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准备惊喜
都未来得及说话,王小明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抱紧了自己的身子,正要说上一句,门外的老板娘闻声后,几秒钟的功夫,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她对王小明尤为关心,话里话问都是担心他会生病,也不管他是否答应,面带笑容拉过他的手反身走去,说是楼下有最有效的感冒药。
许他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好了,敢情只是想看一眼王小明。她觉着好笑,就笑出声,扭头看向柯牧言皱着眉,“老板娘对王小明一见钟情了。”
“多管闲事!”丢下这句话,柯牧言侧过身,“我和王小明房间都已经选好了,一间是二零三,另外是二零七,我们是吃过才回来,你自己的晚饭自己解决。”
许他他见他挺有精神儿,拉住的同时,挡住了门,“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你之前问过了。”
许他他仰头反驳:“可你没告诉我啊。”
“这一次也是一样。”
“那好吧,我现在肚子饿了,你买的东西都在后备箱里面,你帮帮我吧。”许他他试探问道,心里其实想要多问一些关于,他拍戏的那些二三事。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搭理许他他,推开她,丝毫不带犹豫的走向斜侧的房间门口。两间房之间虽然不是一条笔直的路,但距离不过只有七步。
许他他冷哼了几声,看见他的房门合上,回头和躲在浴室的阿木说了声,关上门就下楼。
此时,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前面,手里捧着一只亮晶晶的玻璃杯,一旁是感冒药,两眼无神盯着门外,许他他一看,知道王小明没有领情。
一开始她对老板娘没有多少好感,但也谈不上讨厌,察觉她心情不太好,路过也就没有打招呼,只是笑笑而过。
拎着几大包零食,一进屋,她就被一只带着数个戒指的手拦住。
“小丫头,那个小个头的男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干什么的?今年有多少岁了?”
许他他略带吃惊“嗯”了一声,“我们不太熟悉,想知道的话,还是你自己去问比较好。”
许他他不是爱八卦的人,不要说她的确是不知道王小明的事情,就算知道得一清二楚,都绝对不会对陌生人说半句。
连连摇头说着不知道,许他他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提起东西一口气上楼、回房。
几袋饼干,还有一瓶罐装牛奶就把晚餐解决了。
洗澡时间,往往都是许他他让阿木先洗,她则是播放手机内存好的歌曲,蹲在床尾一面摇头晃耳的哼歌,一面手握铅笔,在随身携带的素描本上,把脑海中想到的画面,轻轻勾勒出来。
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能够想到许多美好的画面,可到了画纸上,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像是文字,只要她能够想到,落实到肉眼所见的故事,可以打动自己。
她含着铅笔,眉头一皱一皱,左耳倾听浴室内的冲水声音。
之后,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借你浴室一用。”
许他他盯着他,“你房间没有么?”
“你想想我房间若是能够正常洗澡,我会来找你?”
许他他心道:这话说得真让人听着不爽快。
“不借,阿木正在洗澡呢,还有我马上也要洗澡了。”许他他稍微仰起头,故意的这么说。
“这不是你借不借的事,我有使用的权利。”
柯牧言房间内的热水器是坏的,而许他他的房间,光浴室的面积就站了整间房的二分之一,他倒是挺庆幸她会选择这一间。
许他他就是听听,哪里就同意他想用就用,想不用就不用?倒是这个时候,阿木洗完澡出来后,拉过她的手,一个劲儿的点头,柯牧言面部也没有多少变化,拎着一塑料袋,自顾自的进了浴室。
她龇牙哼哼,没有理会继续蹲在原地,构思自己的画,没料到,一会儿,柯牧言探出头,“许他他我可警告你,不准靠近浴室,更不能够偷看!”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说这话干什么?
许他他狠狠地甩过头,想:若是自己有水葫芦娃的本领,二话不说就把他冲出去,让全世界的人,都目睹他柯牧言光溜溜的身子。嘴巴里咬牙切齿小声说:谁稀罕看你,瞧把你给美的,你以为你是超级无敌大美男,我告诉你,我许他他就算是眼瞎也不会迷恋你!
她手中紧握的铅笔,早已被戳断了,空白的那一页素描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
恶眼送走了柯牧言,她气呼呼收拾自己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那一瞬间,脚因为打滑,险些连人带衣服一起摔下去。
房间内没有开空调,而浴室里热气腾腾,许他他身体感受到的温度,就好似站在春日下,被一阵阵微微的夏风拂过。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气味,她很喜欢,淡淡地,沁人心脾。一想到之前柯牧言在这里洗澡,她猛地睁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脱衣服。
“许他他!”
许他他一惊,瞬间用毛巾裹住了身子,“干什么?”
“窗台上有我的沐浴露,递出来。”
“那个啊?”
“黑色装的。”
许他他拿起一瓶崭新沐浴露,就几分钟之前,还以为是浴室里面摆上的,她就毫不客气挤了一手心,抹遍了全身。
“许他他你色盲吗?”
“我知道啦。”
柯牧言听到动静,立马侧过身,手已经放在门口,随时准备接住自己的沐浴露。
浴室内的许他他也是侧过身,眼睛不看门,凭着感觉伸出去。
两人的手,不约而同触碰在一起,就一秒钟,立马分开。
沐浴露掉落在了湿滑的地板上。
许他他受惊似得,缩回自己的手,脸上的红晕渐渐加深。而柯牧言少有的不知所措起来,愣了几秒,才是蹲身子,极快的速度拾起沐浴露,没有说一句话,反身逃跑似得离开。
阿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望着空空的房门口,一步步靠近浴室,“他他?”
“啊,嗯?”
“也没什么。”
“哈哈哈,柯牧言真够小气的,不就是一瓶沐浴露嘛。”许他他说无厘头的话,笑得尴尬。
许他他还以为,柯牧言的手会像贵妇人一样,光滑、细腻,然而,却是略粗糙,结识,虽然只是一转眼见的触碰,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柯牧言怔怔盯着自己的右手掌,为它触到那只小而稚嫩的手带来的安心感受,觉着十分吃惊。
一滴水,落在了进一面湖里面,那份重量,只有湖水它自己知道。
再面对面,两人都有意无意而刻意的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其他人看上去,一切不过是照常罢了。
一整天,四分之三的时间,柯牧言都待在剧组,偶尔,一大伙儿人跟着导演去一公里之外的高山下,取景、拍摄,然后再沿路返回。
至于许他他都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间里面,用她的四宝贝码字,就算是休息时间,牵着阿狗,也就只在屋内转悠,因为想躲去老板娘无休无止的追问。
平安夜已经过了,许他他从大老远的小商店里,狠下心,花费了四十块钱,一口气买了五个又大又红,闻着也香的苹果。
柯牧言和王小明回来的太晚,第二天一早上,又不见人,所以说,许他他手里还留着俩苹果。
“他他,今晚他们会早点回来吗?”
“我也不清楚。虽然不是我们自己的节日,开心一下也是可以的。”
阿木又问:“圣诞节怎么过才好玩呢?”
许他他脑子里立即想到了气球,还有各种零食。
阿木:“听说会有圣诞老人送礼物,我们要不要打扮成他的模样,去看看柯牧言呢?”
许他他刚刚想说好,想到会遇见剧组的人,连忙摇头,“那样做太冒险了,到最后,我很有可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呢。”
“那该怎么办呢?”
“阿木,你想不想要玩点刺激的?”
阿木一听许他他说话的语气,脸色就变了,“他他,你要干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
阿木倒也是听了,许他他说完,她的小脸由红转变成了白。
“你觉着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太好吧,我……”阿木忸怩着身子,“万一我搞砸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许他他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要相信你自己,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不是?”
阿木红了脸,转过头,“嗯,他他,我答应你。”
“那好,现在已经五点了,我们开始准备吧。”
许他他坏坏一笑,下一秒,手机来了消息。
他他,圣诞节快乐。
一个拥抱的表情,圣诞节快乐,一直都要快乐哦。
接着,读者群里面就开始沸腾了。
他他,他他他,可以私底下发给我小说后面的故事吗?我看的着急啊,急得我都上火了。
不行,他,你绝对不可以偏心。
对,我知道你家,不然我冲你家去。
我给你寄刀片,除非你也发给我。
他他他,圣诞节快乐,之后可以多加点糖不?
这个可以,我们都要甜的,甜死不偿命都可以。
许他他心里一阵阵的暖意流动,艾特全员:有苦才有甜,乖哈,爱你们哒。圣诞快乐啊。
第47章 计划泡汤
许他他和读者畅谈了约半个小时,被阿木的求助打断,她迫不得已回了一句:还有要事,现在就要闪人啦。
随即,手机连续响了好多声,都是读者们满含幽怨的话语。她无奈耸耸肩膀,丢下了手机,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布置房间、化妆还有装备食物上面。
阿木:“他他,我们现在要忙那么多的事情,来得及吗?”
许他他忙不迭点头,“当然来得及啦,以前在学校,每到元旦的大小事都是我帮着班长完成的呢。”
阿木甜蜜地一笑,“他他,你好久都没有跟我说你上学的事情了,我好想听。”
许他他愣了一秒,傻兮兮笑了笑,点头说:“好。”
“我高一的时候,入学的分数不高,自然而然就分到了平行班,罗晓和肖柏在六班,据说是重点班。我才不管什么重点不重点,只要下了课,就会跑到六班的后门口,喊罗晓的名字,时间长了,他们班上的人,其中大部分都认识了我,后来也玩得不错。”
“我在一班,成绩上不上,下不下,可也努力。英语老师是班主任,上完课就布置一篇英语作文让我们背诵,一周之内必须要背回,周五还要默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回到寝室就开始背书,第二天一早就找老师,发音标准,流畅的背诵完。”
许他他盯着手里撕开的饼干,笑得有几分无力,“其实,我心里还是在意的。我们所有的老师都说,期中考试之后,还会进行一次分班,即便在平行班,只要成绩上升了,一样可以分到重点班。在那之前,同样都是学生,或是老师,事实上都是有区别的。”
“所以你想要分到重点班,就努力的学习,都不和罗晓在一起说说笑笑了。他他,我……”
许他他立马打断:“不,不是!”她抬起头看着阿木的眼睛,“我只想证明,在平行班的学生同样有很多努力学习,拼搏向上的学生。所有的老师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们。”
“嗯,他他你是对的。”阿木坚定的说道。
许他他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过于沉重,顿时放轻松,笑了几声,继续说:“我们大一班,期中考试之后,一半的同学都分到了重点班。而我,成绩虽然比其中的一些高出十几分,只可惜,因为中考成绩,还是留在了平行班。”
“一走进那个教室,所有的人低头看书或是手机,把老师当做空气。不要说没有学习的氛围了,就连个别科任老师走进来,也会打趣,说是看电影呢还是自由活动?”
“一开始我好生气,觉着好不公平,搬寝室的时候,一面抱着被子和枕头一面咬牙切齿,坐到了新的班级,语文课开始走神、发呆;地理课会和同桌在一起偷偷看电视剧,即便是老师走到身边,也可以镇定自若;数学课在课桌下偷偷看盗墓笔记,听到下课铃声,顺势把书放在了桌面上……午休的大课间,前后左右的同桌都不睡觉,一边偷吃零食,一边看小说。放纵的人日子,的确很轻松。渐渐地,我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还督促我的前后同桌们。”
“到了后来,我开始喜欢这一盘散沙,倒不是因为学习自由,而是我们团结一心。我们的班服,最时尚的、有个性,其他班明显是羡慕嫉妒恨,就说我们班的坏话,就因为这件事,我们班男生,找上门去干架。有人说我们班主任娘炮,我们立刻就怼回去,还有我们的元旦汇演,最为精彩。”
许他他说到这里,眼前立马就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我们班有三位男生,唱粤语比原唱都要好听,把其他班的同学都吸引来了,唱到一半,就连年级主任都来合唱。我呢,就坐在窗台上,看着他们唱歌,忽然觉着,这份欢乐来之不易。”
阿木想象不出来,可从许他他神色看来,知道她怀念那一段时光。
“好了,故事说完了,该准备好的食物也已经好了。接下来,我就要给阿木你化妆了。”许他他用保鲜膜将水果沙拉封好,回头走向阿木身边,牵住她的手,“我没有化妆品,只能够为委屈你,暂时用颜料化妆了,我向你保证,绝对好看。”
阿木将信将疑点头,坐在许他他指定的灯下小板凳下。
“他他,还需要多长时间?”
许他他:“快了,大概再给我五分钟就好了。”
时间总是一眨眼睛的功夫就没有了。
“锵锵锵——”许他他指向镜子里面的阿木,“你喜欢吗?”
“嗯,喜欢。”阿木换上了许他他白红相见的呢子衣,戴上了一顶红色带着小球的帽子,更是满意了。
“阿木你将成为世界上最迷人的圣诞美女。”许他他笑道。
之后,许他他就是捯饬自己,对着镜子,用冷色,还是偏黑暗系的黑、灰、深青色,活活把自己画成了一只青眼肤黑的丑陋小鬼。
再看,阿木,她觉着自己的牺牲还是很值得了。
现在一切就绪,就差柯牧言和王小明回来。
“他他,他们都已经十点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许他他看了眼手机,站在床头,踮起脚从天窗看出去,“是啊,都已经这么晚了,该不会是今天圣诞,他们拍完戏去哪儿吃大餐去了不成?”
“他他,那我们的准备都是白白浪费了。”阿木失落的说,“我想我还是把脸洗干净。”
“别,阿木,我看见了他,他们回来了。”许他他几乎是跳起来说道,反个身的时候,床被踩得嘎吱嘎吱响。
许他他再三询问阿木是否记清楚了之前的计划,见她肯定再肯定的点头,才是放心大胆的让阿木去临场发挥。
前一秒阿木背着许他他蛋黄色的房子书包出门,后一秒许他他就小心翼翼跟上,小声鼓励阿木去守在他们任何一人的房门口,而她自己,等到两人上了楼,晚一些出场。让他们享受一下,上一秒看见圣诞美女,下一秒被丑陋魔女惊吓的刺激感。尔后,带他们去房间,看看温馨的布置,品尝牛奶泡饼干、巧克力水果沙拉……
计划如此之周密,可许他他算掉了老板娘,没有想过她的出现,会出现怎么样的一场闹剧。
柯牧言和王小明在剧组里草草吃了几口盒饭,浑身都已经筋疲力尽,赶回小旅馆,无非就是想要洗个澡,然后一心一意睡觉,哪有心情去过什么圣诞节。
王小明被迷上他的店老板娘缠住,柯牧言笑话他,等到自己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到楼梯口,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个包裹在后备箱,连忙转身就下楼了。
偏偏这个时候,王小明摆脱掉那个他认为的又老又丑的女人,随后就出现在楼梯口,他一面从绯色的包里面摸索自己的钥匙,一面一步步靠近二零七。
阿木见有人走来,鼓起勇气,突然发力跳上前,把书包里裹好的苹果顺便塞进了他的怀内。
走廊光线幽暗,王小明看不清来者是谁,可阿木能够看清,发现不是柯牧言,她一瞬间发出了尖叫。
王小明本就被吓了一跳,接着吓得直接甩开了自己包,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背靠在门上。
柯牧言闻声跑上来,用手机手电筒对着王小明,“怎么了?”
“言言……这里有鬼,还是女鬼!”
柯牧言哭笑不得,四处照了照,那一束暗黄色的光线,正好就照到了许他他的脸上。
“许他他!”
“啊?”
这会儿,老板娘举起巨大的手电筒,呼呼哧哧跑来,“干啥呢,干啥呢你们?”她看见许他他那张脸,唬得手电筒掉在了地上,“啊啊啊,你你你,你是谁啊?”
“我是和他们一起来这儿的那个姑娘,老板娘你不记得了?”
老板娘捡起了手电爬起来,“你个鬼丫头,没事装神弄鬼个什么?”
