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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杀全文阅读

作者:霖江南     话杀txt下载     话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四回 孰能甘屈平淡

    人都说女孩最好的年龄段,基本在二十岁到三十岁。因为这段时间里特别单纯,可以谈情不谈钱,她们更看重的是精神追求,而不是物质的追求。只要爱了就爱的死去活来,分手就分的义无反顾。她们可以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当然,男生也有最好的年龄段,不是听过那句话么,男人三十一朵花。其实这句话大错特错了,男生最好的年龄段比女孩还短,一旦过了人生第一个本命年,男生顷刻之间就会成熟许多,开始为生计、家庭,为未来筹划,那些在二十四岁以后还懵懵懂懂之人,一般没什么出息,虽然有大器晚成者,但那也是从二十多岁开始积累的斗志。不信看现实社会,二十多岁女孩几乎不需为生计发愁,整天活得非常轻松,除非有了心爱之人。而二十岁的男人,不管有没有心爱之人,都开始为生计四处奔波,若有心爱之人会更加辛苦。因此说,公平只是个词汇,你认识这俩字就行,没必要过于较真。

    马交虎俨然是个矛盾体,他也想努力奋斗,却没有门路,他想挣扎站起,却被现实紧紧束缚着捆在地。

    由于种种原因(主要是钱不够),饭店没有开成。数以百计的投稿,终也如石沉大海。

    在时励时颓中,一年光阴蹉跎而逝。

    白玉姬也曾多次婉言开导,让他先找份工作,这样既能维持生计,也能打发无聊时间。以马交虎的性格,怎肯善罢甘休,还振振有词,道:“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为什么一直坚持不懈,就是先做好准备,万一出了名呢?”还是想依靠浅薄文采,憧憬不着边际的名人梦。反正二人日常花费不多,还能继续生活下去,白玉姬就任他按自己性子行为,不再劝说。

    天可怜见,后来真有一家女性杂志社,看两篇情感散文,分当做两期刊首寄语。

    马交虎更加洋洋自得,道:“怎么样,还是有开眼的吧?”白玉姬拿着样刊认真阅读几遍,频频颔首,道:“别说,算这家杂志识货。”

    两篇文章稿费拢共加起来,尽管尚不足三百块钱,但对于一个创作新手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当晚,马交虎携白玉姬前往夜市大排档,痛痛快快请吃一顿烧烤,还喝的昏天地暗。按理也难怪,稿费虽然不多,也是在这四百多天里,他唯一挣的钱。白玉姬四位室友得知,自然免不了凑热闹。于是,下午刚领的三百块稿费,到手还没捂热乎,便所剩无几了。

    当返回出租房时,已是凌晨两点。

    白玉姬将他放在床,埋怨道:“咱俩出去吃点就行了,你还叫她们来干嘛?”马交虎醉眼惺忪,道:“今天高兴,不就几百块钱么。”白玉姬打盆凉水端放桌,沁湿毛巾坐床沿,道:“你说的轻巧,这可是咱们一个月房租。”马交虎“呃”的打出一个嗝,笑道:“放心吧媳妇,下个月肯定还有。”白玉姬俯身抱起他脖颈,表情甚为无奈,道:“放心,我敢不放心么。”用毛巾擦拭他嘴角流出的哈喇子。

    两人居住这套房子,是后来租的,说是一室一厅,其实就是将一个三十平米的大卧室,分割成小卧室、浴室和厨房,客厅就是过道。

    马交虎顺势抓住她手腕,道:“媳妇,谢谢你。”白玉姬牵强一笑,道:“谢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马交虎道:“如果每个月能这样,我们就结婚。”舌头有点打转。白玉姬闻言大喜,道;“真的,你不是说醉话吧?”马交虎目光直勾勾盯住她,道:“当然真的。”喝多的人都形似痴呆。白玉姬听了,顾不得他口中喷出那股腥臭气味,凑唇“啵”了一下,道:“好!”

    时至今日,二人还没触碰到底线。

    有些男生是这样,若遇心仪之人,简直如狼似虎,恨不得生生吞进肚里,如果没有感觉,就是脱光也未必多看一眼。此种莫名感受,想必女孩毫不例外。

    之前由于放不下云凤娇,可能或因其她女孩,马交虎和白玉姬虽然共处一室,却也井水不犯河水。

    许因两篇文章发表,几瓶啤酒入腹,冲淡了内心的牵挂和不舍,解释了精神的压抑和克制,也可能意识模糊,当做了旁人。

    马交虎见女孩小脸绯红,水眸脉脉含媚,忍不住向怀里一揽,道:“我要你。”白玉姬慌忙闭眼睛,毛巾“啪嗒”跌落在地,一阵撕扯之后,在简陋出租房内成为他的女人。

    一个月过去,又是一个月,除发表那两篇文章之外,再没有任何消息。

    马交虎早已沉迷其中,依旧对此锲而不舍。毋论谁大学,钱都是父母给的,兼之白玉姬偶然出去做做家教,日子还能平平淡淡的过。久而久之,马交虎渐渐失去信心。白玉姬自认为已为人妻,对他也就只有鼓励,并没心怀不满,说些刻薄的泄气话。

    岁月荏苒,顷刻间飞至八月十五。

    马交虎、白玉姬买来两盒月饼,凑活着吃了个中秋饭,便手牵手下楼,像往常一样到江边散步。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有一年多了,也是他们心情最舒畅的时候。

    两人正并肩信步而行,忽听有人大喊,道:“阿虎,阿虎兄弟。”

    马交虎忙转身观望,道:“谁啊?”

    只见那人急匆匆跑到跟前,道:“我草,连哥也不认识了?”

    待辩清来人,马交虎诧异道:“是毛哥,这么巧?”毛剑平高声道:“巧个屁,我见你好几次,都不敢打招呼。”马交虎茫然不解,道:“为什么?”毛剑平答非所问,道:“这位是?”马交虎介绍道:“我媳妇,白玉姬。”

    白玉姬含笑示意,道:“毛哥好。”

    毛剑平点了点头,责怪道:“你小子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马交虎笑言道:“这话说的,能不告诉你么,我们还没结婚了。”毛剑平道:“没结婚就叫媳妇了?”马交虎嘿嘿一乐,转言道:“你这是干嘛去?”毛剑平道:“班啊,我能干什么?”马交虎询问道:“还在哪吗?”毛剑平道:“嗯,过两天就不去了。”马交虎道:“怎么不去了?”毛剑平斗志昂扬,道:“我觉得吧,老这样给人打工,没什么出息,不如自己单干,干好干坏不说,起码能学点本事。”马交虎十分讶异,道:“你要开网吧?”毛剑平浅然一笑,道:“我哪来那么多钱,就想在夜市练个地摊。”马交虎道:“可不好干,练摊的人都是白天班,趁晚有空,才出来赚个零花钱的。”毛剑平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还打算开个饭店。”

    白玉姬抢言道:“租好房了吗?”

    毛剑平摇了摇头,道:“没有,今下午刚看好一间。”马交虎道:“在什么地方?”毛剑平道:“江南小区,就在、就在我们老板家外面。”马交虎道:“那你钱够吗?”毛剑平皱眉道:“还差千把块钱,正到处找人借了。”

    白玉姬又抢言道:“别找人了,这些钱我出。”毛剑平道:“你出?”白玉姬道:“对,不过得叫我老公和你合伙干。”毛剑平道:“你老公是谁?”

    马交虎使劲杵他一拳头,道:“羊驼啊,他老公就是我。”毛剑平恍然大悟,道:“行行行,我还愁找不到当地人了,你知道外地人在这做个什么生意,要是没关系,不被那些管理部\/门查死,也会被同行整走。”

    白玉姬道:“老公,你明天跟毛哥去看看房吧?”

    马交虎沉思片刻,道:“那位置不是太好,能不能换个地方?”毛剑平话有所指,道:“你怕她瞧见?”马交虎道:“是啊,多少有点难为情。”毛剑平沉声道:“没事,她已经结婚了。”马交虎不禁“啊”的一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白玉姬听得如坠烟雾,质疑道:“谁结婚了?”毛剑平解释道:“弟妹千万别误会,就阿虎以前那个兄弟。”白玉姬疑信参半的点点头,道:“我觉得那地方挺好,附近小区都是有钱人。”

    马交虎道:“你懂什么,我们开的小饭店,顾客针对的都是工薪阶层,有钱人会去吃吗?”毛剑平道:“有道理,可房租很便宜啊。”马交虎难以置信,道:“扯淡,哪的房租能便宜喽?”毛剑平娓娓道来:“临街三间,我看都能放下十几张桌子,租金才一千五,你说便宜吗?”马交虎愕然道:“怎么可能,你认识房东?”毛剑平道:“不认识。”马交虎道:“哪的房子一间就得千,你不认识咋会这么便宜?”毛剑平笑呵呵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房东这么说的。”

    白玉姬道:“别管那么多,你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马交虎少微一想,道:“好,那你明早八点叫我。”毛剑平满脸堆笑,道:“明天八点,不见不散。弟妹,那我走了。”说完,兴高采烈离去。

    二人凝视一会,扭头继续往江北去。

    马交虎心里直犯嘀咕:“真是活见鬼,哪的房子几年前就千了,现在还这么便宜,房东脑子进水了吗?”

    白玉姬听他自言自语,问道:“老公,你说什么?”马交虎一怔,道:“没什么,我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白玉姬道:“怎么不靠谱了?”马交虎道:“听我给你说啊,前几年我开公司,就去江南小区找过房子,你知道多少钱吗?”白玉姬道:“多少?”马交虎道:“一间就千,这还是本地人租。”白玉姬道:“那要是外地人租呢?”马交虎道:“另加两百块钱,还得是押一付三。”白玉姬道:“你的意思是,他骗我们?”马交虎道:“说不好,反正这事有点玄乎。”白玉姬道:“你们俩怎么认识的,人靠谱吗?”马交虎道:“早就认识了,人还算仗义。”白玉姬道:“那就得了,只要人靠谱就行。”马交虎道:“恐怕没这么简单。”白玉姬道:“你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明天看看不就知道了?”马交虎道:“也对,那就明天再说。”其实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此事和云凤娇有关。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在江边,依然是熟悉的风景,还有那张熟悉的木椅。

    白玉姬略带疑虑,道:“老公,你怎么了?”马交虎面无表情,道:“没什么。”然后缓缓落座木椅。白玉姬挨他坐下,道:“一说开饭店,你就闷闷不乐,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跟我说吗?”马交虎若有所思,道:“真没什么,我就觉得这事有点蹊跷。”白玉姬偎入怀中,道:“老公,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有事可不能瞒我,知道吗?”

    马交虎私底下思量再三,终于合盘托出,道:“实话告诉你吧,云凤娇家就住江南小区。”白玉姬迷惘道:“哪个云凤娇?”马交虎干咳两声,道:“就是、就是青鸟网吧老板。”白玉姬如梦初醒,道:“她就是你那个前女友?”马交虎诚然道:“对,所以我才觉得这事有点离谱。”

    白玉姬忽地挺直身体,脸对脸端详他半响,方道:“你还爱她?”马交虎莞尔一笑,道:“那有,你想哪去了?”白玉姬嘟起小嘴,道:“不是我多想,一提江南小区,你就想到她了,证明你心里还是有她。”马交虎不假思索,道:“很正常啊,如果我们来分手,你听见别人说滨海市,也会想到我。”白玉姬瞪大双目,道:“你想和我分手?”马交虎赔笑道:“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白玉姬根本不相信,道:“打什么比方,你心里肯定还有她。”马交虎斩钉截铁,道:“没有,我发誓!就算心里有,又能怎么样,你刚才没听毛哥说,人家都已经结婚了。”白玉姬蹙眉道:“这么说,要是她还没结婚,你就会和我分手,然后去找她?”马交虎长叹了口气,道:“怎么和你说不清楚,这不打个比方吗?”白玉姬反驳道:“你当然和我说不清楚,因为你心里还想着她。”马交虎无奈道:“好好的,咱别胡搅蛮缠行吗?”

    白玉姬气呼呼的道:“刚提\/裤子,就嫌我胡搅蛮缠了?那好,我不妨碍你想她了。”起身便走。马交虎忙一把拉住她,道:“姑奶奶,你这都哪跟哪啊?”白玉姬甩开他的手,道:“一提云凤娇,你看看你那样!”马交虎迅速转念,道:“那是因为我爱你,才这样的。”白玉姬不依不饶,道:“胡扯,你少哄我。”马交虎搂住她柳腰,道:“没胡扯,我不是说那个位置不好么,就是因为不想见她,因为我心里只有你。”白玉姬余怒未消,道:“真的?”马交虎正色道:“你看毛剑平一提江南小区,我是不是当场回绝了?”白玉姬半信半疑,道:“你那么说,真的就是不想见她?”马交虎点了点头,道:“对呗,如果我想见她,会把实话告诉你么,巴不得饭店开在她家门口。”白玉姬这才解开眉结,道:“那也没什么,反正人都结婚了。”

    马交虎乘机亲印一下她樱唇,道:“你要是同意,我当然没问题。”白玉姬小脑袋枕他着肩膀,道:“那明天看房子,我也要去。”马交虎又抱着她坐在长椅,打趣道:“其实我也准备带你去,免得到时候有人小心眼。”白玉姬娇声道:“人家心眼才不小,是你太花心了。”马交虎耳语道:“明早你请半天假,我们俩在校门口等你。”白玉姬道“嗯哼”应允,欲待说些什么。即被马交虎堵住小嘴,啾啾唧唧热吻起来。

第九十五回 马家牛肉辣面

    翌日上午八点,马交虎与毛剑平草草吃点早餐,赶到师院接上白玉姬,打车直奔江南小区。

    天高气爽,秋风舒拂。

    马交虎却如坐针毡,心底下暗暗祈祷:“房东是谁都行,千万别是云凤娇。”白玉姬感到他身体有点发抖,茫然不解的道:“老公,你怎么了?”马交虎如大梦初醒般惊“啊”一声,慌道:“没什么。”白玉姬玉掌搭贴在他额头片刻,道:“也不发烧,你不停抖什么?”马交虎皮笑肉不笑,道:“可能饿的。”白玉姬伸脖子对着副驾驶,问道:“毛哥,你们没吃早饭?”

    毛剑平回首而笑,道:“我吃了。”略顿一顿,又道:“你老公没吃,就喝碗豆浆。”

    白玉姬嗔道:“缺心眼呀,怎么能不吃饭?”马交虎握住她的手,道:“吃不下,习惯了。早饭我基本不吃,这你知道啊。”白玉姬以命令口吻,道:“等会先陪你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看房。”马交虎推辞道:“不用,先看房,等看好房再吃,心里踏实。”白玉姬莫可奈何,道:“好,那你忍忍。”

    毛剑平蔼然商酌,道:“阿虎、弟妹,马上就到了,要不我自己先去看,你和弟妹吃东西?”

    马交虎迫不及待回应,道:“这样也行。”白玉姬不悦道:“行个屁,要去一起去。”

    司机踩下刹车,出租车缓缓停靠路边。

    只见江南小区大门左前方,有个中年妇女在悠闲的踱来踱去。

    毛剑平模棱两可,道:“应该是房东,我去问问。”白玉姬忙道:“一起去。”牵着马交虎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中年妇女名叫云采荷,滨海本地人,三间门面全属于她。

    待三人看过房之后,对布局非常满意,当场签订合同,立即交付租金。

    云采荷和颜悦色,道:“那你们打扫卫生吧,有事打电话。”转身要走。毛剑平忙道:“云阿姨,能求您点事吗?”云采荷止步道:“什么事,说。”毛剑平满脸堆笑,道:“不瞒您说,我一外地的,在滨海人生地不熟,想麻烦你帮忙办个证。”云采荷低头稍作沉思,道:“你们装修好就先营业,证不着急办,万一要有人来查,马上打电话给我。”毛剑平迟疑道:“这样能行么,那些人说来就来了,等你接到电话,说不定把饭店都搬走了。”云采荷宽慰道:“不至于,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白玉姬疑窦丛生,道:“阿姨,你怎么对我们这么好?”云采荷先是一怔,继而笑言道:“你们掏钱租房,我当然得对你们好了。”白玉姬惑然道:“您对以前的租客都这样,还是就对我这样?”云采荷坦然自若,道:“当然都这样了,我得一碗水端平,如果你们不租,这房子不就闲下来了,钱虽然不多,可每个月又少千把块。”白玉姬半信半疑,道:“阿姨,您可比我们的房东好多了。”

    马交虎帮腔道:“我们滨海人都很热情,你慢慢就知道了。”

    云采荷点一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对,滨海人都很不错。”

    房子以前本来就是饭店,稍作整理,再置换些餐具厨具用品,便选个日子开张了。

    开始时生意比较冷淡,也在意料之中。可一个月过后,还是没什么顾客。

    创业看似简单,做起来绝非易事。那些成千上万的创业者,谁没被困难击倒过?有的甚至半途而废,最终一事无成。这世上从没有顺风顺水之事,最终成功者,都是克服许多困难,才取得最后胜利。当然,有强大靠山和背景者,或资金雄厚之人,皆不计其内。他们并非创业,而是在玩金钱游戏。

    马交虎忍不住打起退堂鼓,道:“毛哥,我就说开在这不行吧。”毛剑平毫不在意,道:“万事开头难,再坚持坚持。”马交虎长吁一口气,皱眉道:“坚持个毛线,上月赔了多少?”毛剑平略想了想,道:“除去开销,将近五百。”马交虎有些精神萎靡,道:“照这样下去,我们非赔得卖内裤不可。”毛剑平安慰道:“别那么消极,慢慢会好的。”马交虎道:“这个月要再赔钱,我可坚持不住了。”毛剑平若有所思,道:“是得想想办法,弄个什么特色菜。”马交虎卧在店外躺椅上,心灰意懒的抽口烟,道:“能弄什么特色,满大街都是面馆。”毛剑平坐在他对面矮凳子上,道:“你不是喜欢吃牛肉吗,咱们炸些牛肉丸子,弄个牛肉丸子面,怎么样?”马交虎感慨系之,道:“怎么样都行,只要有人来吃,别说牛肉面,龙肉也行。”毛剑平笑呵呵道:“你脑子比我聪明,快想个高招。”马交虎缓缓坐直身体,道:“你是厨师,我能想什么高招?”毛剑平道:“南方湿气重,改成牛肉辣面怎么样?”马交虎质疑道:“滨海人虽然吃辣,可都放一点点,你要做的太辣,还不把人菊花吃残喽?”毛剑平睁大双眼,道:“我草,这正说面的事嘞,你特么提什么菊花,恶心不恶心啊?”马交虎盯住街上的车水马龙,开启胡思乱想模式。

    街斜对面开了一家奶茶店,生意非常红火,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此时也不例外。

    马交虎直勾勾痴望半响,忽道:“毛哥,凉茶辣面怎么样?”毛剑平听得满头雾水,道:“什么凉茶辣面?”马交虎煞有介事,道:“就按你说的,咱们炸些牛肉丸子,改成牛肉辣面,每碗面再赠送一杯薄荷凉茶,这样不但面吃的少,以后还能兼卖凉茶。”毛剑平道:“现在都快入冬了,还给人喝凉茶行吗?”马交虎精神抖擞,道:“冬天改成菊花冰糖茶,里面再加点枸杞,天冷了既能暖身,又能败火。”毛剑平讥笑道:“你今天疯了啊,怎么净跟菊花干上了?”马交虎神色一本正经,道:“别废话,你说行不行?”毛剑平道:“我看可以。”马交虎道:“以前清汤不行,咱们换一种汤。”毛剑平道:“换什么汤?”马交虎随即娓娓言道,:“你去市场上买些牛骨,然后用大锅炖汤,等汤炖好之后,再放大料辣椒,熬煮成红油汤,把油面往里一涮,这样做是不是很出味?”毛剑平垂首稍加思索,回道:“那当然,味道肯定很好。”马交虎腾地站起身来,意气风发的道:“那就这么办,先关门一天,我们俩去采购。”毛剑平讶异道:“好好的关门干嘛,我在这看门店,你自己去就行,万一有人来怎么办?”马交虎旋推搡他,旋催促道:“别啰嗦了,不差这一天,你去买菜,我得打个广告牌。”毛剑平一脸迷惘,道:“什么广告牌?”马交虎道:“马家牛肉辣面,怎么样?”毛剑平道:“好,就叫马家牛肉辣面!”

    捱至三天之后,饭店重新开张,原来的阿毛炒面馆,已经换成了马家牛肉辣面。

    毛剑平也没办法,按照马交虎想法,牛骨汤必须得把骨髓炖出来,才能加入辣椒大料熬煮。

    你还别说,生意果然比以前兴盛起来,不到半个月,便扭亏为盈了。

    毛剑平高兴,马交虎也高兴,连白玉姬也喜得眉开眼笑,时常带同学们光顾。

    是夜,马家面馆内。忙忙碌碌一天,大家都累得腰酸背痛。

    毛剑平炒了几盘菜放在桌上,喊道:“弟妹,拿三瓶啤酒过来。”白玉姬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啤酒,笑盈盈道:“你们俩喝吧,我不会喝酒。”却闻马交虎边数钱边落座,道:“毛哥,今天生意比昨天还好。”毛剑平坐在他对面,道:“多少?”马交虎神秘兮兮,道:“你猜,你肯定猜不到。”毛剑平道:“我记得昨天卖了九十多碗,九百多块钱,今天要是比昨天还好,应该有一百碗吧?”马交虎摇了摇头,道:“再猜!”白玉姬道:“一百一?”马交虎举着食指在二人眼前晃了晃,道:“你们俩继续猜!”毛剑平顿时愕然一怔,道:“天啦个噜,不会有一百五十碗吧?”马交虎郑重其辞,道:“差三碗,一百四十七!”喜得白玉姬乐不可支,道:“老公,那咱们再吃三碗,我付钱,凑够一百五十碗!”

    毛剑平也激动的跳起来,道:“我擦,真的假的?别急,我去算算啊,”

    白玉姬“噗呲”一笑,道:“谁急了,是你自己着急。

    毛剑平匆匆跑到柜台内,食指哆嗦着连摁计算机:“一碗十块,一百五十碗就是一千五百块,除去每天房租水电费一百,牛肉五百,牛骨两百,面条一百,也就是说,我们挣了六百块?”算完仍不相信,瞪目看向两人。

    马交虎用牙齿咬开瓶盖,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慷慨激昂的道:“没错!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星期,我们就能收回成本!”白玉姬忙递给他一个瓶起子,温柔体贴,道:“小心点,别把嘴角划破了。”马交虎笑得合不拢嘴,道:“没事,今天高兴。”白玉姬辩驳道:“帐不是这么算的,还有你们俩工资呢?”

    毛剑平忙不迭言道:“对对对,弟妹说的太对了。工资我算两千,阿虎两千,再给弟妹发两千,合计每天两百,六百减去两百,那还赚四百嘞!”白玉姬冲他连连摆手,推辞道:“别算我的,我有空就来帮帮忙而已。”毛剑平毅然回道:“那怎么行,你整天也操不少心。”白玉姬笑道:“行了,快来吃饭吧。”毛剑平走来坐下,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兄弟,还是你主意好。”

    白玉姬便双手拥住马交虎胳膊,得意洋洋的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老公。”又对马交虎娇声道:“噢,老公!”毛剑平附和道:“弟妹有眼光,毛哥也有眼光。”白玉姬笑道:“他又不娶你,你有什么眼光?”毛剑平正心诚意,道:“他是我在滨海唯一的好弟兄,你说哥有眼光吗?”

    马交虎接过二人话柄,道:“行了行了,快别吹了,再吹牛肉都不用炖,直接能被你们吹熟。来,干杯!”

    白玉姬落落大方,道:“那我以茶代酒敬你们,老公、毛哥辛苦了。”毛剑平倒满一杯啤酒,双手递给她,道:“那怎么行,今天必须得喝酒!”白玉姬眨巴眨巴一双美目,道:“老公?”马交虎满不在乎,道:“就两杯酒,没关系,喝罢,喝多我背你回去。”白玉姬这才接住,道:“干杯!”

