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玄剑宗
虽说早是远远望见绿洲所在,许应徒步走过也是花了大半个时辰。
山峰一侧是万里的戈壁黄沙,山峰的另一侧却是青山绿水的世外仙境。
许应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什么守卫的修士或是凡人武者,只是起初进来的时候在峰口看到了一群双峰骆驼。
骆驼背上有着皮具打造的鞍,应当是有主人的,许应自然也不方便刨根问底,去四周寻它主人,只是继续往这绿洲深处走去。
如果说戈壁沙漠的灵机浓郁程度是堪堪够用,那绿洲之内的灵机给许应的感觉便是每踏一步,里头灵机便是浓郁一分。
比起许应自修炼时便是最长居住的万松门来,这白鹭湖绿洲的灵机浓郁程度还是要差上好几个等级,不过许应好歹也是去过山南这等匮灵地方,深知灵机之可贵。
再加上自打学了灵参的萃灵法门,以及改修了《青冥真录》之后,许应对于天地之间灵机也是愈发敏感起来。
约莫又是走了小半炷香的功夫,许应终于也是在这绿洲当中见到了第一个活人,这大概也是许应自与灵参分开后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这人也是一身道人打扮,许应心想这应当也是修炼之人,但是一想起自己如今旅人的身份,当然也不好直接开口称呼道友。
于是乎许应也是小跑追了上去,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
“道长,道长,还请留步。”
这道人年纪初看也就二十多岁,许应一双法目看过去,其实也就练气初期的修为。
不比于万松门的丹药充沛,这等小地方的修士往往前期所需的丹药都是不大足的,想到此节许应心中不禁对自家万松师门夸赞起来。
“咦?你是从外面沙海进来的?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年轻道人也是自小便在绿洲之内生活,对于外头自然不大了解,也是颇为疑惑地问道。
“回小道长的话,小人的确是从外头不小心进了贵地。
外头沙海实在太过干旱,小人已是走了许久身上的干粮、饮水都是耗得干干净净。
方才冒昧未经主人允许擅自闯进了贵宝地,唐突之处还望小道长能够谅解一二。”
年轻道人正是白鹭湖绿洲里郑氏家族的子弟,为了家族繁盛团结共进,所以自小受到的教育也都是那种和谐友爱的。
故而听了许应这般礼貌的道歉之后,也是笑着说道:
“这绿洲不过是我家暂管,本就是天地间一众人族共有,何来冒犯之说。
既然有缘碰到了,那就跟我走吧,这不远处便是我族中凡人聚集居住的白鹭城。”
说着年轻道人也是领着许应一路又往绿洲深处走去,至于其中缘由虽说不乏这小道人本就天性良善。
许应在九渊修真界时偶然学到的几手迷神法术也算功不可没。
白鹭城是建造在白鹭湖旁的一座城池,与其说是城池倒不如说是聚集的大村落。
因为里头并没有什么城墙、栅栏之类的常见防护措施,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能入侵进绿洲的危险,能是区区城墙挡得住的吗?
无尽沙海里头号称是十八绿洲,其实也只是个大概数字。
且不说每百余年都有一两座绿洲会被无尽的沙暴吞灭或是行走在无尽沙海上的沙兽击破。
便是每百余年因为沙土迁移,重新恢复而成的新绿洲也是有好几座。
这里所说的沙兽,其实也是那些能在沙海里自由行动生活的妖兽,诸如灵蝎、沙灵蛇之类。
白鹭城造得也是颇为古色古香,入口处蓄养着一堆类似于许应先前蓬莱岛上所采购的灵猪一般的灵兽。
不过大多也是偏草食,比如灵兔、灵羊、羊驼之类。
整个白鹭城居住的凡人对于走在许应前头的这位年轻道人也算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大宁朝那种仙凡之间的隔阂。
或许是因为生活在白鹭湖绿洲的凡人或多或少都与郑家修士有着血脉上的联系,彼此之间也就更显亲昵。
说不定昨天还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家庭,隔一天便是生了一个身具灵根的大胖小子。
这种事情在这种血脉为纽带的家族修士聚落,可谓是屡见不鲜。
许应在年轻道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偶入绿洲的普通旅人,自然也只是将他领到城中少有的一座客栈那里,便是独自离开了。
总不能领着一个凡人去见自己族中的练气士吧?
不过他心里也是感觉,作为一个凡人许应以后也是可能留在白鹭湖绿洲成为自家这个绿洲的未来一员。
……
无尽沙海,恒云洲。
恒云洲作为无尽沙海中一处普普通通的绿洲所在,原本也只是其中的六合宗在周遭有那么一点名气。
不过自打一百多年前六合宗冯宗主接纳了玄剑宗一门入驻这恒云洲之后便开始大不一样。
先是六合宗举宗自愿并入玄剑宗,而后是宗内突兀地就出来了好些个筑基期圆满的修士,一身飞剑法术更是少有敌手。
更别提几人合击所组成的剑阵,据说就算是金丹期修士都能抗衡有一二。
此刻位于恒云洲原本六合宗的总坛也就是如今的玄剑宗宗主府上,玄剑几位筑基期圆满的修士也是在商议着什么大事。
“宗主,据哨探弟子来报。
白鹭郑氏几位筑基期的修士已是去了其他绿洲搬救兵去了。
您看是不是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叫不可轻取妄动。”
这说话的修士一袭黑衣黑袍,背上背着一把透光的灵器飞剑,也是拱手说道。
一般来讲飞剑灵器或者法器对于修士来说要么别在腰间或是放置在储物袋中,若说一直背在背上未免太过突兀。
不过这屋子里一众得到玄剑宗修士尽皆是身上背着一柄灵器飞剑,视若珍宝。
“白鹭郑氏不过是个小家族罢了,若不是为了不引起嵩溟宗那些老道的注意,就连那鱼泉王氏我等也早就将其清除干净。
既然这郑氏如此上心,且让它搬齐援兵,倒是一并剪除还落得干净。
你且先去布置吧,待他援兵一齐我等便出手。”
第一百零七章 白鹭记闻
时间一晃,便又过了三四天的功夫。
许应原本是想打探到所处地方之后,便是离开这片绿洲,但是没办法白鹭湖郑氏的那些凡人子弟也都颇为热情,许应也就在此安心住下不急着走。
许应如今所处的白鹭湖绿洲位于无尽沙海之中,而无尽沙海则是位于南溟州极西之地,一侧便毗邻南溟最大的修真界大商修真界,也就是许应先前听说的大商朝。
大商朝以嵩溟宗为国宗,国内虽说是以嵩溟宗为尊,却也有着许多小的宗门、家族之类的。
而无尽沙海靠近的便是大商朝的一处偏远的郡府,麓山郡。
许应如今在这白鹭湖的城内客栈安心住下,大宁那头也就观海叔祖以及许应父亲许有才值得挂念。
不过一想起观海叔祖要闭关百年冲击元婴期,再加上上次许应返回山阴时候族内一切事宜都是妥当,父亲的生活也是过得惬意。
许应自然也能安然在无尽沙海耽搁一段时间,倒也不急着返回大宁去。
若要真心计较起来,许应现在更需要担心的反而是自己的修炼问题。
辗转东海多年,满打满算许应都快七十多岁了,虽说大多是闭关所用的时间,实际的心里年龄许应也才二十出头。
不过一名筑基期修士一生也不过二百出头点的寿元,许应又不是那种寿命濒危时才会对天大吼欲要争命的修士。
未雨绸缪还是要做的,结丹事宜对于许应来讲自然是要更快更稳更好。
因而如今许应在白鹭湖绿洲要的事情无非也就两件,一是尽早打磨完自己的道心,二便是尽早找齐自己金丹期所需法宝的炼制材料。
清晨第一抹阳光,透过四座山峰之间的缝隙也是照射进了白鹭城中。
迎着朝阳之气,许应自然也是结束了一晚上的修行。
既然是住在白鹭城凡人客栈之中,许应自然每次修炼时候都是夜晚入睡时分,至于白天的时辰许应还是喜欢拿来在白鹭城中以及四周随意游览一番。
也许是白鹭郑氏族中修士手段平平,也是看不出许应身上有任何法力,也就任由他一个凡人四处闲逛起来。
许应也是乐得如此,一来游山望水之际也能平复自己的心境,二来倒也有兴致看看这大商朝的民风异俗与大宁世俗有何不同。
无尽沙海在位置上有点像是山南之于大宁,因而也算是大商修真界的范围。
这白鹭城的风俗要真与大宁论起来倒还真就有许多不同。
首先是这语言上,白鹭城也就是大商这边说起来都是大开大合,比较粗狂的那种。而大宁则是比较细腻,暖人心田的那种。
其实是对于各个阶层的关系上,大商可能对于武人、凡人更为包容一些,修士也是能轻易融入与世俗,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隔阂。
而在大宁,仙人、武人、凡人三个阶层层递进,级级尊卑。不过自打许应先前所见的那位长庆皇帝继位之后倒是有了很大改变,修士地位再上一层,武人地位沦落到连凡人都不如了。
最后的区别则是在于信息的传递上,在大商任意挑出一名普通的凡人都是知晓着修士的存在,也不惊讶于修士的种种惊艳法术。
大宁修真界倒是显得闭塞许多,关于修士的一些知识,唯独传往于一些世俗富户、高层当中,普通的乞儿、平民自然是浑然不知的。
这一点,许应倒也是不也佩服起执掌大商朝的嵩溟宗起来,堂皇大气丝毫也不在乎境内宵小的鬼魅伎俩。
……
“李秀才早啊!”
“李秀才你可有考虑清楚?”
“李秀才你看看你也年纪不小了,是该想想成家的事情了。”
许应所居住的客栈共分为两层,许应早上修炼完了也是下楼准备吃顿早饭,却不想楼下早早等候着的郑氏族人如此热情好客。
这倒不是许应如今打扮的李岩有多么英姿飒爽动辄便是迷倒一片年轻女子,又或是一众郑氏族人看出许应修为不浅、年少多金想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
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白鹭湖里一件把比较有趣的轶闻。
要说郑氏也是落户白鹭湖绿洲几百多年了,期间生养的灵根孩童自然也是数不胜数。
甚至于有些有心人居然发现,往常自家族里远亲结婚生下灵根孩童的几率倒是不太高,反而是那些招了异乡人为婿为媳的,往往更可能生下灵根孩童。
由此也导致了一群郑氏族人围堵起许应,想招他入赘的念头。
“李岩谢过诸位好意,不过家中尚有老父需要赡养,实在难于异乡安居,不出旬日在下便是要回乡照顾老父。
其中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担待一二。”
其实这话先前几日许应便也是说过多次,奈何许应人既然未离开白鹭湖,其他人自然也是觉得机会尚存。
不过白鹭湖的郑氏族人倒也不算蛮横无理之人,闻言自是退去。
“老郑,还有鸡蛋饼不?”
老郑自然是许应所住客栈的掌柜,白鹭湖几乎大半人都是姓郑,老郑总归是叫不错的。
“好嘞。”
老郑应了一声,便是转身去了厨房替许应去摊鸡蛋饼。
其实白鹭城的客栈也是鲜少有人居住的,所以客栈之内不论伙计、掌厨、掌柜都是老郑一人齐活。
少人住一者是因为平日里进得了白鹭湖的旅人较少,二者就算是进来的普通凡人也都被各家“骗”去当了女婿,哪能还住客栈呢?
像许应这般的倒还算是少数,一来二去地许应也是和客栈主人老郑相熟了。
至于这鸡蛋饼自然不是寻常的鸡蛋与寻常的谷物,而是白鹭湖绿洲里养殖的白羽灵鸡产的蛋、灵田里种出的灵麦磨的粉。
这滋味,许应入住客栈之后便是每天早上起来便是要跟老郑要上一份。
白鹭湖绿洲修士凡人早就打成一片,再加上血溶于水的关系,凡人能吃到灵食倒也不足为奇。
却说许应这边无忧无虑地度过了一周时日。
郑家去往周遭绿洲处寻来的几方援军,也在今日赶来了白鹭湖绿洲共商大计。
若说有了传讯符存在为何要亲自去请人赶来白鹭湖,自然是因为此次来的势力决不单单只是一两家。
传讯符不过是两者之间传讯的符隶罢了,哪能做到让一众修士相聚一堂共商计策?