王小明受惊不小,愣在门后,怔怔瞥了一眼许他他,“你,你没事吓唬我干什么?死他他,你不知道我胆子小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我……”
柯牧言:“其实你想要吓唬我。”
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许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什么都不说。
“好了,没什么事,老板娘给你添麻烦了。”柯牧言冷道,“许他他你现在立马回房把脸洗干净。”
许他他:“我知道了,不用你特意说。”话音一落,她被脚下的苹果绊倒,很不愉快的与地板来了一个亲吻。
王小明打开了门,幸灾乐祸的说:“哈哈哈,死他他,你活该。”
“哼哼,臭小明!”
“你们俩个都闭嘴!”
许他他的完美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她洗干净了脸,收拾好了所有的吃的、喝的,带着变成蜥蜴的阿木,还有阿狗和阿猫,去敲响了柯牧言的房门。
“干什么?”
“今天圣诞,虽然不是我们的节,可也不妨碍我们乐呵是不?”
“我不过圣诞,你想过,去找王小明。”说完,柯牧言不厚道笑得很大声,“你脸还没有洗干净,你不知道?”
第48章 正在蓄谋
不知道是圣诞的原因,还是很多人的心声关系,外面开始下雪了,不同西城往年那种,又小朵,又零星的雪花,而是,像寒冷的常安市一样,拇指头似得一大朵、一大朵的落下。
柯牧言浓浓的睡意被许他他计划的一场闹剧,搅得一丝不留,这会儿正站在巴掌大点的窗前,拉开了蓝白相间带着粉色圆点的窗帘,安安静静地盯着雪花随风落下。
房门外,许他他仔仔细细洗干净了脸,拉过不情不愿的王小明一起擅自进入了柯牧言的房间,这全因为房门锁神经质,无需钥匙,只需要用力一拧的缘故。
王小明敷黑色的面膜,忍住没有皱眉头,坐在床尾,尽可能不牵动脸部肌肉的说道:“死他他,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在这里住了也有好几天了,你们总是神龙不见尾,我今天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想让你们开心开心。”许他他笑着说,“虽然最后变成了惊吓,可也不妨碍你们尝尝我特制的美食。”说完,她指向了摆满了好吃的桌子。
“你离开的时候,全部拿走,我可不想要拉肚子。”柯牧言毫不客气的说,“还有,我现在要睡觉了,你们两个立刻出去。”
王小明瞅了眼许他他,起身,骚气的扭着小蛮腰走到门后。
“等等,你别走呀,”许他他拉住王小明,“现在离转点还有半个多小时,柯牧言你之前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觉的,别说什么你好困之类的借口。”
她在这间小旅馆,情绪上毫无波澜的过上了三天,她可不想让本应该美好的生活,保持闷闷不乐的状态。
王小明原本就小的单眼皮眼睛,一笑一眯起来,转眼就剩下了一条弧线,“嘿,他他,你到底有多么迷恋我们家的言言,大半夜的竟然还偷窥?”
“才不是呢。”许他他一手叉腰,不服气的说。
王小明揭开了面膜,咯咯咯的笑,“你也不要掩饰了,你越是这样只能够说明,越是事实,我告诉你啊他他,你可千万别打我们家言言的歪心思。”
许他他呸了一声,“死小明你别胡说八道,我是因为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外面有动静,开门看见是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吐着舌头说,“你一口一个‘我们家言言’真是恶心死了,他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喊过呢。”
王小明鼻子一哼,正要反驳回去,眼里突然闪过一抹促狭的笑,“言言你竟然还带她去你们家啦?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咳咳咳——”柯牧言关好了窗户,拉上了窗帘,“时间不早了,你们马上走人。”
王小明忍住笑,搂过许他他的肩膀,嘴上一口一个好好好,心里正在鼓捣着,怎么从她的嘴里问出两人的事情来。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王小明就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走到二零一房门口。
“干啥呢?”
王小明一听这语气,这话语,满脑子都浮现出了楼底下的老板娘的形象,夸张的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翘着兰花指的手,点了点许他他的胸。
“啊啊——你干什么啊?”
他也是随便一点,哪知道就点到那个地方去了,连忙闭上嘴捂住了她的嘴巴。
“死小明。”
“是是是。”王小明完全松开了手,“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也没有多少肉,你的头发再短一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一个boy呢。”他说的理所当然。
许他他:“不愧是柯牧言的经纪人,嘴巴一样的坏,走开走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他你说什么?”王小明嗅到了一股浓厚的八卦新闻的气味,“你该不是说我们家言言摸过你?”
许他他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你说什么呢?”
“是你自己说的啊,不可能,我们家言言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死他他,你以后少在他面前勾引他,他才不会喜欢上你呢,瞧瞧你自己,那点能够配上大明星柯牧言。”
许他他被说的莫名其妙,下一秒,揪住王小明的粉色睡衣领,“你再胡说,我把你的嘴巴用胶带封住,你信不信?”
“死他他你快松手,你要勒死我啊?”
“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要说全世界的男人死光光,我不会喜欢他,就算是他哭着求我喜欢他,打死我都不愿意。死小明,臭小明,以后少看点肥皂剧,多看点有内涵的东西,补补你脑子。”
“喂,你们两个要吵到楼下去。”柯牧言板着脸丢下这句话,随后就嘭一声关上门。
许他他松开手,气呼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说一句话,跳在床上,拉过被子躺尸。
离转点还剩下不到一分钟。
另外一边,罗晓还在等待肖柏的消息。她坐在床上,妹妹罗知非要和她一起睡觉,正在另外一头,呼呼大睡中。
她望着未拉上窗帘的窗户,因为没能够和肖柏一起,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你睡了吗?
无回复。
我睡不着。
无回复。
六个小时之前,肖家和林家,坐在一家高端上档次的酒店内,一起吃饭。之后,两家父母坚决要求下,肖柏不得已跟他们一起去听音乐会,然后,还要去品尝正宗的日式料理。
肖柏是音痴,也不喜欢不熟的食物,全程都是看在自己父母的面子上,他没有拉下脸,迎上林家父母的脸,不过是客气笑笑,再无多的言语或是表情。
挨到两家人回家的时候,却是被父母要求带着林丹去散步,他婉言拒绝,打了一声招呼,一个人反身就离开了。
林丹追了上来,盯着他鼓起来的书包,假装不在意的问:“你包里面的东西一定很大块头,是什么好宝贝?”
肖柏不咸不谈说:“没什么东西。”
“哦。”林丹故意凑近了,“肖哥哥,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圣诞节了。”
“嗯。”
“你呢”
“没什么感觉。”
林丹意识到继续这个话题的话,根本没法聊,另找话题说:“那天许他他打你真是太过分了,一定是罗晓跟她说了什么,还真是看不出来。”
肖柏突然停下来,“罗晓和许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不需要你特意在我面前说。我现在想要一个人走走。”
林丹愣住,想了想说:“嗯,我知道了。”
“嗯,你走吧。”
“等等肖哥哥,我有礼物要送你。”林丹走到肖柏面前,“需要一点时间,你能够陪我去附近的洗手间去吗?”
“我……”
“拜托你了。”
不等肖柏说完,林丹用力拉过他的手,跑进了洗手间。
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林丹站在洗手台旁,“就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说着,林丹抱着自己的包包走进去,拿出一套自己亲手做的红色连衣裙换上,出门的时候,故意不发出一点声音,发现门外没有人,而洗手台上放着一只灰色书包。
她悄悄移步到洗手台后,拉开了书包的拉链,发现里面是两份包装精美的礼物,一份上面写着罗晓的名字,另外的一份,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一份礼物,重新走出来的同时正好看见肖柏从男厕里走出来,立马笑了笑。
“你看,我这一身裙子好不好看?”
“呃……”
“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我为芭比娃娃设计的衣服,现在我给自己做了一套,就是因为我记得你说它很好看。”林丹连忙解释。
可肖柏还是一头雾水。
林丹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你穿这一件裙子挺好看的。”
“真的吗?”
“嗯。”
林丹欲要继续说下去,肖柏抢先了说:“我现在还有事,你一人回去吧。”
话音落下,肖柏背起书包一起冲出了洗手间。
林丹脸色骤变,阴着脸从女厕的地上拿起礼物,扯断了香槟色的丝带蝴蝶结,撕开了包装纸,揭开了盖子,看见里面是一栋木制作小屋,一对小人儿在厨房内,笑得很开心,前有花园,后有游泳池,扭动屋顶上的风车,便是响起了一段优美的旋律。
林丹几乎是想要把这栋房子踩得稀烂,转念一想,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收起了礼物,心里蛮不爽的准备回家去。
肖柏跑得太快了,都没有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减轻了不少,等到他停在罗晓家门口,打开手机,看见数条消息,一面张望楼上,一面回消息。
睡了吗?
罗晓一喜,从桌上拿来手机。
还没睡着。
我在你家楼下。
罗晓没来得及穿鞋,握着手机跑到楼下。
“你怎么没穿鞋?”
“哦,我一时忘记了,对了,这么晚了,你找我干什么?”
肖柏打开书包,拿起罗晓的那一份礼物,“这是送给你的。”低头一看,另外一份竟然不见了。
“我现在能够拆开吗?”
肖柏表情一顿,“随你吧。”
“哇,居然是鼠标,竟然还有柯牧言海报。”罗晓惊呼,抬头看肖柏,“你看起来怪怪的,怎么了?”
肖柏一愣,“哦,没什么。你喜欢吗?”
“嗯嗯,肖柏你太了解我了,竟然知道我鼠标坏了。”罗晓满脸写上的都是开心、兴奋。让她觉着,自己漫长的等待,并非是浪费时间而已。
只可惜,这份喜悦无法与许他他分享。
第49章 挑拨离间
雪,不只是西城下雪了,天一明,清水市所特有的温馨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被雪花雕饰之后,变得明澈而干净,抬头所见沉静而透彻的天空与雪地连接在一起,远远地看,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所有早点店,都已经开门数小时,上班的大人,上学的小孩,无不是或站、或是坐在一间小店内,叫上一份油泼面,外加一根香肠,还有热豆浆,或是包子馒头烧麦装袋带走,一面赶路,一面吃。
行走在雪地上的人,各个都像是一只只可爱的企鹅。
罗晓今早有课,可没有起一个早床,洗漱完毕,顺手拿上了一根油条和一杯温热牛奶,就匆匆忙忙的赶去学校。
在她心里,那一份甜蜜,还停留在对视肖柏那一瞬间。
昨晚肖柏走得急忙,她还没有把自己亲手织好的围巾,送给他。抱紧了书包,她喜滋滋的猜想,他会喜欢么?
学校门口的保安,一看时间,开始关上大门,罗晓见状,边喊着等等,边是大步跑过。
回头之际,正想对保安叔叔说一声谢谢,不料,林丹冷不丁的出现。没等她说话,脸上带着嫌弃之意,拉过她的手臂,一路到了女厕。
“你来的可真早呢!”
罗晓听得出来,林丹这是在讽刺她,不过,觉着没有好怒的,平静说道:“你拉我来厕所干什么?”
林丹也不想拐弯抹角,从包包里面拿出了那一栋小木屋,“我不喜欢这一份礼物,我要和你交换。”她见罗晓没有听懂,笑着解释:“昨晚肖哥哥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双方父母离开后,我们就绕着花街边走边说笑,他送我到家门口,就送给我这个。”
“这……”
林丹硬生生把小木屋塞到了罗晓的怀里,“它和你挺合适的,一样无趣、幼稚。我一点都想不通,肖哥哥怎么会买这种礼物,他明明知道我喜欢衣服还有包包。”
“你不喜欢和他说,来找我也没有用。”罗晓搂紧了木屋,反身大步走向教室。林丹就跟着她身后,不让她进教室。
“肖哥哥送你什么了?”
罗晓正视前方,“我不用告诉你。”说着,她推开了林丹,昂首挺胸走到自己的座位旁。
林丹见罗晓那张无畜无害,突然化上妆,变得甜美可爱的脸,若不是碍于她和肖柏的关系,她会很乐意和她做朋友,只是,没有如果。
她现在讨厌她都来不及,除了恶心就是更恶心。
“罗晓姐,中午我在食堂等你哦。”人前笑得灿烂,人后狰狞,林丹早已能够变化自如。
上午的课,老师究竟讲了什么,罗晓只听进去一半,下课铃声如约而至,她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食堂,或是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去找肖柏一起吃饭。
罗晓到底还是来了食堂,站在门口,她微微踮起脚,张望林丹的身影,扫视一眼,正好看见她和肖柏面对面而坐。
这时,余光早已盯着门口的林丹,瞥见了罗晓后,做出了一幅很高兴的模样,起身并且挥着手,喊罗晓的名字。
在其他眼里,他们只是好奇,新闻系的林丹和计算机系的罗晓什么时候变成了朋友。
“罗晓姐,你想要吃什么,我帮你去买吧。”
罗晓浑身上下都不适应,身子在椅子上扭捏了几下,“不用,我自己去买就好。”
肖柏一眼盯着一个人,心里无外乎是奇怪两人的关系。他看出了罗晓的吃惊而无奈,起身抓住她的手,“你坐好,我去买。”
林丹面上笑笑,暗地里,双手紧紧地扣住椅子腿。待肖柏走远了,她冷笑道:“你可真厉害,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能够让肖哥哥为你去买饭?”
罗晓捧起了肖柏的红茶,抿了一小口,“我和肖柏交往不是一个两个月了,你这样成心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没有用的。”
林丹左手牢牢抓紧了奶茶杯身,嘴上的姨妈色口红,因为用力咬住,颜色浅了不少,“你这样说,是因为你完全不了解我,如果我得不到,你也休想,看谁笑到最后。”
罗晓心里五味杂陈,她盯着林丹比自己漂亮不知道多少倍的脸,顿时,心疼肖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生喜欢上,撇去家庭无形给的压力不说,单单凭借那一份几近变态的霸占心理,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尤其是,她懂得的肖柏。
就这么一瞬间,罗晓不讨厌林丹了,反而是同情她,同时自私的庆幸,自己早一步已经得到了肖柏的心。
肖柏带一份咖哩饭和一杯加热的果汁回来,坐下也只是埋头吃自己的拉面。即便是对面的林丹一直讲述关于两人小时候的故事,他都没有多言一句。
倒是罗晓,偶尔会插一句话。一顿饭吃完,林丹神情失落了不少,目送走了肖柏,她拉住了罗晓。
“之前我是骗你的。”林丹没头没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转头留恋肖柏的背影而不愿意转身。
罗晓喝完了最后一口果汁,“你骗我什么了?”
林丹似笑非笑,“那份礼物不是肖哥哥送给我的,而是我偷偷拿走的。”
罗晓很是惊讶,“你偷的?为什么?”
“你小点声不行吗?”
林丹拉过罗晓出了食堂,边走边说:“我小时候偷走肖哥哥的东西多着呢。”
罗晓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狐疑望着她,心里在想,是不是真的。
“你别那样看我,我的确是擅自拿走了那一份礼物。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吗?肖哥哥心里装下的不止只有你一个人。”林丹笑了,笑得十分解气。
“我就说啊,肖哥哥怎么会一心一意喜欢你这样的女生。我倒是想知道,礼物真正的主人会是谁?”
“……”
“看见你现在这一副鬼样子,我心里舒服了不少,不说了,我还要回去上课了。”
罗晓在心里反反复复掂量林丹的话,虽然不想承认,可心底越想越觉着有那么一回事。进了教室,她拿出手机,准备给肖柏发消息,编辑好了,又全部删除到只剩下最后一个句号。
魂不守舍支撑到了下课,全班人都已经离开,就罗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看似发呆,实际上是在暗暗伤心。
她又一次拿出手机,给许他他打电话。
罗晓:“他他,昨晚你怎么都没有回我消息?”
许他他:“对不起,出了点意外,所以就忘记了。”
罗晓:“发生什么啦?”