    三人共同举杯,碰过一饮而下。

    白玉姬挑了一大块牛肉,放在马交虎面前小碟里,道:“你们俩能忙过来吗,我看再找个服务员吧?”马交虎夹起塞进嘴中,咀嚼着道:“我这倒没事,厨房的活比较重。”毛剑平点根香烟,道:“再干几天吧,我们先招两个人,一个当服务员,一个厨房小工,行么,兄弟。”马交虎不假思索,道:“我看行,小工可以帮你洗碗。”毛剑平道:“同意,要不是弟妹每天来帮忙,别说做面了,光洗碗就得累死我。”白玉姬道:“勤工俭学的行吗,工资低。”马交虎道:“你是说你们师院的学生?”白玉姬螓首点点,道:“对呀,反正顾客多的时候,学校里正好下课,应该不难招到人。”毛剑平道:“晚上还可以,那中午呢?”马交虎质疑道:“是啊,现在中午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了。”白玉姬沉吟片刻,道:“那就厨房招个小工,碗筷等我们来了再刷。”马交虎婉拒道:“太麻烦,服务员每月五百,学生怎么也得三百,省不下多少钱。”

    白玉姬坚持己见,道:“省一点算一点,两百块钱就够买牛骨了,你仔细想想老公,那边工资省两百,等于不用出骨头钱,这么来回一算,是不是能省下四百?”

    毛剑平听得如坠烟雾,道:“你说清楚点,我没听明白。”

    白玉姬道:“如果用勤工俭学的学生,工资是不是省下两百?”

    毛剑平道:“对。”

    白玉姬道:“那用这两百去买牛骨,原来买骨头的钱是不是也省下了?”

    毛剑平道:“对啊。”

    白玉姬道:“这不得了,里外里不就省下四百吗?”

    马交虎恍恍惚惚,道:“你这帐都怎么算的,不管用什么人,也只能省下两百,怎么会省下四百?”

    白玉姬嗔道:“毛哥还说你聪明,我看你满脑子都是浆糊,你俩没事合计合计,看是不是这个理?”

    毛剑平似有所悟,道:“你等等啊,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正在这时,大门突然推开。

    只见从外面走进三位年轻小伙,皆约莫二十多岁,大大咧咧坐在挨窗位置,个个面无表情。

    其中一人喊道:“老板,来三碗面!”

第九十六回 得罪人了

    谁也想不到半夜还有顾客,三人面面相窥片刻。

    马交虎小声道:“太晚了,叫他们明天来吧。”毛剑平道:“开饭店哪能往外撵人,你们招呼,我去后边做面,几分钟的事。”言毕,匆匆走进厨房。

    白玉姬便离座到前台内,从角落玻璃缸中倒出一小碟糖蒜,尔后端过去,道:“三位稍等,马上来。”其中那人长得高高瘦瘦,脸色阴沉,道:“老板,这东西要钱吗?”白玉姬放在桌上,道:“不要,糖蒜是免费送的。”另一个黑胖小伙恶狠狠的瞪着她,大声叱道:“你特么眼瞎啊,没看我们三个人?”白玉姬蹙眉咬了咬樱唇,莞尔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再给你们上两碟。”与其同来第三个小伙,是个光头,只见他用手“啪啪啪”拍打着桌子,骂骂咧咧道:“你磨蹭尼玛啊,快点,还有凉茶,我们要六杯。”

    马交虎慢慢走过去,道:“对不起三位,凉茶每人只赠一杯。”

    那光头小伙腾地站起,道:“对不起尼玛,老子就要六杯!”

    白玉姬抓住马交虎胳膊往后拉了拉,道:“好好好,我马上给你们倒。”

    瘦高小伙鼻子冷嗤一声,道:“吊毛东西,上次的揍还没挨够?”

    马交虎旋定睛细辩,旋心下嘀咕:“这人是谁,不认识他啊,但又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脑子乍然一亮:“这不是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给我送饭那个家伙吗?”

    瘦高小伙点燃叼在嘴上的香烟,将打火机往桌上一扔,道:“怎么,不认识老子了?”

    马交虎漠然道:“化成灰我也认识,是王文龙叫你来的吧?”

    瘦高小伙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道:“认识就好,我们是来吃饭的。”

    言外之意,显然已经承认。

    马交虎毫无惧色,道:“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了,如果你想吃面,明天再来吧”瘦高小伙冲他喷出一口烟雾,鄙夷道:“关尼玛,老子就今天吃!”白玉姬见势不妙,忙打圆场道:“您稍等,马上就好。”拉住马交虎回到前台内。瘦高小伙挤出一声冷笑,道:“真尼玛给脸不要脸,敢在这开饭店。”

    少顷,毛剑平用托盘端来三碗辣面,放在三人跟前桌上,道:“好了三位,请慢用。”黑胖小伙拿筷子乱挑几下碗里面条,即破口大骂,道:“草泥马,你这做的什么?”毛剑平不禁一怔,道:“牛肉辣面啊。”黑胖小伙忽地将筷子掷向他,道:“辣尼玛,老子不要辣!”毛剑平赔笑道:“哥们,不好意思,我这饭馆就叫牛肉辣面,都是用红油做的,三位如果不想吃辣,请到的别地方去吧。”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此三人来者不善。

    黑胖小伙嚷嚷道:“老子哪也不去,就在你这吃!”

    毛剑平回头扫视一眼前台,道:“好,我给你们重做。”

    马交虎登时火冒三丈,作势正待冲出理论。却被白玉姬死死抱住,贴耳央告,道:“咱们干到今天不容易,你就忍忍吧。”马交虎沉声道:“忍个屁,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哪像来吃面的,分明是来找事的!”白玉姬挡在他面前,继续劝解道:“找就找吧,不行就打电话报/警。”马交虎只好压住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坐在前台椅子上。白玉姬仓猝提了一壶凉茶,小心奕奕送过去。

    三人并未打算喝,拎起茶壶浇的满桌子都是。

    马交虎如何能按耐得住,弯腰从柜台底下拽出一个三尺多长的钢棒。

    白玉姬吓得小脸煞白,道:“你先坐这,我叫房东来。”即一手牢牢搂着他,一手用手机打发信息。

    十多分钟后,厨房门帘掀开。

    毛剑平端来三碗清汤面,放在桌上,道:“哥们,这个行吗?”黑胖小伙一推面碗,道:“怎么没牛肉?”

    瓷碗“当啷啷”翻滚,汤面全洒在桌上。

    毛剑平质问道:“哥们,你什么意思?”黑胖小伙道:“没什么意思,你们饭馆叫牛肉辣面,里面没有牛肉,还特么叫牛肉辣面?”毛剑平皱眉道:“是你说不要辣椒的。”黑胖小伙吼道:“老子说不要辣椒,说不要牛肉了吗?”毛剑平气呼呼的盯他半响,方点一点头,道:“好,我给你们重做!”瘦高小伙目光轻蔑的打量几下,道:“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想吃人啊?”

    白玉姬颤声劝道:“毛哥,再给他们下三碗面吧。”

    毛剑平作个深呼吸,道:“知道了,马上。”耳闻瘦高小伙向着他背影,叫嚣道:“咋了,你特么不服是不是?”毛剑平未作理会,忍气吞声迈入后厨。黑胖小伙喝道:“再尼玛看老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五分钟后,三碗面放在桌上,比之前相差不多,只是多放数块牛肉而已。

    黑胖小伙又一把推开,道:“草泥马,这还是刚才那三碗,你敢给老子吃剩饭,找死啊!”

    瓷碗骨碌碌打了几个转,又倾得满桌子都是。

    毛剑平将托盘“砰”的往桌上一磕,道:“找茬是不是?”

    这句话不当紧,赫然惹恼了三人。

    瘦高小伙当胸就是一拳,道:“说对了,老子就是来找茬的!”黑胖小伙和光头小伙见状,也抬腿踢翻椅子,呼啦啦包围上去,狂风骤雨般拳打脚踢!毛剑平挥舞托盘边招架边骂道:“草泥马,老子弄死你!”陡觉黑影一闪,钢管忽地抡将下来,马交虎也骂道:“草泥马,你以为我怕你啊!”惊得白玉姬魂飞魄散,扯起嗓子哀嚎,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住手,你们干什么?”有人闯了进来。

    五人像似没有听见,依然在地上扭打一团。

    白玉姬惊惶失措,咋呼道:“云阿姨,云阿姨。”房东云采荷赶上前,拉扯着瘦高小伙,喊道:“阿海,快住手,再不住手,我叫你嫂子来了啊!”瘦高小伙这才闪到一旁,又用脚踹踢两下,道:“狗日的,算你们命大,阿山、阿斌,好了。”黑胖小伙和光头小伙闻喊,离开二人站在他身后。

    按理说马交虎、毛剑平二人,长得也算魁梧,若跟寻常人打架,绝不至于如此惨败。但刚开始抡了一下,托盘、钢棒就被抢走了,之后在这三人面前,竟然没有还手之力,因为他们身高皆在一米八以上,好像还练过功夫。

    云采荷大声质问,道:“谁叫你们来的?”唤作阿海的瘦高小伙闻斥,笑呵呵道:“阿姨,这不怨我们。”云采荷厉声道:“都打到人家饭店里了,怎么不怨你们?”黑胖小伙接言道:“我们来这吃饭,他们不给放牛肉,还叫我们吃剩面,怪谁啊?”

    白玉姬抱住马交虎脖颈,道:“老公,你怎么样了?”

    毛剑平从地上爬起来,骂道:“草泥马,是我不放肉么,是你故意找茬,我都给你们重做三次了。”眼眶乌黑,嘴角直往外溢着鲜血。

    云采荷喝叱道:“阿海,你马上带他们走,以后别再来了,再来我就告诉你嫂子!”

    瘦高小伙仍然笑眯呵呵,道:“今天给云姨个面子,咱们走。”张口“啐”了一下,便坦然自若而去。

    白玉姬娇泪潺潺,哽咽着唤道:“老公,你别吓我啊,老公......”马交虎双目紧闭,原来已被打晕在地。云采荷劝道:“别哭了,快送医院吧。”毛剑平听了,遂跌跌撞撞跑向店门,道:“我去叫车。”

    等到医院做完检查,人仅仅受点皮外伤,且带点轻微脑震荡,所幸并无大碍。

    白玉姬甚为担忧,道:“医生,休息几天啊?”

    戴眼镜中年女医生道:“回家静养三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告诉他,别再跟人打架了。另外记住,如果发现恶心呕吐,意识模糊或者障碍等症状,必须马上来作检查。”

    白玉姬道:“不是说他轻微脑震荡吗?”

    中年女医生道:“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毛剑平胳膊缠着绷带,立在旁侧,道:“医生,吃药吗?”

    中年女医生道:“如果没发现上述症状,而且没有明显的不适感觉,可以不用药,注意休息就行。”

    二人齐声道谢,走出神经外科诊室。

    只见马交虎目光呆滞,坐在走廊长椅上。白玉姬柔声道:“老公,咱们回去吧。”毛剑平鼻子一酸,道:“兄弟,你没事吧。”马交虎正色道:“毛哥,你给我说句实话,云采荷真是房东吗,那房子是她的吗?”毛剑平斩钉截铁,道:“是啊,我骗您干嘛?”马交虎神色迷惘,道:“这就奇怪了。”毛剑平道:“奇怪什么?”马交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回去再说。”

    翌日,白玉姬到学校请了三天假,帮忙打理着饭店,兼之照顾马交虎。

    接连两天风平浪静,都因为此事纯属意外。

    第三天上午,吃完早饭。

    白玉姬收拾着碗筷,眷注道:“老公,下午咱们去医院复查,你要是没什么事,我明天还得上学。”毛剑平托词道:“弟妹,你现在就去学校吧,反正两点以后也没人来,我陪阿虎做检查,别把你学习耽误了。”马交虎接劝道:“是啊,我脑袋早不疼了。”白玉姬含笑道:“不用,反正我请了三天假。”言毕,捧着碗筷走进厨房。毛剑平压低声音,道:“兄弟你看,弟妹多贤惠啊。”马交虎不胜慨叹,道:“等大学一毕业,我就和她结婚。”

    孰料当天中午,饭店正值繁忙之际。从外面走进七八个精壮青年,个个凶神恶煞。

    马交虎低声吩咐,道:“快打电话给云阿姨,又有人捣乱了。”白玉姬顿时怛然失色,道:“不会吧,你怎么知道?”马交虎将她推搡出柜台,道:“你就别管了,快躲到厨房里。”白玉姬张皇失措,道:“哪你呢?”马交虎叮嘱再三,道:“别管了,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白玉姬急忙飞奔后厨,道:“毛哥,外面又来伙人,阿虎说是来找事的,你快去看看吧。”毛剑平抄起把菜刀,顺手塞进裤兜里,道:“你别出来啊,快打电话给云阿姨。”匆匆撩开门帘。

    果不其然,那群人围着大厅正中的圆桌而坐。

    领头之人大约三十七八岁模样:板寸头,小眼睛,满脸横肉,鼻孔朝天,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脚蹬黑帮白底休闲鞋。只见他端起凉茶喝了两口,尔后肆无忌惮将杯子往桌上一扔,声如洪钟,道:“谁是老板,跟老子滚过来!”

    正吃面的食客们见状,呼啦啦全跑躲出店门之外。

    马交虎面不改色走过去,道:“我就是,有什么事吗?”领头之人傲然睥睨,道:“你是哪的人?”马交虎道:“梅花巷。”领头之人道:“本地的啊,你听说过龙门豹吗?”但凡在滨海混过的人全知道,龙门豹是滨海有名的混混,依仗有强大靠山,平昔里强买强卖、无恶不作。马交虎心头一凛,道:“听说过。”领头之人竖大拇指点点自己,道:“我就是。”马交虎“咕咚”咽了一下口水,道:“豹哥你好。”龙门豹冷哼一声,道:“看你本地人,今天不跟你计较,明天关饭店走人,别叫我再看到你。”马交虎牵强一笑,道:“豹哥,我家是滨海的,你叫我去哪啊?”龙门豹道:“爱去哪去哪,这我管不着。”马交虎道:“您能告诉我么,谁叫你们来的?”

    旁边一青年暴喝,道;“少尼玛废话,到底关不关?”

    马交虎道:“饭店不是我自己的,我得和朋友商量商量。”龙门豹向青年摆摆手,道:“好,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要是还看见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人就是先礼后兵,别说我没提前打招呼。”略顿一顿,道:“阿川,你带几个人留在这,他什么时候关店,你们什么时候走。”

    适才那个青年点头哈腰,道:“是,豹哥!”

    龙门豹伸手拍一拍马交虎肩膀,道:“兄弟,好自为之吧。”便与两名青年大踏步而去。

    余下五个精壮青年,两个守在饭店门口,有客人前来吃饭,皆被他们恶语相向赶走。另三个青年则坐在大厅内,拆开一副纸牌玩了起来。

    马交虎使个眼色钻入后厨,毛剑平遂跟着进去。白玉姬一见两人,战战兢兢道:“毛哥,他们走了吗?”毛剑平面色沉重,道:“没,你电话打了吗?”白玉姬忙不迭道:“打了、打了,阿姨说马上来。”毛剑平道:“那就等着吧。”白玉姬声如蚊嘶,道:“老公,他们都是什么人啊?”马交虎点燃一根香烟,二指夹着猛吸两口,道:“什么人,地痞、无赖、流氓。”白玉姬期期艾艾,道:“那、那我们怎么办?”马交虎无奈道:“能怎么办,他们有关系,有后台,谁也不敢惹。”毛剑平也点燃一根香烟,道:“兄弟,不行就关了吧。”马交虎表情严肃,道:“毛哥,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毛剑平茫然若迷,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话?”马交虎直视着他,道:“我问你,这房子到底是谁的?”毛剑平道:“云阿姨的,你不都知道么?”马交虎道:“亏我一直把你当哥看,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既然这样,那就关门吧,从今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俩谁也不认识谁。”言毕,牵着白玉姬的手便走。毛剑平慌拉住他,道:“好,我说。”

第九十七回 酒探

    马交虎听完目瞪口呆,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毛剑平嗫嚅道:“是她再三交待,不让我告诉你。”白玉姬劝解道:“这事也不能怪毛哥,人家也是一片好心。”马交虎紧皱眉头,道:“我说呢,难怪王文龙叫人来找麻烦。”白玉姬焦急万分,道:“你先别想这个了,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马交虎背依橱柜猛抽两口烟,道:“王文龙靠山你们不知道,可着滨海城都没人敢惹,我平白一个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三人顿时心灰意冷,低头站着缄默不言。

    毛剑平踌躇道:“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马交虎摇一摇头,道:“上次出事,云阿姨马上就来了,这次电话打去半天,到现在还没来,我看有点玄,估计给她打电话也没啥用。”毛剑平跃跃欲试,道:“打个看看,反正也没别的办法。”白玉姬随声附和,道:“对啊,老公,就让毛哥打个看看,万一呢?”马交虎无可奈何,道:“好,你打吧。”毛剑平见他应允,拔腿便往外跑。白玉姬忙将手机递去,道:“那些人都在外面,你用这个打。”毛剑平止步接过手机,迅速拨出一长串号码。白玉姬压低声音,道:“按免提,按免提。”

    铃声“嘀嘀嘀”响约一分钟,转入自动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英文:“serediallater。”

    白玉姬催促道:“再打。”毛剑平依言挂断,又将号码重拨过去。

    又一分钟后,电话依然是自动回复。

    马交虎极其不耐烦,道:“别打了,我早猜到会这样。”白玉姬若有所思,道:“那怎么办,饭店不干了?”毛剑平牢骚满腹,道:“起早贪黑两个月,这才刚赚了些钱,我不甘心,打死我也不甘心。”马交虎无奈道:“我还不甘心了,又能怎么样?”

    寂静,又是好大一阵寂静。

    毛剑平仿佛想起什么,忽道:“兄弟,你不是还认识个人吗?”马交虎茫然道:“谁?”毛剑平有些兴奋,道:“你忘了,去年在网吧,你说那个、那个叫何什么的,到嘴边想不起来了。”马交虎顺他思路回忆片刻,道:“你是说何成刚?”毛剑平一拍脑袋,点头道:“对、就是他,你看我这记性!”白玉姬道:“何成刚是谁?”马交虎质疑道:“他爸也是个小领导,但比王文龙差远了。”毛剑平反驳道:“先别管他爸怎么样,官匪从来都是一家,何成刚出头,他们或许给点面子。”马交虎皱眉犹豫不决,道:“都两年没联系了,能行吗?”毛剑平道:“行或不行,得看你们俩关系怎么样了。”马交虎支支吾吾,道:“那是因为以前我和他姐姐......现在不知道肯不肯帮忙。”白玉姬敦促道:“你光想有什么用,试试不就知道了?”毛剑平不厌其烦,道:“对啊、对啊,咱们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好容易开始盈利,每天能赚个几百块钱,如果就这么关门,你能咽下这口气?你能不难受?你能不憋屈......”马交虎见他呜哩哇啦说个没停,忙一挥手,道:“好了,好了,你别在这叽歪了,我晚上去找他。”毛剑平随即大悦,道:“只要你去找他,饭店就能重新开张!”

    捱至深更半夜,那伙人尚未去意。

    马交虎坦然自若从厨房走出来,道:“川哥,你们几位什么时候走?”青年阿川躺在对放的五把椅子,闻问忽地坐起来,瞪着牛眼,道:“你管老子!”马交虎哂然一笑,道:“我打算关门了,要不给你拿条被子?”青年阿川扭晃几下脖颈,道:“你是梅花巷的?”马交虎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根香烟。青年阿川接过香烟叼在嘴角,打量他两眼,道:“我也是梅花巷的,按理说咱俩岁数差不多,应该认识,怎么没见过你?”马交虎诧异道:“你也是梅花巷的?”忙用打火机给他点香烟。青年阿川凑在火苗上吸着,道:“对啊。”马交虎疑信参半,道:“贵姓?”青年阿川十分漠然,道:“何。”马交虎心下窃喜,口中道:“我就说看你眼熟吧,何成刚认识吗?”何青年阿川道:“认识啊,那是我叔家孩子。”马交虎忙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刚子那是我发小啊!”何青年阿川表情缓和下来,道:“是么,没听他说过。”马交虎察颜观色,见他略显拘谨,接道:“我还打算晚上找何叔叔,请他帮忙说情了。”何青年阿川笑了笑,道:“你找我叔也没用,这事闹得太大了。”马交虎顺势借坡上驴,道:“如果从刚子那论,你也是我哥,兄弟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办了,你这当哥的给出个主意。”何青年阿川便干咳一声,吩咐道:“嗨,你们几个先回去。”

    其余四个精壮青年闻言,纷纷从椅子上坐起,道:“川哥,那我们走了。”话音甫歇,业已离开饭店。

    马交虎高喊道:“毛哥,弄几个菜,再拿两瓶好酒,我陪川哥喝点。”

    毛剑平在后厨回话,道:“马上!”

    白玉姬也匆匆走出厨房,从柜台内挑选两瓶好酒,道:“老公,这酒行吗?”

    马交虎询问道:“行吗川哥,不行我叫她去买。”

    何青年阿川忙应答不迭,道:“行行行,随便整点就行。”

    马交虎方道:“行,拿来吧。”

    何青年阿川道:“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马交虎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这话说的,您是刚子堂哥,当然也是我堂哥,几瓶酒算什么,以前是不认识,认识的话我早去请你了。”

    青年阿川笑逐颜开,道:“既然你这么仗义,那哥就不客气了。”

    马交虎瞪大眼睛,道:“客气什么,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少顷,两荤两素四盘菜摆在桌上。

    毛剑平道:“老板,菜够么?”马交虎使个眼色,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川哥,刚子堂兄。”毛剑平颔首示意,道:“川哥好。”何阿川道:“菜够多了,你别忙活了,还有那个谁,弟妹吧?”马交虎唤道:“媳妇,敬川哥两杯。”白玉姬姗姗走来,笑盈盈道:“川哥好。”何阿川道:“好、都好。坐下一起吃吧,弟妹。”马交虎解释道:“待会敬你两杯酒,她还得去学校。”何阿川赞道:“弟妹大学生啊,了不起,来吧,都别客气。”白玉姬便斟满酒杯,与他连碰三杯,道:“川哥慢用,我走了。”马交虎道:“我去送送,你先陪川哥喝。”毛剑平道:“好了,川哥干杯。”

    马家辣面饭馆门外,右侧人行道上。

    白玉姬柔声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马交虎掏出一张卡塞在她手中,道:“这上有两千块钱,你先拿着用,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打电话你再过来。”白玉姬惑然不解,道:“为什么?”马交虎沉声说道:“刚听他那意思,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白玉姬愕然道:“不会吧?”马交虎表情严肃,道:“等会问清楚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白玉姬轻吻他面颊一下,叮咛道:“那你千万忍着点,可别硬来。”马交虎若无其事,道:“你放心,这点小事都摆不平,我马交虎也白长这么大了,快走吧。”白玉姬依依不舍,道:“老公,那我走了。”

    出租车尾部冒出一股青烟,飞驰以远。

    何阿川见人进来,摆手叫道:“兄弟快点,就等你了。”马交虎在他右侧落座,道:“川哥,这酒怎么样?”何阿川嘴里咀嚼着,呜呜囔囔的道:“当然不错,好几百块钱嘞。”毛剑平道:“我们俩都快喝完一瓶了,你咋才来。”何成川调侃道:“肯定和弟妹打啵了,哈哈哈。”

    少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都喝得面红耳赤。

    马交虎借酒出言试探,道:“川哥,你今天和豹哥到底来干什么?”何阿川醉眼迷离,道:“这得问你啊,你怎么得罪龙门豹了?”马交虎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何阿川如坠烟雾,道:“你不认识?不认识他能逼你关门?”马交虎分辨道:“我真不认识,你想想,兄弟也不是混子,怎么会认识他?”何阿川道:“也对,那就是你得罪别人了。”马交虎佯装认真思索,道:“我们就开个小破饭店,能得罪谁?川哥,你觉得这事怎么办?”何阿川道:“好说,明天我给你打听打听,看是谁托龙门豹办的这事,然后再想办法调解。”马交虎道:“那我就谢谢川哥了,敬你!”

    三人举酒碰杯,一饮而下。

    毛剑平言不由衷,道:“川哥,喝完这顿酒,咱们就是兄弟了,你以后得常来,我还指望你罩着呢。”何阿川挺胸昂首,傲然道:“放心兄弟,我不常来也没事,谁要是敢找麻烦,你就提我的名字!”马交虎问道:“刚子大名何成刚,那川哥大名是不是叫何成川?”何成川听问,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道:“聪明,以后谁敢找麻烦,就提你川哥何成川,好使!”马交虎问道:“川哥,你认识王文龙不?”何成川脱口而出,道:“认识,那是我们大老板,你知道盛世豪廷么,龙门豹就是在那看场子的。”

    话到于此,马交虎方才彻底明白,暗付:“果然被我猜中了,真是那个垃圾搞的鬼。”

    何成川见他沉默无语,道:“怎么,你不会得罪王文龙了吧?”

