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的味道
柯牧言用筷子往碗里面搅动了几下，余光发现许他他还愣在原地，压低了声音，“你可以走了。”
许他他当然知道要走了，她掩嘴咳嗽了一声，“你们吃完了是直接挥旅店吗？”
王小明抽出了一张纸巾，抹干净了嘴角沾上的辣椒油，说道：“不然，我们吃完了，还回去连夜拍戏不成？”
见许他他疑惑，他继续说：“我们拍的戏马上就要杀青了，近一段时间可以稍稍缓缓……”
王小明还未说完，柯牧言冷不丁抬起头，“不用说的那么详细。”
许他他吐吐舌头，“你们吃吧，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过了九点半，罗晓一面在椅子上扭来扭来，嘴上一面央求许他他快点儿，罗知拿到了罗晓的手机，才不管自己老姐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唤，而于鹤有些无奈，倒是希望时间别过那么快的好。
“他他，柯牧言住在那一间？”
“二零三。”
“他他，你看看我现在穿的这一身还行吗？”
许他他很快扫了一眼，敷衍道：“嗯嗯，颜色还可以。”
“算了，幸好我还带了一件外套，我现在就上楼换上。”
没等许他他说一声不用，罗晓的人已经不见了，随后一秒，罗知吵着冷，也上楼。剩下只有她和于鹤，再加上正在烧开水的王菁华。
她一眼看穿了许他他的扭捏，眼睛也不盯着水壶，悠悠靠近，一手揭开了杯盖，一手滚动一支中性笔，说：“许他他，这位是？”
被点名点姓的问，许他他不好不予回答，朝向于鹤笑笑，转头说：“是我美术老师。”
王菁华故意长吁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于鹤，客气地说：“老师叫什么？”
于鹤往前走了几步，从容大方地说：“于鹤，你叫我小鹤就可以了。”
王菁华一眼瞟着许他他，一眼不离开于鹤，单手抚了抚鼻尖，“小鹤，来西城的话，可一定要去一趟望君山，不过可惜啊，现在给封了。”
许他他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王菁华不停反倒是兴致彭拜地说：“这样也没有关系，望君山附近有一片柑橘园，园主和我是老乡，可熟了。你们明天若是有空可以去玩玩，再晚了，柑橘都被摘光了。”
说完，她暗暗对着许他他眨眼睛，弄的许他他一句话都不好说。
“老板娘你人真好，我们正想着该去哪儿去散心，谢谢你。”于鹤温柔地笑。
这个时候，罗晓换好衣服下楼，正好听到他们谈论柑橘园的事情，大呼是个好主意。
“他他，你最爱的就是柑橘了，明天一定要去啊。”
许他他：“可是，我明天还要……”
王菁华连忙打断说道：“他他，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刚刚我看见他们家来亲戚了，估计明天休息一天。你们可要抓住这一次的采摘机会，打霜下雪之后的橘子最是甜了。我啊，本来是想去的，店里有事，就没法去了。”
正说着，王菁华的手机响起，许他他他们没有继续停留，纷纷准备上楼，不料，正好碰见了正下楼的柯牧言。
他与于鹤几乎是擦肩而过，柯牧言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而于鹤眼里流露出七分不屑，三分无奈。
“啊哦——”罗晓定在远处，“他他，你陪我下去吧。”
许他他都没有说同意呢，罗晓就把她直接拽下楼，出了旅店。
罗晓四处张望，“他他，怎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就不见了？”
许他他跟一根木头似得，靠在一棵树上，“我们回去吧，你一时会儿也不走。之后再看个够也不迟的。”
“我不要，他他，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凤毛麟角，每一次我都要好好把握，你就陪我嘛。”
“得得，我在这里等你。”
说着，她看见罗晓欢脱地跑远了，自言自语道：“不就是一个柯牧言嘛，至于你喜欢成这样？真不知道你们的眼睛是不是长畸形了，才会把他当做男神，神经病差不多。”
“居然还都是我身边的，啧啧啧。”
“柯牧言啊，你上辈子干了什么好事，竟然能够生出这么一张妖孽脸。真真是浪费了啊，哎哎。”
“咳咳咳。”
许他他闻声后浑身一颤，左看看右看看，“是谁？”
“也就你这样又丑又粗俗又迟钝的女人才会在背后嚼舌根。”
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车鸣时而响起，街边的灯，也只有零零星星几盏，恰好，许他他身边是一片漆黑。
“柯牧言？”