许他他:“哈哈哈,也没什么,就是圣诞节变成了万圣节。”
罗晓:“听起来蛮有趣的。”
许他他:“你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又怎么啦?”
罗晓:“林丹最近总是有事没事来找我,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心情不太好。”
许他他:“瞧瞧你那点出息,一说有事,绝对和肖柏有关。她说她的,你左耳进右耳出去就好咯,别每一件事都放在心上,知道不?”
罗晓:“是,我知道。可是从她那里我知道肖柏买礼物送人,我都不知道会是谁。”
许他他:“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发愁吧?”
罗晓:“他他你怎么这样说我?”
许他他:“那礼物是肖柏给我的,只是,我现在不在清水市。今天他一早上就发消息我,说是礼物不翼而飞了,之后再补一份给我。我是说呢,敢情是被林丹拿走了。”
罗晓一惊:“他他,你没有骗我吧?”
许他他:“我没事干嘛骗你,倒是你呀,我和肖柏私底下有联系,你吃醋了?”
罗晓笑笑:“我有那么小气吗?我现在心情好多了,谢谢你啊,他他。”
许他他吐吐舌,“傻不拉几的罗晓,要是肖柏知道你怀疑他,他该有多么伤心哟,哎哎。”
罗晓:“是是,我错了,亲爱的他他,别告诉他。”
许他他:“啧啧啧,我怎么会说呢?有人敲门了,就不说了哈。”
许他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丢下手机前去开门。
“许他他,楼下有人找,说是车钥匙和外套。”
许他他“哦”了一声,特意戴上了一顶红色带球的帽子,跟着老板娘一起下楼。
一个身穿火红色的羽绒服,带着粉嫩的发箍,白白净净的女人站在门口。
许他他很快看了眼老板娘,几步走上前,“你是?”
女人尴笑,余光也是看向了店老板娘。
“楼上去说吧。”许他他皱了皱,领着女人上楼。
“我是来帮柯牧言拿东西的道具师,小柳,你是?”
“我是许他他。”说完,她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我是柯牧言的助理,许他他。”
“哦,这样啊,正好,麻烦你把车钥匙和他的黑色外套拿出来。我现在还急着赶去剧组。”
许他他嘴上一个劲儿的答应,心里是迷糊的。她打开了柯牧言的房间,衣服好找,可车钥匙,她想,自己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会从,哪知道放在那里去了。
门外的小柳已经着急万分,催促道:“请问一下,还没有找到吗?”
这会儿,许他他正努力从狭小的床底下钻出来,“找到了,你再等等。”
第50章 默默守护
床底下挂着好几个蜘蛛网,许他他顶着黏上了蚊子或是其他小虫子的蜘蛛网,原本黑色的呢子衣,因为沾上了灰尘,纯黑顿时参杂了一片灰色。她一手抱着外套,一手拿着钥匙,走出去。
“小柳,给你。”
小柳无声尴笑,一面不动声色退后,一面伸长了手臂,面带吃惊和少许的嫌弃,接过衣服和钥匙,都没有再留下一句话,掉头就噔噔噔跑下楼。
老板娘站在前台后面,手里正织毛衣,闻见杂乱的脚步声,抬头看见陌生女人蛮不不高兴的扯了扯嘴角,紧接着,就看见了跟在后面的许他他。
“哎呦,哈哈哈,你这是往哪里钻了哟?”老板娘笑道。
许他他走近了前台,不明所以,稍微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脏的不像话,从老板娘举起来的镜子里面,看见自己几乎变成了蜘蛛精,倒是被逗笑了。
小柳把一辆红色的电动车停在了拉面馆内,开着柯牧言的车赶回到剧组,同时正好赶上演员们休息,她把擦干净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抱在怀内,眼里冒出粉色泡泡,小心翼翼向柯牧言走去。
“这是给你的外套。”小柳不还意思直视那双迷人的浅棕色眼瞳,略微低下头,红着脸说。
柯牧言给自己的保温瓶盖上了瓶盖,侧头伸过手,“你怎么拿到的?”语气丝毫没有带上温度。
“我找到你们住宿的地方,从你助理手里拿到的,有什么问题吗?”小柳,掏出钥匙,“之后还要去山脚下去取景,这是你车的钥匙。”
柯牧言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抓起衣服,拿过钥匙,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起身四处寻找王小明。
王小明身子骨不经冻,正蜷缩在取暖器旁,呼着气喝着热茶。
“拿衣服这种事你去就好了,为什么要交给其他人?”
王小明吸了吸鼻子,顺便打一个喷嚏,“我倒是想啊,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说不定再过不久,我就要生病住院了。”
“这件事就算了,以后别让工作人员去我们的住宿的地方。”柯牧言说着,丢下外套,“你快穿好,别真的生病了。刚才的话,是警告,警告知道了吗?”
王小明火速套上了柯牧言的外套,欢喜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一个Ok的动作。
远处的小柳,丝毫不理解柯牧言突然对自己的冷淡,趁着导演去外面打长途电话,她拉过自己的同伴,猴毛,悄声说:
“我刚刚在柯牧言住宿的地方,亲眼看见他的助理了。”
猴毛是灯光师,人如其名,长了一副尖嘴猴腮样儿,毛发生的尤为茂盛,如此一来,外号就自然而然衍生了。
他一听,一头刚刚染成橙黄的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这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我们跟柯牧言在一个剧组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身边只有跟屁虫王小明好不好?”
小柳连忙摇头,“是真的,那个女生就是这么说,之前柯牧言本尊也是这么说的。”
“我靠,不会吧?”
“你骂人干什么,有病吧你!”
“不是,不是,这事未免藏的也太深了吧。”猴毛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柯牧言果然是柯牧言,做什么事情都深藏不露,你快说说,他助理长什么样?”
小柳连连叹气,“你不问倒好了,这一问,我就心塞塞。”
“惨不忍睹?”
“也不是,就是,她……”小柳无力笑笑,“就是丢在人群你们你根本就发现不到她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知道柯牧言有轻微的洁癖,她呢,邋里邋遢的,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样子。”
两人真说得正带劲时,导演张三生带着副导演一起走进来,大呼:“睡着的都快醒来,快醒来的都给我起来,开工了,开工了。”
剧组的一大伙儿,齐刷刷都套上了自备加厚的大衣,钻进车,前去望君山底下,拍摄雪景,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与此同时,已经和老板娘变得熟络的许他他,嗑着瓜子儿,谈天谈地,说个不停。
外面的大雪也是不停的落下,寒风呼啸而来,再呼啸而去。
小旅店地理位置不怎么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即便是出个门,也就只能够在隔壁的面馆内,坐下点一碗面。天天吃,没有人会受得了。
虽然如此,旅店的生意即便谈不上红火,但是住客却是从未断过。
老板娘叫做王菁华,今年三十八岁,三年前就离婚了,因为不能够生育的关系,与前没能有个孩子,对婚姻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期待和向往,现在一人经营这家小旅店,生活还是很满足的。
作为一个女人,不管年龄有多少,心底深处还是期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家。
许他他听她说自己的事情,认真的点头,偶尔,说上几句自己的想法,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他啊,你倒是给我说说那个帅哥的事情啊。”
话题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许他他喉咙被一粒瓜子仁卡住。
“咳咳咳,华姐,你这……”
“呸呸,姐是你能够喊得么?”王菁华甩来一个瓜子,丢在许他他脸上,“叫我姨,我啊,就是见不得听到外面那些人,喊什么美女、帅哥,小姐姐。一个个都假惺惺的,听着就烦人。”
“华姨,你可是真性情,我就喜欢你这样人。我啊,也不会喜欢那样喊,就是觉着你看着就挺年轻的,一句姐,就不知不觉喊出来了。”
王菁华听这话,心里是真高兴,手,倒是又爱又恨的敲了敲许他他的脑袋,“啧啧。你这孩子还真是讨人喜欢。就是那么小没有了爸妈,哎。”
“我爸妈也不想离开,只是没有办法。”许他他手里的一把葵瓜子都滑落在了桌面上,她立马仰起头,“华姨,今晚让我再吃面的话,我都要吐啦,你知不知道还有哪里有便宜点的店,离这里还比较近?”
王菁华都不用想,豪爽大气丢下了瓜子,拉起了许他他,“今儿跟你聊天,你姨我心里高兴啊,咱们去吃火锅,姨请你。”
吃了一段豪华晚餐,许他他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上,一旁的王菁华时不时就哈哈哈笑几声。
之后,无不是感叹许他他这孩子懂事,又会逗人开心。
而许他他在心里默默的感叹,一个连一条毛巾,一块肥皂都要斤斤计较的女人,一个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甚至行为粗鲁,经常爆出口的女人,在经历了一切苦难和倒霉事情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好,怎么舒服,就活成什么模样。
她佩服她,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
吃饭的钱,在许他他上楼之前,悄悄压在座机电话下面。
上个月的稿费所剩无几,加上之前所攒下的钱,也只有三千而已。
外婆手续费,住院费,是罗晓和于鹤一起帮忙缴的。之后还有花卉的钱、药钱、外婆生活费,还有自己的,一猫一狗的。
许他他盯着手机,无比希望,多看几眼的话,那后面就可以多出一个零,哪怕只是开头四变成五都可以。
她被自己这个幼稚而不着边际的想法逗笑了。
她深思熟虑的一番,决定把三分之二的钱,都转给于鹤。只有对自己狠下心,才能够早一日还上所有的钱,这样心里才踏实。
转账不到半个小时后,于鹤就打来了qq电话。
许他他:“我外婆手续费的事情,之前都没有和你们说起,这样不代表我忘记了,就是现在我身上的钱不多,暂时就还给你这么多。”
于鹤:“你千万别这么想,钱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钱,我已经转过去了,你自己在外面也别太节省了,该吃的就要吃,天气更冷了,你也要多买几件衣服。我们、我们是朋友,不用计较那么多。”
许他他:“你这样关心我就很高兴,真的,有你和罗晓还有肖柏,不管我在那里,我都超级安心的。谢谢你。”
于鹤:“嗯,和我不用客气。”
许他他:“嗯嗯。”
于鹤:“吃过了吗?”
许他他:“吃过了,现在很饱,也很暖和。你呢,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看见你qq零晨之后都在线。”
于鹤在心里说,还是不因为看见你还在,所以,我一直等你下线。
于鹤:“是啊,挺忙的。我过一会就去吃饭。”
许他他:“再怎么忙,你都要按时吃饭,多喝热水,注意身体,之前你的颈椎就难受,适当出去走走。”
于鹤笑了笑:“嗯嗯,你还记得。”
许他他脸一红:“我一直都记得,现在都不早了,你赶快去吃饭吧,记得要细嚼慢咽哦。”
于鹤:“是是,我知道了。那不聊了。”
许他他放下手机,对着床笑了笑,站在门口的王小明阴里阴气的一笑。
“他他,你和谁打电话呢,瞧瞧那小脸,红得跟烤熟的乳猪屁股似得。”说完,王小明合上门,坐到许他他身旁,故意做出抢手机的架势。
第51章 一群壮汉
许他他像是受惊的兔子,红了脸,还红了眼,嘟嚷说:“死小明,你说话至于要这么难听吗?”
王小明嘿嘿嘿的笑,收回了手,挺直了腰板,“是不是跟男朋友打电话?”
许他他甩开手,“不关你事,别问。”
“这么说就是了,哎,居然还有人看上你,这个男人还真是奇怪呢。”王小明一面说一面咂舌。
许他他:“你别学柯牧言说话,最讨厌了!”
王小明见好就收,放缓了语速,“行吧,行吧,我就不打趣你了。这是言言让我带回来给你吃的,可好吃了呢。”
许他他不相信,接过饭盒,打开一看,是海鲜炒饭,鼻尖顿时洋溢一股香气,可肚子还是撑得不行。
“我已经吃过了,这个还是留给他回来当做夜宵吃吧。”许他他说,包好了饭盒,塞给王小明,“你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小明指着自己不通气的鼻孔,“我正感冒,你还真是没有眼力,都不知道关心人家。”
许他他忍俊不禁,出了房间,站在楼梯门口,“华姨,王小明他感冒加重了,您那儿还有没有感冒药呢?”
不到几秒,两人就听到上楼梯的声音,王小明瞪圆了眼睛,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许他他倒是半晌都说不上话,尔后,逃似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许他他四十五度扬起头,盯着王小明的房门,小声道:“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就真的以为我好受欺负呢。”
许他他笑脸赔罪,送走了王菁华后,反身回房给罗晓发消息,顺便还把那两千块钱,转给了她。
罗晓知道钱的事情,说许他他是一根筋,倒也是没有办法,暂时接收了那钱,之后只能够找给就机会,给于鹤送去。
许他他就是这样,欠人钱就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还,若是被借钱,若是对方不提起这件事,她自己也给忘记了。就像是别人对她好,她会加倍的对别人好,若是别人排斥,讨厌她,虽然一开始多少有些失落,之后,她会淡忘这件事。
在此之前,其他房客不要说碰面了,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可就现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时而还有砸东西或是重重地跺脚的响声。
许他他瞬间提高了警惕,护住了阿木,自己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去,只见,几位五大三粗的留胡子男人,抽着烟,站在楼梯口,嘴里吐出的方言,她只觉着像是一群鸡鸭在叽叽嘎嘎。
许他他观察了有几分钟,男人们抽完烟,就开始回房,关门就像是和人赌气,使劲儿的摔。
她安抚了阿猫和阿狗,带上了阿木,提上了热水瓶,蹑手蹑脚下楼。
老板娘一见许他他走来,连忙就拿过热水瓶,一面倒开水,一面小声说:“那一群男人一周之前就来了,在我这里也就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拿着水枪、土枪还有木箱,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出门了,他们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
“华姨你接受这样的客人,不害怕吗?”
王菁华眼珠子很快一转,提起热水瓶爽落放在桌上,一手掌在桌角,“来的时候就一群光人,出门就带上了那些东西,我要是一早知道,我能说还有很多空余房间吗?”说完,瞅了眼楼梯那处,继续说:“我把这事跟隔壁的一说,都怀疑他们是特意去望君山去狩猎了。”
“望君山?里面有熊么?”
“我也不是本地人,听他们说,漫山都是毒蛇洞,像是野鸡、野兔,多得很啊,还有几棵国家级保护的树呢,山上一个水池子里面,还有万年老龟呢。”
“哇塞!岂不是满山都是宝?”
“可不是嘛,”王菁华压低了声音,“三年前就封了,要不,有时间我都想要爬上去瞧瞧呢。”
许他他伸出了大拇指,“华姨,改天不封了,记得带我上去看看哈。”
“你这孩子……”
这时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一面吐烟,一面走近许他他,他的眼睛盯着老板娘,“这里买泡面吗?”
王菁华冲着许他他使眼色,示意她赶紧上楼去,自己嘴上答应:“有有,你要什么口味的?”
男人瞥了眼许他他,嗓子里面有痰,一咳嗽,随地就吐在了地上,接着叫道:“那个小丫头,你站住。”
王菁华捧一摞泡面的手,顿时一颤,“你看看,喜欢哪一种口味,每一样都只要五块钱。”
男人根本就没有把王菁华的话放在心上,一手臂把所有的泡面都甩到地上,保持扭头,怒眼盯着许他他的姿势,“二零一是你的房?”
许他他抱紧了热水瓶,“嗯嗯,是我的。”
男人又吐了一口痰,丢下烟头,用左脚用力一踩,“我们兄弟几个,非常累了,想要睡一个好觉,你最好让你的狗别出声,不然的话。”
他一步步逼近了许他他,“我们就杀了它,顿火锅。”
彼时,柯牧言正走进来,嗅到了男人一身的槟榔味,见到那一副凶态,毫不遮掩的表现出不满,一手推开男人,走到许他他身边,怒道:“既然大家都住在一起了,有什么事情要互相包容,别咄咄逼人。”
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柯牧言拎过热水瓶,推着许他他上楼。
王菁华见状连忙打圆场,笑笑招呼说道:“来来,我店里刚刚进了几箱泡面,本来是五块钱,我算你便宜点,就四块钱一桶。”
男人像是吃了火药,只可惜,被一阵突然降下来的暴雨给弄熄灭了,心里的火气,无处安放,只能够冲着摆在面前的几桶红烧口味的泡面继续发脾气。
在楼上,柯牧言拉过许他他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准备做什么?”