    马交虎心底琢磨:“这何成川就一小混混,应该没多大能力,就算我说实话,恐怕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毛剑平抢言道:“没有。”何成川“砰砰砰”拍着胸脯,道:“那就好办,这事交给哥。”毛剑平小声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得罪他怎么办?”何成川“呼呼”喷着酒气,道:“那找谁也没用,赶紧关门走人!王文龙他爸是干什么的,估计你也知道,别说是我,龙门豹都是他家一条狗。就算我求爷爷告奶奶,替你们把这次摆平,那下次呢,以后呢?如果他每天派人来查你几百次,你们谁受得了?”马交虎道:“要是去找何叔叔帮忙,也不行吗?”何成川道:“那要看多大个事,我叔靠山也不差。”马交虎长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多大个事,也不知道该找谁。”何成川遂展臂揽着他肩膀,道:“你还当我是兄弟不,看不起哥吗?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马交虎稍微沉思一会,道:“川哥,我也不瞒你了,你认识云凤娇吗?就是王文龙媳妇。”何成川不假思索,道:“那谁不认识,她现在可是十几家会所老板娘。”

    马交虎直视着他,那意思不言而喻。

    何成川见状神情一怔,慌忙松开他肩膀,期期艾艾的道:“兄、兄弟,你、你不会勾搭了他媳妇吧?我告诉你,去年王文龙刚结婚,咱们市有个副队到盛世豪廷里唱歌,以为云凤娇是会所的妈咪,就搂了两下,就两下,王文龙听说后,你知道什么下场吗?”马交虎道:“什么下场?”何成刚横掌一抹脖子,道:“后来就丢到江里,喂了王八。”毛剑平顿觉脊背发凉,愕然道:“就没人管吗?”何成川心有余悸,道:“谁管,你敢管?不和你说了,你不是本地人,阿虎兄弟,你说谁敢管他家的事?”马交虎连连摇头,道:“可着滨海城,也没几个人能管!”何成川接言道:“这话对呗,你要是惹上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敢管?除非你是猫,有九条命!”马交虎讪讪道:“有九条命也没用,人王文龙老爸太厉害了。”何成川开导说:“所以要遇到这种人,趁早躲开,就算你惹不着,人还招你了,招上你就完蛋,没跑!”毛剑平万念俱灰,道:“按你俩意思,我们只有关门走人了?”何成川骇然变色,道:“怎么,你真和他媳妇有关系?对不起兄弟,这忙我可帮不了,你们俩慢慢喝着,我回家睡觉了。”说着话,跄跄踉踉走向店外。

    店门忽被打开,一阵凉风乘机袭来。

    毛剑平禁不住打个冷战,道:“阿虎,怎么办?”马交虎目光呆滞,道:“几点了?”毛剑平瞄一眼墙上挂钟,道:“刚十点。”马交虎站起身,道:“你自己看着店,我再找找人。”毛剑平垂头丧气,道:“何成川都那么说了,你还要找谁?”马交虎道:“你就别管了,等我回来!”掩门而去。

    秋风瑟瑟,江水微澜。

    马交虎坐在长椅上拿出手机,裹裹外套拨出一串号码,当响了第四下,电话接通。他忙柔声问道:“喂,你睡了吗?”沉静几秒钟,话筒传来一个女孩声音,道:“还没,你有事吗?”马交虎道:“想找你聊聊。”女孩问道:“你在哪?”马交虎道:“就在江边紫薇树这。”女孩道:“这么晚了,不能电话里说吗?”马交虎道:“没事,就是想见你。”女孩“切”了一声,道:“肯定有事,没事你会打电话给我?”马交虎道:“那你来吗?”女孩又沉默须臾,道:“等会,我穿上衣服。”

第九十八回 故情

    女孩身穿一件黑色外套,坐在他左边,道:“我来了,有什么事说吧。”马交虎侧身道:“你最近好吗?”女孩目视江面,道:“还行。”马交虎道:“公司生意怎么样?大蛋他们还在吗?”原来这位深夜前来赴约的女孩,正是故情何静静,她语言非常简洁,道:“还行,都在。”马交虎道:“辛苦你了。”何静静“嗯哼“一声,道:“你把我叫来,就是想打听这些?”马交虎道:“对,我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何静静不高兴了,道:“很好,没事我走了。”言毕,便站起身。马交虎忙拉住她的胳膊,道:“先等下,我还有件事问你。”何静静又缓缓坐下,道:“就知道,你叫我来肯定有事。”马交虎道:“你怎么知道?”何静静道:“你离开公司都快两年了,从来不主动联系,今天突然打电话,能会没事?”马交虎尴尬笑了笑,道:“还是你了解我。”何静静质问道:“前年走的时候,你为什么连个招呼也不打?”马交虎道:“怎么没打招呼,不是叫大蛋给你说了吗?”何静静责怪道:“那能一样吗?”马交虎道:“有什么不一样,你知道就行了。”何静静一扭头,直勾勾看着他,道:“马交虎,你把我当什么了?”马交虎道:“朋友啊。”何静静道:“只是朋友?”马交虎不假思索,道:“对。”何静静道:“我没有你这个朋友!”马交虎茫然不解,道:“都过这么久了,你怎么还生气?”何静静道:“过去了吗?”马交虎道:“两年了,没过去吗?”何静静道:“你能过去,我过不去!”马交虎满怀歉意,道:“那你想怎么样,打我一顿解解恨?”何静静道:“不敢,你多牛啊,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敢放。”马交虎小声道:“走的时候我放了,你没听见。”何静静差点忍俊不住,咬着下嘴唇憋了一会,道:“说吧,半夜叫我来干什么?”马交虎道:“这事我不好意思开口。”何静静道:“哟,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马交虎自嘲道:“本来脸皮就不厚,都是社会给逼的。”何静静威胁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马交虎道:“等我想想,看怎么给你说。”

    不远石栏杆处,有对情侣抱着接吻。

    何静静的眼睛有些近视,蹙眉凝神看了一会,慌忙转向左边,手指撕缠着衣角。马交虎出言戏谑,道:“你看看,那女的都快断气了,那男的还亲,真不要脸。”何静静声如蚊嘶,道:“人家愿意,要你管!”马交虎道:“我才懒得管,可在咱们眼皮底下,他们还这么疯狂,弄得我也想找人试试。”何静静往旁挪了挪,低眉垂眼着道:“你想好没?”马交虎道:“刚想好,你离我这么远干嘛?”何静静道:“想好就赶紧说,我有点困了。”马交虎道:“那什么,你交男朋友了吗?”何静静缄默片刻,道:“要你管!”马交虎见状心下大悦,道:“那就是没交?”何静静道:“你能不能说正事?”马交虎略一思索,道:“好吧,我说正事。”即剔除与云凤娇恋爱情节,以及同居过程,将饭店所遇到的麻烦,详细讲述一番。

    骤闻“嗷嗷嗷”几声大叫,有群年轻人从背后路过。

    何静静听得正在愣神,吓得不由自主向右躲。马交虎将她揽入怀中,道:“没事、没事,是汽车喇叭。”何静静象征性反抗几下,便依偎在他臂弯里,道:“我一个姑娘家家的,谁认识哪些人,你打个电话给刚子,看他认识不。”马交虎讪讪言道:“以前打行,现在不好意思。”何静静道:“为什么?”马交虎道:“以前他拿我当姐夫,自然有求必应,现在我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何静静长叹一口气,道:“好吧,我打给我。”马交虎握住她掏手机的手,道:“别急,你听我说完再打。”何静静道:“说个大概就行,没工夫听你讲风流史。”马交虎道:“去年我在青鸟网吧干过几个月,云凤娇是老板,我肯定得巴结人家,所以关系搞得挺好,王文龙就以为我跟他媳妇有一腿,所以才叫人麻烦。”何静静迟徊观望,道:“没了?”马交虎模棱两可,道:“好像就这些,别的没了。”何静静挣扎遂出臂弯,道:“我帮你可以,但你得说实话。”马交虎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何静静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王文龙也太小心眼了。”马交虎忙顺杆子往上爬,道:“谁说不是啊,没办法,谁教人家有靠山,我惹不起。”何静静质疑道:“你真没跟他老婆胡来?”马交虎斩钉截铁,道:“真没有,咱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何静静冷嗤一声,道:“我当然清楚,你本来就是个风流种!”马交虎信誓旦旦,道:“天地良心,我可是个正经人!”何静静道:“你正经?你正经马金萍会跑?你正经冯程程会给你买手机?你正经会惹上王文龙?”

    几句话出口,怼得马交虎理屈词穷。

    何静静目不转睛看他半天,道:“唉,都是孽债。”马交虎伸手挠了挠头,道:“那时候不是还小么,不懂事。”何静静道:“你现在懂事了?”马交虎道:“虽然才短短两年时间,我现在懂的比过去二十年还多。”何静静道:“你都懂什么?”马交虎感慨万千,道:“我懂了不是你的就别勉强,是你的就别放手;我懂了有些事早就注定了,人不能跟命斗。”何静静问道:“如果这件事过去,你打算怎么办?”马交虎道:“好好经营饭店,先挣钱买套房子。”何静静追问道:“等你买了房子以后呢?”马交虎茫然道:“以后?以后就这样过呗。”何静静又道:“还准备单过?”马交虎苦笑一声,道:“从老爸去世,我这人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不单过还怎么过?”何静静道:“没想过结婚?”马交虎道:“想过,有点害怕。”何静静惑然道:“怕什么?”

    马交虎道:“怕耽误别人,给不了别人幸福生活。”何静静道:“你想打一辈子光棍?”马交虎道:“其实我有心理问题,估计你也看出来了。”何静静道:“那就解决问题,你光怕有什么用?”马交虎道:“我也想解决,可怎么解决?没钱能再赚,没衣服能再买,我爸没了,你能叫他活过来吗?”

    何静静道:“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吗?就算老爸能活一百岁,到老还不是得离开你?”马交虎道:“你这话说的,那能一样吗,别说我爸活一百岁,再活十年就行。”何静静道:“好,就按你说的,叔叔再多活十年,那又怎么样?”马交虎道:“至少我能和你们一样,先考上大学,再找份工作,然后找个女的结婚。”何静静道:“你要想上大学,现在随时都能上,其它的,还不和你爸爸在一样?”

    马交虎摇了摇头,道:“差太多了,你没经历过不知道。比如找工作,如果有我爸在,找到了就干,找不到就算,用得着这么费心巴拉吗?比如说结婚,到时候人家父母都在场,我呢,就只有老妈。”何静静道:“净胡扯,照你的意思,如果老爸老妈有一个不在,那些人就得去死?”马交虎道:“我从十几岁开始,就看人脸色活着,累,实在太累了。”何静静道:“没谁叫你看人脸色,你不想干可以走呀。”马交虎道:“走?说的轻巧,我连个家都没有,能走去哪?”何静静道:“你还有我......大蛋、秀琴,你把我们当成你亲人,不就好受些了?”马交虎道:“你也说个当字,我也想这么做,可有些事能当,有些事不能当。”何静静道:“你把心放宽,什么都会过去的。”马交虎道:“是啊,过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何静静道:“我这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你能不能不钻牛角尖?”

    马交虎道:“你当谁愿意钻,从我爸一去世,我就已经钻进去了,想出也出不来。没人愿意这样,可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何静静道:“如果有人想嫁给你,你还会这样吗?”马交虎道:“话说到这,我也不瞒你了。我不是没想过结婚,没想过找个爱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说到这里,少顿了顿,表情非常痛苦,接道:“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我拿什么结婚,谁会看得起我?叫我低三下四去做上门女婿吗,告诉你,我做不到、做不到!我不想再看人脸色,不想看了!我想就这么活着,过一天算一天!”何静静慌搂在他脖颈,安慰道:“好了,好了,咱不做上门女婿,不做行了吧。”马交虎趴在她怀里,禁不住涕泗横流。

    江边长椅上,那情景像极了一对母子。

    良久,马交虎才含泪笑呵呵,道:“你看看我,都胡乱说些什么。”何静静也啜泣着笑道:“说吧,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马交虎道:“那什么,你给刚子打个电话吧。”何静静道:“好。”紧挨他落座。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

    何静静道:“刚子,睡了么......等会再睡,姐和你说件事......那什么,你认识王文龙不...对,你哥有点事找你帮忙......不是川哥,是阿虎......哪那么多废话,就在我旁边,我叫他接电话。”把手机递过去。

    马交虎接来手机干咳两声,道:“刚子,好久不见了。”何成刚冷冷言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马交虎道:“就是你姐说的,王文龙的事。”何成刚漠不关心,道:“哦,我明天给你问问。”马交虎恳求道:“刚子,你抓点紧,他们天天去闹,饭店都关门了。”何成刚转言道:“你和我姐和好了?”马交虎匆匆扫一眼何静静,道:“算是吧。”何成刚大声道:“什么算是吧,到底和好没有?”马交虎闪烁其词,道:“好了。”何成刚语气略显缓和,道:“那行,我明早就给你办。”马交虎道:“谢谢。”何成刚埋怨道:“你以后对我姐好点,上次你走了,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好几天都没吃饭。”马交虎一怔,又目视何静静,道:“真的?”何成刚道:“我能骗你吗,不信你问问她。”马交虎道:“好,我知道了。”何成刚道:“待会把她送回来,我睡了。”

    话筒里“嘀嘀嘀”传来盲音,电话业已挂断。

    何静静急切道:“刚子怎么说?”马交虎回道:“他说明天帮我问问。”何静静螓长舒口气,道:“那就好,刚子应该认识他们。别的呢,还说什么了?”马交虎心虚道:“没了。”何静静睁大眼睛瞧着他,道:“刚子问什么,你说好了?”马交虎满脸窘态,道:“没什么。”何静静便俯身凑上前来,鼻尖几乎触碰到鼻子,道:“真的?”马交虎憨憨一笑,道:“他问我,咱们俩是不是和好了。”何静静往后撤开,道:“你是不是说好了?”马交虎点了点头,道“对不起。”何静静道:“没什么对不起,只要这事能解决就行。”马交虎道:“你困吗,我送你回家吧?”何静静道:“现在不困了,再聊会。”马交虎便不再强求,规规矩矩靠在长椅上。

    江风颇寒,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二人并肩而坐,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何静静方道:“除了这事,你再没什么话跟我说了?”马交虎道:“我不在这两年,你过得好吗?”何静静道:“还行。”马交虎道:“听刚子说,我走之后你好几天没吃饭?”何静静道:“别听他胡扯,没有的事。”马交虎歉然道:“对不起。”何静静道:“你还会说别的么,别一口一个对不起。”马交虎岔开话题,道:“大蛋和秀琴结婚没?”何静静道:“结了。”马交虎大感意外,道:“什么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何静静道:“春节,大家找你好长时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到哪告诉你?”马交虎道:“对不起。”

    何静静忽地立身,道:“你再说对不起,我走了啊!”马交虎慌道:“对......我不说了。”何静静叹了口气,道:“是我不好,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马交虎道:“谢谢你。”何静静道:“不用。”马交虎道:“你替我谢谢刚子。”何静静道:“不用。”马交虎一时间觉得再无话可说,索性闭口不语。何静静道:“看你那样,还是我说吧。”马交虎牵强笑了笑,道:“嗯,你说我听着。”何静静道:“你年龄也不小了,该结婚了。”马交虎道:“嗯。”何静静道:“这两年没谈过?”马交虎道:“嗯。”何静静道:“也没看过你妈妈?”马交虎道:“嗯。”何静静斜睨他一眼,道:“不说了,你送我回家吧。”马交虎道:“嗯。”

第九十九回 谈判

    何成刚的办事效率相当迅速,第二天十点多就打来电话,说龙门豹答应见面,晚上在盛世尊府会所谈。马交虎惑然道:“他不是盛世豪廷看场子的吗,去盛世尊府干什么?何成刚道:“只要前面带‘盛世’两个字,都是王家开的会所。”马交虎满口答应,道:“可以,你晚上在不在?”何成刚道:“能不在吗,万一你们谈崩怎么办?”马交虎十分感激,道:“谢了兄弟。”何成刚道:“这话以后再说,你先准备一下。”马交虎讶异道:“准备什么?”何成刚道:“准备个家伙,去之前你带在身上。”马交虎听得一头雾水,道:“不是谈判么,怎么还要带家伙?”何成刚诘责道:“我说虎哥啊,你脑子叫猪拱了?谈崩肯定会动手,手里没家伙怎么办?”马交虎恍然大悟,道:“怎么会动手,他不卖你面子?”何成刚道:“这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啰嗦,听我的。”挂断电话。

    毛剑平立在旁边,迫不及待道:“阿虎,怎么样?”马交虎若有所思,道:“约好了,晚上会所见面谈。”毛剑平道:“我陪你去。”马交虎道:“不用,何成刚也去。”毛剑平嘿嘿一笑,道:“你这小舅子没白交,仗义!”马交虎道:“刚子要知道我和他姐没和好,肯定不会帮这忙。”毛剑平不假思索,道:“那你们俩就和好呗,我看她一家都对你不错。”马交虎道:“白玉姬怎么办?”毛剑点了点头,道:“这是个问题。”马交虎心烦意乱,道:“别扯淡了,你先看着店,我睡会,晚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许因何成刚出面的缘故,也许是何成川,都快中午了,那帮痞子居然还没来。

    等睁眼醒来,已是傍晚六点多。

    马交虎起床洗漱完毕,从后厨挑选一柄短攮。吓得毛剑平一把夺走,道:“兄弟,你拿这个干什么?”马交虎漠然道:“以防万一。”别看他表面上气定神闲,其实内心早乱作一团。毛剑平慌不迭声,道:“不行、不行,会出人命的。”马交虎道:“不会,放心吧。”毛剑平道:“那也不行,我给你找个东西。”言毕,遂在厨房内到处寻找。马交虎催促道:“来不及了。”毛剑平顺手拿起磨刀棒递给他,道:“你拿这个,这个好用。”马交虎接过掂了掂,道:“什么玩意,带这个还不如带钢管呢。”毛剑平瞪目道:“你去跟人谈判,又不是拼命,就拿这个,别的都不行!”马交虎见他神情坚定,无可奈何的道:“好吧,那我走了。”毛剑平仓猝抄着外套,道:“等下,我也去。”马交虎道:“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毛剑平道:“我不进去,在外面等你。”马交虎低头想了想,道:“也行。”毛剑平又拿起那柄短攮,偷偷塞进袖子中。

    司机打着方向盘,出租车缓缓靠在盛世尊府附近路边。

    只见何成刚领着四个年轻小伙,正站在一棵大树下谈笑风生。马交虎钻出后座,喊道:“刚子。”何成刚闻喊一扭头,招呼道:“虎哥,你到了。”马交虎快步迎上前去,道:“刚子,你来多久了?”何成刚道:“几分钟,他是?”

    毛剑平自我介绍,道:“刚子哥,我叫毛剑平。”

    何成刚向他点了点头,道:“你就是和虎哥一起开店的?”

    毛剑平便满脸堆笑,道:“对,刚哥好眼力。”散过去三根烟。

    何成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用不了这么多人,你们五个在外面等。阿伟,主意手机信息。”

    旁边高个小伙听了,颔首道:“明白!”

    何成刚道:“虎哥,我们进去。”

    毛剑平紧张兮兮,道:“刚哥、虎哥,小心点。”

    何成刚回头冲他一乐,向前大踏步而行,道:“虎哥,你这兄弟挺够意思。”马交虎与其并肩走着,道:“人不错,就是太老实。”何成刚打趣道:“老实人受欺负,跟你一样。”马交虎道:“除了你之外,还没人说我老实。”何成刚道:“家伙带没?”马交虎道:“带了把磨刀棒,你呢?”何成刚听言哈哈大笑,道:“磨刀棒有个毛线用,你想磨刀啊?”窘得马交虎脖子发烫,道:“本来想带把攮子,叫毛剑平抢走了。”何成刚安慰道:“没事,有我呢。”马交虎道:“你带什么?”何成刚止步指指自己腰间,沉声道:“你摸摸看。”马交虎探手向他腰间一碰,顿时怛然失色,道:“你这东西哪来的?”何成刚道:“大惊小怪,王文龙好几把呢。”马交虎急忙拉住他胳膊,道:“刚子,你至于吗?谈不拢就算了,千万可别乱来啊。”何成刚道:“放心,我心里有数。”马交虎“咕咚”咽口唾液,脑子白茫茫一片。何成刚亮起嗓子,唱道:“磨剪子嘞、戗菜/刀。”

    顷刻间,来在盛世尊府大门前。

    两名男门迎点头哈腰,齐声道:“刚哥,晚上好。”显然非常熟悉。何成刚面无表情,道:“我问你,龙门豹在哪个包间?”左边男门迎回道:“八八八号包间,用我带你上去吗?”何成刚略一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找他。”右边男门迎道:“两位里面请。”

    只听得“叮铃”一响,电梯停在八楼。

    何成刚跨出电梯,小声嘱咐,道:“虎哥,等会你坐我旁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怕!”马交虎顾虑重重,道:“刚子,我看还是算了,万一你出点事,我怎么跟你姐交待?”何成刚稳如泰山,道:“来都来了,怕什么,走。”

    有名女服务员推开门,道:“豹哥,刚哥来了。”

    龙门豹遂从沙发上站起,道:“刚子,好久不见。”

    马交虎暗暗深吸一口气,往里扫视几眼。

    只见包间内富丽堂皇,一套组合沙发铺放正中,沙发过去是半人多高的吧台,墙挂屏幕正播放劲爆舞曲。六七个精壮青年有站有坐,皆手拎一瓶啤酒,袒露的胳膊胸口上,纹刻着各式各样图案。

    何成刚调侃道:“是啊,我得上班挣钱,哪像你豹哥,整天活这么潇洒。”龙门豹道:“挖苦我不是,就你家那条件,可着这滨海城,有几个能比的?老子要有你家那条件,早辞职不干了,还犯得着舞刀弄枪,给人当狗?”何成刚拍拍马交虎肩膀,道:“这位也不介绍了,你们认识。”龙门豹随即脸色一沉,眼中充满鄙夷神色,道:“马老板,我还真小看你了,面子挺大啊,能叫刚子出头。”何成刚满不在乎往沙发上一坐,道:“虎哥,来这坐。”

    马交虎依言紧挨着他落座,右手紧紧握住兜里的磨刀棒。

    何成刚翘起二郎腿,笑道:“豹哥,按你的吩咐,我把人带来了,有话直说吧。”

    龙门豹坐在他旁侧,道:“这都小事,既然来了,先唱会歌再说。阿宾,你去搬几箱啤酒过来。”

    一个精壮青年应道:“好嘞。”说完,掩门而去。

    何成刚毫无惧色,道:“先说事,等会喝多了咋办?”

    龙门豹皮笑肉不笑盯视他片刻,道:“好,就听刚子的。哪个谁,把歌关上。”

    有人摁下静音,包间顿时安静许多。

    何成刚道:“豹哥,给个面子,人俩弄个小饭店也不容易,叫你小弟以后别去闹了。”龙门豹问道:“刚子,你们什么关系?”何成刚道:“不瞒你说,他是我未来姐夫。”龙门豹十分诧异,道:“是吗?怎么没听他说过?”何成刚道:“你那天在饭店坐坐就走了,也没给他机会说啊。”龙门豹道:“你刚子能来,已经给足我面子。实话告诉你,这事哥做不了主。”何成刚道:“我知道是王文龙,你帮忙说个情。”龙门豹道:“说了,你早上一打电话,我就跟他说了,可还是不行。”何成刚道:“为什么?”龙门豹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你得问马老板。”何成刚道:“虎哥,你和王文龙到底有什么过节?”

    马交虎道:“其实我跟他没什么过节,而且还是高中同学。”

    何成刚道:“那他为什么非逼你关店?”

    马交虎思索片刻,道:“可能因为云凤娇吧?”

    何成刚茫然不解,道:“谁是云凤娇?”

    龙门豹接道:“我们老板娘。”

    何成刚道:“怎么又跟王文龙媳妇扯上了?”

    马交虎叹道:“三言两句也说不清楚,肯定是王文龙误会了。”

    旁边瘦高小伙骂道:“误会尼玛,你知不知道这是大忌?”

    何成刚双目一瞪,道:“你特么再骂句试试?”

    瘦高小伙手握啤酒瓶逼上前来,道:“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怕你?”

    何成刚腾地站起身,喝道:“你特么找死啊!”

