走后，秦宇看向秦末和秦树问道：“我和山老师到校外找房子住，你们是跟我们一起，还是住这。”
秦树和秦末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叹，他们这一对长辈当的真憋屈，但一想着身体不用受罪，突然又觉得借光真香。
两人遂点头，齐道：“当然一起，不然家里人也不放心你啊！”
秦宇一哂，没有再说什么？背着行李掉头往校外行去。
一行五人出了校门，东兴中学在镇子的边上，山脚下，极目望去，山沟里整个镇子被黑烟和灰尘笼罩着，影影绰绰有如暗夜之城，明明现在是太阳当空。
秦宇看了一圈，咦！
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半山处，疏枝横柯掩映之间，有一处富丽堂皇，画栋雕甍的大宅。
秦宇看向方脸大汉。
人家是地道的坐在户，对这里的事情当然是了如指掌。
方脸大汉看了那处大宅道：“你们最好不要买，那是一处凶宅，前朝一位将军的别墅，全家都横死在宅中，日伪时期，凡是住进去的人都不得好死，遂空了下来，建国后，倒是没死过人，因为那里是仓库，但是仓库堆什么丢什么，又找不到原因，于是就空了下来。听说一直没人住，很是荒凉，产权在镇土地管理所。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打这座宅子的主意。”
秦宇和山老师对视一眼，各自微笑，然后秦宇掏出十撂崭新的大团结。
方脸大汉一看就明白，这是个不听劝的。
他于是闭嘴，低头在前面带路。
五人来到一处灰色小楼，一楼是大厅，所长一听说有人要买那处将军别墅，立即满脸笑容亲迎，把一行人迎接到二楼一间待客室，朱红地板，白雪墙壁，华灯高悬，与外面迥乎不同。
半个小时，只用了半个小时，五进将军别墅就产权证就落到了秦树的名下，只花了秦宇七万元。
为什么是秦树，因为秦宇没有当地户口，是个盲流。
对方看在钱的分上，把秦宇和山老师两人落在秦树的户头上，从这天开始，秦树就是三人的一家之主了。
秦树和秦末的开心大笑，五人开着拖拉机，一顿大采买，准备打扫一下自己的家。
顺着山间砂石路，秦宇打开铜锁，推开古朴但并不斑驳的大门，院子在外看像是有人养护，院里却长满杂草，有一人高，加上两边成排的冬木，好不荒凉。
风中好像夹杂着说笑声，好诡异。
更诡异的是，整个别墅好像被什么笼罩着，阳光根本就照不进来，就是照时来的阳光，也没有温度，凉嗖嗖的。
方脸大汉借口买割草工具和播地工具，先跑了。
秦宇撇了撇嘴，拿出那本怪皮书，往手里一放，顿时阳光普照。
秦宇笑了一笑，又收起怪皮书，走在前面，踏雪而行，来到大堂前，堂前一大匾，上书四个大字：“富禄寿地”。门没有上锁，秦宇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堂内没灰尘，没蛛网，真干净，秦树和秦末眼角看到有一白影闪过，相视怵然。一抬头，迎面一幅白虎下山图，白虎栩栩如生，杀气凛然。
两人失声大叫，没尿，完全是因为有人在边上。
“我――我――不在这住。”秦末哭腔道。
“我――我――我也不住。”秦树连声附和。
秦宇和山老师明白此地大有古怪，两人不住正好。秦宇掏出五千元，让两人另外租一农院。
两人和门口徘徊的方脸大汉像风一般地撤退。
秦宇看了看优哉游哉的山老师问道：“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你来吧！”
“那你打扫卫生。”
“好吧！”
秦宇穿过大堂，往里走。
雪过膝深，鸟雀全无，只有风中的枯木干草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秦宇走到院落最后，这里是一处花园，处于半山坳里，最神奇的是这里竟然有一眼温泉，泉水流出不远，尽入一处古井。古井深不见底，温泉水流入，像一永远有热水茶壶，水永远也倒不完。
本来此处应有氤氲水汽，还应有一团绿植。