许应在客栈之中慢悠悠地吃着灵鸡蛋饼,法目一张也是注意到了白鹭湖新来的几位筑基期修士的真元波动。
自然,许应也是提起了几分心思,双耳之上附上青冥真元远远听着他们各自的打算。
第一百零八章 偷袭
“郑兄,怎地这次把熊家三兄弟也给喊来了?”
说话的郑云龙从白鹭湖东边三百里外玄咩洞绿洲的筑基修士,人称“飞羽道人”的卞永元。
卞永元口中的熊家三兄弟却是在白鹭湖北边两百里外地方的阴河涧绿洲熊氏家族的三位筑基修士,这两方之间却是素有仇怨,不想郑氏两名修士各自将其邀请来了。
要说这玄咩洞比起白鹭湖来却是小了许多,其中凡人也不过十万之数,但止不住绿洲主人卞永元,一手飞羽法术使得甚为神妙,周遭的筑基同道莫不啧啧称奇。
再说这阴河涧熊家,也是同白鹭郑氏一般的老牌沙海修真家族,族内也是有着数名筑基修士,几十多位练气期修士,更有传言熊家已经隐隐搭上了鱼泉王家的关系,两家似乎有着联姻的倾向。
“卞老鬼,你怎地不龟缩在你的玄咩洞里安生修炼,还敢来见我兄弟三人?”
那熊家三兄弟的大哥熊孟期见了卞永元也来了白鹭湖绿洲,不免出口挑衅道。
一旁的二弟熊仲末、三弟熊叔考自然也是手中灵器一提,赫赫威胁示意。
卞永元也是示弱,毕竟若是单打独斗他也不惧,偏偏熊家修士人多势众,他倒是有些斗不过,干脆撇嘴说道:
“这次郑道友有急事邀请贫道前来白鹭湖,也就不和你们三个没胆修士计较了。”
作为主人家的郑氏两位长老,自然也是赶紧出来说道:
“四位道友莫要先伤了和气,如今我等也算一条船上的同道,还是要同舟共济、互相体谅才是。”
说话的是新晋筑基郑云鹤,按理讲这话也该是作为老资历筑基的郑云龙出来讲,不过凑巧的此时却是最后一路援军也是感到,郑云龙当即也是迎了过去。
“马道友,鹿道友此番倒是不容易,竟也把您二位给请来了。”
说话间郑云龙也是侧手示意这对夫妇修士一同过去。
这马、鹿两位筑基修士,是白鹭湖绿洲南边五百里外桦木林绿洲的主人花间门的两位掌门,其实力若是单独拎出来也就熊家三兄弟的水平,不过若说合击之术,据说能在金丹期修士手中活过三炷香。
要知道,修真境界可是一层一层隔着天地,筑基期修士能在金丹上修面前活过三炷香,可当真是本事呐。
这边几处绿洲势力的修士应邀在商谈对付玄剑宗的对策,许应在一旁也是看得真切、听得清晰。
要说强,许应看下来反而是那位自称“飞羽道人”的卞永元浑身真元最为浑厚。
至于这些人当中隐隐为翘楚的马、鹿夫妇许应却是有些不啻的,马、鹿夫妇一身真元手薄脚厚。
一看便是那种跑得飞快,斗法蹩脚的修士,若说能在金丹期修士手中活过三炷香,许应倒是信。
若说他们能一压在场筑基修士,许应心想就算送他们夫妻两一件法宝护身,恐怕都是办不到的。
再观熊家三兄弟,许应看他们也是平平无奇,一身真元也就堪堪达到许应以前那种程度,空有修为真元却是稀乱,真要持久斗起来恐怕难堪大用。
但他们话语之间,既然也说是能压飞羽道人卞永元一头,想必也有什么爆发的法门。
不过任他们强弱多寡,都是威胁不到许应分毫。
一开始许应看见他们进了白鹭湖绿洲的时候,便是做好了作壁上观的准备。
……
“禀宗主,白鹭湖哨探弟子来报。
郑氏邀请的一众筑基修士已是赶到了白鹭湖,不知您下一步有何吩咐。”
虽说同样算是筑基修士,不过在这玄剑宗里头尊卑倒是分得极为清楚,来报的这筑基修士也是一袭黑袍、灵剑负声拱手说道。
“既如此,便吩咐底下的弟子分头动起来吧,谁敢救先动谁。
至于我等只需去那白鹭湖堵住他们便是,倒是听闻自家绿洲消息,恐怕必然会自乱阵脚。
说不定他们当机立断一同瓜分了白鹭郑氏,来补上自己的亏损。”
正中那玄剑宗宗主也是淡淡说道。
“是。”
应了一声,那来报的修士便是直接退下。
如此整齐划一、行云如水的步骤,倒不像是一家宗门所为,更有几分世俗王朝办事模样。
与此同时,随着玄剑宗宗主一声令下。
玄咩洞、阴河涧、桦木林三处绿洲却是迎来了一波神秘的不速之客,他们纷纷是一袭黑袍,背上背着一柄灵剑,也无论是练气期的什么修为,领头的自然是一位筑基期的修士。
唯一不变的可能是这些黑袍修士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平淡,杀人仿佛习以为常。
这批有几分精锐甲士气势的玄剑宗弟子,自然也是用不了多少工夫便是攻破了三处绿洲空虚的防护,再配上凶悍的领队筑基期长老,所到之处尸骸遍野。
无尽沙海的势力本就淳弱,一家势力里头能有两三位当家的筑基期修士便算好的了。
赶来白鹭湖的筑基期修士又哪里能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玄剑宗哨探弟子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也属实应当如此,毕竟没有一家正常的宗门会安排哨探弟子这般战争时候才会出现的职任。
白鹭湖依旧是这般宁静祥和。
居住在绿洲里的郑氏族人一如既往地生活、欢笑着。
应邀赶来的各洲筑基期修士也是与这郑氏一众筑基相谈甚欢,饮酒食肉共谈此番携手对付玄剑宗的事宜,就连平日里看不顺眼的熊家三兄弟此刻也和飞羽道人交起杯来。
“郑道友,我看此番我等四家势力联手,莫说是一个小小的玄剑宗,就算是两个、三个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熊家老二熊仲末一杯灵酒下去也是有几分醉了,竟是满口胡言地吹嘘起来。
“熊道友所言极是,贫道往日也是领教过你熊家三雄的手段,那等威风便是再来一个玄剑宗又有何妨?”
飞羽道人卞永元也是顺杆子攀谈上去映衬道。
“卞道友客气了,谁不知你飞羽道人一人便是能和熊家三豪杰打个难舍难分,如今四位道友既然重归于好。
莫说两个,就算是二十个玄剑宗都抵不过四位道友的手段。”
说话的是马鹿夫妇当中的女修士,鹿道人。
作为全场唯一一位女修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婉转动听、醉人心神。
此刻已是傍晚,月光洒在平静的白鹭湖湖面上,倒是有几分幽静之美。
许应在客栈里头也是一边悠闲地吃着晚饭,一边远远听着他们互相吹捧,不经意间许应却是眉头一皱。
因为白鹭湖又来了一波筑基修士,而且这批人的真元波动有些整齐,倒像是一家势力出来的。
第一百零九章 交手(补1.4号的更!)
无尽沙海,白鹭湖绿洲。
“大哥你说这次我们几家势力联手吞了玄剑宗的地盘。
那四弟的筑基丹不是有着落了吗?”
说话的是熊家老二熊仲末,他口中的四弟正是熊家老四熊季试。
熊家上代兄弟四人,个个身怀灵根,资质不凡。
无尽沙海偏离大商,本身又是较为单一的气候。
故而无尽沙海上不具备自己炼制筑基丹的条件。
大商境内价值数千的筑基丹,贩卖到无尽沙海可能便会翻上几倍甚至十几倍。
再加上熊家先前落魄,族中储备的筑基丹不够,方才只有熊家三兄弟筑基成功而得名于外。
不过也是巧了,这熊家老二熊仲末刚刚提到自家四弟,四弟熊季试便是给他发来了一道传讯。
熊家老二见腰间符隶灵光一闪,也是颇为随意的摄起传讯符隶一观究竟,然而他定眼一瞧却是神色大变,因为这传讯的灵光竟是血红色的。
这意味着阴河涧熊家驻地发生了什么威胁到家族存亡的事情。
只见这符隶上头写着几个血红字体:黑衣敌袭,阖族有难,族兄速归。
熊家老二也是将传讯符隶,拿给熊家另外两兄弟一同看看。
这熊家老大熊孟期本就是个暴烈性子,一看符隶上所言信息,顿时摄起腰间大斧灵器扬在郑云龙头上,叱问道:
“郑老鬼,你莫非是投靠了玄剑宗,欺我兄弟三人出来?”
自家大哥都是动手起来,剩下两兄弟自然也不好置他于不顾,当即二人也是摄起灵器,严阵以待。
郑云龙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情况,只是一边示意郑云鹤去请族长过来,另一边和颜悦色地说道:
“熊道友,贫道以性命担保此番合盟是为我几家未来考虑,绝无欺骗之意,还请各位道友信我。”
另一边举杯看着的飞羽道人卞永元以及马、鹿夫妇修士也是出来劝慰道,希望他们能不产生什么嫌隙坏了和气。
不过飞羽道人卞永元刚一开口,腰间的传讯符隶也是大变,摄起一看同样是血红色的字体,上书:
师傅,敌袭,速回。
玄咩洞不比于其他绿洲家大业大,玄咩洞绿洲内也就一些凡人加上卞永元和他十几个练气期的弟子,也算是一家小宗门的,因为实在过小倒也还没定下门派名字。
这卞永元一看自己透红的传讯符隶,脸色哪里还能再好,当即也与熊家三兄弟站在一侧,质问道:
“郑老鬼,这事你郑家得给个交代。”
如今这情形一众筑基修士哪里还能不明白?
分明便是他们聚在白鹭湖商量合作事宜,自家老巢却被玄剑宗修士带人灭了,一旁虽说还未收到传讯符隶的马、鹿夫妇此刻也是愁云惨谈、眉头紧皱,马道人迟疑片刻也是领着自己的道侣加入了熊氏三兄弟那一边,一同质问道:
“郑道友,莫说此事你郑家不知,难道你引我们几位道友出来便是为了给玄剑妖人占去便宜?”