    马交虎见何成刚的右手伸向腰间,慌拽住他胳膊,道:“算了、算了。”

    龙门豹也训斥道:“阿海,滚一边去,我和刚子聊天,那有你说话的份!”

    那瘦高小伙翻个白眼,靠着吧台仰脖灌啤酒。

    何成刚冷笑一声,道:“豹哥,他差点吓死我!”龙门豹遂打个哈哈,道:“兄弟,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咱们也别说谁吓唬谁,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何成刚缓缓坐下,道:“你说。”龙门豹道:“饭店要想继续干,得答应两个条件。”何成刚道:“什么条件?”龙门豹道:“第一,换到别的地方;第二,给王总当面道个歉。”何成刚道:“不行,换地方我还找你谈个毛?”龙门豹道:“那哥就没话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马交虎心下暗付:“换地方事小,要给王文龙当面道歉,那以后怎么在滨海混,我还有脸活吗?可都这样了,不道歉行吗?如果换个地方,他还叫人找麻烦怎么办?”他这正寻思着。

    只听何成刚道:“王文龙在什么地方,我去给他道歉。”龙门豹道:“不行,必须得马老板亲自去。”何成刚道:“豹哥,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龙门豹道:“刚子,你说这些没用,又不是我为难他,是我们老板!如果是豹哥,你一个电话,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马交虎又急速转念:“看这形势,刚子肯定不会答应。饭店关就关了,不行再干点别的,如果刚子出事,我罪过可大了。忍一忍吧,谁叫人老爸那么厉害。脸皮值特么多少钱一斤,不就说声对不起么。”

    果不其然,何成刚又忽地站起来,道:“龙门豹,那咱们也别在这废话了,你派人带我去找王文龙,我自己跟他说。”龙门豹傲然道:“不用派人,他就在盛世豪廷会所。”何成刚道:“好,改天请你喝酒。虎哥,我们走。”龙门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刚子,有些话别怪豹哥没说清楚,如果事情闹大,估计你爸也会牵扯进去。”何成刚道:“无所谓,我就不信这个邪!”拉住马交虎便往外走。龙门豹道:“慢走啊兄弟,有空来玩。”

    毛剑平见二人出来,忙跑迎向前,道:“怎么样?”

    何成刚怒气冲冲,道:“阿伟,你们跟我到盛世豪廷一趟。”马交虎伸手拦住他,道:“刚子,你听我说,你们去也没用,这事还得我自己解决。”何成刚皱眉道:“你怎么解决?”马交虎淡淡言道:“他不是叫我赔礼道歉吗,那我就去呗。”何成刚执拗道:“不行,那我得当面问问他,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还叫不叫你活了!”马交虎惨然一笑,道:“我想开了,不就说声对不起么,他又不会多块肉,我也不少块肉。”何成刚厉声道:“马交虎,你怎么还没转过弯,现在不是你跟他的事了,是咱们俩跟他的事!”说着话,作势带人要走。马交虎忙一把拉住他,苦苦央告,道:“兄弟、兄弟,算哥求你了行不行?你和阿平去饭店等着,我一会就回来。”何成刚审视他两眼,道:“你真打算自己去?”马交虎点了点头,道:“对,反正我早死过一回了。”何成刚很是担忧,道:“那我陪你去,在外面等着。”马交虎道:“不用,他还能吃了我啊?毛哥,你带刚子去饭店,多弄几个菜,你们几个先喝着。”

    毛剑平迟疑道:“那你呢?”

    马交虎旋大声叱道:“别管我了,快带刚子走。”旋使个眼色。

    毛剑平察觉出苗头不妙,忙道:“好好好,我带刚子走。”牢牢抓住何成刚胳膊。

    南方深秋如春,树叶依旧葱葱郁郁。

    毛剑平等人到了马家面馆,便摆下酒席开喝。一直捱至半夜十点多,也不见马交虎人影。何成刚忧心忡忡,道:“这么晚还没消息,虎哥不会出事吧?”毛剑平宽慰道:“不会的,应该快回来了。”何成刚闷头继续喝酒,少顷突然大叫,道:“阿伟,抄家伙!”毛剑平闪身堵住门口,道:“刚哥,你别急,再等等,再等会行吗?”何成刚大吼道:“等个屁,肯定是王文龙下死手了!你给老子滚开,听见没有!”毛剑平不寒而栗,道:“刚哥,阿虎说了,他要不回来,你哪也不能去。”

    正在这时,耳闻“砰砰砰”有人敲门。

第一百回 妥协

    盛世豪廷商务会所,十九层长廊。

    前面是名相貌姣好,体态丰盈的女服务员引路。马交虎忐忑不安跟在身后,琢磨:“待会不管他说什么,我就权当没听见。”行至一九九九号包房时,女服务员俏容盈盈,道:“先生稍等。”抬手轻叩。少顷,里面有人问道:“谁啊?”女服务员莺声道:“王总,有人找。”

    房门“吱呀”向内拉开,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男子。

    女服务员点头哈腰,道:“王总,马先生到了。”王文龙显得格外热情,道:“我当是谁呢,稀客、稀客,别傻站着了,快进来坐。”马交虎心下暗骂道:“装尼玛什么大尾巴狼,你会不知道我来?”口中却道:“阿龙,好久不见了。”女服务员道:“马先生,请。”待人进去,遂轻掩房门而去。马交虎并未进去,僵硬的立在门内,道:“阿龙,不、王总,我来给您道个歉,对不起。”王文龙满脸堆笑,道:“多余不?咱老同学不用这个,进来进来,刚有人送来一袋好茶。”说着话,抓他胳膊往里拽。既然是为赔礼,当然不好推辞,马交虎稍作犹豫,便随他走了进去。

    包间很大,深红毛毯铺地,其中囊括客厅、卧室、小酒吧,隔得像生活居家一样。

    王文龙高声喊道:“凤娇,你猜谁来了?”云凤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喊慢慢站起来,道:“阿虎,你怎么来了?”马交虎无奈言道:“我也不想来,可是没办法。”王文龙抢言道:“什么话,都不是外人,以后想来就来,把这当你自己家。”云凤娇目不转睛看着他,柔声道:“你还好吗?”马交虎牵强一笑,道:“好,非常好。”云凤娇询问道:“你来找我的,还是找他?”马交虎道:“谁也不找,就是来赔礼道歉的。”说完,深鞠一躬,道:“王总,对不起!”云凤娇忙扶起他,诧异道:“你这是干什么?”马交虎听了差点哭出来,道:“没什么,赔礼道歉。对不起王总,是我错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放过我们吧。”云凤娇眼睛一瞪,望向王文龙,道:“阿龙,这怎么回事?”王文龙落座翘着二郎腿,道:“没什么啊,就是老同学聚聚。”云凤娇道:“那他这是怎么回事?”王文龙道:“不清楚,你问他自己。”云凤娇道:“阿虎,到底怎么回事?”马交虎道:“谢谢你的好意,把房子租给我开饭店。”顿了顿,道:“阿龙,我真不知道房子是娇、凤娇的。”云凤娇道:“就为这事?”王文龙道:“这事还小吗?你为什么瞒着我把房子租给他?”云凤娇道:“王文龙,房子是我家的,我爱租给谁就租给谁,你管得着吗?”王文龙道:“我管不着,我那敢管你的事。”马交虎道:“王总,对不起,我明天就把房子退了,您看行吗?”云凤娇道:“等下,他是不是叫人找你麻烦了?”马交虎道:“没有,是我自找的。”王文龙道:“听见了么,是他自找的。”云凤娇道:“你先出去,我跟阿虎说几句话。”马交虎道:“不用,有什么话当面说吧。”云凤娇翻个白眼,道:“听见没有?”王文龙站起来,讪讪言道:“听见了,说吧,我去里屋,你们叙叙旧。”云凤娇叱道:“你胡扯什么?”王文龙冷笑一声,道:“好,我胡扯。”走进卧室“砰”一声摔上门。

    电视里播放着狗血剧情,声音很小。

    沉默片刻,云凤娇道:“坐吧,我给你倒杯茶。”马交虎便坐在旁侧椅子上,低头一言不发。云凤娇倒杯热茶端起递给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马交虎面无表情,道:“知道什么”云凤娇道:“房子是我家的。”马交虎道:“快死的时候。”云凤娇蹙起眉头,道:“什么叫快死的时候?”马交虎冷冷道:“没什么。”云凤娇又道:“是不是他叫人去闹了?”马交虎道:“没有。”云凤娇眨眨眼睛,道:“饭店怎么样?”马交虎道:“关了。”云凤娇讶异道:“为什么关?”马交虎道:“没活路了。”云凤娇道:“你今天怎么了,说话夹枪带棒的?”马交虎道:“没什么。”云凤娇道:“你还好吗?”马交虎道:“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云凤娇点了点头,道:“肯定是他叫人去找麻烦了,对不对?”马交虎道:“没有。”云凤娇吼道:“王文龙,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卧室门打开。

    王文龙泰然自若,道:“老婆,你叫我啊?”云凤娇质问道:“你叫谁去的?”王文龙一脸茫然,道:“去哪?”云凤娇大声道:“装什么糊涂,你叫谁带人去饭店闹的事?”王文龙目视马交虎,道:“我有叫人闹事吗?”马交虎摇了摇头,道:“没有。”云凤娇冷嗤一声,道:“少装蒜,我还不知道你!”又对着马交虎,道:“是阿川还是阿豹?”马交虎得到:“都不是。”云凤娇道:“王文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租给谁不一样,你犯得着这样吗?”王文龙道:“不管你正常租给谁,我都没意见,可你租给他多少钱,啊?每月一千五,你当我傻?”云凤娇道:“我不是看他困难,想帮一把吗?”王文龙阴沉个脸,道:“咱们仨都是老同学,别说你想帮他,我也想帮,可你总得告诉我一声。”云凤娇道:“我不是怕你多想?”王文龙道:“你不说我才多想了。”马交虎道:“你们俩别吵了,都是我的错。”云凤娇道:“不搬,我看他能怎么样!”王文龙淡然道:“我不能怎么样,那你叫他继续干呗。”马交虎又站起深鞠一躬,道:“对不起王总,我明天搬。”王文龙道:“咱先说好,这可不是我逼你的。”马交虎苦笑道:“你没逼,是我自愿的。”云凤娇嚷嚷道:“搬什么搬,不搬!我明天去你饭店里干,看谁敢找事!”马交虎未做理会,道:“王总,我走了。”王文龙假模假式,道:“好,我送送你。”云凤娇道:“等下,要走一起走!”王文龙气急败坏,道:“你是我老婆,跟他走算怎么回事?”

    由此可见,王文龙是非常爱云凤娇的。正所谓爱之深,忍之切。也许有钱人天生自私占/有欲,都很变态。

    马交虎以为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准备离开。至于他当时什么心情,寻常人无法体会,文字也无法描述清楚,反正心如死灰就是。云凤娇顺手拎起挎包,也跟着往外走。王文龙慌抓住她的胳膊,道:“你干什么去?”云凤娇道:“放手!”王文龙道:“不放!”云凤娇道:“你放不放,不放我跟你急!”王文龙仍然死死拽着她,叫道:“阿虎,你先别走了,咱们三个坐下来聊聊。”马交虎闻喊戛然而止,道:“凤娇,我求求你行吗?求求你别这样,放过我吧。”心里有话也不敢说,只能央告。云凤娇顿时一怔,道:“你什么意思?”马交虎道:“没什么意思,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吧。”不难看出,他心里怕的要死。

    恐惧心理出现时,明明知道没必要那样恐惧,就是不能自我控制,严重时还伴有烦躁不安、焦虑、呼吸急促、头昏、恶心、呕吐,甚至休克等生理症状。

    也许有人会说,这有什么好怕的?那肯定没经过绝望,没面对过死亡。

    那我们先来谈谈,什么叫做恐惧情绪。其实人的“恐惧”情绪,对生存起着适应性作用。心理学家指出,人类在遇到危险事物时,会产生恐惧情绪,而这种情绪的产生,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例如,很多人天生对蛇有恐惧感,因为大多数蛇都是有毒的,会威胁到我们的生命。人类为了生存、为了繁衍后代,会对蛇产生恐惧情绪,从而帮助我们避开危险。同理,我们对于未知,或经历过的事情,也具有天生的恐惧。例如死亡,我们无法预知这种事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境下发生,因此会产生恐惧情绪。如果一个人不害怕死亡,便很容易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因此,从进化学角度来讲,人们害怕死亡,是说得通的。其实,对于死亡与未知,我们不仅会产生恐惧心理,还会感到焦虑与不安。在现在社会中,很多未知事情会让我们产生强烈的焦虑感,这种焦虑感折磨着我们,使我们倍感压力。例如考试、斗殴之前,生病、重伤之后等等,这些未知结果的情景,都会让我们产生非常恐惧的心理。所以,对于死亡和未知的恐惧感,属于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现象,每个人都有。人类脑会储存很多信息,也会产生很多记忆。在记忆中,会将相似信息联系在一起。比如看见死人,我们就会联想到死亡。对于那些经历过丧亲痛苦的人,看见死人,就容易联想到自己曾经经历的痛苦感受。看了很多电视剧的人,可能会将死人与阴森的恐怖场景,无有的联系在一起,自然吓到不行。

    尽管那次关在地下室没几天,也在马交虎心里烙下永远抹不去的阴影。暗付:“如果因为这事,王文龙一怒之下,再把我弄进去,可就不知死活了。”因此他明知云凤娇是在帮自己,却不敢接受。云凤娇不知道那件事,当然也猜不出他心内所想,还以为他为她好,怕想影响她和王文龙的夫妻感情,听到这句话,难免有些伤感。

    三人之中,就只有王文龙最清楚,见状叫道:“你看看,阿虎才是个好人。”云凤娇问道:“那你饭店还干不干了?”马交虎道:“不干了。”云凤娇毅然决然,道:“如果饭店了不干,你走哪我跟哪。”她到底是么想的,显然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王文龙忙道:“没事阿虎,你还接着干吧。”马交虎怎能听不出话中之意,道:“还干什么啊,都快赔死了。”云凤娇惑然道:“不对,前天听我姑姑说,你饭店生意很好,怎么会赔?”马交虎遂一咬牙,道:“生意好就不会赔了?那都去开饭店了。”云凤娇道:“阿虎,刚才从你一进门,我就发现情况不对,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马交虎瞄一眼王文龙,道:“那个位置不是很好,我想换个地方。”云凤娇道:“你撒谎,滨海还有比我家位置好的?”王文龙笑道:“凤娇,他想在哪就在哪呗,你又不懂饭店,瞎掺和什么?”云凤娇据理力争,道:“我虽然不懂饭店经营,但我懂做生意!阿虎,我跟你去看看。”

    如果换作旁人,马交虎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云凤娇并非别人,她是王文龙的妻子。

    马交虎道:“你去也没用,我明天就搬走了。”云凤娇道:“你想好搬哪去了?”马交虎沉思片刻,道:“想好了,梅花巷。”云凤娇道:“梅花巷几十家面馆,搬哪能干好?”马交虎道:“能。”王文龙道:“等你开业,我送个花篮过去。”云凤娇乃何许人,她可聪明的不是一点,否则也不会将网吧经营的那么好,道:“不行,你必须在那干!”

    马交虎心下一凛:“云凤娇啊云凤娇,你这是想逼死我!”

    王文龙见事情陷入僵局,忙道:“那什么,阿虎,既然凤娇都说了,你还在那干吧。”

    马交虎差点骂出来:“草泥马啊,要不是你个杂种使坏,饭店好好的,哪个孙子才想换地方!”脸上不动声色。

    云凤娇接道:“就按阿龙说的,你还在那干。”马交虎道:“对不起,我不想干了。”云凤娇道:“为什么?”马交虎道:“每天起早贪黑的,太累了。”云凤娇道:“那你想干什么?”马交虎道:“我想找份工作,比较轻松。”云凤娇不假思索,道:“好,你明天来会所上班。”马交虎晃脑推辞,道:“快别了,我什么都不懂。”云凤娇道:“没事,我天天在,你就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就行。”

    马交虎灵光一现,寻思:“这办法没毛病,如果到会所上班,就能和她整天待在一起,王文龙肯定有所顾忌,可是等下了班,她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揣度云凤娇已知他心中担忧,道:“你以后就住网吧宿舍,我看谁敢去闹!”马交虎目视着王文龙,道:“这样行吗?”云凤娇口气非常坚决,道:“你别看他,就这么定了。”王文龙极其不情愿,道:“行吧,那你明天来上班。”马交虎登时喜出望外,神情故作怯生生,道:“阿龙,我看还是算了吧。”王文龙艴然不悦,骂道:“草泥马,叫你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滚!”云凤娇又道:“你今晚就住网吧里,我开车送你。”

第一百零一回 无心插柳自上门

    毛剑平慌转头拉开店门,道:“阿虎,是你吗?”在顶灯照耀下,一个人影匆匆闯入。何成刚见了大喜,道:“虎哥,你可算回来了。”马交虎见几人箭拔弩张的站在面前,诧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毛剑平道:“刚哥正准备带人去找你,被我拦住了。”马交虎道:“刚子,我没事,来,咱们继续喝。”

    众人便共同返回餐桌周围,纷纷相让落座。

    何成刚仰脖喝下一杯酒,迫不及待道:“虎哥,他怎么说?”马交虎放下酒杯,道:“他同意在这继续干了。”毛剑平长吁了口气,道:“老天爷开眼,我们可不用换地方了。”何成刚质疑道:“王文龙有那么好说话?”马交虎道:“你猜对了,他有个条件。”毛剑平忙道:“什么条件?”马交虎道:“他说饭店可以在这继续开,但我必须去他那里上班。”何成刚茫然不解,道:“这算什么条件?”毛剑平接道:“他是对你不放心。”何成刚道:“为什么不放心,难道虎哥跟他还有别的事?”毛剑平道:“你想想,王文龙本来怀疑虎哥跟他媳妇有一腿,现在好了,把人直接弄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毛剑平道:“不至于吧,他媳妇不也在那啊?”毛剑平道:“正因为都在一起,所以才放心,就算虎哥跟她真偷情,也不能当着王文龙面胡乱。”马交虎叱道:“别尼玛扯淡了,喝酒。”

    想必去过都知道,娱乐场所里的工作人员,吃的都是青春饭,谁见过几十岁了还在那干?当然也有,那肯定是老板或看场子的无疑。

    刚开始时,马交虎还有些拘谨,每逢有顾客前来唱歌,总是躲得很远很远,因为不晓得如何接待应酬,该说些什么话。云凤娇对他性格洞若观火,反正会所有许多工作人员,不差他一个,也就不作强求、听之任之。王文龙则不然,天天像防贼似的,不是盯住老同学马交虎,就是跟着妻子云凤娇。

    俗话说目濡耳染,不学以能。久而久之,便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了。

    马交虎渐渐便适应了这种工作场景,待人接物随机应变,交际应酬得心应手,学得颇有几分圆滑。

    岁月荏苒,若白驹之过隙,甫一眨眼,业已飞至年底。

    半夜八点多,盛世豪廷内霓虹迷幻。大门推开,五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拥簇而至。

    闲暇无事,马交虎坐于大厅前台内玩手机,见状迅速摁灭香烟,站起迎向前去,道:“小姐姐,你们都来了。”其中有位中年妇女,别看已属半老徐娘,皮肤却依然吹弹可破,体形娇小玲珑,向他娇嗔道:“臭小子,叫我阿姨。”马交虎打趣道:“可不敢,那有您这么年轻的阿姨,您要是阿姨,我不就成大叔了。”中年夫妇眉开眼笑,道:“彩凤,您看这小子多会说话。”唤作彩凤的中年妇女听了,含笑道:“娟姐,那你把他收了吧。”中年妇女娟姐道:“不行,咱家可有老公,你这老树都好几年没开花了,不叫他给你滋润滋润?”中年妇女彩凤道:“我怕人家嫌弃,说我老牛吃嫩草。”中年妇女娟姐噗嗤一笑,道:“你这说的不废话吗,什么牛也得吃嫩草,老草它能嚼动吗?”中年妇女彩凤反问,道:“你家那根老草,现在还嚼的动吗?”中年妇女娟姐道:“勉强还能用,就是没什么情趣。”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立于大厅内嬉闹。

    只见王文龙匆匆从右厢楼梯跑来,进前毕恭毕敬,道:“赵姨,包间我给您安排好了。”中年妇女娟姐点头示意,道:“小龙,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叫阿虎陪着就行。”王文龙满脸堆笑,道:“好,那您玩的开心。阿虎,快带阿姨去一八八八包间。”马交虎道:“小娟姐,我扶您上去。”即挎住娟姐胳膊。中年妇女彩凤揶揄道:“臭小子,眼里只要你娟姐,我们几个怎么办,干靠呀?”马交虎道:“放心,楼上有帅哥等着呢。”王文龙道:“阿虎,你等下。”马交虎松开娟姐胳膊,道:“姐,您先上去。”娟姐道:“好嘞,你快点哈。”

    电梯门关上,缓缓升上十八楼。

    王文龙叮嘱道:“好好招呼赵阿姨,他老公......”说到这,踮脚窃窃私语。马交虎听毕一怔,遂惊呼道:“啊?她老公是某局老大?”王文龙道:“你特么能不能小声点,怕别人听不见啊!”少顿了一顿,又道:“我们两家关系非常好,你可别出差错。”马交虎惊魂未定,道:“我操,她们每天都来玩,我以为就是有俩糟钱,没想到还是个大人物。”王文龙拍拍他肩膀,道:“等会带五瓶洋酒上去,就说我送的。”马交虎颔首道:“明白,交给我了。阿龙,那个娟姐真名叫什么?”王文龙喝斥道:“什么娟姐,你得叫阿姨!她叫赵巧娟,那个彩凤姐叫王彩凤。其她几个人,你自己上去问。”

    男人们来这种地方,是为了找女人取乐,女人们到这种地方,目的当然不谋而合。

    马交虎便吩咐工作人员端着洋酒,叩门走进包间。

    恰恰前曲终了,男服务员切换一首歌。

    赵巧娟手持话筒,嚷嚷道:“姐妹们,这首歌谁会唱?”

    马交虎轻轻一拉她胳膊,附耳道:“小娟姐,这几瓶洋酒是我送的。”

    男服务员见二人说话,遂按下静音。

    工作人员将酒箱放茶几上,道:“马总,我出去了。”掩门离开。

    赵巧娟目视那箱洋酒,道:“为什么送酒?”马交虎故作深沉,道:“你猜猜。”赵巧娟眨眨杏目,低头作沉思状。未等她言语,王彩凤从沙发上站起,凑前酸溜溜的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挺有心眼呀。”马交虎便挺胸抬头,傲然道:“当然,就是对几位小姐姐,如果换做别人,你看我尿他们吗。”王彩凤上下打量他几眼,质疑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今天是娟姐生日?”马交虎心下“嘎嘣”一凛,暗付:“我特么哪知道她今天生日,这不是歪打正着赶上了。”口中却大言不惭,道:“不告诉你。”王彩凤揪住他耳朵,道:“说不说,不说老娘要你好看。”赵巧娟忙抓住她的手,训斥道:“你干什么,快松开他。”王彩凤闪身避向旁边,嘲弄道:“哟,你们快来看呐,娟姐心疼了,心疼的脸都红了。”

    其余三名中年妇女围将上来,七嘴八舌开起玩笑。其中一妇女道:“娟姐,既然臭小子这么有心,我看呐,你把他收下得了。”第二个妇女道:“是呀,长得又挺帅。”第三个妇女道:“他比你老公都体贴,还记得你今天生日。”

    赵巧娟自然也相当意外,道:“阿虎,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马交虎振振有词,道:“前几天你们唱歌,我在旁边听见的。”此乃天大谎言,每当伺候这些客人,他恨不得一脚踹出去,那有心思注意这些。激动的赵巧娟眼眶泛红,道:“于是,你就记住了?”马交虎皮笑肉不笑,道:“娟姐,等会还有惊喜给你。”赵巧娟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有什么惊喜,快告诉姐姐。”马交虎摇了摇头,道:“不行,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王彩凤出言恐吓,道:“臭小子,你给老娘卖什么关子,快说,不说我们扒光你衣服。”马交虎心里十分清楚,这几个娘们都是老风骚,倘若玩的疯狂起来,别说当众扒你衣服,她们敢抬着你游街,便绕到赵巧娟背后,道:“就不说,有本事你来呀。”王彩凤揎拳捋袖,道:“嘿,你个小王八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姐妹们,动手。”赵巧娟急忙拦住众人,道:“算了,等会你就知道了,他这么有心,就让他卖会关子吧。”马交虎有恃无恐,道:“彩凤姐,如果没几位姐姐在,就你这小体格,说不定咱俩谁扒谁的衣服呢。”

    其余三名夫妇掩嘴而笑,道:“凤啊,你可算遇到对手喽。”

    王彩凤佯装发火,道:“娟姐,你给我走开,听见没有,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小子。”赵巧娟含笑央告,道:“凤啊,就给姐点面子,别生气行不行,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王彩凤不依不饶,道:“不行,我非揍这小子一顿不可。”赵巧娟道:“我看你不是想揍他,是想他扒你衣服吧?”王彩凤脸色倏地一红,气呼呼坐回沙发上。赵巧娟道:“阿虎,这首歌你会唱吗?”马交虎应道:“会,等我回来再唱。”赵巧娟惑然道:“你干什么去?”马交虎笑呵呵道:“我去看看你的礼物到没。”赵巧娟即大声吩咐,道:“这首歌留着,等阿虎回来再唱。”待回头看时,马交虎业已跑出包间。

    盛世豪廷一层大厅内,顾客络绎不绝。

    两男门迎哈腰招呼,道:“马总,晚上好。”

    马交虎冷冷言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两命男门迎齐声应道:“是!”

