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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名侠成都     大汉的天空txt下载     大汉的天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节

    周不疑刚说完,便看见关前烟尘之后,一枝兵马已经横成关前。尚未停稳,就见斜谷关关门大开,马超领一枝骑兵冲出,直冲向前去。曹兵抵挡不到片刻,便纷纷后退,马超正要突击,却听见关上传来鸣金声,只得退回关中。曹兵也不再上前,只将营扎在了关外数十里处。

    马超回到关上,刘禅问道:“曹军士气如何?”马超道:“不堪一击。”刘禅微微一笑,回都对周不疑道:“恐怕此乃司马懿之计也。”周不疑笑了笑,对刘禅附耳道:“司马懿之心,恐怕并非汉中,而在许昌耳!”刘禅听了,微微一笑,并不回话,一回头正看见吴华进来。吴华见到刘禅便道:“文长有书信送。”说完,便将书信送到刘禅手中。刘禅展开一看,正是魏延请兵进子午谷之请战书。刘禅将书信交给吴华,吴华晃眼一看,便上前道:“华得此书信,也已料到文长所请必是此事,还请主公速下决断!”

    刘禅沉吟片刻,暗道以魏延进军迫退司马懿或则是个好计策。便笑道:“禅以为此事可行,即刻传令魏延兵进长安。”旁边周不疑以为刘禅已决心夺取长安,忙上前道:“不疑愿与魏将军共进子午谷!”刘禅笑道:“不疑既然愿去,也可即刻出发去魏延营中协助。”周不疑喜道:“主公放心,不疑必令关中尽落主公手中。”刘禅一听,忙道:“且不可如此,子午谷乃出川要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你军在关中遇见曹兵,即立刻退回骆谷,不可轻进!”周不疑应诺而去。

    马超见周不疑离去,便上前问道:“尚不知明日我军当做何打算。”刘禅笑了笑,将眼光投向吴华,吴华上前道:“斜谷除去关前,皆为羊肠小道,我军可陈兵关前,静候司马懿前来。”刘禅笑道:“便依天松之策,明日陈兵关前,与司马懿决一死战!”马超听过,领命而去。

    次日,司马懿果然领大军压上关前,刘禅亲领大军迎出关来,马超与赵云各领左右两翼护在刘禅两侧,霍峻等一干将领护拥在刘禅与吴华身边。两军对垒,刘禅抬眼望去,正看见司马懿正若有所思的立在军中,一红甲青年将领正意气风发的立在司马懿身旁,吴华对刘禅耳语道“此人乃曹操之侄曹真,据闻乃是与曹丕相伴长大,甚得曹操信任。如今在司马懿军中,居副都督之职。”刘禅恍然哦了一声,笑道:“此战我军必胜!”说完,便向司马懿叫道:“对方可是司马大都督否?”司马懿尚未开口,旁边曹真已叫道:“刘禅小儿,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是死日!”

    刘禅见司马懿只是苦笑一声,却任由曹真答话,便也笑了笑,回头对吴华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擂鼓进军!”吴华回头一声令下,顿时战鼓震天而响,两翼赵云与马超等人纷纷杀出。对面司马懿却只是冷笑连连,转身回到军中,任由曹真谴将出战。赵云与马超两人冲不多远,便迎上曹兵阵阵箭雨,马超一声大喝,顿时所部骑兵纷纷加快速度,转眼便冲到曹兵阵前,顿时曹兵一阵慌乱。曹真忙令旁边韩德上前顶住,谁知韩德刚与马超一个照面,便被马超一枪刺中大腿,忙返身跑回阵中。马超引众骑兵强冲进曹军阵中,未等曹真再遣将来,便已经又翻身杀出阵来。曹真刚刚松得一口气,却听右翼一阵惊呼,却见赵云已经冲到阵前,曹真忙令徐晃营救,徐晃刚刚一露面,刘禅身边的国度早已大喝一声,领一枝兵马冲上前去单寻徐晃。

    两翼被压制早已令曹真左右不得兼顾,正要急寻司马懿设计解围,却听身后一声高呼道:“徐公明断后,全军即刻退回营中!”回头一看,正是司马懿。曹真不得已,只得与众人纷纷逃往营地,好在除却关前一马平川,其余之路多是小道,让刘禅不敢紧追,使得全军顺利退回。

    曹真回到营中,却看见司马懿真持杯几前,慢慢饮酒。曹真上前怒道:“出兵之时,都督便一再阻挠,如今两军对垒,都督莫非也要亲见我军之败?!”司马懿冷冷笑道:“若我军能屯兵鹛坞,刘禅便不敢东进援救荆州,如今我军大败而回,只怕刘禅将放心东下矣。”曹真道:“我军奇袭而来,刘禅却能先我一步屯兵关上,必有奸细泄露我军机密!”说完,便将司马懿死死盯住,司马懿笑道:“阁下能想到两军齐下之策,莫非刘禅便想不到?!”说完此句,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回到自己营中。

    曹真望着司马懿背影,却是冷冷一笑,转身离去。司马懿从门缝中望着曹真冷笑离开,方才回到位上,展开一纸条来,上面却是曹冲手书,写道:“弃卒保帅”。此乃是最近在许昌贵族中流行的象棋中的一招,乃是放弃士兵保住大将之意,此处似有长安兵权之意。司马懿将纸条放在灯火之上,等其完全化做灰烬,方才拍了拍手。一个人影一闪便出现在司马懿身旁,司马懿沉声道:“少主令在下即刻回许昌?”那人影道:“正是,以少主之意,大事将在一月之内!”司马懿接道:“长安事,少主如何打算?”那人影嘎嘎笑得几声,道:“此非在下等人所敢揣测,阁下还是多做回许昌之打算吧!”司马懿尴尬的笑了笑:“回许昌此事我已有打算,不出半月,即可回许昌,尊使还请回报少主,请其放心。”说完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却说此时曹真回到营中,即刻领人手书道:“司马懿不思进取,贻误军机,致使南下大军受挫斜谷……”写得数篇,方令信使将三份呈文分别送与曹操,曹丕与曹冲三人。使者连夜带信而去,曹真微微一笑,望着司马懿营房,阴阴笑道:“诸将请战,唯阁下不明事理,只怕阁下这大都督的位置,将换作在下来了!”说到这里,禁不住哈哈大笑,望东揖道:“中原之兵,半数将归公子之手矣!”正在得意,忽然一声呼报而来,一哨兵叫道:“马超窃营!”曹真大惊,忙跨马出去,却见营中一阵慌乱,却是马超将到营来。曹真忙唤过身边一将,却是王双。王双上前道:“都督放心,有双在,必能让刘禅不得进半步。”曹真正要勉励几句,却见不远处,司马懿营中冲出百余骑来,一出辕门便望北而逃。曹真怒道:“司马匹夫!魏王终将把你碎尸万断!”说完,便与王双跨马迎上前去。

    进不多远,便看见徐晃正领兵抵挡马超铁骑,徐晃见曹真前来,忙叫道:“司马懿何在?”曹真怒道:“那匹夫已逃往长安矣!”徐晃叫道:“若任由司马懿先行回到长安,只怕今日之败,将尽数罪在将军一人矣!”曹真恍然大悟,忙让王双与徐晃一同领兵缓缓退出斜谷,自己即刻领亲兵快马追赶司马懿而去。

    刘禅大军所向,曹兵纷纷后退,徐晃护住大军慢慢退至鹛坞,方才靠着董卓所建之鹛坞高墙顶住刘禅追兵。刘禅追至鹛坞,将徐晃团团围住,只等破城便可直取长安。是日,刘禅召众人道:“如今我军已进至关中,望明日诸位一鼓作气拿下鹛坞,则关中便可任我纵横!”马超道:“若我军得进关中,则西取凉州,东迫山东,天下皆在我枪下矣!”众人听了,纷纷高呼万岁。刘禅哑然失笑,正要说话,忽然一使者冲进营帐中报道:“张任已破葭萌关,麋芳将军战死,杨龄重伤败回汉中!”刘禅忙道:“汉中可有人前往救援?”使者道:“刘封将军已经领兵前往葭萌关。”刘禅心中盘算片刻,舒了口气,将使者打发下去,回头对众人道:“此事暂不可走漏风声,以防士气低落。”众人皆无语,只沉声应诺。

    待众人下去,刘禅招吴华道:“以天松所见,张任北进汉中,如何却不见孝直消息传来?”吴华沉吟片刻,回道:“只怕成都已有巨变,否则当不至此。”刘禅回头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在历史中,法正已经死去数年,如今能坚持到现在,只怕已是风烛残年了。想到这里,不由的一阵叹息。吴华听到刘禅叹气,正要询问,忽然听到营外一阵高呼,接着便听见人马惊动。刘禅忙冲出营去,正看见赵云押着两个负弓少年前来,那两个少年一见刘禅,便冲到刘禅身前拜倒在地。赵云上前道:“此少年乃是黄汉升之子,黄叙。”刘禅一听,忙问道:“你父亲正镇守襄阳,你却如何在此处?”黄叙一听刘禅问起,只一声痛哭道:“我军大败矣!我与父亲军师等人失散,三将军令我前来向主公求援!”

    刘禅一听,只觉得天昏地转,一时楞住,赵云忙把刘禅扶住,刘禅稍微回过神来,长叹一声对赵云道:“快请两位到我营中一叙,诸位将领先回各自营中安歇,以待明日。”说完,便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着回到营中。

    刘禅倚着几案坐了下来,回头便看见两个少年皆跪在席前,刘禅让赵云把两人带到座上。轻声问道:“孔明何以败得如此之速?”黄叙回道:“军师本以为曹操将等玄武湖中水兵前来才将渡河决战,谁知那曹贼竟不顾其兵不习水战,强渡襄江。关平将军兵少不足以抵挡数万曹兵,只得退兵沿襄水回到巴陵。诸葛军师本待曹操半渡而击,哪知道曹操将领夏侯敦引骑兵瞒过上庸向宠将军,自新城绕过襄水,突袭我军左翼。三将军领兵仓促迎战,却被渡江之兵两面夹击,三将军掩护我等逃出生天,特来向主公求救。还望主公速谴强兵救援,否则只怕三将军抵挡不住。”说完,竟不住哭了起来。

    刘禅长叹道:“果然是善谋者不如善战者。”说完,又对黄叙身边那少年道:“此乃何人?”那少年忙上前跪倒在地道:“小奴乃慕容风,是黄少将军箭奴。”黄叙也忙道:“此人本是鲜卑人,父亲因其善骑射,特买来做我箭奴。此人忠诚勇猛,与我虽名为主仆,实乃兄弟耳。”刘禅见其依然着鲜卑服饰,便道:“自今日起,你可着汉服,以黄将军家人入我大汉户籍吧。”慕容风顿时喜形于色,连声称谢,刘禅挥手让两人退下。

    赵云上前道:“若荆州有失,只怕成都也必乘机而动,汉中将有垒卵之危。还望主公多做打算!”刘禅沉默不语,暗道,若诸葛亮也抵挡不住曹操,尚有何人可遣?想到这里,经不住叹息连连。赵云急道:“襄阳此战必失,如此,则江陵也危在旦夕,若江陵有失,则我汉中再无荆州矣!云愿即刻领本部兵马前去救襄阳,还望主公准许!”吴华见刘禅犹沉默不语,也上前道:“若荆州有失,则汉中也不久矣,如今虽然长安在望,但城高墙厚,非旦夕可下。还望主公勿顾眼前之利,而失长远之计矣!”

    刘禅慢慢抬起头来,长叹道:“天不假我矣!但得六月之期,便可建高祖之功,只可惜……”说到这里,抬眼却看见赵云与吴华皆垂头丧气,忙强大精神道:“昔日高祖皇帝也数出函谷关,历经数败而终有天下,如今我等仅此一次,算不得失望。明日由孟起断后,我军全军退回斜谷关中,子龙可先与黄叙等一起先往襄阳,带我大军回到汉中,再续发援军。”赵云等人见刘禅恢复常态,也高声应道:“谨尊主公将令!”说完,便侧身退下。

    刘禅目送二人退出营外,终于经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默然想起诸葛亮六出祁山皆无功而返,最后病死五丈原之事,心中不由的一阵惆怅。透过营房的缝隙望长安方向望去,只看见黑茫茫的一片,无星之夜将天下衬托得更加渺茫。

第十三节

    陈到在营外,听得刘禅叹息到天亮,才见到刘禅红着眼睛疲惫的走出营房。陈到赶紧让人将煮好的茶水送上,眼看着刘禅刚喝得一口,便见刘禅一把将手中茶杯扔出老远,口中叫道:“茶是要煮是么!茶应该是泡出来的!这劳什子煮茶还有什么茶的鲜味?!”陈到虽然不知道茶是怎么泡的,但还是看出刘禅早已失态,赶紧将婢女赶走。

    刘禅见陈到胆战心惊的在站在一旁,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却也只得长叹一声,说不出话来。陈到见状,赶紧上前道:“好茶或许要泡才可出得好味,却不知道这茶叶如何才可泡得。”刘禅也只苦笑道:“我也只因为功败垂成,心理烦闷而已,至于泡茶,却也只知道是用干掉的茶叶,可以也方便的带在防潮的袋子里,想喝的时候就倒出少许用滚水浸泡一段时间就可饮用,味道却要比这煮茶简单大半,味道也要鲜上几分。”说到这里,才想起自己也仅仅知道如何冲茶叶而已,便也不再说下去了,陈到却在旁边默默记了下来。

    陈到引刘禅走进大营,只见赵云马超等人早已经雁立两旁,众人皆是一脸沮丧。刘禅强大精神笑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诸位须知这天下本无一蹴而就之事,何必对于此事犹如此介意?高祖皇帝自汉中数出数败,犹能独尊于天下,我等如今全身而退,当是幸事耳。”说完用目光将众人扫过一圈。却见马超站出道:“先主征战天下数十年而方有半壁荆州,如今我军数年间纵横江南,兵临关中,而曹阿瞒不识时务,犹敢侵我荆州。只要主公假我五千兵马,在下愿领兵东下,斩曹贼之首献于主公案前。”赵云赶紧上前道:“荆州乃云久处之地,孔明、翼德等与云也默契之人,云请主公先允在下领兵先行东下!”

