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三红绳
李大雄也留意到了,他看看那神一般的英挺面具男,又看看气场爆表貌似黑暗女神附体的顾曳,他们手腕上都有一圈红绳。
他就一个念头——卧槽,夭夭/辽怎么办!
半响,他才沉沉开口:“姬似.....”
这一呼唤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冷漠的人转头看向他,似乎看得很深,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有些纠结。
强大如斯的人也会纠结?
不过....姬似?!!
李沧海起初还震惊于“顾曳”喊出的那一声姜....
她本就知道顾曳去了天昆吾,也知道顾曳肯定是在找蜃楼楼主的身份跟弱点,姜姓人?
唯一契合这样强大实力的也就一个姜狱,但姜狱在九阴七煞的时出手了。
李沧海思索中忽然听到那蚩尤神喊出的姬似。
懵了下。
姬似?这个名字很耳熟。
对姬似这个名字耳熟的不止是李沧海一个人,反正蚩尤的那些老人都变了脸色,盯着两个红绳子眼神发直,还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
死了那么久的人....已经过了那么久。
这个疑惑注定没有答案,因为“顾曳”身上的灵魂跟气息忽然变得无比虚弱,嘴巴略张了张,似乎说了什么话,但没有声音,接着直接坠了下去。
在她坠落的时候,蚩尤神想抬手,但动不了了,反而是空中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凭空抱住了坠落的顾曳。
那一幕看起来有些让人意外,又有几分宿命的感觉。
“辽!夭夭!”李大雄欢喜喊着。
辽并未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蚩尤神,后者也看着他,目光锐利,仿佛有滔天杀意。
辽一脸木然,淡淡道:“仅存一念还想跟我斗?不如留着去思考如何找回自己转生,不过我倒是需要征用下你的底盘。”
说罢,他带着顾曳化作流光飞入蚩尤部落一房屋之中。
蚩尤神闭上眼,有些不甘心,低低嘶吼了声....
他并不是真的复活,只是因为顾曳的精血而激活了肉身,凭着附着在面具上仅存的一丝魂念而苏醒跟蜃楼楼主一斗,斗完了也就该散了。
神体坠落,回到那巨山之中,轰隆沉闷一响,但他最后看辽的一眼却显得无比深沉。
而在同一瞬间,中原一阁楼中,昏暗的小房间密不透风,一人吐血倒地,浑身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狼狈得仿佛垂死的乞丐。
他看着手上系着的红绳子,那双眼猩红冰冷。
原来是这样,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附着在他身上才能进入蛮荒。
他也总算知道自己是谁。
但,他也知道顾曳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对不起”(其实很多坑我都是暗示过的,包括李大雄的血统,包括顾曳的身份,包括蚩尤跟顾曳的渊源.....)
西域中,光头佬在逃亡中,但他惦记另一件事——本来他跟夭夭计划好好的,可以凭借那些手段规避掉所有搜索,不露痕迹,但刚刚夭夭忽然再次瞬间消失,引起的空间波动坏了一切!
“莫说会引来天昆吾的人,就是他两度强行转换打开空间,再回来....虚不死他!”光头佬咬牙切齿,又深为自己处境叹气。
重要是他一个人得躲过整个天昆吾的追踪。
且等夭夭回来,恐怕这世道已经变天了。
有楚蔺在,那些酆都的恶鬼跟狗似的四散逃离,要么跪了臣服,但楚蔺一挥手,把他们都弄死了。
包括三大鬼王。
这个半步鬼仙好像有点儿漠视生死的孤高感,惹得无人敢接近,都是鬼,相煎何太急呢?
恶鬼们想,可半步鬼仙岂会跟他们解释。
蚩尤再霸道也不可能去招惹一个半步鬼仙,只能不管她。
何况他们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处理那些犯人。
当然,李沧海跟李大雄还得给自己疗伤。
——好像也都需要征用蚩尤的地盘,还好蚩尤人对他们并没有太大敌意,加上田田安排,几人也勉强在蚩尤住了下来。
蚩尤的夜显得空旷,地面!
又显得灿烂,天空!
天上地下,孟挽墨抬头看天,看到密布星空的星辰流河.....
“孟妹妹,来,这是给你吃的。”
田田提着一篮子面食过来,看到孟挽墨抬头看天。
虽说这些外域人长得都很小很虚弱的样子,但看起来还是蛮好看的,像花儿一样。
田田不喜欢欺负弱小,也怜爱漂亮的花花,所以对孟挽墨多眷顾几分,给她拿了一张最大最软的面饼。
“多谢田田姑娘。”孟挽墨收回目光,朝她道谢。
田田看到两个房间都封闭着,隔壁那屋子也一片死寂,猜到那大个子跟忽男忽女的变态都还没醒来。
好吧,她也就坐在了孟挽墨身边,啃着面饼,她刚刚怕孟挽墨他们饿坏了,自己都还没吃哩。
“这里有奶汤,孟妹妹喝着。”田田给孟挽墨倒了醇香的奶汁,孟挽墨再次谢谢。
田田笑他们外地人就是客气,动不动就谢谢。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就是个不要脸的。”田田深觉得自己被顾曳负心了,因此提起她就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当面骂她——之前发飙的样子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吓死人。
“顾曳么?她其实人很好。”孟挽墨笑了下,喝了一口汤,但她的胃口其实并不好,只是基于礼貌吃了点东西。
“人好?”田田不以为然,“孟妹妹你心真好。”
这种人还跟她做朋友。
“你为何叫我妹妹?”
“你看起来很小啊。”
很小吗?孟挽墨喃喃自语,忽看着田田说:“也许我年纪很大很大了呢,比你的祖爷爷都大。”
田田嘿嘿一笑,“你让我祖爷爷叫你祖奶奶我就信。”
这姑娘傻哈哈的,粗枝大叶,孟挽墨也笑了,但她刚刚说那句话的样子,却总有几分忧郁怅然。
田田不懂这个,只觉得这姑娘不是特别开心,她低头吃饼去了。
过了一会,李沧海出来了,脸色还很苍白,但多少不会有大问题。
孟挽墨看到她的脸色,稍稍愣了下,忍不住问:“大熊有问题?”
“昏过去了,我查不出问题。”
两个房间,另一个是因为凡人躯体而疲倦睡去的孟老爹。
李大雄跟李沧海在同一个房间疗伤,彼此照应。
“要么让辽出手,要么....”
顾曳的情况也很危急,辽分身乏术,现在去找他也不现实。
孟挽墨拳头紧了紧,看向田田:“劳烦田田姑娘去找你的祖爷爷,让他出手帮忙。”
田田倒是乐意,可她不确定祖爷爷他们乐不乐意救人.....
“你告诉他,里面那个人跟你们流着同样的血脉,他会救的。”
孟挽墨这话让李沧海眸色渐深,田田懵了懵,但也马上跑走了。
“李大雄是蚩尤人?”李沧海在田田离开后问。
“嗯”孟挽墨轻轻答,看向李沧海,却是笑了笑:“其实你更好奇我是谁。”
“你是孟挽墨,洛阳人都知道。”
李沧海这话也让孟挽墨一愣,她偏过脸,双腿蜷起,抱着腿靠着柱子,叹息绵长。
“我也希望自己只是孟挽墨,做梦都想。”
隔壁屋子,辽总算逼出了顾曳体内残余血毒。
他的脸色虚白,越显得那张脸苍白冷峻,只是,他的目光下滑,落在顾曳的手腕上。
白跟红那样分明,很好看。
他伸出手,明显比她的大了一圈又骨骼分明一些,并排一起的时候,手腕上的红绳子那样匹配。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可他猛然又想起那蚩尤神.....他的手腕上也有一圈红绳。
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看向顾曳,这丫头常在心里编排他精神分裂,殊不知她在他那漫长的岁月里也有千般面孔的。
孩童的憨态痴傻,少女时的俏皮懵懂,后来长大了.....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眉眼,他的眼睫毛随着指尖触摸的幅度而颤抖,像是在珍惜这世上唯一的珍宝。
“我知道你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一本书,还特地那书上做了笔记,里面有你最喜欢的一句话。”
“痛苦就是被迫离开原地。”
辽想也有另一种痛苦是被迫送一个人离开原地。
比如他。
他每次送她离开,却又贪婪得想要她回来。
她素来眷念原地,却总在被迫远离。
远离一次,就失去一次自己。
一次次失去,也必然会将他忘得彻底,所以,他没有一次能成功的。
这次也会一样吗?
手指落在红绳上。
“可你已经嫁给他一次了,就算是轮,也该轮到我。”
他有些卑微,低下头吻在顾曳唇上,却又眉头皱起,转开口,嘴巴一张,吐出血来。
身体开始反噬了。
蚩尤的人果然来了,只是来的是一个白发须眉的老者,这个老者倒显得跟外面的老人差不多,不高大,不魁梧,也不暴脾气,反而慢悠悠的,拄着拐杖慢吞吞走来,进了院子,跟孟挽墨照面了。
孟挽墨看着他,他皱皱眉,有些疑惑,但没说什么,只慢慢走过去,看了李沧海一眼,说:“过度依赖那魂器反而损你的根基,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好东西送了你,都是好意的。”
对方这话不是特别直白,但情商高如李沧海,已经懂了对方的意思,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信不信不好说,但空穴不来风,她心里多少会有疙瘩。
第586章 那你轻点呗~(一肥更,开的自行车)
但李沧海也不是一个轻易动摇信念的人,只颔首道谢,“多谢前辈提醒,晚辈会小心在意。”
老者也不理她,颤悠悠上了台阶,走进屋子里,拉上门。
田田是跟在后面的,还提着一个篮子。
“之前那些快吃完了,我又去拿了一篮给你们,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啊。”
孟挽墨想说,其实那一篮子都是被你吃掉的,她就拿了一个,还只吃了一小半。
其余都.....
李沧海也承了田田的好意,坐下来吃着面饼,假如李大雄是蚩尤人,那蚩尤的神秘老者出手,必然不会有其他问题。
“你们不用担心的,蛮爷爷是我们蚩尤这一代的先知呢,他知道关于我们蚩尤的任何事情,假如那个大个子是我们蚩尤的,他的病肯定能好。”
田田也在安抚她们,李沧海已经感觉到这老者来历不凡,却不知还有先知这一层身份。
她知道天昆吾有神通者....蚩尤也有先知?
孟挽墨并不搭话,只默默吃着饼,过了一会,拿了几个饼送进去给自己的老爹。
他拉开门的时候,隔壁忽传来:“什么鬼,这床上怎么有血!姓辽的,你特么是不是又欺负我了!禽兽,畜生,不要脸!呸!”
孟挽墨:“....”
李沧海:“....”
田田:“....”
屋子里,辽无奈得看着顾曳借题发挥,他刚刚才被反噬就察觉到顾曳要醒来,生怕她察觉到自己身体有问题,也顾不得清理床上的血迹,就先压了气息,哪成想这人忒能借故怼他。
仿佛要把小时候从他这儿受的气补偿了似的。
风水轮流转啊。
但这亏他不吃......
“你觉得这血是你流的?凡事得讲证据,来,脱下来让我看看....”
辽老流氓起来,那是八匹马也拉不住的,但顾曳这人学习力特别强,而且经常各方面升级。
这次又升级了,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指尖落在衣带上。
“我倒是敢脱,就怕你不敢看啊。”
辽眯起眼,“你确定?”
顾曳直起身子,搂住他脖子,贴着耳朵说:“我受着伤呢,受不得摧残,所以啊,你要么忍,要么舍。”
妖精!辽无奈了,捏捏她鼻子,“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亏还这么嚣张,你不怕有报应?比如那一坨大山里面的死人。”
一坨大山里面的死人。
这话不要太恶意了。
顾曳表情忽僵了下,目光闪烁,“我怎闻到了酸味,诶诶,谁家醋坛子翻了~~”
“你家的。”
“.....”
顾曳忽然感觉被自己撒了一把狗粮塞了嘴。
感觉略微妙。
“要是实在回答不上来,可以借口肚子饿了去外面拿吃的。”
然后顾曳迅猛起身下床拉开门出去要吃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显然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辽在她出去后才无力得扶住墙,再撑一会,一定要撑住了,不能让蚩尤这些人钻了空子。
顾曳还真有点饿了,跟李沧海四人并排坐在阶梯上啃了好几个大饼,但田田忽朝顾曳田田笑了下。
顾曳猛然觉得这姑娘在酝酿大招,没准要给自己加戏了。
果然,田田忽开口问李沧海两人,“李妹妹,孟妹妹,我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晓得不?“
两个大美人儿都齐齐看了一眼两个篮子。
嗯,是很好。
“其实我对你们这么好,是有目的的。”
田田略有娇羞,“我想要你们身上一样很好看的东西。”
很好看的东西?首饰?衣服?
李沧海两人自觉都是不戴首饰的,倒是有玉佩,要么就是衣服了....
两人也是慷慨的,于是答应了,只是问她是衣服还是玉佩。
田田羞涩:“我要你们身上穿的。”
那就是衣服了,可她们体型相差不小,这如何穿啊.....
“不是衣服不是衣服,是护胸的!叫什么来着?叫肚...肚兜!!对,雷锋跟我说叫肚兜!”
两个女神懵了下,齐齐看向低头吃饼的顾曳。
李沧海:“顾姑娘.....能否解释一下...”
孟挽墨:“我会认真听的。”
顾曳抬头,看了田田一眼,慢吞吞解释:“奥,这事儿啊,田田比较喜欢好看的东西,也挺好奇我们外面的衣服啊刺绣啊什么的,我就说女孩子都要有一件肚兜,不过田田现在可能有点不太喜欢我,没准她会否认呢~。”
言外之意是田田在故意黑她。
睁着眼睛说瞎话!
田田迅速说:“她为了找你们就拿出了留有你们气息的东西啊,她说是贴身之物,叫肚兜,那东西可好看了,你们不信我可以让猪猪来证明!猪猪也见过!”
等等,你为什么会有我们两个的肚兜!!!
李沧海跟孟挽墨一时难以启齿这样的问题,只瞪着顾曳。
人品值一向很低的顾曳显然不值得信任,但她还是很镇定,喝了一口奶汤:“很奇怪吗?你们以前受过伤,我照顾过你们,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收了,都是女的,有什么要紧,我戒指里面这样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止你们的.....莫非你们对我有非分之想?姑娘们,认真你就输了!”
顾曳一副淡然如仙豁达高深的样子。
还倒打一耙!
李沧海双手交叠,淡淡道:“禽兽,不要脸!”
孟挽墨:“畜生,不要脸!”
田田:“呸!”
反应很热烈啊,顾曳厚着脸皮不以为意,反正嘴仗什么的,这些女的是绝对“打”不过她的。
但后面忽有些低气压,顾曳还未转头,身后某个很高的人就把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了她脸颊上的肉。
扯了扯。
“这么不要脸,疼吗?”
李沧海三人眼看着顾曳那张美艳到极致的脸被掐扯出去....
那一幕其实很搞笑。
但也很唯美,因坐在阶梯上的女子那么美,手里还拿着饼跟牛奶,瞪眼的时候又有几分可爱。
站在台阶下的人英挺俊逸极致,冷峻中又有几分宠溺。
月光跟院子里烧着的篝火光芒正好,美貌极致。
很温馨。
但......
三人:莫名感觉被什么干巴巴的神秘非人粮食喂饱了。
不过温馨就是用来打破的,顾曳一巴掌拍下辽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辽笑了下,不说话,不过坐在了顾曳身边。
顾曳翻了白眼。
孟挽墨忽笑了出来,“忽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人要珍惜眼前。”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顾曳吃着饼,猥~琐一笑:“这话一般是已经有了男朋友的人说的,效果一般是让没有男朋友的单身狗吃不下东西。”
正在喝汤的李沧海跟正在吃饼的田田:“.....”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快就醒来了?就不能多昏几日么?
不过他们在外面吃饼,屋子里的李大雄却不知什么情况。
过了很久,那老者才出来,看到眼前排排坐愣了下,用拐杖敲了下地面。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孟挽墨起身询问,众人也纷纷起身,就剩一个辽没有起来。
老者没说话,慢吞吞走过来,仿佛每一步都很神秘很从容,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走过来,坐下,然后....吃饼。
顾曳:忽遇见一个比我还会装逼的神秘老头儿。
尊老爱幼还是要的,何况这老头儿看起来简单却很高深莫测。
也就辽不理他。
老者看了看辽,皱眉,但也没说话,慢慢咀嚼着饼。
田田在旁边小声提醒孟挽墨等人:“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可能要好久.....”
“田田小丫头,别在背后说我坏话。”
田田登时撇嘴,“先知爷爷,我是当面说的。”
老头对她仿佛也无奈,不理她了,吃完一个饼才说:“去见你祖爷爷他们过来,要商量下开祖祠祭祀。”
田田错愕,不明就里,但还算听话,拿了一个饼跑去叫人了。
但顾曳他们隐约察觉到这事儿跟李大雄有关。
“姑娘,是你提及她是我们蚩尤之人?”
那老者忽看向孟挽墨,目光直直的。
孟挽墨的情绪从入蚩尤开始就一直不高,李沧海知道她是有顾忌的,甚至暴露蚩尤身份也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那么....她只是一个凡人,到底是如何知道李大雄血脉秘密的?
这件事就是李沧海也并无所觉。
“是我告诉她的。”顾曳忽然说。
李沧海对上顾曳飘来的目光,心念一动,也开口:“我们几人都知道。”
老者来回看了两人,尤是在顾曳身上看了好几眼,最终说:“那你为什么会知道?”
顾曳觉得这老头现实疑心孟挽墨,现看她的眼神又像是目的在她似的。
“因为我聪明啊~”顾曳恬不知耻得说。
“不是因为你是姬似?”老者淡漠说。
在场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这老者的目标果然是顾曳!