这时候,郑氏族长也是和另一位郑家筑基修士一同赶来,身旁也跟着新晋的郑家筑基郑云鹤。
一边是熊氏三兄弟、卞永元以及马鹿夫妇六位筑基修士,另一边则是白鹭湖郑家四位筑基修士,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箭弩拔张。
不过郑家族长好歹也是积年筑基修士,更是担任族长一职近百年之久,当即便是笑了笑微微说道:
“诸位道友莫急,不如我等几人一同出去看看,莫要让玄剑宗贼子奸计得逞坏了我几家和气。”
说话间,郑家族长也是向着一侧的郑云龙疯狂示意,郑云龙哪里能不明白,立即便是往后撤去。
待他再回来时,手中却是抓着三个灰色的储物袋。
“几位道友,这是我郑氏一番心意,虽不足以弥补诸位损失,但还望各位能够宽待一二。”
话音未落,郑云龙也是将三个储物袋齐齐扔了过去,几人拿了起来一看,脸上神色倒也缓和不少。
弟子没了可以再收,族人没了大不了当个散修,不过这修真一应物什却是决计不能少的,此乃南溟州修真界之至理名言。
“好,便由我夫妻二人作个保。
我等几人恩恩怨怨暂且不提,先往那恒云洲玄剑宗寻仇去。”
出来主持的是鹿姓女道人,观她脸上颜色倒像是马鹿夫妇之间地位较高的那一位。
一番争论之后,此时聚在郑府的一众筑基修士也是商量完了,当即便是纷纷飞上半空准备去恒云洲玄剑宗寻仇去。
月光粼粼倒也是随意洒在了白鹭湖绿洲一干地上,银白光烁端得一番意趣。
玄剑宗此番拦截的修士拢共七位,皆是筑基期修为,一袭黑衣身负灵剑,双脚轻灵便是齐齐踏至郑府上空,此时也正好郑府内一干修士商议完毕正巧上空欲行。
两路人马,倒是撞到了一块去了。
修仙之人自然不可能打起架来,你一言我一语,除非是知根知底的那种比斗。
二话不说,熊家老三一柄灵器银光枪头率先开启了战端。
银枪一掷倒也有些猝不及防,那玄剑宗的黑袍修士却是没来得及反应险些就被熊家老三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伤了。
所幸周遭一左一右两位同伴,一齐摄起灵剑护在他跟前。
“叮!”
两把灵剑所插成的防护也是成功将这飞来的银枪弹开。
“出手。”
郑家族长也是厉声对身后三名郑家筑基修士说道。
闻言,三声白鹭啼鸣之声顿时响起,三道银白剑光闻声闪过。
这郑家号称是得了仙禽白鹭机缘,祖祖辈辈修炼的是一门名为《白鹭剑经》的低阶功法,胜在斗法诡异、修炼平稳、真元中和。
这边郑家筑基都已出手,看家自家老三出师不利,熊家另外两位修士又哪里能坐得住,当即便是一刀一斧齐出,斧头自然是熊家老大熊孟期的灵器,这刀却是老二熊仲末的灵器。
登时也算得上刀光剑影,白刃嘶鸣。
不过这场面却不是武人打斗渲染溢词,而是实实在在的光影层叠,各色真元绽放倒是让远处许应有些目不暇接起来。
马、鹿夫妇却是最晚出手的,也是让许应猜对了。
这二人一扇一绫,虽说看上去出手时候也算绚丽,却是少了几分扎实的威力。
另一侧七位玄剑宗修士丝毫也无怯意,脸上神情巍然不变,伴随着七人之中领头的那位玄剑宗修士的一声大喝。
几人脚步在空中一旋,竟是随意之间结成了一道剑阵。
不远处的许应也是细细看着,双手之间不时模拟着他们所施展的一应法术,心中念念自己又当如何。
主要还是许应心中有些技痒,毕竟新转习的《青冥真录》还未有施展过,痛痛快快与人斗法。
第一百一十章 进击的许应
远处无边沙海的边际处,一轮朝阳也偷偷爬了出来,映下了一道曙光洒在白鹭湖绿洲之上。
入眼处,原本被寄予厚望的马、鹿夫妇却是横死当场。
一侧熊家三兄弟身上也是带着好些剑痕、血迹丝丝滴落在郑府的地面上。
至于郑家一众筑基修士,倒也只是死了先前跟着族长一同出来的那位罢了。
反倒是飞羽道人卞永元愈战愈勇,隐隐算作是此番对抗玄剑宗修士的主力。
再看玄剑宗七位筑基修士这边,浑身上下一袭黑袍依旧整整齐齐未见有被伤过分毫,若不是半空飞舞的灵剑上偶见几道豁口,谁能想到他们已是鏖战了一整个晚上。
许应早早地便回了客栈里自己所居住的房间另行观战,总不能一直拿着灵鸡腿赖在客栈大厅一晚上看他们斗法吧?
许应此刻内心也是颇为疑虑,因为看了一整晚的斗法经过,许应隐隐感觉这批玄剑宗的修士身上有些古怪。
常言道:久守必失。
但半空中悬着的玄剑宗七人所组剑阵,明明是守了一晚上却从未见到有什么失手的地方。
整体来看倒不像是一群修士所组的剑阵,反倒是有几分七柄灵剑拉着七位玄剑宗筑基修士自行组的剑阵。
七剑一合一散一进一出之间,都是那般整齐划一,左边一起划出一条长龙,右边时散时聚又是舞出一朵七剑合一的剑花形状。
七人黑袍加身鲜少移动,独独凭着七柄灵剑就能将对方打得四零八落。
如今郑氏老宅上头,依旧是七柄灵剑与飞羽道人、熊家三兄弟、郑家三修士在那边僵持的,那还有开头人数多寡的差距。
说不定在这般下去,郑家三名筑基修士这边也要岌岌可危,毕竟郑云鹤一个新晋的筑基修士可是靠着郑氏族长所给的丹药吊着方才拖了这么久真元还没耗尽。
须知道,丹药也有穷尽的时候,如今情况确是吃一颗少一颗,溃败已是不远。
玄剑宗这边也是万万没想到,凭着自己七人竟然也能将这几方势力的筑基修士拖沓到这种境地,无尽沙海的修士当真都这般疲弱?
许应看了一晚上,双手之间也是比划了一晚上,对于他们的每次斗法都是耳熟于心,心想:郑家修士待我也颇为有礼,顶上玄剑宗修士也是有些古怪,我也颇为不解,不如便出手试试如何?
一边向着,许应也是一边取出了随身灵器血河印、冰蓝幡、嘉木灵剑、索命白绫。
而后许应跳出窗外,凌空一跃也是飞向了郑府院落。
玄剑宗修士七剑又是合一,化作一条长龙卷向了郑氏族长前头,眼见着郑氏族长性命垂于一线。
嘉木灵剑也是应声赶到,携着青色灵光弹开了七剑所合长龙剑影,还不待郑氏那位族长道一声谢。
许应便是操控着嘉木灵剑折返回来,而后取出冰蓝灵幡立在跟前,运起新转修的青冥真元重重一吸一吐,一条冰棱青龙便是席卷而出。
其势其威几近铺满了整个郑府上空,皇皇之势倒有几分金丹期修士使出法宝的几分威能。
许应也是看了一晚上了,哪里还摸不透这七名玄剑宗修士的大概名堂。
这冰龙也不是一如先前绿洲筑基修士一般打向几位玄剑宗的筑基修士,相反许应所释放的冰龙直接扑向弹飞的七柄灵剑奔去。
“哗哗哗……”
青冥真元所化冰龙一口便是吞下了其中三柄灵剑,冰棱擦过了另外四柄将其弹开三四里远。
半空之中结阵的七名玄剑宗修士,此时却是暗感大势不妙,这新来的年轻道人恐怕看出了自家名堂。
其中三位更是直接口吐鲜血,显然也是元气大伤,赫然就是被许应吞下自身灵剑的那三位修士。
一旁气喘吁吁的熊家三兄弟也是直接拍手称快。
飞羽道人卞永元,更是嘴角抹过一律笑意,说道:
“郑老鬼,这是你家哪个小辈?居然有这等眼力,这等修为,竟然还藏了这般久,看你快要死了方才出手。
当真是深藏不漏。”
修士之间虽说也是能幻化外貌,但流露在外的真元气息却是做不得假的,至少是在同阶修士之间没什么特殊手段做不得假。
在一旁修士看来,许应很年轻毕竟是不到百岁的筑基期修士也算得上年轻,还有便是许应是从郑家城中飞上来的。
下意识间便是认定许应是郑氏家族中藏着的天才后辈,不过是看自家族长生命垂危方才忍不住出手相助的。
“道友莫要开玩笑了,我郑家小门小户哪里能培养出这等优秀筑基子弟,若真是我郑家修士一开始还不早早让他显露出来。
依老道看,这恐怕是大商朝上宗远来的宗门弟子罢,也就嵩溟上宗能够出得这般弟子。”
闻言,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怕是都在寻思着什么,或是考虑怎么在战后与许应拉上关系,或是想办法多捞上一些实际好处。
因为此战恐怕大局已定了。
天空之中,许应只是出了一道冰龙法术,便是打得玄剑宗七名修士措手不及。
许应本人也是万万没有料到,转修的青冥真元施展起来比起以前,强了何止一筹,那冰龙的威力抵得上过去四五道混元真元所化冰龙。
宜将剩勇追穷寇,莫要沽名学霸王。
许应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冰蓝灵幡在前抵住,又是四道冰龙齐出。
同时血河印也是被许应摄出,打在七人所围剑阵正中,直接压在他们上头。
四条冰龙自然一一追上,对着先前逃脱的四柄灵剑一口吞下。
对面的玄剑宗修士也是经过了一晚上鏖战,虽说黑袍齐整不见一丝伤痕,丹田中的真元却也是耗了不少,施法手段也是慢了一筹。
那抵得过养精蓄锐了一晚上的许应,更是猝不及防下呼啸而出。
“砰、砰、砰、砰!”
四声轰鸣之下,那四柄灵剑竟是直接被许应青冥真元所化冰龙打得碎裂。
剑阵之中另外四人,直接便是浑身一颓,迅速老去。
浑身皮肤哪里还见先前清灵,其中一位黑袍因为枯褶而掉落,入眼处却是一位老得不能再老,颓废神色溢于脸上的濒死修士。
“刷、刷、刷。”
其他三位玄剑宗修士也是一般模样,黑袍滑落,展现的是一个待死老人。
许应心中疑窦大开,眉目之间却是眉头紧锁。
这般模样,让许应想起了仙葫童子所言,奴道修士。
奴道修士也就是许应口中的神道修士,底层的修士一身法力积聚于一件宝物当中。
赫然可知,这灵剑恐怕就是类似于许应先前所得的仙官印玺一般的东西。
也不知这人御剑,还是这剑御人?
不过不管如何,血河印依旧是变大几分,一道山型血影趁其虚弱,重压而下。
底下的七名玄剑宗修士登时也是被许应压成了一阵血雾。
半空之中随风坠下了那七个玄剑宗修士遗落的储物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后
许应也不管周围几名绿洲筑基修士的反应,自顾自地御起真元飞身下去捡了自己应得的储物袋再说。
无尽沙海上的这些绿洲修士见状也是围了过来,这围上来的举动可不是要从许应手中抢夺储物袋。
相反地,飞羽道人卞永元很是识趣取出先前郑家修士补偿的那枚灰色储物袋交与许应,拱了拱手,还颇为高兴地说道:
“多谢道友不吝出手救下贫道一命,袋中区区薄礼,还望道友能够笑纳。”
熊家三兄弟也是暗恼这卞永元抢在自己等人前头去结识这大商来的年轻才俊,当即便是分头取了马、鹿夫妇留下的储物袋以及郑家给他们两方势力的两个灰色储物袋。
拢共四个储物袋,齐齐献给许应,三人也是拱手谢道:
“道友这里头是一旁故去的马、鹿二位道友的储物袋,马、鹿两位道友若是泉下有知,得知我等将其赠与道友,必然也会开怀大笑。
道友莫要推辞还请收下,也是我等一番心意,更是马、鹿二位道友大仇得报的酬劳。”
心情最郁闷的要数这郑家族长,要知道他人所献给许应的储物袋究其来源大半出在郑家身上,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是计上心来,上前微微笑着说道:
“道友既是大商上朝来客,这麓山商行的灵玉牌还请道友收下,虽说价值不多却也是我白鹭郑家阖族上下的一份心意。”
说话间,郑氏族长便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玉牌交与许应,其上镌刻着一个大的“郑”字,显然也是白鹭郑氏在麓山商行存储灵石的凭证。
虽说许应连麓山是哪儿都不知道,但碍不住别人一片盛情,许应也就欣然收下了这份谢礼。
既然收了对方的礼物,许应也不好就这么随意地走了。
当即,整理了一下自己先前斗法时候有些凌乱的道袍,许应也是对着一众人拱手一拜,说道:
“贫道本是四海为家的一个清苦散修,诸位道友一番好意贫道忝着脸也就收下了。不过贫道这番出手实在是看不过这玄剑宗恶徒仗势欺人罢了。
诸位道友且看……”
说话间,许应也是把先前玄剑宗修士所遗留下来的飞剑灵器残骸取出,接着又是振声说道:
“诸位道友请细看,这哪里是什么飞剑灵器,分明是藏着神道信仰的符印之剑。诸位也是各有所长,不过是一时不察被这玄剑宗修士蒙骗过去罢了。”
许应不知道神道真正的来历,这群绿洲筑基修士心中疑虑却是稍稍解开了一二,顿时也是颜色大变,就连继续与许应交谈的心思都没了。
正好,许应也是急着要走,毕竟就算不知神道来历也是知道神道运朝修士并不好惹,谁还愿意留在白鹭湖这里摊上这趟浑水呢?