    刘禅看着两人,笑道:“此事我也有决断,诸位且听我将令。”众人纷纷回位侍立,刘禅接着道:“以赵云、王平先引兵一万即刻东进接受诸葛亮节制。”赵云两人领命而去。刘禅接着叫道:“霍峻!”众人皆是一惊,却见霍峻强压兴奋走了出来。刘禅道:“我与你一万士兵,你为我等断后。待我军退回汉中,你即以此一万士兵扼守斜谷。你可守得此地一年?”霍峻涨红了脸,沉吟片刻,方道:“若能以马忠将军为副,某愿立军令状为主公扼守斜谷!”刘禅知霍峻在历史上曾有以八百士兵镇守关隘的壮举,如今见他犹能看出马忠之能,便放心将马忠拨给他为副。

    点将完毕,刘禅便召吴华到后营,刘禅捧出一纸榜文道:“此文乃是讨伐刘璋之檄文,乃是述说其背恩伐亲之事,天松即刻命将此文发回汉中传遍天下。同时传我令与庞统,命其即刻逆江攻取成都,令向宠自上庸出兵少许进入巴西郡,我料向宠必能在巴西如鱼得水,若其能张兵进逼成都则最佳,若其有失,必要令其保住上庸不可轻失。”吴华领命出去,正碰到马超与庞德进来。

    马超一见刘禅便道:“莫非主公以为超以老矣?竟不能为主公分少许之忧?”刘禅笑道:“可记得孟起与我之约?”马超道:“超不敢忘,湟中义从一日不至武都,超一日不离汉中。但如今汉中事多,主公却为何不予马超尺寸之功?”刘禅笑了笑,问道:“曾闻孟起以西凉之兵将曹操杀得割须断袍,不知若要孟起出兵成都,需得多少兵力?”马超一听,大喜道:“刘璋,豚耳,超愿以五千兵力,必将成都奉于主公面前!”刘禅笑道:“如今我予你一万士兵,再将庞德拨于你麾下,你可愿往?”马超与庞德忙跪下道:“我等必荡平益州,以报主公知遇之恩!”刘禅笑了笑,道:“等我军回到汉中,两位即刻出发吧。”马超两人忙谢过,施礼退下。

    等两人退下,刘禅唤来陈到,道:“你即刻亲自去魏延军中,命其即刻撤军回汉中,若其不停,即刻收其兵权!”陈到惊得目瞪口呆,见刘禅说得严重,便忙领命出去。刘禅缓步走出营帐,只见赵云所领之兵已经悄悄穿营而去,军中士兵正窃窃私语不之所云。鹛坞前,国度围城之兵也只做着虚张声势而已,刘禅惟恐徐晃看出军中虚实,赶紧令马超等人一起围攻鹛坞。

    直到夜色降落,刘禅令全军放弃营帐,各个营帐外点上火把,然后偷偷领兵全军穿过斜谷,退回汉中。霍峻沿途之中连设三伏,直到刘禅兵直汉中,才将伏军全部退回斜谷关。

    刘禅回到汉中,已是阳春三月,到得城门之时,便已看见城门外数千人个个挥舞着一卷纸对着刘禅军队欢呼不已。直到得府中,见到马芸也正捧这那种卷纸再看,上前一问,才明白此乃是张富所印刷的报纸。样式却是模仿的城门口的榜文模样,大大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核桃大的字来,此种报纸在卖的时候,皆如榜文一般卷成一卷来卖。刘禅见到如此报纸,却是哭笑不得,连个报名都没有,召来张富一问,才知因为墨水达不到要求,所以字也只得刻得那么大,至于名字,却是简单的两个字----报纸。今日报纸,却是全篇讨伐刘璋的檄文而已。

    待众人退去,马芸早已忍不住,便一下子扑到刘禅怀中,话还未出口,却听院中传来扑的一声。刘禅忙迎出去,却见几个侍卫正将黑衣人押了进来,那黑衣人见到刘禅,忙褪掉面上黑纱道:“某乃李严之使,有信物在此。”刘禅接过一看,却是当年交给李严的信物,便令人将那人松开。那人忙道:“数月之前,法正大人忽然病入膏肓,口不能言语。李严将军在刘璋身前不敢多做辩白,终被张任赵累等人怂恿致使麋芳大人战死。李将军惊恐不安,告之法正大人,却不料法正大人天不假命,竟撒手西去。如今李严将军正守护江油关,若公子精兵南下,将军誓言开城纳之。”刘禅点了点头,将那使者遣走。

    次日,刘禅自张松口中得知刘封已与张任对阵葭萌一月有余,便以马超庞德为先锋南下绕过葭萌关走阴平小道直望江油而去。刘禅也以数千兵马号称三万,亲自前往葭萌关助刘封破关。数日之后,庞统将新练之兵全部提出,以严颜为前锋径自突袭江州,然后顺江而上,进逼成都。向宠留其弟向充镇守上庸,自领五百士兵自新城进入巴西,巴西之民多感刘禅摊丁入亩之恩,纷纷开城纳之,月余便平定巴西郡,士兵增至万余。向宠破西充之后,尽取库中兵器,得士兵五千余,提兵自德阳进逼成都。

    却说陈到赶到魏延军中,却见周不疑与魏延早已在帐外迎接,周不疑见到陈到,却将之送到营房中去。魏延对周不疑道:“陈到乃主公最为亲近之人,若将之困住恐怕不妥,不若我等向其告之情势,或可与其一同击破郝昭。”周不疑笑道:“将军可愿立此大功?”魏延茫然点头,周不疑道:“如今子午谷仅有郝昭三千士兵,所屏障者,也仅是自做的营帐。若我军一旦破之,则可纵横关中,主公出川之路通矣,此乃不世之功也。若我军此时退兵,只怕落得畏惧郝昭的名声!”魏延愤然道:“某乃主公麾下五虎上将,岂可为郝昭如此小儿所小视!”周不疑忙将魏延拉住,在魏延耳边耳语数句,直听得魏延连连点头。

    至此,陈到便被困在营帐中,欲要传令,门外士兵却直道将军外出,只不让陈到出营。午夜,魏延领兵潜行至郝昭营前,见到郝昭营中阵法井然有序,口令之声四处响起。魏延一阵鼓声,却见郝昭军中忽然雷动,顿时营中曹兵纷纷起身,捉刀跃马。魏延暗笑了笑,令士兵纷纷撤出来隐入林中。郝昭整兵出来,却见四处无一敌人,便暗道,此必是骚扰之计,便令各部将不必理睬,各自安睡。

    魏延又领百余士兵潜行到郝昭营前擂鼓,却见营中无半点声响。便忽然加快鼓声,顿时林中隐藏之兵纷纷杀出,直冲向郝昭营中。魏延跨上战马,提刀一声大喝杀入营中,郝昭营中顿时人仰马翻,呼叫连连。魏延去寻郝昭营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便高呼道:“勿要走了郝昭!”麾下士兵也纷纷呼叫,正寻找中。忽然听到营外数个声音传来:“大都督有令,勿要走了魏延!”魏延大惊,却见营帐四周忽然灯火齐明,只见当中闪出一书生模样的人来,对着魏延冷笑道:“阁下好计谋,却要出不得我掌中,若你愿降,或可网开一面。你家主公逃得性命,你却直得在此受死!”四周士兵大喝道:“活捉魏延!”

    魏延手下士兵听得心中一寒,魏延高叫道:“有死无生!诸位与魏某身家皆依仗主公之养,岂可因死而叛?!”说完,便亲自断后,麾兵退往子午谷。郝昭一声高呼,便望魏延杀来。魏延边战便退,麾下士兵纷纷葬身途中,行不到半里,已经兵不过五百。魏延麾下亲兵大叫道:“将军先退,若得生天,当无忘今日之恨!”说完,纷纷反身迎上郝昭追兵。魏延虎目含泪,只得趁此机会策马望回便跑。行不多远,忽然听得谷中传来阵阵鼓声,郝昭一楞,却听到隐约有人呼叫主公,郝昭暗中以为必是刘禅亲来。忙回兵禀报司马懿。

    司马懿一听,扶额道:“伯道何以如此不智?若那刘禅有兵能进子午谷,何以却弃了斜谷之机?”郝昭一听,顿时面红耳赤,欲要回身再追,司马懿只一叹气道:“此时只怕魏延已逃出生天,如今我等之要,尚在萧墙之内,魏延不足虑也。”郝昭脸色一红,道:“少主如今掌权许昌,当无妨,都督何以如此说?”司马懿看了郝昭几眼,道:“我即将获罪如许昌,长安之事将尽数付与曹真,伯道当谨慎行事,勿要令少主失望!”郝昭一听,正要说话,却被司马懿用眼色逼回。

    司马懿留郝昭镇守子午谷口,便孤身返回长安。刚到长安城门,便被一队士兵一把捆了起来,装入囚车。司马懿仰天长笑,却见曹真身影一闪而出,正冷笑道:“魏王、魏王世子有令,司马懿领兵不力,致我军兵败汉中……”司马懿笑着接道:“特将之收归许昌问罪。曹大人,可是如此?”曹真冷冷一笑,从侍卫手中接过大都督印玺,道:“如今军中事务,魏王已尽托于曹某,仲达可安心去许昌!”说完不能司马懿说话,便一挥手。一干士兵便将司马懿的囚车拖动,缓缓往许昌而去。

    囚车行得一日,方到得潼关,一干衙役将司马懿方出囚车一领头的道:“某等非要为难大都督,只为君命不可违耳。如今周围无甚耳目,我等暂方大都督出来用餐,待得名字,还得让大都督受委屈了。”司马懿笑道:“无妨,小兄弟照例做便是,在下无不奉命。”那领头得忙道:“小子李丰,还望大都督多多提携!”司马懿笑了笑,自出了囚车,便去吃饭沐浴休息。

    夜到一半,忽听得耳边呼唤,司马懿忙睁眼一看,却见一蒙面人立在床前,那人掏出一腰牌,轻声道:“某乃世子家仆,请司马大都督速同在下离开。”司马懿忙起身来,穿上那蒙面人带来的衣服,却化成了一个商人模样。司马懿刚穿好衣服,却忽然听得门外那李丰唤道:“大都督,小人已为大人连夜做得衣服,请大都督明日穿上。”那蒙面人却忽然将门大开,那李丰却是一个浪跄栽了进来,蒙面人正要手起刀落,司马懿忙道:“留他一条性命,我等将之带走。”蒙面人点了点头,提起李丰便带着司马懿从窗中跳出,寻出马来,快马望许昌而去。

第十四节

    狂奔数日,司马懿一行终于赶到许昌,那曹冲家仆将司马懿直接令如世子府中,却见曹冲已经迎到门口。司马懿忙上前便拜,道:“罪臣来迟,请世子恕罪!”曹冲一把将司马懿抓了起来,笑道:“无他,乃是两小儿想舅舅得紧,非要见上一见。”说着,便将司马懿领到内府。

    到得内府,却见司马夫人正在逗着方才几个月大的儿女,司马懿上得前来向堂妹请过安。却见那双儿女正一脸笑着,望着司马懿手舞脚蹈,让曹冲高兴得笑过不停。正此时,门上报道:“邓艾,王基到。”刘禅挥挥手,司马夫人便与一群婢女将一双儿女带了下去。

    王基和邓艾进来,与曹冲见过礼后,又纷纷上前与司马懿见过。曹冲笑道:“数年来,今日方是我等第一次相聚,许多话今日却是无法先说,只得先说正事。”三人一听,纷纷坐正。邓艾上前道:“如今许昌城中,皇宫之内,乃是五官中郎将曹丕所守,许昌城除去皇宫,其余之处乃是王基将军辖区,许昌城外分南北大营,乃是魏王所设,无人可以调动。如今在下已经奉命在皇宫监视曹丕,据探子报到,有北方之人接触曹丕,恐怕乃是曹彰。”说完,邓艾便坐了回去,一言不发。

    曹冲将眼光投向司马懿,司马懿干咳一声,道:“以如今许昌之势,除去兖州是为王将军所属外,扬州张辽、青州臧霸、翼州夏侯渊、并州张燕皆为两不相助,而幽州曹彰、如今长安大都督曹真,皆为曹丕至亲,若以在下之见,兖州势力复杂,世子表面形势已是大为不妙。在下以为,曹丕举事之期已成。”曹冲微微一笑,道:“只怕曹丕聪明,却不举事。”司马懿阴阴笑道:“曹丕不举事,曹植却是绝对坐不住,更何况,我等还可以加上一把火去。”说完,便轻声说了几句,顿时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次日一早,曹丕刚起床,便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曹丕忙迎出去,却见曹植与吴质立在门外,一脸慌乱。曹植一见曹丕便叫道:“曹冲已经领兵整备,准备尽诛卞夫人子!二哥何以还能安睡?”曹丕一惊,忙问道:“谁人若言?”曹植将一张榜文送到曹丕面前,却是写着曹冲为保世子之位,将引兵杀尽卞夫人子。曹丕还没看完,却见门外传来一阵哭声来,却是曹熊跑了进来,一边哭一边叫道:“二哥何以贪那身外之物,竟将合家陷入如此地步?”

    曹丕怒从心来,一掌要打过去,却听一声喝道:“子桓你敢?!”曹丕回过头,才发现曹熊已将卞夫人拉了过来。卞夫人道:“兄弟乱于萧墙,如何攘敌于家门之外?!”曹丕赶紧谢罪,上前道:“如今我兄弟虽四人,却无兵权在手,若要举事,恐怕非曹冲之敌。”吴质抢道:“以质所见,曹冲此计仅是打草惊蛇,令我等自乱耳,若我等一乱,他便一平乱为由,将我等一网打尽!”曹植上前道:“曹冲为己位,所做之事早已非天所能容。我等若不举事,只怕是坐已待毙!吴大人莫非要让我等束手就擒?”

    卞夫人见下来哭的哭,吵得吵,顿时怒火中烧,骂道:“还不与我住口!事已如此,还不如我一妇道人家?!”曹丕将曹植拉开,对吴质喝道:“此处可有你说话之处?还不予我住口!”正说着,忽然门外闪入一黄须人来,正是曹彰!曹彰不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只走上前,对卞夫人道:“彰儿已去皇后宫中去寻环夫人,但宫女却告知彰儿,说那环夫人一早已经被曹冲请去世子府中赏花。”曹植笑道:“此时有何花可赏?必是怕兵祸伤及其母,特将之护在世子府!此乃曹冲欲危害我等之明证!”吴质直听得连连摇头,却不再开口。

    卞夫人沉吟片刻,道:“如今黄须儿有三百燕云壮士在此,子桓也可调动皇宫之兵若干,以子建所见,我等当如何?”曹植道:“我等可合家以觐见皇帝为由,一起进入皇宫,若曹植欲诛我等,我等可以皇帝为质以皇宫为池与之周旋,只要父王得到消息,必能洗刷我等冤屈!”卞夫人沉默半晌,才道:“如此甚好,我等即刻进宫为皇帝陛下请安!”说完,回头对曹丕道:“此地以你为长,若成大事,也当以你为首,你可持掌大事!”说完,对曹彰曹植曹熊道:“还不见过你等大哥!”曹彰曹植曹熊赶紧跪到曹丕身前道:“曹彰(植熊)磕见主公!”曹丕扶起三人,道:“兄弟齐心,齐力断金,望我兄弟四人,休生二心!”说完,便吩咐众人即刻准备进宫。

    曹彰化做骑士,护住一家百余口进了皇宫,曹丕以五官中郎将之印调动皇宫所有侍卫,令其扼守皇宫各门,自己带着兄弟等人一起闯进皇宫。到得御书房,却见刘协正端坐在龙椅上,韦晃正立在旁边,韦晃见曹丕等人见来,喝道:“无宣不得进!”曹丕忙上前道:“曹冲将对皇上不利,我等特来护驾!我等不念骨肉之亲,而只知皇上之恩,你等安敢阻我?”旁边曹彰趁势上前一步,闪到韦晃身前。韦晃瘦小的身体却是半步不推,刘协见状,忙道:“诸位忠心可嘉,既然特来护驾,可先下去守护各门即可,勿要扰了宫中。”

    曹丕冷冷一笑,道:“皇上乃是重中之重,岂可有半点马虎。”说完,手一挥,身边几个虎贲便冲上前,将刘协架了起来,带来了无极殿中。刘协被带到无极殿,却见曹皇后等人皆已被带到了这里。刘协被带到曹皇后身边,刘协对着曹颖嘿嘿一笑道:“你我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为何却要引贼害我?”曹颖哭道:“妾也不知如何,便被带到此处,待我求告母亲,或可松懈一二。”说完,便扑到卞夫人身前道:“母亲何以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卞夫人道:“我也是为你哥哥带来,不知所以!”曹颖指曹彰道:“若无母亲之命,子文何以在此?”卞夫人怒道:“妇道人家休要多问!”说完,便叫人将曹颖拖到别室锁了起来。

    曹丕将宫中千于人全部关在无极殿中,问曹植道:“如今当如何?”曹植道:“兄长可有至尊之念?”曹丕默然点了点头,曹植笑了笑,对曹丕耳语几句。曹丕顿时大喜,忙领数人出去。吴质上前道:“公子已经犯下大错,不可再错,如今当以皇命招曹冲来即可!”曹丕怒道:“若你为曹冲,可愿前来?!”说完,便不理吴质。吴质长叹一声,独自走了开去。

    午时,钟繇忽然闻报称曹冲将弑君自立,顿时大惊,忙冲出去,却见许昌城中街道之上空无一人,王基正领士兵在街上巡逻。王基见到钟繇,忙道:“曹丕煽动御林军劫持皇帝,妄图假皇命诛魏王世子!我等正欲整备军队解救皇帝陛下,钟大人可先去世子府中,可保无恙!”钟繇听得,忙叫出夫人,保住自己刚刚出生的幼儿一起来到世子府中,却见世子府中已聚集了朝中群臣。