    马交虎疾步匆匆离了会所,将身来在广场中间,仰视着十八楼窗,掏出手机拨打号码。少顷,电话接通。他拿起贴在耳边,道:“喂,小蒋在吗?”耳闻得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我就是,请问您是那位?”马交虎道:“盛世豪廷马交虎。”小蒋柔声道:“哎呀,是马总啊,这么晚打电话,请问需要什么?”马交虎脱口而出,道:“哥需要你。”小蒋道:“别开玩笑,您能看上我?”马交虎干咳一声,道:“说正经的,我要一个高级蛋糕,九十九朵红玫瑰,外加两盒牛奶巧克力,你亲自送来。”小蒋道:“哥呀,我开的花店,又不是商店,没有巧克力和蛋糕。”马交虎道:“这我管不着,你想想办法。”小蒋撒娇道:“现在都九点多了,你叫妹妹去哪弄巧克力?”马交虎道:“如果你弄不到,我们会所以后就不跟你做生意了。”小蒋沉默了片刻,道:“好,我马上去找。”马交虎又催促道:“要快,半个小时之内。”小蒋道:“放心马总,保证没问题。”

    十几分钟之后,有辆出租车停住门口。

    马交虎忙飞奔过去,叫道:“小蒋,你可算来了。”一个妙龄少女钻出后座,对他笑靥如花,道:“怎么样,没耽误事吧?喏,这是鲜花和巧克力。”马交虎接在手中,道:“没有,很及时。”小蒋柔娇声滴滴,道:“虎哥呀,你们会所以后要巧克力什么的,得提前打个招呼,别弄得我手忙脚乱。您知道不,大半夜我跑了三条街,好不容易买......”马交虎顺势在她粉颊一亲,道:“谢了,改天请你吃饭。”转身迈入大厅。那妙龄少女站在门外,痴立良久方才离去。

    几位中年妇女和少爷正在包间唱歌,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未等大伙反应过来,房门被人拉开。

    只见男服务员推进一辆放着玫瑰、生日蛋糕、牛奶巧克力,还点燃蜡烛的花车,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烛光照耀下,感动的赵巧娟潸然泪下,道:“阿虎,谢谢你。”马交虎看着她,道:“姐,来许个愿!”赵巧娟便双手合十竖在胸前,闭目做个祈祷。马交虎见她睁开眼睛,道:“切蛋糕吧。”

    房内蓦地大亮,众人欢呼雀跃。

    赵巧娟颤巍巍切下一块蛋糕,放在纸盘上端起,含泪说道:“阿虎,你先吃。”马交虎托起她的手送在嘴边,道:“那怎么行,今天是你过生日,这第一块谁都不能碰,得你先吃。”赵巧娟不迭答应,道:“好好好,我吃、我吃。”咬了一口。王彩凤别有深意,道:“阿虎,下个月姐也过生日。”马交虎应道:“没问题,交给我了。”

    须臾之间,蛋糕分发完毕。

    马交虎与众人各碰干一杯酒,道:“娟姐,你刚想唱什么歌?”赵巧娟从沙发上站起,道:“心雨。”马交虎摇了摇头,道:“这首歌太伤感,换一个。”赵巧娟笑盈盈道:“好,都听你的。”马交虎走到电脑前,划拉几下鼠标,道:“娟姐来。”赵巧娟拿起话筒,与他右侧并肩而立,脉脉含情,道:“阿虎,这首歌我没唱过呀。”马交虎道:“没事,我带你。”

    墙上屏幕显示“萍聚”两个大字,旋律悠扬响起。

    赵巧娟先开腔唱道:“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马交虎接着唱道:“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众人皆喝得面红耳赤。特别是赵巧娟,早已醉倒在沙发上。

    但见王彩凤摇摇晃晃站起来,道:“臭、臭小子,你会开车不?”马交虎还算清醒,道:“我可是老司机,要我送你回去吗?”王彩凤期期艾艾,道:“我不、不用,我们都不用你送,主要是娟姐,你、你把娟姐安顿好就行了。”马交虎道:“那你们呢?”王彩凤道:“我们几个打车回去。”说着话,便与另三位妇女相携搀,跄跄踉踉推门而去。一名少爷指着沙发上的赵巧娟,道:“马总,她怎么办?”马交虎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我送她。”

第一百零二回 人生总是出乎意料

    数日后傍晚,盛世豪廷会所。

    马交虎推门走到前台,道:“萍萍,班前会开没?”打扮妖娆的萍萍道:“人还没到齐,马总有什么指示?”马交虎道:“年底了,你叫他们每天都早点来。”萍萍笑脸盈盈,道:“我一小主管哪敢支使,还是您马总亲自说吧。”马交虎和颜悦色,道:“什么都叫我做,那要你们干嘛?”萍萍奉承道:“您威信高呀,您的话谁敢不听。”马交虎道:“行吧,你叫所有人到外面集合。”萍萍点头称是,拿起步话机联络各层领班。

    少顷,百名工作人员列队楼前广场。

    马交虎干咳两声,道:“大家安静,我就说两句话。第一,马春节了,大家”骤闻有人叫道:“阿虎,你过来。”马交虎扭头一看,诧异道:“什么事,王总。”只见王文龙站在会所门内招手,道:“你过来就知道了,让她们自己开会。”马交虎叮嘱道:“我要说什么萍萍知道,你们都听她的。”言毕,转身疾步大厅内。

    主管萍萍接道:“马总的意思是,临近春节,你们每天必须按时班,不得迟到早退。”

    马交虎不亢不卑背手而立,道:“王总,找我什么事?”王文龙笑面呵呵,道:“阿虎,以后别王总王总的叫,这样多见外,你还叫我阿龙就行。”马交虎迷惘不解,道:“为什么?”王文龙目视着他,道:“赵阿姨今晚要来,你知道吗?”马交虎摇了摇头,道:“没接到预定,她好像这几天都没来。”王文龙道:“预定打我手机了,今晚还有位贵客。”马交虎淡然道:“什么贵客?”王文龙沉声道:“钱叔叔也来。”马交虎茫然道:“哪个钱叔叔?”王文龙道:“还有哪个钱叔叔,赵阿姨老公钱家昌啊。”马交虎听了一怔,道:“就是某局那位老大?”王文龙道:“对,还有件大喜事。”马交虎心怀不满,道:“有话你一口气说完行不行,吊什么胃口?”王文龙道:“先不和你说,待会就知道了,晚那也别去,在这等着他们。”说完,顺右厢楼梯而。马交虎叫道:“王总,你能不能把话说完?”王文龙冲他深沉一笑,抹身走向二楼。

    果不其然,捱至晚七点多,有两辆豪华轿车驶停门前,下来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

    马交虎飞迎过去,道:“小娟姐,您来了。”赵巧娟忙暗暗递个眼色,道:“臭小子,你刚叫我什么?”马交虎随即改口,道:“赵阿姨,晚好。”赵巧娟便莞尔一笑,道:“来,阿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钱叔叔。”

    只见钱家昌约莫四十六、七岁,长得五短身材、肥头大耳,外穿一套黑色西服,内穿白衬衣打条蓝色领带,衬托的啤酒肚犹为突出,站直往下都看不到脚尖。

    马交虎鞠躬打招呼,道:“钱叔叔,晚好!”

    钱家昌微一点头,道:“巧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阿虎?”赵巧娟道:“对,你看怎么样?”钱家昌仔细打量马交虎片刻,道:“还行,挺精神。”赵巧娟得意洋洋,道:“我挑的人,肯定错不了。”转言道:“阿虎,你带我们去吧。”

    马交虎遂前面引路,领到一八八八号豪华包间内。

    未等大伙落座,打外面匆匆跑进一人。

    马交虎禀道:“王总,钱叔叔来了。”

    此人正是王文龙,闻言笑道:“对不起啊钱叔叔、赵阿姨,刚才有点急事。”钱家昌摆一摆手,道:“没关系,过来坐吧。”王文龙没有坐下,却毕恭毕敬站在他面前,道:“钱叔叔,您看这行吗?”钱家昌蔼然道:“还行,比盛世瑶宫差点。”王文龙道:“您经常在那玩,当然觉得这里有点差了。”钱家昌道:“你们家最好的会所,是盛世瑶宫吗?”王文龙道:“当然,所以才不叫您来这种小地方。”钱家昌道:“也不算小,装修还不错。”赵巧娟道:“别光顾聊天,先说正事。”马交虎暗付:“他们有正事,我待着不合适。”想到这,即道:“叔叔阿姨聊,我先出去了。”王文龙忙拦住他,道:“别介,你不能走。”赵巧娟一脸茫然,道:“怎么,你没告诉阿虎?”王文龙赔笑道:“没来得及,我现在就和他说。”马交虎道:“说什么?”王文龙沉声道:“别问了,先跟我出去。”

    二人退出包间,来在十八楼前台。

    马交虎如坠烟雾,道:“你今天怎么了,神经兮兮的?”王文龙稍微寻思,道:“人已经到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钱叔叔想叫你当干儿子,你愿意吗?”马交虎吓得一跳,道:“真的假的?”王文龙喝道:“屁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能骗你吗?”马交虎埋怨道:“你咋不早说?”王文龙喝道:“少啰嗦,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吧。”马交虎道:“不愿意。”王文龙道:“为什么?”马交虎道:“我连钱叔面都没见过,这不扯淡吗?”王文龙道:“你刚才不是见着了?”马交虎满腹狐疑的看着他,道:“你到底几个意思?”王文龙道:“老子有个毛线意思,是赵阿姨对你有意思。”马交虎道:“她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王文龙瞪目道:“你问我,我特么问谁去?”马交虎道:“她什么时候给你说的?”王文龙道:“就下午打个电话,突然提起这事。”马交虎疑信参半,道:“我怎么不知道?”王文龙道:“我也以为她开玩笑,谁知道是认真的。”马交虎紧锁眉结,顿时陷入沉思之中。王文龙等候一会,嚷嚷道:“到底行不行,你特么倒是说句话啊。”马交虎道:“不行。”王文龙道:“为什么?”马交虎道:“不为什么!”王文龙道:“那等会进去,你叫我怎么说?”马交虎道:“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关我鸟事。”王文龙连哄带唬,道:“钱叔叔是谁,那可是咱们滨海城大人物,他能收你做干儿子,你家祖坟都冒青烟,多少人都巴结不,你特么还不乐意?”马交虎道:“要当你当,反正我不愿意。”王文龙道:“你特么少给我装,不行也得行!”马交虎道:“他家没儿子吗?”王文龙道:“没,就一个女儿,他家如果有儿子,还特么能轮的你?”马交虎百思不解,道:“你们这些流人,是不是都有这嗜好?”王文龙道:“什么嗜好?”马交虎道:“收人当干女儿、干儿子啊。”王文龙道:“我也不明白。”马交虎道:“你爹肯定也有干女儿吧,而且不止一个对不对?”王文龙道:“你怎么知道?”马交虎道:“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王文龙道:“对,我是有两个干妹妹。”马交虎冷笑一声,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王文龙道:“你明白个球啊,快说答不答应!”马交虎道:“真是赵阿姨意思,你没骗我?”王文龙道:“你特么有完没完,我都说几遍了?”

    赵巧娟站在房间门口,喊道:“阿龙,好了没?”王文龙回道:“马。”赵巧娟催促道:“好了就过来,他们还等着唱歌呢。”王文龙连声应允,道:“来了、来了。”赵丽娟对马交虎一笑,返身进去。王文龙吩咐道:“芳芳,送两瓶好酒。”

    前台内女服务员道:“好的王总。”挑选两瓶洋酒,用托盘端过去。

    马交虎托辞敷衍,道:“你先陪他们吧,我想想再说。”王文龙神情非常凝重,道:“阿虎,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事要敢搞砸喽,凤娇也保不了你!”马交虎质疑道:“你老爸知道吗?”王文龙厉声道:“废话,他不知道我能这么费劲!”马交虎道:“那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王文龙长吁一口气,道:“好,我在包间等你。”

    女服务员芳芳手提托盘走来,道:“马总,你怎么还不进去?”马交虎面转向她,道:“芳芳,你有干爹吗?”芳芳脸色一红,道:“你问这个干嘛?”马交虎业已心知肚明,道:“不干嘛,忙你的去吧。”然后低头背靠前台,脑子里回想起一件事来。

    那晚唱歌结束,大伙一哄而散。

    马交虎将王彩凤等人送到楼下,又摇摇晃晃返回包间。但见赵巧娟趴在沙发,依然睡得昏昏沉沉。马交虎蹲身推搡着她,道:“小娟姐,你该回家了。”赵巧娟迷离惺忪双目,道:“彩凤她们呢?”马交虎道:“都走了。”赵巧娟抱怨道:“这几个没良心的,也不等等我。”马交虎道:“您慢点,我扶你起来。”赵巧娟便手臂搭在他肩膀,道:“谢谢你阿虎。”马交虎道:“别客气,先下楼再说。”

    十几分钟后,盛世豪廷会所楼前停车场。

    马交虎连背带扛的将人放进汽车后座,自己钻入驾驶室,道:“娟姐,你家在哪?”赵巧娟有气无力,道:“你往前直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再”说着说着没声音了。马交虎转身看时,见她又睡着了,只得长叹一口气,道:“真特么麻烦。”

    发动机轰鸣中,汽车按所说路线行驶。

    当驰近第二个十字路口,马交虎停靠路边,道:“娟姐,然后怎么走?”扯嗓子问了几声,未闻回应。陡觉困意袭来,也趴在方向盘闭合双眼。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去多少时候。

    马交虎觉得越睡越冷,索性抖擞一下精神,嘀咕:“深更半夜的,这叫什么事。不行,得弄醒她。”想到这里,转身跪在座椅,俯身唤道:“娟姐,你醒醒娟姐。”路灯透过车窗照在赵巧娟脸,显得皮肤更加白皙。马交虎伸手搂起她脖颈,道:“娟姐,咱不能睡车啊,你先告诉我怎么走,再睡行不?”赵巧娟却在他面颊印吻一下,道:“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马交虎并未在意,道:“走不了,不知道你家在哪。”赵巧娟指指自己挎包,道:“里面有卡。”马交虎惑然道:“什么卡?”赵巧娟娇声滴滴,道:“傻瓜,你打开看看嘛。”马交虎依言拉开挎包,仔细翻找一遍,道:“什么都没有啊。”赵巧娟道:“那就去滨海大酒店吧。”马交虎心想:“去那也行,把她送到我再回去睡觉。”二次启动汽车。

    玻璃大门推开,滨海大酒店里。

    前台女服务员见二人跄跄踉踉来在前台,笑问道:“先生,请问开几间房?”马交虎道:“一间,我不住。”女服务员道:“好的,请出示一下证\/件。”马交虎摸摸口袋,道:“我没带啊,忘家了。”女服务员道:“那不好意思,没有证\/件不能入住本店。”马交虎把赵巧娟的挎包扔在柜台,道:“我腾不出手,你帮找找看。”少顷,女服务员亮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道:“这是本店至尊金卡,二位不用登记。”马交虎道:“麻烦您帮我把她弄去,谢谢。”女服务员遂走出前台,与她搀扶赵巧娟走进电梯。

    耳闻得“咯哒”一声,客房内大亮。

    灯光晃得马交虎皱起眉头,道:“行了,你出去吧。”女服务员笑盈盈道:“我是您的入住管家,有事请拨打专线电话。”马交虎道:“酸奶有吗?”女服务员道:“有的先生。”马交虎道:“那你拿几瓶过来,她喝多了。”女服务员道:“好的先生。”不大会,端来两瓶酸奶,道:“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马交虎道:“没了。”女服务员道:“祝您做个好梦,晚安。”轻轻掩门而去。

    马交虎拿着酸奶侧坐床沿,道:“来娟姐,喝点醒醒酒。”送在嘴唇。赵巧娟小饮两口,喃喃道:“这什么呀?”马交虎道:“酸奶,醒酒的。”赵巧娟拨开他的手,道:“不用,我没喝多。”马交虎道:“那你睡吧,我走了。”欲起身下地。赵巧娟一把拽住他胳膊,道:“你别走,再陪我聊会。”马交虎掏出手机扫视一眼时间,道:“都两点多了,还聊什么聊。”孰料赵巧娟忽地坐起,紧紧抱住他,道:“阿虎,你别走。”

    “阿虎,你想什么呢?”骤听有人问道。

    吓得马交虎慌忙抬起头,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这才回过神。但见赵巧娟不知何时立在面前,道:“怎么,你不愿意?”马交虎脱口而出,道:“没有,我愿意。”赵巧娟附耳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明白吗?”马交虎竟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道:“明白。”赵巧娟顺势抓住他的手攥在掌心,道:“明白就好,快进去吧,你钱叔都等不及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把他叫来。”

第一百零三回 假作真时真亦假

    许因曾经少不更事,孤陋寡闻;抑或圈子不同,流社会固然云云。马交虎做梦也想不到,现实中还有这种操作。可时至如今,便也随遇而安了,反正结交如此强大的背景靠山,于自己并无什么坏处,纵观王文龙等人态度,居然对他更加重视。由于这一层关系之缘故,赵巧娟等人玩耍的次数更加频繁。虽不会每天都门报到,但也隔三差五到会所捧场。

    冬日黄昏,北风萧萧。前几天刚落的大雪,还堆堆点点在街面树下。

    晚八点多,盛世豪廷内灯火辉煌。

    赵巧娟今夜所率顾客,不见了王彩凤等中年妇女,却是几位衣冠楚楚,趾高气扬的中年男人。明白人打眼一看,便知那几位中年男子绝非寻常之辈。这种情况见得太多了,马交虎早已不足为奇。依旧一八八八号豪华套包,不过以前陪唱的都是少爷,今天都是大老爷们,陪唱自然换做了公主。从认识马交虎后,赵巧娟再没有点过陪唱少爷,原因嘛不言而喻,暧昧嘛仍在继续。

    猜拳行酒、唱歌跳舞,包间内春意盎然。

    赵巧娟顾及身分,在同伴面前收敛着情感,道:“阿虎,他们玩他们的,你去点首歌,我们俩唱。”马交虎便点首老歌,将话筒递给她。

    旋律瞬间响起,大屏幕播放着音乐短片。

    赵巧娟手持话筒,道:“一首最浪漫的事,送给大家。”声音几多柔情。

    众人放下手中骰子纸牌,双手“啪啪啪”鼓掌。

    赵巧娟、马交虎并肩而立,和声唱道:“背靠着背坐在地毯\/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有人打个唿哨,吼叫道:“娟姐,唱的太好听了,再来一首。”赵巧娟笑靥如花,道:“不急,歇会再唱,我先说几句话。”点歌女服务员摁了静音,包间内顿时清净下来。赵巧娟唤道:“阿虎倒酒,我给你引见引见。”马交虎遂走到茶几旁,倒满一杯酒端起。赵巧娟道:“这位是曾叔叔,咱们市管建设的老大。”马交虎躬身点头,道:“曾叔叔好,我敬您老一杯。”曾叔叔忙含笑站起,道:“好好好,来干杯。”陪唱公主小倩眼里有活,抓住酒瓶伺候马交虎。赵巧娟见二人仰脖喝完,道:“这位杨叔叔呢,是专门管办证的,以后你想干点什么,直接找他就行。”马交虎双手捧杯,毕恭毕敬的道:“杨叔叔,请多多关照。”杨叔叔也笑脸呵呵,道:“哪的话,只要你干妈说句话,杨叔肯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小倩随即前,给二人酒杯倒满。赵巧娟言道:“认识这位孙叔叔么,她是你王彩凤阿姨老公。”马交虎恍然大悟,道:“孙叔叔,早听王阿姨说过,就是没机会见面,多谢捧场。”眼睛无意瞟见对方胖肚囊,心里嘀咕:“我操,就你长成这熊样,肯定肾亏,怪不得王阿姨空虚寂寞冷。”孙叔叔拍拍他肩膀,道:“阿虎,以后有事打电话。”赵巧娟又道:“这位韩叔叔,张叔叔”

    大家说着客套话,堪堪一圈酒敬完。

    赵巧娟举起红酒饮下,道:“好了,我们俩接着唱歌。”马交虎道:“小倩,酒给我吧。”

    小倩将依言把半瓶酒递给他,坐在杨叔叔腿,俏滴滴道:“杨总,你得陪我喝三杯。”杨叔叔伸手揽住她柳腰,道:“三杯怎么行,叔陪你喝三瓶,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小倩道:“那我喝多怎么办?”杨叔叔道:“喝多我送你。”小倩道:“你送我去哪呀?”杨叔叔道:“你想去哪,叔就送你去哪。”小倩玉指戳戳他大鼻头,道:“你不会把我送到床吧?”杨叔叔亲一下她粉颊,道:“你想吗?”小倩道:“你行吗?”

    马交虎接过赵巧娟的话筒仍在吧台,附耳道:“小娟姐,我敬你。”赵巧娟贴面亦窃窃私语,道:“敬几杯?”马交虎道:“好事成双,两杯怎么样?”赵巧娟嗔道:“你想灌醉我,趁机占便宜?”马交虎道:“对,你不想我占吗?”赵巧娟道:“不想。”马交虎道:“为什么?”赵巧娟道:“虎宝贝儿,你多久没碰女人了?”马交虎眯眼道:“我要说你是第一个,你信吗?”赵巧娟脱口而出,道:“信。”马交虎道:“为什么?”赵巧娟道:“因为你太厉害了,每次都弄得我死去活来。”马交虎道:“喜欢吗?”赵巧娟道:“喜欢。”马交虎道:“那晚别回家了。”赵巧娟道:“我到这就是为了见你,哪次回过家?”