“姬似是谁?”顾曳铁心要装傻。
“我们蚩尤神,也是大帝的妻子,后无故失踪,她失踪后,我们大帝不久后也心殇离世。”
老者那表情,那眼神儿~~~
顾曳心脏抽了抽,这绝逼不能认啊,而且她瞟了下那边冷漠喝汤的辽。
这家伙好像也知道这事儿。
“奥,好吧,可我不是她。”顾曳十分平静,李沧海等人不说话,这种事儿认下了,别说顾曳能不能离开这里,就是他们没准也走不掉。
死都不能认。
老者仿佛不在意,又吃了一个饼,一边吃一边说,“我觉得你也不是她,一是姬似毕竟是上古最强,仅次于元帝,你太弱了。二是姬似是上古最冷漠的人,你话挺多,像话痨。三是姬似容颜绝世,气场极强,一看就像是身居高位的统治者,你倒像是山头开寨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头贼婆子。”
虽说跟顾曳才是自己人,可为什么觉得这老者这番话说的忒有道理呢。
她们一点反驳的欲望都没有,半点都没有!
李沧海跟孟挽墨只沉默着,微笑。
还特么罗列三点,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怼我的?明摆着还怀疑我是姬似,故意报复的!这蚩尤不能久待啊。
顾曳偏过脸,翻了白眼,再转过头便是温煦和睦,温温柔柔:“老前辈您救了我们家大熊,您说什么都对,我还能说什么呢~~”
一副你年纪大我忍你的小媳妇委屈姿态。
“他不是你们家的,是我们家的。”
靠,这又要抢人了。
难道....顾曳隐有不好的预感,“你还想让他留在你们蚩尤?”
“这事儿得他自己选,我蚩尤霸道,却也不是不讲道理,行了,你们吃吧,明日再说......不过这位姑娘,晚上他醒了,你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他这话是对孟挽墨说的,然后就拿起旁边的拐杖,又顺手捞了两块饼,走了。
这走之前还要拿饼路上吃的习惯,简直了!
“大熊那撒比也是这样的习惯,桀桀~~”顾曳吐槽。
辽:“你也有这样的习惯,尤喜欢拿别人家的,特别起劲,大概你跟大熊这样的穷人都有一种占人便宜的心态。”
李沧海跟孟挽墨很不客气得笑了。
顾曳看向辽:“辽啊,万一你说的都是对的,那我日后真四处占人便宜,对了,我也别只拿姑娘的肚兜了,改天我去搜集美男子们的内~裤~我一眨眼就能列一个内~裤名单你信不?”
然后看向孟挽墨:“挽墨啊,如果我是你,我会先介意为啥那老头非提及让你晚上提醒大熊,一是大熊晚上会醒来,二是晚上也只有你会跟大熊睡一起,开心不?欢喜不?”
最后看向李沧海:“小海海,难道你没发现这里就你一个单身狗吗?我就喜欢你自信独立满不在乎的样子。”
辽跟李沧海的脸黑了。
孟挽墨的脸红了。
厉害了我的顾爷,三杀啊!
不过可能最无力反击的也就孟挽墨,对于大晚上照看李大雄,李沧海跟顾曳都表示不约。
就连孟老爹都轻轻说孟家子女得知恩图报,于是孟挽墨也只能红着脸进了那屋子。
蚩尤的房子不走精致路线,走的是粗犷feel。
就一张床。
孟挽墨刚进去的时候就转身了,她不是降修,自没有囊袋,也就谈不上床褥等物。
于是她转身去问顾曳她们有没有....
顾曳:“没有!小海,你也没有对吧!”
李沧海看了顾曳一眼,淡淡回:“嗯”
顾曳:“那床很大的,因为蚩尤的人体格原因,两个人滚来滚去都没关系,对吧,小海!”
李沧海又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昧着良心说:“大概吧,反正我没滚过。”
为什么跟顾曳待久了,每个人都变得这么坏!
孟挽墨轻咬下唇,问顾曳:“他重伤呢,你就不怕我伤了他?”
顾曳:“那你动作轻点呗~”
简直了!
孟挽墨实在撑不住,嗔怒着进去且要关门,但顾曳忽然良心发现,拉住门。
孟挽墨以为她良心发现。
“你们晚上如果运动过多累了什么的,吃点饼喝点奶汤补一补,来来来,别客气。”
顾曳强行把篮子塞到孟挽墨怀里,还帮她关上门。
李沧海心里默默想:幸好我单身,否则按照顾曳这手段,简直别想活了。
“好了,终于完成一件好事儿,夜深了,大家洗洗睡吧。
顾曳伸展懒腰,忽然察觉到李沧海跟辽的眼神都有点儿怪。
她秒懂,坏笑了,“这边两个房间,那边两个房间,现在孟老爹在屋里,孟挽墨两人一个,那就剩下两个....那么问题来了,你们两个都在等着我临幸吗?”
李沧海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一个房间,推门关门一气呵成。
看都没看顾曳。
顾曳:“.....”
报应啊报应,做人不能太嚣张。
辽低低笑了,但顾忽瞬移到最后那个房间,进去就要关门,某只靴尖抵住了门,超大长腿就那么傲娇得抵住了门,双手负背,神色自然得对顾曳说:“谁给你的优越感去嘲笑李沧海是单身狗?是我不是么?床很大,两个人滚来滚去都可以,你这么确定?谁给你的自信?不是我么?”
“我对你这么重要,你还要把我拦在屋外?”
顾曳:“我受伤了呢。”
辽:“你已经完全突破王级了,实力非比寻常,假如你一定要装娇弱,那我可以轻点。”
你这妖太坏了,尽把人坏的那一面学去了!
顾曳认真思考了下,竟觉得自己不能太示弱,加上真不是单纯的男女关系,那就不矫情了吧。
“行吧,你进来,咱们只盖棉被纯聊天。”
辽:“.....”
真进屋了,顾曳打了一个哈欠爬床上去了。
这床真的很大,顾曳跟辽都是身姿很高的人,愣是还能躺下四个他们。
不过.....
没有棉被。
那只聊天?
顾曳侧躺着,装睡,发现床另一侧的人没有任何声息,她等了等,忍了忍。
要死啊,撩嘛要撩,又不动手,急死个人!
对了,之前在巨山那里忽然断电下线的事儿她还没找他麻烦呢。
“辽,你之前为啥忽然失踪?穿梭空间后遗症吗?”顾曳这问题还是蛮认真的。
但那人没反应。
顾曳忍不住了,滚了两圈,滚到了辽身边,一只手抵着脑袋瞧了瞧辽,看到这人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一根手指戳了下他腰肢,没反应,两根手指呢?
还是没反应?
顾曳翻了个白眼,呵呵了,凑近过去,红唇慢悠悠往辽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那妖娆浑比妖更妖,就跟盘丝洞里面的蜘蛛精似的。
某人眉梢都拧起来了。
装,老娘我让你装!
顾曳冷笑。
第587章 一个梦
辽还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顾曳如何能忍——最讨厌撩一半不撩的人。
所以她伸出手,指尖落在辽的腰上,中指食指滴答滴答像是弹钢琴,从他的腰侧弹到小腹肚脐眼位置,隔着薄薄的衣料,仿佛能感受到腹部坚韧结实的肌肉——八块腹肌,她摸过,也看过。
镇定镇定,是你在撩他,顾曳,拿出从前在酒吧嗨翻feel!
指尖在小腹部轻轻转了个小圈,若有若无的,辽的拳头紧了紧,顾曳内心呵呵了,指尖开始往上走....还走不到三秒钟,手掌被辽的手攥住了。
“别闹,乖~~~”
顾曳看到辽睁开眼,眼里有被她勾起的欲望,但也有疲倦的血丝。
她心里一动,倒也淡了几分调戏的心思,挑眉:“我也没打算跟你如何,这地儿....还真让我不安。”
辽知道顾曳的不安是什么。
她是不是姬似,不同于她自己的半信半疑,他却是心知肚明的。
“自己是什么人,又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由你自己的心就好。”
他伸手抚摸着顾曳的头,这个动作仿佛曾经做过无数遍,顾曳觉得有些奇怪,但她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就跟辽一起侧卧面对面,她想了想,说:“那你说,假如我跟那蚩尤大帝在上辈子真有什么嫁娶,他为我而死,你觉得我该如何?”
这个问题相当复杂,问现男友前世老公的事儿?
辽阖了眼,淡淡道:“随你自己喜欢。”
顾曳惊讶,这么民主啊?
“左右你爬了隔壁的墙,爬一墙,我推一墙,你总归要进我屋子里。”
“....你这么牛你咋不上天呢!”顾曳哼哼,在她面前耍霸道总裁范儿呢,“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修为,仙化?算了,你别回答了,感觉你现在很弱的样子。”
顾曳伸手握了辽的手掌,输入自己的降力,但输不进去。
她有些惊讶。
辽垂眼,“我是妖,你是人,力量不同....”
“那你给我输力疗伤怎么可以?”顾曳纳闷了。
“我转化过,你还不得那个境界。”辽这话让顾曳有些受伤。
到底还是弱了些。
两人都没说话,忽然,顾曳幽幽来了一句:“双修可以?”
辽的心脏猛然跳了下——自从上次乘虚而入占了她五天五夜的便宜,他就知道要再占人便宜怕是没那么容易的,顾曳始终对他的身份有疑虑。
可她现在....
“我就随便问问,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蚩尤地盘,我还不想惹得那蚩尤神出来劈我一斧头。”
虽说是前世的事情,可顾曳一想到对方手腕上的红绳,心里也不是不虚的。
辽也苦笑,这小兔子故意的,非要抢回场子撩他一回。
“不是因为蚩尤。”辽说,顾曳疑惑看向他。
“姜蔺在附近。”
顾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半步鬼仙虽没有显露过恶意,但也不好说。
“她还没走?”
“她有执念,也有目的,当然不会走....”辽想了下,终究还是说:“明日若是我忽然走了,你无须担心,但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让李大雄或者孟挽墨靠近那蚩尤祖祠。”
“跟孟挽墨身份有关?”
辽疲倦闭上眼,说:“孟挽墨是鬼,而且不是一般的鬼。”
隔壁屋子其中一间,孟挽墨坐在李大雄身边,看着憨憨厚厚的小子。
这人跟顾曳年纪差不多,也才而是多许,但顾曳几年一个变化,仿佛将封住的过去一步步找了回来,但李大雄不一样,除了体格上越来越阳刚男儿气概,性格方面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他信猴子夭夭,那就会信一辈子。
他喜欢吃吃喝喝,就一直都改不掉。
他大大咧咧没心机,就一直坚持本心。
这个人,其实极好。
善良。
孟挽墨伸出手,细白柔软的手指落在李大雄的脸上,才刚落下,李大雄忽睁开眼看着她。
“挽墨,你摸我....”
孟挽墨登时要收回手,可李大雄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嘀嘀咕咕:“奥,这一定是梦,不管了,反正是梦...”
他像是半夜睡醒迷迷糊糊的人一样,私以为这个待在他身边的女神是入梦了。
可梦素来肆无忌惮,他却不敢,只奢望将这只手放在自己脸上。
孟挽墨看他这迷糊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可一想起那老者的吩咐,心中微微沉。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她拍了拍李大雄的脸,将他唤醒,李大雄虽嘟囔,可也知道好歹,加上孟挽墨让他去,他也就起身了。
这夜还沉的,但满天星辰,他知道自己这边的人一个没死,一个没少,他喜欢的姑娘还守着他,他觉得极好。
好开心!
李大雄喜滋滋走了,孟挽墨保持着原来姿态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我知道你在这里,也知道你想要什么,答应我一件事.....”
李大雄很快就回来了,而且看看已经黑掉的房间,他下意识控制了声音,无声溜进了房间里,却看到孟挽墨已经卧躺着睡着了。
小心翼翼过去,李大雄可不是顾曳,也不是辽,他脑子里就没有那些弯弯道道,唯一想的就是孟挽墨这段时日在这样凶险的地方又长途跋涉,肯定累了,他可不能打扰他,所以他只在大床边角一侧躺着。
才躺下去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不同了。
他隐隐觉得有些燥热不安,孟挽墨却是醒了。
李大雄顿时把自己在那先知的遭遇说了。
“那老头儿忒怪,说我是蚩尤人,只是很多年前走失了,可我细问,他又不肯说,甚至也回答不上来我父母到底是谁,若不是你们都说我是蚩尤的,我真不信他。”
李大雄也不在乎蚩尤这个族群多厉害多伟大,他就想着奎山那一亩三分地什么的。
他不喜欢太大的改变。
现在这样很好。
“你是这个族群的人,总该认祖归宗的。”孟挽墨轻轻说。
两人都是躺着的,孟挽墨说话的时候,李大雄正好看到孟挽墨侧躺时婀娜的身姿曲线,呼吸有些不稳起来,忙逃开目光,看着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反正你跟猴子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左右你们也不会害我,对了,那老头儿还问我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我肯定记得啊,又不是猴子有什么遗忘症,可他说问的不是我这些年的事情,而是我再小一些从前的事情,我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再小不就是婴儿了,鬼还记得什么事儿,对吧,挽墨.....”
孟挽墨的表情有些勉强,轻声说:“也许吧,但假如...假如你在那李家村的时候,并不是孤儿,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小孩模样,而是因为一些意外才变成那样子,你会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李大雄歪歪脑袋,有些迷糊,“过去啊?哪有那么多过去,我瞧着猴子的过去好像挺复杂的,但感觉那些过去让她很痛苦,假如我也有....我宁愿自己永远想不起来。”
“如果有人杀了你所有的亲人呢?”
李大雄愣了下,一时回不上来,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孟挽墨看他这模样,顿时轻咬下唇,似有几分懊悔:“我只是假设,抱歉,这个假设不好,让你不舒服了。”
李大雄摇摇头,“没关系,假如这是上辈子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奎山有个师祖老头儿,你见过的,老头儿说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孟挽墨看着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反那目光很深,温柔,又看不见底,好像....离得很远。
李大雄莫名心慌,“你放心,假如我上辈子有什么老婆孩子的,我肯定不认的,我只认你。”
颇有要抛妻弃子的渣男气概,仿佛要跟顾曳学坏了似的。
孟挽墨登时笑了,“你是被顾曳的事儿吓到了么.....”
李大雄猛点头,“我觉得她姘头太多了。”
说着,他自己也笑了。
可不就是多么。
孟挽墨也笑着,但很快说:“睡吧。”
李大雄点点头。
一个男人在一张床上,跟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一张床上,那感觉是不一样的,其余不说,女人身上的香气就难以忽视。
李大雄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女人,顾曳就是一个大美人儿,那厮活得像个土匪婆子,可皮囊条件太好,也有体香。
不同的女人香味也不同,李大雄想了想,猴子那是骚气,挽墨的才是香气,真好闻,闻得他昏昏欲睡.....
他好像也的确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在一个梦里,一只手从他身后环过来,抱了他的腰身,柔软纤细的身子也从他身后贴近,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呢喃说有点冷。
李大雄想,他又做梦了。
这个梦好真实,香气也越来越浓,他转过身,看到一张温柔秀雅的脸,她伸出手,指尖落在他脸上,缓缓描绘,没说话,月光穿过窗子,落在脸上,明眸皓齿,眼波盈盈。
不知为何,他仿佛再次置身于那温热的浴池之中,她靠近他。
不同的女人香味也不同,李大雄想了想,猴子那是骚气,挽墨的才是香气,真好闻,闻得他昏昏欲睡.....
他好像也的确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在一个梦里,一只手从他身后环过来,抱了他的腰身,柔软纤细的身子也从他身后贴近,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呢喃说有点冷。
李大雄想,他又做梦了。
第588章 小祖宗
这个梦好真实,香气也越来越浓,他转过身,看到一张温柔秀雅的脸,她伸出手,指尖落在他脸上,缓缓描绘,没说话,月光穿过窗子,落在脸上,明眸皓齿,眼波盈盈。
不知为何,他仿佛再次置身于那温热的浴池之中,她靠近他。
她本就是他的一个梦,从那破庙在火把光芒照耀下抬眼朝他看来的时候,他就不愿醒。
起起伏伏,昏昏沉沉,他看到了一片花海,也看到了万里星光,花海在他身下起伏,星光在他眼里闪耀,身体里有一团火,烧得浑身热汗淋漓,也只有那温凉柔软清香隽永的酮体能让他解脱。
这一夜,太长太长。
而那屋子无形无色,却隔绝了所有的气息,睡去的顾曳无所觉,也只有辽在半夜睁开眼睛,沉默了片刻,闭上眼。
只有他明白那是一种绝望。
蚩尤部落如今也只有一个地方还点着灯火,一群最强也最老的蚩尤强者此时都井然有序站着。
一片肃穆。
祖祠是露天的,广场巨大,伫立着一面巨大的金字塔型立体石壁,石壁整体雕刻出一座座墓碑。
这是蚩尤祖传的墓石,亡者祭祀之地。
越往上,墓碑越少,墓碑也越大。
最高最大的便是蚩尤大帝的排位,再往下有九十九排。
九十九代,繁衍至今。
“我蚩尤一族,无论岁月多长,每有大帝诞生,祭碑之上从大帝那一代开始往下留存,往上前辈皆要毁灭,重归星辰混沌,将意念神魂归于大帝之上,以成就我蚩尤至强!这是我蚩尤一族的传统,但上古破灭之后,大帝陨落,我蚩尤一族至今未有大帝诞生。”
那先知站在最前面,后面一排是五个天宗,包括那天宗大佬跟田田的祖爷爷。
“在当时,大帝陨落后不到三百年,他所在的九黎嫡脉隐居之地被血洗,无一活人生还,如诸位所见,大帝下面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墓碑皆是当时被血洗而陨落的九黎嫡脉,我蚩尤一族皆以为当时无活口,但今日.....”
先知转身看向众人,“我找到了,找到了唯一一个九黎幸存者。”
众人皆是震惊。
天宗大佬深吸一口气,“您说的莫不是那个叫李大雄的小子....他是?”
“那时距今已有数千年,那小子才二十多岁啊,比田田还小了三百岁呢...”
众人议论纷纷。
先知沉默了一会,说:“他的血脉被封了,而且被强行通转轮回。”
“不可能,我蚩尤一脉唯一比不得上古降族的就是无法保存血脉到转世,一死去,便皆是魂归混沌,血肉归天地星河,绝不会保留到转世,何况是被人强行轮回,又是何人能有这样的能力。”
先知沉默不解释,其余人却渐渐信了,田田的祖爷爷想一会,说:“不问缘由,既是找回来了,认祖归宗便可,当年真相总能知道的。”
有幸存者,还怕找不出真相?
“极有可能是妖族一脉干的!”