    曹冲等高而呼道:“冲今日舍兄弟之情而全大义,曹丕劫持皇帝陛下,我虽不忍诛,但也当将此贼擒来以谢天下!”曹冲见钟繇到来,忙上前执弟子礼道:“弟子见过先生!”见到钟夫人手中小儿,也喜道:“此必是先生贵子矣。”钟繇忙施礼笑道:“此乃幼子钟会,让世子见笑。”曹冲扶钟繇手道:“先生能来,冲放心矣,冲将前往皇宫平乱,世子府中,还望先生多多照顾!”说完,便深深一施礼,便转身而去。钟繇将曹冲背影望了半晌,方才回过头来,却看见司马懿立在旁边,正要施礼,司马懿却抢先施礼道:“世子已令我等听候先生命令,还请先生安抚众臣才是。”说完,便去扶钟繇,钟繇不得已,只得被带到台上。顿时台下数百臣子皆将钟繇望住,将钟繇看得面红不已,却也只得就着司马懿的意思说了起来。

    曹冲与邓艾带人来到皇宫外,王基上前道:“许昌四门已全部关闭,无一人可出入。”曹冲点了点头,笑道:“士兵可知我等是为解救皇上?”王基正色道:“我等本即是解救皇上而来,不问即知,世子当慎言!”曹冲忙施礼道:“冲受教矣。”邓艾望了望皇宫,道:“若我等强攻,只怕将有所损失。”曹冲笑道:“士载可有不战而胜之策?”邓艾沉吟片刻,道:“此皆为曹丕死士,只可力夺。但若伤及皇上,只怕将有损世子清名。”曹冲还没开口,却听一个声音道:“莫非士载欲教世子效宋襄公空坐虚谈?”三人回头一看,却是司马懿。

    司马懿上前与曹冲见礼道:“成王败寇,古之至理,今日之势,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主公即刻发兵讨伐曹丕,拯救皇帝于水火!”说完,又展开一纸,却是群臣所书的请曹冲发兵平乱的榜文,上面密密麻麻的印满了数百个朝臣的名字与印章。司马懿道:“大汉满朝文武皆愿与世子共进退,请公子下令!”王基与邓艾也大呼道:“请世子发兵平乱!”旁边众士兵也跟着呼叫,顿时声音响彻正个皇宫。

    曹冲见状,便登上一台,高呼道:“曹丕劫持皇上,罪不容赦,诸公与我共进退,共擒此贼。曹丕与我随亲为兄弟,但大义不可忘,我必将之绳之以法!”王基一声令下,顿时邓艾亲带一军呼啸而出,冲进皇宫,一时间皇宫之中杀声不断。

    邓艾仗武力一路杀进,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御林军皆是一触即破。直冲到无极殿前,却看见一个黄须少年立在殿门口,一排持弓骑士陈兵殿前。那黄须儿将手中长戟一挥,殿前弓骑兵顿时跑动起来,手中箭雨纷纷而下。邓艾赶紧回撤,却早已经留下一大堆尸体,那弓骑兵见邓艾回撤,竟是不舍,从马背上拔出长刀来直冲向邓艾。邓艾顿时乱了方寸,几个士兵围攻上来,连伤邓艾数刀。正在此时,却听见身后一阵呼啸,只听见一阵马蹄声来,围攻邓艾之人立刻散了开去,跑回到殿前。邓艾一屁股坐了下来,回头一看,却是王基与曹冲赶到。

    邓艾上前道:“艾不力,敌不过曹彰燕云之骑。”曹冲惊道:“曹彰领兵到此?”司马懿赶上前道:“其兵来,我等竟不知,可知其必然兵力不足。世子当全力进攻,强攻之下,其暇必现。”曹冲点了点头,挥兵冲到无极殿前。却见曹彰好不畏惧,只等敌军接近,即刻放箭,让曹冲士兵进不得身来。

    王基见状,大喝一声,亲自提刀领兵冲上前去。曹彰见王基冲过来,嘴角轻蔑一笑,提起长戟,跨马迎上前来。王基寻得曹彰,挥刀便砍去,曹彰横放长戟轻轻拨过,反手一击,只将王基惊得连退数步。邓艾见王基不敌,赶紧跨马迎了上去,将曹彰缠在阵中。曹冲见机不可失,赶紧叫道:“救出皇上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一声令下,顿时士气高涨,那三百个燕云骑士本就兵少,更兼主将被缠住,顿时被人群冲到一边。曹彰见状,大喝一声,一个呼哨,转身逃回殿中,麾下所余百余骑士,也纷纷弃马逃了回去。

    曹冲正要冲进去,却见曹丕持剑将一人拖了出来,叫道:“大汉皇帝在此!还不放下兵器,跪地请罪!”曹冲一看,却是皇帝被持。便笑道:“二哥如此挟持陛下,可知乃是诛九族之大罪?”曹丕嘿然笑道:“你等擅闯皇宫,只怕也与在下同罪!我等就此罢兵,切等父王回来,再做了断,你看如何?”

    曹冲冷笑道:“我乃魏王世子,如今父王领兵在外,城中之事,我可自主。你若放了皇宫诸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只怕将玉石俱焚!”曹丕笑着,忽然将刘协一把提起来,用剑在其颈上抹出一条血痕,喝道:“你可愿立我为太子?!”刘协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只一个劲点头。曹丕回头对曹冲笑道:“你可看到,如今我乃大汉太子,只怕比你也要高上少许。我说你谋反,你可知罪?”曹冲顿时脸色铁青,司马懿附耳道:“我等先困住无极殿,可侯其变。”边说,边在曹冲手心写了个建字。曹冲面色微微放开,冷笑道:“我便容你数日,等父王亲来,再数你之罪!”说完,便令全军就地搭营,将无极殿团团围住,曹丕见状,也将刘协拖了回去。

    曹丕回到殿中,吴质迎上前道:“殿中酒食不足,当将无足轻重之人放出。”曹彰喝道:“将之尽数杀死即可,何许如此麻烦。”曹植微微一笑,接道:“莫若等夜色将近之时,将无足轻重之人全数驱出,子文可趁乱突袭,若得斩曹冲之首,则大事成矣。”曹丕喜道:“如此正好,我与子文一路杀出,殿中之事则全托与子建。”曹植高声道:“谨奉主公之命!”

    傍晚,曹宇送来酒食,曹冲对司马懿道:“如今虽我等已经封闭四门,但南北大营当知许昌之乱,我尚需一人前往大营赚此兵来,以防患于未然。”司马懿道:“南北大营按兵不动者,乃是因其主将乐文谦不愿纠缠于夺嫡之争也。在下听闻张文远镇守合肥,多有投机之想,莫若世子以一纸将令,命其前来许昌拱卫。再兼并其军,则就算魏王责怪,也无可奈何矣。”曹冲道:“何以知文远必来?”司马懿笑道:“为其子,张虎耳!”曹冲听得微微一笑,立刻取世子印,派人传令张辽其兵拱卫许昌。

    使者刚去,忽然却见殿门大开,冲出一大群宫女来。司马懿赶紧将曹冲护到身后,大声叫道:“殿中所出一人一马,皆杀无赦!”曹冲未即开口,便看见那数百宫女纷纷中箭栽倒在地,忽然听得殿中一声呼哨,又一群宫女冲了出来,后面却跟着曹丕曹彰等数百士兵。王基与邓艾立刻跨马领兵冲了过去,却被宫女所阻。众士兵面对宫女却也没了多少战气,被曹丕领兵纷纷掩杀过来。曹彰一人一骑踏过宫女尸体,直冲曹冲而来。曹冲抢过侍卫之弓,张弓射去,却被曹彰将马一拨,闪了开去。

    司马懿乘机大呼放箭,顿时反映过来的士兵纷纷张弓搭箭便望曹彰射去。瞬间便将曹彰射成了刺猬。曹丕见状,顿时瞠目泣血,大叫着望曹冲杀来,身边侍卫赶紧将曹丕强拉回去,王基等人追赶不及,只得任其逃回。忽然却听见殿中一声惊呼,司马懿叫道:“只怕殿中有变!”曹冲一听,赶紧命王基冲了进去,司马懿也紧跟了去。冲进殿中一看,却见里面早已伏尸一片,刘协,卞夫人,曹熊等人皆卧在血泊之中,唯曹丕与数十士兵呆呆的立在旁边。

    司马懿冲到曹丕身后,大叫道:“我杀了你这个弑君杀母之贼人!”竟是一剑将呆住的曹丕穿了个透心凉,曹丕亲兵反应过来,纷纷往司马懿砍去。司马懿早已经弃剑转回王基身后,邓艾却立刻迎了上去,领兵将曹丕亲兵杀得一干二净。

    司马懿回头一看,却见曹冲正立在自己身后,忙上前跪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懿也不得已,愿以死谢罪!”曹冲拜了拜手,缓步走到殿中,只见数百尸体密密麻麻的将殿中铺了一地,却惟独不见了曹植。曹冲道:“谁人可见得曹植?”众人皆不知,曹冲沉默半晌,方道:“诸公先在此收集陛下遗体吧。”说完,默然走到殿外。

    王基等人跟上前去,曹冲道:“即刻调弓弩手将此殿围住,然后将此殿付之一矩。所有逃出者,杀无赦。”王基领命而去。曹冲将无极殿望了两眼,转身与司马懿策马冲出了皇宫。却没看见,无极殿外的小屋里,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早已将所有一切,收入眼底。

    本书不会TJ,因为要参加一次英语职称考试,而在下英语实在太差,不得已天天补习。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中国人学英语才能成为工程师,但也只好昏头昏脑的去学,等考试完后就能有很长的空闲了。

第十五节

    一具具尸体按照曹冲的意思被垒在太极殿中,仿佛小山一般,皇帝陛下的身体则单独的平放在龙椅前的黄缎上。众士兵默默的干着这一切,每个望向皇帝尸体的人,眼中都不由的闪出一死迷茫。

    曹颖从密室的小窗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却有一种哭不出来的感觉,她的四个同胞哥哥有三个卧倒在这个大殿中的小山里,而造就这一切的,便是第三个哥哥。她甚至看到了她的小侄儿曹睿从小山中露出的半张脸来,好在她还没看见这个小侄儿最亲密的朋友曹宇也在里面。她也知道,曹宇肯定不会在这里,因为他是曹冲的亲弟弟,他将从这堆小山中得到自己的荣华。

    曹颖兀自坐倒在地上,却哭不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接着便听到一阵哀号与愤怒的叫喊。曹颖赶紧站起来扑到那个小窗上,只见原来在搬运尸体的人纷纷冲向大殿门口,却一个个都被外面的弓弩手射了回来,谩骂声四处响起,却根本无法阻止弓箭的袭来。曹颖睁大了眼睛,难道是曹植又回来了?想起这个名字,曹颖的身体不由的一颤,这个才高八斗的哥哥,早已经证明了他的才能绝对不只是作诗。

    曹颖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甚至懒得去看,相对于这见血的攻击,却远不如子建几壶毒酒再加上事后一人一刀的补充来得残忍。曹颖退了回去,坐倒在塌上,睁着茫然的眼睛,顺势躺了下去。在这无思不想的境界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被身边的一阵热度惊醒,爬起来一看,只见大殿之上早已经火焰熊熊,本来已经清扫一空的大殿上,又已经是满地尸体了。

    尸体在火焰的熏烤下,慢慢的做着一些古怪的动作,发出一阵哧哧的声音来,仿佛是在嘲笑着这个还无法解脱的灵魂一般。曹颖觉得一阵解脱,仿佛得到了那火焰的召唤一般,忽然冲向门去,疯狂的拉那被卞夫人下令锁住了的门,却只拉开了小小的一条缝来。曹颖仿佛又如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般,坐了下来。透过那个缝隙,正好看见龙椅前的刘协,那个给予了自己皇后称号的人。曹颖虽然知道这个皇后其实是父亲给予的,但她还是依然相信自己父亲只是想要这个皇帝做得更懦弱。正是自己的父亲杀死了皇帝的妻子一族与她的孩子,才让自己成为了这个皇帝的妻子!

    或许父亲早已经知道了今日,却依然的将自己推向了火坑!曹颖狠狠的想道,却又赶紧的摇头,因为也是这个父亲,曾经从凶残的匈奴人的手中夺回了蔡琰,这个美丽而多才的女人直到现代依然感恩于父亲,而父亲却被无所求,还帮助她成亲立家。“父亲啊,你将是怎样的一个人!”曹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被燃烧的龙椅压在了下面,或做了一堆火焰,自己身边的地面,也开始发出一阵哧哧的声音,热量早已经侵入了曹颖的身体。

    曹颖忽然褪下了身上的霞帔,却又茫然得走到了踏上,慢慢了躺了下来,将两人交十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火焰的肆虐,将曹颖送入了弥留,当感到自己的脚尖一动的时候,曹颖却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一阵清凉的感觉从额头传来,又慢慢的浸透全身,当这种快意将要消失的时候,又是一阵凉意传来,又慢慢的浸透全身。曹颖忽然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几个婢女模样的人正惊喜的站在身边,其中一个高叫着什么,曹颖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曹颖努力想要坐起来,几个婢女赶紧托起她的头来,让她能够看到这个房间的一切。她刚要开口问话,却忽然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幽雅的女人。说她幽雅,只因为她便是蔡琰,“我还没有死么?”曹颖问了一句,却发祥自己根本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喉咙里也是一直刺痛。

    蔡琰走到曹颖身边,轻声的说着什么,却发现曹颖却只是摇头,蔡琰赶紧叫来一个太医。转眼,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门外面穿来,紧接着,曹颖便看见蔡琰进来,将一个小瓷瓶送到曹颖嘴边。曹颖张开了嘴,顿时觉得一股凉意转进了喉咙,却看见蔡琰一只手中举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含在口中。”曹颖乖乖的点了点头。

    在温暖的床塌上躺了一日,曹颖终于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心中终于有了几分快慰。因为那不能示人的寂寞,确实已经将她压抑太久。一个傍晚时分,蔡琰为她穿上了一件雪白的霞帔,让使女将她扶了起来,终于让曹颖能够自己站立。蔡琰恭声道:“太医道皇后只是还有火毒未清,只要养得几日就好了。”曹颖对着这个幽雅的女人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蔡琰回了回礼,引着曹颖走出那门,却看见一个大纱当在自己身前。透过那薄纱,就看见十于人跪在堂前,那些人见到曹颖出来,纷纷高呼道:“臣恭迎皇后!”声音未停,却已经听到有人已经开始轻声哭泣,曹颖隐约看见钟繇站在前列,便道:“钟大夫可知道现在出了什么事?”

    钟繇忙上前施礼道:“自皇上宾天之后,许昌城中皆道曹子秦弑君诛兄。子秦将百官困在世子府中,已过十余日。听闻曹冲麾下王基引兖州兵与北营夏侯尚一起将南营乐进全军困在颖阴大营,如今详情却不知道,老臣也是趁世子府偶一松懈,才得见皇后。”说完,竟是老泪纵横。旁边一俊美男子站出来道:“曹冲弑君,不可宽宥,我等应赶紧打算,或避难荒野,或投诸诸侯才是,断不可断了我大汉之祚!”蔡琰在曹颖耳边轻声道:“此妾夫董祀也。”

    曹颖点了点头,却问道:“诸位可知子建何在?”董祀道:“听闻卞夫人子仅有子建逃出生天,却不知其何在,只是断不可能逃出许昌。曹冲已在许昌四周布下重兵把手,城中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以在下之见,子建当还在许昌城中,大概已躲藏妥当,只望其能逃出曹冲魔爪!”董祀已然对曹冲愤恨,数次直呼其名。曹颖听得董祀所言,却是一惊,道:“既然子秦如此谨慎,钟大夫如何可以到此?”