    骤闻孙叔叔大声嚷嚷,道:“你们俩别聊了,再来首歌助兴。”

    马交虎立即回道:“几位稍等啊,马。”继而又沉声道:“咱们先唱歌,等散场再说。”赵巧娟道:“好,都听你的。”马交虎道:“你想唱什么?”赵巧娟脉脉含情,道:“只要你陪唱,什么歌都行。”马交虎吩咐道:“潇潇,来首吻别。”电脑旁边女服务员闻言,遂拿起鼠标划拉。赵巧娟撒娇道:“不要,我不要唱吻别。”马交虎惑然道:“你刚才不是说,什么歌都行?”赵巧娟咬耳道:“就吻别不行,我要和你永远不分别。”马交虎思索片刻,道:“你看爱一个不回家的人,行吗?”赵巧娟满意的点点头,道:“这首歌还可以。”马交虎道:“潇潇,看又没有这首歌。”女服务员潇潇道:“好的马总。”

    马赵二人手持话筒,开始男女重唱:“爱过就不要说抱歉\/毕竟我们走过这一回\/从来我就不曾后悔\/初见那时美丽的相约\/曾经以为我会是你、浪漫的爱情故事\/唯一不变的永远\/是我自己愿意承受\/这样的输赢结果\/依然无怨无悔\/期待你的出现\/天色已黄昏\/爱一个不回家的人”

    悠扬歌声中,充满忧伤味道。

    结束之后,迎来一片夸赞:“好!”“简直是一对明星啊。”“你们太默契了。”等等

    赵巧娟面向众人盈盈施礼,道:“谢谢、谢谢、谢谢。”孙叔叔高声道:“娟子,以前咱们也唱过歌,没发现你还这天赋,今天真让我刮目相看了。”杨叔叔抢言调侃,道:“那要看跟谁唱了,就你这破锣嗓子,不把母狼招来,证明母狼都特么是聋子。”赵巧娟随声附和,道:“老孙说的对,唱歌得会配合。”孙叔叔慢慢站起身,道:“彩凤发信息了,我去开车接她。”马交虎忙笑道:“孙叔,这事那敢劳您大驾,您玩您的,我去接王阿姨。”赵巧娟道:“她在哪,我陪阿虎开车去。”孙叔叔道:“在滨海酒店,估计刚打完麻将。”赵巧娟道:“得了,回来之前,你们别留公主,省得彩凤又河东狮子吼。”孙叔叔连声道:“明白明白,车钥匙给你。”赵巧娟道:“不用,开我的。”

    男门迎拉开盛世豪廷大门拉开,道:“马总,您要出去啊?”马交虎点了点头,道:“王总要问,你就说去接个客人。”男门迎道:“好的马总。”

    耳闻得黑色轿车启动,缓缓开出停车场。

    赵巧娟坐在副驾驶室里,道:“阿虎,你在这觉得怎么样?”马交虎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道:“怎么说呢,混口饭吃。”赵巧娟笑吟吟看着他,道:“想干点别的吗?”马交虎长叹一口气,道:“想的多了,可兜里没钱。”赵巧娟道:“都想过什么?”马交虎道:“想开网吧,或者饭店。”赵巧娟道:“瞧你那点出息吧,网吧饭店能挣多少钱。”马交虎笑道:“我倒想有出息,可兜里的钱没出息。”赵巧娟道:“你觉得娱乐城怎么样?”马交虎不假思索,道:“娱乐城当然好了,但那得投很多很多钱,而且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靠山、有背景,要不然,你前脚开张,人后脚就敢给你封了。”赵巧娟胳膊肘支在收纳箱,换个姿势侧坐着。

    轿车到十字路口拐个弯,向右大道驶去。

    马交虎右扫一眼,道:“小娟姐,你今晚干嘛带这几个人,不怕他们说出去,教钱叔叔知道了?”赵巧娟道:“你当他们傻啊,到这种地方还到处炫耀?”马交虎道:“这种地方怎么了,又不是见不得光。”赵巧娟道:“有些事就是见不得光,大家心知肚明。”马交虎道:“也对,都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场所。”赵巧娟和颜悦色,道:“虎啊,你想换个地方吗?”马交虎看了看后视镜,道:“换哪?”赵巧娟道:“如果给你开个会所,你敢干吗?”马交虎道:“敢,那有什么不敢的,就是没关系,怕有人找麻烦。”赵巧娟点了点头,道:“你看姐关系怎么样?”马交虎又扫她一眼,道:“这还用看,你关系当然牛了。”赵巧娟听毕莞尔一笑,道:“你干这么久了,清楚盛世豪廷的营业额吗?”马交虎道:“知道个大概。”赵巧娟兴致勃勃,道:“每天多少?”马交虎想了想,道:“我看过几次账本,旺季每天十几万,淡季也差不多将近十万,这还不包括小费和酒水。”赵巧娟道:“嗯,和我预算的差不多。”马交虎道:“小娟姐,你还真想开娱乐城啊?”赵巧娟道:“是有这个打算,但还没想好。”马交虎道:“怪不得你今天带他们来玩,原来有目的的。”赵巧娟道:“明白了?你姐还没被钱烧糊涂吧?”马交虎道:“可我觉得,只要心里想好,就得马去做,不然就是瞎想。”赵巧娟道:“如果开个会所,你会不会跟我干?”马交虎道:“干,当然会跟找你干。咱俩什么关系,只要你一句话。”赵巧娟娇声道:“那你说说,咱们什么关系呀?”马交虎道:“你是我媳妇,我是你宝贝啊。”赵巧娟含笑“切”了一声,道:“想得美,谁是你媳妇。”马交虎质问道:“那你是我什么?”赵巧娟轻语道:“我是你姐呀。”马交虎使劲掐一下她的左腿,佯怒道:“你再说一遍,是我什么?”赵巧娟顺势攥住他的手,道:“好好好,我是你媳妇。”马交虎道:“这还差不多,亲我一下。”赵巧娟乖乖凑在他面颊,嘴唇“啾啾”印吻两下。

    正在这时,对面有辆车呼啸而至。

    赵巧娟惊呼道:“阿虎,小心。”马交虎旋抽回手往右打把方向,旋探出脑袋大骂,道:“你特么抢孝帽啊,开这么快。”赵巧娟长吁了口气,道:“刚才差点吓死我,王八蛋!”马交虎翻掌压在她胸前,道:“谁叫你发骚了,我给你拍拍。”赵巧娟轻打一下他手背,道:“讨厌,好好开车。”马交虎用力一抓,便撤回手,道:“我想开你这辆车。”赵巧娟“嗯哼”一声,道:“你真是条饿狼,怎么喂也喂不饱。”马交虎道:“你个小**,这是我的台词。”赵巧娟脸色倏地一红,低眉垂眼道:“阿虎,你会嫌弃吗?”马交虎道:“嫌弃什么?”赵巧娟道:“我都四十多了,比你大十来岁。”马交虎道:“不会嫌弃,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身板。”赵巧娟道:“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马交虎道:“从第一次见面。”赵巧娟道:“我就那么吸引人?”马交虎道:“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在我眼里,觉得你最漂亮,最有气质。”赵巧娟手指点点他脑门,道:“少骗我,长什么样自己知道。”马交虎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赵巧娟道:“你呀你,整天油嘴滑舌的,就知道哄我开心。”马交虎道:“那你开心吗?”赵巧娟道:“开心,看见你就开心,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马交虎道:“姐年轻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追吧?”赵巧娟道:“也没有,那时候人比较传统,衣服穿的土了吧唧,根本看不出身材。”马交虎脚踩刹车,将汽车靠在路边,转首道:“到了姐。”赵巧娟透过车窗向外探望着,道:“这个彩凤,怎么还没下来?”马交虎询问道:“要不打个电话?”赵巧娟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等她一会。”

    遥见滨海酒店玻璃大门推开,从中走出两名女子。

    马交虎定睛凝视片刻,道:“不是她。”赵巧娟漠然道:“可能还没散场。”马交虎道:“她们玩多大的?”赵巧娟满不在乎,道:“我们几个玩,一般都是千把块一底。”马交虎愕然道:“那么大啊,每次还不是输赢个几万块钱?”赵巧娟毫未在意他夸张表情,道:“也就那样。”马交虎暗骂:“特么的,老子辛辛苦苦干半年,还不够你们打一晚麻将,找谁说理去!”赵巧娟眨了眨眼睛,道:“宝贝儿,你皱眉想什么呢?”马交虎道:“你在车做过吗?”赵巧娟慌低下螓首,娇嗔道:“你个臭小子,脑子里还能想点别的么。”马交虎道:“不能,找地方试试。”言毕,未等对方回应,便原地掉个头,向江边疾驰。

第一百零四回 假作真时真亦假

    江畔公园大树下,手机“叮铃铃”突然响起。

    马交虎顿时一愣,气喘如牛的道:“你接个电话。”赵巧娟断然拒绝,道:“不。”马交虎未再言语,继续熟练而温柔的动作。

    伴随着哼哼唧唧之声,轿车便开始有节奏的晃动起来。约莫十几分钟后,戛然而止。

    遂闻马交虎长吁口气,翻身坐回驾驶室内。赵巧娟则仰面躺在副驾驶,缓慢睁开双目,神情犹如痴傻一般,盯住车顶动也不动。马交虎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角点燃,道:“咱们去接彩凤阿姨吧?”赵巧娟眨了眨眼睛,像似没有听见问话。马交虎伸手从后座拿来衣服,轻轻掩盖她身前,道:“快穿,别着凉了。”赵巧娟侧首凝视半天,这才说道:“臭小子,想弄死我呀?”马交虎笑呵呵道:“怎么,你不想我这样?”赵巧娟有气无力,道:“想。”

    轿车尾部冒出一股青烟,驰入江边大道。

    遥见王彩凤旋在路边翘首张望,旋不时的跺脚取暖。

    马交虎努了努嘴,小声道:“你看,王阿姨都快冻死了。”说着话,踩下刹车停在她面前。

    王彩凤弯腰往车里稍微一瞄,遂拉开车门钻进后座,口中骂道:“你俩死哪去了,差点冻死老娘。”赵巧娟解释道:“我们俩早来了,没见你人,还以为你打车回去了,就到江北转悠了一圈。”王彩凤不依不饶,道:“扯淡,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赵巧娟敷衍道:“手机开的静音,我没听见。”王彩凤道:“老实交待,你们俩是不是打野战去了?”赵巧娟粉颊一红,道:“滚,胡说什么。”王彩凤笑道:“我胡说?你瞧瞧你这样,骚气冲天,头发快成鸡窝了。”赵巧娟闻言一惊,抬手捋捋鬓角秀发,道:“真的?”王彩凤忍不住咯咯大笑,道:“不打自招了吧,再给我嘴硬啊。”赵巧娟挥拳杵了她几下,道:“老娘愿意,你能怎么样!”王彩凤忙向后躲避,打趣道:“阿虎,这头母驴很有味道吧?”窘得马交虎面红耳赤,双脚禁不住用力一踩。

    发动机轰鸣大响,轿车猛地往前疾冲。突发**,二女皆未及防备。前面这位的脑袋,差点顶到挡风玻璃,后面那位张皇失措,直接撞在副驾驶座椅。

    马交虎慌忙松开油门,略点了点刹车。

    王彩凤挺身坐直,嗔怪道:“臭小子,你想什么呢。”赵巧娟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啊,一车就胡说八道。”王彩凤反驳道:“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赵巧娟惑然道:“关我什么事?”王彩凤调侃道:“要不是你把人家弄得手脚发软,他能分不清油门刹车?”赵巧娟贝齿咬了咬樱唇,欲言又止。

    行到路口向左拐弯,轿车驶入城区。

    赵巧娟忽道:“阿虎,先停一下。”

    马交虎依言打把方向盘,徐徐靠在路边。

    王彩凤茫然不解,道:“娟姐,停这干嘛?”赵巧娟转过身面对着她,道:“彩凤,有件事和你商量。”王彩凤道:“什么事,你说。”赵巧娟道:“我想开个娱乐城,你觉得怎么样?”王彩凤脱口而出,道:“行啊,什么时候开?”赵巧娟道:“还没想好,这不和你商量吗。”王彩凤道:“和我商量什么,你的意思咱们合伙?”赵巧娟道:“要不然跟你说什么,我一个人没那么多钱。”王彩凤娥眉蹙起,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家老钱知道吗?”赵巧娟回道:“还没和他说,咱们俩先商量商量。”王彩凤思索片刻,道:“得投多少钱?”赵巧娟道:“要开就开个大的,超过盛世瑶宫。”王彩凤神情愕然,道:“你疯了吧,哪得多少钱啊?”赵巧娟道:“我这几天早就算过了,至少需要五百万。”王彩凤道:“行是行,可我手里没那么多闲钱。”赵巧娟道:“那把老张也拉,正好她老公管这个。”王彩凤道:“合伙生意很难做,你可想好了。”赵巧娟道:“再过几年就退休了,你愿意整天待在家里,不是去打麻将,就是和一帮老头老太太去跳广场舞?”王彩凤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图个清净。”赵巧娟道:“清净个屁,你儿子可该结婚了。”王彩凤道:“你一个女儿,这么拼命干嘛?”赵巧娟道:“不是拼命,这叫老有所成,我不图挣多少钱,就想找点事做。”王彩凤迟疑少顷,道:“问题是我不懂这行,你懂吗?”赵巧娟道:“也不怎么懂,我们可以边干边学。”王彩凤犹豫着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能干好还行,要是赔了,家底可就没了。”赵巧娟道:“就凭咱们几个小姐妹关系,怎么也不可能赔。”王彩凤直勾勾目视她,道:“你是不是看王家好,有点眼气?”赵巧娟道:“你不眼气?”王彩凤道:“有点,可这事太仓促了,得回去问问老头,看他怎么个意思。”赵巧娟点了点头,道:“那你和他好好说说,不管干不干,尽快给我回话。”王彩凤岔开话题,道:“他还在唱歌?”赵巧娟道:“应该在,今天我请客。”王彩凤道:“叫没叫小姐?”赵巧娟道:“有我在,他们敢叫吗。阿虎,开车。”

    马交虎重新发动汽车,向盛世豪廷驶去。

    王彩凤突然发问,道:“娟姐,如果真干起来,我们俩还得班,到时候交给谁管?”赵巧娟目视前方,道:“放心吧,我有合适人选。”王彩凤道:“我嘞个去,你都选好人了?”赵巧娟点一点头,道:“当然,要不能和你商量吗?”王彩凤道:“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赵巧娟道:“就咱们本地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王彩凤道:“搞的这么神秘,我认识吗?”赵巧娟侧瞄一眼马交虎,道:“认识。”王彩凤道:“不过,这事我觉得也能干。你看现在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我们两口每月就那么点死工资,家里还养个小祖宗。”赵巧娟道:“谁说不是,你儿子过两年娶媳妇,乱七八糟的再加彩礼,怎么也得个几百万,那钱一旦花出去,连个响也听不见。”王彩凤长叹一口气,发牢骚道:“现在结婚真是太难了,娶到家还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估计过几年,连死都死不起了。你说我们那时候多好,只要见面觉得合适,什么彩礼啊、车房啊都不要,一辆自行车就打发了。”赵巧娟回眸一笑,道:“你这不废话吗,那时候要买辆自行车,就算有钱人,和现在的小轿车没什么区别。”王彩凤接言道:“娟姐,不瞒你说啊,我们老两口半辈子省吃俭用,也没攒下多少钱,就那么点家底,等儿子一结婚,得,又变成穷光蛋了。”赵巧娟又坐正身体,道:“你家还好,老公能偷偷赚点外快,你再看我家那口,整得跟包黑子一样。如果我要有个儿子,估计媳妇都娶不起。”王彩凤道:“钱大哥不差,怎么说也是一把手。”赵巧娟道:“不差个屁,一把手能当饭吃?”王彩凤道:“怎么不能,想开了什么都能。”赵巧娟道:“你说的轻巧,我家那位可是个老顽固,等他想开,黄花菜都凉了。”王彩凤道:“算了吧姐,想不开你家能买那么多房子?”赵巧娟道:“说到这我想起来,到时候要是钱凑不够,我卖套房子,你看行不行?”王彩凤道:“准备卖哪套?”赵巧娟道:“就临江那套复式。”王彩凤道:“如果你把房子卖了,还用我们掏钱吗?打听过没,你那房子可值两百多万。”赵巧娟诧异道:“真的?”王彩凤一本正经,道:“骗你干嘛,前几天我还陪老张去你们小区看过,按现在市价,每平米都两万了。”赵巧娟道:“照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王彩凤道:“怎么,你又不想合伙了?”赵巧娟道:“哪的话,咱们这关系,不管我做什么,也会拉你一把。”王彩凤道:“谢了姐,也就咱们几个走得近,你这当老大的不帮衬,谁帮衬我们。”赵巧娟道:“你明天也问问老张,看她什么意思。”王彩凤道:“行,你等我电话吧。”

    马交虎连摁两声喇叭,停在盛世豪庭门廊下,道:“姐,到了。”

    赵巧娟略一迟疑,道:“彩凤,你先去吧。”王彩凤问道:“你呢,准备回家吗?”赵巧娟摇摇头道:“不,我和阿虎说句话。”王彩凤噗呲一笑,道:“怎么,刚才还没说够压?”赵巧娟翻个白眼,道:“想哪去了,交待两句话。”王彩凤道:“好嘞,那你们俩快点。”赵巧娟道:“他们要是问起我,你就说买盒烟。”

    王彩凤道:“明白。”有男门迎拉开车门手虚搭她头顶,道:“欢迎光临。”

    马交虎道:“小徐,你叫吧台送两瓶洋酒,到一八八八号包间,先记我账。”

    那名男门迎点头应是,引着王彩凤步入大厅。

    赵巧娟催促道:“阿虎,开车吧。”马交虎茫然道:“我们去哪?”赵巧娟指指前面,道:“哪也不去,停车场就行。”马交虎轻踩油门,缓缓开进停车场。赵巧娟侧身望着他,问道:“我们刚才说些什么,你都听见了吧?”马交虎点一点头,道:“快过春节了,还来得及吗?”赵巧娟莞尔一笑,道:“肯定来不及,等过完年再说。”马交虎将轿车熄火,关闭所有车灯,询问道:“我马辞职,还是再干几天?”赵巧娟道:“你自己觉得呢?”马交虎想了一会,道:“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再干几天吧。”赵巧娟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明天就辞职。”马交虎道:“行,听你的。”赵巧娟道:“你现在住哪?”马交虎道:“住云凤娇网吧宿舍。”

    赵巧娟从挎包内掏出两把钥匙,道:“这是江南小区钥匙,你以后就住那吧。”马交虎推辞道:“你家的我可不敢,钱叔叔知道怎么办?”赵巧娟娇嗔道:“你当我傻啊,自己家房子交给你住,这是一小姐妹的,她出国没回来。”马交虎接在手中,道:“钱叔叔知道吗?”赵巧娟道:“安心住你的,他不知道。”

    马交虎心下暗付:“云凤娇家也在江南小区,正好找机会谈谈。”

    赵巧娟叮咛道:“这段时间,你别到处乱窜,没事待在家里,多学学营销管理。”马交虎十分讶异道:“现学现卖啊,哪能赶趟?”赵巧娟脉脉含情盯着他,道:“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专家,过几天就请来教你。”马交虎问道:“男的女的?”赵巧娟斜睨他一眼,道:“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马交虎展臂将人搂住怀里,道:“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咱先说好了,女的我可不要。”赵巧娟脑袋枕在他肩膀,道:“为什么?”马交虎道:“因为我心里只有你,瞧见其她女的就烦。”赵巧娟疑信参半,道:“少哄我,你以后不结婚了?”马交虎道:“还没遇到个合适的,我和谁结婚去?”赵巧娟道:“肯定遇到合适的,那你会怎么做?”马交虎道:“就算遇到了,也不可能结婚。咱们俩都这样了,我心里还能装下别人?”赵巧娟道:“你想和我过一辈子?”

    马交虎凑前亲了亲她额头,道:“那要看你了。”赵巧娟道:“看我什么?”马交虎道:“看你给不给我希望。”赵巧娟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开娱乐城吗?”马交虎故意装糊涂,道:“知道,你想多挣点钱。”赵巧娟手指戳了戳他脑门,道:“知道个屁,都是为了你,”马交虎道:“真的?”赵巧娟道:“你说呢?”马交虎双手紧紧抱住她,道:“小娟,没必要这样,天天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巧娟仰首看着他,道:“等我老了,你也想和我在一起?”马交虎郑重其事,道:“不管你有多老,永远是我的小娟。”赵巧娟柔情似水,道:“嗯,你也永远是我的小老虎。”马交虎听了差点呕吐出来,却依然面带微笑,道:“王阿姨说的多,如果干赔怎么办”赵巧娟道:“不会,踏踏实实干你的,等一开业,我会叫你钱叔给下面单位打个招呼。”马交虎不由大喜,道:“我现在就想干。”赵巧娟道:“八字还没一撇,你怎么干?”马交虎耳语道:“你说怎么干?”右手早已探向对方后腰之下。赵巧娟遂闭合一双美目,声如蚊嘶的道:“在这不行,会被人看见的。”马交虎贴面轻语道:“没事,你捂住嘴别叫出去。”话音甫歇,赵巧娟便已浑身瑟瑟发抖,呢喃道:“宝贝儿,你别这样、别”

第一百零五回 辞职后

    马交虎手拎背包跨出电梯,正要离开盛世豪廷会所。却见云凤娇自右厢楼梯匆匆跑下,向他大喊道:“阿虎,你给我站住!”马交虎止步回首,道:“娇娇啊,你找我有事吗?”云凤娇冲到他面前,道:“你去哪?”马交虎淡然一笑,道:“我能去哪,回家呗。”云凤娇满脸迷惘,道:“回哪个家?”马交虎托辞敷衍,道:“我好朋友家。”云凤娇道:“你又租房了?”马交虎道:“没有,就借住几天。”云凤娇大惑不解,道:“为什么不住网吧?”马交虎道:“我都辞职了,还住你家网吧干什么?”

    云凤娇道:“我正要问你,好好的为什么辞职?王文龙又难为你了,还是嫌工资低?”马交虎摇了摇头,道:“王文龙没难为我,工资也不低。”云凤娇更加困惑,道:“那因为什么?”马交虎道:“这几天有点累,不想做了。”云凤娇道:“累就请假休息几天,干嘛非要辞职?”马交虎少作思索,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还是想自己单干。”云凤娇道:“你想干什么,继续开饭店?”马交虎模棱两可,道:“不一定。”云凤娇道:“你不怕王文龙找麻烦?”

    马交虎心下暗自琢磨:“现在只有她对我这么好,该不该告诉她娱乐城的事?”转念又想:“不行,告诉她王文龙就知道了,昨天赵巧娟一再嘱咐,在没有开业之前,对谁都不能说,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凤娇见他低头不语,道:“也行,叫小姑待在饭店,王文龙要找麻烦,我马上过去。”马交虎忙道:“不用,我就想回家休息几天,等过完年再说。”云凤娇疑信参半,道:“真的?”马交虎笑言道:“真的,有时间打电话给你。”云凤娇道:那“好吧,你工资结清了吗?”马交虎伸手拍一拍背包,道:“都领完了。”云凤娇道:“王文龙这么爽快?”马交虎道:“有什么不爽快的,他巴不得我快点滚蛋。”云凤娇“噗呲”一笑,道:“你省着点花,别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

    马交虎满不在乎,道:“我省它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云凤娇斜睨他一下,道:“你缺心眼,娶媳妇不花钱?”

    马交虎脱口而出,道:“娶谁,你都......”说到这,稍顿了顿,道:“你忙吧,我走了。”

    云凤娇回首速一环视,遂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向他手中,沉声道:“这上面还有点钱,你先拿着,”马交虎往后避开两步,连声拒却,道:“不行不行,哪能要你的钱,再说,我要钱又没什么用。”云凤娇赶上两步抓住他的手,将卡塞进掌心,道:“拿着吧,万一有个什么急事。”马交虎表情甚为无奈,道:“好吧,那就先放我这,等你用的话,我再还给你。”云凤娇道:“你手机常开着,我会打电话给你。”马交虎凝望她水眸片刻,便扭身走出大门。微微的,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路灯忽然亮起,薄暮已然降临。

    马交虎立在路旁大树下,悄悄掏出那张卡片,翻来覆去端详一会,忍不住笑从中来。司机见有人招手,停车问道:“去哪啊,师傅?”马交虎猫腰钻进出租车副座内,道:“马家面馆。”司机松开刹车,道:“好嘞,系上安全带。”转向灯一打,飞快驶向远方。

    马家牛肉辣面馆内,座无虚席。

    马交虎进来趴在柜台上,问道:“小妹妹,你们老板在吗?”

    内站女服务员长得十分俊俏,穿着红衣黑裤工装,脸上也未擦脂抹粉,但却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从青涩神态来看,估计是个半工半读的大学生。只见她彬彬有礼,道:“在,师傅,您吃点什么?”

    马交虎直勾勾盯着她,道:“我什么也不吃,找你们老板。”女服务员道:“老板在后厨,我给您叫去。”说着话,正欲走出柜台。马交虎摆一摆手,道:“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找。”女服务员略感诧异,道:“你们认识?”马交虎插科打诨,道:“当然认识,他是我老婆。”女服务员听了忍俊不住,掩嘴咯咯而笑,道:“师傅,我们老板是个男的。”马交虎正色道:“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当我老婆?”言毕,还向她抛个媚眼。女服务员大睁双目,道:“你和我们老板是......”马交虎哈哈大笑,道:“对,我们是两口子。”走去掀开后厨门帘。女服务员朝他背影作呕吐状,口中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可恶心死了我!”