“对,当年我们蚩尤出面参与昆吾之中,给毁灭元帝出了不小的力,妖族痛恨也是正常。”
“等从问出来真相,咱们一定要报仇!”
蚩尤比上古降族好的地方在于,他们是绝对齐心的,而且因为性格都比较豪放,没有心机,因此素来团结稳定,现在也是如此。
先知用拐杖敲了下地,缓缓道:“报仇的事儿不急,首先,我们得确保那位九黎幸存者愿意回归。”
“我查过当年的事儿,这位幸存者乃九黎一脉正统,年幼时便得天独厚,心思纯正,如今诸位也亲眼见到了。”
众人齐齐点头,上人时硬抗天宗不死,这是何等强大的天赋,仅次于当年那位跟姬似联手对抗元帝的蚩尤大帝。
先知不再多说,转身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墓碑。
跪下了。
后面的人也齐齐跪下了。
弯腰,磕头,齐整,又沉默。
久久未起。
这是一个庞大族群最强大的意念——传承。
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拦他们找到大帝传承者!
没有!
蚩尤的人不喜欢早起,日上三竿了才起床,今天也是这样,一早上都没人来搭理顾曳他们。
顾曳巴不得蚩尤的人别来,她睡到很晚才起床,看到辽还在睡,顿时以为这人还在疗伤,顿时轻手轻脚出了门,刚出,孟挽墨也出了房间。
察觉到顾曳,孟挽墨转头看她,莞尔一笑。
顾曳惊讶,前些时日孟挽墨身上总有一股忧郁,怎今日仿佛拨开乌云似的。
不过....这算好事吧。
顾曳也笑了,揶揄道:“心情不错?”
孟挽墨怎不知她的坏心思,赤足靠了柱子,婀娜身子有几分妩媚,但也有股倜傥的斯文风流。
“算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顾曳:“想通了就好,我争取早点带你们离开这里.....别怕。”
不问缘由就让她别怕,很有顾曳的风格,孟挽墨失笑,颔首:“嗯,我不怕。”
彼时,李沧海也出来了,看到两人的时候并不惊讶,三个人站在三个房间前面,单身还是不单身其实好像不重要,她们转头看着蚩尤没有任何乌云的明朗天空,骄阳阳光洒落在院子,一片通明。
这样的早上——极好。
田田踩着阳光来的,却是说邀请他们去祖祠。
顾曳忽想起昨晚辽的吩咐,心里微微沉了下,笑着回:“我们终究是外人,虽然有些舍不得你们,可外面家里还等着开灶呢,若是田田你家里几位前辈愿意送我们回家就好了。”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舒坦,田田虽然舍不得这群蛮有趣的外来人,可也知道人家不可能在他们这里长久待着,“奥,我爷爷他们肯定会帮忙的,虽然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嘴巴挺硬,但心都很好,不过爷爷也说大熊既是我们蚩尤人,总要点香祭拜认祖的,你们是他的好朋友,愿意过去最好,不愿意过去也没事。”
李沧海偏头看到顾曳皱眉,反是孟挽墨笑了笑,“好,我等下去叫大熊。”
田田觉得果然还是这位凡人妹妹性格最温柔。
她欢欢喜喜应了,又走了。
李大雄被叫起来,一脸迷糊,看到孟挽墨的时候却红了一张脸,目光有些躲躲闪闪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孟挽墨倒是平静自然,跟他说了事儿,李大雄想了一会,看向顾曳。
顾曳看向孟挽墨,确定后者同意,这才说:“你想去就去呗,看我做什么,对了,记得一过去就主动提自己在外面有牵挂,一定要回家,不管在哪里都会想着自己的种族蚩尤,有空就会回来看看芸芸。”
反正就是瞎扯淡,尽可能安抚蚩尤。
虽然有些没良心,可顾曳真不喜欢养了这么多年的大狗熊莫名其妙被别人拐走了,而且蛮荒出入这么困难,这辈子还不知何时再见,可不能让李大雄留下来。
——但蚩尤的目的肯定跟她反着来。
李大雄被顾曳一再叮嘱,十分认真听话,让李沧海心中暗暗摇头,有顾曳这样的狐狸看着,难怪没心思的李大雄能活到现在。
但....感情也是真的好。
李大雄果然发挥很出色,一过去就对先知等老头儿说了那番话,但这些老头好像早有准备,尤其是先知,面色自然,“如果你真的坚持,我们蚩尤也没法子,只想教会你该会的能力,免得你的血脉浪费,也不愿意你这一脉的独苗苗陨落,若是如此,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无颜见列祖列宗。”
听这话,似乎李大雄的来头还不小的样子。
顾曳跟李沧海对视一眼。
辽没来,孟挽墨滴水不漏,实际上只有她们两个能同一战线处理这个事情——这些老家伙很难对付。
李大雄对变强还是很有欲望的,他小心翼翼看向孟挽墨跟顾曳。
前者没说话,后者皱眉。
“你如今所用的手段虽也算刚强,但连我们蚩尤一脉的力量十分之一都没能发挥出来,以你的天赋,只要得到传承,便可直接屠杀中原人里面的王级,也可跟天宗对打立于不败之地,等你年岁大一些,自然儿子就可以击杀天宗.....你是九黎一脉的唯一幸存者,李大雄,你不该让自己甘于弱小。”
这话说的顾曳跟李沧海都错愕了,这么变态?
不过九黎这一姓她们两个都知道。
好像....蚩尤历代大帝都出自九黎。
要死了,李大雄这来头太大,蚩尤真的会防守?
而且连顾曳自己也动摇了——明知道留在蚩尤对李大雄最好,她还能自私将他带走?
李大雄一看顾曳等人神色就知道她们不会给他建议了,他想了下,问先知:“那这传承得多久啊,可以嗖得一下就完毕吗?”
嗖得一下就完毕?你当尿尿?就算是尿尿也得嗖嗖嗖好一会吧。
顾曳翻白眼。
“可以的,传承很快,不要怕!”一群平常五大三粗声音如雷的爷们汉子老头子都轻风细雨无比温柔。
顾曳跟李沧海都被雷到了,也暗道这群人对李大雄可谓真的“疼爱”无比了。
像是九代单传的小祖宗。
就怕小祖宗生气。
然后李大雄就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MMP,在奎山他都是被践踏的狗尾巴草,忽然有一种变成了极品玉兰花被呵护,那感觉.....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589章 种马不?
李大雄深以为这群人好像在图谋他什么一样。
就算是好意的,也总让他毛骨悚然。
“哦哦,那好吧.....那我嗖得一下完后,你们能送我们出去不?”李大雄也不是傻子,也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份来谋取些好处。
出去?你就想着出去!
蚩尤强者们内心是不开心的,十分不开心!
“诶,不急,等你传承完毕再说。”
这就是和稀泥不答应啊。
李大雄也不开心了,忽想到路上顾曳嘱咐他的:不答应你就撒娇啊!虽然你长得丑算撒泼,可谁让他们看中你呢!去吧,我的熊熊!
李大雄纠结了下,最终横了心,双手握成小拳拳放在胸口,嘟嘟嘴,“求求你们啦,就开个门让我们出去好不~~”
噗!
好几个蚩尤天宗强者喷了!
田田把一块坨坨肉卡在了喉咙,而田田她祖爷爷....
摔下了椅子。
李沧海低头喝水,当自己刚刚什么也没看见——反正现在绝对不能再看,眼会瞎掉!
顾曳:你还没瞎吗?我已经瞎了!
也只有一个孟挽墨坚持到底,但那眼神——像是看着养大后还是智障的儿子?无奈又宠爱,宠爱又无奈。
先知脸色复杂,看向顾曳:“顾姑娘好手段。”
把他们九黎唯一幸存者、可以问鼎大帝的天才折磨成这样子。
顾曳:“说得好像是我教的似的。”
李大雄已经从这些人恶劣的反应中知道自己丢了脸,顿时大怒:“就是你教的!”
麻痹,死大熊!你上次做外贸的吧,动不动就出卖!
顾曳翻白眼,没好气道:“我应该教你上吊,吊到诸位前辈啥时候肯心疼你.....”
蚩尤的前辈:呵呵。
这女的绝不是姬似,姬似只是冷酷,心肠却不会这么毒。
先知喝了一口酒,道:“先传承,传承后给你成婚....”
WHAT?!顾曳跟李沧海错愕。
李大雄也错愕!
什么鬼?
当时第一反应,顾曳是看向田田的,脑子里各种阴谋论——完了完了,这蚩尤是要把李大雄当种马用?娶十七八个蚩尤女子,生百八十个九黎血脉,然后才肯放李大雄走....
她是跟李沧海传音的。
李沧海表示这个想法简直太凶残了。
先知瞥了顾曳一眼。
“我不结婚啊,我有喜欢的人!”李大雄急了。
要死啊,这些人果然没安好心。
“没说不让你跟喜欢的姑娘结婚。”
先知淡淡一句,李大雄欢喜了,顾曳跟李沧海齐齐看向孟挽墨。
后者显然也有惊讶,但也有所思虑。
中原党一片欢喜。
先知出其不意来一句:“不过,让你娶十七八个蚩尤女子,生百八十个九黎血脉,把你当种马用.....想法不错,多谢顾姑娘的好提议。”
李大雄跟孟挽墨:“.....”
顾曳:卧槽,偷听传音?
“猴子!”李大雄想掐死顾曳.....
顾曳紧急补救:“先知阁下开玩笑的呢,我知道蚩尤的姑娘一个个都是顶珍贵的,怎么可能这么轻贱她们,不过你们真的会让大熊跟挽墨成婚?”
这话题转得可以的,田田表示听着舒坦。
天宗大佬点头,“自是真的,我们蚩尤有传统,成婚后就成年了,成年了的人可以自由掌握人生,我们也不能逼他。”
这传统不错。
顾曳觉得这样的路数也不错,“大不了在这蚩尤结一次,出去后再结一次。”
她时刻不忘出去,也是提醒蚩尤的人。
先知不怒,淡淡道:“婚礼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大熊传承好,大概明日早上便可以成婚。”
这么效率?
李大雄就跟大狼狗一样红着脸看向孟挽墨,他不知道....他有些怕...
顾曳直接踢了他一脚,嘴唇动了动,口型是——上啊,撒比!
“嗷嗷,挽墨,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只喜欢你一个人!”
下辈子,下下辈子。
这人世间许多这样诺言的人太多太多了。
有多少人能坚守。
孟挽墨看着李大雄,众人从她脸上看到了欢喜,眼里还有些微的水光,她说:“我不奢望下辈子....这辈子如若可以....我已满足。”
这是答应了!李大雄高兴得跳起来,“猴子猴子,我要结婚了!我要娶媳妇了!夭夭呢?辽,辽呢?你快去告诉他!可惜师傅师祖不在,不过没关系,出去了我要再补一场....猴子你替我出钱,反正你有钱!”
呸!想得美!顾曳虽是骂他,却也高兴,李沧海撑着脸颊,也笑了。
孟老爹还有些懵逼,因他在酆都鬼牢中待了太久,刚刚被蚩尤的长者疗养身体,这才刚刚吃了药,就被人告知自己女儿要成婚了。
但....还是高兴的。
阳刚,坚强,没心机,有情有义,也足够强大,还有强大的队友,怎么看都是极有利于自己女儿的对象。
不错不错。
李大雄被带去受传承,说是嗖一下,但都猜到肯定要好几个时辰,怕是大晚上才能赶回来。
这一晚上,孟老爹也坐在院子阶梯上,他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摸了摸自己长女的头。
“长大了......爹也老了。”他感慨。
心头不是不心酸的,他守住了万里河山,却独独欠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尤是这个女儿。
“阿爹不老,若是老了也别怕,我们已经长大了。”孟挽墨笑了,靠在孟老爹的腿上。
像儿时那样。
明月清朗,星辰无限。
李大雄久久没有回答,孟老爹就让孟挽墨先去睡了。
“若是你娘在这儿,也会这么说的,新娘子可不能晚睡,不然就不好看了。”孟老爹学了自己妻子的语调,浑是滑稽,孟挽墨了乐不可支,但也乖乖回屋睡觉。
孟老爹坐了一会,忽起身,找了顾曳。
顾曳正瞧着昏睡的辽发愁呢,幸好确定这人没死。
“若是不能长久待在这里,回去不就行了,难道舍不得我?”顾曳觉得有些古怪,但孟老爹找她,她就出去了。
女儿要成亲,找她做什么?
顾曳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但没想到孟老爹直接跪了下来。
“嚯!孟叔,你这是做什么!”顾曳急忙托住对方。
“顾姑娘,我知道你是有大神通大能耐的人,你也大概猜到了我的来意.....”
“孟挽墨?”
“我那女儿素来多思,因为一些缘故。年幼居于佛家,那位得到的僧家曾说慧极必伤,我便一直怕着,但人在外,不能看着.....从她来了酆都,我便知道我的女儿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让她很痛苦,哪怕她隐藏不显.....”
“也许她已经度过了。”顾曳既是安慰这个父亲,也是安慰她自己,但她心里有根弦跟孟老爹一样——怕万一。
“为人父母,最怕万一,为了儿女总要思虑周全,我来,不是想强逼姑娘你做什么,只是想求你在有所意外的时候,能费心拉她一把.....挽墨这辈子得的快乐不多,多数都是在你们这些孩子身上得到的,我多希望她能笑得多一些,长久一些。”
顾曳这人骨子里很看重亲情,她求而不得,便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有好结果。
而孟老爹的执念太重,她不好阻拦,只能看着孟老爹跪下,磕了三个头。
顾曳脸色凝重得看着他离去,
李沧海从后面走出来,道:“你打算怎么做?”
“去找那老头聊聊天,该说的总得说明白...”顾曳拿起外袍。
“不怕他追你的身份么,姬似。”李沧海这么说,反让顾曳翻了白眼。
“我这人比较自私,上辈子谁对不起我,我是肯定要找回场子的,可若是我对不起谁,我是万万不会认的。”
然后她就趾高气扬走了。
李沧海笑了笑,轻轻道:“也不见得是一个坏人,却这么不喜欢别人当她好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态。”
肯为朋友入酆都几番生死又肯低头的人.....
怎么可能太坏。
先知仿佛早料到顾曳会来,所以桌子上两杯茶。
“大晚上喝茶,先知阁下不怕睡不着么?”
“顾姑娘不喝茶不也睡不着。”
老贼!
顾曳心中轻哼,上前来,喝了一口茶,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呢,从小到大克死了至亲,一直都是孤寡一人,后进了奎山,认了两个不太靠谱的师门长辈,还有两个师兄,大熊排老二,人不太聪明,贪吃,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可以背靠背为对方挡刀剑,所以你们蚩尤想把他留下来,我心里不乐意。其实他喜欢上孟挽墨,我心里也不太乐意,这熊孩子以前的时候把我当爹妈看的,说啥就是啥,现在有个孟挽墨,那胳膊肘都拐得跟什么似的,动不动就出卖我,可是....”
她把茶杯放下,说:“他开心啊,一看到孟挽墨就跟二傻子一样,都不惦记猪蹄了,诶,这种人傻乎乎的,开心起来很容易,痛苦起来也很容易,我还记得七年前我那无良的光头师傅偷了他藏起来的一只烧鸡,好吧,我也偷了一只,他知道后哭了很久....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啊。”
她看向先知,“先知阁下,孟挽墨于他,可是一万只烧鸡都比不得的。”
第590章 心头血
“假如你们真的想留下他,我可以允诺,待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时常开启通道让他来回蚩尤跟外域,长住一些日子也行,他开心就好,至于我是不是夸下海口,你不用担心,我有把我三年内就到天宗修为,我王级不到就可以开启隧道,那天宗的时候....你懂的!”
不管了,先吹吹牛皮再说。
顾曳一本正经吹牛忽悠人,软硬兼施。
先知很淡定,听完了,才说:“三年?你若是姬似,不出十年就有能力把我整个蚩尤屠杀。”
哎呦,瞧你这话说的,是夸我还是吓我?
顾曳悻悻:“看来先知阁下是真的很在意我是不是姬似啊。”
“她害我蚩尤陨了历史上最强大的大帝,也导致九黎一脉陨绝!如今你还要带走最后一个九黎,你让我们蚩尤怎么心甘!”
顾曳就知道对方不会罢休,在人家地盘,又特么打不过,还有所求,她既然来了,也只能低头服软。
“那先知阁下总有些章程吧,提出来,咱们好好商量。”
先知目光闪烁,忽说:“九黎石在你身上吧。”
啥玩意儿?
看顾曳一脸懵逼,先知皱眉:“九黎石!我蚩尤传承至宝,当年你跟大帝大婚被大帝用来生死契阔的,但当年你无故失踪,还强行解开了生死契阔,我等皆以为你毁婚离去,但大帝却怕你有危险,为此强行撕裂星河进入寻你....后归来却是重伤,当时,我们都以为你陨落了......可大帝却没有带回你的遗体。”
顾曳巴不得自己不是姬似,假如是,那也最好死了。
死了好啊,上辈子的情债不要管!
“我们倒希望你死了,最好飞灰湮灭,可你是上古最强的降族,躯体强大堪比我们蚩尤大帝,且有昆吾护体,言出法随,便是几任仙化掌管阴间的阎王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还亲自斩杀元帝,功德加深,我们实在想象不到你会陨落,何况还尸骨无存.....”
顾曳听着,忍不住说:“你可以把那个你字改成姬似吗,我听着好别扭,总觉得你在敬仰钦佩我又一边咒我不得好死,这感觉好扭曲啊。”
先知好脾气,一直都是,可一跟顾曳对话就很生气!
你才扭曲!
“如果你不想继续,可以回去了。”
“好吧,你继续继续,我听着。”
其实她只是想要来谈条件的,可这老头想必憋很久了,非要把那些过往扯出来。
自己的上辈子故事,跪着也要听完。
顾曳摸出了一袋子蜜饯,一边吃一边听。
先知抽抽嘴角,摸了摸拐杖,好想捅死她怎么办?
“大帝受伤颇重,具体的细节也不跟我们说,大概是因为若真有人能陨了姬似且这样伤了大帝,那也绝非我等能抗衡的,所以大帝陨落前为我们一族做好了安排。”
顾曳:“就是封锁蛮荒?这也是他的手笔吧,算起来,你们蚩尤比上古降族好多了....”