如此郎有情妾有意,彼此心知肚明之下,一众修士也就草草散去了。
许应先是回了之前所住的凡人客栈,取出这趟出手收获的十二枚储物袋外加一块麓山商行的郑氏玉牌。
储物袋里的东西也不算多,排去一些许应用不上的神道修炼所需东西以及一些如今完全不能用的筑基前期所需丹药。
这几枚储物袋拢共给许应得了二十五万左右的灵石,几乎赶得上嘉木道人一生所留的财富了,分别是:
十二万左右的低阶灵石,主要还是三枚灰色储物袋里头便是一枚储物袋就有两万灵石,也难怪方才这些人如此好说话,玄剑宗七个修士留下的储物袋里加起来也有六万左右的低阶灵石。
其次是一大堆的低阶、高阶符隶以及好些筑基期用得上的丹药之类,加起来的价值也超过了七八万灵石吧,其实许应也搞不清楚无尽沙海这边的物价,是按大宁的价格算的。
再加上许应自己也是卡在了筑基后期至圆满的这一阶段,只能凭着自身修炼不断凝萃真元直至饱和,所以这些丹药对于许应来讲却是只是代表着灵石多寡。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灵器、法器,许应也看不出什么价格多寡,大概给他估个最少值也应该超过五万低阶灵石罢。
总体来讲,这些储物袋里的东西实际价值应当是能超过二十五万低阶灵石的,也就可能换出去浪费些精力罢了。
最后,许应也是取出那枚郑家族长给的麓山商行玉牌端详起来。
这初看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细细再看却是大吃一惊,这玉牌里写着两个大字,十万。
许应好歹也是修仙之人,哪里能不明白这二字含义,心中也是感慨郑家族长的大手笔。
心存愧疚之下,许应也是留了一只传讯纸鹤,只待他人一离开便是让它飞去寻郑家族长,传讯纸鹤上自然是记载一些许应对于玄剑宗修士的猜测。
当然许应也是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清点完战利品后许应便是换了一身白色道袍,直接就是奔着无尽沙海以东的大商朝赶去。
细细数来,许应先前遗留的家当加上如今所得所获,冷不丁算上灵器、丹药、符隶的价格,许应此刻已经算得上是修真界百万灵石大户,彻彻底底的筑基期土豪修士。
虽说是人无横财不富,许应还是想着以后踏踏实实修炼才是,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能有横财偶得,便是仙缘奇遇。
若是刻意求这仙缘去,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临走时候,许应也是放出了那只传讯纸鹤,传讯纸鹤灵光一闪兀自便是飞向了郑氏府邸中去。
……
却说玄剑宗这边,虽是在许应手里折了七名筑基期的修士,但是此番行事却真真算得上是出师大捷。
阴河涧、桦木林、玄咩洞几处原本无尽沙海的绿洲势力,因为庇护的筑基期修士皆是被邀请去了白鹭湖,玄剑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是将其占了去。
如今整个玄剑宗的势力倒是越发地壮大了起来,不出百年必然又是无尽沙海中的一尊庞然大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商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大商朝开朝皇帝的祖先据说便是来自东天州的玄鸟一族。
南溟一州,宗法修真之集大成者。
何谓“宗法修真”?
便是以宗派为核心,传承功法为纽带,长老弟子为基架,所构成的一种修炼体系。
大商朝作为南溟三国佼佼者,甚至于说南溟三国魁首,其在宗法修真一道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
由此也是催生了大商朝特有的修真学府制,以最大程度上遴选举国灵根、仙缘优异的孩童。
从最初级级别启蒙的学府,上升到第二阶层的学院,再到顶层的嵩溟宗,层层遴选之下,大商朝几乎只留下了嵩溟宗一个声音。
以上种种自然不是许应在大宁时就知道的,而是途中搜了一名倒霉修士的记忆方才得知。
相对于大宁简单的宗门体系,嵩溟宗这套选拔弟子的体系不可不谓之深远。
其功效如何,看看乾朝东三宗、西四门的实力对比便是一目了然,据说乾朝割裂东西,西边四家修真门派有些类似于商朝学府,也是设立了战堂。
东边三家宗门则是与大宁五宗一般只是派弟子去往世俗间挑选弟子,最终也是东三宗愈弱,西四门愈强。
当然乾朝的情况与两边的大商、大宁又都不同,其选拔弟子还有一种独特的办法,名曰:试炼。
十人入一人出,出者便是弟子。
……
夕阳西下,一抹余晖淋洒在麓山郡的官道上头。
披着夕阳落下的余晖,许应也是徐徐走在去往麓山郡城的官道上。
此时距离许应离开白鹭湖绿洲已经又是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光是走出无尽沙海许应就花了不下一年功夫。
而后又是一路途经沙丘县城、寒林县城、酸枣县城,这才快要到了大商朝麓山郡的郡城地界。
不过这次许应却不是一副中年旅人的打扮,不再化名李岩。
也是凭借着郑家族长那块麓山商行的玉牌,许应顺理成章地化名成了郑沧海。
大商以西无尽沙海白鹭湖绿洲,郑氏家族练气期族人郑沧海。
既然是家族子弟便也不可能孤身行走大宁罢。
这不,许应后头便是跟着一名内罡巅峰的老武者,一路随行贴身保护。
这武者叫做吴鹏起,据他所说自己也是隔壁桐山郡武林的一号人物,不过是突逢大难辗转沦落到了麓山郡来。
这些许应自然也是不管的。
真实情况是许应看他被一位练气期散修追杀,自己也正好需要找个散修搜魂,也就顺手救下了,一来惩奸除恶,二来路见不平,岂不是一箭双雕。
不过还不待他千言万谢,许应便又是一道迷魂术下去,清空了吴鹏起的记忆,重新给他塑造了一份白鹭湖郑家的记忆,取名郑云熊。
作为补偿,许应心想自己离开麓山郡后也会帮他一把,让他晋级真气境宗师罢。
“老郑快些走,太阳都要落山。
趁着没天黑,我们赶紧进城去。”
许应突然也是加快了脚步,催促着身后跟着的吴鹏起,也就是如今的老郑。
“得嘞,少爷。”
话不多说,老郑也是紧紧跟着许应急促的脚步赶了过去。
麓山郡城修的很大,城墙几近半百尺高,门口守卫持剑佩刀冷冷检视着过往行人,也许是麓山郡位于大商朝边境郡府的缘故。
取名麓山,这郡城自然也是依山而造的,这山便是麓山。
其上建着大商朝三十六座上院之一的麓山上院,每十年也是向嵩溟宗内输送了不知凡几的优秀弟子。
三十六座上院,对应了大商朝三十六座郡府。
也是学府弟子心心向往的圣地所在。
次一点的便是一百零八座下院,学府弟子修炼资质较差便是去往下院继续修习,有些类似于万松门的灰石谷。
整体来讲,苦松老祖当初对许应所言不虚。大商修真界确实胜过大宁许多,这也是许应老老实实一路走来,丝毫未有御空飞行的缘由所在。
这一路走来要说收获,最大的还是许应第一次发现了自己葫芦的妙用。
万化葫芦,尺寸天地之间,纳丹田真元于无物。
许应不知道这仙葫上真的主人究竟是何许人物,但这万化葫芦吞纳许应真元之后,许应能瞬间只留存练气期的修为。
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是看不出许应分毫。
发现了这等妙用,许应自然也不会空置宝山于不顾,当然就直接用了起来,隐匿了筑基期的修为。
临近傍晚,许应与这老郑一行也是顺利进了麓山郡城之中,因为有着郑氏族长所给玉牌缘故,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
沿着麓山郡城城门入口处一路走,没过多久许应也是见到了麓山商行所在,不过天色已晚,许应还是带着老郑先行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明日再行商榷。
入住客栈其实也不过许应寻一处稍稍僻静的地方修炼一晚上罢了。
天刚蒙蒙亮,第一抹朝阳也是照进了许应的房间当中。
许应深吸一口气,也是收回了在周身吐纳的青冥真元,整了整衣袖,也是结束了一晚上的修炼。
估摸着如今不过是三更天,但是客栈对面的麓山商行却是早早便有开着,也是许应有些想岔了,麓山商行倒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开门迎客。
“这位公子,里边请。”
许应一袭富家公子打扮的清秀衣袍,甫一入门便是有位麻衣小厮上前伺候道。
自然地许应也是一路跟着小厮进了麓山商行的内堂所在,其内称不上什么富丽堂皇单也算是独有造诣。
内堂正中一座五蟒衔珠的硕大香炉巍然而立,一阵扑鼻幽香自是缠绵满堂,光这一项便是给顾客留下了好的印象。
更不用说内堂四周,山水异兽奇景书画遍布四壁,乍一看便知道这商家手中妙物不少。
接待许应的是一位年轻的粉衣女子,这倒是让许应有几分不快了,心想:
别人进来买卖东西都是那些经验丰富的管事接待,怎地轮到我便是这种光光眉目如画、身段窈窕、一袭丝缎长裙的年轻女侍应,却是不解宝物几何、灵石几许的雏儿。
不过这倒怪不得别人,毕竟开门迎客便是投其所好,像许应这般年轻公子,自然要派些年轻女侍应招待,方才事半功倍。
第一百一十三章 麓山商行
“客人来我麓山商行,是想买?还是想卖?”
长相颇为妖娆那位女侍应也是糯糯地对着许应问道,衣袖挥摆之间也是春光乍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许应却是丝毫未有关注到她,只是心中细细思虑片刻,想道:这麓山商行既然是大商一郡商行之首,想必也不会贪图些不大值当的东西。
于是乎,许应便是将一份帛书将给了这美貌女侍应,说道:
“这帛书上头便是此番我来贵店想要采买的物什,都是族中长辈迫切所需的,万万容不得半点马虎。”
帛书上写着的是一些许应结丹以后,炼制山河图法宝所需的一些珍贵材料,以及一些无关紧要混淆其中掩人耳目的稀奇事物。
另外此番许应也是假托了白鹭郑氏之名,想必也是能免去一些宵小之辈的觊觎。
更何况如今只是采买一些结丹期的材料,倒也不至于让偌大的麓山商行对自己这个区区练气期弟子铤而走险。
不过就算是铤而走险,许应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者自己本身也隐藏着无敌于筑基期同阶修士的实力,二者许应手上还藏着一份万松门内门弟子身份的信物。
虽说大宁万松门比之嵩溟宗相差甚远。
但是好歹万松门也算是大宁五大宗门之一,那也是声名在外的。
门内更是有着不下于三位的元婴期老祖坐镇,对方若只是金丹期修为恐怕也不敢冒着风险对许应下死手。
至于元婴期上修抢夺许应身上材料,许应却是从未想过的,毕竟人都结婴了还能如此没皮没脸、荤素不忌,许应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女侍应拿起许应递过来的帛书,眉目微微一皱,却是有些为难地说道:
“客人帛书上所需的,都是金丹期前辈所用的一些天材地宝,奈何小店最好的宝贝也不过是提供给筑基期的前辈们。
不过……”
许应见他迟疑,也是明白她话中意思,当即将郑氏族长给的玉牌再次递了过去,让这女侍应瞧瞧自己并非是空手套白狼之辈。
那女侍应纤纤玉手轻轻一抬一收又是接过许应所递过得到郑氏玉牌,方才接着说到:
“不想公子年纪轻轻,身家倒是不菲,不如奴家……”
这便是许应所厌恶的地方,别人好端端地上门买东西,这女侍应却是老往歪处想,当即有些愠怒地打断道:
“姑娘先前要说的事情还是快些说吧,贫道还赶着去往他家能卖与我东西的地方呢!”