“别装了！！”
这句话许他他听清了，他循着声音小心移步走到了柯牧言的面前。
“我才没有装呢。”许他他双手交叉说道，“你在场的话，这样更好。”
“无聊。”
“要你管。”
“幼稚！”
许他他即便是踮起脚，仰起头，仍旧是没法看清他的脸，“你没事躲在这里干什么？”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
许他他：“我就是出来找……”她立马改口：“出来走走。”
忽地，变得沉静。
柯牧言：“明天你们别去柑橘园。”说完，他正要走，被许他他抓住了袖口。
“你怎么知道的？”
柯牧言没好气地笑笑，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背过身，说：“你们说话的声音隔壁都能够听到了。”
“好吧，”许他他无言以对，“但是凭什么你命令我们？我们已经决定了，非去不可。哼哼。”
柯牧言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随你便。”
“等等，你先别走，我朋友她……”
“你朋友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说罢，他顺势推开了她。
他朝向旅店优雅迈步，余光瞥见许他他仍旧停在原地，至于跟踪自己的男人，似乎还在原地守着。他不得已，折回去，“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许他他脑袋里空白，随即指向某一处，“那一边好像有人？”
“你看错了，快回去。”说着，他走到她身边，揪住了她的帽子，一面拉一面慢步。
“你快松手。”
“……”
“喂，我叫了啊？”
“闭嘴！！”
“等一下！！”许他他扭头抓住自己的帽子，另外一只手抓住柯牧言的手腕，“刚刚我明明看见了，有人在那一边盯着我们。那双眼睛还是黄色的呢。”
柯牧言无语至极。
正待柯牧言准备说话，一旁的街灯，“咔”一声，瞬间闪亮，它的光亮秒秒钟掩盖住了十多米之远的微弱街灯。而远处，一个身影在蠕动，他的手里拿着一闪一闪的东西。
与此同时，柯牧言动作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挡住了自己和许他他，尔后，他拉着她，趁着没有人看向这里，快速地走到了另外一片漆黑里。
许他他被投入到一个温暖地怀中，头顶一缕缕呼吸，像是一滴墨落在了一杯水中，立马绽开。她怔怔地挨着他移步，想要抬头，却是不敢。终于不再移动了，她呼吸有些喘，发顶、耳朵、脖颈都沾上了柯牧言的气味，她顿时想起来，是那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气味。
而他略紧张地张望周围，耳边每一丝声音都不会放过，直到确定安全，他才是缓缓举起了衣服，随后帅气而一气呵成地穿好了外套。
“刚刚怎么了？”许他他觉着不可思议，“那盏灯原来是好的呢。”
“你该不是被吓傻了？”柯牧言忍住笑。
“你才傻呢，我就是奇怪，之前看见的黄色眼睛是什么？”
柯牧言：“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东西。”说完，他丢下他一人出现在亮光中，随后再隐入漆黑中，短短几秒而已，许他他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许他他走到旅店门口，罗晓正下楼，看家了她，着急地跑过来。
“他他，你刚刚跑去哪儿来？”
“就是左边那条路，真黑呢。”
“知道黑你还往里面走啊？”
“是是，我知道了，我没事的。倒是你？”许他他拉过罗晓的手一面上楼一面问：“你找到了么？”
“没有。”
“你也犯不着特意去找，他就在屋里，信不信？”
罗晓摇头，许他他调皮地打响了一个响指，示意她这之后别作声，牵着她几步靠近了二零三，敲响了柯牧言的门。
“柯牧言？”许他他的声音。
柯牧言正在翻开自己的摄影集，充耳不闻。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就是想要替阿猫跟你说一声谢谢。它非常喜欢，以后你就别破费了，明天从柑橘园回来之后，我会给你摘一袋子的橘子，算是答谢。”
“你不说话没关系，我……”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闻声后，罗晓因为兴奋而涨红了脸，双脚顿时无力，一手搭在许他他的肩上，笑得没完没了。
“嗯嗯，那我走啦。”
许他他扶住罗晓回房，两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罗知搬着椅子坐在浴室，说是网速比较快，唯独不见阿木。