    后厨内烟雾缭绕,辣味呛鼻。只见一人还在煮面,另外一年轻小伙炸丸子。

    马交虎走到煮面之人身后,抬手“啪”使劲一拍,道:“媳妇儿,我来了。”那人回头一怔,正是毛剑平。遂闻他大声嚷嚷,道:“兄弟,你可算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快坐快坐。”马交虎努了努嘴,道:“这谁啊,你刚收的徒弟?”毛剑平兴高采烈,道:“什么刚收的,好长时间了。”马交虎乐呵呵,道:“挺好,我怎么不知道?”毛剑平不满道:“你都仨月没来了,知道个毛线。”马交虎道:“怎么样,生意还好吗?”毛剑平道:“好的很,这几天正准备找你把帐算算,可是店里实在太忙了,我走不开。”马交虎道:“柜台哪位是谁?”毛剑平皱眉一想,道:“那是梅芷兰,师院勤工俭学的学生。”马交虎道:“白玉姬呢,怎么没见她?”毛剑平干咳两声,道:“兄弟,你先到前面坐着,我炒几个菜,待会咱哥俩喝点。”马交虎道:“行,再下碗牛肉面。”毛剑平道:“你天天山珍海味,怎么还想这口?”马交虎道:“那是,什么都没咱的面好吃!”毛剑平道:“得嘞,去外边等着吧。”

    马交虎出来又趴在柜台上,道:“小梅,谁介绍你来的?”女服务员不似先前那般热情,显得有些鄙夷,道:“你管了。”马交虎若无其事,道:“那你认识白玉姬吗?”梅芷兰冷冷言道:“不认识。”马交虎道:“我不信,不认识你怎么到这来了?”梅芷兰道:“不信拉到,你管我怎么来的!”马交虎道:“你是师院的大学生,对不对?”梅芷兰面无表情,道:“是又怎么样?”马交虎道:“那你肯定认识白玉姬。”

    梅芷兰未作理会,落座算起帐来。

    马交虎道:“你知道我是谁不?”梅芷兰也不抬,道:“我管你是谁!”马交虎道:“你们这几个老板?”梅芷兰道:“三个,怎么了?”马交虎道:“另外两个,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梅芷兰即把圆珠笔往桌上一扔,离开柜台去收拾碗筷。

    马交虎随后跟来,道:“人不大,脾气还不小。”梅芷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马交虎也不生气,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梅芷兰道:“我们认识吗?”马交虎道:“以前不认识,一会就认识了。”梅芷兰不卑不亢,道:“师傅,你要吃面就请坐下,不吃请出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行吗?”马交虎道:“看不出来,你挺认真的。”梅芷兰翻个白眼,端起碗筷转向后厨。马交虎尴尬一笑,走进柜台内坐下。

    有名食客慢慢走来,道:“老板,一共多少钱?”马交虎便抬起头,问道:“几碗面?”那食客回道:“三碗。”马交虎道:“一共三十。”那食客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纸钞,放在柜台上。马交虎旋道:“稍等。”旋大喊道:“梅芷兰,找钱。”

    话音甫歇,后厨门帘掀开。

    只见梅芷兰用毛巾擦拭着手跑将出来,叱道:“你进来干什么,快给给我出去!”马交虎稳如泰山,道:“就不,你咬我?”梅芷兰双手抓住他胳膊,往外用力拉扯着,道:“你再不出去,我可喊人了。”马交虎笑道:“你喊呀,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梅芷兰只得暂时放开他,等找完食客零钱后,又一把拽住他,尖叫道:“快来人呐,店里有小偷!”马交虎依旧满脸堆笑的坐在椅子上,道:“你喊错了,应该喊破喉咙、破喉咙!”直气得梅芷兰俏脸通红,咆哮道:“你再不出去,我就打电话报/警了!”马交虎只得立起身,道:“打什么电话,我走还不行嘛。”梅芷兰边拉开抽屉,边喝止他,道:“你不能走,我看看钱少没少!”马交虎挨着最近的餐桌坐下,道:“好,你看吧。”

    梅芷兰拿起一叠纸钞迅速数了两遍,放进去又捧出一堆钢镚。

    马交虎点根香烟,道:“少没少?”梅芷兰道:“等下,我还没数完。”马交虎道:“不错,还挺有责任心。”梅芷兰仔细拨查着桌上钢镚道:“废话,对不上账就得我赔。”马交虎道:“以前都对的上吗?”梅芷兰道:“一分钱也没错过。”马交虎道:“你今年念大几?”

    梅芷兰并未回应,少顷长吁一口气,道:“不少,你可以走了。”马交虎笑道:“你叫我走我就走啊,哪多没面子?”梅芷兰面带愠色,道:“你想怎么样?”马交虎道:“不怎么样,你得给我赔礼道歉。”梅芷兰又勃然大怒,道:“我没叫人抓你就行了,你还想得寸进尺?”马交虎道:“我又不是小偷,你凭什么叫人抓我?”梅芷兰斥道:“谁叫你进这里面来了,少钱算谁的?”马交虎和颜悦色,道:“少了吗?”

    梅芷兰将钢镚扒拉抽屉里关上,阴脸看着他,道:“没有。”马交虎翘起二郎腿,道:“钱既然没少,就证明你冤枉我。”梅芷兰道:“你想怎么样?”马交虎道:“不想怎么样,请我吃顿饭,这事就算了。”梅芷兰冷笑一声,道:“白日做梦!”马交虎笑吟吟道:“如果你没钱请客,那我请你怎么样?”梅芷兰道:“你也配!”马交虎道:“我怎么不配?”梅芷兰道:“晚上回家照照镜子,你就知道了。”马交虎低头看了看自己,道:“你是说我长得丑?”梅芷兰道:“你以为你长得帅?”马交虎道:“我觉得还行,又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梅芷兰道:“是么,癞蛤蟆也四肢健全。”她越是不屑一顾,马交虎越兴致盎然,道:“这么说,你是天鹅了?”梅芷兰道:“就算我是只麻雀,也不会看上你。”马交虎点了点头,道:“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梅芷兰道:“唬谁啊,姑奶奶可不是吓大的。”

    正在这时,两名食客走进饭馆,道:“老板,两碗辣面。”

    梅芷兰转怒为笑迎出,道:“两位稍等,马上来。”端上两杯菊花茶,姗姗径往后厨。

    马交虎看着她娇小的身影,禁不住浑身一热。

    耳闻得“噹噹噹”数响,墙上挂钟时针指向八点。大厅内空无一人,满桌杯盘狼藉。

    马交虎独坐无趣,开始帮忙收拾卫生。毛剑平手托两盘牛肉走出厨房,道:“兄弟,你别忙活了,等会叫他们弄,过来吃饭吧。”马交虎道:“毛哥,酒在哪?”毛剑平道:“柜台里面,还是你以前买的,我再去炒几盘菜,你自己先喝着。”言毕,方转过身。

    马交虎忙唤道:“毛哥等下,我可不敢去拿。”毛剑平止步扭头,讶异道:“为什么?”马交虎哑然失笑,道:“你可不知道,我刚才就进去坐一会,叫小梅看见了,差点骂死我。”毛剑平闻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难怪,她不认识你。”

    马交虎压低声音,道:“毛哥,梅芷兰有男朋友吗?”毛剑平道:“好像没有,怎么了?”马交虎道:“她上大几?”毛剑平道:“大一,九月份刚考上师院。”马交虎试探道:“你看上她了?”毛剑平嗔道:“扯淡,怎么可能。”马交虎道:“那她怎么在这上班,谁介绍的?”毛剑平道:“是她自己找来的。”马交虎道:“来这多久了?”毛剑平道:“大概两个多月。”马交虎道:“你怎么知道她没男朋友?”毛剑平道:“我猜的,她每天都自己上下班,要是有男朋友,还能半次也不来接送?”马交虎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毛剑平刚走两步,又返身小声,道:“才见一面,你小子不会就对她有想法了吧?”马交虎若无其事,道:“没有,随便问问。”毛剑平审视他两眼,道:“我不信。”马交虎道:“她人呢?”毛剑平道:“在后边刷碗。”马交虎道:“都别干了,我请你们吃饭。”毛剑平目瞪口呆,道:“我菜都炒好了,去哪吃?”马交虎亮出一张金卡,得意洋洋的道:“滨海大酒店,没去过吧?”毛剑平顿时喜上眉梢,道:“真的啊,我草,毛哥做梦都想去吃一顿,就是兜里没钱。”马交虎道:“那你把他们俩都叫上,打烊出发!”

    毛剑平道:“好嘞!”屁颠屁颠掀开后厨门帘,扯着喉咙,道:“小梅、小岳,都别干了,快换上衣服,老板请咱们去滨海大酒店吃饭!”

第一百零六回 聚餐

    话音甫歇,梅芷兰飞奔而至,道:“老板,你要请我们到滨海大酒店吃饭?”毛剑平道:“我可请不起,是咱们大老板请客?”梅芷兰目光搜索四周,茫然道:“大老板来了吗,在哪?”马交虎请求道:“小梅,也带上我好不好?”梅芷兰没有理会他,道:“毛哥,大老板人呢?”毛剑平眼神示意马交虎,道:“你踅摸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喏,这不就是么。”梅芷兰惊道:“他?”学徒工岳高山也恰巧跑出厨房,道:“哥,我衣服换好了。”毛剑平拍一拍手,道:“来,我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家面馆大老板,马交虎马总。”马交虎乐呵呵道:“都好了吗,出发。”梅芷兰瞪眼观察着他,道:“你是大老板?”马交虎道:“不像?还是你很失望?”梅芷兰茫然若失,道:“很意外。”马交虎道:“丑就不能当老板了,你这什么逻辑?”毛剑平道:“小梅,你不换衣服?”马交虎道:“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吧,又不是去相亲。小岳,去拦辆出租车。”岳高山应是,疾步走向面馆外。

    关上店门落锁,四人并肩站在路旁。

    马交虎轻轻跺着脚,道:“天真冷啊,估计要下雪了。”毛剑平接言道:“天气预报说,后个有雪。”马交虎点一点头,道:“是吧,去年这时候也下雪了。”毛剑平反驳道:“哪啊,去年比这早多了。”马交虎模棱两可,道:“没有吧,我记得好像就这几天。”毛剑平毅然决然,道:“雪早下半个月,去年我往家打钱,那天刚好下大雪,你还有我记得清楚?”

    耳闻阵阵呼啸之声,寒风侵肌透骨。

    梅芷兰禁不住打个喷嚏,忙躲到马交虎右侧。毛剑平问道:“小梅,你没带衣服吗?”梅芷兰抖抖索索,道:“带了,没来得及换。”马交虎侧看一眼,便脱下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道:“别冻感冒,先穿我这件。”梅芷兰颤声道:“不用。”但并未拒绝。马交虎顺口说道:“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毛剑平没话找话,道:“兄弟,你江北学车那两年,也是这么过来的?”马交虎摇了摇头,道:“那没有,别看我当时才十几岁,也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先吃饱穿暖再说,不这样不行啊,没人心疼你。”岳高山道:“老板,车来了。”

    出租车闪着转向灯,缓缓靠边停住。

    马交虎拉开副驾驶室车门,道:“小梅,你坐前面。”

    梅芷兰忽地拉下外套扔给他,道:“等下,我去换衣服。”开锁走进饭店。

    马交虎连忙接在手中,穿也不是,让也不是,显出一副窘态。

    岳高山小声嘀咕,道:“女人真麻烦,刚才叫换不换。”

    马交虎乘机穿上外套,道:“小岳,你多大了?”

    岳高山回道:“过完春节十七岁。”

    马交虎笑道:“那今年才十六岁,跟我去江北的时候差不多。”毛剑平解释道:“他是我姑表舅儿子,初中毕业后,整天在家瞎混,我就打电话叫他过来了。”马交虎道:“我说呢,怪不得和你长得有点像。”毛剑平不屑道:“像狗屁,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马交虎道:“怎么会打不着,还没出五服。”毛剑平道:“现在这亲戚,出三服就不走动了。”说着话,猫腰钻入后座。马交虎吩咐道:“小岳,你看小梅好没。”

    岳高山便站在店门之外,大喊道:“小梅,你快点!换衣服怎么跟生孩子一样,慢死了!”

    马交虎也坐进后面,道:“毛哥,你这表弟得好好管管。”毛剑平道:“我没少骂他,前几天还踹了两脚。”马交虎道:“说说就行了,打他干什么?”毛剑平道:“你不知道,这小子很倔,只要一犯混,根本不听你说。”马交虎道:“不行交给我算了。”毛剑平道:“你哪招人?”马交虎道:“年前不招,过完年要很多人。”毛剑平道:“也行,反正他在这没什么用,还净添乱,跟你去学点本事。”马交虎道:“你放心吗?”毛剑平道:“交给你当然放心,咱俩什么关系。”马交虎道:“要是不听话,我也会揍他。”毛剑平道:“使劲揍,不打不成材,你看看现在的小孩,一个个都怪成什么样了。”马交虎道:“毛哥,你哪还有可靠的人吗?”毛剑平道:“要那方面的?”马交虎道:“首先得听话、可靠,再一个机灵、不怕事。”毛剑平道:“有,你想干什么?”马交虎想了想,道:“等过完春节,我准备开个娱乐城。”毛剑平愕然道:“你哪来那么多钱?”马交虎道:“有人投资。”毛剑平恍然大悟,道:“要几个?”马交虎道:“照我说的找,越多越好。”毛剑平沉思片刻,道:“没问题,交给我了。”马交虎压低声音,道:“饭店也交给你了,咱可不能关门。到时候还不知怎么回事,我得以防万一。”毛剑平质疑道:“兄弟,我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马交虎道:“怎么不靠谱了?”毛剑平道:“谁投资,云凤娇?”马交虎道:“不是她,另外还有个朋友,我告诉你......”附耳讲述。直听得毛剑平目瞪口呆,道:“你和她?”

    岳高山拉开车门,道:“哥,小梅来了。”

    司机手打方向,出租车一溜烟驶向远方。

    马交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对了毛哥,云凤娇怎么没来?”毛剑平神情漠然,道:“说是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马交虎讶异道:“什么时候?她没告诉我啊。”毛剑平道:“是吗?上个月就回去了。”马交虎道:“不上学了?”毛剑平漠然道:“上吧。”马交虎道:“走前说过什么?”毛剑平道:“就说家里有急事,得回去一趟。”马交虎道:“之后呢,再没来过?”毛剑平道:“是啊,我也有点纳闷。”马交虎道:“你怎么不告诉我?”毛剑平道:“我以为她告诉你了,就没多事。”马交虎满腹狐疑,道:“没有,她没告诉我。”毛剑平道:“你们多久没联系了?”马交虎道:“没多久,前几天还打电话。”毛剑平看着车窗外,道:“电话里说什么?”马交虎道:“她说最近有点忙,过两天去看我。”毛剑平道:“那不就行了。”马交虎道:“她以前不这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毛剑平道:“肯定是家里老人病了,不想给你说呗。”马交虎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见不得人。”毛剑平道:“也可能应付考试,所以忙昏头了。”

    梅芷兰突然插话,道:“老板,我们下个星期才考试。”

    毛剑平晒然道:“每次考试前,你们不是要复习嘛。”马交虎点了点头,道:“有这可能,我打电话问问。”遂从裤兜掏出手机,低头寻找号码。毛剑平忙按住他的手,道:“打什么打,你看都几点了,先吃饭再说,都快饿死了。”马交虎将手机装进口袋,道:“那先吃饭。”

    滨海大酒店内,三层雅间。

    马交虎手指夹着香烟,道:“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别给我省。”岳高山翻着菜谱,道:“老板,吃完饭还有节目吗?”马交虎扔给他一根烟,道:“什么老板,以后叫我哥。”岳高山起身捡起香烟,毕恭毕敬的道:“好的,虎哥。”毛剑平斥道:“臭小子,你不是说饿了么,饭还没吃,就想出去玩?”马交虎道:“小孩嘛,都这样。”岳高山道:“吃饭简单,分分钟搞定,整天待在饭店,我都快憋疯了。”马交虎莞尔一笑,道:“小岳,你喜欢干什么?”岳高山满脸堆笑,道:“听我哥说,你是盛世豪廷经理?”马交虎道:“以前是,今天刚辞职。”岳高山道:“你怎么不干了,我还去哪玩玩呢。”毛剑平道:“哪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你会唱歌?”岳高山道:“怎么不会,我打小就喜欢唱歌。”马交虎道:“唱两句听听。”毛剑平道:“唱什么唱,吃完饭再说。”马交虎手指敲敲桌子,道:“都不是外人,我看他有多大本事。”岳高山道:“这又没音响,怎么唱?”毛剑平道:“牛皮吹破了吧,你虎哥在哪都能唱。”岳高山半信半疑,道:“真的?”马交虎道:“吃完饭我带你们去,咱俩比比。”岳高山道:“我点好了。”将菜谱递给梅芷兰。马交虎道:“小梅,你别生气,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

    梅芷兰泰然自若,道:“我知道。”垂首察看菜谱。

    毛剑平打趣道:“小梅,咱大老板可有的是钱,你想吃什么尽管点,过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马交虎道:“看你说的,想吃明天还来。”毛剑平道:“你省点钱吧,将来娶媳妇还得花呢。”马交虎道:“你说话怎么跟赵巧娟一个鸟样,我现在就想娶,你告诉我,媳妇在哪?”毛剑平道:“我知道在哪?估计还在你丈母娘肚子里。”

    梅芷兰“噗呲”一笑,慌用菜谱挡住脸。

    马交虎蔼然道:“真要在丈母娘肚里,那才好嘞。”毛剑平继续调侃,道:“好个毛,就算立马给你生一个,等人姑娘长到二十岁,你特么都四十多了,是叫你老爹啊,还是叫你老公?”马交虎道:“那好办,到时候各论各的,床上叫老公,床下喊爹。”

    梅芷兰忍俊不住,掩嘴“咯咯”笑出声来。

    马交虎目不转睛盯住她,道:“毛哥,你怎么也不交个女朋友?”毛剑平道:“做梦不都想,就我这样的,人称马家面馆三寸丁,谁能看得上?”

    梅芷兰干脆趴在桌上,直笑得浑身哆嗦。

    马交虎抽了口烟,道:“矮点怕什么,咱人小家伙大,如果那些女孩看见,还不都往你身上扑?”毛剑平睁大双目,道:“怎么见,没事亮出来耍耍?”马交虎接言道:“对,像玩杂技一样,我再提个破锣,边敲边喊:有钱帮个钱场,没钱帮个......”未等他说完。

    梅芷兰“啪”的撂下菜谱,大笑着跑将出去。

    马交虎沉声道:“我忘了还有个女的,待会说话注意点。”毛剑平冲他竖起中指,道:“扯淡,眼睛都长在人身上了,你会忘,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马交虎正色道:“天地良心,我真忘了。”毛剑平往前凑了凑,道:“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泡她?”马交虎道:“不是,她像我江北一个朋友。”毛剑平道:“有这么巧?”马交虎道:“你还记得冯程程么,就是冯天成的女儿。”毛剑平道:“记得,你说。”马交虎道:“就是个子有点低,要不然一模一样。”毛剑平道:“真的假的?”马交虎道:“我骗你干嘛,等哪天给你看看她照片。”毛剑平道:“那行,我没事再帮你说说话。”马交虎道:“你给我说什么话?”毛剑平道:“你整天又不在饭店,我不得给你吹吹风?”马交虎道:“不用,年前这段时间足够了。”毛剑平道:“人要愿意还行,不愿意你可别乱来,我招那么多服务员,还就她做事放心。”马交虎道:“我多大能耐,用的着乱来吗?”毛剑平道:“也是,女人对你没有抵抗力。”马交虎挺直腰板,道:“毛哥,你看我长得丑吗?”毛剑平道:“你要是丑,那我还能见人吗?”马交虎道:“那她怎么说我丑?”毛剑平道:“谁?”马交虎望一眼门口,道:“还有谁,梅芷兰呗。”毛剑平道:“这也难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可能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有名女服务员走进来,笑盈盈道:“先生,菜点好了吗?”

    马交虎道:“马上,我一个朋友还没点。”毛剑平道:“小岳,你去看看小梅。”岳高山极不情愿站起身,道:“又叫我去。”马交虎摆了摆手,道:“我去,你坐下吧。”毛剑平道:“阿虎,那我先叫服务员上菜了。”马交虎道:“行,等她回来再点。”毛剑平道:“服务员,点好的先上吧。”

    走廊右侧尽头,卫生间洗漱台前。

    马交虎接了几捧凉水冲洗着脸,道:“小梅,你好了没?”女厕内有人回道:“马上就好。”马交虎道:“那我先回去了。”梅芷兰道:“嗯。”马交虎没有返回雅间,出来站在外面等候。

    正在这时,忽听隔壁包房谈笑风生。

    马交虎不由一怔,暗付:“谁在这吃饭,说话有点耳熟。”想到这,走在门口屏息静气。

    先是一个男人声音,道:“怎么样,我厉害吧。”接下来是个女人声音,道:“厉害,你都把人媳妇抢走了,能不厉害么。”男人哈哈大笑,道:“别看他现在有人撑腰,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你放心,有我在。”那女人道:“你媳妇怎么办?”男人沉默片刻,道:“这事还不能让她知道,等以后再说。”

    骤听有人问道:“嗨,你干什么?”

    把马交虎吓得一跳,仓猝转身看去。只见梅芷眨眨美目,道:“你在等我吗?”马交虎忙点了点头,道:“对啊。”梅芷兰拉住他胳膊,道:“我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第一百零七回 话诱

    马交虎一边敷衍三人,一边想着刚才那个女人声音。毛剑平见他爱答不理,便侧首和梅芷兰畅谈起来。惟有岳高山只管狼吞虎咽,想赶紧结束去唱歌。

    梅芷兰低头沉声,道:“毛哥,大老板怎么了?”毛剑平调侃道:“别管他,可能发春了。”梅芷兰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毛剑平道:“我也纳闷,你们在外面遇到谁了?”梅芷兰道:“不知道,我出来就看见他自己在外面站着。”毛剑平道:“没和你说什么?”梅芷兰摇一摇头,道:“就上个卫生间,我们能说什么?”毛剑平盯着她瞧了片刻,道:“小梅,你有男朋友吗?”梅芷兰道:“整天累都累死了,哪有工夫扯这事。”毛剑平旁敲侧击,道:“想过找个什么样的没有?”梅芷兰手捧高脚玻璃酒杯,仰首眨了眨杏目,道:“这事怎么说呢,看缘分吧,也不是我想找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毛剑平乐呵呵道:“用哥给你介绍吗?”梅芷兰审视他两眼,道:“毛哥,没看出来呀,你不但会炒菜做面,还学会保媒拉纤了?”毛剑平讪讪言道:“咱们不是闲聊嘛,我就这么随口一问。”梅芷兰道:“你都三十岁个人了,还是光棍一条,快别操心我了,先给你自己找吧。”毛剑平一本正经,道:“毛哥有对象,早就谈了。”梅芷兰闻言颇感诧异,道:“我来面馆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过?”毛剑平道:“她人在老家呢,没来滨海。”梅芷兰疑信参半,道:“有照片吗,给我看看。”毛剑平不假思索,道:“有,在宿舍抽屉里。”梅芷兰竖起大拇指,道:“厉害,你俩是青梅竹马?”毛剑平煞有其事,道:“当然了,从小光屁股长大。”梅芷兰掩嘴咯咯而笑,道:“净吹牛!”毛剑平道:“不相信?明天给你看看她的照片。”梅芷兰道:“怎么,你还真有呀?”毛剑平洋洋自得,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奇?”梅芷兰道:“那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毛剑平道:“谢谢,干杯。”

    岳高山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道:“虎哥,我吃好了。”马交虎满脸迷惘,道:“什么?”毛剑平忙道:“没什么,没什么。”目视表弟岳高山,斥道:“你吃好去外面玩会,我们还有点事。”岳高山一听不高兴了,口中嘟囔,道:“不去,我要和虎哥唱歌。”梅芷兰打圆场,都:“毛哥,我也吃好了。大老板,咱们什么时候走?”马交虎怅然若失,道:“什么时候都行。”岳高山腾地立起,道:“那现在就走。”毛剑平又斥道:“你走什么走,老板还没吃几口。”马交虎莞尔一笑,道:“我不吃了,你们俩呢?”梅芷兰柳眉微蹙,道:“马总,你听什么呢?我都说吃好了,毛哥也差不多了。”毛剑平使个眼色,道:“阿山,你先到外面玩会,走的时候叫你。”岳高山极不情愿,道:“那好吧。”掩门离开。

    马交虎重复问道:“你俩吃好没?”梅芷兰小声嘀咕,道:“毛哥,他老年痴呆吧?”毛剑平轻语道:“可能心里有事,咱们再陪他喝两杯。”马交虎扫视一眼桌上,道:“还有这么些菜,你们也没吃多少啊。”梅芷兰直言不讳,道:“你说请客吃饭,来了就光顾想心事,也不让让我们,谁敢动筷子?”马交虎伸手拿起筷子,道:“来来来,一起吃。”毛剑平目视着他,道:“兄弟,你没事吧?”马交虎筷子举在半空,道:“没事,怎么了?”毛剑平半信半疑,道:“你从进来就愁眉苦脸,是不是刚才看见谁了?”马交虎言不由衷,道:“没有,就是有点困。”毛剑平点了点头,道:“没有就好,咱哥俩喝几个。”梅芷兰也端着酒杯,道:“还有我,多谢老板盛情款待。”马交虎道:“客气,以后面馆就靠你们了。”

    三人共同举起红酒,碰杯一饮而下。

    马交虎放下酒杯,道:“你们先喝着,我去趟卫生间。”

    毛剑平嗔道:“你真是懒驴上磨,还没喝就憋不住了?”