许应此处也是故意自称贫道,表明了自己坐怀不乱的立场,再加上言语之间也是透露出了自己想要去别家买东西的讯息。
这女侍应哪里还敢怠慢,脸上也是有些红扑扑起来,匆匆说道:
“是小女子孟浪了,客人所需的物什其实本店也有,不过却要客人等待几年。
不知……”
许应脸上神色更是又显几分不快,心道:这女侍应怎么说话这般不爽快,真真是耽误工夫。
当即,许应一边取出一袋灰色储物袋丢在一旁桌上,一边又是加重了几分语气,喝问道:
“等待几年,那是等待几年?”
这女侍应也是被许应问得有些慌乱,所幸的是一旁有位年长些的管事也是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当即赶了过来,直截了当地说道:
“客人有所不知,这金丹期的物件一般都是不外售的,也就十年一次的麓山竞卖会上才会有所抛售。
如今距离上次竞卖会还要四年功夫,不知客人能否等得起?
老夫也可以保证这帛书上的东西,不说全部便是其中七八成此次竞卖会上皆是有的。”
这般回话,许应自是无可反驳。
当即凝神思虑一二,收回桌上的灰色储物袋,振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贫道便四年后再来。”
那管事听了,当即差小厮递上玉制信函一份,而后便是恭敬地与许应告辞。
待许应走后,这年长的管事方才叱喝道:
“让你好生接待客人,你却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当真是愚不可及?”
说完,老管事语气又是泄了下去,轻声安慰道:
“那客人看着年轻却也是修仙之人,彼辈追逐长生,你就算是长得再漂亮,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这世道便是这样,我等没有灵根的,好生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别多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女侍应闻言,也是黯黯低下了自己的头,不经意之间却是落下了一滴眼泪。
倒也没人在意她,滚滚红尘之中,非是大能之辈,终究泯然于众人。
再看许应这边,从这麓山商行中出来之后许应便是想着自己之后该何去何从,又该作何打算。
许应先前居住的客栈离着麓山商行不过是一条街的距离,却是慢慢走过街面的时候,许应正巧也是听见了几个年轻人在一旁讨论着郡内各家学府新收弟子一事。
距离竞卖会的召开,可能还要等上四年,这四年里许应除了日常的修炼,其实也算是有大把闲暇时光。
许应心想,自己闲来无事何不领教一下这大商朝学府制度的别有韵味呢?
若是当真有何可取的地方,自己回大宁之后也可上禀师门,为培养自己的万松门贡献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再说了,有着万化葫芦的奇妙功效许应也是丝毫不怕自己鱼目混珠进去,能被人拆穿。
须知道,赠与许应葫芦的仙葫上真可是堪比化神期实力的真灵,其主人所留宝贝葫芦。
莫说嵩溟宗阖门元婴近百,便是许应自己也不过是混进家撑破天也就由金丹坐镇的普通学府,那哪里还能出什么纰漏呢?
大商朝划分三十六郡,一郡一上院。
至于下院则是每个郡挑选三座出众的县城方才设立的。
而学府则是在学院的下一层遴选的相当于一种初级宗门罢。
如今许应的问题,其实是在该去麓山郡哪座学院学习呢?
不过想这些之前,许应还是返回客栈之中,带着老郑一同出城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沙丘学府
“卢步平。”
“到。”
“韩秋雨。”
“到,教谕。”
“郑沧海。”
“在这呢,教谕。”
沙丘学府门口扑哧扑哧赶过来的小胖子便是郑沧海。
一袭金银色相间的绸缎衣服,有些白鼓鼓的小脸袋,走起来来气喘吁吁的小胖子便是许应所化的郑沧海。
这模样许应可是照搬了当初一同入门的葛云形象,方才能混进了沙丘县城两年一度的学府新收弟子行列之中。
沙丘学府自然是设立在麓山郡沙丘县城的一座普通学府,收录的多是十四五岁左右的年轻弟子。
入门要求不高,也就需要身世清白、身怀灵根便可。
郑沧海的身份是来自无尽沙海自然无从考证,不过却是有郑氏老奴老郑作为人证,再加上麓山商行的那块郑字玉牌作为物证。
学府里头又没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宝物,能检查到这般地步便算是十分周全的了,也就让许应轻易蒙混过去了。
对于许应,其他的新学子都是有些不大看不起的,不提他浑身圆鼓鼓像个白球似的形象。
单单家世而言,无尽沙海对于大商朝来讲便是乡下地方,虽说沙丘县城对于大商其他地方也是个偏僻的乡下地方。
但碍不过人比人,地比地,一经对比其他人的优越感自然顿生。
好些孩子都在不经意间与许应隔开了距离,生怕表露出和这土包子相近的关系,被其他一众学子也划分到了土包子圈子里头。
许应也是乐得一见,心中自然暗喜。
小孩子间能有这般印象,教谕却是不会,至少表面上教谕还是一视同仁的。
沙丘学府这位内罡境界的武者教谕清点完此次新收的弟子名单之后,便是带着他们一同进入了学府当中。
沙丘学府占地很大很广,里头的摆设倒是不多,学子也是不多,这倒附和许应心中的期望,当初挑中沙丘学府,便是看中了沙丘县城“正、新、犄、徘”的特点。
所谓正,指的是沙丘学府是大商朝官方设立的学府,来路正。
所谓新,指的是沙丘县城建城不过两百余年,里头的势力划分还不算僵固,建立新。
这犄,则是犄角旮旯的意思,主要是沙丘县城靠近无尽沙海属于麓山郡的偏僻地方,地方犄。
最后这个徘,虽说地方偏建城晚,但是沙丘子弟也算争气,在所有的学府当中名次徘徊不定很是平稳,名次徘。
如果长期处于倒数第一的学府,也是会被重点关照的。
这些特点,自然都是能助益与许应更好地隐藏自己。
沙丘学府估计也是草草创立没有多少年头,这教谕领着一众新学子直接走了没多久便是到了一处宿房小院当中,这自然便是许应他们以后要住的地方。
望着这一排宿房,每个房间里约莫是四人居住,许应也是眉头一皱。
紧接着便看见许应慢悠悠地走进教谕身旁,往他兜里偷偷塞了一瓶壮血丹,而后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
“教谕大人,弟子从小便是体弱多病,怕是同其他学子一起住,平日来免不了还会麻烦他们,不如……”
教谕先是神情凝重,而后摸了一摸自己兜里多出的那瓶丹药,也是舒了舒眉头,体谅道:
“既然如此,你便去隔壁院子单独住吧。
谅你体弱多病也是不便照顾自己起居,酌情再带个侍从伺候日常起居罢。
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不准带年轻貌美的女仆从干扰其他学子修行,亦不准带那种身强体壮的蛮横侍从,欺负其他学子。”
话都说到这了,其他学子自然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
虽说全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但能来学府修习的怎么可能是寻常家族子弟,不说自小阅历高人一筹,家中也是必有余财的。
一瓶壮血丹不过十多灵石,于是乎其他家中小有资财的学子也是纷纷上前要求独住。
奈何为了宣扬自小便是团结友爱的氛围,隔壁小院也不过十多个屋子,如此便只能各凭本事了。
磨蹭了一会,隔壁小院独住的十多个屋子归属也是尘埃落定。
此时太阳也是高高悬在当空,不过是正午时候,自然不会就此散去。
匆匆看了下自己以后要居住的屋子之后,三十余位新学子便是再次聚在了学府之中的一处武场上等候教谕指示。
这趟来的教谕也是与之前不同,一袭黑色武道劲服,脚上穿着一双鎏金祥云靴,虎步熊腰地挎着手走在前头。
在他身后也是跟着先前领着许应等人入府的那位内罡教谕。
许应神识一扫也是清楚,这新来的黑衣教谕是位真气境武道宗师。
说来也怪,大商朝虽是修真者当道,启蒙时候却喜欢让武者来当教谕,美其名曰:忆苦思甜。
比起许应初入万松门,直接修炼《混元经》一边打磨、储存真气,一边通过修炼时泄出的灵机暗暗锤烂浑身,以达到武道修炼的效果。
这直接的武道修炼自然是苦了不止一筹。
这黑衣教谕大步跨上人群前头,嗓门一开便是大声说道:
“太古之初,天地有异兽,人族多叵测,若要活下去,唯有习武自强……”
不待他说完,底下便有学子嘟囔道:
“说得这么好听,武人还不是乖乖地给我家看家护院。”
上头黑衣教谕听了勃然大怒,指着那人方向喝道:
“你,出来。”
就算是身怀灵根日后能成为修士,此刻也不过是一毛头小子,方才出声的学子正好慢慢走出队列。
“你叫什么?”
黑衣教谕又是喝问道。
“卢步平,沙丘县城镇武校尉卢大海便是我父。”
镇武校尉卢大海虽说与这黑衣教谕一般不过都是真气期的武道宗师,奈何别人出身仙门望族,那是万万比不得的。
这倒也让黑衣教谕一时语塞,有些下不来台。
幸好看着先前虎虎生威的黑衣教谕吃了瘪,竟然有位新学子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教谕当即便是又指着另一人喝道:
“你,出来!”
“你叫什么?”
“弟……弟子何泛,家父何南行。”
何南行这名字,黑衣教谕倒也知道,是沙丘县城城南一家米铺的老板,决计是没什么背景的。
这黑衣教谕登时便是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指着那位叫做何泛的新学子,怒声骂道:
“别看你们身怀灵根,若是连现在这些习武的苦头都吃不了。
以后就算当了仙师,也不过是替他人作衣裳!
就算是不出什么意外,凭着你们现在这份态度,修炼一道上也必定出不了头。”
而后,黑衣教谕也是感觉骂下去没什么意思,黑袍一扬便是怒气冲冲地走了。
临走前倒也给一旁跟着的内罡教谕使了眼神,示意他上前重新训话。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世家
时间一转,又是过了三四个月。
天空中飘散着鹅毛般的白雪冰晶,本就是空空荡荡的沙丘学府自然轻易便被铺成了一座冰雪世界。
不过天气虽冷,武道修习是万万不可落下的。
这修行世界没有穷人、富人的区别,唯有修行者与凡人的鸿沟。
最直白的区别便是,皑皑白雪时,凡人都躲在屋内取暖。
而修行者尤其是那些普通的武人却趁着大好冰天雪地的时候,纷纷走出门外寻片空旷的地方练起武来。
“卢师兄当真是刻苦,虽说是仙门望族中出来的,却还是和我们一道在这等寒冷的天气下出来习武。
当真是我辈楷模。”
普天之下四海之内,独独不缺的便是舔狗。
而今开口夸赞卢步平的正是一位其貌不扬却是口若悬河的优秀学子。
“就是,就是。
我等虽说资质比起卢师兄来得好,却也是能坚持冒着风雪出来习练武功,锻炼意志的。
不像那个乡下来的小胖子,估计还躺在屋里呼呼大睡。”
又是一位眉清目秀的青衣学子出口说道。
他口中所说的小胖子,自然便是许应化名的郑沧海。
进了沙丘学府修习了三四个月,许应倒是有些想岔了。
原本以为大商朝地大物博自是英才俊杰数不胜数,灵根显赫之辈多如过江之鲫。
下意识间许应倒是以为当初学府入门时候,那些拜入学府中的年轻孩童都是奔着修仙来的。
万万不曾想到,大商朝居然还有世家的说法。
所谓世家便是积年累世之家。
不同于无尽沙海抱团取暖的修真家族形式,这大商世家却要来得思虑宏大许多。
嵩溟宗二十七世家,几乎每个世家都是给嵩溟宗贡献过至少一位以上的元婴期修士,其鼎盛者如当阳王氏,更是号称“一门九元婴,王马共天下”。
这马则是指大商皇室司马氏,马之一字不过是个衬托,谁都知道司马氏不过是大商朝的点缀。
一如大宁姜氏,在南溟州宗派地位永远是高于皇权的,而且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凌驾姿态。
这些与许应一同进入学府的孩童,目的也很纯粹一者结交灵根优异的修仙苗子,二者便是真正习武。
一般来讲灵根万里挑一,优异的灵根更是万里挑一再挑一。
于是乎,许多灵根较差的孩童从一开始便是奔着真气宗师去的,毕竟也是能勉强媲美筑基期修士,维系家族稳定还是不成问题的。
重点在于简单。
大商运行了这么多年的世家体系,也是极尽疯狂地完善了普通灵根的学子成为真气宗师的可能。
像许应这种三灵根的弟子,放在大商最是尴尬,因为恰巧卡在了普通四五灵根与优异双灵根之间。
其出路还要看家底丰厚程度,长辈疼爱程度了。
而这批学子三十余个,其中也就以卢步平为代表的少数三四个学子是真正意义上入府打磨基础为日后修炼作准备的。
其他人,通俗来讲就是来陪太子读书。
颇为可气的在许应将自身土灵根用葫芦隐去形式之后,表面上许应也是那少数三四个学子之一。
一个无尽沙海这等乡下地方来的土包子,居然还是双灵根!