许他他心思被看穿了,没好气的扭头不答。
“没看见那个男人勃颈上都是纹身,且不说这个,就他那个说话的态度,你若是惹上了,你知道下场会怎么样吗?”
许他他不服气的说:“再怎么样都不至于动手打人吧?”
柯牧言甩下了车钥匙,拧开了一瓶水,“许他他,你还真是天真无邪。”
“哼哼。”
“你现在是在外面,不比你熟悉的环境,碰见认识到人,出个意外,不要说你知不知道,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时候,吃亏的人还是你,真够蠢的。”说完,柯牧言盳了一眼她,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
理智上,许他他承认他说的没错,可感情上,她,就不认同。
“你也不要说的太绝对了,说不定他是故意吓唬我也是有可能的。我、我是想要怼他,甚至是打他的冲动,这样的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才说你天真,出了家门,凡事都别靠第一反应,或是本能,该忍的你必须要忍,该发泄的你可以发泄。”话,还未说完,柯牧言抬头见许他他那懵逼状,甩手,“出去,出去,我从望君山回来,又冷又饿,看见你更是烦心。”
许他他嘟着嘴,甩一甩头“哼”了一声,就回房拿过饭盒,啪一声放在桌上。
“我已经下楼给你热过了,你赶快吃吧,别到时候饿坏了,还说是因为我呢。”
柯牧言没有拒绝,掰开了筷子,端起饭盒开始吃起来。
“你怎么还不走?害怕了?”
“才不是呢!”许他他提高了音量说道,“之前你说望君山,是西南面的那座山?”
柯牧言抬起头,不敢置信的说:“你和老板娘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连那里有座山都打听得这么清楚?”
许他他摇晃了脑袋,脸上略带得意之色,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是不是啊?”
“嗯。”
许他他表情一顿,“你们在哪里拍戏?”
“哦,那你们有没有听说关于望君山的事情?”
柯牧言:“许他他,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别让我赶。”
“你就说说嘛,又不会少一块肉,是不是?”
柯牧言站起来,“对你无可奉告。”
“哼哼,你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哼哼。”
“幼稚。”
“要你管!”
“滚!”
“哼!”
许他他走到门口,突然转身,笑嘻嘻说:“那个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不放心阿木,她能不能够呆在你房间?”
“不行。”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
“许他他,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出去!”
“我知道啦。”许他他咬咬牙说道。
她回到房间之后,阿木迫不及待的来问:“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许他他首先是微微一笑,“阿木,他明天一早就要去拍戏,顾不上你,让你还是和我一起,毕竟我们几个有个照应。”
阿木偏过头,赌气似的,撕碎手里的纸张,忧心忡忡地说:“可我总觉着和他他你一起,那一群男人,就很不安全。”
“没事的,阿木,你多心了。”许他他笑道。
阿木转过头盯着她,“他他,你听阿狗还在叫呢。”
许他他不禁尴笑,伸出了手,“阿狗你过来。”
话音还未落下,柯牧言来敲门,并且说道:“许他他你出来一下。”
许他他:“怎么啦?你之前还赶我来着。”
柯牧言满脸黑线:“把你的狗给我。”
第52章 以多欺少
柯牧言到底是还是担心许他他会出什么乱子,二话不说带走了阿狗,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小眼神警告它,若是不听话,他只有对付的法子。
阿狗见状,一开始学葫芦画瓢,依照主人的模样,胡须竖起来,眼睛瞪圆了,两只前爪有意无意的往柯牧言脚上抓来抓去,到了最后,实在是糊弄不过去,就乖乖的耷拉脑袋,四肢拖着身子一起挪到了铺好地毯的墙角。
夜深人静之时,一般人都已入睡,可那帮男人竟然在房间里面开始打扑克牌,甩牌、吐痰还有呼叫声夹杂在一起,让两边的住客根本就没法睡觉。
接着,断断续续有人敲门,前部分都是好言相劝,说大家都要睡觉,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人善果然是被人欺负,被赶走了不说,其中一人一巴掌就拍到了胸膛,想说的话,也没法说,或是没胆子说。
许他他裹起被子,随意穿上了鞋子,站在门口,身后的阿木,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说道:
“他他,我们就不要管了,到时候他们自己玩累了,自然就会睡觉的。”
话,是不错,可许他他就是看不惯那群男人,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猪窝一样,想吃就吃,想吼就吼,玩牌也不看时间的自以为是。
她推开了阿木的手,直径走向闹腾的房门口,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正义之气,当然了,其中还参杂了不少的气愤。
“开开门!”许他他的语气生硬而坚定。
正巧,柯牧言打开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其后,王小明吸着鼻子也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光头男,嘴里含着一支烟,鼻孔里正在吐青烟,他仅仅只是穿着一件红加黑的短袖,两只手臂上,布满了纹身,咋一看,却是看不出是什么图形。
“干啥?”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你们别玩了,都休息吧。”
光头男侧身对着围坐在床边的一群兄弟,裂开嘴笑笑,左手夹住烟,“就你个丫头片子,还想管我们,不如,陪我们几个玩玩?”话语中调戏味十足。
柯牧言牵过阿狗走到许他他身旁,“我倒是可以让这只狗陪你们玩玩。”
许他他看过柯牧言一眼,就那一瞬间,感觉他在自己面前的形象,变得光彩夺目。
光头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招了招手,身后就凑近了三位男人,之后说着许他他他们听不太清楚的蹩脚普通话。
不过,柯牧言知道面前的这几位男人都不是好惹的对象,既然已经惹上了,若是认怂,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许他他还还未明白,就看见柯牧言同四位壮汉扭打成一团,他们的动作太快,谁是谁的脚,或是脑袋,根本就看不出来。
王小明嘴上叫唤着,挪步到许他他跟前,话里话外都是埋怨她没事找事,若是柯牧言出了什么事请,一定要收拾她。
楼下的老板娘跑上来,见势,大呼不好,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许他他瞅见了,连忙夺过手机,“别,别打电话,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说完,她就跑回到房间,接来一桶水,对着好几个脑袋,用力的泼去。
顿时,人群便是散开了。
许他他瞟见了柯牧言,动作极快,跑过去,连忙把手里的大毛巾给他擦脸。
光头男脸色冻得发青,与自己的兄弟交换了眼色,对着王小明脚下吐了一口痰,叫嚣道:“老子今天就放过你们,以后再是惹我们,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话音刚落,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壮汉们,一个接一个回到屋里面。
王菁华:“他他,你跟我下去接一瓶热水,喝了暖和身子,这种天气别感冒了才是。”
许他他盯着柯牧言,答应了一声,就跟着老板娘下楼。
王小明摆着一张又臭又丑的脸,对着许他他的背影咂舌,转头看着柯牧言,“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儿?”
“人家打牌关她什么事情,吃饱了撑的。”
柯牧言没有接话,继续擦拭自己的头发,自顾自的回房。王小明跟在身后,裹紧了被子,继续说:“言言,你也是的,就瞅那一群男人的鬼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还跟他们打起来了呢?你正拍着戏呢,万一是伤哪儿呢?”
“气死我了,哎哎,这个许他他真是的。”王小明气的鼻孔冒烟。
柯牧言忽然觉着口腔内一股腥甜,随意抹了嘴角,指腹上都是血,他很快瞥了眼身后的王小明,用毛巾快速擦干净,闲步走到窗边,不咸不淡说道:
“就他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我怎么会挨打受伤。倒是你,既然感冒就离我远点才是。”
王小明一想,觉着也是,他差一点就忘记了,柯牧言可是练过跆拳道的。这才放心了,说了一声晚安,就出门去。
许他他是看着王小明回房间后,她才溜进了柯牧言房间里,放下了正在冒气的水杯,“你快喝点,然后钻进被子里面睡觉,你可千万不能够生病,不然,王小明会骂死我的。还有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嗯,你可以走了。”
“还有,医药箱我放在你床头上了,你赶紧上点药。”
柯牧言的吃惊不是一点点,他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看似一动不动,实则,心里已起了波澜。
“谢谢你帮我,若不是有你,他们一定会更嚣张。”许他他两只手因为紧张,牢牢地拽在一起,“讲真,你打架的样子,真是帅呆了。”
说完这句话,许他他连忙转身撒腿就跑。
柯牧言方才转过身,若有所思的望着已经合上的门。本来还想着讽刺她一句,却是一点都说不出口。
后半夜,许他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只是因为那群糙汉的事情,而是听了阿木的一番讲述后,每过一分钟,她就愈发清醒。
在此之前,阿木捕捉到的梦境,大多数都是子虚乌有,或是妖魔鬼怪、或是神仙眷侣,好似一部电视剧或是电影。
忽然听到一个孩子在梦境里面一直哭泣,四周围都没有路,一片雾霭霭的故事。尤其是被告知,做梦的人离这里不远后,许他他心里不禁油然而生一种说不透的悲凉。
她惦记这件事,特意嘱咐阿木在今晚也去同一个地方捕捉梦境。
之后传进耳朵内的故事,与之前几乎无差别。
第三天一早上,许他他五点就起床了,守在柯牧言的房门口,听见门后有动静,她立马靠近了敲门。
“怎么了?”
“我想出去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和你说一声。”
“去哪儿?”
“西屯口。”
“去哪儿干什么?”
“还不好怎么和你说,之后再告诉你。”
“就你一个人?”
许他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阿木和我一起去。”
“不行。”
不等许他他说话,她柯牧言继续说:“你就不害怕那几位?”
“呃……昨天他们就走了,暂时应该不会回来,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说不行也没有用。”
柯牧言没好气的说:“既然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用告诉我,随你便。”
许他他扬起头,可门已经关上了,她心道:“我还不是把你当做同伴了,就告诉你一声,既然不要,那我随意,这样才好呢。”
天还没有亮,柯牧言已经开车到了剧组,王小明随后才到,一找到他,就开口问:
“许他他那个死家伙呢?我都敲了一早上的门,就听到了几声猫叫。”
柯牧言合上了剧本,躺在藤椅上,“你不是有她手机号吗?”
王小明瞬间变脸,语气都变得尖酸刻薄,“我就是问问,那真想知道她呀,就是一个疯丫头罢了。”呵呵呵笑了,“倒是言言你嘴角上的伤,是不是前几天弄的?”
“不是。”回答的果断。
王小明阴着笑,“是是,我知道了。现在许他他不在了,耳根子都是清净了不少。”
“知道你担心他,你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完,柯牧言起身走了。
王小明愣在原地,继续蹲着,扬起下巴,哼哼唧唧说道:“这是说谁呢?我这么表里如一的俊美男。”
若是这话被许他他听到,她一定会笑掉大牙。
许他他带着阿木乘坐公交车到了西屯口,这里放眼望去,寥寥几户人家,遍地都是裸露出来的黄土,一阵寒风吹去,扬起的土黄色的灰尘。
“他他,我就是在这里捕捉梦境的。”
等风停了,许他他松开手,“阿木,我们再来对一对特征,以免到时候我搞错了。”
阿木:“做梦的人是一个小男孩,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喊‘天天’夜晚很黑,周围都没有亮光,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唯一看见的就是他右眼角,长了一颗痔。”
“好的,我现在就去问问吧。”
阿木叫住:“先等等,他他,你为什么要找他呢?”
许他他苦涩一笑,“心里吧,就是觉着这孩子可怜,连续几个晚上做一样的噩梦,若是不知道,倒可以不理,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能够帮一点就是一点。”
阿木:“嗯,他他你真的太善良了。”
第53章 找到孩子
风沙迷住了许他他的双眼,她单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透着指缝,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面,瞟见从远处正慢慢走来一位身穿军绿色大衣的男人。
“你是谁?”
待男人走近了,许他他还未张口,那粗厚的嗓音随着黄风已经飘远。
因为移开了手,许他他的嘴巴里面吹进去了些许泥沙,她不好意思当着男人的面吐口水,硬生生咽下去,勉强说:“我是来找人的,麻烦……”
话还未说完,男人呸了一口,一面拿起手里的锄头挥起来,一面粗里粗气的说:“走,走走,别在我们村子口碍事。”
许他他连续后退了几步,及时躲开了迎面而来的锄头。男人没有在说话,眼里透出一道凶芒,扛起了锄头,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袋双喜,风中凌乱中前行,至于那好不容易被点燃的烟头,好似一颗星星,隐入了风尘中若隐若现。
许他他再一次咽下的口水,拔凉拔凉,视线模糊,已经看不清男人的背影。
“他他,你别再和这村的人搭腔了,看他们的样子,都好凶的。”阿木钻出帽子,脑袋抵在许他他的肩头说道。
许他他压低了声音,边走边说:“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不要以貌取人的好。”
“可是,你现在只有一个人,若是遇上了危险,可怎么办?”
许他他小声笑了笑,轻轻地拍拍自己的左肩,“没事,我啊,不会有事的。”
一路上,许他他数了数,能够看见的人家,不过只有八户,一律都是黑瓦片红墙的小矮房,即便其中,有一栋三层高,刷了粉色油漆的楼房,可上面已经布满了时间的皱纹,墙皮脱落到了面目全非,大门已经生了红锈迹,门口杂草丛生,枯萎后,一片苍凉。
阿木偷偷瞥了一眼,觉着很是可怕,开始不断的催促许他他赶快离开这里。
走过了一座小木桥,许他他忽地停下来,折路返回到桥上,从上至下看去,正哗哗流动的水,勉勉强强算得上清澈,偶尔可以看见几只蟹壳青色的游鱼闪过。
阿木还是第一次看见水中的鱼儿,不禁有些看得入神,而许他他陷入了沉思。
两人都不知道这样安安静静的站立、注视,过了多久。
很快,桥上走来了人。因为桥面受力所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想不被惊动都不行。
“你们这是?”
问话的是一位佝偻老太,满头银丝,目光却是炯炯有神,她问完话,撑开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动作缓慢的戴在了头上。如此一来,黑白分明。
“哦,我是看看底下的鱼。”许他他扭过头,轻声答道。
“这样啊,我看小姑娘你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还以为你要轻生呢。”
许他他笑得爽朗,“老奶奶你多心了,倒是您老人家这是要去哪儿?”
老太裂开嘴笑了,“我去看看我老伴。”
许他他回头顺着黄土路望去,不要说一家人都没有,就连一棵老枯树都没有。
“奶奶,我想你应该是记错路了。”
“我天天都去,怎么会错呢?”