    钟繇畅言道:“老夫教导子秦数年,对其也了解一二……”话没说完,却忽然听到门外一个恭敬的声音道:“弟子曹冲拜见钟先生!”众人一惊,忙回过头,却见那门被轻轻退开,一个俊美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曹冲。董祀见到曹冲,大叫道:“我杀了你这个弑君杀兄之人!”忽然扑了过去,还未冲到一半,便看见曹冲身后人影一闪,一少年忽然出现在曹冲身前,手中短矛投出,将董祀肩膀射穿钉到了壁上。董祀顿时疼得汗如雨下,欲要拔出短矛,那矛却纹丝不动,董祀犹一声不响,只将曹冲狠狠的盯住。

    曹冲微微一笑,便走上前来,用手拨开薄纱,看着曹颖微笑道:“妹妹出落的日益漂亮,兄长甚慰。”蔡琰跨步上前道:“此乃大汉皇后,阁下岂敢如此说话!”曹冲笑道:“魏王世子冲,拜见皇后,恭应皇后入宫。”说完,还微微屈身对曹颖一躬。蔡琰:“弑君之人,怕是将污了皇后车驾!”曹颖轻声道:“弑君之人,非是子秦。”曹冲一听,忽然哈哈大笑,转身对众人道:“诸位可听得皇后所言?弑君之人非是子秦!”蔡琰赶紧退到曹颖身边道:“皇后休要受此贼胁迫!”曹颖点了点头,曹冲却冲到曹颖身边道:“皇后既知弑君之人不是冲,当知道真凶何人,何不说出,以宁天下之疑?!”

    曹颖一听到天下二字,早已肝肠寸断,仿佛自己便是这天下的祭品一般。听得曹冲问来,却是只道:“某也知,只知弑君之时,子秦尚在殿外而已。”曹冲笑嘻嘻的看着曹颖,直将曹颖看得心中发毛,才道:“皇后在此已不安全,恐怕真凶得知皇后在此,将不利于皇后。当即刻与我到世子府暂住,待真凶落网,再做打算。”曹颖回头看望堂下,只见那少年领一群士兵将众人围在中间,董祀也已经昏了过去。便回头对曹冲道:“子秦可愿放过众人?”曹冲笑道:“皇后之命,冲不敢不从。”说完,一挥手,将众人驱了出去,那少年上前,将董祀肩上短矛拔出,董祀顿时跌落在地。曹颖看着少年面熟,便道:“莫非夏侯妙才子夏侯霸?”那少年回头裂嘴笑道:“正是夏侯霸,多谢皇后姐姐念叨了。”曹颖苦笑道:“你父亲可好?也在许昌否?”

    夏侯霸望了望曹冲一眼,道:“还请皇后姐姐先到世子府中,我等一家便可日夜畅谈。”曹颖只得苦笑着,任曹冲将自己带到马车上去。曹冲将蔡琰与曹颖一同载回到世子府中,寻得环夫人,环夫人将曹颖安到自己园中住了下来,让蔡琰侍侯左右。蔡琰侍侯曹颖换上平常衣裳,道:“皇后衣饰,仅仅有霞帔一套再无其他,只得在环夫人处取得一些,却不得体。”曹颖苦笑道:“寄人篱下,岂可多求?保暖足矣。”说完,便回过头去。蔡琰一边帮曹颖理着后坠,一边叹气道:“若刘公嗣在,却不知有如何的妙辞来。”

    曹颖听得心中大动,蓦然想起昔日青梅竹马之时,不由的一阵神往,黯然道:“不知刘阿斗如今如何。”蔡琰道:“听闻公嗣自皇叔过逝之后,历经数年之战,终将荆州囊获,如今已平汉中张鲁,转眼将南并益州。”抬头却看见曹颖并没听上心,便转口笑道:“听闻公嗣上尚未成亲,却不知为何。”曹颖听得,转口问道:“为何待到这般年纪还未成亲?莫非其家中长辈竟不急于此?”蔡琰笑道:“听闻其身边有马腾之女,此女对刘禅有恩,刘禅便将之留在身边,却一直未成亲。”没等蔡琰说完,曹颖却已经黯然道:“只怕此心非可比彼心,非让好事多磨罢了。”说完,眼中却多了几分颜色。

    曹冲静静的依在塌上,邓艾在旁边恭声道:“玉玺已不知去向,宫中所有人等,皆死于太极殿,但仍为能寻到玉玺。只怕是皇后……”曹冲摆了摆手,笑道:“唯有天下,方才是天下,未有先有玉玺而有天下者。”司马懿赞道:“世子所言甚是,袁公路手持玉玺而身死名灭,可为前车之鉴。”

    曹冲笑了笑,回头对司马懿道:“可知乐文谦做何打算?”司马懿道:“臣带了乐琳亲往拜会文谦,当终其一会,他竟一言不发。以在下所见,乐文谦忠勇智略,当知如今南营数万之兵,尽在其一虑之间。若其不应我等,王基将军与夏侯尚将军可一击而破。”曹冲叹道:“冲本无心伤人,如今却使得许昌陷入如此境地,冲着罪也。不知当如何面对父亲大人。”司马懿沉声道:“若不知如何见,那只得不见得好。”曹冲冷冷的笑道:“如何不见?”说完,将司马懿死死盯住。

    司马懿被盯得汗流浃背,颤声道:“以臣之学,曾读太史公书上云冒顿事,知冒顿之时,匈奴强盛非常,数胜高祖……”曹冲看着司马懿的小心翼翼,哈哈大笑道:“此事非仲达所能谋,冲自有安排,你只好好做事即可。”司马懿赶紧应着,退到一边。正此时,忽听得一阵脚步声来,两个少年出现在门口,正是夏侯霸。夏侯霸上前道:“张文远将军已抵许昌,如今驻军城外,将军之子张虎随在下前来拜会世子!”

    旁边那少年赶紧上前跪地磕头道:“张虎拜见世子。”曹冲赶紧起身扶起张虎,笑道:“果真是虎门之子,文远将军能引兵前来,小将军当居首功,我心甚慰。”张虎起身笑道:“此乃世子之能也,非虎之功。若无世子教授,以虎之能,如何能说服父亲前来?”司马懿等人纷纷上前与张虎见礼,司马懿道:“乐进之军恐怕将久住生变,如今文远将军既到,可一鼓作气,令乐进屈服。”曹冲听过,默然点了点头,司马懿与张虎转身而去。

第十六节

    张辽望着高耸的许昌城墙,只见上面人影攒动,旌旗展展,遥想当年与曹操饮酒作歌之时,不由的一阵神往。微微的叹气,却是因自己与合肥李典不和所起,若非张虎的连番劝说,自己当不会违背曹操的命令,私自提兵到此。当正若张虎所言,曹操数子之中,自己必要襄助一方才是,而曹冲乃是曹操亲命世子,却是自己效忠的最好对象。

    张辽回过头来,蓦然感到一丝快意,正如当年与吕布一起反叛丁原一般,正是自己的助力,让吕布能一击杀死丁原。而吕布刺杀董卓,反击刘备,也与自己不无关系,直到自己最后也学会了背叛,就在白门楼前,吕布的尸体之下。想到这里,张辽忽然心中一凉,暗道,莫非自己将走上一条老路。心中正思量,忽然侍卫传道,张虎回来了。

    张辽回到帐中,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彬彬男子正起身向自己施礼,道:“晚生司马懿拜见张将军。”张辽只听闻此人刚从汉中大败而归,却知道此人能以此回到许昌,必是非常之人。便笑道:“司马先生乃世子砥柱,休要多礼。”司马懿浅笑了一声,道:“世子本无动兵之意,只为子桓公子为奸邪蒙蔽,妄生邪念,故而不得已为之。今日请将军前来,也正为乐将军事。世子本为陛下与魏王殿下所册,但乐将军将许昌之乱而坐视,世子本欲亲往讨罪,但为乐进麾下数万将士计,欲请文远请往劝其归顺。”

    张辽听得心里一动,转口道:“辽有一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司马懿嘿然笑到:“文远请讲。”张辽沉声道:“不知子桓诸人,如今如何。魏王尚浴血襄阳,不知世子可曾知会?”司马懿笑了笑,道:“懿也知其详,却不知当答不当答。只望文远勿要怪罪。”张辽听了,嘿嘿一笑,便不再说话。司马懿笑道:“世子曾道,文远乃世之虎将,非吕布所能及。懿也问之其详,世子道,只为奉先所为者,多在其上,而文远所为者,只在其中耳。臣听后,恍然大悟,终知所有善终者为何也。”张辽听得,忙谨言道:“世子过誉,辽受教矣。张辽本是雁门一武夫,本无大志,只为魏王与世子亲睐而居高位,常恐恐不安,绝无非分之想。如今得世子赏识,当肝脑涂地,死不敢悔。”

    张辽将军中事务皆托与张虎,便即刻快马赶往颖阴乐进营中。将其中利害陈述再三,乐进只默然不理,张辽急问之。乐进道:“汝非忠义之士,焉知忠义之理?魏王与进相知三十余年,魏王在一日,进便尽一日之忠。世子虽为魏王之嫡,却仍非魏王,恕进不敢苟同!”说完,便拂袖回到营中,让张辽冷坐堂上。张辽望着乐进转身而去的身影,却只得长叹一声,旁边乐琳正要说话,张辽抢道:“忠有天下之忠,义有大小之分,还望少将军多多劝解汝父。”乐琳却只将手一摆,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张辽只得转身策马离去。

    司马懿得了张辽转述,赶紧回到许昌城中告知曹冲,道:“以张辽之见,乐进并无决死之意,只愿坐观。以懿之见,只要能阻止其走漏风声即可,不必赶尽。如今城外之人,皆不知城中之变,以在下看,如今最大之害,莫若曹植。群臣皆以为因世子与子桓相争而弑陛下,而植素有清名,只怕将对世子不利。”曹冲笑道:“子建绝不可任其出城,令邓艾、夏侯霸大搜许昌,宁可误杀一万,不可走落子建之党一人!”司马懿听得心里一惊,赶紧转身下去。曹冲转出院来,正看见曹宇在亭中读书,便上前笑道:“彭祖看什么书?”曹宇回道:“臣弟正看春秋呢。”曹冲接过竹简一看,正看到郑公子忽之事,便笑道:“周天子以天下分封诸亲,却落得祸其萧墙,彭祖以为何以如此?”曹宇沉默片刻,才小声道:“臣弟以为,事过境迁,亲疏有别之过。”

    曹冲将竹简掷到桌上,哈哈大笑,转头对曹宇道:“天下熙熙皆为利耳!若示人以利,则天下影从,若示人以害,则天下皆避。周天子何以如此不明?竟以天下九鼎以示人,使得百余诸侯相争数百年!”曹宇争道:“周天子,圣人也!分封天下以示天子之公,诸侯镇守四方以平天下之乱,故而周终有天下数百年……”话没说完,却已经看到曹冲脸色数变,曹宇赶紧住口。

    曹冲见曹宇不再说下去,才回过脸色,笑道:“若天下只有大周,则只是周王自求其乱也,彭祖既读春秋,当知周文王之嫡,传到几代。数百诸侯又有几代是为正嫡所传。故而,以天下示人,则天下皆争。如今天下,匈奴,乌桓,鲜卑,羌,蛮,夷环侍中原,以汉高祖集天下之力,尚且落败白登,不知以诸侯之力,只怕将亡国灭族矣!”说完,将曹宇狠狠盯住,沉声道:“秦灭六国,为其勇于公斗耳!秦失天下,也为其祸起萧墙耳!彭祖当谨记之!”曹宇忙点头应诺。

    曹冲见曹宇点头,便自怀中掏出一札,对曹宇道:“你即刻前往襄阳,与父王报个平安,另寻夏侯幼权,只告诉其按步行事即可。”曹宇恭敬的接过书札,对曹冲道:“臣弟到得父王身边,还当如何?”曹冲道:“若有大事,则以你为主,幼权为副,一切多听幼权建议。荆州之内,弟为我主之,荆州之外,我自主之。勿失我望。”曹宇忙点头应诺。

    寒食节至,曹冲备下军犒将曹宇送出城外,对曹宇道:“父王年高体弱,修要惹他动怒,若有事,还请彭祖多家担待。”曹宇默然点了点头,望着曹冲道:“如今兄长许昌在握,还望兄长少做诛杀,勿失人望。”曹冲笑了笑,点头道:“彭祖先去,许昌我自有主张。”曹宇见曹冲如此说,也只得任由王基所带来的城外士兵护送着,前往襄阳而去。

    王基待曹宇远去,回头对曹冲道:“朝廷百官为世子所困,已过月余,若再困下去,只怕将失人望。许昌城中多有言曹植圣明者,恐非世子之福。”曹冲笑道:“何为人望?若百官之言即是人望,要天下万民何用?若曹植将死,纵有人望,却只怕是负了天下所望而已。若人无所望,我便众望所归矣。”说完,又回头对邓艾道:“继续封锁许昌,不得一人一言传出许昌。诛杀所有卞夫人之子所党之人,搜索曹植,不得走失一人!”邓艾高声应诺,曹冲一声令下,众人一起护着曹冲缓缓回到许昌。

    曹宇回头望了一眼许昌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叹息一声,缓缓策马望襄阳而去。车队转出宛城,便见一路之上少有人烟,只见得荒芜的田地之中,枯树兀立,杂草丛生。曹宇只看得泪落,黯然伤心,吟道:“为君起干戈,枯骨曝沟壑。所谓忠义者,明堂颂高歌……”话没说完,却听远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来,众士兵纷纷握住兵器策马上前。却看见一少年引了数十骑忽然出现在眼前,一阵风卷云涌,便冲到曹宇身边。曹宇一见,喜道:“竟是幼权在此!”原来这少年便是夏侯渊三子,夏侯荣。

    夏侯荣上前与曹宇并骑而行,笑道:“彭祖何故如此落落不欢?”曹宇忽然想起曹冲让自己所带之话,便笑道:“无他,见田地无人耕作,为父王与兄长所忧耳。”夏侯荣望了一眼曹宇,笑道:“彭祖可知强主之道。”说着,便对旁边枯树上一群乌鸦射出一箭,正中一鸦,一树乌鸦纷纷飞起欲逃,夏侯荣其麾下数十骑却早已经纷纷放箭而去,顿时一树乌鸦无一活口。夏侯荣大笑道:“若这群乌鸦之首是为雄鹰,如何有今日灭家之祸?只为一时惬意,一丝侥幸,故有此祸矣。”说完,又道:“以彭祖之见,鹰之子,或是鸦之子?”