她这话有几分安抚的意味,可人家不领情,冷笑:“我们蚩尤有多久没有大帝了你可知道?从上古刚结束到现在....多久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知道,我啥也不知道!
顾曳只能悻悻:“那啥,能重新说回九黎石吗?”
先知看穿了她的心虚,淡淡道:“九黎石就一直随葬大帝,在他手中,它选择你,也证明你就是姬似。”
顾曳:“也不一定啊,我没感觉它在我身上。”
“那你就没有跟我谈的条件了。”先知说。
顾曳:“我仔细找找应该在的,你想拿回去?”
先知摇头,说:“我要你用心头血祭养它。”
顾曳皱眉。
普通学<精血<心头血<魂血。
人的魂血就一滴,重中之重,往下是心头血,也就那么一点,百年前年才孕育一些,修为越高心头血越多也越纯,心头血少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但凡修行者对心头血都无比看重。
让顾曳用心头血去祭养九黎石?
顾曳是不太甘愿的,“难道蚩尤大帝能复活?”
“不能,但九黎石自大帝陨落后就封闭了,加上九黎一脉也几乎陨了,我蚩尤这些年的血脉一直在淡薄。”
顾曳懂了,这人是想激活九黎石重续九黎蚩尤的传承。
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是我的心头血....”
“因为你是大帝的心头所爱。”
顾曳:“.....”
我能怎么说呢。
顾曳想了下,说:“你能确保不拆散这两人,也不对孟挽墨做什么?.....”
这算是答应了。
先知有些意外,这人倒是真看重李大雄两人。
这也答应了。
他眯起眼,“对她做什么?你知道她对我蚩尤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好烦啊,顾曳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叫“你知不知道”的圈子。
我真不知道啊!
不好,这家伙在诈她。
“她就一凡人,温柔善良,能做什么啊。”顾曳满不在乎说着,眨眼:“先知你知道?”
先知皱眉:“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这姑娘有点奇怪,但既是李大雄喜欢的....我也不至于抗拒,唯一要求的是——这姑娘能生养就行,而且最好能多生几个。”
卧槽了.....
顾曳只能微笑,“会的,一定会多生的,你放心吧。”
先知不置可否,“我既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希望你也是。”
用心头血去换一个兄弟跟一个好闺蜜的一生幸福,顾曳觉得不亏。
她起身要走。
但先知忽说:“想当年大帝年少便登大帝,与阎王共战**河畔而不败,与天弈棋尤要胜天半子,何等潇洒,只在见到你之后便低了头,你要参战,他一言不发便出手,你与他大婚,他亲自设计整个婚礼,事必躬亲.....我蚩尤的传统是一生一世只一人,大帝认定了你,为你舍生忘死,我蚩尤绝不会因此怨恨你半分。之所以对你有芥蒂,是因为大帝对你用情至深,而你却从不放在心上,都说姬似是无情的人,而我蚩尤素来重情。”
顾曳沉默良久,说:“我恐怕不会对他、对你们蚩尤说对不起,上辈子的情爱什么的,总得我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再说,现在的我只是顾曳。”
她如此果决,倒像是传闻中的姬似了。
他能接收许多先被的记忆,一些深刻的记忆,其中有一些便是关于姬似的。
冷,极冷,无情极致。
那位先辈曾问她可将大帝放在心上。
“我连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这就是她的回答。
顾曳走了,先知喃喃自语:“但这顾曳倒像是比较惜命的。”
而姬似却是不太在意自己性命的人。
怎么能差距这么大呢?
“假如是转世,差距大也有可能.....可假如姬似没死....”
那就古怪了。
顾曳其实心里也一直惴惴的。
姬似没死?如果没死,那事情就有趣了。
姬似多大来着?
“怎么可能呢,我这么年轻貌美,从婴儿长到现在都是有官方证明的。”
顾曳这么安慰自己,那姬似理应是死了的。
换句话说,那什么九黎石她都没见过,鬼知道在哪里。
如果不在她身上,那她就不是姬似。
“就这么办。”
夜深人静的,顾曳却看到准新娘在空地上等她。
天上星辰密布,光芒无限,顾曳看到孟挽墨偏头看她,那一双眼不知为何....
有几分冷魅寂静的感觉。
她仿佛就是夜,月色星辰都在她眼中,她笑的时候,便是月色星辰都不重要了似的。
顾曳以前只以为孟挽墨是一朵解语兰,却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深不可测的时候。
“等我?”顾曳问她。
“嗯,怕你出事。”孟挽墨轻轻说。
“能出什么事儿。”
“取舍,不该你来做,假若你在那儿答应了什么,出了那扇门,可千万要忘了.....”孟挽墨声音纤柔,比夜还温柔。
顾曳想,李大雄那傻小子也是走狗屎运了,这样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他了。
“奥,我的确是答应了一件事儿,那老头儿要求可不低。”
孟挽墨皱眉,什么样的要求?
“问你能不能生养,就是想让你多生几个孩子,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什么星夜啊,什么美人啊,都不算什么了。
孟挽墨想转身走人了。
“我就说,几个哪能啊,蹴鞠队还得十几呢,咱们能活那么久,百八十个要的。”
孟挽墨抿了唇好一会,眼中似嗔怒,似无奈,但伸出手。
怎么,要掐死我啊?
但她搂住了顾曳,“谢谢你,阿曳。”
顾曳一时愣住,好半响才拍拍她肩头,轻轻说:“你脖子上的吻痕太明显了,年轻人,得克制。”
孟挽墨:“.....”
李大雄觉得这传承还真的挺简单的,就是进一个池子里泡着。
这池子里的水都黑的,黑水粘稠,跟泥巴似的,但感觉很舒服,冰凉凉的,后来又变得热起来,暖烘烘跟泡温泉一样,泡着泡着他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村子,很大的一棵树,树上垂挂着极好看的花花,花絮爆满而雪白,到了时候就会结果,他贪吃啊,天天抬头看着那些花花,好像这样它们就能马上变出果实。
一日一日,不知为何,忽然天阴沉沉了,雾气缭绕,一个女人来了,比他高得多,朦胧在雾气里,本在远远看着他,后来越来越近,她低下头来看他,他也看着她.....
迷迷糊糊的,觉得这张脸好像有些熟悉。
第591章 嫁衣
熟悉的脸是一个梦,李大雄看不清,但传承是实际的,进步是巨大的,只是他大晚上回去的时候,无人能替他分享这份喜悦,虽他很想踹开那扇门吵醒顾曳,但从小根深蒂固的“被虐”的经验让他克制住了冲动,只能压着兴奋进去自己的屋子,看到孟挽墨已经睡着,当时所有的兴奋的变得平和,他替她盖好被子,小心翼翼躺下,又偷偷摸摸搂住她的腰,将瘦瘦细细的她拢进自己的怀里。
大个子的人总是温暖的,孟挽墨伸出手也抱住了他。
这一夜,安定下来的是两个人的心。
次日,蚩尤一片欢腾喜庆,处处都能见到蚩尤子民忙碌着修饰着祖祠内外,喜气洋洋的。
这些事儿自然论不到顾曳跟李沧海打理,但两人到了结婚场地后,虽觉得在祖祠前面结婚什么的有点儿太“严肃”,可想想蚩尤那些老头儿看李大雄眼里放绿光的模样,又觉得啥也不想说了。
“不过这装修风格还真是....”
你能对五大三粗蚩尤盆友们的审美观有什么期待呢?
顾曳跟李沧海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这个都这样,我估摸着挽墨的新娘妆什么的也不能交给田田那些人。”
顾曳顿时有种使命感,一跐溜就跑到了之前孟挽墨睡觉的那屋子。
找到了被蚩尤大妈们包围的孟挽墨。
孟挽墨好脾气啊,念着这是李大雄婆家人,倒是没说什么,可顾曳一看蚩尤人拿出的那些衣服啊装饰啊什么的,当时就翻白眼了。
这是杀马特吗?这结一次婚要变成黑历史啊....
“姑娘们,让一让,真正的化妆师来了。”顾曳气场强,一句话就让这些高高壮壮的妇人少女们都让开了,田田也在其中,她瞪眼:“顾曳,你干嘛呢,我们正要给孟妹妹打扮呢!”
顾曳:“打扮这种事儿得让娘家人来,是吧,挽墨。”
娘家人?孟挽墨愣了下,但也笑了,“是这个道理,那就让阿曳来吧。”
别人也不敢得罪顾曳,都还记着她当时霸气侧漏的模样呢。
但她们退开的时候,却都嘀咕:“这人得罪不得,祖爷爷他们好像说她跟大帝有什么关系...”
“姻缘绳都戴着呢。”
顾曳顿时觉得手腕上那条红绳子滚烫得很,心里微微不自在,但也面不改色得手一扫,哗,桌子上顿时多了诸多化妆之物。
七七八八的,目不暇接。
李沧海在外面无聊,也是跟着顾曳进来的,一看她这排场就吓了一跳。
这都是些什么?
“装备”顾曳慢条斯理撸起袖子,动了动五根手指,“一个女人一生必备的装备——让你变美,让你变更美,让你美美美!”
这话跟有毒似的,让人脑子里不由跟着反复几次。
孟挽墨也惊讶了,且苦笑:“你都已这般好看了,也需要用这些?”
李沧海:“我瞧着你平日里一起床就洗练吃饭,也没见你上妆。”
人艰不拆。
她好像是懒了很久.....
“美到我这个境界,已经不太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了,可你们需要啊。”顾曳特别真诚自然得说。
孟挽墨两女跟蚩尤大妈少女们:“.....”
“好了,不浪费时间,小海海,来点水~”
李沧海无奈,她不喜欢这人这么浪荡得叫她,可听着也习惯了,指尖一弹,清水从指尖出凝聚一团,顾曳拿了丝巾入水团,浸润后拿出,擦洗孟挽墨的脸。
孟挽墨也是天然的绝色丽人,随便一擦就是一清美素颜,但太素颜压不住嫁衣的华丽,于是需要上妆。
顾曳手动的时候,众人简直眼花缭乱了,只觉得刀光剑影.....
好吧,是那些笔啊粉啊什么好像都用到了,孟挽墨的脸一点点一点点微微变化,比如眼影啊什么的,腮红啊什么的...
其实也没多久,李沧海眼神好,观察入微,原本清而不艳一张脸只修饰了一些细节,整体便是焕然一新,浑然把一个静美悠然的美人儿给收拾成了动静皆是勾魂夺魄的盛艳之人。
但这种艳又不是顾曳那种凤凰染火的灼人美艳,而是温柔的艳,让人舒服的艳。
众人看呆了,孟挽墨也惊叹:“大熊曾说你们年少时缺钱,你还替官府办案挣钱,但我瞧着你这手艺,足可以日进斗金.....”
顾曳:“昨晚还是前晚跟你说的?你们晚上都这么闲吗?”
听起来很自然的一句话,浑是让孟挽墨秒懂了其中的暗意,顿时面上飞红霞,嗔她一眼。
一眼风情,愣是把田田等人给看瞎了。
好看,真好看啊。
“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这些衣服不好看,来,沧海!”
李沧海笑了,随着顾曳手指一弹,她的指尖飞出一件红嫁衣,她拉左边袖子,李沧海拉右边袖子,红嫁衣裙摆垂落,丝线一针针一缕缕都几乎完美,纹路精致华美,又不刺目,只觉得典雅从容。
主要是这刺绣....太让人喜欢。
“青鸢绕林间,云海生朝崖?”孟挽墨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看向两人,“我瞧着,这刺绣立意定是沧海的,但嫁衣设计是阿曳。”
顾曳:“我本来是想刺两只鸳鸯戏水的,小海不同意....诶....多好啊,鸳鸯戏水后就能翻云覆雨,最后喜得贵子”
孟挽墨: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好的么...
可蚩尤大妈们觉得这样极好,喜得贵子啊!
李沧海同情孟挽墨落入顾曳魔掌,只无奈道:“换上吧,时辰也快到了。”
人退出去,等孟挽墨换衣,在门口,顾曳听到李沧海说:“从前觉得你自私凉薄,如今看来也是对人的。”
顾曳:“那倒是,我对你就不自私不无情,等你结婚我也给你绣一件啊....鸳鸯戏水?”
李沧海不理她。
顾曳:“还有小脾气了,男朋友都没有的人....”
门忽然开了,院子里的田田等人转头看去。
眼睛都睁大了。
顾曳皱眉了,“完了,这么美....”
她转身就走了。
大熊在部落另一头,等着接了孟挽墨去祖祠。
此时....瞬移来的顾曳看到了一只熊,一直很丑很丑的熊。
“我觉得你以前已经够丑,没想到还能丑到这个境界。”
顾曳看着眼前一只杀马特大熊,脸上带着宽容的微笑。
不好,这人要出幺蛾子,李大雄顿时吓得炸毛,“猴子!!!”
“挽墨很美哦。”顾曳走上来,拿出了瓶瓶罐罐,“如果不想让她变成插在一坨牛粪上的鲜花,现在开始闭嘴。”
李大雄:“.....”
时辰到了,没有盖头这玩意,李大雄直直见到了美得不要不要的孟挽墨,孟挽墨也看到了高高大大酷帅野性屌炸天的李大雄。
那如野兽精练强壮得身体穿着一件修身的新郎装,上有黑色熊形游走,却有苍松屹立。
这不像是一般意义上的新郎装,但....
青鸢绕的不是林间,而是苍松。
他是她的依靠吗?
孟挽墨忽想到那一夜那强壮的臂膀控着她的腰,将她折腾得如海上浮萍...
她略低头,掩了脸上的红霞,却盖不住眼底的风情。
李大雄看痴了。
“行了,以后有的你看,赶紧走!”顾曳怕耽误时辰,催促着去了祖祠。
祖祠,孟挽墨这才清醒了些,一时步子有些沉,难以走动了似的,倒是李大雄兴奋得很,大步上前来,也不顾自己孟浪与否,只伸出手,“挽墨,挽墨...”
他喃喃,似害羞,脸红成一片,那熊掌已到了她身前。
这人素来粗线条,可待她总是小心翼翼,尽可能细心。
此时他也是怕的,怕她不愿么?
孟挽墨看着这只手,终究是笑了,笑着伸出手,让他拉着。
一旁看着的孟老爹笑了。
男女男女,夫妻夫妻,夫牵着妻,相携而行....
他从前就是跟自己的妻子年少相逢,一路携走,哪怕不在一个地方,其实也像是没有分离过。
如今自己的女儿跟夫婿也能这样,甚好。
祖祠这边,先知等人已经等着,既已跟顾曳达成共识,加上李大雄本身意志坚定,那孟姑娘又的确温柔聪慧,委实还可以,他们不至于鸡蛋里挑骨头,倒也真心欢喜。
这种欢喜在看到穿着对称新郎新娘装的两人相携而来的时候更甚。
“好好好!”
“太好了!”
“很般配啊....”
“就是姑娘看起来瘦了点,以后得补补。”
老者们哈哈大笑,鞭炮也放起来。
但在此时,顾曳跟李沧海相视一笑,响指一打,啪!一团团火焰凭空窜起,飞梭,连线,挂上绯红流光的火焰灯盏,垂挂覆盖于整个长空,地上生出火红的嫩芽,蔓延,生出了枝叶,却也有尖刺,但还有娇艳欲滴的火焰玫瑰,地面是火焰玫瑰的花海,天上的绯红琉璃似的灯盏,看起来极美,最美的是——晶莹剔透如冰似雪的水从李沧海的术中生,水中火焰玫瑰?
那真会玩。
玩得漂亮极了,美瞎所有蚩尤人的眼。
饶是强大如天宗大佬们也惊叹了,他们是强,可蚩尤人素来不擅术法,只觉得眼前水火特效很醒目。
雕虫小技,有人不太开心娘家人出风头,可也没法子,总不可能让他们几个老头子在婚礼上当众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于是一群老头子只能在内心锤死**出风头的顾曳,脸上却笑呵呵的。
第592章 了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这是正常顺序,拜天地,这是第一礼,两人规规矩矩拜完,但李大雄感觉到了孟挽墨的紧张。
其实他也很紧张,所以不觉得这种紧张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孟挽墨手心有些凉。
“二拜高堂!”
高等族群并不讲究男尊女卑,起码蚩尤没有这个毛病,所谓高堂是两边都要拜的,拜完孟老爹,那就得拜李大雄的。
本来李大雄就一人了,该是拜那些老头儿就可以的,可蚩尤老头儿们心知肚明,这李大雄是不出大帝下面三代之外的,那辈分可比他们高多了。
所以要拜也是拜祖祠祭坛上的那些九黎长辈。
先知一挥手,那扇大门开了,众人看到了门后露天的巨大祭坛。
顾曳跟李沧海其实一直就没放心过,此时忽留意到孟挽墨脸色瞬时惨白,当即心里咯噔了下。
但也没法阻止人家祭拜,只能暗暗祈祷不会出什么岔子。
李大雄并不知究竟,只感觉到孟挽墨的紧张,不由担心,“挽墨,你怎么了....别怕,我在。”
孟挽墨抬头看他,这次,饶是这个人如此安抚她,反而让她增添了痛苦跟愧疚。
“大熊....”
大熊看到她的眼睛,忽然就怕了,“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啊....”