说完,老太便是从许他他身边经过,毫不犹豫顺着路而去。
许他他不放心,也不准备偷偷摸摸跟上去,亲昵地喊了一声奶奶,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了老太的身边。
墓地很随意,似乎哪儿有空地哪儿就能够安葬一个人,墓碑上刻下的字迹,因为时间久了,变得模糊不清。
风,呼来呼去,穿过墓碑时,时而会发出咕噜的响声。许他他有些害怕,身旁的老太却是说那是风在说话。
之后许他他跟着老太回了她家。
几番对话后,她才是明白了,原来老太的丈夫已经去世了三年,她因为想念,就每一天吃了早饭,就去那一片荒地,坐在她老伴的坟前,唠唠嗑,拿出他最喜欢的二锅头。
村里的人都觉着老太疯了,家中的孙子不带,天天都跑到坟前和一个已经死了几年的人说话。
久而久之,不仅仅是外人,就连家中人,和老太的关系都生疏了。
许他他觉着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表情凝重的坐在老太身边,默不作声。
炉内的火,好似蛇在吐信子,门虽然合上了,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风,还是会带起烧尽了的碳灰,还有灰尘。
许他他被老太留在家中吃饭,她笑着婉言拒绝了,心想:能够被邀请来家中烤烤火,暖身子已经很满足了,若是再麻烦,我岂不是一个麻烦精了。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许他他起身和老太打了一声招呼,欲要走,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还未抬起另外一只,就被老太拉住。
“他他,我这个老太婆最近发现了一个孩子,和别人说,都当做我疯言疯语,我带你去看看,就算是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许他他自然是没有拒绝,满口欣然答应了,积极地帮老太拿上了大衣,出了门。
让她觉着不可思议的是,所说的孩子,就在灰粉色的楼房里面。
阿木不喜这个地方,藏在许他他的帽子里面,都没有钻出来。
许他他跟随在老太身后,从人高的枯草丛里面,一路走到了后门。
“孩子就在里面,他他,我担心他认生,我就先进去。”
许他他小心点头,都不敢出声,等到老太再一次出现在门口,她才是跟了进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估计是穿上的衣服太单薄,天气又冷的缘故,所以就披上了一床老旧的老式绣花的半旧棉被,露出的脑袋圆圆,眼睛也是圆圆,脸颊上红晕都是圆圆。
孩子果然是有些认生,看见有陌生人来了,身子连忙缩进了被子里面,开始嘤嘤哭泣。
老太连忙走过去,抱住孩子,安慰道:“天宝,别哭,奶奶在哈,奶奶在的。”
许他他想上前又不敢,结果站在原地不停搓手。
“天宝,你乖啊,把脑袋伸出来,不然会憋坏的。”老太心疼的说。
天宝听老太的话,没一会儿就伸出了圆圆的脑袋,又黑又圆的眼睛,瞅着许他他半天都没有离眼睛。心里认定了,她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姐姐,连脑袋带着身子都离开了棉被,慢慢悠悠走到了她的面前。
“天宝,你好啊。”
“我叫天宝,你叫什么呢?”
许他他看见孩子右眼角长了一颗痔,受宠若惊一笑,弯下腰,伸出手。“我叫许他他。”
天宝还小,暂时还体会不到这个名字的笑点,只是点点头,再三犹豫后,给了许他他一个微笑。
那一瞬间,许他他心弦被拨动,她笑得更灿烂,“这位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够照顾你,你愿意跟着姐姐走吧?”
老太大惊失色,走近了,拉起了许他他到后门口,小声说:“他他,我就是希望你帮我想想法子,可没有让你带天宝。”
“奶奶,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只要你信得过我,我就有信心让天宝不在这里躲躲藏藏生活。”许他他看起来就很小的模样,暂时是改变不了的,可是,一点都不妨碍,老太被打动或是放心。
就现在,若是再不出现在一个可以让天宝离开这里的人,到了深冬,或是初春,孩子只会与外面的世界远隔。
老太点头答应了,临走之前,给天宝和许他他送来了一袋子自己做好的薯饼,还有倒进保温瓶内的红豆汤。
来的时候,路过许他他三三两两的村里人,眼里都藏着敌意,现在,变成了惊讶,倒也是没有人上前来问一句,就连招呼都没有打。
许他他觉着这样更好,至少,可以让天宝不用知道,在这里的生活的人们,大多数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没有多余的温暖,只用记住那位和蔼可亲,就是有点怪的老奶奶就好。
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迎着风走到了车站,等车的时候,她问:
“今年几岁啦?”
天宝伸出了四个指头。
“哦,还记得爸妈长什么模样吗?”
天宝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许他他迟疑了几秒,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担心,到时候姐姐帮你。如果……如果结果很糟糕的话,你就跟着姐姐,好不好?”
天宝似懂非懂,却也是点点头,“姐姐,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说话间,车已经听到了简陋的站牌旁,许他他抱起了天宝,坐到最后靠窗的位置上。
“姐姐带你去有食物、有床还可以洗澡的地方。”
“姐姐,我晕。”
许他他都没有多想,把天宝抱在自己的腿上,轻柔地托住他的后脑勺,轻声说:“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等到了,姐姐喊你。”
可是,天宝始终都没有闭上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捏了捏许他他的两颊上的肉,“之前妈妈就是这样抱着我睡觉。”
“你还记的那一些事情呢?”
“妈妈不常回家。”
“这样啊,你爸爸呢?”
“爸爸是什么?”
许他他一惊,“没什么,我不问了,你赶快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晕了。”
“你会唱小白船吗?”
许他他脸都僵住,这可难倒她了,对于五音不全,唱两只老虎都会跑调的人,唱歌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嗯?”
许他他脸都红了,扭头看向窗外,“我们不唱歌,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天宝开始嘟起嘴吧,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这时,阿木偷偷地说:“他他,我来帮你。”
随后,一阵悠扬的歌声,飘荡在车厢内。
许他他盯着怀内的天宝,睡相很甜。
第54章 一种缘分
从西屯口回到小旅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刮起的风,似乎要榨干风中行人身上的水分,生涩而恰似一把尖锐的刀,划破脸颊。
许他他把天宝放在床上,摊开了被子,极其小心的盖在他身上,因为小手紧抓住自己的手不松手,无奈之下,她只能够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从头至尾看一遍发来的所有消息。
阿木在给阿猫倒猫粮,蹲在墙角,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许他他,发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许他他小声说:“我现在还不知道,暂时也不着急,等天宝醒来,我想还可以问出一些关于他妈妈的事情。”说到这里,她脑中一遍遍想着,天宝是从小没有父亲还是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对父亲这两个字都没有概念?
此刻,她更是疼惜这个孩子了。
过了半个小时,天宝在暖和的被子里面好似一条小鱼,扭来扭去,许他他连忙俯身子,微笑看看小家伙儿的脸蛋儿,红扑扑不说还冒着一股热气。
“麻麻……”
“麻麻抱,麻麻。”
许他他望着两只伸出来的小手臂,她温柔的连被子一起抱起了天宝,轻拍他的背部,“乖哈,乖,天宝。”
“我想喝牛妈妈。”
许他他愣了一秒,恍然大悟,从桌上的特大号塑料袋里面拿出了一瓶鲜牛乳。下楼热过后,抱起了天宝,把吸管放到了他的嘴边。
“好喝。”
这时天宝已经完全醒过来了,两只眸子四处打量,眸子内填满了新奇。
柯牧言已经交了空调的费用,所以房间内还是挺暖和的,许他他给天宝脱下了脏脏地衣服,带他去浴室洗澡。
她发现孩子身上不止一处有伤痕,或是细长,好似被鞭子抽打过;或是花瓣形,好似被掐过;或是已经结疤,又黑又紫的疤痕……
她拿来了一条干毛巾,让天宝盖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她自己呢,就用热水打湿的毛巾,轻轻地擦拭孩子的身体,不一会儿,洁白如雪的毛巾变成了黄泥毛巾。
“天宝,身上痛吗?”
孩子不哭也不笑,面容特别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大人,面无表情的说:“没事,不痛。”
许他他张开了嘴,却是没有说话,放慢了手里的动作,仔仔细细擦拭每一个地方。
“好啦,洗干净了,舒服吗?”
“嗯嗯,舒服。”
许他他用浴巾裹住他,将他抱在床上,给他换上了自己干净的衣服。“天宝,你现在听话,就呆在房间里面,不管有谁敲门都别理会,等我回来哦。”
天宝害怕,连忙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姐姐你要去哪儿?”
“就出去一会儿,给你买面吃,好不好?”
“哇哇,不要……姐姐你别走,别丢下我。”
许他他安慰道:“好好,姐姐不走了,不走了。天宝你别哭了哈。”
“好,别走。”
许他他给天宝盖好被子,走到门口,大喊了一声:“华姨,你能够上来一下吗?”
王菁华听到后,合上账本,推开了计算器,捧着一杯菊花茶,就上楼来了。走到许他他的房门口,余光发现床上的被子里面露出了一个小孩的脑袋,吓得差一点丢来了水杯。
“他他,怎么多了一个孩子?”
许他他连忙伸出了食指头放在唇上,“嘘嘘,孩子睡着了。”
王菁华拉过许他他的手带出了房间,走到楼梯口停下来,“你倒是和我说说这孩子怎么回事?”
“华姨你也知道我一早就出去了,这不,发现这个孩子孤苦伶仃的,我就带回来了。”
王菁华听后砸咂舌,又是甩手又是跺脚,一副“你这个鬼孩子”的模样盯着许他他,好半天才说:“你若是捡回来一只小猫小狗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可他他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够说带回来就带回来了呢?”
王菁华:“若是这孩子被人拐走的,最后你被误会抓进了公安局怎么办?万一这孩子哪儿不正常,有什么传染病的又该怎么办?还有啊,万一这孩子就认定你不走了,一辈子跟在你屁股后面,你养他?你都还是一个孩子啊!”
许他他被说懵了,她还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可能性,准确的说,当时她唯一想的是,帮天宝找到家人,实在不行的话,就送到福利院。
此刻看来,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懊恼吗?
她很清楚,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痛恨自己的脑子怎么想事情那么简单。
“他他,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菁华是替许他他担心,她担心她摊上倒霉事。
“华姨,你说的没错,可我若不带回来的话,天宝不是被冻死就饿死。他还只有三、四岁而已,以后的日子应该很长的。”
王菁华不是一个心肠硬的女人,她又怎么感受不到一个孩子在外的孤单和恐惧?
“好了,好了,既然你都已经带回来了,我们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你喊我是不是想问问哪里有买小孩衣服的店?”
许他他对上那双温和的眼睛,立即转忧为喜,“嗯嗯,华姨你真懂我。”
王菁华握住了许他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三下,“不用买,我这里有几套孩子的衣服,应该合身的。”
之后,王菁华拿来了三套衣服,其中有女童装也有男童,尺寸却好似和天宝量身定做的一样,不大不小,就那么的刚刚好。
天宝穿上了新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更可爱了。
“华姨,多亏有你,不然天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穿上衣服。”许他他自责道,“我应该准备好衣服,再给他洗澡。”
王菁华笑笑,给天宝拢好了被子,轻声说:“你能够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对了,你和天宝有没有吃完饭?”
许他他:“还没,天宝也就喝了一杯热牛奶。”
“那好,我去拿披萨上来,我们一起吃。”
许他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声不用,王菁华已经关上了门而去,再进来的时候,一手端着一大盒披萨,一手握住一瓶牛奶。
一开始,天宝不敢靠近王菁华,一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之后,王菁华不去讨他的喜欢,就单纯的把披萨的精华部分撕下来,放在小家伙儿的碗里面。
最后三人吃得很开心,有说有笑。
王菁华还帮天宝洗衣服,笑着吐糟,衣服像是从黄河里面打捞出来的一样,说完,却是一脸认真的洗了一遍又一遍。
许他他都看在眼里,默默的来,默默的回到床边,拉过天宝小声的说王菁华的好。
“他他啊,窗台上的玉佩是你的吗?”
许他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哭笑不得一面往浴室里跑,一面说:“是天宝的,华姨,你若是不提醒我的话,我都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王菁华用还带着泡沫的手指头,点了点许他他光洁的额头,“你这个粗心的姑娘,快把玉佩收起来,说不定,还能够靠这一块玉佩找到孩子爸妈呢。”
“是是,华姨,你真是聪明。”
许他他抽出了几张纸巾,用吹风机烘干了玉佩红绳上面的水,天宝乖巧的坐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她。
“姐姐你在干什么?”
“哦,没什么,我在给你的玉佩理顺绳子,都打结了。”说完,许他他拿着玉佩坐到床尾,“你看看,这块玉佩你还记得是谁给你戴上的吗?”
天宝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摇头。
“天宝,你再想想。”
“我真的不记得,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哦,没什么,就是问问。”
“他他,你进来一下,帮我拧开水龙头。”
许他他答应着,放下玉佩就跑进了浴室。
王菁华下巴指着窗外外面,许他他看过一眼,“不会吧?”
王菁华:“晚上你可要带好天宝,孩子还小,若是被吓到,会哭一宿的。”
许他他点头如捣蒜。
“要不,你把孩子给我带?”王菁华试探的问问。
许他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华姨你愿意吗?”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一个人住在楼下,安静不说,那帮男人也不会闹到我那里去。”
许他他感觉的出来,王菁华特别喜欢天宝这孩子,不过,大人之间擅自决定的话,对孩子未免不公平。她口头上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行,反身,她去问天宝的意思。
王菁华紧张的盯着孩子,甚至担心他不愿意,直到看见他点点头,她欣喜若狂。
“天宝,到了晚上你要乖哦。”
“嗯嗯,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许他他摇头:“姐姐就不去了,但是我会去看你的。”
“不行……呜呜呜呜,我不要……”
王菁华有些不淡定了,询问许他他:“现在怎么办?”
“没事,华姨,你带着天宝快下去。”
“呜呜呜,姐姐,你别走,姐姐……”
“天宝,你乖哦,别哭了,到时候我去找你玩,别哭了哈。”许他他安慰道,手不断轻轻地拍在孩子背上。王菁华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站在一旁干着急。
天宝的泪珠还是不断的落下,许他他于心不忍,抱过天宝回房间。
第55章 意料之外
楼底下已经响起了男人们的粗嗓音,王菁华没有办法,嘱咐许他他几句后,便是大步下楼。
“喂,老板,给我们拿一条中华。”说毕,男人重新把烟含在嘴里,“若是没有的话,随便给我们拿一条。”
王菁华没有给好脸色,随便将手往台面上一放,“不好意思,我店里只卖一些便宜东西,没有烟和酒。”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甩下三张红钞,“去给我们买烟,剩下的就当做是你的路费。”
王菁华本想拒绝,一想到天宝,顿时就松了口,面上露出了客气的假笑,走到门口喊来了隔壁的店老板暂时给自己看店,拿着钱,就钻进了银色面包车。
男人们开始上楼,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自己从外面带来的白酒,一面走,一面喝,时不时嘴里喊一句老金。
走在最前头的人,便是老金,无论是出门还是回来,都是由他带头。若是他不说话,底下的小弟们不会率先开口,这是他们之间的规矩。
到了第二楼,老金站在自己的房门后,用烟头指向许他他的房间,肆虐笑笑,带着命令口味让自己的人去踢一脚那门。
随后竟然还在门前,不羞不躁的撒尿,事后,一群男人发出了杀猪般的狂笑声。
许他他在房间内,千叮咛万嘱咐天宝莫要出声,好在,这孩子还是很听话的,不然的话,她真不知道门外那一群变态还会做出龌龊事情来。
待到门外没有动静,许他他算是能够松口气,而天宝用自己软软有糯糯的嗓音问:“姐姐,刚刚外面怎么啦?”
许他他和阿木交换了眼色,无力耸耸肩,解释道:“住在其他房间的叔叔,心情不好,所以在发泄了。和我们没关系,别害怕哈。”
天宝从桌上拿来了一包饼干,递给许他他,“姐姐,你把这个好吃的给叔叔他们,他们就不会生气了。”
喵喵喵……
猫替许他他接了话。
“是小猫咪耶。”
许他他心道:该是喊胖猫咪才对,再一想,不对啊,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天宝,你来姐姐这里。”许他他拉过他,“天宝是不是不想他们继续生气了?”
“嗯嗯。”
“姐姐告诉你哦,只要我们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发出响声,他们就不生气了。”
“好,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都小声的说话,还有我要去告诉小猫咪,让它小点声儿。”
孩子就是孩子,你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所以啊,千万别去骗他们。
正因为她对一个孩子说了一个小小的善意谎言,所以,才会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阿木趴在床头柜上光线暗的地方,注视这一切,她想不明,为什么只要是靠近许他他的小孩大人们还是植物,都会温柔的去对待她,就连看似冷酷无情的柯牧言也是。
她眯起了一只眼睛,不愿意自己的视线内都是许他他,可又没法彻底的移开视线,只因为自己和她的关系并非是普通的朋友。
天宝的注意全部放在了阿猫身上,即便是它对他异常高冷,不理不睬,不给小眼神,只留下一对烙饼似得大屁股。
阿木不用偷偷摸摸的爬到许他他身边,给她传递眼神,一人一蜥蜴一同移步到了窗边。
阿木:“我现在感觉很强烈,他就是我在梦中遇见的小男孩。”
“嗯,我也感受到了,就是……”
阿木移步到了许他他肩膀上,“就是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有一个归宿对不对?”