“晓，我去找找阿木。”
罗晓小声道：“他他，走之前我看见她钻进床底了。”
许他他：“不会吧？阿木一向都不喜欢呆在床底下的。”但是她还是半信半疑地蹲在床边，探头看去。
第77章 满园柑橘
罗晓一想起阿木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心里就好似被凿出了一个洞，深不见底。瞬间，她有些后怕，担心阿木会不会因为不喜欢自己而离家出走。
事实上，并非如此，许他他爬到床底下，只靠一只手爬出来，没有沾上灰尘的手掌上，阿木正睡得香甜。
这会儿，罗知突然从浴室里面走出来，看见许他他背对自己跪在地上，而自己的老姐弯着腰站在一旁，已经开始的游戏忽然之间就失去了吸引力，她无声嘿嘿一笑，蹑手蹑脚走到两人的背后，正要大喊一声，而其中一人已经回头。
“淘气包你准备干什么？”罗晓双目紧盯着罗知。
罗知表现出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干，也不打算干的模样，“我以为你们偷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呢。”无奈之下，她随随便便胡诌一番，随后识趣的拿着手机什么都没有再说，躺在了床上。
等到姐妹俩儿都睡着了，躺在地铺上的许他他掀开了被子，只穿上了纯白色的袜子，提着两只鞋子，回头对着已经醒了的阿狗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之后就慢步走出了房间。
她有一种预感，今晚阿木不会走很远。她想要去找她，和她说说话，就像以前那样，或者说比起前还要说更多的话。
万万没有想到，她只不过是下了几级台阶，背后忽地就传来了阿木的细微的声音。那一霎那，她合上了嘴巴，同手同脚重新走到了楼梯口。
一个默契的动作，她伸手，她顺着手臂爬上肩膀，然后就一如既往的对视一眼。
阿木：“我今天想偷懒。”
许他他微笑点头，“可以的。”
阿木：“他他，白天睡了一觉，这会儿我想睡也睡不着了。”
许他他没有说话，她的行动已经告诉了她，之后准备干什么。
她带上她爬上了顶楼，没有护栏，许他他站在边沿上，往地下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迎面而来的晚风，虽然凉，扑在脸上却是挺舒服的。
一个人站着，一手随意叉腰，一手高高举起，似乎想要捉住一缕风，另外一个，安安静静地靠在亲人的脖颈，感受她的温度，听她说话，偶尔自己说上几句。
风，继续吹着，没完没了，临了，两人一同仰头看了眼夜空。虽然夜已深，仍旧是可以看出天空的底色，一片深沉地湛蓝，其中添了一抹墨色，还有明亮的葡萄紫。
欣赏了最宁静地夜空，说了心窝窝里面的话，重回到地铺上，困意自然而然就袭上头。
“他他，你赖床的习惯最好改一改啦。”
说话的是罗晓，那一瞬间，给人的感觉，许他他就是她的女儿，还是一个很让她头疼的丫头。
口头上教训完了这一个，另外一个却呼呼大睡且鼾声不断。
“知知，快起床啦，太阳都照到你们屁股上了，一个个还在睡懒觉，说好的我们今天要去柑橘园的，你们倒是快给我起床啊！！！”
罗晓这么一喊，别说二零一赖床的家伙们了，就连隔壁左右，旅店的隔壁左右的人都被吵醒了。
“汪汪汪，汪汪汪。”阿狗欢脱地跟吃了兴奋剂似得，一面叫唤一面摇头晃耳，让坐起来的许他他看到后，心，不禁一颤。
“他他，别打哈欠了，快穿好衣服。”
“知知，你给我坐起来。”
一看时间，许他他惊呼：“罗——晓！！现在才六点半好吗？哪儿有太阳呐？我就再睡一会儿。”
罗晓哪里会依着她的意思，上前弯下腰就把许他他拉起来，“你看看我的眼睛，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活宝，一个不断打鼾，另外一个就是说梦话。”
许他他和罗知特意凑近了看，果然，罗晓一双熊猫眼，配上那稍微圆圆地脸蛋，越看越想是国宝。
“咚咚咚”
于鹤早已起床准备完毕，这会儿已经买好了早点，亲自送来。
“老师，你简直就是天使。”罗知边吃边用仰慕的小眼神盯过去，“要是我老姐能够有你半点好，那就爽歪歪了。”
“知，吃东西都闭不上你的嘴？”
于鹤：“你们都别说话了，吃完了，我们就出发。”
于鹤十分贴心，考虑问题也周到，外出的车已经提前租好，像是采摘橘子需要戴手套抑或是零食和水，甚至是湿纸巾都已经备齐全。
出发之前，几人再次谢过老板王菁华，一路上高歌不断，阿狗将脑袋探出车窗，阿猫没有睡大觉，躺在罗知的怀里兴致满满地看向窗外。
柑橘园与望君中连着数条羊肠小道，不管是选择那一条徒步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而园子的门口，也就正门口，是正对马路插进来的那一条路，后门则就是通向望君山了。