可是那古井太过古怪，像把水和热一起吞进肚中，一点都没给这院子剩，所以从外面看，这后花园与前面院落没有什么不同。
秦宇没有学过堪舆之学，但是他们学过星象学。
他看了看乌云遮蔽的天空，算了，弃了。
一不做，二不休。秦宇不管是何方妖怪，他抽出怪皮书，
就听到三进卧室里，一声娇哼，然后一团乌云像飞烟一般飞走。
山老师中蹭的一下子，跳到秦宇身边。
秦宇一翻白眼，指着天际那团乌云道：“妖怪在哪里，你跑我这来，干什么？”
“怕你被妖怪捉去，当了点心呗！”
“打扫卫生去！”
“室内妖怪天天打扫，室外，扫出一边通道即可。”
“枯草呢？”
“当然，当然留着，可用来当柴禾用的。”
懒就懒呗！理由还找得这么清奇。秦宇回到三进正卧，室内一阵阵的幽香入鼻。
“女鬼！”
“女妖！”山老师跟了进来纠正道。
“这是我的卧室，你再另找一间。”
山老师看了看秦宇，撇嘴道：“年青人，要把持住啊！”
秦宇拿着怪皮书在山老师面前晃来晃去，山老师感到一把能砍死他的大刀，在他头上比划一下又一下。
真他奶奶的碜人。
开溜！
两人就这样在这里住下，一进有公厨，四进有小灶，两人在小炕生火造饭。从此这座百年鬼宅有了烟火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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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东兴中学女教师宿舍内。
两个貌美、肤白、大长腿的美女老师，一长发，一短发正在掐酒。
两人睡衣凌乱不堪，肌肤外露，一腿站在床边，一腿架在上铺围栏上，一人手里拎了一瓶白酒，俏脸咬牙在玩猜拳真心话大冒险，不想喝死的，输了，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不想回答也行，喝下一大茶缸白酒。
边上一群长的丑且丑的女老师都围了上来，不断架秧起哄。
反正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大。
而且这些女丑老师恨不得这两个狐狸精两败俱伤。
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不剩。勾引男人比狐狸还要精，哼！
长发美女看着输的一方问：“喝酒，还是回答问题。”
短发美女犹豫一下咬牙道：“喝酒！”
哦！――――这群女老师像集体发了情一般起哄。
咕咚！短发美女老师真是虎，一口闷下去，身体一晃，然后红着眼，盯着对方，让对方再出手。
我了去，又输了。
长发美女，看到对方又要来一缸，一把拉住对方道：“算了，不玩了。”
短发女看了看对方，一咬牙又干了。脸一瞬间变成猴屁股，一屁股坐到下床，但是鸡煮熟了，嘴还是硬，还嚷嚷着再来。
长发美女又赢了。
她没有给对方倒酒，只是轻轻的问了一个问题：“他睡你了吗？”
一下子，乱哄哄的整个寝室顿时静了下来，耳边能听到的，只有绪乱的呼吸声和窗外的呼啸风声。
短发女也整个人也静止下来。
片刻后，她像一头母豹一样怒吼，骂了一句国骂，然后冷哼一声，扑倒在床上，没了声息。
长发美女看了看装死的短发美女，嘴角露出莫名的微笑，抿了一口酒，长长哈了一口长气道：“散了，散了。明天你们还要监考。”
这群欢脱的女老师，顿时心情就不好了。
全都瞪了美女老师一眼，各种脏话横飞。
什么缩头乌龟，
什么无能龟公，
什么骚妖精
――――――
她们骂咧咧且艳羡地各自准备睡觉，明天还五点就要起。
她们起的比鸡早，干的活比牛多，至于工资，当然不如两位美女老师。
第二天，早六点开考，中午休息一个小时，考到晚上七点，最多的学年是高一，要考九科。
早八点，两位美女教师仍然在酣睡，但是学校里没人来喊他们起床，因为她们是校长的老婆之二。
八十年代，这是这么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