他怕到难过,滚烫的宽大掌心一下子就颤抖了。
孟挽墨一怔,下意识反握住他,低声说:“不会,我想嫁给你,很久很久以前便有了念想。”
她朝他笑着,李大雄即时又开心了,带着她走到那祭坛下面,跪了下去。
孟挽墨步子顿了下,膝盖跪在地上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心脏的发颤。
灵魂在哀嚎。
是她的,也是上面那些人的。
痛苦会瑟缩,她低下头,跟着李大雄一起磕头。
无人知道她所想,只知道当这一对新人跪拜下去的时候,天依旧很晴朗,风也自在。
没什么问题啊。
顾曳暗想,但莫名很不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要出来一样。
突变就在于李大雄扶着孟挽墨起身的时候,孟挽墨忽痛苦得呻吟出来,只因她掌心的黑纹萦绕出现,像是魔鬼显出了真身,那是一种烙印,也是一种黑暗极致的过去。
所有人脸色大变,包括顾曳——她看到那黑纹化成了一个人的虚化躯体。
楼主。
虚虚实实,飘飘渺渺,他是悬浮半空的,弯下腰低下头,朝孟挽墨说了一句话。
“既把灵魂躯体奉献给我,为我鬼奴,妄想贪恋红尘情爱,愚不可及。”
“走错了一步的人,再回首也是万丈深渊。”
他低低笑着,低沉,斯文,却也骇人。
孟老爹第一个冲过去,几乎奋不顾身。
但速度不及顾曳跟那先知,两人齐齐出手,但他已化为一团黑烟猛然窜进最近也最快出手的李大雄脑袋。
“大熊!”孟挽墨忍着手掌传来的痛苦,想要斩断这一切,可来不及。
李大雄的眼睛被黑暗侵占,他的脑袋被黑暗冲撞,以至于那些梦境变成了幻象,那些梦境变成了现实。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参天而郁郁葱葱的大树,它开花却还没能结果,他站在树下,年幼不知忧愁,直到他看到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带着滔天的鬼雾,带着朦胧的姿态,高高在上得俯视他,目光那么深,那么沉,然后雾中染了血。
他的亲人在惨叫,在哀嚎,血流成河。
他终于想起了那张脸。
跟他最爱的女人的脸重叠。
“不,不,不,猴子,猴子!那个鬼楼主在迷幻我,你快帮我!快!”
李大雄的第一反应就是让顾曳打昏他的脑袋,他不能忍受这样的梦境,一定是那个楼主在迷惑他。
事实上,先知跟顾曳也这么想,两人一左一右抓住了李大雄的手臂,正要打晕他,孟挽墨那边出事了。
她的手掌裂开了,血肉变得虚无,身体内部却散出了强大也阴冷极致的鬼气。
季狞也远不及的鬼气。
不,应该说....类似楚蔺那样的鬼气。
“鬼契,她真的是鬼奴!”蚩尤天宗们纷纷震惊,如果说李大雄娶一个凡人女子,他们还可以接受,那么一个鬼,一个注定不能跟活人在一起的鬼.....还是鬼奴!
“鬼奴者,必为邪恶豢养,神智由不得自己,如同傀儡,此女是要害大熊!”
强者们纷纷祭出杀意,李沧海当即冲到了孟挽墨前面,拦住了这些人锁定的气机。
但强大如天宗,依旧将孟挽墨包围起来。
“她是不是鬼奴暂且不说,且她是我们的人,又不是你们蚩尤的,还轮不到你们喊打喊杀!”
“再且这是那楼主的奸计,你们为何要顺他的心?”
顾曳知道不能退让,于是直接放出了王级的气息,红莲境出,境界封闭,直接隔开了这些杀意,也将孟老爹跟孟挽墨还有李沧海护在了身后。
单凭什么鬼奴就想杀孟挽墨,顾曳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李大雄也不允许。
这是对峙,李大雄也在痛苦中抓着先知的手臂。
“不许,不要,不要伤她!!!”
“猴子,带她走!”
“快带她走!!!”
李大雄大吼着。
而此时,那古老祭坛恍惚有了异动,最上层的九黎墓碑.....
“毁我族地,杀我儿郎,噬我血肉!!”
“杀杀杀!!!”
“杀!”
祭坛之中哀嚎呼啸,全族人灵魂骨血都仿佛受到震动。
先知脸色变了好几下,最终盯着孟挽墨,
“是你,竟是你!”
“走?今日废我蚩尤全族人气力,也要将你留下!”
先知一挥手,蚩尤天宗将顾曳等人包围了起来。
完了,顾曳心里一沉,最坏的猜想竟然成真了。
孟挽墨真的.....
砰!孟老爹忽然倒地。
顾曳跟李沧海都看向孟挽墨,孟挽墨脸色苍白无血,呼吸都那样微弱,仿佛病入膏肓,那掌心的纹路就跟诅咒一样缠连了她。
“我知道躲不掉的,无论多久,该来的总是会来。”
她走了一步,顾曳跟李沧海拉住她,顾曳说:“我早跟你们说过,我顾曳是个护短的人,别人欠了我不行,你们欠了别人的,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们,就是因为我这么坏,所以我总遭报应。”
顿了下,她握紧孟挽墨的手腕,“我的报应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所以你不用怕连累我。”
孟挽墨垂眸,缓缓道:“可是阿曳,这并非是你能不能在蚩尤护住我,而是在我跟大熊之间....这个选择很难,我跟他都会在其中痛苦无比,何苦再搭上你。”
她反握住顾曳的手,神色平静:“感觉到了吗?我的躯体在死去。”
顾曳脸色微微一变,因为孟挽墨的活人躯体的确在死去,而且很快出了死气,然后.....
鬼。
一个活人从活体死去再变成鬼体。
不超过三个呼吸。
孟挽墨死了?
变成了鬼。
阴冷鬼雾起的时候,不等顾曳抽回手,孟挽墨就主动抽回了手,她侧头看向李大雄。
目光那么远,那么深,仿佛隔着人间阴间的沧海桑田。
但也囊括了所有的痛苦。
李大雄也看着她,他仍旧朝她伸出手,那是一种执念。
“李大雄,你要记住,上面墓碑上的人都是你的生身父母跟兄弟姐妹,你所有的族人都在上面,他们再看着你,你却要跟这个女人成婚?”
先知恨铁不成钢。
李大雄却磨牙,“我不信,这些都是那什么楼主想骗我的,你们不要被他骗了!就算你们被骗了,我也不管,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挽墨在一起!”
他重复说这句话,像是在说服别人,也像是说服自己。
蚩尤的小辈还不好说,老一辈的却都气得不行,而此时,那祭坛之上的哀嚎越发强烈。
天宗大佬大怒:“你听见了吗?耳聋了?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亲人?”
李大雄顿时惨白了脸,嘴唇颤抖,“我只是不信,不信挽墨会那样....”
“不信?那你问她,问她是曾带人杀入你族群,将所有人杀戮一空!”
“你问她,是不是!”
先知声音如雷,震的是李大雄,也是孟挽墨。
李大雄转头看向孟挽墨,顾曳跟李沧海也看着她。
如孟挽墨说的,这件事就是她跟李大雄之间的事情。
爱与仇恨谁更重要?
假如孟挽墨点头,那么李大雄注定要陷入人生最痛苦的境地。
孟挽墨会点头吗?
孟挽墨没有点头,但她说:“是,我带人去了九黎人居住的族地,也是我打开屏障,更是我....”
她忽说不下去,因为李大雄眼睛红了,他喃喃自语:“为什么?”
孟挽墨移开眼,笑了下,“没有为什么,我是鬼奴,只是遵循了一个命令而已。”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触动了所有蚩尤人的杀意。
李大雄脑子忽一热,那一大片记忆传导来。
其中包括他后来长大,终于提刀到她面前。
这是真实的,不是梦,他一清二楚。
“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族人?又为什么不杀我,要把我养大?”
她正在看书,闻言转头看他,也是轻描淡写。
“我说了,你会放下刀不成?”
“不会!”
“那就让我看到你甚为蚩尤人勇敢的一面。”
于是他挥刀了,但是败了....后来....后来他成了一无所知的李大雄。
她从未在意过别人的生死。
从未在意过她所谓遵循的一个命令给他带来的毁灭。
从未!
“啊!!!”李大雄痛苦哀嚎,猛然翻手一把刀。
手中一把刀。
糟糕!顾曳瞬闪抓向那把刀的时候,孟挽墨伸出手,鬼气纠缠了顾曳的身体,瞬闪迟钝了那一刹那。
一刹那之后。
刀入了孟挽墨的胸膛。
鬼体没有血,红嫁衣就是血。
鲜红夺目,娇艳欲滴。
孟挽墨想,这是人是鬼的一生一世,终于可以了断了。
第593章 协议(抱歉,今天被电视剧迷住了,惭愧啊)
孟挽墨的鬼体虽然才刚成,但是寻常人一把刀断然杀不死她,可那把刀握着的人是李大雄,一个真正得了蚩尤传承的九黎天才。
那一把刀刺进心脏,直接贯穿。
李沧海跟顾曳脸色大变,原本眼中绝望凶戾的李大雄只觉得那那把刀插入的地方溅出袅袅鬼烟,没有血,只有越来越重的鬼雾。
还有祭坛之上越来越惨厉的亡魂哀嚎,他的脑子里燃着火,心里却成了冰,此生所有的冷酷都集中在那一刀插入之中,又在....
一刀拔出之后。
刷,刀拔出之后,那些恨跟痛苦才仿佛宣泄了。
直到那心脏刀口拔出,喷溅出了黑色的血,落在脸上,流在手中,他看到孟挽墨惨白的脸。
指尖是黑色的血,一滴一滴不断流淌,冰凉凉的,谁说她没有血。
有的。
胸口黑色的血不断涌出,她看着他,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嘴角也流出了血。
血落在地上,强大冰冷,地上的火焰玫瑰跟水流都在这黑色的鬼血触碰后尽数枯萎熄灭。
死亡蔓延,鬼气森森,祭坛之上祭起了强大夺目的炽光。
这炽光极阳极烈,诛杀一切鬼祟。
蚩尤祭坛的强者意志吗?
孟挽墨的鬼气寸寸焚烧起来...
顾曳跟李沧海想要动手阻拦,但孟挽墨说:“算了。”
算了?
顾曳转头看她,她皱着眉。
该说些什么好呢?
极擅口舌的她沉吟了下,问:“是那狗东西逼你的吧。”
她护短,有什么罪过都想推给别人。
“算不得逼,人有贪心,此生我贪心了两次,第一次成功了,却也错了,第二次失败了,却希望自己作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顾曳看向她,说:“我说过的话多了,哪句?”
孟挽墨看着自己正在焚烧的手掌,鬼体在被毁灭。
这或许一个鬼一生尽头唯一能感觉到的温暖了
“出来混的,总有一朝是要还的....”
躯体燃到一半的时候,她转头看向李大雄,缓缓道:“李大雄,你本名为黎雄,九黎血脉,全族一共九百五十八人,你属第三脉,家中有父母,也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从小贪吃,嗜甜,不太聪明,很容易被人骗....记住了,以后可千万别忘了....也别再被骗了,给你糖吃的人,未必是好人。”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似乎也越来越艰难。
也忧郁,从她后来想起自己是谁的时候,她的心就放不开了,像半身入了地狱,她一直想要爬出来,
后来发现,她对于李大雄就是地狱。
孟挽墨闭上眼的时候,李大雄下意识上前,伸出手,先知从后面来,拽住了他的手臂,正要打晕他。
当断则断,可不能让李大雄再被这女子给蛊惑了心智。
但.....李大雄还是看到了孟挽墨躯体飞灰湮灭的一幕。
一寸寸,一缕缕,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他冲过去,伸手想去握住她.....
指尖捏到只有黑烟与尘埃。
再没有那纤细柔软的小手。
也没有在朦胧烛火中恍惚看向他的温柔眉眼。
她死了。
孟挽墨死了。
李大雄恍恍惚惚,忽然察觉到自己另一只手中好像握着什么,他低头一看,一把刀。
这把刀上还流着血。
他怔怔看着,看着看着,忽哀嚎一声,将到换到左手上,一刀起,一刀落,快到顾曳跟先知都预感不及,只能看李大雄一刀斩断了自己的整条手臂。
断臂落地,血如泉涌。
田田等人惊恐尖叫,先知等人忙要压制他,将人打晕,可金光咆哮,李大雄像是得了无穷巨力,那金光把人都弹开了,蚩尤九黎的力量?
若说蛮荒之地,蚩尤对其余人有力量上的压制,像是副本属性,那么李大雄对其他蚩尤人也有血统上的压制,那金光就是威压。
谁也没想到这样李大雄会忽然觉醒血脉威压,也没想到他觉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断自己的臂膀。
而且他抓着刀,还想拔刀往自己身上砍,似想把自己大卸八块似的。
谁能拦他?
谁也拦不住,也只有一个人,瞬移进入金光之中,也不管那金光对身体上的伤害,只一脚踹过去!
砰!李大雄手中的刀被踹飞,他的肚子也被顾曳一脚踢中,人砸在地上,摔得狼狈。
他还想爬起来自残,可顾曳按住他双臂,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你自己的仇人,你自己的妻子,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手刃,是个男人,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别后悔,永远别后悔。”
顾曳一字一句,没有埋怨,没有不忍,只有冷酷。
这样的冷酷刺激了李大雄,他怒吼,全身筋脉迸发,猛然将顾曳顶起,怒吼:“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孟挽墨....杀她的人不是你,不是你....是我,是我啊,猴子....我杀了她。”
他痛苦,所以痛哭,哭得像个孩子,可有哪个孩子会哭到喉咙喷血的。
顾曳沉默看着,不劝慰,不阻拦,只默默看着。
李沧海不忍,偏过脸。
她也不能劝。
倒是先知等人不能理解,对于一个毁灭了家族的女人,不该恨到食其肉吗?
李大雄是他们蚩尤的人,怎能如此软弱。
“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你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疯狂,不怕他们难过?你是我蚩尤的人,怎能如此软弱!”一个蚩尤天宗忍不住说。
顾曳瞥了他一眼,冷笑:“你行你试试!别只哔哔!”
天宗大佬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暗恼,却不敢对顾曳说什么。
顾曳是真觉得李大雄跟孟挽墨这事儿,谁都没资格插手,以任何名义都不够格。
不过孟挽墨.....
顾曳觉得自己脑仁又疼了,心里一抽一抽得难受。
她的朋友是真的不多。
但凡是朋友的,总是入心的。
蚩尤的人后来也不敢说什么了,因为李大雄忽然不哭了,只坐在地上痴痴傻傻的。
先知沉下脸,顾曳也皱眉了。
孟挽墨已经死了,以顾曳的心态,两个已经死了一个,她总要护住另一个,所以希望李大雄好好哭一场,哭完了她再好好疏导,可若是不哭了,这问题反而大了。
“大熊....”顾曳走过去,一只手放在李大雄头上,将他的头挪起来,她很认真得看着他。
“如果你后悔,不舍,那就站起来,咱们再去想办法把她救回来。”
天宗等人想说些什么,却被先知打了个手势给阻止了。
他有见识,知道李大雄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弄不好就入魔或者自陨。
他是见过一个人心殇惨状的,强大如大帝不也....
他此时才隐隐后悔,刚刚不该纵容恨意让李大雄去了结那个女子。
毕竟年轻。
不过想救回孟挽墨?哪有那么简单,除非这个顾曳能变回姬似,入地府,寻鬼魂。
“孟挽墨的身体没了,可她的魂还在啊....咱们...”
顾曳就是在蛊惑李大雄打起精神,其实她也在告诉自己,天无绝人之路。
但李大雄眼中才稍稍有了一点点神采。
“恐怕不行,孟挽墨的鬼魂是我的。”
冰冷彻骨且无比强大的气息降临,众人齐齐抬头看去,看到楚蔺诡异出现,顾曳脸色变了变,她的脑子转得快,超级快。
“你要孟挽墨的鬼魂?那她的鬼魂就一定不普通,你跟她有协议?”
若不是协议,楚蔺这样的强者就是蚩尤所有强者也拦不住,她也犯不着看完这一场戏才慢吞吞上场,这人又不是她顾曳,不八卦。
那就只能是跟孟挽墨有协议在先。
楚蔺自是知道顾曳疑似是姬似,也有资格跟她对话,对于她的问题,她沉默了下,说:“我答应过她三件事,三件事办完,她的鬼魂会完全归属我,助我度过鬼仙劫。”
顾曳眯起眼,“其一,我猜是让你处理掉她父母弟弟的记忆,忘却她的存在,而不必经历痛苦。其二,带我们离开蛮荒,但还有一件事.....”
楚蔺手指摊开,指尖细长,晶莹剔透,美得不像是一个鬼会有的模样。
她的手对着李大雄,“让他变成真正的九黎黎雄,也让他忘却此生有一个孟挽墨。”
她说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做了,那指尖飞出的黑线缠住了李大雄,从身体百穴进入,先知等人怕她对李大雄不利,可半步鬼仙强大如斯,哪里是他们能对付的,只看到那鬼丝进入李大雄身体后,百穴通脉,那脉络之中.....封印?
魂力封印。
古老而强大,那是极其神秘的力量,又超越了所有。
顾曳隐约觉得这一种力量,是魂,却不是一般的魂。
“这是.....”
“孟挽墨的魂,也是鬼仙墨的魂。”楚蔺轻描淡写,众人都懵了懵。
鬼仙?孟挽墨是鬼仙?不对啊,她刚刚的鬼体分明.....
顾曳却聪明,猛然说:“她就是那个成了鬼仙后又无端自陨的鬼仙?其实她不是自陨,而是将仙体跟魂念分化到了数千年前黎雄的身体,以此封印血脉,又将他送入轮回道,以灵魂躯体完整的形态度经轮回,以婴儿重新降临数千年后的人间,以此规避楼主的追杀。”
第594章 反转?
楚蔺也不夸顾曳聪明,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她只淡淡道:“成就了鬼仙也没用,鬼契就是烙印,何况那楼主的水平也不在仙化之下,她无法在他窥伺下护住血脉日渐强大的黎雄,就用了这种方式替他逃过危机,在我看来,很蠢。”
顾曳深以为然:“我也觉得很蠢,都鬼仙仙化了,什么男人得不到啊,一天换一个都可以,还要一个李大雄做什么。”
顾曳这话一般人接不住,可她的话也有毒,让人忍不住去想。
楚蔺本在导引抽出孟挽墨的魂念,闻言看了顾曳一下,“情爱本就是修道之路上的累赘,杀了就杀了,还非要留下一个小的放在身边养着,养大了,任他来杀自己,还替他遮掩血脉气息,最后为了逃脱抓捕,孤注一掷去闯鬼仙劫....”
这听着就像是李大雄欠了孟挽墨的,蚩尤的人心理觉得很不舒坦,先知皱眉,“鬼仙不能作恶杀生,她杀了我九黎一族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度过鬼仙劫,何况她身上还有鬼契,天地绝不会允她成功,该早早将她打得飞灰湮灭。”
楚蔺:“可她确实成功了。”
先知哑口无言,目光闪烁,忍不住狐疑:“难道她没杀我九黎之人?也没有作恶?”