    曹宇沉默良久,方长叹道:“宇至此方知何为生存之道!幼权所言,实乃至理,宇受教矣!”夏侯荣笑道:“天下本无至理,所谓至理者,皆乃强者之道也。如今我华夏群寇环侍,大魏命在须臾,若我等仍只为一民一物所困,只怕我华夏将亡族,大魏也将灭家矣。匈奴一一郡之兵,强压大汉十三州,正为其强主所至也。若非其国土贫蔽,只怕我华夏之族皆将胡服矣!而大汉子民,也将十不存一,故而武帝不计民之穷苦,强养五十万劲骑北击王庭,终有我炎黄繁衍至此耳!若武帝乃一仁厚长者,不忍夺民食以养马,则我炎黄子民命丧铁骑,也只落泪叹息而已。”

    曹宇听到此处,昂头高声道:“宇曾闻世间女子有云,愿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宇虽不智,当也强过弱女子也。从今日起,必将助我兄长扬威天下,征服四方,让天下宾服,百夷臣服!”夏侯荣哈哈大笑,高声道:“我兵所向,非为如此虚名,乃是要其为我所驱,为我所御也!”说完,高唱道:“强主之下有强仆,强仆之手有强兵,驾御强兵征八荒,征得八荒强我族……”

第十七节

    心意舒畅马蹄轻,夏侯荣引着曹宇如风卷云涌一般卷过襄阳,到得襄阳之畔。曹宇望襄江而叹道:“常闻江南之水,多有婉约,却没想到今日能见如此浩荡气魄!”夏侯荣笑道:“以荣之见,江南胜过江北多矣,公子今日所见,仅是大江支流而已。大江之上,尚有内水,中水,外水,大江之南有湘水,洞庭,鄱阳,云梦诸湖,大江集万千襄水之势而奔腾入海,浩浩荡荡裂山成壑,势不可当也。等魏王兵临大江,再将公子见见大江之雄!”曹宇听得一阵神往,畅意高唱道:“大江东去兮不可当,征浪四方兮献大洋。大魏之兵兮贪如狼,征伐四夷兮致炎黄……”

    两人弃马登舟,曹宇寻的间隙,与夏侯荣道:“世子令我传话与你,道按步行事即可。”夏侯荣笑道:“观彭祖之态,荣已尽知矣。荣前来相迎,一是为魏王多日不得许昌信,令在下前来打探,二是为荣估计世子当有信来,特前来相迎耳。”曹宇嘿然笑道:“幼权好心计,只不知如今父王军势如何?”夏侯荣黯然道:“魏王之兵,胜刘禅数倍,但刘禅以诸葛亮为帅,统领荆州兵与魏王对抗。虽魏王一路南下,掠地夺城,但那诸葛亮总能全身而退,故此,魏王虽有数胜,那诸葛亮却未折兵。”

    曹宇笑道:“待父王夺了荆州,看那诸葛亮往哪里逃去。”夏侯荣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军掠地越多,分兵越多。此乃是诸葛亮诱我深入也,那诸葛亮舍地越多,兵力越强,犹如横江截流一般,压制越久,其势越强也。”曹宇恍然道:“宇尚不能料及于此,如此说来,只怕父王危矣!”

    夏侯荣笑道:“特非如此,魏王之兵是诸葛亮数倍,如今张飞已重伤,仅赖一黄忠老将抵挡,若非诸葛亮诡计多端,早已为魏王所破矣。月前赵云引兵自汉中而来,强破我左翼而南下与诸葛亮会合于当阳,故将我军阻于长阪。”曹宇却是听得一头雾水,虽心忧于此,却自知自己并无统兵征战之才,便也不再问下去。

    次日,两人两骑赶到长阪,远远便看见平原之上,营帐累累,旌旗猎猎。来得辕门,便看见一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正是程昱。程昱见曹宇到,忙上前相迎,曹宇两人赶紧反翻身下马,曹宇上前道:“小子安敢受仲德之礼?”程昱也顺势起身,只拱了拱手,笑道:“昱虽老,礼却不可废也。”环视了两人一眼,笑道:“公子前来犒军,如何却是单骑而来。”夏侯荣忙上前道:“恐魏王放心不下,故特将礼物皆放在后面,单带了公子前来,以安魏王之心。”程昱一听,恍然大悟一般,便忙将两人接到营中。

    曹宇两人被程昱引进大帐之中,却见曹操正与众人商议军事,许诸,夏侯淳,曹仁,曹洪,张颌,贾诩等人满满坐了一帐。曹操见曹宇进来,喜道:“我家麒麟儿有书信至矣。”众人皆笑,曹宇也忙上前来,道:“孩儿奉世子兄长之命,特为父王送来礼物若干,更有军中诸将领家眷书信若干。”曹操笑道:“诸位将领我且不管,先将我家书信送来。”众人皆笑,曹宇不敢怠慢,忙从怀中取出曹冲所书书札送到曹操手中。

    曹操让曹宇坐到一旁,展开书札瞟了几眼,哈哈大笑道:“世子果然不负我望,许昌稳定,我等无后顾之忧矣。”众人皆贺,曹操笑道:“诸位的书信,只怕要等上少许,待车队前来方可。今日犬子前来,会议便到此为止,待晚上再与诸公一起为犬子接风。”众人纷纷起身,应诺而去。

    曹操将曹宇唤到内室,却见室内仅简单的布着一塌一几。曹宇寻了个下首,跪到几边,曹操在塌上坐了下来,对曹宇道:“世子如何仅无些须容人之量?竟将几个哥哥怪罪到了我这里?我不在,世子当全权处理许昌事物,叫他往后休要在我这里告状!”曹宇忙道:“世子也不得已,几位兄长皆年长于世子,更兼都乃卞夫人子。故而世子常不知如何应对,望父王勿要责怪世子。”原来曹冲书札之中,却是故意将曹丕等人告上一状,只装做自己无能为力一般,以迷惑曹操。

    曹操沉吟片刻,方道:“何谓卞夫人子?莫非皆非我子邪?岂不知鲁有萧墙之祸而齐伐至之理?汝先在我军中熟悉军事,待我书信与你带回许昌责之。”曹宇忙附首应诺,曹操对帐外低声唤道:“文和,”只见一清瘦老人挑开门帘转了进来,正是贾诩。

    贾诩进来对曹宇行礼,道:“公子远来,未曾相迎,恕罪。”曹宇忙身起还礼,道:“老先生休要多礼,折了小子。”贾诩却不回话,只在几左坐了下来。曹操道:“曹宇恭谦礼让,乃仁厚忠实之人,只其不喜军事,特令他在旁听着。”贾诩嘿嘿笑了笑,却不多话,直接侧脸对着曹宇便道:“何人令司马懿进军汉中?”曹宇忙道:“此乃曹真所迫,司马大都督本无进军汉中之意,曾上表与世子道,只要陈兵长安,则汉中自不敢动。但子丹(曹真的字)却责司马懿不知配合魏王南下之意,与诸将一起强起兵南下。”

    贾诩闭目沉吟片刻,道:“若果真如此,这司马懿却是一难得之才。却不知他如今何在?”曹宇回头看曹操正盯住自己,便忙道:“司马懿因兵败,为子丹所劾,被世子下令押送许昌问罪,如今恐尚在狱中。司马懿临走之时,已将长安军事尽付子丹。”贾诩一惊,转头望向曹操,曹操笑道:“此事我已知晓,”说完,却转头对曹宇道:“只是那司马懿却在潼关即已失了踪迹,恐怕如今尚在世子府中为贵宾吧?”曹宇忙磕头道:“父王恕罪,宇绝无相欺之意,只为宇本闲散之人,无心考证此事。还望父王恕罪。”

    曹操眼光闪动,哈哈大笑,道:“孤本即有让司马懿襄助冲儿之意,若其真将司马懿下狱,却是真是深失我望矣。”说完,便挥手让曹宇退去。曹宇忙对着曹操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得退了出去,心中尚忐忑不已。

    待曹宇退出,曹操道:“以文和所见,许昌之势若何?”贾诩正色道:“此乃大王家事,诩不敢言。”曹操笑了笑,又道:“我以女妻贾穆,贾穆也我子也,如何你我却不可论家事?”贾诩正色道:“正为此者,更不敢论及家事。非但臣不得论及,臣之子,之媳,臣皆令其不得论。”曹操笑了笑却也不再说话,只侧身塌上。

    贾诩道:“如今汉中已无北方之危,刘禅正统兵南征成都,若大王不能速将诸葛亮击溃,则益荆二州将非大王所有。以诩之见,当责令孙权讨伐巴陵,令关羽不得北上,则我军可尽快袭破江陵。”曹操笑道:“文和缘何如此不智?刘禅与孙权,自其父刘备起便诸多龌龊。即便我不令孙权,关羽也必不敢动。若我强令之,或利诱之,皆将使孙权或从或叛。就算其从之,只怕也如子丹一般,一旦败退,则关羽再无东面之忧矣。”贾诩恍然,惭色道:“诩受教矣。”

    两人正商议,忽然一侍卫在帐外高声道:“有一人,自称庞同,乃庞山民之子。要贩奇货与大王。”曹操一楞,转眼笑道:“听仲德称此人曾做刘禅之使,却又辞了刘禅专做这买贱卖贵之事,却不知今日前来将卖何物。”说完,便让人请庞同进来。

    片刻,便见一胖乎乎的少年转了进来,先作了一个团揖,方对曹操高呼道:“草民庞同拜见魏王殿下,恭祝魏王千岁寿比南山,福若东海。”曹操笑道:“你诸多长辈皆芊芊君子,缘何却养了你这个儿子?哪里学来的文辞,却是甚为顺耳。”庞同磕了个头,方才跪好道:“我庞家读书太多,胜极而衰,故而到了我辈,便再也无书可读,只得出来做些买卖,或则也可光宗耀祖。大王若觉得小民之话顺耳,待大王见了小民之美货,必能顺眼矣。”曹操与贾诩望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孤这就去看看阁下的美货,若其不如我意,我便一文也不与你,还将你扣在军中服役。”庞同故做惊恐,却旋即笑道:“必令大王满意,到时候大王休要责我货色不足就好。”说完,便请曹操出去。

    曹操与贾诩出得营帐,却见八辆豪华非常的四轮马车一溜停在场中,每个马车旁立着一个御者。营中众多将领纷纷围在四周指手画脚,见曹操出来,纷纷退远了些,却不肯离开。曹操仔细打量那车,只见那马车四角皆坠以大珠,车窗之上隐约可见其中人影摇弋,更有一种脂粉味道传出,只让四周众人心痒痒。那马车更是以两匹纯色白马所载,车下四轮着地。曹操笑道:“这四轮马车可是你所创?却是空耗木材。”庞同笑道:“此车乃是刘公嗣所造,用以输送粮草。我只是依样做了这些,只这材料,却是上等好木,这马,更是重金所购。”曹操笑了笑,道:“阁下如此破费,却不知孤王能否买得起。”庞同忙道:“所大王也买不起,只怕只得让庞同自用矣,岂不是暴畛天物?”说着,却露出一个苦瓜相来。

    庞同将手轻轻有拍,却见八个马车的红锦门帘隙开一条缝里,一双芊手送出一卷锦缎来。那御者小心翼翼的接过锦缎,却将那锦缎自马车踏脚之处展开,顺着车门铺在地上足有数十步。刚将那锦缎展开,却见门帘又起,为等众人看仔细,却见一总角女孩提着一小篮走了小来。对着曹操与庞同福了福,便浅浅一笑,从那小篮之中散出无数花瓣来,只将那锦缎之上布满花瓣。一阵清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广场,直将众人看得一阵神往。贾诩将许诸唤到身边,耳语数句,许诸转身而去。立刻,全场士兵纷纷被赶回营中,仅剩十余将领还在。一群侍卫将几案抬出来,为曹操等人布下饮宴,曹操顺势坐下,却见那小女孩将那锦缎洒满花瓣,方回到车前,将那马车门帘挑起。顿时便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纤足轻起,小心翼翼的踩到锦缎之上,只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

    此时方见那娇小的身影,却是一个年不过二八摸样的身段,面上犹坠着薄纱。一袭长裙却非中土所有,乃是从颈到脚一直披下来,上面绣以花鸟竹等,背上犹负着一个小包。那少女碎步移动,犹两手扶腿,将蓁首低着顺着锦缎走上前来,宛如等人将她的脸庞抬起一般。曹操直举着酒杯,竟自呆住,片刻方对庞同道:“你所谓美货,便是此八女?”庞同忙点头道:“正是,不知大王可满意?”曹操笑了笑,却不说话,对一红衣少女一招手。那御者忙又拿出一张锦缎,之将锦缎铺到曹操身边。

    那红衣少女方沿着锦缎直走到曹操身边,轻轻伏在锦缎之上,直将头磕到曹操脚前。曹操脸露不忍之色,伸手欲将之扶起。庞同忙道:“此是她们风俗如此,大王不必介意。”曹操本要将收回手去,却又一把伸了过去,只将那少女纤腰一把搂住,把那少女吓得惊叫一声。曹操哈哈大笑道:“看你非我中土之人,休要如此多礼。”那少女忙顺势坐到曹操腿上,羞涩道:“鸟语……”

    曹操一楞回头对庞同道:“此人来自何处,为何竟听不懂其说些什么?”庞同上前笑道:“此女,乃是孙桓自海上所获得。”贾诩道:“听闻东海之上,有倭国,可是此国女?”庞同笑道:“正是此地,孙桓将军与程普大破倭国于海上,劫掠遍岛,夺取美女数千。小民便用金钱将之买下来,贩到中土,精选此八美特来卖与大王。”曹操笑道:“孙桓有何所长,竟能单兵破国?”庞同笑道:“听回来的士兵道,那倭国之人有女王,名曰邪马台,倭人皆臣服于此女。孙桓登陆之时,那倭人以竹刀与孙桓战,孙桓不伤一兵一卒即将那岛中杀得尸横遍野。听闻那倭国有大岛四个,皆仅一水之隔,大岛之上多产金银,而无铁器。故而孙将军一战而胜,恐怕此时孙将军已开始劫掠其他三岛矣。”

    曹操恍然大悟,忽然又道:“孙桓如何可到此岛?”庞同苦笑道:“此非同所敢问也,同本一商贾,但有利耳。”贾诩上前道:“听闻那倭国与高勾丽之一水之隔,而高勾丽与幽州更是水土相连,只怕那孙权乃是有所为而来。”说完,盯住庞同道:“不知诩所言可是属实?”庞同忙道:“在下说来就是,那孙桓本是奉命从海上攻击幽州,却误登倭国,因此如此。那孙桓自到倭国,便再无北上之意,听闻只在倭国抢劫金银,绑些女人卖与在下贩到中土而已。”说完,又道:“诸位若有其他事,休要在在下能听到的地方说,否则,在下又管不嘴了。”

    曹操笑道:“无妨,我等今日所言,若有人问起,你竟可说出。只这美女……”庞同忙急道:“货品出门,概不退换!”曹操哈哈大笑道:“你说个价钱,我即刻买下来。”说完,对众将领道:“剩下七女,便是此战之锦标,赏与有功之人!”众将领纷纷起身高呼万岁。庞同一拍手,剩下七女纷纷回到马车之中。曹操与庞同道:“如此你可与文和说个价钱来。这马车与美女,我皆买下来。”说完,便倚在那少女身上,望自己营帐而去。

    庞同望着一脸奸笑的贾诩,竟是不惧,两人迅速展开讨价还价,直争得面红耳赤,天混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

    直到傍晚,贾诩才送走心满意足的庞同,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才望曹操营中走去。却见帐中灯火明亮,便去叫门。曹操唤进贾诩,贾诩进来才见那曹操正舒适的躺在踏上,那少女正用将手伸到曹操衣内,轻轻拭檫身体。贾诩将头望着地,道:“那庞同已经打发出去,另诩自作主张,以其在大魏通商来换其打探孙桓情报。”曹操点了点头,道:“孙权非是贪财好色之人。”说到这里,却将那少女腿上一拎,却听的那少女又一阵鸟语。曹操接着道:“只怕是那孙桓将以倭国为跳板,袭我幽州。”贾诩眼盯着地,道:“诩也虑及于此,幽州种族甚多,若有内应,者我北方危矣。”

    曹操沉默片刻,沉声道:“即刻令子文引兵进击高勾丽,勿使孙桓登陆。此乃首要,再命张文远好生镇守合肥,不得延误。”贾诩应诺一声,退出营去传令。刚到帐外,便有听到帐中鸟语连连,接着便是曹操高呼连连。

    却说庞同自曹操军中出来,用着几个马车与百于骑士护送带着满着金钱与布匹望江东而去。看着满车金钱,本要高兴,却又觉得是累赘,暗道:“若要富甲天下,却不知要多少房间来堆这钱物。”想到这里,却只得叹息,每次买东西,装钱的车队比装货的车队还长,看来只得去寻刘禅想个办法来了。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江南各城中,正在发售自己买来的倭女,心中却又一喜,正想着又将有多少金钱如库的时候,忽然想起刘禅来,只得心道“还得再去选上几个好货色的卖与阿斗。曹操身材矮小,年老体弱,可与阿斗年富力强不同。说不得阿斗喜欢的是高大威猛之人,需得好生挑选才是。”想到这里,竟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八节