这次是方才那青衣学子提起许应的真正原因。
青衣学子一提起这许应,卢步平便是来气,心想:
“自己堂堂麓山卢氏(旁系)出生,又是天资卓硕的双灵根学子,就算是另外两个沙丘县城的双灵根学子也是给足自己面子,一口一声卢师兄。
这郑胖子长得心宽体胖不说,又是无尽沙海这么偏僻地方来的土包子,就算是双灵根怎地还能不来讨好自己?”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卢步平瘦削的脸颊上却是微微露出笑意,说道:
“修仙自是修仙,又何须习武。
我来这练武不过是想提醒自己,莫要懈怠而已,像郑师弟这般潇洒做法恐怕才是修行人应该做的。”
说完,他又是自顾自地练起武来,以免再去想那可恶的郑胖子。
这时候许应也是徐徐走出屋门,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冲着屋外习武的一众学子,悠悠说道:
“早啊。”
如今已是日上三竿,虽说是冬日,却也是正午时分。
早?
早在哪儿呢?
一干学子都是勤勤恳恳练了一上午,看见许应这般懈怠惬意的样子,心中没有抱怨那是骗人的。
不过就算怨恨再大,也得忍着。
无他,自家仆人打不过老郑。
也不知道这土包子哪里找来的人,竟找了位武功高强的内罡老仆。
碍于教谕三令五申之下,基本上能住独居小院的学子都是带的一位老仆。
就算是卢步平再怎么看不起这黑衣教谕,可规矩却是嵩溟宗的前辈定下的,他不过区区一个普通学子,安敢违背?
再说在场学子又不是什么郡城的显赫世家,谁还会养着一些武道修为颇高的老仆,自然是仆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专门换些能打能拼的壮年武者才是。
如此,也就老郑在这学府里一枝独秀起来了。
“郑师兄倒是起来了,昨夜可有梦到仙子?”
说话的是那青衣学子,打虽打不过许应身边老郑,却也能出言调侃一二,以解心中郁结。
“咦?
你怎知道我昨夜梦到了仙子?
那是左拥一位仙子闭月之貌,右抱一位仙子羞花之容。
奈何刚欲动手,却是忽然梦醒,你说气人不气人?”
按理说许应作为筑基后期的修士也是不屑于与这些孩童理论,甚至交集的。
不过许应这段时间里也是在想:
自己修炼以来一直无法真正寻觅自己心中所追逐的道,是否与自己一直平淡如水的行为举止有关。
要知道,自打修炼以来,许应一向是少与人交恶的,更别提有什么热血举动。
修炼之事据说也是要奇正结合,阴阳相佐,方能事半功倍。
自想通这道理后,许应平常除了修炼打磨自己丹田真元之外,日常也多添了一件不时挑逗这些学子的举动。
就是想通过他们,来找到自己可能在一路修炼途中缺失的一部分东西。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郑
“哦?郑师弟既然梦中有此奇遇,何必早早醒了呢?”
一旁原本自顾自练着招式的卢步平也是忍受不住许应连番的挑衅,终于出口回道。
其他的学子一看自然也是紧跟卢师兄心意,纷纷出口说道:
“是啊,郑师兄不如继续回屋睡吧,说不定还能找回两位仙子呢。”
许应看他们心中都是有些抱怨,却又对自己无能为力,其实内心也是有所波澜的。
既如此更要乘胜追击,让自己情绪感受得更真切一些,于是乎许应又是双手一张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转身回屋去,一边走一边悠悠说道:
“是啊,我起来做什么?
还是继续回梦里寻我的仙子去才是。”
若说这只是一次也便罢了,偏偏这种事情许应之前干过好多次,卢步平再怎么能克制自己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当即叱喝道:
“慢着!”
卢步平也是可以加粗了嗓门,让自己这句喝止显得更有威势。
大商朝学府里头有明确规定,学子之间不准动手。
不过凡事有河便有桥,有墙便有梯。
仆从之间的比斗已是成为常事。
许应这边老郑也是缓缓走到正中的广场,虽说已经六七十岁的年纪,依旧是老当益壮。
另一边其他几位允许携带奴仆的学子自然是同仇敌忾,一时之间七八位内罡老仆把老郑团团围住。
“动手。”
随着卢步平一声令下,所有的奴仆纷纷冲向了老郑,若是把老郑打倒了那许应便在这学府没了依靠,从此不是任人宰割。
要知道就算天资再怎么优越也不过堪堪修炼了三个月多,此时一众学子中修为最高的卢步平也不过外罡境界。
学府之中就算是仆从比斗也是不能带任何兵刃的,于是场上七位老仆皆是赤手空拳冲着老郑打去。
老郑也就是吴鹏起,在被许应搜魂以前那可是十足的话唠,也就是许应搜魂一不小心坏了他的神识,倒是成了个沉默寡言的忠心老仆。
不过先前他吹嘘的在隔壁郡如何如何的事迹倒可能是真的,要知道能以一敌七的内罡境武者可是不多,手上没点本事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只看见,那七名仆人手脚虽快,攻势虽猛,更是好几位冲杀上来时,大吼了一声,惊动了好些观战的学子。
老郑却是不急不缓,脚不离地,轻轻一拨就化解了对面的拳脚攻势。
也不多说,提掌为刀,趁着一位内罡仆人打空时候,对着他脖子上的薄落地方重重一打便是轻易地解决了一位。
那倒在地上的仆人,也是口吐白沫,神智不清,好在老郑也没下死手,人也还是有着呼吸的。
看着这般实力的老郑,一袭褶皱灰衣立在片片白雪之中未显丝毫突兀,再加上老郑也讲规矩未下死手,退回去的那六位内罡仆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再次组织一波凛冽攻势。
望着六位迟疑的内罡仆从,卢步平心中火气又甚三分,怒骂道:
“愣着干嘛,快上啊!”
六名仆从其中一位自是领的卢家俸禄,当即也是大喝一声撑起六人士气,振振说道:
“诸位我等既已卖身于主家,又何惧一死呢?”
言罢,他就化掌为拳,胸中罡元一提,护在周身尤其是双拳之上,向着老郑狠狠杀去。
其他五位却是不以为然,毕竟命是自己的,身子是自己的,若是真把自己打残了,主家还会替你养老不成?
于是乎,他们皆是大喝一声,声势更甚之前,双手却纷纷识趣地化拳为掌,呼丫丫地也就跟着前头这位老兄一起冲了上去。
作为内罡境武者罡元自然也是要附在周身,不过这五位也是老油条了,再加上倒在地上的仁兄也算前车之鉴,当是时一身罡元浑然附在周身,唯留一分悬在双掌。
这双掌上这层罡元也是自有玄妙,若是光光靠附,一分罡元显然不够,但若只是悬撑起罡元贴在双掌,一者气势更甚,二者也难看出自己在浑水摸鱼。
“杀!”
那卢氏家仆又是暴喝一声,周身罡元几乎全是移到双拳之上,苍劲有力地打向了老郑。
老郑依旧是风轻云淡,一双掌刀又是变刀为掌,双掌轻轻一舒一抚,贴着卢氏家仆的双拳一揉一推,便是轻松化解。
而后再依先前招式,双掌顿化为刀,罡元附在掌刀上头,对着失手的那位卢氏家仆后背重重一打,便是吐血三升扑倒在地。
其他五位家仆却是机灵,看着前头又一位仁兄倒地,自己更应当壮起声势才行,反正自家少主人也没什么武道修为,看不出什么名堂。
于是乎,戏剧的一幕出现了。
那其他五名家仆齐声大吼:
“看打!”
而后主动贴向老郑双掌之上,一只手往自己身上轻轻一拍弄出血来,于是便是华丽丽得五人齐齐坠地。
老郑却是纹丝不动,任由他们贴向自己伸出的双掌,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一旁其他的学子也是唉声叹气,心道可惜。
不过卢步平却是脸都快青了,其他学子修为低看不懂也就罢了,他哪里看不出这几人在瞎打。
奈何却没办法,都不是自家奴仆,他还能去管别人不成?
“卢师弟承让了。”
许应也是转身踱步上前,轻描淡写道。
这师弟二字听在卢步平耳朵里,却是如同晴天霹雳,要知道他一向是自诩为师兄的,除了许应其他人平日里几乎都是一口一声师兄称他的。
“哼!来日方长,凭着一个厉害的奴才逞威风算什么本事!
郑沧海,咱们等着瞧。”
说完,这卢步平一提袖子便是有些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屋去。
至于倒地的家仆又有谁去管他?
许应倒是似乎悟到了些什么,一边低着头细细品着,一边也是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老郑自然一路跟着许应回屋。
忽然,许应却是眉头一皱。
因为他感觉到这沙丘县城好像来了位筑基期的同道。
这次麓山商行举办的竞卖会其受众主要还是筑基期的修士,提前来候着倒也不足为奇,许应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许应没想到还有和自己一般挑中沙丘县城落脚的。
既然不知道来头,那许应以后还是要再低调一些才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竞卖会
时间又是一晃,三年过去。
沙丘小县城陆陆续续又是来了四五位筑基期的修士,许久未有这般热闹了。
距离麓山竞卖会的召开已是没多少日子要等,许应自然提前便是准备好了赶往麓山郡城去。
一大早许应先是喊来老郑,让他随便寻个名目替自己去向那黑衣教谕告假。
之后,许应便自顾自地换了一袭黑衣黑袍,变了副容貌,御使真元向着郡城方向飞去。
既然都在大商呆了三年,许应自然也是弄懂了一些规矩。
比如筑基期修士是被允许在大商朝境内御空飞行的,不过不能飞太高飞太快,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也许是飞太高整天会有凡人说自己看到了仙迹,也许是飞太快不小心会撞死一些无辜凡人。
仙凡有别,但是仙人在这等小事上还是留心照拂一干凡人的。
沙丘离着麓山郡城并不算太远,当然这只是相对于许应这般御空飞行的修士来讲的。
约莫只花了三四个时辰,许应便再次踏上在麓山郡城的街面上。
取出那张红玉制成的竞卖会信函,许应也是细细看了一会。
按着信函的指示,这竞卖会的入口并非是在麓山商行。
照着上头标注的路线,七转八转后许应也是进了一处较为幽僻的小巷口,立在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前。
许应上前按着信函上说明的节奏轻轻拍了几下门口木门上的门环,院门打开,里头出来了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
许应粗一看内心也是不大喜欢,心想这麓山商行莫非是阴盛阳衰不成,次次给我安排些女侍应。
不过这倒是许应有些想岔了,毕竟大多男修士本能上还是对于女侍应的感官要好上几分,像许应这般实用性的品味倒也在少数。
这中年妇女虽说是浓妆艳抹,但相貌却也十分普通,身上偶泄几缕真气,倒是位练气期的低阶修士。
再加上里头黯黯的红光,也有几分瓦肆勾栏的样貌,就算是想破脑袋估计也没人想得到竞卖会会在此种地方召开。
“客人也是拿着请柬来的?”