“她的能力特殊,追踪跟破障最为擅长,九黎的覆灭的确跟她有直接的关系,所以她才认了,认了也就认了,她心里甘愿,也甘愿将鬼魂给我。”
楚蔺不偏不倚,仿佛不为李大雄跟孟挽墨之间的事情所动,她只是来完成协议的。
那么....
李大雄身体封印解开,孟挽墨的鬼仙魂念也缓缓汇聚,但也逼出了那楼主的分身残念。
这人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无比从容斯文,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坏人。
顾曳一看到这个人就磨牙,MD!这人坏得流脓了!
现在出现,莫非还要干坏事?
在此时,顾曳跟先知等人倒是有默契,交换了下眼神,觉得有必要联手弄死这人。
哪怕是分身残念也舒坦。
不过,这人却忽然对楚蔺说:“看来你知道得不少,不过她肯定没对你说过另一件事.....”
他看向先知等人,淡淡一笑:“你们蚩尤一族在上古末期结束后出过一个叛徒,名黎淼。”
众多蚩尤人都不知道,就是天宗大佬几人也无所知,倒是都看向先知。
先知想了下,皱眉:“黎淼不甘封闭在蛮荒,逃了出去,因他身份也不是很重要,加上心思沉重,隐匿起来,当年也没找到他,与他何干?”
先知反问,那楼主像是好人似得友好解疑,且还瞥了顾曳一眼:“黎淼,三个水的那个淼,你在天昆吾的古宗上就没见过一些秘辛?其中提及末期结束后,在大秦帝国时曾出了一国师名淼,国师淼以咒法著称,在后期相助二世篡权夺位,后二世因纵欲染疾,国师淼就说乃是同族异心之人诅咒,二世信了,以此名义大肆杀戮同族,疾病还是不得好,二世大怒,国师淼就建议选一同族芳华九阴体女子祭祀以祝福君王体,后来,他们果然找到了一个女子祭祀,后来二世的病也好了,但最终死于暴政引发的起义....”
顾曳这才想起来,脸色变了变,沉沉道:
“九阴祭祀,选其女,捆于铁柱之上,封咽喉,让其不能自杀,再在她面前生杀至亲之人,以他们的血浇灌祭火,血祭火慢慢烧热铁柱,烧上三天三夜,将那女子活生生烫烘而死。”
楼主目光浅浅掠过先知等人,幽幽道:“孟挽墨就是那九阴体,她的父母跟弟弟便是当年被割喉放血生祭的亲人....他们的鬼魂被我截留,连转世都不能,她不得不以自身鬼契服从我,九阴体千载难逢,她于我的确是一莫大助力,包括九黎的族地也是她帮我找到的.....不过作为被她忌惮背叛的主人,我却还有几分主仆之情,所以....”
他忽飘到恍恍惚惚的李大雄面前,这人的脸,谁也看不清,可他的声音总是那样清晰。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她为了让你避开我,明知道自己是鬼奴,却硬要度鬼仙劫,以此不惜入地府炼狱受狱火焚烧百年,你是不是很感动,又很后悔自己插了她那一刀呢?”
李大雄瞳孔缩放,眼中血丝侵占,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打死楼主,可楼主飘飘渺渺,他根本就打不住他。
李大雄疯了!鬼哭狼嚎!
要死!这鬼楼主是要故意逼疯李大雄!
先知当机立断要打晕李大雄,却只觉得手疼,不行,如今的李大熊躯体太强了。
倒是顾曳....金刚杵跟红颜一爆,一流光甩过去,打残了虚影。
楼主果然虚弱了,可这只是分身残念。
他笑了。
笑得阴森,也让所有人心里分外不舒坦。
仿佛他们都输了,他还是赢的。
但.....鬼仙孟挽墨的魂念恍恍惚惚,忽出了声。
“我在地府....见过你的儿子....清腹中鬼子...”
楼主的笑声忽然停了。
“我只受了一百年的炼狱折磨,他怕是如今还在受着,永生不得解脱。”
“就因为他是你儿子。”
楼主的残像扭曲,忽然消失。
他也并非没有弱点,也并非波澜不惊。
歹毒吗?谁不会啊。
孟挽墨狠起来的时候也狠,只是....也只能如此。
她的魂念进入了楚蔺的手中,李大雄爬起来冲过来。
“挽墨,挽墨....”
可她再不能回头。
李大雄疯了,他要抢回孟挽墨,可....
楚蔺手心捏起,只眯起眼,李大雄就受到了莫大的威压,直接吐血跪了。
她高高在上俯视着李大雄,“你跟她之间,谁欠了谁,谁跟心安理得一些,于我无关,但你若想从我楚蔺手中抢东西,也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顿了下,她淡淡道:“我可不是孟挽墨或者顾曳,会宠着你。”
她甩袖,撕裂了空间,直接出去了。
空间都出了,出不出去看顾曳他们自己选择.....
鬼仙,不害人,却不意味着一定会当好人。
孟挽墨有情,还不落得那个下场。
楚蔺素来凉薄,自不会步孟挽墨后尘,所以她走了。
李大雄吐着血就要跟上去,先知他们一群人冲上去就要拦下他。
“拦什么啊拦啊,对错都分不清了,谁也别想说自己无辜,人都杀过一次了,扯平了,以后该怎么样就让他自己选。”
顾曳很不耐烦,挡住了他们,又看向先知,“老头儿,咱们那协议还有效吧。”
孟挽墨跟楚蔺有协议,她跟这老头儿之间也有协议。
先知有些惊讶,其实他算是有点理亏的,到底是他们蚩尤有叛徒先对不起孟挽墨,对对错错相互报复,注定是先错的那一方吃亏。
所以他惊讶顾曳会退一步。
“自是有效,只是.....”
“我了解孟挽墨,她未必不知道那个淼是你们蚩尤的,可一码归一码,她把你们跟他区分开来了,定是觉得侵入九黎族地害李大雄灭了族,是她贪心作祟,所以甘愿死在李大雄刀下,这是她自己过不去那道坎,现在,我要让她过去。”
先知听顾曳之前那番话,是很羞愧的,也很尴尬,但顾曳后面那话....
她什么也没说,手掌按在心脏上,分离出了一块石头。
“你看到了,这是你们九黎石吧。”
黑乎乎的一块,没什么奇特,可在场的蚩尤人都有一种宿命感,一下子就要跪下了。
“跪什么啊,先告诉这块跟肾结石一样的石头是不是你们的九黎石!”
先知点头,“对对对,就是它...”
“那就行了。”顾曳没有半点迟疑,走到那祭坛前面,直接逼出一滴心头血,祭落在九黎石上。
九黎石吃了心头血,有了淡淡的微光,仿佛也引动了祭坛,祭坛之中魂念迭起,几乎成海啸。
顾曳在这样庞大的灵魂海啸下巍然不动,只抬头看着他们。
“今天这事儿,最倒霉的两个人恰好是我的自己人,谁更在乎他们,谁就输了,我输了,所以我让步,九黎石我替你们养着,我顾曳活多久,它就活多久。”
说完,又硬生生将九黎石祭入心脏中。心很疼,很难受,可她依旧咬着牙喊:“我只要你们该放下的放下,该忘记的忘记,如果你们放不下,还想揪着不放,那对不起了,我回头就把李大雄脑子打残,让他忘了你们这蚩尤一族,反正当个智障比现在这幅样子开心。”
说完,她就要带着李大雄跟李沧海走了,但......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辽。
辽的表情....很复杂。
顾曳莫名心虚:“丫,你还在呢,没睡死啊?”
心脏那块九黎石好像也有几分是她对那大帝的愧疚。
诶,嘴硬也没用,她又不是真那么不要脸。
人家大帝啊,对她那么深情.....
“嗯,知道你们要走了,怕你把我扔下了。”
辽得反应很平淡,仿佛不在意之前发生了何等惨烈的事情。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其实都知道。
就好像他不可能不知道楚蔺一直在一夜。
这两个至强者莫不是也有什么协议?
第595章 楚蔺的目的
说是要走,其实也没那么快,半步鬼仙出手不凡啊,看着这打开的出口挺坚挺,能持续好一会。
既辽也来了....
顾曳跟辽对视中,脑子里忽然闪现过一些片段,血腥的,痛苦的,几乎在那瞬间让她的想法跟情感有了变化,她回避了辽的目光,转身将手掌放在了李大雄的头上,缓缓道:“生恩养恩都是此生不能负的恩,蚩尤是你的生族,也非不养你,只是他们被杀,这是命,但这恩你得记着。”
李大雄还有些恍惚,直到顾曳的手指按在他的的额头。
指尖细长,也冰凉。
手指弹了下,李大雄才醒过神来,他如今记忆像是分裂成两半,一半是年少时,终结于那满树花絮跟朦胧鬼雾,一半是年少后,终结于他插入的一刀跟拔出的一刀。
他需要冷静得抉择,而非一味凭着情感去选择。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一刀让孟挽墨解脱,也该让你长大。”
顾曳拍拍他的脸。
李大雄眼里冷静了些,抬头看向顾曳,顾曳的脸在他眼里逐渐清晰。
一个同辈,一个与他朝夕相处类似姐妹一样的存在,她强大聪明,果敢成熟,他的迷惘注定只能由她引导。
“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我等你一刻钟,那裂口也等你一刻钟,一刻钟后不来,我们会管自己走。”
顾曳拍拍李大雄的肩头,转身背对他。
李大雄沉默一会,用一只手擦擦含泪的眼睛,起身,拖着断了一臂的身子,步履踉跄得的走到祭坛下。
像个男人一样。
李沧海闭上眼休憩,而辽走向顾曳。
蚩尤的人一时缄默,老天宗一挥手,让他们散了。
“我原以为你想带他走,为何又要跟他说那样一番话。”
辽说得平静,顾曳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以为你懂,也许比我懂。”
这是暗示?还是试探?
辽瞳孔缩了缩,他好像看到了她眼里的冷酷跟深沉,他垂眼,轻轻说:“不胜惶恐。”
然后他不说话了。
顾曳也没说话,她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引导李大雄,虽然知道这样才是最理智的,可也是最残忍的。
——让李大雄再选择一次。
李大雄在那一刻钟的静默跪着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思考,还是什么样的挣扎,旁人无从得知,只知道一刻钟后,他没有起身。
顾曳也没有回头看他,只一挥手,“沧海,咱们走吧。”
不是叫小海海,说明她心情并不好,李沧海袖摆轻扬,朝田田等人作揖。
辽淡漠,没看蚩尤的人,只是深深看了李大雄一眼,三人带着昏厥过去的孟老爹进入那口子。
口子封闭的时候,李大雄低下头。
呼~~~
海域之上狂风席卷。
顾曳三人出现虚空,脚下海面波澜逐渐平息,这里显然还是之前的海域中心,压根不见任何陆地,连鸟都没有一只。
李沧海有些疑惑,“就让大熊留在里面?”
她觉得顾曳之前那反转有些奇怪,好像太突兀了。
顾曳却朝她眨眨眼,“你没发现吗?那楚蔺没让大熊失去记忆。”
李沧海顿时反应过来,扬眉:“看来她有另外的打算。”
两人都看向辽。
辽偏过脸,淡淡道:“孟挽墨败她,却也谈不上仇怨,但楼主当年设计她,让她渡劫失败,又被困了这么多年,这仇是肯定要报的,而论仇怨,她跟蚩尤算是同一个目的,所以必然要扶持起李大雄。孟挽墨的鬼仙魂魄于她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从她手里夺回孟挽墨手里的鬼魂,李大雄都必须成为蚩尤的大帝。至于孟挽墨的鬼仙残魂,莫说不一定有用,就算能帮她度过鬼仙劫,以她的骄傲也未必乐意。”
所以楚蔺的最终目的是用孟挽墨锤炼出一个大帝级别的帮手帮她对付蜃楼楼主。
当然,虽然目的一样,可顾曳肯定不会如她那样狠心。
李大雄就是被顾曳跟孟挽墨宠出来的!
李沧海看向顾曳,“你也是这么想的?”
“一半原因吧。”顾曳瞥了辽一眼,“其实这事儿也简单,要么舍,两不相干,互相解脱。要么修,修补漏洞,修补仇怨,各自付出努力,死过几回,也该放下了,不然要轮回跟佛家秃驴做什么?就看他自己怎么选。”
顿了下,顾曳说:“反正两条路都很难,。”
鬼死了之后该怎么救啊?
辽说:“比成为鬼仙更难,而且就算救回来,他们两个也很难回到从前。”
顾曳双手负背,不知为何忽然感慨:“诶,以前老妒忌这傻子狗屎运特别好,敢情都倒霉在这事儿上,非要跟孟挽墨有这般纠葛的过往....对了,辽,我跟你只是人跟妖的种族问题吧,应该不会这么狗血,还牵扯到什么血海深仇....”
呵,在这里等着呢?还真够单刀直入的。
李沧海也起了兴致,看向辽,然而.....
吧~?
这个还没问完,辽消失了。
顾曳:MB,又掉线了?不会真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李沧海反而有些忧虑。
顾曳皱眉:“不知道,他最近老这样,总觉得不太对劲....”
李沧海也有几分迟疑,但最终还是说:“你跟他若是风花雪月露水姻缘,倒也无碍,可若是认真了....我看他瞒着你的事情,恐怕比大熊跟挽墨之间的更麻烦,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悬崖勒马。”
顾曳看着她,几乎看得李沧海觉得很不自在。
“你猜我若是李大雄,我会怎么选?”
这她还真不知道,毕竟这种假设太残忍,放在谁身上都像是诅咒。
李沧海觉得自己对一个战壕的战友没法那么残忍。
“那,你会怎么选?”
顾曳笑了下,说:“我会去找一种忘川水,两个人都喝一桶,喝完都把对方忘干净了,然后再厮杀一场,生死由命,这样不牵扯感情,谁也别占对方便宜,若是死了也干脆,若是不死,那就爬起来再去把楼主干掉....再往后,若是熬不过,那就自杀,一了百了,若是熬过了,大概也能经沧海而化蝶,相忘于江湖了。”
很侠客类的洒脱。
李沧海有些惊讶,“我希望你不会有这么一天。”
顾曳撇嘴,“我也希望。”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她绝对会比李大雄果断得多。
情爱,或许于她真的是可享受之,却也能取舍之。
她最擅取舍,因为已经失去太多。
两人此时都不知道,此时她们嘴里随性说着的事儿,也许某个人曾经的岁月里已经经历过。
只是沧海桑田,岁月太久太久。
“得了,我还得回奎山复命一次,不过先回一次洛阳,顺路送你啊,我美丽的公主小姐姐~”
顾曳这番客气,反而惹得李沧海美眸微闪,“你这倒像是黄鼠狼。”
顾曳:“那你是鸡?”
历经生死过交情变深的后遗症出来了,拿她肚兜玩儿还出口就是“鸡”,李沧海也不恼,只浅浅笑:“你是要去洛阳看几个朋友吧?卢易之?崔凉?岳柔?”
顾曳瘪嘴,“别说得我去找姘头似的,只是为了去孟家那边....”
两人看向孟老爹,一时不确定孟挽墨的记忆是不是已经完全消除。
但真正忘记了,不也很奇怪吗?
洛阳,繁华之地,只是顾曳跟李沧海一道洛阳就感觉到了异样,好像有什么不安分的气氛。
“我送孟帅回去,名正言顺一些,至于你,是要去我皇兄那儿,还是去找崔凉?”
顾曳总觉得这番话里面有点意思。
“你皇兄?”顾曳眨眨眼,“我可不太想当你嫂子,免了吧。”
李太极对她有些痴念,顾曳又不是傻逼,当然有察觉,不过寻常小鲜肉逗一逗可以,帝王就算了,她怕被史官写成胸大无脑就知道以色侍人的妖姬。
“不过我不找你皇兄,也不找崔凉,我就找.....”
大理寺,洛阳司法重地,楼阁不多,间距开阔,处处可见监察密探,也可见官军巡逻。
灵狱阁中,卢易之处理完一叠案宗,青羽送上清茶。
卢易之喝了一口,微微皱眉。
“大人,是茶不好?”下列下属忍不住问。
好像最近卢大人情绪不佳,但也许是因为忙碌于处理案宗。
“不是....”卢易之正要说话。
“不是茶不好,是你们的卢大人想喝酒了。”
这分明是女人的声音,在列好些面容气质威严的刑狱司长刷刷看向那敞开的大窗外。
外面的大青松顶上站着一个女人,红裙夺目,容颜灼人,潋滟艳美胜过骄阳,众高官员的眼睛都要被美瞎了。
场面一时寂静。
卢易之失神了一会,忽起身,笑了:“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是啊,而且一回来就第一个给你请我喝酒吃肉的机会,可觉得荣幸?”
她眨眼,那眉眼跟淬了迷药似的,把人迷得七荤八素的。
卢易之指尖掐了下掌心,醒转过来,“是该荣幸,我原以为你会去找崔老板。”
“他太有钱了,我去找他,世人会说我傍大款,你比较穷,没这方面顾虑。”
卢易之:“......”
呵呵,委屈你咯?
“知道我穷,你还打我秋风?不过你想吃哪家....”
嘴里埋怨,但心里还是很诚实的,青羽在心里默默吐槽。
“最贵的!我等你。”
那般美的人就跟海市蜃楼似的,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第596章 灭门
洛阳月锦楼,登高望远,锦绣延绵,美景在于双目,美味在于舌尖。
美味是美酒,也是山珍海味佳肴。
卢易之迅速处理完手头的案子,也敷衍了那些下属们的调侃,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月锦楼,一进楼就发现月锦楼比往时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就他刚下马车这会就见到好几辆权贵子弟的马车急匆匆赶来,最厉害相互吆喝着询问绝世美人在哪儿.....
卢易之神色不变,只迈步上楼。
顶楼,风飘飘兮,风铃飞扬,卢易之一上楼就看到了翘着腿儿、坐没坐相的某人。
“你真是走哪儿都引人注目。”
卢易之这话也不知道褒义还是贬义,顾曳也不深究,只随口问他最近如何。
“忙,很忙。”卢易之这样的人都露出疲色,顾曳了然这段时间恐怕邪道害死了不少人。
“这么猖狂,都犯到洛阳脚下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进洛阳,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寻常.....”