    马交虎未做理会,匆匆推门而去。

    毛剑平自言自语,道:“不对啊,他平时不这样。”梅芷兰惑然道:“是不是冻的?”毛剑平道:“他穿那么厚,能冻的着?”梅芷兰道:“你忘了,他刚才不是把衣服给我?”毛剑平含糊其词,道:“可能吧。”梅芷兰道:“毛哥,老板今年多大?”毛剑平略一思索,道:“比我小两岁,应该二十五。”梅芷兰饶有兴趣,道:“结婚没?”毛剑平回道:“没有。”梅芷兰道:“女朋友也没有?”毛剑平道:“我正想问你,你看他人怎么样?”梅芷兰道:“还行,性格挺开朗的。”毛剑平道:“比你理想中的要求,还差多少?”梅芷兰闻言一怔,道:“我什么要求?”少顿了一顿,倏地睁大眼睛,道:“毛哥,你老实交代,刚想给我介绍的对象,不会就是大老板吧?”毛剑平道:“聪明,什么大老板,比你大不几岁,你觉得合适吗?”梅芷兰冲他翻个白眼,道:“聪明个屁,傻子都能出来。”毛剑平道:“我告诉你,阿虎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对女孩太痴。”梅芷兰道:“太痴还不好?女孩都喜欢专一。”毛剑平道:“这么说,你也有点意思。”梅芷兰道:“我可没说,今天刚见面。”毛剑平道:“他这几天都在面馆,你们俩试试看。”梅芷兰责怪道:“毛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没那么贱,上杆子去追男人。”毛剑平道:“这有什么贱不贱的,你的意思,只有男的能追女的,女的就不能追男的?”梅芷兰道:“我不是这意思。”毛剑平便不厌其烦,道:“人这辈子,一眨眼‘唰’就过去了。遇见谁都是缘分,能对上眼更不容易。只要自己过的好,管别人怎么看。你说要是拉不下脸,错过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到时候后悔......”没等他话讲完。梅芷兰摆手制止,道:“得得得,快打住吧毛哥,平时看你不声不响,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毛剑平点燃香烟猛吸两口,接言道:“你来店里工作这么长时间,我早把你当妹妹看了,你说我这当哥的,能不替你操心吗?”梅芷兰“噗嗤”一笑,道:“所以,你就把我往火坑里推?”毛剑平辩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是火坑?我了解阿虎为人,才介绍给你的,要换做别人,门都没有。”梅芷兰道:“他什么为人?”毛剑平转而言道:“你觉得毛哥怎么样?”梅芷兰打量着他,道:“还行,就是个子有点低,跟没长开一样,但看着不讨厌。不过话说回来,搁在家里放心。”毛剑平挠一挠头,道:“你别拐弯抹角,干脆说我丑得了。”梅芷兰强忍住笑,道:“这话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毛剑平反驳道:“是我说的,丑咋了?吃你家米饭了,还是睡你家火炕了?”梅芷兰笑得花枝乱颤,道:“毛哥,你太逗了。”毛剑平也笑道:“时间长你就知道了,阿虎比我还逗。”

    正在此时,雅间门“吱呀”推开。

    只见女服务员走将进来,道:“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

    毛剑平摁灭烟头,道:“不要了,买单吧。”

    女服务员颔首,道:“对不起先生,买单在楼下前台。”

    毛剑平道:“稍等,我们一会就下去。”

    女服务员道:“好的。”走出闭门。

    梅芷兰方止住笑,道:“毛哥,你是怎么认识大老板的?”毛剑平道:“那年春节,我没钱回家。”便将缘由概述一番。梅芷兰听完,道:“这么说,他原来有女朋友?”毛剑平不屑道:“有是有,可人早结婚了。”梅芷兰道:“他们俩不是很好么,怎么会分手?”毛剑平道:“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后来阿虎突然走了,我才知道他们分手。”梅芷兰道:“你去过他家吗?”毛剑平道:“没有,好像是个孤儿。”梅芷兰道:“他是本地人,应该有房子吧?”毛剑平迟疑不定,道:“有,应该有。”梅芷兰嘟起小嘴,道:“毛哥,你还说把我当妹妹,对他什么都不了解,就敢介绍给我?”毛剑平道:“有什么不敢,只要他对你好就行。听毛哥给你说,咱们先不提马家面馆,你知道他在盛世豪廷工资多少?一个月五六千块!等再干几年,买套房子还不跟玩一样!面馆你知道,天天生意都这么好,就算到了淡季,怎么也能分个几千块吧?只要你俩能在一起,到时候别说买房,买车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梅芷兰似乎有些心动,右掌支颚沉思。当然,在酒店说的这些话,在多年以后,毛剑平才告诉马交虎。梅芷兰看他缄默不言,催促道:“毛哥,你继续说。”毛剑平心下窃喜,道:“另外还有个好处,世上什么关系最难搞,婆媳关系,你说对不对?可你没这方面顾虑,因为阿虎是个孤儿。如果你们俩结婚,那以后会少多大一个麻烦,你琢磨、你细琢磨,看是不是这个理?尽管放心,毛哥什么人,你还......”也不知梅芷兰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忽道:“他人呢,怎么还不来?”毛剑平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找他。”

    已将近晚上八点,悠扬的音乐回荡在酒店内。

    毛剑平见厕所旁侧雅间门口,痴痴立站一人,遂疾步过去,道:“兄弟,你在这干嘛?”马交虎竖起食指“嘘”了一声,道:“毛哥,你看里面是谁?”毛剑平屏气慑息片刻,道:“不认识。”马交虎惑然道:“怎么可能,你再仔细听听。”毛剑平又支耳辩闻一会,道:“没听出来。”马交虎窃窃私议,道:“像不像白玉姬?”毛剑平遂扯起嗓门大声嚷嚷,道:“瞎扯淡,她怎么可能在这,你还吃不吃了,不吃咱们去唱歌。”马交虎旋拉着他躲进卫生间,旋小声道:“你喊什么喊,不是就不是呗。”毛剑平瞪大一双小眼睛,埋怨道:“怪谁啊,人小梅都快睡着了。”马交虎道:“那你叫她吧,咱们去唱歌。”

    出租车司机减慢速度,缓缓停在盛世豪廷前廊下。

    两名男门迎齐声道:“马总,晚上好。”马交虎点了点头,道:“好,有包间吗?”左边瘦高男门迎道:“都满了。”马交虎吩咐道:“小赵去问问,看有没有刚走的。”瘦高男门迎不迭应是,即屁颠屁颠奔入大厅。马交虎无奈的摇一摇头,道:“会所生意太好了,现在还是高峰期。”梅芷兰满不在乎,道:“不行就算了,明天再来。”转身要走。马交虎忙一把抓住她,道:“来都来了,进去再说。”梅芷兰粉颊倏地一红,螓首低垂,任由他把自己的小手攥在掌心,牵着迈入门内。

    只见大厅里灯火辉煌,装饰的极为奢华。

    相距大老远,前台女服务员便浅鞠一躬,满脸堆笑着道:“马总,您来了。”马交虎点头示意,道:“娜娜,还有包间吗?”女服务员娜娜道:“有,派人给您打扫去了。”马交虎道:“待会拿两瓶好酒,我陪朋友玩会。”女服务员娜娜问道:“用不用通知云总,说您来了?”马交虎道:“不用,我自己找她。”女服务员娜娜道:“好的,一五五五包间。”

    瘦高男门迎站在电梯外,毕恭毕敬道:“几位请。”

    岳高山小心奕奕,道:“我草,整的跟皇宫一样。”马交虎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岳,你想不想在这干?”岳高山脱口而出,道:“想,我能来吗?”毛剑平随即奉承,道:“有你虎哥在,哪都能去。”马交虎笑道:“等过几天,我给你安排一下。”岳高山兴高采烈,道:“真的?”马交虎正色道:“不过,你得听虎哥话。”岳高山连连点头,道:“我肯定听话。”马交虎道:“这可不比饭店,干什么都有规矩。”梅芷兰附耳道:“他还小,这种地方怎么行?”马交虎低头直视着,道:“多历练历练,以后有用。”梅芷兰侧身躲开他目光,道:“别学坏就行。”小手并未撤回。马交虎道:“这得看是谁,人之初、性本善,有的怎么也学不坏,有的不学就很坏。”梅芷兰道:“那你学坏了吗?”马交虎哈哈大笑,道:“早学坏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好人。”

    耳闻得“叮铃”一声,电梯停在十五楼。

    瘦高男门迎挡着电梯门,道:“马总,知道包间在哪吧?”马交虎道:“知道。”瘦高男门迎道:“那您带客人进去,我吧台拿酒。”马交虎道:“好,你忙你的去。”

    几人顺着走廊,刚行至包间门口。

    忽听背后有人问道:“阿虎,你怎么来了?”

    梅芷兰仓猝抽出小手,扭头循声看时。

    只见一个瘦高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多岁,生得是柳眉杏眼,琼鼻樱嘴,青丝如绢披肩,丰臀蜂腰包裹。身穿短裙黑丝,脚蹬过膝长靴。

第一百零八回 暗度陈仓

    偶然邂逅某个男生,倘若女孩一见倾心,那此人必须长得玉树临风、温柔体贴,且兼具霸道外露之气质。好罢,只须有钱有势,处处出手绰约,那上述观点统统作废。

    眼见珠玉在侧,梅芷兰略感自惭形秽,便往后退了退,轻语道:“毛哥,这女的谁呀?”毛剑平道:“阿虎前女友。”梅芷兰酸溜溜的道:“长得还挺漂亮,怪不得老板喜欢她。”毛剑平道:“这算什么,阿虎女朋友都很漂亮。”梅芷兰神情一楞,道:“你说什么,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吗?”毛剑平道:“也没很多,拢共就交了两个。”梅芷兰柳眉一蹙,骂道:“花花公子,臭不要脸!”毛剑平辩解道:“他才不花,那是分手后才交的。没分手前,这小子痴着呢。”

    马交虎转身迎至跟前,侧身介绍,道:“阿毛你认识,这两个都是饭店的。”云凤娇向毛剑平等人颔首示意,尔后问道:“还有包间吗?”马交虎道:“有,安排幺五五五号。”云凤娇道:“酒水点没,用不用我叫人送几瓶过去?”马交虎道:“不用,已经叫好了。”云凤娇道:“那你们玩,等会我敬个酒。”马交虎点了点头,道:“没事,你忙你的。”云凤娇高声道:“毛哥,我待会过来。”

    毛剑平闻言忙道:“好的云总。”

    云凤娇便莞尔一笑,姗姗径往楼梯。

    有女服务员迈入房内,开灯请进众人。

    一五五五号是个普通包间,虽不像一八八八号包间那么富丽堂皇,只是少了一个小酒吧,但装饰风格大同小异。

    马交虎趴在沙发靠背上,笑呵呵道:“小岳,你想唱什么自己点。”岳高山神色迷惘,道:“怎么点歌?我不会。”马交虎吩咐道:“小萱,你去教教他。”女服务员小萱便拿起鼠标,道:“你看这有分类,男生女生、情歌合唱、老歌快递......”毛剑平掏出两根香烟,一根递给马交虎,一根叼在自己嘴上,用打火机点燃。道:“小梅,你也点两首吧。”

    梅芷兰并未理会他,阴沉个脸落座。

    马交虎惑然不解,道:“毛哥,她怎么了?”毛剑平也是一头雾水,道:“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转言道:“小梅,你怎么了?”梅芷兰气呼呼道:“没怎么。”马交虎含笑搭话,道:“你想唱什么,哥陪你。”梅芷兰将小脑袋往旁一扭,冷冷言道:“不用,我什么都不想唱。”毛剑平眨眼努了努嘴,道:“小梅可能有点累。”

    马交虎凝神注视他片刻,这才如梦初醒,道:“她累也不行,等唱完歌一起回去。”挨着女孩坐下,道:“我去点歌,你陪我唱行不行?”梅芷兰贝齿紧咬樱唇,垂首未语。马交迅速抓住她的左手,涎皮赖脸道:“求求你了,就陪我唱一首。”梅芷兰使劲撤拽几下,左手没抽出来,便斜睨他一眼,依旧缄默不言。马交虎站起猛地向上一拉,道:“咱们去点歌。”梅芷兰猝不及防,竟然斜斜扑他怀里。马交虎乘机揽住女孩柳腰,道:“我们都分手很长时间了,你发哪门子火?”梅芷兰慌忙挣扎,以右手去掰他的五指,道:“谁发火了。”由于力气太小,非但没掰开,却被马交虎顺势一松一紧,连手带腰搂着走到电脑前,道:“那就好,没发火陪我唱歌。”直羞得梅芷兰小脸通红,与他同挤在一张椅子上。马交虎道:“唱什么?”梅芷兰声如蚊嘶,道:“随便。”马交虎盯着她俏目,道:“女孩子不能说随便。”梅芷兰道:“你点什么我唱什么。”马交虎道:“知心爱人怎么样?”梅芷兰“哼唧”一声,算是默认。

    毛剑平看着二人自言自语,道:“得,好好一棵白菜,又叫猪供了。”

    少顷,旋律悠扬响起,墙挂屏幕播放着音乐短片,霓虹灯变幻闪烁。

    马交虎俯首耳语,道:“我们换个唱法,我女声,你来男声,怎么样?”梅芷兰道:“都行,随便你。”马交虎恐吓道:“你再敢说随便,信不信我亲你?”梅芷兰忙不迭声,道:“行行行,你换吧。”马交虎清清嗓子,唱道:“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梅芷兰接唱:“把你的情记心里/直到永远/漫漫长路拥有着/不变的心/在风起的时候让你感受/什么是暖/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

    ......

    岳高山大声嚷嚷,道:“虎哥,唱的真好。”毛剑平也双手鼓掌,道:“这声音,多特么妖娆,不看谁知道是男的,简直跟人妖一样。”

    堪堪一曲终了,第二首继续播放。

    岳高山接过话筒,道:“我唱的很烂,你们不要笑话啊。”马交虎牵着梅芷兰落座,道:“没关系,多唱唱就好了。”

    正在这时,房门推开。

    那名瘦高男门迎疾步进来,将七瓶红酒放在茶几上。马交虎颇感意外,皱眉道:“小赵,我没要这么多酒啊?”瘦高男门迎卑躬屈膝,道:“马总,这两瓶是云总送的。”马交虎恍然大悟,道:“这么多谁能喝完,拿走两瓶。”瘦高男门迎道:“喝不完再说,反正都是免费的。”马交虎道:“云总签单了?”瘦高男门迎摇了摇头,道:“没有,她刚交代过。”马交虎道:“她人呢?”瘦高男门迎道:“在十八楼陪客人,马上就来。”马交虎道:“知道了,你忙去吧。”

    毛剑平眼睛瞪着红酒,道:“我草,这么多酒你想喝死毛哥啊?”马交虎杵他一拳,道:“你非要喝完,能喝多少算多少。”说着话,便不知不觉松开梅芷兰。毛剑平翘首探望房门,道:“这就完了,小妹呢?”马交虎道:“你表弟小岳在,叫小妹不合适。”毛剑平道:“有什么不合适,唱歌没有小妹,那还叫唱歌吗?你特么快给我找去。”马交虎哈哈大笑,道:“行,我给你找去。”遂大喊道:“小萱,你去叫妈咪过来。”

    女服务员点头应是,匆匆跑了出去。

    少顷,六位妙龄少女立于屏幕前,个个袒胸露背,打扮的花枝招展。

    毛剑平走近顺次端详片刻,抱着其中一位女孩肩膀,道:“你留下,陪哥玩会。”马交虎喊道:“小岳,你挑一个。”岳高山想也没想,拉住头绑两个麻花辫的妙龄少女,道:“虎哥,我要她行吗?”马交虎赞道:“有眼光,你们都走吧。”

    剩余四名女孩便浅鞠一躬,齐声道:“玩的开心。”鱼贯而出。

    马交虎科打诨,道:“毛哥,平时看你道貌岸然,原来也好这口,真是闷骚到了极致。”毛剑平振振有词,道:“你没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所以也离不开这种事。”马交虎摆一摆手,道:“行了行了,玩你的吧。”梅芷兰小声道:“你怎么不要?”马交虎嘴巴贴着她粉颊,道:“不要,有你就够了。”梅芷兰欠身向边上挪了挪,道:“你还是要个吧,我可不会喝酒。”马交虎道:“那我们俩就唱歌。”

    女服务员小萱坐在电脑前,用鼠标调高音量。

    旋律再次萦绕,墙挂大屏幕现出名字,这是一首沧桑而忧伤,名叫《移情别恋》的老歌。

    马交虎手持话筒,唱道:“要告诉我就不必藏躲/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即使你要远走/还是你要分手/我都会面对这一切结果/终究是分手/不用再找借口/终究是结束/不用再说/你为何想着别人/对我如此冷漠/让我心酸让我痛/你为何这样无情/留下全是伤悲/让我独自去忍受......”孰料唱着唱着,禁不住潸然泪下。

    梅芷兰愕然道:“毛哥,你看他怎么了?”毛剑平毫不在意,道:“没事,一会就好了。”梅芷兰道:“什么没事,他都哭了。”毛剑平道:“没哭,这歌就这么唱的。”梅芷兰疑信参半,痴痴盯男人背影发呆。

    马交虎唱出最后两句:“......不会再有从前/让自己勇敢面对所有的错。”悄悄擦拭一下眼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当男人暗自流泪时,往往更容易让女人心疼。

    梅芷兰过去拉了拉马交虎胳膊,道:“唉,你没事吧?”马交虎晒然而笑,道:“没事,可能喝醉了。”整个晚上四人都在一起,谁都知道他没喝多少酒。梅芷兰却佯装深信不疑,道:“那就别唱了,我陪你摇骰子。”马交虎道:“你不是说不会喝酒吗?”梅芷兰道:“少喝点没事,来吧。”坐回沙发上。马交虎当即应允,道:“行,咱们猜大小,输了我喝三杯,你喝一杯。”

    女服务员小萱眼里有活,立刻从柜台下拿出骰盒。

    马交虎点根香烟,道:“谁先来?”梅芷兰道:“我不懂,你先玩几盘给我看看。”马交虎旋捋起袖子,旋道:“六个骰子加起来,谁大谁赢。”梅芷兰瞧着他笑靥如花,道:“这么简单?”马交虎道:“有复杂的,等会再教你。”马交虎抓起骰盒举在半空摇晃着,口中且念念有词,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豹子!”遂往茶几上一扣,道:“猜大猜小?”梅芷兰毫不犹豫,道:“小!”马交虎掀开骰盒定睛一看,道:“四五六,你输了。”梅芷兰端起酒杯小嘬两口,道:“那多少是小?”

    包间房门忽然推开,有人姗姗来在身边。

    马交虎毫无察觉,道:“三六十八,九点以下都是小,九点......”梅芷兰使个眼色,道:“马总,有人来了。”马交虎漫不经心抬起头,道:“谁啊?”待看清来人,遂腾地站起来,道:“娇娇,你什么时候来的?”云凤娇落落大方,道:“刚来,你玩的挺开心呀?”马交虎挠了挠后脑勺,道:“反正没事,陪他们玩一会。”云凤娇唤道:“毛哥,我敬你。”毛剑平忙拿起酒瓶,道:“好,我给你倒上。”云凤娇歉然,道:“毛哥,以前在网吧,我也没请过你,在这给你赔个不是。”毛剑平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仰脖一饮而尽。云凤娇笑道:“这小家伙叫什么?”毛剑平介绍道:“他是我表弟,岳高山。阿山,快敬云总一杯。”岳高山彬彬有礼,道:“云总,我敬您。”云凤娇喝完两杯酒,道:“阿虎,这位是?”马交虎泰然自若,道:“饭店服务员,梅芷兰。”云凤娇螓首点点,道:“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我也敬你一杯。”梅芷兰难乎为情,道:“云总,我不会喝酒。”云凤娇质疑道:“你们俩刚才不是在喝么,怎么我一来就不会了?”毛剑平沉声催促,道:“小梅,还不快喝。”梅芷兰只得双手捧杯,道:“谢谢云总。”马交虎劝阻道:“到此为止,我就别敬了。”云凤娇依言放下酒杯,紧挨他落座,道:“毛哥,饭店怎么样?”毛剑平道:“还行,比以前好多了。”云凤娇道:“还有没有人找麻烦?”毛剑平摇了摇头,道:“从阿虎来这以后,就没有了。”云凤娇道:“以后再有人去闹,你直接打电话给我。”毛剑平道:“好的。”云凤娇道:“那你们玩,我还有点事。”起身要走。马交虎一把拉住她,道:“等下,我有话问你。”云凤娇稍作寻思,道:“这太吵了,去我办公室吧。”马交虎道:“毛哥,等我回来。”毛剑平道:“好,你只管忙你的去。”

    马、云二人乘电梯升至十九楼,前后走进办公室。

    云凤娇转身直视着他,道:“什么事,说吧。”马交虎期期艾艾,道:“你、你还好吗?”云凤娇“噗呲”一笑,道:“你是不是傻,上午才刚走。”马交虎讪讪言道:“他对你好吗?”云凤娇满不在乎,道:“你不都知道,就那样。”马交虎道:“都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要个孩子?”云凤娇反问道:“你叫我跟谁要孩子,跟他?”马交虎道:“对啊,不给他跟谁?”云凤娇道:“我还没想好,等以后再说。”马交虎环视四周,道:“他人呢,还没会来?”云凤娇走去背靠办公桌,道:“不知道死哪去了。”马交虎小心奕奕,道:“你们俩没闹别扭吧?”云凤娇打量他几眼,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马交虎道:“没有没有,不管怎么样,我也希望你过的好,过的幸福。”云凤娇道:“这事想也没用,谁怎么样谁心里知道,不是有那句话,叫冷暖自知。”马交虎道:“其实阿龙人不坏,等有孩子就好了。”云凤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马交虎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怎么不要孩子?”云凤娇道:“我感觉迟早会离婚,不想添个累赘。”马交虎目瞪口呆,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云凤娇道:“那你教教我,该怎么想?”马交虎道:“反正都结婚了,别想太多。”云凤娇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想给他生孩子。”马交虎道:“为什么?”云凤娇道:“你说呢?”见她如此神态,马交虎业已心知肚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房内顿时陷入寂静,静得能听到二人的呼吸。

    沉默良久,马交虎方道:“娇娇,我也忘不了你。”云凤娇道:“忘不了我什么?”突然,脑子里回荡起酒店那个女子声音,马交虎脑子“嗡”一响,竟鬼使神差锁上办公室门。云凤娇忙站直身体,诧异道:“阿虎,你锁门干什么?”马交虎抬手关灭房灯,黑暗之中,道:“娇娇,我想要你。”云凤娇低喝道:“你可别乱来,万一......”话未说完,早被马交虎堵上小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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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杀介绍:
《因是初稿,未及矫校。如有误错,敬请指正》
真诚很可笑,可笑的是自己必须分清什么时候该用真诚。否则,诸如傻、愚昧无知等等的话就按在了你的身上。
累吗,为了家庭和生活,人们四处奔波,说不累那是假的。可能怎么办,世间的形态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想说就能说的。有时违心未尝不是一种高尚,一种自我救赎。谁愿意明知前面是个陷阱,是个火坑,跳进去万劫不复,还拼命的往里跳?
这就是人世,这就是生活。生下来你就得活下去,活下去你就得虚伪和真诚并存。
我们在真诚中一次次爬起,在虚伪中又一次次跌倒。经历的多了,自然便释怀了,也就随风而屈,随雨而栖了。就像战场上对决的将军,依仗自身条件,施展出平生所学,用各自诡计假象迷惑敌人。
有人说:失败乃成功之母。我想说:去特么的,只要成功,我甘愿做个孤儿!话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话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话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