那妇人打开木门,探出头来试探问道。
许应平时也是真元内敛,寻常练气期修士丝毫看不出他的深浅。
见这妇人质疑,许应也是稍稍漏了一丝真元出来,再把红玉信函递上,那妇人顿时变了副面孔,接过玉函,掐媚地说道:
“原来是位筑基期的前辈,都是小妇人眼拙,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而后这妇人也是大开院门,侧着身子,屈身引着许应一路进往院子内头。
院子里其实还坐着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过多是涂满胭脂,让人看不大清实际容貌,乍一看来许应倒像真是误入了勾栏瓦肆。
“张嬷嬷,这次又带了什么同道进来啊?”
一旁围聚在一处桌几旁的年轻女子起哄笑道。
说是同道,不过是把许应当成了练气期的低阶修士,于是乎不待那中年妇人开口解释,许应丹田青冥真元一震。
那几个年轻女子都是应声伏在地上。
“道友息怒,这些婢子不过是平日是骄纵惯了,并无什么恶意,还望前辈绕过她们一次。”
屋子也是匆匆走出一位筑基期的男管事安抚许应说道。
“贫道又哪里不知,不过自来了你这处院子,先后两次被这等下人看轻,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筑基乎?”
许应黑袖一挥,阴沉地说道。
那管事也是明白事理的,当即就是递上了一份此次竞卖会竞卖事物的明细目录,而后冲着一旁那些年轻女侍应说道:
“还不给前辈道歉?莫不是想被卖去为娼?”
闻言,这些婢女自然是大惊失色,纷纷跪伏在地,口口念道:
“前辈饶命!前辈恕罪!”
许应自然不是与他们置气,却是想看看这竞卖会的底细罢了。
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失望,若是当真背景深厚的商行,见了自己不过区区筑基期的修为,还是要轻看几分的。
如今这管事的态度,倒也出乎许应意料之中,也在许应意料之外。
这趟竞卖会应当能少许多风险,但恐怕不能大获而归。
“都起来罢,衣袍显赫者非富,衣衫褴褛者非贫,下次还是莫以狗眼看人为好。”
话音刚落,许应又是跟着眼前管事入了屋子里去。
屋内倒是与屋外乌烟瘴气不同,里头杂七杂八地摆了许多花瓶、书画、丹炉等等物什。
许应正是注目欣赏时,那管事关上屋门神色肃然地说道:
“道友请跟我来。”
说完,管事踱步走向屋内一角,伸出手来往地上一按。
手中白光一闪,地板上裂开一道洞口。
管事招呼许应一声,自己就沿着阶梯先下去了。
许应神色有些踌躇犹豫不决,思虑片刻也是跟着走到地道前,谨慎地走了下去。
不过该提防的地方,许应依旧会加倍小心。
地道不长,走了三四里远后,便看见一道石门。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黑衣人,左边这位体态臃肿,右边那位却是瘦如竹竿,倒是有几分许应在九渊修真界见到的那对胖瘦修士模样。
管事却如同未见到黑衣人一样,直接把石门一推,就带着许应走了进去。而两名黑衣人也视若无睹,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
一进入石门,许应就是一愣。
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出现在了眼前!
明黄色的金毯,雪白的玉壁,四周遍布的赤色宫灯,这一切都尽显世俗界大富大贵之相,看来这竞卖会的底子倒没许应先前猜测的那般简单。
大厅呈长方形,直径数十丈大小。
厅内摆着十多排石椅,上面坐有数十名打扮各异的修士。
对面则孤零零的是一张空桌,空桌一侧的不远处,则另摆有三把檀木椅。
见到管事领着许应进来,这些坐着的各色修士都不由地望了许应一眼。
许应被他们的目光扫过之后,也是神态自若,毕竟自己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惧于任何筑基期的同阶修士。
不过许应却是明白为何先前那些明明只有练气初阶的婢女这般看轻看似练气期修为的许应了。
毕竟她们先前领进或者说服侍的可都是筑基期的修士。
“道友先在这找处地方坐吧,这竞卖会恐怕一时半会还没法召开,还请道友耐心等待时日。
若是心有不快,右侧那处小门外也有些妙龄女子恭候。若是等得无聊,左侧那处小门也有诸多灵果恭候道友品尝。
在下便不再奉陪了,还要回上面照应一二。”
管事扭头说了一声,便是径自离开把许应丢在大殿里头。
许应望了一眼殿内诸多修士,本就是大宁来客,自然不会在这有什么熟人。
于是乎,许应便干脆先去往左侧偏堂吃些灵果解馋再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炽火焚金炉
大殿内修士虽然来得愈来愈多,但却人人默不作声,显得安静无比。
整个气氛都是有些凝重紧张起来。
许应虽然自认为实力在他们之中还算拔尖,但也没必要过于惹人注目,更何况此番自己来这的目的还是以采买法宝材料为主,完全没必要惹是生非。
再加上许应本就是平和寡淡的性子,哪里会做些不讨好来的事情来。
许应从左侧偏堂吃完灵果回来,又是足足干坐了五六个时辰,桌后的另一道石头偏门终于打开,陆续走出了三个人。
这三人尽皆是白发长髯面目慈和的老道打扮,第一眼看去给其他人一种亲和可信的印象。
此时他们并排站在长桌后,左首那位老道先是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欢迎诸位修真界的同道光临本次商行举办的这轮竞卖会,这次的客人既有以往的老主顾,也有初次来的新主顾。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事,本店一律一视同仁!”
左侧那人刚说完,右侧的老道也是接着振声念道:
“此次竞卖会规矩与以往一样,还是由本人喊出竞卖物品的底价,诸位再用灵石加价。
若是随身携带的灵石不足,也可用价值相差无几的宝物材料抵押,具体能抵押几何由我三人共同评估!
总之,价高者得!”
这人的声音与左侧那位截然相反,又尖又细,让场上修士听得很不舒服,应当也是用了假音在说话。
“最后本商行的一干宝物竞卖完毕,就是诸位自由交易的时间。
若有什么想要交易买卖的宝物丹药材料等,便直接上台来自行展示或是提出要求,自主交易,我等不会插手分毫,只是给诸位道友提供个场所罢了。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下面本次竞卖会正式举行!”
中间这位老道却是声音洪亮,响彻整个石殿。
话音刚落这三人也是缓缓走到后面的三张檀木椅上分别坐下。
与此同时,偏门后面又是走出一位体貌憨厚的中年油腻男子,此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这人来到长桌后,清了清嗓子咳嗽几声,便是正声说道:
“本次竞卖会由在下主持,下面第一件要竞卖的是一瓶上品筑基丹,这筑基丹……”
第一件竞卖的居然直接就是练气期修士趋之若鹜的筑基丹还是上品质量的,这让许应有些意外。
特别是这上品筑基丹被这名口齿伶俐的中年胖子吹得是天花乱坠,好像绝无仅有似的。不过再怎么吹也不过是筑基所需的丹药,殿内一干与会修士几乎全是筑基期以上的修为。
好在大多筑基期修士都不是像许应这般的孤家寡人,家中族中或多或少都有好些子侄后辈需要这瓶上品筑基丹。
没过多久这丹药便是以三千灵石的高价成交了,那名买到的老媪样貌修士也是笑眯眯地上台来将它取了回去。
主持竞卖会的那中年胖子等这老媪坐了回去之后,也是咳嗽一声继续开口说道:
“本商行第二件要竞卖的物品,则是炼器师的至宝,上品灵器炽火焚金炉。
这炉子灵器曾在多名炼器大师手中来回轮转,更是炼制出好些精品的灵器。
诸如:赤熊剑、赤莽幡、炽炎珠等等,据说对于火系灵器的炼制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不过到底是真是假,本店也不知晓!
底价一千枚灵石,诸位道友考虑清楚,炉宝难得!”
这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差人从偏门取出一个储物袋,从中取出了这顶名为“炽火焚金炉”的红色炉子,放在长桌上展示给一众修士看。
轰!
这炉子从储物袋中取出来,便是有一圈热浪,阵阵散开,殿内的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不少修士都是死死看着那炉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许应也是安静地坐着,心中并无什么太大的欲望去购买。
其实说起来,许应自己也有一顶灵器炉子,不过是用来炼丹的罢了。
修真百艺,若说样样精通必然会浪费许多修炼功夫,许应也没有再去研习炼器技艺,能炼制一些小玩意许应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炼器的器鼎与炼丹的丹鼎虽说形状一般,价值也是相差无几,但是里头炼制的火候却是截然不同,对于一般修士来讲前者爆裂后者温和,彼此各有偏重。
但是对于技艺神乎其神的那些炼丹炼器宗师来讲,只要是炉鼎甚至于没有都行,因为他们的控火手段早就超脱于器具之上。
不过许应也着实没想到嘉木道人留下的丹鼎灵器会那么值钱,毕竟看着殿内此起彼伏的加价声,好像炉鼎类灵器都比寻常灵器价值高了许多。
“一千三!”
“一千六!”
“两千三!”
“贫道出三千!”
“……”
尽管许应自己是个身怀百万灵石的富豪筑基修士,对于灵石没多大感触,不过这名为“炽火焚金炉”的炼器炉,没多久就被抬到了八千灵石的高价!
“九千灵石!”
一位满脸横肉一头红发的身穿一袭黑袍的筑基修士咬牙切齿地喊道。
“九千一!”
离这红发修士不远处坐着的一位女修士,不紧不慢地又报高了一次价格,让这方才本就下定决心的红发修士暗恨不止,双拳攥紧。
这炉子价格都快毕竟一万灵石的地步,其他人自然早早便是退出了竞争的行列。
只能用不甘的眼神继续望着这两位财大气粗的道友,继续哄抬炉子的价格。
“一万灵石,这位女道友若是能再叫高一块,这只炼器炉子便让与道友!”
这红发横肉修士又是咬咬牙直接就喊了一万灵石的高价,双目泛红有些恶狠狠地望向那位与他竞价的女修。
“一万零一!”
红发修士话音刚落,一旁那女修冷冷阴笑,就故意又高报了一块灵石的数目。
那红发修士双拳更是又握紧三分,隐隐约约许应都能听到他手上指骨碰撞的磕碜声,不过他恶狠狠地又看了几眼那女修后,也就真不再竞价了。
这女修花了一万多灵石买下这炽火焚金炉,还平白得罪了一位筑基期的同道,也不知道这炉子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冤家路窄
或许是方才的竞价火药味十足,点燃了在场众多筑基修士的热情。
大殿内原本冷清的气氛,在此之后一下子热闹起来,一件件威力不俗的灵器、效用各异的丹药、珍稀罕见的材料,都被热情高涨的修士一抢而空。
三十几件竞价物卖完,许应自然也是淘得了三件对自己炼制法宝有用的材料,分别是一根千年寒蛟木、一条金丹期妖蚕吐出的丝线以及一张金丹期妖虎皮。
这三件东西拢共花去了许应五万多的灵石,这还是没人出来竞争的情况下,许应心中也是一紧。
因为从他取蚕丝的时候便是隐隐发现几道目光看向自己,等到了再拿妖虎皮的时候,原本的目光灼热几分,数量上也是多了好些。
许应也是明白自己恐怕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也许都被人定义成了一只肥羊。
摸了摸腰间暗藏的白绫,许应心中也是一定,盘算着自己大约能对付多少修士,不过就算是这样许应也还是刻意了放缓了自己出手竞价的频率。
万一被群起而攻之,可就不大妙了。
许应正想着呢,那中年胖子主持人又是说出了下一件竞价品的来历。
“御兽令一枚!诸位这可是宁朝白灵谷弄来的灵牌,里头的灵兽实力堪比筑基期修士,而且忠诚无二,悍勇难匹。
不谈买回去镇家传族千秋万代,便是平日斗法一同放出也是大有裨益。
底价三千灵石,诸位道友随意!”
