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起来吃糖了。
以及，高考加油。
——
漫无目的死在风里。
韩信这几天说来倒霉，先是在后门天天坐着吹大风还不小心在扶门的时候把手臂夹出圈淤青，然后就是体育课上跳远时候因为地皮太湿用力过猛表演膝盖刹车，校裤都磨破了，更别说膝盖，汗水顺着膝盖往下淌，伤口上的蛰痛简直要命。
流年不好尽是些黑色玩笑，人倒霉时候连吃方便面都能少给调料包。韩信索性把整桶面丢垃圾桶里，下楼去便利店买点垫胃的东西。
隔着货架商品包装缝隙里恰是另一边的紫色护目镜下消沉的眼，怎么看都不像是平日里阳光的乖乖仔。不过脏色情绪流动更让人心动，奇妙吸引力作怪。
“学弟心情不好？”
认真说起韩信刚开始对李白并不感冒，毕竟学霸在他这种学痞眼里简直是世界另一端，平常偶尔交流都是借过之类的屁话，坐在校车上聊天都很少见。
“……嗯，也没什么。”
最适合两个大老爷们的浪漫是公园长椅上一起抽烟，脚边放着易拉罐啤酒。韩信也不例外，虽然肚子里没什么喝点酒会难受，但他不介意。
抬手看表，凌晨两点。
关于流年不利的话题迟迟没出口，不过是两人抽着闷烟一罐一罐地喝酒，抬手一看手表刻度指向凌晨两点，韩信觉得忽然想起一句夜在熬人熟了叫我。他是真的快熟了，熟透了，熟得满心抱了冰凉凉的曾经的暧昧幻想。
十一点出门，十二点找到长椅，喝酒两个小时，对话几乎为零。韩信不太懂像李白这种乖乖仔在愁什么，他只是想要不要买个摩托明天飙车，皮夹克这个话题暂时推后，他还没那么多钱。他以为李白会哭得一塌糊涂，崩溃那种，借个肩膀什么的简直是最佳攻略秘籍。结果？结果是他现在困得想要个肩膀。
“我快困死了。”韩信撑不住，眼皮在打架，手背烫上烟灰才激灵一下清醒，本来以为能将小学弟泡到手，现在倒好，公园长椅睡觉刚刚好，他连回家的劲儿都没有了。
韩信只是觉得指间烟一掉，再睁眼时候已经时至正午，完全不熟悉的天花板让他有一种小说里酒后乱性中的迷茫感，扶着额头起来的结果是头疼欲裂，攻略学弟计划泡汤，好像还被人捡回了家。
他就不该被美色所惑。
“学长醒了？昨晚上麻烦你了。”
李白推开门看着在床上沉思人生的韩信，凑上用指尖摸摸韩信的下巴就跟逗弄猫科动物一样，然后对上韩信忽然瞪圆的眼，又觉得可爱得很，脏色情绪就好像吹爆的泡泡糖一样莫名就泄了气。
“真的高兴很多了，没那么难过了，学长人真好。”
韩信仰起下巴想躲开那挑逗的指尖，但李白分毫不让步步紧逼，搞得他韩信就像陷在被窝里被人逗弄的气鼓鼓的猫，明明都炸毛了还让人随便摸着。
“逗猫呢？”
李白悄悄想，大概是吧。
两个人分享了气氛还算不错的早餐，韩信没多介意李白乱摸的行为，还一起约定留校的时候一起上天台抽烟。
在学校被抓到抽烟不太好，但李白为了和学长保持联系只能出此下策。世界上总不乏为了爱情不择手段的人，李白想不做个乖乖仔还挺好。
天台风很大。
韩信背靠着栏杆抽着烟，白色烟气拉长至星河边缘消散在夜风里，他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李白来，总觉得李白不像是放鸽子的人但无望的等待让他想回寝闷头大睡。
“抱歉刚刚在找借口搪塞生活老师所以来晚了。”
Hello请问他韩信就在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笑点？出门还要忽悠生活老师。拜托，这又不是小学生还要向别人汇报行踪吗？直接翘掉岂不就是皆大欢喜？反正舍管懒得问，对他的消失视若无睹。
但他忘了李白乖乖仔的学校人设。
“你每天活在这些条条框框下不累吗？要好好学习，还要遵纪守规，真是麻烦死了。你就是个乖小孩，三好学生。”
“所以才学会了抽烟，但也不敢明目张胆抽。哈哈，可能我就是这种人吧，幻想着各种违纪事情，一件都没做过。”
“那我估计就是特立独行那种了。我不喜欢和别人一样千篇一律，所以就留了长头发，为此没少挨老师的收拾……我还染发，现在这个蓝色怎么样？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整成粉色了。我不想和别人一样是方形的标准人格，老子要当五角星。”
“你什么发色都好看，学长蛮帅的。”
“少拍马屁，明明你才是全校女生公认第一男神，人气高到爆。我们班一小姑娘喜欢你喜欢到天天掐着点去食堂吃饭，就跟人体闹钟一样。”
“那学长呢？学长喜不喜欢我。”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韩信一噎忽然觉得这个学弟有点不会看场合说话，但认真想想其实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惊慌失措罢了。他拈烟在唇边假装漫不经心含糊道。
“这种答案你心里有数。”
猜不出的喜欢欲拒还迎，逞强嘴硬不承认的心理又渴望对方肯定的回答，烟雾是最好的挡箭牌能遮去多余情绪，你猜我猜你猜不猜，完全不着调的暧昧此时恰到好处。
“……嗯。”李白回首看向校外街道亮起的昏黄路灯，忽的笑了。“那以后学长就是我的人生导师了。”
李白的手顺着栏杆缓缓挪动，带些潮湿的凉气摸上韩信的手背，韩信只觉嘴里的烟被人夺去，后脑勺上温柔的力道刚好让他们的唇碰在一起。
韩信脑子里在炸烟花。但介于自身处于年龄更成熟的那一位，惊慌失措不能有，要反客为主撩回去，这样才不至于丢面子。
“成，那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吻我。学长都能给你解释。”
韩信的咬字很清晰，尤其是在他被李白吻过的唇齿间，天台风很大，顺着他的白T恤往里面灌。如果他知道将来李白会认真问上学长是个什么操作，他觉得不会把人生导师这个词承认得那么轻易。
热恋中，谢绝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