马路上还算是平坦，就是靠近柑橘园路况糟糕，姐妹俩儿还好，就许他他的话，被颠簸的身子有点吃不消。
到达了柑橘园，园主是一个年近四十岁，胡子拉渣的男人。说一口地地道道的方言，前几分钟许他他是一个字都未明白，幸好身边有于鹤做翻译，才是勉强明白。
原来，今天园主正好要外出去买橘树苗，不准备开放园子，只是碍于因为老乡介绍来的，有几分不情不愿却还是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照计划去买树苗，留在园子里面照看的是他们的两个儿子。两孩子都比罗知矮半个头，年纪相仿，他们肤色焦黑，穿得单薄，都只穿了秋衣，外面套上了一件带帽子的外套，脚上穿上的却是雨鞋。手里面都紧握住一根棍子，一听说自己要照看园子的事情，前后裂开了嘴，倒也不是笑，像是小猛兽似得，表示自己的不乐意。
父子之间说了几句后，园主就开上自己的面包车，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柑橘特有的香气，许他他嗅了嗅，感觉自己好幸福。抬眸望见两孩子大眼瞪着自己，突然觉着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好，我们是来摘橘子的。”
其中一个孩子学着大人的口吻，蛮不耐烦地说：“我们知道，篮子就在那个屋里面，你们自己拿，园子的出口在哪里，你们自己去。”
孩子语速太快，许他他哀哀地看向于鹤，明白后，笑而不语。
“你们叫什么名字？”罗知仰起头，问。
“凭什么告诉你！”身高略高的男孩说道，“一篮橘子十块钱，摘完了把钱放在篮子里面。”
罗知见他们似乎要离开，又主动问：“我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去年参加了田径比赛？”
“嗯。”
“我就知道，我叫罗知，去年初中组女子跨栏第一名，你是……”罗晓想起来了，“你是男子第一名对不对？”
男孩抬起头细看了几眼，也认出来，“原来是你。”
罗知很快就和两个男孩混熟了……
勾肩搭背的不成体统，哪有女生这么主动的，我看着都替她红脸。罗晓一面走开一面回头瞅了几眼，抱怨道。
“你这是典型的多管闲事。”许他他实话实说，“我看这样挺好的，知知多交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也有这么大了，能够分得清是非，好坏。”
“他他，别说她了。走，我们摘橘子去咯。”
喜欢柑橘的人明明就是许他他，兴奋的人却是罗晓。于鹤走在最后面，眼睛笑成了一轮明月，他用手遮挡住太阳，眼里满含笑意地望着正在追逐的那个身影。
偌大一片土地上，橘树就好似一个个正在青春期的男孩、女孩，身高虽然不然凸出，枝叶也不够茂盛，怎么看都觉着还太年轻了。可枝头上挂满黄橙橙地橘子，就像是一朵朵感觉会飞的橘色花朵，它又是那么的沉甸甸，或许是因为装下了一整年自己的青春，所以，摘下放在手掌心内，许他他才会觉着又轻盈又沉。
拨开外面一层外衣，食指上沾上了少许几滴橘皮中的汁，不用低身，鼻尖已经嗅到了一股让人陶醉的柑橘香，取出一瓣丢进嘴里，许他他因为口腔内炸开的甜蜜而自然闭上了双眼。
“啊，实在是太好吃了。”
她一面欢呼一面一蹦一跳跑到了于鹤的身边，来不及拨开一瓣，将剩下的全部放到了他的手里，“你快尝尝，我摘下的这颗橘子甜得不像话。”
于鹤又惊又喜，面上的笑容逐渐绽放开来，他尝了一瓣，“嗯嗯，甜中带点酸，味道也十分好闻。”
“喜欢吗？”
“喜欢。”短短两个字，脱口而出。说完，于鹤脸上慢慢地染上了红晕，而对面的人儿早一秒已经转身飞向了另外一处。
“他他，快来，这棵树好高，上面的橘子好大。”
许他他连忙跑过去，她靠在一棵树的竹竿，去挑橘子，橘子没有挑下来，倒是打掉了一地的树叶。
“算了算了，为了一颗橘子，我都祸害了这么多树叶，还是别摘了。”
罗晓白眼，拿过竹竿，“你呀你，不是会爬树的么？”
“会是会，可这树太小了，我我怕还没有爬上去，就把它给压断了，到时候掉在地上，又把这一些菜给糟蹋了，岂不是罪过？”
罗晓笑弯了腰，“行行行，我们去其他处吧。”
第78章 调皮男孩
“你快下来。”
“不要，这是我家的橘子树，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别管。”
“树都要断了，你快下来。”
“哥哥，你别理她，我现在就把她拉走。”
罗知正和弟弟拉拉扯扯之时，于鹤无意间转头正好看见了，他见罗知脸上有难受之意，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装着三颗橘子的篮子，几步就绕过了几棵树，跑到了她手边。