    正笑出声来,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庞同心里一紧,忙伸出头来叫道:“庞威!”只见一年约三十余的壮汉赶紧跑到车窗旁来,原来此人便是庞同的护卫长,在庞同的商队之中,所有掌柜皆赐姓钱,所有护卫,却全被赐姓为庞了。庞同忙问道:“前方何事?”那壮汉回道:“前方有刘禅麾下慕容风挡住我等去路,说是诸葛大都督请大掌柜前往说话。”庞同心里盘算片刻,笑道:“我等便去走上一遭吧。”庞威忙道:“我等皆为大掌柜高薪聘请而来,岂可任由大掌柜为些许人等摆布?”庞同笑道:“我等乃是求财,若断了后路,如何再有生意可做?你先命人前去诸葛大都督处,就言我等即刻就到。”庞威垂着头,应诺一声,拍马而去。

    待庞威离开,庞同方整了整衣冠下得车来,却见那慕容风已一人单骑奔到前来,见庞同出来,忙下马施礼道:“诸葛大都督请公子一叙。”庞同微微一笑,点头应了一声谢,便让慕容风引路望当阳而去。直走到日落,一行人等方赶到当阳县城,却见县城之中,却少年兵勇,只看到百姓正安然自得的照常生活,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数十里之外的曹操大军一般。

    跟随慕容风到得衙门前,庞同整了整帽子,便跨步进去,却见诸葛亮正悠闲的坐在堂前,便赶紧快走几步上前施礼道:“外甥给舅舅请安了。”诸葛亮抬起头来,望着胖乎乎的庞同一笑,道:“你母亲可安好?”庞同回道:“外甥已三年未曾归家,父亲有家书只言读书之事,并未提及其他。”诸葛亮笑了笑,从几上拿出一纸书信,笑道:“此处有你母亲书信,你可先拿了去。”庞同忙上前接过书信,放入怀中,又退到了一边。

    诸葛亮见庞同一付小心样,知必是怕自己让其读书,便笑道:“你父亲嘱我要督你好生读书,却不知你最近可有空?”庞同一听,忙道:“外甥忙得很,却无时间读书,还请舅舅包涵一二。”诸葛亮故意哦了一声,问道:“最近所忙何事?”庞同忙将江东之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遍,又叹气道:“尚不知当初舅舅如何要我将那倭女卖与曹操呢。”

    诸葛亮笑了笑,道:“此乃舅舅为你打算,却是要你去江北好生做你生意。”说完,口气一顿,道:“今日唤你来,却是知你要前往江东,要你随带为我带书信与巴陵关将军。”说完,掏出一书信来。庞同忙上前去接,诸葛亮却一抽手,道:“你到得江东,若有人问及你荆州之行,你当如何答?”庞同笑道:“外甥只一商贾,当然是待价而售。”诸葛亮笑了笑,将书信交与庞同,便让他退下。庞同忙施礼,匆匆退出衙门,旁边一掌柜模样的忙上前道:“大掌柜可有事吩咐?”庞同一见,却是当年照与刘禅约定从汉中带来的掌柜,便笑道:“只是家事而已。”说完,便跳上马车,吩咐连夜出城,望巴陵而去。

    诸葛亮望庞同离去,脸色微微转暗,长叹一声对从屏风后转出的赵云道:“以子龙之见,我军有几分胜算?”赵云回道:“若关将军能引兵北上,再加以主公尽快平定成都,则我军胜算大过曹操。”诸葛亮黯然笑道:“如今我空城以待曹操,只是以疑制疑之计,必不能长久。成都之事之在时间长短,以主公之能,马超之强,当能一鼓而下。只是关将军处,孙权见利忘义,只怕一旦关将军离开巴陵,则我荆州不保。”说完,又是一叹气。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走进一皓首老将来,正是黄忠。黄忠见诸葛亮叹气,便大声道:“我等尚在,大都督缘何叹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军实力尚存,何必畏惧?”赵云也道:“若能引孙权与曹操一战,则我军将无东面之忧矣!”诸葛亮笑了笑,道:“此尚须看我之计成与不成,方可知晓。如今我军只得虚城以待曹操,一旦形势有变,则我当张两翼以击曹操,则我军可大胜!”赵云惊道:“以都督之见,曹操当有何便?”诸葛亮笑了笑,遥指了指许昌方向,由将手指点向合肥方向,却不说明,只笑道:“在此之前,我等当要再拖住曹操,勿使其来攻即可,另两位将军也当做好随时进军准备。”赵云二人虽未了解,却也高声应诺。

    却言关羽自曹操南来,便早已准备北上,却被诸葛亮一纸文书挡在巴陵,只得日日将一刘备画像挂于堂中,日夜膜拜。月前得知张飞为曹操击伤,更是心急如焚,让关平训练水军,关兴训练步卒,日夜不肯停息,只待一得机会,便挥兵北上为大哥复仇。

    此日,关公带着关平关兴在刘备像前拜了再拜回过头来,对关平道:“平儿在大江水域,可曾知晓江东动静?”关平施礼道:“那陆逊只日夜操练如常,未见其变。”关羽默然坐着,只盼着能一战定江夏,自己方能北上报仇。但自己也知道,江东能将江夏尽数付与陆逊,必然也是一个不好相与之人,而诸葛亮也再三叮嘱自己不可与江东再声龌龊。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叹。正要让两个儿子散去,忽然听门外称,有江东使者到。

    关羽忙请进来,一看,却是孙瑜,关羽上前施礼道:“仲异前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孙瑜却是笑嘻嘻的迎上前来,笑道:“今日前来,却是欲有所求耳!”关羽奇道:“尚不知仲异所求者,何也?”孙瑜笑道:“我家主公听闻关将军有女长成,美而贤,特来相求,以配主公之嫡子也。”关羽顿时愕然,尚未开口,关平却已长身而起道:“凤妹乃我父亲掌上明珠,岂可远嫁?”孙瑜却笑道:“孙刘本当一家,共抗曹操,缘何为一女子而不肯舍?我家公子乃是主公嫡子,他日便有九五之尊,当不辱没了君侯。”关平愤然起身,却被关羽喝住。

    关羽转身对孙瑜道:“关某只一女,却早已有人相求于前,还请仲异见谅。”孙瑜惊道:“许与何人?”关羽忙叫人去后院相请,然后回头对孙瑜道:“兄家麋夫人已为我兄长子相请在前,如今麋夫人正在家中与贱妾商议。”孙瑜一听,只得叹气道:“如此也只得作罢。”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

    关羽遣走关平与关兴,独自转进内室,却听见貂禅正在屋中与关凤切切私语,便上前推门道:“何事需得如此小心?”貂禅上前,将关羽迎入房中,道:“妾本在前日便已经回绝刘公嗣,为何如今麋夫人又来求亲?”关羽笑道:“只怪你女儿太美之故也。”貂禅却不理关羽调笑,只长叹道:“此非关凤之福也,妾只望凤儿能嫁予寻常人家,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关羽对关凤笑道:“汝本虎门女,缘何有此平庸之想?”说完,便用眼角瞄向貂禅。关凤小声道:“父亲年高,母亲颠簸一生,凤只望能终身伴随父母左右。”关羽却已经起身道:“公嗣乃我之侄,其父与我亲如兄弟,休说其来求亲,便是其来请某合家之头颅,某也当奉上。此事我以答应嫂夫人,凤儿就休要让父亲为难!”

    貂禅一听,只觉得要昏了过去,怒道:“莫非君侯欲令妾之女重走妾之路?”关羽道:“汝父焉可与我相比?我与公嗣内有叔侄之亲,外有君臣之谊,如何便亏待汝女?”说完,便长身而起,摔门而出。只留得貂禅号啕大哭起来,关凤也隐着泪,将貂禅扶住,轻声道:“女儿也知父母皆为凤好,只如今势必如此而已。”说完,便殷殷哭了起来。貂禅见关凤啼哭,便止住泪,望着关凤道:“母亲一生为人摆布,身不由己,只望你能觅得一如意人儿来,与他白头到老。如今看来,羿儿已离去数年,不见音信传来,只怕已是镜中水月矣。”话未完,母女便已哭成一团。

    关羽阔步走出内府,正碰见关平正走过来,关平见关羽一脸怒气,忙道:“父亲为何生气?”关羽道:“为汝妹之婚事耳!”关平忙劝道:“妹妹年幼,稍有任性,还望父亲饶过她。若妹妹不愿嫁于主公,还望父亲能依从一二。”关羽听过,叹气道:“莫非你当我嫁女与公嗣只为求攀亲信?”关平默然不语。关羽长叹道:“你可知公嗣与马超之妹有诺言在前?”关平道:“平知晓,只是既然他二人有诺言在前,为何父亲仍要嫁妹与他?”关羽道:“马超此人,少恩寡情,先有背父之叛,后有灭族之恨。若任由主公独娶其妹,只怕主公危矣,我等耆老也将被西凉之人驱下堂去。天幸主公见有此难,先求亲于我,方令我等有机会与马氏一争,务使其专美于朝。”关平道:“何不对妹妹晓以大义?”关羽道:“其母一生最后大义之言,若说出,只怕适得其反。”说完,便是一声长叹。

    关平见关羽黯然,便忙转过话头道:“庞同前来拜见,带来诸葛大都督信函。”说完,便递上一封书信。关羽展开看了几眼,微微一笑道:“都督看来已是成竹在胸,我等只需勤练雄兵即可。庞同我便不见了,让其速去江东好了。”关平应诺一声,转身下去。

    庞同懒懒的坐在车上,一听关平之言,便连忙别过,赶紧驱车上船,望江东赶去。数日,便赶到柴桑,忙让下人去孙权府中投下名刺,便在客栈中专等孙权召见。刚过得一日,孙权便传人来唤庞同。庞同匆匆赶到孙权府中,却见周瑜、鲁肃、张昭、诸葛谨等人皆在堂上。庞同上前施礼毕,孙权道:“大掌柜前来,可是要继续购买倭国子女?”庞同笑道:“正为此而来。”旁边张昭却起身道:“此次倭国之获,已为我江东商人购买,大掌柜还是等下次吧。”原来江东望族见倭国泊来之女,利润丰厚,便早已在孙权耳边讨要购买,孙权却碍与当先孙桓与庞同有约,便只让其私下商议。

    庞同见孙权不做声色,心知强龙难斗地头蛇,便忙笑道:“倭国之内,物产丰厚,若公等要了此船女子,同甘愿相让,只求能购买倭国黄金即可。”张昭盛气凌人正要再说,却见孙权眼光瞟来,忙安身坐下。孙权对庞同笑道:“听闻大掌柜将八名绝色倭女卖与曹操,不知获利多少?”庞同笑道:“一女仅换得一车金,其余七女,各换得一车帛而已。”周瑜在旁边笑道:“大掌柜仅驱车一次,便获利如此之多,可可惜我江东出兵出船,所得尚不如大掌柜一车之利。不知大掌柜以为公否?”庞同忙道:“小人购买女子,已向孙将军付足货款,孙将军也称足矣。小人绝不敢让江东空费钱粮。”周瑜笑道:“大掌柜向孙将军支付款项,仅为用兵之费,当我江东尚有造船之费,练兵之费,如此若干,不知大掌柜可曾想到?”庞同顿时哑然,转而忙道:“江东养兵,本是必需,怎可让小人为江东养兵?”周瑜笑道:“在下并非要大掌柜为我江东养兵,只是还需的大掌柜为我江东多纳些税来,方不枉我江东为你获利方可。大掌柜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和气生财之道,如何能让我江东吃亏?”庞同一听,也别无办法,只恨手中无力挣扎,只得应诺,再分出利润之半与孙权,方才得到下船黄金的收购之权。

    庞同自回客栈不说,却说周瑜等庞同离开,才对孙权道:“那庞同将倭国之女卖与曹操,曹操必然知我等有偷袭辽东之计,必不容我。以瑜之见,莫若我等趁曹操深陷荆州之机,强过大江出击合肥。”张昭忙道:“我出击倭国,却并未出兵辽东。若我强渡大江,只怕激怒曹操,则江东不保。如今诸葛亮屯兵迎战荆州,若我江东出兵击其巴陵长沙,则荆州归我矣,而曹操处,也必感我援手之恩,如此,江东大安矣。”孙权将眼光转到鲁肃身上,却见鲁肃沉默不语,孙权问道:“子敬为何不言?”鲁肃沉默片刻,方道:“有所思耳。”孙权笑道:“君所思者,何也?”鲁肃正色道:“肃所思者,乃是战国之时,六国合纵连横之辩也。”孙权一听,沉默片刻,方以手击股道:“寡人已有决断,即刻送信与诸葛亮与关羽,明我等联合之计。以周瑜为大都督,引我江东诸军强渡大江,击合肥!”众人忙起身应诺。

    待众人散去之后,周瑜赶紧前往孙权处,对孙权道:“曹操如今年过花甲,此次南征乃是其强为之耳。其数子皆虎狼之辈,必不能相容,若我军北上,此乃是天赐良机,不可弃也。”孙权笑道:“寡人也知此理,今日北上,乃是寡人也不愿居人之下也。若我等得胜,刘禅年弱势微,中原必然为我所有,公谨当自勉之。”周瑜听孙权如此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道:“江东望族繁多,已有干政之势,主公当有所节制,否则必为其所累。”孙权默然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

    鲁肃持孙权盟书快马赶到巴陵,关羽接住,大喜,便照诸葛亮书中所言,引军北上,只留部将冯习镇守巴陵。而此时,马超也已袭破成都,便将成都交与庞德镇守,只等刘禅前来,自己也引数千西凉骑兵望襄阳而来。却说曹操得报关羽北上,心里一紧,忙引兵欲要与诸葛亮一战,贾诩劝道:“关羽北上,必是诸葛亮已无东面之忧,大王当小心孙权侵我合肥。”曹操道:“寡人尚有张文远镇守合肥,孙权亲往也无利可得。如此只等我大军南下,袭破诸葛亮则关羽便无枝可依矣。”

    当是之时,曹操屯兵长坂,背依麦城,诸葛亮自引兵于当阳,却分兵两侧,一侧以赵云镇守江陵北面门户葫芦口,以黄忠镇守当阳之西临沮,三面互为犄角。曹操令许诸亲引大军袭当阳,诸葛亮见当阳城小不可守,一见曹操引兵前来,便先行逃出,望葫芦谷而去。曹操见诸葛亮逃出,只担心黄忠袭其后方,只得整兵缓步望葫芦谷而来。

    赵云接住诸葛亮,道:“曹军胜我十倍,当如何守之?”诸葛亮道:“不可力敌,我等当缓求耳。”于是便令全军退到谷口,将全谷空予曹操。许诸引兵追于此处,心道,此乃是夏侯淳当年折兵之地,需得小心而为,因此便驻军谷口,只等曹操前来。过得一日,曹操赶到葫芦谷,却见许诸驻军谷口,忙问之,许诸便以心中之想相答。曹操苦笑道:“如今春末夏初,正是多雨之季,如何能成火攻?”说完,便让张颌引兵进击。

    张颌引兵直穿葫芦谷,却不见一个荆州士兵,赶到谷口,却见赵云已陈兵谷外。心中一惊,忙窜回谷中,令人回报曹操。曹操得报,便令文聘镇守谷口,自与许诸等人引兵穿谷而来。赶到谷口,却见张颌正与赵云交战,眼看不敌。曹操忙令许诸等人上前,赵云一见,却是抢先摆脱张颌纠缠,转身便走。曹操忙引兵追赶,却见赵云并不回头,竟是一口气跑回了江陵,曹操只得命大军就地扎营,准备攻城。

第十九节

    转眼,江陵已被围得七八日,虽曹操施出百般招数,那诸葛亮却是只死守江陵,不肯出一兵一卒。更兼往年曹操南下荆州,将被荆州杀得千里荒野,瘟疫横行,因此无须诸葛亮多做动员,那城中居民便已经自发的担土拆房以固城墙。

    是日,曹操黯然坐在帐中,面对着几上一壶满满的汤药,对旁边华佗道:“元化可知世上有可医心之药?”华佗茫然道:“心乃天地之灵,非药石能济也。以华之见,只要大王能常饮华佗之药,便可压制脑中之疾,身安体泰,自然无心疾矣。”曹操默然听着,将那壶中药水一饮而尽,大笑道:“居其位,则忧其事,寡人也不得已,只怕将辜负先生一番心意。”说完,便起身来,笑道:“寡人这便照先生医嘱,去日行半里。”说完,便挑帘而去。

    刚出帐门,却看见夏侯荣正匆匆赶来,曹操笑道:“幼权何事惊慌?”夏侯荣一见是曹操,忙上前道:“小将有要事禀报!”曹操深喜此子,自以为将择此子以留予曹冲,平时也多有青睐,便笑道:“幼权虽年少,当为将者当泰山压顶而不惊,岂可如此慌乱?有事只需及时禀报,岂是惊慌便可解决?”