许他他向左歪了歪脑袋,用自己的面颊去亲近阿木,“没错,若是我手上有很多钱的话,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阿木觉着不然,“不,他他,钱不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呢,你忘记了?”
许他他怎么会忘记,可是她同时也知道,想要生存,没有钱万万不能。
“是啊,以前外婆身体还健朗,我也是无病无忧,可现在呢,外婆有心脏病,若不是不尽快转一颗健康心脏的话,能够活几年都不知道了。”
此时,不禁勾起了伤心事,“之前在摘星杂志上有属于自己的专栏,本以为我的写作生涯终于开始有了回报,就在几天前,他们的责编告诉我,将我的真名与一位有名气的作家弄错了,口头上虽然说我的小说可以继续连载下去,可必须道歉向另外一个笔名,许他他道歉。”
“你没有错不是吗?”阿木眼里闪着怒火。
许他他笑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我是没错,但是那个许他他一定要求我道歉,不然就砍了我的小说。”
阿木:“你同意了吗?”
“没,我还在考虑。”
“他他……”
正说着,门外的王菁华轻声喊道:“他他,我进来啦。”话音还未落下,半个人已经进了房间。她手里拎着一个黑袋子,从里面掏出了各种零食,还有一顶有熊耳朵的帽子。
阿木躲藏在了许他他的帽子里面。
“来,天宝,看看你喜欢吃哪一样?”
许他他坐在床上,露出淡淡微笑,看着王菁华怎么照顾天宝,心里想着,若是华姨有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和天宝一般大。而且,两人看上去还是挺合拍的,不知道的人,或许真会以为是母子呢。
门外时不时有男人打电话,王菁华倒是想带着天宝下楼,最后也只能够想想。
前脚她刚离开,中间没有隔上多少时间,后脚王小明就推开了房门,一点都不见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哎呦喂,他他,你把谁家的孩子拐来了?”
许他他听惯了他的无边无界的玩笑,丝毫不予回复。
“他他,我问你呢?”王小明忽然之间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眯眯眼,“我的天哪,该不会是……你未婚先孕的孩子?”
许他他甩下毛巾,抱起天宝坐到王小明身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那儿像了?”
“他他啊。”王小明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经说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说把我吓一大跳哇,看哪儿那儿都相像。”
许他他也不心慈手软了,直接抓起了王小明的两瓣被涂抹得像是抹了油的香肠嘴巴,“你是个大爷们,怎么打扮像是娘们,你羞不羞脸?”
“死他他,你快把你的猪蹄子给我拿开!”
“我不想拿,你能够把我怎么着?”
“好哇你个死他他,既然你对我无情,我也不需要对你有情有义了。”
“啊,死小明,你把我鼻子揪掉啦。”
“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起初天宝看着还觉着挺有趣的,还举起两只小手,给许他他呐喊助威,殊不知,到了后来,听到许他他一阵撕心离肺的叫喊声,被吓坏了,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瞬间,两人便是住手了。
许他他抱住了天宝,“哦哦,天宝乖,我和死小明就是打着玩玩,不是真的哈。”
王小明不喜欢孩子,更是受不了那哭声,就势躺在床上,拿过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个时候柯牧言开车刚刚回来,一上楼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还以为是幻听了,下一秒,却是发现是从许他他房间里面传出来,不久,一帮男人也是打开门。
有的在爆粗口,有的用力的敲响自己的门,算是一种警告,还有的准备直接去踹门,只是,被柯牧言的眼神和拳头给吓回去。
“许他他你给我出来。”
许他他听见柯牧言的声音,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句不妙。
“回来了啊。”许他他笑得跟一个傻子没有区别。
“别挡着。”
“呃,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许他他心里骂自己蠢,笑嘻嘻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要洗澡了,而且,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进来不方便的。”
柯牧言丝毫不觉着许他他在说话,当做一只傻鸟在叽叽喳喳,推了一把,大步走进去,看见一穿着红色印着猪猪侠的羽绒服的小男孩子,站在房间的正中间,而王小明在其身后,皮笑肉不笑的。
“这孩子是谁的?”
王小明指了指许他他。
“许他他你过来。”
许他他走近了,抱过天宝,轻轻捂住他的耳朵,“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的,天宝不是被家人丢弃了,就是被人贩子拐到了西屯口,被我发现了,就带回来了。”
她本以为柯牧言会说自己多管闲事,或是做事不经大脑,事实上,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取而替之的是,眼神温柔的盯着孩子。
“天宝有些认生,再加上刚刚我和王小明打架吓到他了,你们别凶他,也别瞪眼睛。”许他他这话是说给王小明听的。
“王小明,许他他没有脑子,难道你也没有?”这话说得王小明无言以对,只能够对着白墙瞪眼珠子。
“孩子吃过没有?”
许他他连忙点头:“吃过了,不过,就是因为担心被外面那帮粗鲁的男人吓到,我们都没大声说话就是了。”
“嗯,这样做不错。”
此时,外面的一群男人化身八婆,窃窃私语说个不停。
第56章 气氛很冷
柯牧言和王小明出来的时候,一群男人若无其事的在走廊在走来走去,尔后,就各自回了房。
柯牧言没有看见带头的男子,心里多少有些奇怪,倒也是没有过多的想,和王小明说了几句,就走进房,收拾衣服准备洗澡。
到了深夜,温度骤降,即便是房间内有暖气,也会因为窗户缝间的冷风,而觉着局部瑟瑟发抖。
一张单人床,许他他把一半的位置都给了天宝,她自己裹紧了被子,在床边边上翻身的时候险些掉下去。
天宝年纪小,鼾声不小,许他他想着小说的事情,再加上肚子饿了,难免有些心烦意乱。觉也不想睡了,她穿好了衣服,拿着小板凳,在空调下面坐好。
没等她平复自己的心情,床上的天宝睁开了眼睛,怀里抱着枕头,一面揉眼睛,一面吐词不清的说他饿了。
一语直戳许他他的心,她本想忍一忍,把事情想清楚了就可以睡觉了,睡着就不饿了,现在她忍无可忍。
帮天宝穿好了衣服,许他他换上了靴子,牵起小家伙儿的手下了楼,楼下灯还开着,就是不见王菁华,踮起脚,瞧见装泡面的纸盒子都是空的。她有些纳闷,想一想,身上有些零钱,干脆去隔壁看看。
奈何,隔壁已经关了门,眺望远处,倒是可以看到亮光。
许他他带着天宝还没有走远,身后的柯牧言跑上前去。
“这么晚了,去哪儿?”
许他他没想到大半夜里会看见他,有些吃惊,更多是的惊吓。“我和天宝都饿了,出来找吃的。”
很不凑巧,柯牧言也是因饿,所以出来觅食。可是他嘴上自然不会这样说,反倒是说许他他像是原始人,还真是忠于自己的胃。
许他他龇牙咧嘴,当做没有听到似得,摇晃脑袋,笑嘻嘻的对着天宝说:“这位叔叔有车,我们让他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天宝还是不敢看柯牧言的眼睛,抱住许他他的一只大腿,只露出半张脸,好一会儿之后,腼腆的点点头。
“大叔,带我们一程呗。”
若不是看在有小孩子在场,柯牧言哪里会有好脸色给她。说话间,心里酝酿了好脸上的表情,掏出车钥匙,朝向自己的车走去。
许他他知道天宝晕车,让他打开一点车窗,他一开始不肯,听到原因后,倒是同意。她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怎么就自己晕车不是事儿,天宝就是头等大事呢?
许他他心胸开阔,才不在意这点儿小细节,该笑还是笑,三人坐在路边大排档吃东西,她丝毫不会在意自己难看的吃相。
发现对面的柯牧言都不动筷子,就调侃他,说:怎么?大少爷不屑吃这种平民食物?侧头再指向天宝:你自己看看,孩子多懂事,知道有东西吃就很满足了,你啦,倒是吃点,别又饿着肚子回去。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乌青发紫的脸,心想,能够被气成这样,心里还是很在意别人说的话了。
“我不说话了,快吃吧。”
她发现气氛不对劲儿,立即就不说了。
他以为这种路边的食物看相,马马虎虎,卫生不符合标准,根本就不能够吃。或是说,就连喂狗都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只是,碍于胃反抗,被许他他讽刺了一番后,立即就把之前的想法抛之脑后,吃相极为斯文。
许他他吃饱了,吃得开心了之后,有一个习惯——唱歌。
听过她歌声的人,两只耳朵无不是饱受摧残而险些失聪,当着她的面举手都会发誓,从此以后若是再让她开口,自己就去撞墙死掉。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滴三路十八弯……”
柯牧言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本是已经染上不爽快的脸,这一会儿,黑得发亮了。
“许他他,快闭嘴,你这是要把孤魂野鬼都招来吗?”说完,柯牧言同情天宝,从许他他身边拉过,帮他捂住上了耳朵。
而许他他以为这是对她的高度赞美,走到柯牧言身边,“你耳力不错哦。”
“闭嘴,不然天宝都要哭了。”
许他他低头看向孩子,“天宝,你觉得姐姐唱歌的功力怎么样?”
天宝根本就没听清,倒是迷迷糊糊就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当即,柯牧言满脸黑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与此同时,同样被许他他歌声摧残的小柳和猴毛,一人扶着墙,一人弓腰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小柳:“我都受不了,听过唱歌要命,可这种……”
猴毛笑着接过话,收回手,笑得几乎胃痉挛,“我倒是觉着歌词改的不错,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笑,你还笑?”说完,她自己倒是也忍不住而笑出声。
“你看看你自己,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两人也碰巧,也是出来吃夜宵,这不,刚刚离店却是看见了柯牧言和许他他。
小柳:“你说那孩子是谁的?”专门摆出一副群众吃瓜看戏的表情。
猴毛还在笑,好不容停了下来,开始说:“管他是谁的,不会是柯牧言的就是了。”
“为什么你这说?”
“不为什么啊,感觉,感觉你知道吧?”
小柳瞪了眼,“感觉个鬼,说正经的,你有没有觉着柯牧言和他的助理关系不一般?”
猴毛直摇头,“这个还真没有感觉出来。”
“你怎么这么笨呐,感觉啊,你不是感觉吗?”小柳气急败坏的说,“反正我觉着两人不一般,明天我要去问问王小明,他一定知道的。”
猴毛不屑一哼,“王小明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们关系又不咋地。”
“不和你说了,走了。”
“喂,往这一边走哇。”
天一亮,柯牧言因为肚子不适,早已经跑了数趟厕所,这时脸色略微有些发白,坐在床尾喝着热茶暖胃。
他觉得一定是昨晚吃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拉肚子。眼神不禁投出怨念,转身听到敲门声,转而是许他他的声音,他语气稍冷淡:“干什么?”
“你能够开开门,我进去和你说吗?”
“不行。”
“我是有正经儿事。”
柯牧言犹豫了几秒,开了门,他继续坐回到床上,她瞧见那张脸不对劲儿,“呃……身体不舒服?”
“没事。”
“哦,那好就。我还担心你会拉肚子呢。”
这话让柯牧言想要钻地洞,“有事就说。”
“知道啦,别动不动就凶我好不好?”许他他委屈道,“我准备带天宝去警局报案。”
“然后呢?”
“然后再带回来。”
“若是报警,你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啊。像是,这孩子是我在西屯口发现的,时隔多久了,都没有人带他回家,他有四岁,只记得一点关于妈妈的事情,身上有一块玉佩,或许能够有帮助。”
“嗯,还算清楚。”
“我就和你说一声,别到时候你以为我们丢了。”
柯牧言正在思考,没有听清她的话,“我和你一起去,现在就出发。”
“不用了,我已经和华姨问过路了,我……”
“不是因为这个,你不用知道。”柯牧言语速很快,脸上的苍白也淡去了。
他告诉王小明今天有事不能够去剧组,正好导演在群里面发消息,天气太冷的缘故,不少演员身体都受不住,决定休息一天。
这样一来,王小明也不好说什么,也合了他的心意,可以窝在被子里面一整天了。
出发的时候,柯牧言看了看身边的许他他觉着不对,问:“你是阿木?”
“嗯。”
气氛顿时变了,沉闷而好似一块冰。
阿木:“他他这些日子晚上都没有睡好,又有些受凉,我担心她身体扛不住,就说让我来了。”
柯牧言淡淡地哦了一声。
阿木:“不过,你放心,天宝的事情我很清楚。”
柯牧言还是只点点头。
接着,又冷场了。
柯牧言看了眼睡在后面的天宝,开始说:“你们发现天宝不是偶然吧?”
“……”
“事情很奇怪,我就是问问。”
“嗯,不是巧合。”
“嗯。”
“你为什么会陪我们一起去?”
“没有为什么,正好有时间而已。”
“这样啊。不管怎么说,还都是要谢谢你送我们去警察局。”
“没什么。”
“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
“是不是我的话太多了,你才不开心?”
“你别想多了,并没有。”
“嗯嗯,那就好。”
阿木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天宝是我和他他特意去西屯口找到的,我会把自己捕捉到的梦境告诉她,知道了天宝的事情,她同情他,我们就去找他了。”
虽然已经想到了,柯牧言还是挺吃惊的。“谢谢你告诉我。”
“也没有什么,我想你都已经猜到了。他他就是这样,只要知道的事情,她都觉着和她有关系。有时候是挺好的,有时候只是给自己找了更多的麻烦。”
“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
“嗯嗯,差点被一条疯狗咬了。”
阿木看见柯牧言露出了笑容,和以往的嘲笑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第57章 突降之灾
许他他窝在床上,对着电脑出神,已有半个时辰,突然间脑中灵光一现,只可惜,刚刚想到了好办法瞬间就给忘记了。
不是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智商和情商也会有所提高的嘛,为什么我倒是觉着自己退步了,自从遇见了柯牧言之后,两商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打自己迷糊的脑袋,下一秒,有人打电话过来。
是摘星杂志上的社长,一开始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用词特别官方,让许他他听着浑身都不自在,后来,听到她说,拒绝给另外一位许他他道歉,并且要求他们让对方给我自己道歉一事后,社长的客气也就瞬间消失,直截了当告诉她,杂志立马会停止《奇异少女的蜜恋之旅》的连载,至于剩下没给的稿费,会以之前三倍的价格,打到她的银行卡上,话一说完,便是挂断了电话,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当初,许他他听说杂志社给自己安排一个小专栏,她自己都不相信,想着,自己写作还不到两年时间,不要名气了,就连投出去的稿子,十有八九都被退了,要不就是石沉海底音信全无。菜鸟老萌新怎么会有如此待遇?
她给责编发消息、打电话,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又确定,听到了无数的肯定答案后,才是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外婆和罗晓。
从此之后,她就更努力的写作,心里告诉自己,只要码不死,就往死里码。
即便是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一有时间就坐到破电脑面前,一面听音乐,一面命令自己的脑子转起来,一面码字。
用罗晓的话,“可谓是中了码字的毒。”
而她的外婆心疼,让她别没夜没日的盯着电脑了。
即便如此,她只是笑笑点点头,然后继续坚持码字。忘记了劳累和困倦,忘记了手冻疮的难受,忘记了时间。
《奇异少女的蜜恋之旅》在摘星杂志上连载了一星期之余,就开始有读者给许他他留言,并且加她qq号。
读者群内就算是深更半夜,也是热闹得很。
就在许他他多少能够理直气壮为自己所拥有的一点成就而自豪的时候,足以可以把她打击倒的坏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
她还没有冷静下来,责编花月打电话来了。
花月:“他他,听说我们社长给你打电话了?”