“御兽令?居然是我大宁白灵谷的物什,难道白灵谷与大商修真界有什么联系不成?”
许应心神一沉,坐直身子,认真地注视着桌上的那块御兽令。
胖胖的主持人已是在长桌上摆着那块御兽令!
拳头大小,令牌上雕着虎豹形状的异兽,通体是一种黄玉制成。
“有许多客人想必也没听说过白灵谷,更别提了解其中的御兽令了!”
“咱们大商朝虽说是独尊于南溟一州,在东边也是存在着乾宁二朝。
乾蛮自不必在下多说,乾蛮再往东便是宁朝,白灵谷正是宁朝境内五宗之一。
据说白灵谷内还有一头元婴境界的白虎灵兽,不过我等自是不知的。但是在下手上这枚御兽令,里头却实打实束缚着一头筑基修为的雪豹灵兽。
筑基妖兽的威势自然也无需在下多言,本店可以保证的是,这枚御兽令买去决计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男子见底下一众修士对这三千灵石有些偏高的底价全都是嗤之以鼻,没人开口出价有些要冷场的苗头,赶忙也是开口解释道,希望能引起在座诸人的兴趣。
可是这话刚讲完,下面的修士虽是来了一丝兴趣,但是让他们花三千灵石的高价,去买一只不知剩余寿命、不知真实来历、不知具体实力的筑基期灵兽。
关键是这东西的出处还是大宁白灵谷,在座的大半都是筑基期的散修,白灵谷有元婴期修士坐镇,就算这男子再三保证毫无后顾之忧,谁又敢花这冤枉钱买这烫手山芋呢?
再说了修士斗法一向是只争须臾的爆发,若是自己仗着这筑基期灵兽与人斗法时,被他人直捣黄龙了,那可就不大妙了。
还不如多花些灵石,买些护身灵器,买些合手的攻击灵器。
灵兽、傀儡兽什么的终归还是外物,没人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三千一!”
一个声音在角落里想起,竟然真有人花这偏高的底价买这烫手的山芋。
顿时,殿内一干筑基修士的目光都往角落那边望去。
不过这人可不是许应,而是另一角落处的一位黑衣人,一袭硕大黑袍罩住周身,浑身赘肉隐隐露出的奇异男子。
联想到白灵谷修士一贯的容貌体态,许应心中不由猜测这可能就是来自大宁的白灵谷修士,其本命灵兽可能是一只居!
“三千五!”
就在其他人感叹这黑衣胖子有些不怕死的时候,另一个口音怪怪、有些结巴的声音在殿内想起。
这下殿内的修士都是愕然,目光齐齐又被那新叫的修士吸引过去。
一个头戴绿色斗篷、身形伛偻的瘦削修士,双手缩在袍袖中立在最后一排椅子后。
新的出价声,就从他口中传出。
当殿内修士望向此人时,这人竟然毫不客气的冷眼相对,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许应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登时大惊!
绿袍怪人!
就是当初那个在拜龙国轻易击败许应的筑基海族!
不对,它是海族怎地会出现在大商?
许应心中疑云在这一刻顿时浓郁许多,原本轻轻松松参加竞卖会的性质也是被打断了。
脑中所思所想,一瞬之间竟然涌现出千千万万种有的没的可能。
而且当初这绿袍海族险些杀死许应,许应自然也是开始认真盘算起来,这竞卖会结束之后如何炮制报复于这绿袍海族。
要知道许应的实力与当初拜龙国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辈修士自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况且还是异族许应更应如此去做。
“三千六!”
许应心中不停思索,那边报价声却也兴然而起。
“四千六!”
绿袍怪人仿佛势在必得,一口气竟又是加了一千灵石,要知道如今也算是竞卖会后半段每一颗灵石都尤为珍贵。
“五千!”
那疑似白灵谷的黑衣胖修士却也不依不饶。
“六千!”
“六千一!”
……
转眼之间,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御兽令的价格哄抬到了万块灵石的地步!
“这御兽令中莫非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时所有在场修士的心里,都不由地升起了如此念头!
整个大殿内的修士互相对望了几眼之后,内心都砰砰直跳起来。
甚至有几名身上灵石还算充裕又有些猎奇的修士,也是直接就加入了这场竞价之中。
不过也有几位会过日子的筑基修士,心动之余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两人别是商行派来的内部人员罢!
莫非是为了把这来路不清的御兽牌卖出去,哄抬出高价,好让他们去做这冤大头最终也是人财两空!
抱有这种想法的修士很多,许应却是洞若观火。
一来他确定绿袍怪人的身份,二来他也是能猜测到黑衣胖修士的身份!
既然如此,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这御兽令是真真切切有些玄机在里头。
绝非作假!
不过就算如此,许应也不会贸然出手,反而心思又沉三分,表现更是愈发低调起来。
就算后面出现自己想要的材料,如非必要许应也不会再买。
待这竞卖会结束,许应相信自己必然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至少也要将绿袍怪人“绳之於法”!
第一百二十章 蜃
“贫道出六千灵石,外加这个东西!”
绿袍怪人眼见参与加价的人越来越多,心急之下从储物袋中直接掏出一件灰蒙蒙的东西。
他有些蹒跚地走到胖主持跟前,把东西往长桌上一排,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这样宝贝你瞧瞧值多少?
贫道以为换取那御兽令应当绰绰有余,快把它交给贫道。”
御兽令的竞卖还是要继续的!
只不过那灰蒙蒙的东西却是已经交付给了坐在檀木椅上的三名老道手中。
此时他们也小声地有在讨论着这宝贝,虽说很多细节上都是互相神识传音交流的,但是脸上的凝重表情却是一目了然。
那块巴掌大小、灰蒙蒙看似妖兽胃囊的东西,被这三人翻来覆去的检查了数遍后,终于统一了意见。
接着由中间的那位老道,站起来洪声宣布道:
“幼年蜃兽皮一张,价值六千灵石!”
然后,这老道就一个字也不多说地坐了回去。
蜃,古之幻兽也。
“蜃兽皮?”
听到这三个字眼的修士,心里全都有些惊诧!
原本还想出价的修士,马上闭上嘴不再言语。
人人都惊愕地猜测道,这绿袍怪人莫非还是金丹期的上人不成?
否则,哪里弄来的蜃兽皮啊!
要知道就算是幼年的蜃兽便能有了近乎金丹期上人的实力,如若这绿袍怪人不是金丹期的实力,又怎么能获得这般宝贝。
而且蜃兽皮一向是炼制金丹期法宝的上上良选,若非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本命法宝,其他修士又怎地愿意将它抛出竞卖。
许应也是有些怀疑这绿袍怪人可能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不过却是立即将其否定了。
上次见面时候绿袍怪人不过才筑基后期的修为,海族资质天生就比人族愚钝不止一分,短短二十几年他怎么可能就结丹成功呢?
而且就算他是金丹期修士,寻常筑基期修士看不出他的深浅!
但许应不一样。
许应的灵识先天就比人高上一等,更何况如今许应自身实力也是直逼金丹期,新晋金丹修士就算隐藏实力,也逃不过许应的探测。
就在所有修士,心生忌惮,疑神疑鬼之际!
胖主持在后面三位老道的示意下,终于再次开口喊道:
“现在还有没有出价在一万二灵石以上的道友?
若是没有,这枚白灵谷的御兽令可就归这位道友所有了。”
胖主持似乎还想把价钱再哄抬一些,所以故意慢腾腾地讲出这些话,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可是这大殿内的修士,谁还敢随便叫价!
这些人既然能参见此次竞卖会,自然也是得有筑基期的修为。
更何况这些筑基修士在外头,要么是威名已久的散修,要么也算是大商那些修真世家的重要一员,可都不算是初出茅庐的二愣子!
可是在疑似金丹期上人的面前,谁又敢惹祸上身呢?
并且这绿袍怪人就算不是金丹期的上人,但最起码人家身后肯定也站着一位金丹上人才是。
所以即便再怎么眼馋藏在御兽令中的秘密,场上的修士也无人愿做那出头鸟,只能干瞪眼瞅着而已。
而那位一开始就与绿袍怪人争锋相对的那位疑似白灵谷弟子的胖修士,此时同样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知是被这张蜃兽皮给吓住了,还是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如此多的灵石。
许应听到蜃兽皮的时候,也是大感意外,毕竟自己炼制山河图法宝不正需要一张空间属性的妖兽皮毛作为材料。
蜃兽皮当然是许应心中的上上之选!
就这样,这枚御兽令毫无争议地落到了绿袍怪人的手里。
其接过那枚御兽令的时,都激动得双手有些颤抖了!
但是这样一来,场上的其他修士自然对这枚御兽令牌更加地眼馋几分。
他们中绝对有一批人,恨不得冲杀过去一把抢过这令牌,仔细研究一下其中的奥妙!
绿袍怪人一接过御兽令牌就立刻离开了座位,向石门方向走去。
但是走到石门前轻轻一推的时候,他却发现这石门居然被商行的人锁死了!
他使劲地又是推了好几下甚至运上了几缕真元在手上,石门依旧是纹丝未动!
许应神识一沉,丹田青冥真元附上双眼,却是清晰看到他嘴中一根蛇信不停缩吐,显然也是十分得愤怒。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贫道付了灵石买了东西,还不让贫道离开不成?”
绿袍怪人声音阴沉下来,嘴中原本拟音的蛇信因为有些愤怒竟然错乱起来发出奇怪异的腔调,听了越发得让人不舒服起来。
“这自然不会,本店开门迎客断不会行欺客之事!
只要竞卖会一结束,本店马上打开石门,让道友出去,但是现在的确还不行,本店需要对其他主顾负责!”
此时说话的不是主持竞卖会的胖主持,而是最右侧那位说话尖锐的老道。
“哼!你们莫非是诓骗贫道不成?
怎么会有这般道理!”
绿袍之下的海族修士愈发恼怒,嘴中蛇信吞吐频率更是急促,凛然叱问道。
“麓山商行开门迎客,自然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为的便是不让其他主顾的利益受损,更何况道友既然问心无愧,不会连些许时间都等不得吧!”
左侧白髯老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有些阴森森地威胁道。
“哼!贫道自然是能等的,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贫道正想看看,下面还会有什么宝贝出来竞卖呢!”
绿袍怪人眼见出去无法,也是变了态度,大摇大摆又去重回了角落等待。
许应倒是有几分猜到他的心思了。
试问一个海族筑基修士在人族竞卖会上买下一件重宝,还能心安理得地与其他人族一般正襟危坐地等下去?
所幸他既然走不脱,许应心想也正好看看他之后的逃脱手段,毕竟海族修士可是都有自家种族奇异神通傍身的。
但是殿内其他修士却是为之一楞,大感意外。
不知这绿袍修士打的什么鬼主意?
难道不知道,在这里多待上一刻,他自身也就越发地危险吗?
不过事到如今,场上大多的修士都差不多看这绿袍怪人恐怕真就没有金丹期的修为,否则凭借金丹上人的实力,哪里还会这般得安稳?
但是麓山商行的人好像一开始就知道绿袍怪人的虚实,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