    夏侯荣一听,忙定了定神,道:“马超已破成都,如今以将成都交与庞统镇守,正引兵往襄阳而来。”曹操一听,心里一跳,问道:“为何如此之速?”夏侯荣回道:“刘璋将大军尽予张任、李严二人,以张任守葭萌关,李严守江油。但张任却在葭萌为刘禅所牵制,而马超轻兵走阴平小道直出江油,江油李严不战而降,反引马超以击成都。当是之时,严颜归附庞统,与庞统一同引兵沿江击成都。刘璋为马超庞统两路大军围困,不得已而出城投降。”曹操只听得面色苍白,斥道:“若无曹真之败,何来刘禅之胜!”说着,只觉得血气冲顶,顿时觉得一昏,便要摔到。夏侯荣忙上前将曹操扶住,将曹操送回营帐。

    华佗见曹操面色苍白,忙用银针将曹操扎了几针,曹操方悠悠回过神来。华佗见状,取了银针,对曹操道:“大王之疾,最忌情绪突变,还望慎之。”曹操漠然不语,对华佗摆了摆手,对夏侯荣道:“即刻去请文和与仲德先生来。”说完,便闭眼斜躺在塌上,不再言语。

    夏侯荣一施礼,忙转身出去,却看见曹宇正急急赶来。夏侯荣忙将曹宇挡住,沉声道:“公子欲何往?”曹宇道:“听闻父王病急,正要探视。”夏侯荣一把将曹宇拉到近前,低声道:“公子即刻去寻一别处,三日之内勿要回来。”曹宇一听,疑道:“父亲尚在病中,岂可让我远离塌前?”夏侯荣道:“公子可是忘了世子之托?”说完,见曹宇仍然默然不肯离去,夏侯荣沉声道:“大王只是故疾复发,有华佗先生在,定可无恙。听闻左近有名寺,公子何不前去为大王祷告?”曹宇一听,只得带了从人匆匆离去。

    夏侯荣见曹宇离开,微微一笑,赶紧让人去请贾诩与程昱,自己却转回曹操营中。曹操听得脚步声来,微微睁开眼,见是夏侯荣,便又闭上眼继续斜在几上。夏侯荣悄悄的走到末位坐了下来,只将几面盯住。转眼便听侍卫称贾程二人赶到,曹操忽然坐起身来,忙将两人请进。贾诩一见曹操,便道:“大王可是为刘禅平成都之事?”曹操笑了笑,道:“正为此事,寡人本有先于刘禅破江陵之算,却未料道刘璋竟是如此不济。”程昱笑道:“季玉为不足以御敌,内不能安民,听闻其大臣也多有为贼寇胁迫者,岂能不败?”曹操点了点头,道:“正为此事,只是如今马超自成都而来,我等虽不惧,却也当有所防备,诸位可有良策?”

    贾诩沉吟片刻,道:“可令南营乐进进军上庸,将马超阻在荆山之西。”话刚说完,未等曹操说话,却听的夏侯荣一声冷笑,曹操回头看着夏侯荣,问道:“幼权可是有所别见?”夏侯荣忙起身道:“小将并无讥笑之意,只是如今许昌已多日不见音信,只怕要乐进将军南下,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矣?”曹操听过,忙望向程昱,程昱忙道:“臣自两月前得南北大营音信以来,再未听的乐将军音信,但北营夏侯尚将军却一直有音信来报平安。”曹操一听,黯然道:“莫非乐将军有所不测?”三人皆不敢言语,心中自以为必是众公子争权之果。曹操见众人不说话,便接道:“可知曹宇何在,为何不见其前来?”夏侯荣忙上前道:“公子听闻大王身体不适,自往山中名寺为大王祷告。”

    曹操默然不语,贾诩见众人皆不说话,只得道:“我大军在此,若关羽马超前来,只是以卵击石而已,大王勿要忧虑。”曹操黯然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帐外传来一阵嘈杂,转眼,一个衣甲蓝缕的士兵被带了进来,曹操疑道:“汝是何人,缘何闯我营帐?”那士兵抢先道:“在下乃是合肥李典将军麾下,如今江东周瑜起大军犯境,在下奉命特来求援!”曹操一听,急道:“张辽将军何在?为何你如此模样?!”那士兵忙道:“张辽将军已于月前奉命调防许昌,如今合肥仅有屯田士兵数千人。李典将军前后遣出使者数人,皆为许昌所扣。李典将军不得已谴在下数十骑特来大王帐前告急,谁知被一路追杀,小人也为蒙面人所困,直到今日才寻机得脱,前来大王帐前。”说完,竟是一头栽倒在地。曹操忙让侍卫将士兵抬了下去,好生照顾。回头冷冷的在三人面上瞟过,沉声道:“今日可畅所欲言,以诸位之见,当如何?”贾诩嘴角动了几下,却不做声,程昱沉声道:“以臣所见,许昌已成水火之势,虽不知张文远意在何为,但我军已成无本之木,不可久矣。更兼我军已有为乱之人。”说到这里,不由的停了停,见曹操面不改色,便接着道:“擅自扣留使者,我军当尽快回兵,否则祸不远矣。”说完,便重新坐下,不再说话。曹操对贾诩道:“文和以为如何?”贾诩道:“臣以为仲德所言甚是。”说完,便紧紧的闭上了嘴。曹操听到这里,望了望三人,黯然道:“你等下退下,待我先想想,若曹宇回来,即刻令起前来见我。”三人忙起身施礼退下,贾诩临走犹长叹一声,却也只是摇头退去。

    待三人离去,曹操顿时倒在了塌上,旁边华佗赶紧上前用一玉枕将曹操垫起。顺手掏出银针来,对着太阳穴扎了下去,只等一丝血痕从口中渗出,方见曹操悠悠醒来。曹操轻声道:“寡人死不远矣。”华佗忙道:“大王勿忧,华佗当尽平生所学以保大王无恙!”曹操轻叹一声,道:“若无先生,寡人早已命归黄泉,如今先生只要能保我回到许昌即可,还请先生尽力施为。”华佗将曹操太阳穴银针缓缓拔出,只见其上竟有一丝血痕,却不敢实说,只道:“大王只是气急,若能平定心境,当无妨。”一边说,一边将一碗药水送到曹操嘴边,让曹操喝了下去。未等片刻,便见曹操已睡着过去。

    华佗黯然走出营帐,正见一干文武皆围在帐外,见华佗出来,许诸忙道:“主公可好?”华佗黯然道:“主公已在我药引下睡着,诸位到一边说话。”众人忙跟了华佗到了一边帐中。华佗轻声道:“大王只怕难过十日之限,大王有言,只要能支持到许昌即可。诸位大人以为当如何?”贾诩道:“大王身体衰弱,十日到不得许昌,就算到得许昌,尚需时日处理政务。不可,先生可有其他方法?”华佗道:“华佗还有一法,曾经与大王说起,但因后来药剂起效之后大王便未再说起。即是开大王头颅,取出其中风涎即可。但此法风险异常,非旁人所能想象,如今大王诸公子皆不在军中,只得待大王醒后再说了。”众人皆无语,只程昱令人去寻曹宇,然后众人纷纷散去。

    次日,曹操醒来,便见华佗与夏侯荣正在一边温药,便笑道:“寡人自觉已无恙矣。”华佗探手扶在曹操腕上片刻,笑道:“大王身体强壮,只是如今却仅在挡住一时而已,尚需多做预备。以华之见,大王当进补养身,以备在下为大王开颅取出风涎方可。”曹操黯然道:“可是先生曾说过之法?”华佗道:“正是,若不用此法,将难过十日之期。”曹操沉吟片刻,道:“何时施法?”华佗回道:“先进补三日,方可施法。”曹操沉没半晌,方点头应诺。

    夏侯荣将一碗药剂送到曹操身前,曹操接过药剂,盯住夏侯荣道:“幼权可知曹宇何在?”夏侯荣坦然道:“听闻公子已去为大王祷告矣,荣一直助华佗先生为大王熬药,不知此外之事。”曹操冷冷一笑,道:“众人皆乱,唯汝安心,汝真大将之才也。”夏侯荣一惊,正要说话,忽然听帐外高呼道:“天使驾到。”夏侯荣趁机闪到一边,吩咐下人准备香;案等物。曹操将药剂一口喝尽,起身来跪到香案后,方准备妥当,便见众文武拥着一个锦衣绣士走了进来。

    曹操领众人跪于香案之后,那绣士一展手中黄绸,高声道:“奉大汉皇帝诏:魏王曹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言汉祚已终,朕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与魏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朕当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特召魏王入京受禅……”曹操未等听完,高声道:“操曾有终为汉臣之誓,此诏操死不敢受!”那绣士笑道:“既为汉臣,为何要抗陛下之诏?”曹操哑然,许诸跃身而起,一把抓住那绣士,喝道:“如今皇上何在?”那绣士坦然道:“皇上无心天下,已离京出居。”许诸尚要再问,却见曹操已摊倒在地。

    众人赶紧将曹操扶到塌上,贾诩欲要将绣士逐出,曹操强起身,将那绣士招到身前,问道:“皇上可安好?”那绣士回道:“皇上已大安,出京别居矣。”曹操急问道:“何人所为?”那绣士却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曹操改口问道:“寡人府中诸公子可安好?”那绣士回道:“有太子手书在此。”曹操忙接过来,贾诩一把将手书按住道:“还请大王另寻一日再看。”曹操惨笑道:“既然寡人以受禅为帝,却不知太子是为何人,如此岂可安心。”贾诩只得放开手。

    曹操展开手书,先看最后落款,却是曹冲。曹操冷冷的喝了一声好,便重头看起,只见上面所书,乃是曹丕等诸卞夫人子谋反,太子即曹冲不得已平叛尽诛四公子及家臣。后面却是殷殷切切的劝说曹操回许昌即帝位之词。最后更副有一书,却是让曹操下诏以太子摄政这诏,只等曹操印玺。曹操未等看完,便已觉得手如千斤之重,只觉得难以抬动一般,眼前一是一片模糊,忽然觉得头中一阵狂跳,顿时巨痛难忍,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众人赶紧将站在一边的华佗拉来。华佗将曹操脉门一握,曹操已是命若游丝,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将其中一枚荧光闪动要药丸放如曹操嘴中,然后将曹操后心一阵推拿。方见曹操缓缓醒来,将手微微举起让众人退出,只留得贾诩、夏侯淳与夏侯荣在身边。

    华佗将曹操头部微微抬起,却见曹操已经面容松弛,涎水顺着嘴角滑下尚不自知。夏侯淳泣声道:“大王家事,淳本不当言,如今还望大王康复,让淳能鞍前马后再为大王撕杀。”曹操苦笑道:“如今木已成舟,还望诸位与新主同舟共济。”夏侯淳听得目瞪口呆,正要说话,却被曹操挥手止住,曹操对贾诩道:“江山辈有才人出,先生若能为,则为之,若不能为,还请先生退之。”贾诩应声道:“知之矣,诩当寻一小园,终老此生。”曹操点了点头,招手将夏侯荣招到身边,夏侯荣迟疑片刻,方起身来到曹操身前。曹操忽然猛一挥掌,一巴掌印在夏侯荣脸上,夏侯淳一惊,忙起身欲要拉开夏侯荣,却听曹操忽然哈哈大笑道:“我夏侯一门果然人才辈出……”话没说话,却见一口血水从曹操口中涌出,听得曹操呜咽数语,便再也听不到声音。华佗将曹操的头轻轻放到玉枕上,黯然道:“大王崩矣!”

    此时帐外诸人皆听到曹操高呼,一起涌了进去,却见曹操已命归黄泉,夏侯淳一脸老泪正跪在曹操身前。众人纷纷跪倒在地,许诸顿时放声大哭,却见贾诩忽然拔剑起身喝道:“谁再哭泣,杀无赦!”众人赶紧收起哭声。贾诩道:“我军尚在征途,岂可扰乱军心?!诸位回营之后,只当大王病重,不得传出大王死讯!明日起大军缓步回都。”说到这里,又转身对跪在夏侯淳身后的夏侯荣道:“不知道曹宇公子何时能回?”夏侯荣一听,赶紧起身道:“或许将归,荣即刻去迎。”说完,便赶紧出帐而去。

    贾诩将众人留在帐中,片刻便见夏侯荣与曹宇来到营帐,曹宇一见曹操尸体,顿时泪如雨下,赶紧扑倒在地。贾诩与夏侯荣忙将曹宇止住,贾诩道:“如今军中,唯公子是尊,还望公子节哀顺便,勿要误了军中大事。”曹宇泣声道:“还望先生多费辛劳。”贾诩忙跪倒在地,与众人一起叩首道:“还望公子振作,勿使我军溃散。”曹宇忙将贾诩扶起道:“依先生之见,我等当如何?”贾诩道:“以诩之见,莫如即刻兵退襄阳,择良将守之,再将大王遗体运回许昌才是。只是如今不可将大王死讯传出,免乱了军心。”曹宇点头应道:“就如先生所言。”

    众人得了曹宇之令,皆望曹操遗体叩首,然后各自回营整兵欲退。曹宇枯坐于曹操遗体之前,黯然落泪,贾诩在曹宇身后道:“若我军骤然回师,只怕将为诸葛亮所追,当命人断后。”曹宇道:“先生以为何人可当此任?”贾诩道:“张颌。”未等曹宇说话,夏侯荣道:“无须断后,我军自退,每日退三十里即可,诸葛亮必疑心我军诱其出兵,必然不敢追。若我军留人断后,诸葛亮必知我等必退,如此,则诸葛亮必追矣。何况以诸葛亮之智,断后之兵少则必为其所破,兵多则我军必然行进缓慢。知道我军退如葫芦谷,则不惧诸葛亮来追矣。”贾诩一听,忙对曹宇道:“幼权所言甚是,我军必可全身而退,一旦入谷,我军可选精兵封谷切战切退。”曹宇见贾诩如此说,便点头应诺,令人传令全军准备次日开拔,缓步往葫芦谷退去。

    诸葛亮得知曹操有退兵迹象,忙与赵云登城北望,只见曹军营中士兵正收拾行囊准备撤退。赵云道:“以云所见,似乎并无断后之军,若与云三千骑兵,云必然有获利。”诸葛亮沉吟片刻,方道:“其营帐只是简单放如马车,必然将在不远之处再建。只怕是诱我出击,我军先不可妄动,等云长与孟起会兵之时,方是子龙破敌之机。”

第二十节

    午夜,赵云登上城楼,只见城外魏兵营地早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望北只看见一溜火把如火龙一般的望葫芦谷移动。几个士兵来报,称曹操士兵已走得一个不剩,只看见遗弃的营地上一片狼藉。赵云一听,暗道此必是曹操真要撤退,于是赶紧赶往诸葛亮府上。

    到得诸葛亮府上,只见王平等人皆正陪着诸葛亮,唯见诸葛亮却是仰头望天,口中犹自叹息。赵云见众人皆不出声,自己也只得站在一旁,片刻,才见诸葛亮转回头来,王平上前问道:“都督为何叹息?”诸葛亮长叹道:“亮最近,已是两次见大星陨落,却不闻其报。不知心所测能否确定,故而叹息,若此次天变应验,当是我大汉不国之时。”