卢易之知道顾曳找他,恐怕也有几分打探消息的意味,但......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近死的...多是灭门惨案,一个月连犯十几起,且分布在洛阳内外。”
顾曳正喝酒,闻言有些惊讶,“洛阳内至少有一天宗坐镇,外加这么多降师出入,如果是连犯,就没人能察觉并且制止?对天宗级?擅隐匿?还胆大包天啊....”
卢易之颔首:“是极其猖狂,实力不好说,但的确是连天宗也未能察觉,但事情最棘手的是——被灭族的都是降道家族。”
酒杯顿住,顾曳眯起眼,“吸血?”
“是,都是被吸成了干尸,犯罪现场很恐怖。”
转着酒杯,顾曳有些纳闷,“这不就是蜃楼干的?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卢易之叹气:“现场有妖气。”
“蜃楼也有妖。”
“也许吧,现在疑心是蜃楼或者妖洞、血妖三方之一动的手,因为对方下手越来越频繁,惹得洛阳的百姓人人自危,尤其是降道家族。”
顾曳给卢易之倒了酒,也让青羽坐下来喝酒,用筷子夹了肉,这段时日在蛮荒吃的是不错...可到底不够精致。
“那些老家伙还没回来?”
“回来了,但好像又出了什么事儿....”
卢易之看了下周遭,才说:“天昆吾出事了,那些老前辈都去了西域,消息还未传回来,但想来是很麻烦的事儿。”
天昆吾?顾曳一时隐隐不安,是那人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她虽然对那人身份已经心里有底,可没有实际证据,又是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天昆吾也不是她地盘,还真不好说。
还有辽跟夭夭神神秘秘的,那光头佬也是一个地雷,总觉得会出事。
“看来是风雨欲来.....你多小心吧,我得回一趟奎山。”
这顿饭不算是饯别饭,但显然顾曳来去匆匆,不打算在洛阳久留,但卢易之两人也习惯如此。
吃到一半,大理寺的提骑前来急报。
“大人,又死人了!!”
顾曳的筷子没停下,她管自己吃,卢易之眉头紧锁,看了她一眼,思虑了下,终究不打算瞒她。
一来是这人实力极强,脑子也极好,能帮上忙。
二来是这件事如果跟蜃楼或者妖洞扯上,顾曳自己也肯定愿意插手查一查。
那提骑看卢易之没有避讳,也就明说了,“乃是东阳路礼王府。”
卢易之脸色微微一变,“礼王府?”
顾曳也惊讶,这礼王府好像有点耳熟,仿佛是.....
那什么道子李子胥所在的王府吧。
这是灭了他那一脉?
顾曳也心惊了,也没法再吃,直接去了东阳路。
说起东阳路,这在偌大的洛阳也是独一街的绝对权贵,在民间也素来有王街之称。
帝君之下的王,也就是说这条街上的所有庄园府邸基本上都是王府居多,若不是王府,那也得是一品爵府,真真正正的显贵之地。
“看出来了,门口中的听柏都是寸片寸金,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也不敢养。”
顾曳一副这家人好有钱宝宝好羡慕的样子,可卢易之知道这人不久前就亲手宰过两个宗室王爷。
呵呵了。
不过一进门,血腥味扑鼻而来——对于顾曳而言。
其余人闻不到血味。
“血都被吸干了,一滴不剩,尸体干枯如从前,没留下任何痕迹,不管是打斗还是出入,看起来像是术法手段。”
大理寺的人最近都麻木了,一到地方就各种“专业不对口”,此时也只能站着等道院的人来。
可....这死的一家里面,浑然就有好几个人在道院任职。
“死光了?不是有一个长得蛮好看的那个李子胥吗?”
顾曳瞥了地上那些干尸一眼,“颜值对不上,这里没他啊。”
我的爷,这都干尸了,您还能看出人家样貌颜值呢?
卢易之却觉得这人太追究色相,低头看了手下人记录下来的细节,嘴里淡淡道:“李子胥这些年在道院很受倚重,市场在外除魔卫道,白日不在家中也不奇怪,也许逃过一劫,不过你跟他很熟?”
顾曳:“肯定没跟你熟,这换做是你,别说是被吸干血,就是被剥了皮吃了肉,我也能认出你来。”
卢易之:“.....”真是谢谢你了。
难得看自家大人吃瘪,旁边的大理寺官员们纷纷低头憋笑。
不过之所以能调侃憋笑,还真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没事儿干啊,半点查不出来,诶。
“诶,你干什么?”卢易之看顾曳上了人家王府的柿子树,“柿子没熟。”
“土鳖吧你,谁说我要吃柿子。”顾曳上了柿子树,往隔壁两边一看。
这左右前都是王府啊。
因为地基规格都差不多,这是王府制式,朝廷有规定的。
但.....
“姑娘,您这能看出什么?”因顾曳不显山不露水,寻常人看着也只觉得她长得美,极美,但因为太美,反让人忽略了其他。
“能看出.....咦,有人洗澡。”
众人:这你也能看到?人家洗露天澡啊?
卢易之扶额了,这周边都是王府,这妖孽又看了谁的?
“没关系,是熟人,我去打个招呼,卢易之,你看着这些尸体,我等下来看结果。”
说完,顾曳随手打出几个符咒,符咒走红光,覆盖了地上那些干尸,温度好像挺高,像是蒸腾什么一样。
然后她就闪到了隔壁王府屋顶,指尖一捏,捏出一片瓦,朝下面喊了一句。
“小珍珍,小珠珠,洗完出来接客啦。”
噗!
正在喝水的几个官员喷了,“这这....这喊的是?”
卢易之抹了一把脸,淡淡道:“李彧真。”
众人吓得脸都绿了。
李彧真的脸也绿了,她直勾勾盯着屋顶上一个洞,那么小一个洞,对方能看到她,她却不一定能看清对方,但这声音太深刻啊。
顾曳那土贼!
哗啦啦,一阵兵荒马乱,李彧真裹了白袍,大怒:“顾曳!你等着,别让我逮到你!你还看!”
换了衣服,也懒得弄头发,随便一拨,顾不得身后嬷嬷们痛心疾首的样子,她直接跑出了屋子。
手里还提着剑。
但看到顾曳朝她微微一笑,李彧真忽然脸红了。
这女人怎又变美了....老天爷的眼睛是***看瞎了吗?
“给你一个抱我的机会,要知道这个机会一般人我不给她,看你可爱又脑子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李彧真手里的剑扔了过来,顾曳顺手接住,闪到了礼王府之中。
咦,这女人去礼王府做什么?李彧真狐疑,却听到顾曳的声音。
“隔壁邻居全家死了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白天洗澡,心真大,快过来长点知识。”
李彧真还真被吓到哦,看向身边的人,也是一群人都无所知的样子。
“消息是密报到我们这边的,也才刚刚封锁了,各大王府虽离得不远,可都注重隐私,也不会时常往旁边王府窥探,尤是彧王平日并不喜这些,也不奇怪。”
卢易之这样说,是告诉顾曳两个讯息——人家白天洗澡没毛病,还有人家已经是正正经经的大唐第一亲王了。
顾曳:“你是在暗示我刚刚应该多看几眼吗?”
卢易之:并没有,谢谢。
李彧真匆匆赶来,正好赶上顾曳甩下的咒法起作用。
“这咒术叫尸蒸,蒸出人死之前跟死之间那短暂时间中,人逼入五脏跟骨髓的气血跟魂念,也是在我们道上俗称的死亡痕迹。”
“它会告诉我们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过了一会,李彧真揉了揉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你的咒法不行.....脸肿了吗?”
装逼被雷劈!
顾曳瞥了这女王爷一眼,手指弹了下她额头,“所以说你傻,这才更能说明问题。”
卢易之蹲在地上看着这些没有被尸蒸术弄出任何痕迹的尸体,缓缓道:“这说明他们连一刹那反应的时间没有,在一瞬间被杀死并且吸干所有鲜血,死亡时间几乎可忽略不计,要有这种本事——他们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凶手,或者什么鬼魅手段。”
他沉思着,“群体同一时间瞬间被击杀抽干所有鲜血,这样的手段....”
他忽然起身,走到这些尸体的脚掌所在位置。
“袭击手段在脚下,这是眼睛最看不到,脑子跟肢体也反应最慢的袭击手段,但攻足穴,却也瞬间致命。”
众人登时齐齐看向这些干尸的脚掌。
第597章 千年,藤属
这脚掌也看不出其他啊,反正整个大唐验尸顶一流的大理寺仵作们也看不出什么虚实。
“没有针孔刺伤痕迹,估计就是咒术手段了,可吸血是实际的,若是咒术攻于人魂,血肉之躯总有反应吧。”
大理寺仵作们也曾跟道院高手们有过不少合作,不少邪道犯案,其实也就是杀人手段侧重术咒,但很多方面也可跟凡人手段共通。
至少在躯体伤害上,是有迹可循的,可最近这些案子委实是.....太诡异了。
“仿若阴间鬼差勾魂索命,杀人取血,毫无痕迹。”一个大理寺官员忍不住说了洛阳最近盛传的传言。
卢易之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骂他,但看向顾曳。
“看我做什么,如果真是阴间鬼差办案,我可没那追到阴间的本事跟胆子,不过....这是妖动的手,妖,有很多种,杀人后,愈合伤口的...”
众人皆是错愕。
杀人后,愈合伤口?
他们还未细想,顾曳双手叠加一摩挲,掌心多了两个转动的微小火焰轮盘,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咒纹,很古老,也很特异。
这人如今能跟天宗PK,手段自不是这些人能看懂的,也用不着解释是什么手段,反正她站在尸体脚掌对着的两三米外,双手掌心一对,那火焰轮盘旋转,一条条火红的细密的咒术线条飞出,缠住了这些死者的脚踝。
“咦,茅山那边也有这样勾脚踝的术法,传说人死后,鬼悬浮人间,双足不抵人间路,却是人间与阴间最接近的部位....这咒术是要联系死者鬼魂不成?”
大理寺的人不怕死人,也不怕鬼魂,反有几分雀跃,只是这青天白日的,鬼魂能出现?
然而,出现的不是鬼魂,而是从脚掌下面被抽出的细微几缕暗绿妖线,看起来像是什么植物....
这些妖线集中蝉联到了轮盘之上,最终凝就成一颗半个指甲大的小绿珠子,被顾曳完全压实之后,在指尖捻着。
“藤属,至少千年,擅隐蔽,擅恢复.....一个大妖啊。”顾曳皱眉,她反问卢易之:“蜃楼跟妖洞那边有这样的妖?”
卢易之这些年跟道院共享资源,也知道这两个庞然大物组织内部一些事情。
“千年大妖,至少也是王级,在蜃楼跟妖洞里面都不多见,还要擅藤属,那就更不多见了,往常我没听说过,也许可以问问道院的人....道院的人来了。”
卢易之刚说完,天穹之上飞鹰落地,上面直掠下三个残影。
巧了,都算是熟面孔——至少见过一两面。
李子胥、盛青瓷跟白袁飞。
三人看到顾曳都是一震,不管容貌又变了些许,这人总能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寒暄也就一两句,左右李子胥全家被灭了,看到眼前罗列尸身,已是心神俱痛,顾曳等人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白袁飞得了结果,顿时认真思考起来,“血妖可以排除了,他们动手一向歹毒不讲究,妖洞的人里面,论心机手段能力都能匹配的,也就一个苏漪,可这人乃九尾妖狐,擅幻术于冰属,至于蜃楼....”他看向顾曳,“蜃楼最近一直很低调,仿佛高手都回笼了,我们这边也不能对应到他们的情况。”
回笼?
顾曳心里微微沉,这特么不会憋着放大招吧。
连顾曳也只能查到这里,白袁飞自认远不如顾曳,也不欲浪费时间调查这些尸体,还不如专心去追踪妖洞跟蜃楼,但他十分希望顾曳能留下来。
“如今我们道院灵道人也去了西域,整个洛阳无强者坐镇,若是顾姑娘能留下来,那.....”
盛青瓷本在安慰李子胥,听到白袁飞邀请顾曳,两人都看了过来。
的确,如今大唐风雨飘摇,神都洛阳更是在腥风血雨的中心,若是有这样一个强大又聪明绝顶的能人镇压,恐怕会给所有人莫大的信心。
但顾曳对留下来的欲望不是很强烈,可能在她心里,李大雄的事情更急一些。
“我?我留下来,你们恐怕会更麻烦。”顾曳双手环胸,淡淡道:“我走哪儿,人死到哪儿,就算是我最亲近的人....”
她说完这话,自己先愣了下,皱眉,偏过脸,淡淡道:“灵道人他们既然会放心离开,那就是留了底子的,只是目前这样的程度还不至于触动底牌,不过....”
她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尸体。
“恐怕幕后的人也靠近了底线。”
李彧真也才体会到最近这灭门凶杀案距离她如此近,而且顾曳还猛然看向她。
“你...你看我做什么?”
“逐鹿王,彧王,礼王,这里过去都是王爷,我看下一个就是逐鹿王,然后是你,你是最后李氏皇族的底线,最近别住王府,要么跟我去奎山,要么今日开始跟李沧海待一起。”
顾曳对自己的朋友才更在意一些,李彧真是不错的朋友,她不希望下次来洛阳,看到的是她的干尸。
顾曳的语气太严肃了,李彧真第一次没有跟她怼的欲望,只苍白了脸,“我?....我啊....”
白袁飞等人没有反对,因为杀戮的程度的确是在逐步提升,礼王都死了,逐鹿王跟彧王为什么不能死?
这是在挑战整个大唐的极限。
李彧真可是目前最重要的宗亲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咦?”李彧真真要说话,却忽直了眼,然后下跪了。
“彧真见过殿下。”
卢易之等人顺她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屋顶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李沧海。
顾曳倒是忘了,这女人在李氏皇族很有权势,来的无声,却吓了不少人。
仿佛随着大唐**,从隐于幕后到显于明面,为了方面行事,李沧海的地位很高。
仅次于李家天宗老家伙。
顾曳掠到了屋顶上。
“怎么了,孟家那边?”
“孟家没事,孟夫人跟孟流瑾的确把孟挽墨忘了个彻底,那楚蔺的确有非凡的能力。”
到底是半步鬼仙啊,手段真厉害。
可两人心里都很复杂。
孟挽墨....这算是彻底消散于人世间了吧,那残魂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非两人心理素质太强,此时恐怕都会很难过,但.....
“案子你看到了?”李沧海当然看到了下面的尸身,她知道顾曳会有发现。
顾曳说了,李沧海愣了下,千年?藤属?她心里也咯噔了下,但触及顾曳眼里的深不见底,又没多说,只说:“你恐怕不能回奎山了。”
嗯?顾曳有些惊讶,“局势已经差到非要我留下充人数?”
“拿你充人数?我可没那么自大,只是因为天昆吾那边传消息过来了——明日他们要降临中原。”
李沧海还特地补了一句:“来的人未必多,可绝不是泛泛之辈。”
顾曳皱眉。
天昆吾来,不对劲!
里面肯定出事了。
顾曳敏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最终决定在洛阳多逗留一天。
但她指尖一响指,火焰窜起,化为一只火鸟,火鸟冲霄而起,化作一条红线穿梭苍穹。
给奎山传信吗?李沧海若有所思。
两人对话,旁人是都听不得的,也不能不满,毕竟实力跟地位相差太大,就是白袁飞也只能静静听着。
稍后,那隔音才撤去,李沧海看了李彧真一眼,“彧真,你是要到我那儿,还是去宗祠那边?”
李彧真几乎脱口而出,“额,不是还可以跟顾曳走吗?额,不对!”
她说完就后悔了,忙改口,“顾曳不去殿下你那儿吗?”
顾曳挑眉,“你这心态要不得啊,敢情要我们两个都陪你睡不成?”
李彧真脸都绿了!死顾曳!
倒是李沧海淡然自若,平静告诉李彧真:“顾曳在洛阳姘头甚多,落脚处也多,我那一尺方寸地还不落入她的眼,你想多了。”
顾曳挑眉:“李沧海,你这是激将法吧,想让我在你那儿睡.....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被激将的人马?如果你真这么以为,那么我告诉你——你是对的。”
“算不得激将法,只是出于尊严。”李沧海甩袖子,目光淡淡瞥过卢易之,“难得交一个朋友,我不希望自己还排在别人后面。”
听听,这话说的....是长公主吗?不过倒是很有李氏皇族的霸道。
白袁飞咋舌,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李彧真跟众人:“.....”
这就是强者的套路吗?
卢易之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淡然看着顾曳三人离去....
但耳朵里听到顾曳说:“你刚刚瞟卢易之了,是打算给他升职加薪吗?你不知道他刚刚在月锦楼付账的时候,那表情心疼的,跟穷鬼被讹诈了似的,他工资真的挺低的,对了,李沧海,你当长公主有工资吗?工资多少....我可以叫月锦楼的外卖吗?”
刚被讹诈的李沧海:“....”
曾被讹诈的穷鬼卢易之:“......”
见一次顾曳就刷新一次被黑的极限,将来都不好说亲了吧。
穷鬼?卢易之按按太阳穴,轻笑出声。
那座山看起来挺大气,山下湖泊,湖边水阁楼。
山清水秀,龙脉尊贵。
好地方啊!
李彧真也是第一次被允许入这李氏禁地,还有几分尊敬跟拘谨,但看到顾曳直接甩了鞋子葛优躺在水台的时候,她被带歪了。
额,好像这样躺真的很舒服。
第598章 天昆吾,快来了!
李沧海也不在意她们的姿态如何,点了薄荷香,拿了一壶茶出来,也没顾忌李彧真,只看向顾曳。
“姜狱失踪星辰乱流,生死未卜,天昆吾内部掌权落于谁家还未可知,你在天昆吾没有得罪谁吧?”
顾曳知道姜狱出事的时候,的确有过心惊恐慌,但现在也平静了。
“不知道,也许很多,也许一个没有,但你知道,很多时候,得罪未必需要实际的冲突,假如是贪心作祟,这全天下都可能是我的敌人。”
比如关乎昆吾。
李沧海沉默,道:“我以为你会回奎山,毕竟明日如果真的来的人不少,昆吾跟你,必不可少被他们纠缠。”
顾曳:“包括你们李家的老祖宗们吗?”