许他他不想说话。
花月:“当初是我不好,是我做事不仔细,他他啊,你可别气我啊。我们社长现在就逼我赶快解决这件事,我现在能够想到,帮到你的就是,你拿着我们杂志社给你的稿费,之后,你换一个名字,可以去其他杂志投稿,我也问过社长了,他不会追究的。”
许他他:“我还怕你们追究我么?”
花月:“他他,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许他他:“你是需要道歉,倒不是对我,而是你对工作的随随便便。这事连你们社长都出面了,看样子,那个许他他名气还真是不小,我没什么好说的。”
花月:“他他,我刚结婚,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一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拜托你别追究好好不好?之后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可以吗?”
许他他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双目无神。
读者群里面也沸腾了,每隔一秒就发来好几条消息,许他他翻出来一看,顿时,心,凉了一大截。
是说呢,文笔也不怎么样,故事我都可以编出来,居然能够连载,原来是盗取他他大神的小说啊,牛掰。十个扣鼻屎的表情。
楼上的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废话,不真的我能够说出来,当老子愿意跟这种人浪费口舌啊。
这话说的也……
你是几个意思?都散了散了,这种群里呆久了,身上长虫子的。
话说你是啥时候进来的,这么故意的往他他身上泼脏水?说话要讲证据的、
就是
加一
加一
加一
……
下一秒,群里因为一张截屏,眨眼的功夫,一开始帮许他他说话的读者,立马就转移了阵地。偏向那个说三句话要吐出十个脏字的人那一边。
许他他点开了图,放大了几倍,清清楚楚看见了,笔名为许他他的青春人气作家,在自己的微博上,言辞激烈的诉说有人盗用自己的笔名写小说,骗取读者的打赏,并且发出一张许他他正在连载小说的封面图。
底下的留言已经破万,几乎是一边倒的讽刺、谩骂许他他。
这一瞬间,许他他觉着自己阳光明媚的天空,变成了黑压压的一边,然后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就坍塌了。
她还在渴望会有更多的人喜欢她的小说,转眼间,变成了泡沫,而且,自己还跌进了万丈深渊中。
她把手机关机,合上了电脑,衣服也不脱,直挺挺的躺下,视线落在发霉的天花板上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公安局内。
天宝十分排斥与陌生的人接触,且不说一句话,小眼睛就盯着柯牧言的鞋头。
事情交代清楚了,柯牧言明确的说出了自己所住的地点,然后就牵起了天宝的手,带着阿木一起离开。
路径一家馄饨馆,柯牧言发现天宝舔着手指头望着窗外,就把车缓缓倒回去,停在了店前。
更开心的人是阿木,她的目光还是始终追随着他,不同的是,假装不经意。
天宝吃了十个馄饨,他看向柯牧言,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叔叔。”
他本来是听着挺高兴的,只不过是想起昨天许他他让他喊自己叔叔,顿时,好心情里面无缘无故多出了几分不悦。
“你还想吃吗?”
“不吃了,姐姐。”
天宝扬起了脑袋,对上阿木的眼睛,天真地问:“姐姐,你声音怎么变了?”
阿木被问倒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到,这时柯牧言说:“天宝,想喝一些什么吗?”
天宝眼睛瞄准了放在热水里面的盒装牛奶,“叔叔,我想喝牛奶。”
柯牧言起身向老板娘要了两杯牛奶,付完账后,就回到了木桌旁。
“天宝,叔叔问你,你脖子上面的玉佩是谁的?”
天宝含着吸管,摇摇头:“不知道,姐姐也问了的,我真的不知道。”
“嗯。”柯牧言盯着天宝的脖颈,“天宝你到叔叔这里来。”
柯牧言把玉佩取下来,正面镶了一块黄金做成的小老虎,背面是有两个大字,福贵,底下还有小字,A货,千足金。再普通不过了,可是,他只是多细看了一眼,就发现玉佩的侧面,刻上了方文珠文三个字。
“天宝,方文珠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天宝丝毫没有犹豫,说:“没有。”
没有再停留,三人上车,回到了小旅馆。
停好了车,柯牧言让阿木带上天宝上楼,他自己锁好车之后,靠在车头,拿出了手机。
“若是不想我报警的话,你出来吧。”
“你跟着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你了,出来吧。”
出来的人,戴着一顶可以遮住眼睛的黑帽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羽绒服。摘下帽子后,柯牧言认出来,是那帮男人的头头。
“我想你是看天宝看呆了,以至于反应这么慢。”
老金:“不要你管,我是跟着你们出去了,但也没有违法,你报警也没有用。”
“那你害怕什么?”柯牧言冷冷地问。
老金下意识你扭过头,“我、我没有害怕!”
“是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
老金步子很急,就连自己掉了东西都未察觉。
柯牧言叫住:“先别走,你东西掉了。”不冷不热的语气。
老金看了眼自己的身后,连忙拾起了自己的钱包,之后,头也不回大步走进了旅店内。
此刻,柯牧言更是怀疑老金了。
老金其他的兄弟都侯在楼梯口,见他来了,蜂拥而上。
“老金,你去哪儿了?”
“别问废话。”
“老金,我也没有问什么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上山的吗?”
老金捂住了兄弟的嘴,“你给老子小点声!”
“是……我知道了。”
老金发现柯牧言上来了,立马伸手揽过兄弟们的肩膀,一起进了房间。
王小明闻声,推门而出,发现柯牧言站在门口,眯起了眼睛,打着哈欠问:“言言,你去哪儿了?”
“公安局。”
“什么?言言你怎么会抓进去的?”
柯牧言一想,想起来自己早上和王小明说过,不再理会,掏出了钥匙准备开门。
王小明:“哎呦,我就是开开玩笑的啦,你别当真嘛。”
“我现在累了,想休息。”
王小明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识趣的退后,“是是,你去休息吧。”一转身,他接着说:“对了,今儿怎么感觉他他不对劲儿?”
柯牧言回头,镇定自若的说道:“她能够有有什么不同?”
王小明一听,掩着嘴哈哈哈大笑,“也是,疯丫头能够有什么不同,好啦,好啦,你去休息吧。到了晚上,我们两个人去外面吃饭。”
“天宝和他他还是要带上的。”
王小明瞬间石化,“言言,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他这么好了?”
柯牧言没好气的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最近有人跟踪我们。”
“不会吧,言言?”王小明连忙掩住嘴。
柯牧言已经不想说话,推开了王小明进房锁上了门。留下王小明一人在外,保持一副受惊不浅的模样。
第58章 怪诞的梦
一下午,小旅店内几乎都没有说话的声音,大家要么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机,要么就是已经睡着,要么就是出去一趟迟迟就没有回来。
令人感到不愉快的安静一直都持续到了傍晚。
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下楼,或是外出吃饭,或是问老板娘王菁华,哪儿可以去电影……
而阿木躺在许他他身边,紧挨着她睡着了,还未醒来,无意识中她进入到了一个人梦境中。
四周都是白雪皑皑,大朵大朵的雪花依旧落下来,雪地上没有脚印,也看不出来路在何处,她踮起了脚尖,一面张望一面小心翼翼地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前行。
或许是因为太安静了,就连雪花落地,或是落到肩头融化的声音,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她从未看见如此壮观的雪景,身边有没有一个人,不禁开始害怕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人声。
“天宝。”
“天宝。”
一开始她不敢置信,接着听下去,全部都是天宝二字。
声音粗厚中带着些许沙哑,让她不由得觉着会是一个胡子拉渣的凶狠男人。
循着声音,她跑了起来,可越是跑得快,声音源就离她越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切换到另外一个场景。
雪,虽然消失了,四周一草一木尽显萧条,然而不但不觉着冷,还意外的觉着很暖和,她轻轻地嗅了嗅,可以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与上一个场景相同的是,无论怎么望,都看不到人影,而能够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而哭声之后伴随着一阵欢声笑语。
她站在原地静听哭与笑,心里百感交集,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出汗。
如此怪诞的梦境,阿木还是第一次遇见。
梦境很是漫长,漫长到让她若是继续待下去的话,好似把她丢进了塑料袋内,打了死结而抽去空气一般难受。
然而,只有做梦的人自己结束了,她才能够脱身。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五分钟,她的前面终于出现了移动的画面。
只见一位头上包着大红大紫的头巾女人,她笑容灿烂地弯着身子,手里牵着一位小男孩正在学走路,而她嘴上喊着:“天宝好棒哦,妈妈真高兴。”
“呀,麻麻……”
“再走一步,对,就这样,抬腿,往前迈。”
“麻麻,我要……”
“天宝,你真棒,再走几步。”
她跟随女人绕着一块平地走了三圈,后来看见女人松开了孩子的手,大步走到一米之外的地方,弯下腰,一面拍手一面高兴的喊:“天宝,来,来妈妈这里。”
“哇哇呜呜,呜呜。”孩子顿时就害怕了,两只小腿都开始发抖,站立的姿势,看起来感觉很容易会摔跤。而对面的妈妈,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仍旧是满含信心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继续拍掌,不断的鼓励。
孩子到底还是没办法自己迈出第一步,至于母亲的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
随后,梦境好似拔掉电源的电视机,一瞬间就黑了。
她觉着自己掉进了一个不知深浅的漩涡内,四肢无力而头晕目眩,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她不悦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发霉了的天花板,侧身发现许他他正焦急的望着自己。
“阿木,做恶梦了?”
阿木摇摇头,以人类的身体去感受还未退去的眩晕,她有些受不了,就变回了蜥蜴,果然,舒缓了些许。
“我想是别人做恶梦了。”
“别人?”
阿木从头讲道尾,抬头发现许他他的神色不对劲,不禁问道:“他他,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许他他点点头:“嗯,阿木,或许这个人就是天宝的爸爸或是妈妈也说不定。”
“希望是的,那么今晚我还会进入到这个人的梦境,到时候我就可以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
许他他一听,脸上无不是露出疑惑,“阿木你没有看见么?”
“这一次我是不小心进去的”。
“哦,这样。”许他他瞬间就明白了,“嗯嗯,到了晚上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对了,天宝呢?”许他他发现房间没有小家伙儿的声音,于是问。
阿木:“天宝被老板娘带去玩了,之后会送回来的。”
“嗯,我知道了。”
说完,许他他就背过身打开了电脑,阿木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好,默默的走开,抱起了缩在墙角的阿猫,给它准备猫粮。
过了一个小时,王小明在门外一面敲门,一面说是一起出去吃饭。许他他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笑容,走到阿木身后,轻声告诉她,代替她出去吃好吃的,理由是自己的稿子还一个字都没有码。
阿木相信了,喜笑颜开的换上了许他他递来的一件纯黑色的羽绒服,随后就出门了。
王小明和柯牧言已经在车里等候,两人看见许他他出现,王小明伸出一只手指向车后。
“他他你就照顾天宝坐在后面哈。”
说毕,他便是关上了车窗。
车,一开始是匀速,到了后来,将后面的一辆大客车甩的远远的。
车里除了天宝时不时会打一个哈欠,几乎就没有多余的声音,王小明觉着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扭头看看许他他,“你今天实在是太安静了。”
“许他他”就是笑笑,接着抱过天宝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他,看你年纪小小的,照顾这个小家伙儿的时候,倒是挺像个妈妈样子的。”说完,王小明双手交叉,悠悠然地往后靠了靠,单手正在刷微博。
“我挺喜欢孩子的。”
王小明一听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手机都不顾了,猛地扭头,“他他,你是不是自带变音器,你快说?”
柯牧言“你说话小点声。”
王小明眉头打了结,拿稳了手机哦了一声,余光里盯着“许他他”尴笑了几声,“你声音和你的形象不符合,说真的哦,他他。”之后,连续笑了几声。
柯牧言倒是奇怪了,心想:难道许他他病了?
到了一间饭馆附近,柯牧言去停车,王小明和“许他他”带着天宝先去找座位。几人一进门,就有一位年轻的服务员带着标准的微笑,迎面走来:“欢迎光临,请问客人你们一共有几位?”
王小明故作高雅状,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吐词清晰而语速缓慢的说道:“一共四位,我们要最好的位置。”
服务员:“好的,客人请您跟着我走。”
在“金玉满堂”就坐后,王小明就给柯牧言发了消息,灵活的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嘴上还不忘调侃许他他。
“我们今天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吃顿好的,待会儿你想吃什么就尽管的点,不过,最后可要AA哦。”
“许他他”因为听不懂王小明话的意思,满脸通红,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好埋下头。
“就从上次和你吃饭的那架势,我猜你胃口不小,你别看我打扮的像是有钱人,其实口袋里面缺的就是钱。”
说话间,柯牧言出现了,瞧见“许他他”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被王小明说了什么。
王小明喊来了服务员,点了火锅,涮火锅的各种食物摆了一满桌,之后给天宝点了一套儿童餐。其实也就是一份蛋包饭,三块炸鸡,还有一杯牛奶而已。
“嗯嗯,这个猪脑不错,他他你快尝尝。”王小明故意这么说,“还有牛鞭也不错,你也尝尝。”
“许他他”已经被一层红油给吓住了,看到王小明不断的往嘴里塞各种血红的东西,她几度想要丢下筷子跑出去。
“他他,你把你前面的一盘撒尿牛丸端过来。”王小明已经吃得是满头大汗,嘴上直呼好爽快,烫好了丸子,他也是一个接一个丢进去嘴里。
柯牧言则是食不言,默不作声的吃着蔬菜,然后照看正在吃的天宝,至于一旁的“许他他”他觉着她自己能够应付这顿火锅。
王小明的最爱是火锅,柯牧言忘记了,不然的话,不会让菜单落到他的手里。他结了账,率先下楼去。
“啊,今天吃的真爽,想不到这个小地方的火锅还真是不错,下次我们再来啊。”话还未说话呢,他的饱嗝就已经打了好几声。
“许他他”牵起了天宝的手,几步追上柯牧言。
柯牧言问:“吃饱了吗?”
天宝说:“嗯嗯,好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这个问答让柯牧言出乎意外,他挺开心的。看向“许他他”问:“你呢?”
“我?挺饱的。”
“我看你都没有吃什么,街边有卖烤鱿鱼,想不想尝尝?”
“嗯嗯。”
柯牧言拉过王小明,吩咐他去买点烤串,两盒盖浇饭,顺便买两杯奶茶。
王小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虽然很想问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吃垃圾食物了,不过,到嘴边的话,也被咽下去了。
看着“许他他”吃的津津有味,王小明也尝了一根,“唔,不错,味道刚刚好。”
“对了,言言,要不我们去逛街吧?”王小明提议道,“难得这里的人不大认识你。听说,这里的小吃街还是挺有名的呢。”
王小明看向了“许他他”嘿嘿笑了笑,“他他啊,你想不想去啊?”
“许他他”一愣一愣,“想去,”她看向柯牧言,“可以吗?”