    赵云抢道:“不知都督所言大星,当应在何方。”诸葛亮将眼光投向北方,举手指道:“当是魏之分野,许昌也。”诸葛均喜道:“二哥若说别处,当有一叹,只许昌乃是曹操都城,若真应验了。当是折了曹操,乃是我大汉之幸,如何让二哥如此居丧?”诸葛亮苦笑道:“三弟为何却不知许昌乃是我大汉皇帝御驾所在?”众人一听,皆是一惊,赵云抢道:“莫非曹操弑杀陛下?!”诸葛亮却不说话,只是叹息一声,摇头不止。众人皆是镇静,再也不言语。

    诸葛亮见众人皆不说话,便对赵云笑道:“子龙前来,可有要事?”赵云赶紧将曹操远去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道:“云以为,曹操大营或是许昌必有惊变,否则绝不会如此仓皇北归。以云之见,我军当趁机掩杀。”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对王平道:“子均将军可即刻引五千士兵追赶曹操,若进了葫芦谷口即刻驻守,不可轻进,如遇抵抗当强力冲击。”王平高声应诺,转身而去。

    诸葛亮转身对赵云道:“亮料王平必在葫芦口为曹操伏兵所袭,子龙将军可在明日一早引兵出击葫芦口,若发现王将军陷入伏兵,切不可停留,只要尽力追赶曹操即可。”赵云也领命而去。诸葛均却奇道:“为何大哥不令两位将军一起追赶,却要王将军先失一着,反让子龙将军不去救援?”诸葛亮笑道:“此次曹操仓皇逃窜,必是有大事突发,虽然退得仓促,当必有防止我军追赶之计。我分兵为二乃是防止我军陷入伏兵而丧失士气也,若王将军陷入伏兵,必认为有子龙营救,必然奋力坚持。而子龙将军一旦穿透伏兵,强行入谷,必然使得伏兵首尾难顾,本来曹操就是仓促退兵,士气不足,如此,则王将军必能击破溃兵。”诸葛均顿时大悟。

    却说关羽沿水路顺汉水而上,只数日便已行至麦城,麦城守将未等关羽攻城,便已经卷了细软望襄阳逃去。原来这守将本有固城监守之意,谁知荆州平民早在十余年前便被曹操南征之时所杀害殆尽,如今听闻要助曹操守城,却是千万个不愿意。那留守的士兵本少,根本要挟了不平民,因此那守将只得弃城而逃。却说关羽进得麦城,即刻得到平民扶老携幼来迎,让关羽不由想起刘备在时之景,心中不由得一阵怅然。高声对夹道来迎的平民道:“某乃玄德公义弟也,今日前来,乃是欲为为曹贼所害之兄长复仇。也当为我荆州死难者讨一公道,让死者得以瞑目……”换未说完,便已见夹道之人纷纷上前与士兵们并肩而行,更有青年欲入伍者不可计数。

    关羽令全军驻军城外,只带亲随百骑进得县衙,关平、关兴与年仅十六的三子关索也随关羽入得麦城。到得县衙,关羽只觉得全身疲乏,便就在大堂几上竟是昏昏欲睡,正迷糊见,忽然见一长臂大耳之人走上堂来。关羽大呼道:“何人擅闯衙门?!”那人影却一直走上前来,关羽仔细一看,却是刘备,关羽忙赶上前,跪倒在地,扶住刘备脚道:“大哥为何在此?可是有事要告知弟?”那刘备却只是慢慢的点了点,不说一句话。关羽叫道:“我兄弟三人,本有同年同日死之盟誓。只是如今杀兄仇人尚在,云不敢轻捐此生,一旦为大哥报了仇,弟当追随大哥于地下,终日不弃也!”刘备一听,却是忽然张大了嘴,似要说些什么,却听不得一丝言语。关羽正要附耳上去,却忽然扑了个空,一头载倒在地。忽然听得旁边一阵惊呼,却是关兴冲上前来将关羽扶了起来。关羽睁眼一看,却是一场梦境,只是自己却不知为何,竟是扑倒在了几下,只觉得左臂疼痛难忍,关兴见状,忙叫军医前来为关羽包扎。

    次日,前哨来报,称曹操已从江陵撤退,正与堵住葫芦谷北口的黄忠激战。关羽一听,便要出兵助黄忠,关平道:“曹操虽撤退,却非战败,黄老将军兵少不能抵挡,当自能施救。我军只需固守麦城,便可以逸待劳。”关羽也以为然,便请来城中平民协助加固城墙。正忙碌中,忽然看见远方一阵烟尘卷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哨兵冲到前来,关平大喝道:“何人?!”那哨兵忙止住坐骑,高声道:“某乃马超将军麾下,特来通报君侯,我家将军一路从成都赶来,昼夜不停。日前得知将军已破麦城,特来相投。”关平命人将那哨兵唤进城来,拉到一边询问。

    关羽举目望去,只见那远方烟尘如果一股黄龙一般卷来,嘈杂的马蹄声阵阵传来。片刻便已到眼前,忽然听到一阵呼哨,那马蹄声顿时止住,待得片刻烟尘散去,方见一大队骑兵如雁般展开在城外的一个山坡上,那正是骑兵冲锋的最佳地势。关羽心底不由的叫了一声号,旁边关平道:“孩儿已查明,确实是马超骑兵,人数只有三千,尚有魏延所领亲兵数百,已有数日未曾休息。”关羽挥挥手,让关平去迎接马超,自己也下得城楼,径自往县衙走去。

    半晌工夫,便看见马超与魏延阔步迈进县衙大堂,未等关羽起身,马超便上前道:“在下久仰君侯神威,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也。”关羽也起身来,迎住马超,却见马超虽是一身疲惫,眼中却毫无有幸之意。魏延上前道:“孟起前来,乃是受主公所托,前来助君侯剿灭曹操,为先主报仇。”关羽笑道:“某家兄长之仇,某当亲自手刃之,孟起只需为我掠阵即可。”马超却抢道:“我西凉马家一门四百余口,皆死于曹操刀下。在下前来,也当手刃曹操,若君侯有意与我共获曹操之头,乃超之愿也。”关羽哈哈大笑道:“我等皆为主公效力,岂可只念一家一门之恨?曹操乃天下共雠,人人皆可得而诛之,何必在意其丧身谁人之手?”说完,便请马超如座。坐不多久,便看见马超已是疲惫不堪,只得告退。魏延见马超离去,便也起身欲走,关羽叫住他,道:“文长为何不在汉中镇守,却来荆州?”魏延面色一红,道:“魏延丢失子午谷,损兵折将,特来荆州将功补过。”关羽笑了笑,起身将魏延送出衙门。

    马超所领骑兵一进麦城,竟是就地展开随身带来的毯子一裹就躺倒在街上,即刻呼呼大睡,只剩下一些伺候将疲惫的马匹拉到就地马厩中冲洗喂养,让荆州士兵惊讶不已。

    次日凌晨,忽然听得门外一阵低呼,关羽听得是关平,忙起身来打开房门,却是关平与一少年站在门外。只见那少年一脸尘土,似是远道而来。那少年一见关公,忙跪倒在地,道:“小将乃黄忠之子黄叙,我父亲堵截曹操不住,已经被曹操迫至当阳。曹操势大,我父亲被围在长坂,特命小将突围前来求救!”关羽一听,忙问道:“你如何知得我在此处?”黄叙道:“父亲得知关将军北上,便言道将军必能轻取麦城,黄叙不敢望南,只得来麦城求救。如今已在途中耽搁半日,还请将军尽快救援。”关羽忙令关平即刻整兵出征,一边让人通报马超。

    关羽赶到城外,只见关平三兄弟已经整兵待令。关平道:“父亲手臂负伤,不如就在麦城固守,我等三人即可引兵去救。”关羽正要说话,却见马超已经赶上前来,对关羽道:“听闻曹操正在当阳,超不量力,如今当先行为君侯开道。”说完,也不等关羽回话,便引着骑兵,呼啸而去。关羽冷哼一声,从关平手中抢过马缰,道:“关平留守麦城,我当亲自前往。”说完,便跃身上马,领着大军与关兴关索黄叙一起追马超而去。

    关羽见马超骑兵进军甚快,便将亲随五百拍刀手交与关兴压后,自己独引骑兵快马往当阳赶去。只不到半日,便赶到当阳城外,却见当阳城墙早已经坍塌,转过当阳城,寻得一高处,只见数万曹兵正围住一个村庄冲杀,关羽料黄忠便在庄中,却不知道曹操在何处。关羽见曹兵并无破庄之势,便绕过曹兵望南而行,转过山头便看见远处旌旗展展,心道曹操必在此处。正要挥兵上前,却见一只骑兵已经抢先冲了出去,正是马超。马超刚动,便见曹操营中也冲出一枝人马来,正是独眼人来,正是夏侯淳。夏侯淳大叫道:“何人冲营!”马超却不答话,连挑数枪便将夏侯淳惊得手忙脚乱,瞬间便看见西凉骑兵呼啸而至。夏侯淳赶紧拍马回跑,只是所领士兵却没那么好的速度,只见铁蹄冲来,瞬间便消失在黄尘之中。

    关羽回头对黄叙道:“若破曹操,黄老将军之围自解!”说完,便引兵追马超而去,片刻便冲到曹操阵前,只见魏军阵中,一弱冠少年立在一黄盖大车前。马超对关羽大叫道:“先破阵者,得曹操之首!”说完便望曹操阵中冲去,横不顾迎面箭雨。关羽一声低喝,也引兵望曹操军中冲去,片刻即冲到曹操阵前,只听曹营中一少年高声叫了声“围”。只见四面八方的曹军便不顾死活一般将关羽阻住,让骑兵冲击的速度迅速降低下来。

    关羽连挥大刀,杀出一条血路,只见许诸正握刀,立在黄盖大车前,心知曹操必在车中。忽然听得魏延高呼道:“曹操已死,尔等何不早降!”原来魏延见曹操始终未曾露面,便故意乱其军心,马超麾下骑兵也跟着魏延一起高呼。果然曹军竟都一震,忽然听得一少年叫道:“休听胡说,大王只是病中,不可曝露风寒而已。”话没说话,却听见许诸一声大喝,抛掉身上衣服跳下大车便向马超冲来。马超只觉得手中大枪一震,见是许诸,忙全力迎战,身边冲锋的骑兵顿时一滞,魏延见状,忙来与马超双战许诸。文聘见魏延往许诸杀去,也赶紧提刀来劫住魏延,顿时马超一枝完全陷入曹军之中。

    关羽见马超陷入围中,正要去接应。黄叙忽然从关羽身后闪出,道:“看我神射!”话刚完,便已经弯弓搭箭便向许诸射去。许诸听到破空声来,,忙将身体一矮,堪堪躲过,却见马超大枪刺来。许诸赶紧猫身窜回军中。黄叙得理不饶人,张弓向黄盖大车射去,只听休的一声,那箭便只射在车前,便被车前一少年轻易拨开。那少年望这边冷冷一笑,将长枪一挥,只见夏侯淳一声低喝,迎声望关羽冲了过来。关羽左手持剑,右手握刀迎战夏侯淳,交不数合,忽然见到曹操军中一乱,只见原来围困黄忠的魏军纷纷退下阵来,如洪水一般冲向黄盖大车,顿时大车几乎被掀翻。

    许诸赶紧跳上大车,抢先一步冲进大车,将一戴黄金冠的人背了出来。关羽见状,知是曹操,赶紧两刀迫退夏侯淳,策马向大车冲去。谁知忽然一枝冷箭射来,正中关羽左臂。关羽身体一震,手中长剑顿时跌落在地,旁边黄叙赶紧上前欲将关羽拉住。却被关羽一刀阻在身后,关羽似早已忘了身陷重围一般,径自望许诸身负的曹操冲去。夏侯淳见状大喜,忙挥兵围住关羽,关羽左手负伤,只得单手持刀迎战,片刻便伤痕累累。关索回过头时,只见关羽身体一震,竟是轰然倒下,关索顿时几乎昏过去,大叫一声,赶紧冲上前来欲要护住关羽。侧面马超见状,回头看见自己身后已经兵不过百,顿时悲从心身。见许诸将要跳下大车,赶紧将手中大枪举起,心中祝道,若天怜我马氏一门,当让我手刃曹贼!侧身跃马而起,将身体抛至最高,一声暴喝将手中大枪全力掷出。那大枪如有神助一般,望许诸背后呼啸而来,车上夏侯荣忙用手中长枪去拨,却是身体一震,手中长枪竟被震到一边。许诸丝毫没感觉到身后长枪飞来,只望能跳下大车将曹操尸体完好带走。正此时,溃兵却将大车一挤,让许诸一个浪沧,只觉得身后一震,顿时仆倒在车上,翻身起来,只见一枝大枪正中曹操背后,穿体而过,枪尖从自己腰边擦身而过,将曹操钉在大车之上。许诸赶紧将曹操尸体抱起,跳下车来,抢了一匹马策马逃去。

    马超见一枪射中曹操,顿时如有神助一般,一把抢过一把单刀,大叫道:“曹操已为我所杀,尔等还不早降!”说完,劈头盖脸的往曹军杀去。魏延一把拉住马超道:“敌众我寡,不如切退,曹操一死,其军必乱!”马超心道正是,回头看见关索与黄叙正竭力护住关羽尸体,便对魏延道:“君侯乃国之砥柱,如今身死,不可任其受辱!”说完,便一起去抢关羽尸体。赶到关羽尸体旁边,却见身后竟无一兵一卒跟着。马超护住关索将关羽遗体缚在马背,却见身便曹兵如同蝗虫一般杀之不尽,片刻众人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盔甲上早已经看不出本色。

    正当众人皆以为将葬身在此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喊杀声来,只见曹军顿时大乱,纷纷叫道:“昔日长坂英雄来了!”竞相逃窜。只见南方一枝兵马正横冲进来,当头一人,正是赵云。魏延忙高声呼救,赵云听得呼叫,赶紧冲了过来,四周魏兵见赵云过来,赶紧作鸟兽散。赵云赶到魏延身边,见关公遗体正卧在马背,顿时大惊,忙道:“诸位可先到我军后方,待我先逐退曹操再与诸位细说。”魏延道:“曹操已被孟起一枪射穿,当无生理。”赵云一听,忙相马超道贺,马超却如失神一般,只不知在喃喃说什么。

    赵云别过魏延等人,引兵掩杀魏军惨部,行不多远,正碰到黄忠关兴两人,黄忠道:“关兴杀退魏军,某因此得以脱险。”赵云忙让黄忠与自己一起追赶曹操残部。

    却说许诸带了曹操尸体跳上马背,便要撤走,夏侯荣等人见状,纷纷弃了士兵,紧跟着许诸望荆山之中跑去。一行数百人,绕过麦城,夏侯淳道:“我等可先去襄阳,襄阳城高墙厚,可保我等无虞。”曹宇道:“荆州多受兵灾,多不能容我等,不如先退宛城。”夏侯荣也连声称是,道:“只是大王当早日如棺,否则当不能久存。”于是众人便在山中寻得棵千年大木,做成灵柩将曹操遗体装了,一路望宛城而去。

    关兴与赵云一起进入麦城,直等到马超等人回来,关兴与关平方知关公已受难。关兴拔剑而起,欲要再追曹操残部,赵云道:“如今曹操降部数万,尚需我等安置,若再动刀兵,只怕生乱。”关兴三兄弟默然不语。夜间,关氏三兄弟与关羽亲随五百校刀手一起偷偷遣出麦城,一路向北追曹操而去。知道次日,赵云方知关氏兄弟已经出城,忙让黄忠整编降军,自己与马超等人一起去接应关氏兄弟。赵云赶到襄阳。却见城中已是空城,曹操所设守将曹仁早已跟随曹宇一起北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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