李沧海握茶壶的动作很稳,回答也稳:“包括。”
李彧真知道这种话题自己插不上嘴,正打算默默听着就好,此时却瞪眼。
“如果李氏跟天昆吾都不肯放过,那我去奎山也没区别.....那老头子一把老骨头了,扛不扛的下我还不知道呢。”
顾曳转着茶杯,眼底流光飞絮似的,“所以你也觉得我最好别回奎山,对么,否则奎山反而成为众之矢的。”
李沧海颔首,但她也问了一个更刻骨的问题。
“刚刚那火鸟传讯,是传给奎山,还是给他?”
顾曳眯起眼,盯着李沧海,后者不退不避。
“对于李大雄,宗族大于爱情,他有抉择,对你而言,宗族可大于友情?”
李沧海:“我忠于自己。”
好一个忠于自己,顾曳笑了,手掌抵着脸颊,“如果我传讯给他,现在某些人就已经追踪到人了,所以我传讯的目的地是奎山,报个平安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李沧海:“势如水火,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希望他不要出现,否则你会很为难,间接的,我也会很为难。”
见过李大雄为难,她不想再看到顾曳也为难。
李彧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忍不住问:“你们说的人是谁?”
顾曳瞟了她一眼,轻轻说:“我们说的那个人,不是人。”
天昆吾降临,这对于整个大唐疆域的人而言都是大事,明明只有一天的时间,却有许多强者闻讯而起。
拢右道,北鸿看向中原方向。
“天昆吾强者降临,哥,这事儿可不小,恐怕诸道所有大宗门都得前去....但时间也太赶了,就一天了,恐怕也只有王级能到。”
北隽很想去,可又怕拖累北鸿。
“不是事儿不小,是凶险不小,西域异动,天昆吾的情况谁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进去,也不知是跟天昆吾达成什么协议,亦或者协议没有达成,但任何平衡被打破,起初都要见血....”
北鸿是英明睿智的,北隽从他话里听出了几分肃杀之气,不由心惊。
“我去,你驻守宗内,两手准备....”
北鸿不给北隽拒绝的事情,只化作风雪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长白山等山脉霸主王者们纷纷飞起。
洛阳!
那一夜,洛阳权贵们既不安又放心,如此纠结。
不安的是礼王府都遭殃了,放心的是天昆吾要来了。
非权贵,但超级有钱的崔府.....
岳柔端着汤药进屋,看到窗子开着,自家表哥还在处理事务,不由皱眉。
“表哥这些时日很专心。”
崔凉抬头看她,眉眼依旧温润,失笑:“我什么时候对赚钱不专心了吗?”
洛阳到处死人,他反而不是很在意似的。
岳柔素来不会以这种事儿来衡量自家表哥的善恶。
他每年施舍的钱财不知救了多少钱,何况他的生意遍布海内外,又给了多少人生计?
她知道他是顶顶的好人,可他不开心。
“表哥只是在专心转移注意力。”
岳柔将菜粥拿出,还有两碟小菜,清寡得很。
崔凉却独独对此有点胃口。
“有那么明显吗?”他笑着问。
“以己度人吧。”岳柔知道自己牵挂白书堂,但她取舍了,相忘于江湖,也许还能再见,但已经过了年少炽热的阶段。
起码她知道自己内心已经平静了。
可崔凉没有。
他是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她不来见我,怕是已经知道那个人是我,只是怕我尴尬,所以宁愿不来....”崔凉低着头喝粥,声音很淡。
岳柔是唯一一个知道前些时日他做过什么的人,因她那晚上看到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如死狗。
也是唯一一个会替他保守秘密的人,可这个秘密,顾曳那么聪明,在巨山那洞穴里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看穿了。
看破不说破很难,那就不见面吧。
“可你反而希望她来。”
“是,我想见她。”崔凉用调羹在粥里搅动,垂着眸,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
“我曾利用过你,你可知?”
岳柔惊讶。
却见崔凉一笑,“只有通过你,她才会跟我坐在一起吃饭,后来,通过天网,她才会来找我.....为此,我甚至故意阻拦过她自己的调查,引她来找我,只为了跟她吃一顿饭....”
“拥天下财不尽数,不得她人一席餐。”
“小柔,我多希望自己再不择手段一些啊。”
“明日.....”岳柔不忍。
崔凉良久不语。
他怕自己看到她,会不甘,然后成魔。
所以....
“大概,不会去吧。”
终究只是一声叹息。
有时候放弃比坚持更难。
岳柔眼眶红了,收了东西,起身出去。
崔凉闭上眼,看着外面凉如水的夜色,眼里死寂一片。
但突然,心脏猛然剧烈跳动,他按住胸口,却看到自己手掌上的脉络.....金色流转,仿佛有莫大的力量在复苏。
他瞳孔缩放,脑子里无数片段回闪。
“九黎.....”
他伸手摸了手腕上的红绳。
他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她终究还是跟他牵连上了。
李沧海住处,顾曳坐在房中,上衣褪下,她手掌按在心脏处,用手掌操控心头血祭养九黎石,但不知为何,每有一滴心头血滴入,她就越深刻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仿佛他一直在。
对他的观感就越深刻。
明明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越养着对那大帝感觉就越复杂。
“这九黎石莫不是痴心石什么的?会加重我跟他的关系....那老头儿不会这么下流无耻吧!!!”
顾曳惊疑不定了,可自己塞进心脏的石头,还在那么多墓碑前面发过誓,这特么跪着也得养下去啊!!
但顾曳总有一种自己还没爬出辽那个坑,又一只脚掉了蚩尤大帝那个坑的危机感。
次日,洛阳的天阴沉沉的,一点也不像是天昆吾要降临的样子,反正顾曳坐在皇宫大殿前那石狮子头上的时候,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什么霞光万丈的。
倒是北鸿来的时候,用男神级美貌洗刷了这阴沉沉的天带来的阴霾感。
顾曳摸摸李彧真的头,“作为单身的皇家女,这种品质的男人才值得你多看几眼.....”
李彧真:“你是妓院老鸨吗?今天你已经跟我扯了好些这类的话。”
顾曳:“我只是觉得你跟李沧海都不豢养面首,实在太丢李氏皇家女的脸了。”
真真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面首?面首?!!!
旁边站着的卢易之脸都黑了,“顾曳,是你自己想吧....”
他却看到这女人扼腕叹息,似很惆怅,“我倒是想,可有心无力——不知道召集七个强大美貌的面首能不能召唤出神龙....”
耳听八方正在跟北鸿说话的李沧海:“....”
强大美貌可召唤神龙的七人之一北鸿:“.....”
这人到底来干嘛的?
相比道院,李氏皇族,各山脉强者们彼此成群的节奏,顾曳显然有些孤家寡人的意味。
大熊不在,夭夭不在....
原谅她,她只是太孤单了,她转着手里的酒壶,垂眼,眼里的安静不为人知。
但一抬头又是一番妖娆多情的模样,卢易之多看了她几眼没说什么,倒是李彧真一如既往跟顾曳扯皮。
“那你就没发现这里有很多人其实也在心里想着把你顾曳变成屋中妖娆吗?”李彧真有些挑衅。
她可深知这些高高在上的强者或者权贵内心的阴暗面。
但这样的挑衅也只让顾曳轻蔑一笑。
“那你问问这里有哪个男人有这样的能耐?”
她坐在代表权势的石狮子头上,却没有一个人敢让她下来。
没有一个人。
因为都在看她,却没有一个人看透她。斩龙,白袁飞,疾风,李道衡跟左苍生这些道院巨头当没看到,李沧海都懒得管,北鸿这些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还有谁能说?
宗藏、谢开刃这些还在往乾坤之路努力的后期之秀?
但李太极来了。
到底是帝王。
白灵王等人也朝他颔首行礼,但天昆吾还没来,他们心里有些虚。
李太极其实老远就看到顾曳了,越看越觉得她跟画像上的女子不太像,形似却不神似。
当然,对于她坐在石狮子头上,他也只是愣了下,失笑,敛去心里的浮念,双手负背,站于台前,问司天监时辰。
“陛下,大概还需半盏茶时间才到天昆吾那边说的时辰...”
半盏茶,其实很快就到了吧。
但顾曳目光不经意扫过全场。
她在找人。
夭夭、沈青玥、崔凉。
这三人都没来。
第一个跟第三个都没来,她心里稍稍安心,但沈青玥消失无踪,顾曳还是有几分牵挂的。
呼~~
忽,她感觉一缕风吹过发丝,冰凉凉的,心念一动。
来了。
西域的风,却有天昆吾的等。
天上乌云席卷,黑卷走,变成了白,那黑被撕裂,天穹之锋芒,苍雪之至上,强大而冰冷的清晰从那裂口泄露而出,几乎在瞬间洗涤了整个被不安跟邪恶笼罩的洛阳。
无双灵力,强者威临。
天昆吾,来了!
第599章 目的
天昆吾自带冰川气势,降临神都洛阳,就在大唐王宫上方,看起来十分巍峨气派,当然,也让十有八九此生都不太可能亲眼见到天昆吾真容的人隐约窥伺到了几分。
灵力,反而是他们感受最深刻的。
天昆吾的灵力浓度十分可怕,跟中原内地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对于顾曳来讲,只能用液态的水跟气态来形容两边灵力浓度的差异。
“这才只开了一个口子,灵力就这么可怕?那天昆吾里面得有多强的灵力啊!”
再心惊肉跳,在场的人多是高手,自有自尊心,在两天一夜里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决不在天昆吾强者前面露出怯弱卑微,这是中原的尊严。
饶是白灵王等平日里素有几分私心的人,此时也都同一心思。
但....天昆吾的人还是来了。
顾曳去过天昆吾,见识过那撕裂天穹的冰舟锋芒,再见一次,也没多少感慨——她更在意锋芒尖端上站着的人。
好家伙,最前面自然是天宗,足足看见四个天宗。
三个是见过的,林政、邕都跟赵濮,还有一个有些面生,但顾曳看他面向觉得跟姜狱那一脉有些挂钩,那就是林承跟陈疆的师傅姜尚了。
姜尚,这个人竟站在最前面....姜狱出事后,不是妫哀掌事?
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整个天昆吾的高层里面,除了姜狱,她就认妫哀是自己人。
姜狱生死不知,妫哀又下岗了,这天昆吾分明来者不善。
顾曳心情不愉,低头思考对策,而此时天昆吾之上的四个天宗身后也有无数天昆吾强者,自也不缺天宗弟子。
对于中原,他们虽觉得远不如天昆吾,骨子里有优越心里,可也有好奇。
先看到的是皇宫,巍峨壮观,倒也还行,就是强者有点少,王级虽然不少,但他们看得出这算是中原强者聚集起来的结果了。
不过他们都看不清彼此,因到底是隔着两个世界空间的,撕裂开的口子不稳,非天宗不能无视波动。
灵道人也在天昆吾之中,也跟着露面了,跟姜尚对视一眼后,只见流光飞梭,一道道流光飞出,出了口子,真正到达中原的时候,天宗强者们一挥袖子,卸去身上带来的强大威压,但尽管如此,仍旧让站在皇宫广场上的许多人感觉到了莫大的威压。
宗藏等弟子不能承受,但还好北鸿这些王级有庇护后辈的责任感,挡在了前面,而天宗们也无意欺负这些小辈,再一甩手就再淡了威严。
反是李太极是最不受影响的——凡人。
凡人?人间帝王之尊,只凭着无形中苍天庇护就让他在天宗面前有底气了。
龙袍迎风飘舞,他跟李沧海过了下目光。
这天昆吾果然强大。
刚刚那威压恐怕是有意为之.....尽管没有恶意,但也是彰显主动权。
李沧海微微皱眉,但也迎着灵道人,不过好像还有一些人没出来,还在天昆吾?
灵道人算是整个大唐的最高领导人了,毕竟连李太极也是他的子孙,当着所有人的面,灵道人阐明天昆吾姜吾主还在闭关,姜尚暂代天昆吾之主位置,统领三大天宗跟一部分天宗弟子还有其余天昆吾成员共五百九十八人前来处理中原邪道作恶......
也算开门见山,一开始就明确主题,李太极出面外交致辞,也先开酒宴。
这是炎黄子孙的通病了,任何大事都得过一下酒宴才算正经确立。
本来没毛病,可.....姜尚忽然顿足,侧头深深看了一只石狮子一眼。
那一眼可太有韵味了,来自天宗意味深长的凝视?
李沧海心中暗道顾曳在天昆吾难道还暴露过不成?否则姜尚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在姜尚随着灵道人跟李太极走进去后,旁边的卢易之跟李彧真都转头看向顾曳。
李:“他在看你?”
卢:“他在看你。”
顾曳伸手摸了下石狮子的大头,淡淡道:“谁的头大就看谁。”
呵~石狮子招谁惹谁了!
不过北鸿留意到天昆吾这些人里面,虽天宗隐晦,旁人不能多想,可天宗下面明显有几个弟子眼神表情有些奇怪,时不时往顾曳那儿瞟。
但....这女子容颜极致,几乎冠绝这里之最,饶是天昆吾里面美人诸多,恐怕也难忽视她吧。
北鸿瞥了顾曳两眼,也进去了。
顾曳:“这个倒是真的在看我,而且是因为我长得美。”
对这个你倒是供认不讳。
卢易之双手负背,幽幽道:“希望你不会又摊上什么事儿。”
“应该不会。”顾曳说完,卢易之就留意到后面领头群臣的太子跟越王都朝某人不经意瞥了又瞥。
李彧真:“....”
鬼才信你!
李沧海跟李太极的观念一致,有意弱化顾曳在天昆吾面前的存在感,所以她的席位是挺不起眼的,可又确实在第一排,而且跟本来也长相冷艳气质强烈的李彧真坐在一起,旁边都是宗室王爷,乍一看也只以为是王室成员,一流水的俊男美女,这就是技术流咯。
李彧真暗自磨牙,觉得自己是被长公主炮灰了——多少女的能在长得妖里妖气的顾曳身边留个全尸?
她没得罪长公主啊!
全程黑脸股们的李彧真顾自喝酒,顾曳也差不离跟她一样沉默,直到有一个人嘀咕了一句话。
“中原的人其实长得也还可以嘛.....我的未婚夫崔凉凉没来吗?”
嫪灵这姑娘太显眼了,挺着肚子啊,她这一嘀咕,愣是把还在正经谈事儿的天昆吾跟中原两部分强者都给分神了。
尤是卢易之等洛阳权贵,都下意识看了看那滚圆的肚子。
“看什么看,不是他的。”
嫪灵也是有礼义廉耻的,赶紧解释了下,中原人这才放心,但又听她说:“是他身边那小书童的,长得可俊可俊了。”
陈疆脸都绿了,咬牙切齿,旁边的天宗弟子们表情复杂。
——这两个二货又要做戏了吗?
端着酒杯的顾曳:我就默默看着你作死。
“灵儿,疆,不得胡闹。”姜尚瞥了两人一眼,没给两人丢脸人前的机会。
嫪灵吐吐舌头,没再胡说什么,但忍不住看看顾曳。
她倒不知顾曳是谁,只觉得这女人长得忒好,颜色都超过妫哀大人了。
整过了吗?
“他们就是天宗弟子啊。”
“好像那个怀孕的不是,其余几个是,那个看起来好小啊...但听说已经逼近王级了呢。”
中原人各自交谈揣度,挺显眼的丛泪却实在忍不住看了顾曳一眼,却得到对方朝她略眨眼,她一愣。
这人没忘记她啊。
丛泪稍稍欢喜,但想到天昆吾里面的一些变动,又有些不安。
“既来了中原,蜃楼,妖洞,血妖....各自实力都不低,虽然我们天昆吾跟你们联手实力不弱,但也要专一对付,如此最为稳妥。”
姜尚这么说,反让中原的人放心,就怕天昆吾眼界太高,要一口气攻击三个巨大势力,到时候反而容易出问题。
“那就得先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洛阳附近叠起的灭门案了。”
左苍生汇报下这些案子,没多久,尸体也抬了上来。
李子胥亲自带着尸体来的,毕竟是才刚发生的凶杀案,尸体痕迹还算最新。
顾曳冷眼看着这些尸体。
都是修行人居多,对干尸什么的也不至于太震惊。
左苍生让卢易之出面归类这些案子细节,卢易之出面了,陈疆等人看他不过一个凡人,有些不屑,这就是中原大唐吗?
一个凡人都可以身居要职?
陈疆目光一扫,目光在李沧海北鸿等人身上顿了顿,毕竟是天宗弟子,并不畏惧他们,只是稍稍打量,目光又往下,落在盛青瓷宗藏等人身上。
他们天宗弟子是天昆吾的精英,对面宗藏等人是中原的精英,论实力,他们无疑高了对方一个阶等。
再看什么太子什么越王,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这中原.....
太子察觉到了对面一两个天宗弟子刺头的轻蔑目光,他心有城府,不会跟对方计较,但越王冷漠,抬眼瞥了陈疆一眼。
冷厉彻骨。
陈疆愣了下,下意识就要跟对方开刷。
就在此时,“赵濮,你最擅这类,你查吧。”
姜尚让赵濮出手,丛泪转头看自己师傅,赵濮并未拒绝,只起了术。
卢易之跟李彧真都没提及顾曳的事儿,白袁飞也有心看天昆吾强者的能耐,也就没提。
李子胥站在一旁,心中回念着顾曳之前的调查结果。
这个天昆吾的天宗可会......
“千年,藤属,妖,而且这个妖很特意,还具备恢复性力量....不过有人已经在这尸体上查过术了,我想,这个人跟我一样查到了这些。”
赵濮收了手,目光淡漠得瞥向左苍生。
到底是天宗啊,一个眼神也给人莫大压力,左苍生老早被白袁飞汇报过,当然心知肚明,已有准备。
“回天宗,确有一人已有特殊术法洞察,不过那人并不确定,因此我们也就没说。”
呵,这也是试探他们天昆吾?
赵濮等人倒是没生气的样子,只是....姜尚转了酒杯,淡淡笑着:“中原天宗前些时日都在我们天昆吾,我想这位能人大概不是灵道人你知道的。”
灵道人目光晦涩,回:“确实不知,也许是隐士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