“去吧,言言。”
第59章 警察出现
又是一条可以走到头的街道,两手边都是紧挨在一起的店铺,像是烧烤摊、深夜咖啡店、还有从小巷走进去的才可以看见招牌的小酒馆……
即便是需要戴上帽子、手套、围巾,裸露的鼻头在寒冷的空气中依旧会冻得通红,还是挡不住来此旅游,或是本地人来外面逛一逛的热情。
不宽敞也不狭窄的街道,在芳香四溢之下,充满了欢声笑语。
王小明感冒好了,两只鼻孔不塞了,喉咙也没有任何的舒服,之前吃了当地的火锅之后,彻底点燃了他想要放开吃的希望火焰,不断的掏出钱包,走到一旁的小摊上,端上一碗特色小吃,一面吃,一面冲着“许他他”叽叽查查说个不停。
“许他他”其实没有听明白,盯着王小明喋喋不休地嘴巴,只好点点头。
而柯牧言只是偶尔会把自己的帽子压得更低,看周围也不过是用余光去细细的打量,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带上摄像机,不然的话,随后便是拍下一幕幕普通又觉着不凡的画面。
“许他他”站在中间,牵着天宝的手变得潮湿,偏头看柯牧言,倒是想要主动说句话来着,只是因为胆小,迟迟都未开口。
周围的人开始散去,好像是商量好了似得,一齐朝向一个地方走去,这时,王小明推了一把“许他他”眉头一挑一挑,示意她去问问,都干什么去了。
此时的“许他他”那里敢呢,怔怔地望着王小明而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柯牧言一侧头,看见自己身后不远处,闪过一个身影,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他猜测那人是真正的许他他。
他望了一眼前的“许他他”见王小明欲要靠近,一瞬间便是抓起了“许他他”的手,说了一声去买水喝,就反身大步离开。
身后的人群好似一层接一层的浪涌上来,柯牧言拽紧了“许他他”的手,一字未说,两只眼睛四处寻找那个身影。
“许他他”心里面好像装进去一只兔子,四处乱窜,弄的她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盯着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留恋的看着他的后脚跟,一步一步的跟上。
柯牧言没有找错方向,待到穿过人群之后,他一眼看见了准备躲起来的许他他。
许他他知道自己没法躲了,佯装若无其事,双手放进口袋内,表现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一边吹口哨,一边慢慢悠悠走向柯牧言和阿木。
“真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你们,哈哈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有心虚,她极力让自己笑出声,视线下意识就挪到了其他的地方。
柯牧言没有作声,只是把阿木带到了她的面前,随后眼睛继续在搜索。
所站的地方光线幽暗,再加上周围也没有人,阿木变回了原形,转到了许他他的口袋内,随后露出了一个脑袋,以便于看柯牧言。
“你在找什么?”许他他试探地问。
“你之前不就是在找什么吗?”柯牧言含蓄的回答,“还是你自己说?”
事到如今也没有好隐瞒的了。许他他为了方便观察柯牧言的眼睛,特意仰起头,小声说道:“我知道谁是天宝的爸爸了。”
若是不吃惊,这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柯牧言仍旧是面无表情,甚至是露出了几分无情,“然后呢?”
话音还未落下,远处的王小明叉着腰正在喊:“他他,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前面左拐的电影院,说是今晚到达的客人,吃喝看都免单呢。”
话说完,王小明的人已经出现在了柯牧言他们面前,他随意瞟了一眼,发现许他他一身黑色羽绒服变成了白色呢子衣,不禁觉着奇怪,“他他,你什么时候换衣服了?”
“呃,就是刚刚啊。”
“刚刚?这么快?也不用特意换衣服啊?”
许他他尴笑了几声,“就是有点热,就换衣服了。”
“哦哦,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电影吧。”王小明不再疑惑。
许他他刚想说一声自己要回去,下一秒就被王小明挽起了手臂,他顺便还拉上了柯牧言一同跟着人群而去。
据说免单的电影院,因为新开张,所以就宣传出这个活动,不止是拉来顾客,也是为了打压打压对面的一家老电影院的“士气”
只能够容纳下一百名的观客,现在已经爆满,站在门口,远远望去,无数个脑袋正在缓缓移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奶香气,其中还夹杂着可乐的香。
王小明身板子小,好似发育不良的未成年人,然后呢,与一群大妈大婶乃至于大叔大爷们抢位置一事,功力了得。
“单打独斗”争夺了三个连在一起的空位。
“他他,快坐下。”说罢,他一个如来掌就把许他他摁趴在座椅上,“时间刚刚好,电影刚开始。”
还真是不凑巧,竟然是柯牧言参演的电影《如果不是他》王小明笑得小眼睛都看不见了,当事人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电影播放还没有五分钟,他就起身离场。
许他他想看电影,又想出去找柯牧言,心里争斗后,果断选择了悄悄离场。
出了电影院,许他他一路走到了街上,发现摆摊的人都开始收拾东西,有的回家了,有的只是给自己来一点夜宵。
她在街角看见了柯牧言,大步飞去,开门见山:“你们走之后我就准备出门了,不过,发现那帮男人之中,光头勃颈上纹身的男人,神情奇奇怪怪的,嘴巴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我出门后,在路边捡到了一张照片,照片手里抱住的小孩和天宝长得很像,我一路来到这里,也是无意间,看见那个男人竟然跟在你们身后鬼鬼祟祟的。”
“照片给我看看。”柯牧言不咸不淡地问出口。
许他他拿出照片递过去,“你看看,是不是很像?”
“嗯,那个男人跟踪我们不止一次了。”
许他他眸子立马闪过一道光,“什么时候?”
“就今天去警察局的时候。”柯牧言把照片塞进了许他他的手,回头说:“我们现在还是带天宝回去比较好。”
许他他点头如捣蒜。
之后,许他他抱起了天宝,而王小明不愿意回去,说是难得休息一次,看个通宵才是爽快,于是,她和柯牧言碰面后,两人就一同坐进了车,准备回旅店。
回去的路上,后面有一辆白色二手车在尾随,柯牧言踩下油门开始加速,之后故意再慢下来。
“到了之后,你带上她天宝直接上楼回房。”
许他他下意识里点了点头,一想不对,“你呢?”
“不要你管。”
许他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紧张地扭头看向身后的车,默默的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车停在了旅店前面,柯牧言熄了火,拔出钥匙的时候催促许他他动作放快点,随后,他下车直接走向了正在停的那辆白色车前。
车的主人,好像是预料到这一幕一样,不慌不忙的停好车,打开车门钻出来,与柯牧言面对面,“你这是干什么?”
柯牧言一冷笑,手指头抓紧了车钥匙,“天宝和你是什么关系?”
见男人没有反应,他继续说:“你就是老金吧?”
男人表情一顿,脸上隐藏着说不出的尴尬和恼怒,他直接对上了柯牧言的双目:“我是怎么样?”
“没怎么样,说吧,天宝是你什么人?”
老金瞬时扭过头,好似这个问题很难开口去说。
柯牧言见状,语气变得稍微亲和,“若是你是人贩子,想要拐走天宝的话,应该早就动手了。”
听闻此话,老金又羞又怒,双手握紧,保持拳头的状态,目中放出凶光,“我才不是人贩子。”
“嗯,我知道。”
男人感觉到柯牧言对自己并非有恶意,气得通红的脸,开始恢复了原色,他哽咽了几下,还是没有能够道出自己和天宝的关系,走之前,只是再三的强调自己不是人贩子。
柯牧言站在原地有几秒钟,尔后,他大步流星走进了旅店,却是发现几位警察正从许他他手里抱下了天宝。
“这个孩子现在必须要跟着我们一起回警察局。”
“为什么警察叔叔?”许他他问得很急。
“一个月之前有人报警孩子失踪,经我们调查,这孩子的条件完全符合。所以我们不能够把他留在你们身边,还希望你们配合。”
天宝被吓得哇哇直哭,许他他更不愿意松手了,“警察叔叔你们也看见了,孩子害怕,就让他暂时留在我身边,等他的家人来了,再来接走好不好?”
说到天宝的父母,许他他立即从口袋内掏出了那张照片,抬眸正好又又看见了那个光头,“警察叔叔,我想这个男人或许和天宝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照片,你们看。”
老金眼神闪烁,不愿意用正脸去看警察们,他的脚在不动声色的往后挪动。柯牧言瞧见,不着痕迹的堵在他的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
“金大川。”
“原来就是你。”
许他他一脸雾水的看向站在前台后面的王菁华。
“我们接到电话,说有人带头在望君山偷猎,我现在要带你们去回警察局。”
“警察我……”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想跟我们回警察局。”
说毕,两位警察没有耽误一秒,将一帮男人,还有一直哭的天宝带上了警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
许他他跑出门,天宝正一面哭一面扭头挥手。
“华姨,这是怎么回事?”许他他坐在门口的一张凳子上,有气无力地问。
王菁华瞥了一眼,随后低下头。
第60章 故事源头
报警的人是王菁华,不用许他他说,她自己已经察觉到那一帮男人的“诡异”尤其是那个带头的老金。
她所担心的事,是他会抢走天宝。原因可以想出无数个,其中即便有牵强附会的理由,她同样也会看重。
报警之后,她就直直地站在前台后面,楼上有住客要买泡面,或是询问那里有网吧,或是有新来的住客,她一律都是回答不知道。
魂,早已从她的身体内分离出去。
好不容易盼到外面有了动静,来的人竟然是许他他还有天宝,跟在身后的就是老金和柯牧言。
随后一秒钟,警察就赶到了。
若是知道警察会带走天宝的话,她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都不能够报警,只因为她喜欢那个孩子,一见面心里有种坚定的感觉扎下根:这孩子和自己很投缘。
事到如今,一切已经发生了。整间旅店因为警察的出现,带走一群男人之后,楼上的住客、隔壁左右的人都来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有人回答,之后也没有人再问。
一晚上,不知情的人,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知情的人,心里都是一团乱麻,越理还越出乱子。
到了第二天,一早上柯牧言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随后,他一人驱车到了警察局。
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老金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得彻彻底底。
天宝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超乎其他人想象的是,他也是一年前才得知到这个事实。正巧,那个时候,天宝的妈妈,在村口的井里面被发现,身体已经被泡得肿胀不堪,面目全非,看过的人,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这个故事还要从头说起:
老金的大名叫做金大川,货真价实的农村人,父母老年得子,上面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作他人妇。家里穷,父母干农活一年不如一年,他读完了小学就开始为家里耕田种地,偶尔会揽活,多赚一份钱。
十七岁来城里打工,端过盘子,洗过碗,送过外卖,开过计程车……只要哪样赚钱,他就会拼命的去学。
二十五岁的时候遇到结识了一个打猎的男人,从他那里他学会了自己制作各种“抢”之后,辞了职,跟随他一起去偷猎。
也就是这个时候,碰巧来到了方文珠住的村里。女的眉清目秀,和村里的其他姑娘相比,你总觉着她哪儿高出一等,越看越舒服,她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男的正是壮年小伙儿,虽说皮肤稍黑,刚毅的模样讨姑娘喜欢。
当初,望君山还未封,他经常跟着自己的师傅去狩猎,活捉的野兔或是火鸡,他都是送到了她家里。
就这样你来我往,两人一日熟似一日,渐渐地,不再只是拉拉小手就这么简单。
心里即便很清楚自己之后总会离开,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离开那一天,她站在村口去送他,眼里尽是泪水。
时隔一年后,他千里迢迢来村找她,却是被告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方文珠那个疯女人不知道那个晚上离家出走了,之后她爸妈托亲戚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
他细问“疯女人”是什么意思,被问的人,好笑的笑着,告诉他,方文珠的妈妈是个精神病人,她出生长大后,人倒是长得挺好看的,只是跟她妈妈一样,脑子都有病,时好时坏的。
那一个瞬间,好似有个榔头狠狠地对准了他的心脏和后脑勺砸了又砸。
脑袋好似一个线路出现故障的电灯包,灯丝一闪,随后便是灭了。
他满怀着爱意和娶她为妻的决定来此,然后,带着一颗被惊到绝望的心而去。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离家只是想要一个人默默的生下和他的孩子,哪怕自己的命,在生死边缘上无限的徘徊,她也丝毫不会惧怕。
带着一个男婴归家的她,不仅仅是村里人口中的那个女疯子,还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带回野孩子,不知廉耻的疯女人。
她的母亲笑嘻嘻的望着自己的外孙,爱不释手,然而,他的父亲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心里开始计划如何把那个孩子弄死。
孩子被他的母亲取名为“天宝”寓意老天能够多多的宠爱他。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病情已经加重,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说没了就没了,所以陪伴孩子的时候格外珍惜那一分一秒,绝对不会离身。
她心里百般恳求上天能够让他回来看一眼孩子,就看一眼,让他知道他们有一个孩子,然后带走他,如此就好。
愿望还是抵不过现实。
孩子四岁生日那一天,她精神失常,失脚掉进了村口的水井里面。正逢冬至,家家户户都恨不得躺在自家的热炕上,嗑瓜子儿看电视剧,就连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想着,之前离家后还不是自己回来了,这次也会回来。乘机,他还把天宝丢到了邻村的路口,反身戴上帽子撒腿就骑上了自行车离开。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天宝没了妈妈,爸爸还不承认自己,外婆去年去世,外公完全就是一个坏老头。
他在警察局哭个不停,嘴里一直喊着许他他,看见了柯牧言,早已哭花的小脸蛋,才是稍微缓和一点。因为与报案拐卖儿童的事情无关,他可以离开了。
而金大川,涉及违反狩猎法规,目前还在继续接受调查。
回到旅店,见到了天宝之后,许他他才是松了口气,悬空的心脏也算是落了地。
“天宝,瞧你把眼睛都给哭肿了。”
天宝抱紧了她,“天宝害怕。”
“哦哦哦,我知道了,天宝不用怕了哈,姐姐在呢。”
等她抬头,发现柯牧言不在,转头看向王菁华,“华姨,你帮我照顾天宝会儿,我出去看看。”
说着,她就起身跑出去,追到他的车旁,“天宝的事情你倒是和我说说呐?”
“……”
柯牧言扭头不言语,继续打转方向盘,她退让了一步,“等你拍完戏,你再告诉我,行吗?”
依旧是没有得到回复,车,却是已经开远了。她龇牙摇头,转身就冲回到店里,一把抱住天宝上楼。
她正准备给天宝换身衣服,然后热一杯牛奶,枕头底下的手机不断的震动。这时,王菁华使着眼色儿,带着干净的衣服,温柔地抱走了天宝。
许他他:“外婆。”
陈梅之:“你还知道你有我这个外婆!”
许他他的心难受的一拧,“外婆,对不起,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就没有给你打电话,外婆你身体还好吗?”
电话另一头没有了声音,她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听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声,耐心地等待。
陈梅之:“我挺好的。”
许他他释然一笑:“好就好,外婆你没事比什么事情都好。我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陈梅之:“他他,你明天就回来。”
许他他:“嗯?”
陈梅之:“外婆不要你去找那个男人,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照顾花店,写你小说就好了。至于之前的事儿,我就当做没有发生。”
若是真能够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那该有多好?许他他苦笑。
“外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没法回头了。只希望你能够别生气就好。”
陈梅之:“那好,你就别回来了!”
许他他还是免不了难过地望着手机,伤心了好一会儿。身旁的阿木听得清清楚楚,她单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他,别难过。外婆现在不理解,之后就会知道你的苦衷了。”
“还有啊,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范加成的。”
许他他感激地一笑,揽过阿木的肩膀,“谢谢你,阿木。”
“我们是好姐妹啊,不用说谢谢的。”
两人现在心里都比较复杂,本来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不知何时,上面已经落下了挥洒的笔触,还有拖泥带水的尾巴……
这会儿,王菁华带上天宝来敲门,许他他前去开门,小家伙儿一见到她就往怀里扑。
“他他,报警的事你别埋怨我哈,我也不知道老金就是孩子爸爸,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华姨,这事你没错,毕竟他犯法了。”许他他有些不敢看天宝的眼睛。
“还有一件事,他他。我、我想,”王菁华低头瞅了好几眼天宝,“我想领养这孩子,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
“华姨,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的。可是孩子的妈妈还有其他家人呢?”
“哎,”她怅然叹了口长气,“若是真有人在意,还会让你在西屯口的破房子里面找到吗?警察也说了,那桩案子和天宝没关系。”
许他他反问:“华姨,你怎么知道?”
“一小时之前,警察局给我打过电话了,天宝现在和孤儿没有什么两样,”话没有说完,她让天宝拿着手机坐到床上去看动画片,自己拉过许他他走到浴室关上门,才是说道:“那个男人说天宝的妈妈是精神病,听说已经死了,家里就剩下了一个嗜酒的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