一把拉开了男孩，于鹤面上少有露出了几分愠色，语气中带着指责：“男孩就要有男孩的风度，你怎么能够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
“你是谁啊？”哥哥已经成功爬上树，正两手抓住一根树枝，冲着底下仰起头的于鹤，大声喊道，“我弟弟又没有对她怎么样，你至于这样说我弟弟，你算老几啊？”
“你不许这样和于老师说话。”罗知满脸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双目牢牢地盯着树上的男孩，双手已经拽得紧紧地。
“我就说你能够把我怎么样？”男孩不以为意，语气中带着挑衅，“原来他是你老师啊，我知道你不就是喜欢他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胡说……”罗知咬了咬牙，推开了迎面跑来的弟弟，站在橘树底下，一手抓住了能够握住的树枝，双脚开始一上一下的往上蹬，“等我爬上去，我一定要把你的嘴巴撕掉，让你再不能够胡说八道了。”
没等她上树，于鹤已经抱住她的腰，略无奈的站在树旁。
“知知，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他说得我就是想要打他。”
于鹤一笑，轻轻抚上了她的脑袋，“他就是调皮，说的不是真心话，我不会计较的。”
“可是老师，我……”还没说完，被罗晓一语打断。
“罗知，你是不是闯祸了？”
罗晓吃着橘子，正准备去许他他哪儿看看，一回头就看见于鹤摸罗知的脑袋，心想：一定是自己这个淘气包妹妹惹下了麻烦。
问清楚之后，她斜着眼睛看向罗知，伸出手，“你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许他他是最后一个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她二话不说仰头就对着树上的孩子喊：“小屁孩你快下来。”
“我想下去就下去，关你屁事。”
许他他卷起了袖子，做出一副要爬树的样子，“我现在可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下来。”
“我才不要呢。”说罢，男孩伸手摘下了几颗橘子对准了许他他的脑袋砸去，“哈哈哈，你活该。”
许他他眼神示意走近的于鹤，自己没事，顺便还做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她说：“树上可是会有壁虎的哦，巴掌长，全身都是灰色，它呀，会趴在你身上，顺着衣袖钻进你的耳朵内，然后呢，把尾巴留在你耳朵里面。”
“骗人，我家树上才没有什么壁虎，你们都要给我走，不许再摘橘子了！！”
“他他姐才没有骗人呢，你快下来。”
罗晓：“小孩，你爬得太高了，趁着我们还在这里，可以在下面接住你，赶快下来，听话啊。”
“走开，你们都走开，我哥哥才会担心这些。”
许他他拎起了弟弟的一只胳膊，“你就别在这里捣乱了，到时候你哥哥摔伤了，有你害怕的。”
阿木已经爬到男孩附近的树枝上，她通体变成了灰色，就像许他他说的那样，两只有神韵的眼睛，盯着男孩。
其实呢，男孩怎么会不想下树呢。只是，爬树的时候只顾着要爬的更高，站得更高，根本就没有想过最后自己会离地面的高度竟然超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
再加上话已经说出口了，他心想自己就算是在树上呆上一整天也不要开口求助。
许他他没有看出来，只觉着这孩子十分调皮，心思还挺坏的，所以就想给他尝尝苦头。示意阿木去吓唬他。
看见一只灰色的“壁虎”爬到手边，男孩果然是被吓到了，他两只手同时松开了树枝，踩在树丫丫的脚，因为恐惧而一滑，随之，等他想要快速抓住树枝的时候，为时已晚，身子连被扯断的树枝一起掉落下来。
罗晓本能反应护住了罗知，许他他目瞪口呆住，惊讶中，她被于鹤用力一推，之后他一个大步跳上前，孩子从树上坠落，砸在了他的背上。
许他他愣过神，跑上前抱起了孩子，也没有多问一句，就转身蹲在于鹤身边，“可以站起来吗？”
于鹤伸直了手臂，倒是想爬起来，不过，只觉着腰间硬生生被插进去一根刺似得，锥心地痛，他眉头一拧，不小心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咳嗽。
“来，我扶你起来。”
许他他抓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身后还有罗晓和罗知的帮忙，等到把他扶到了就近的一张长木凳子上坐下的时候，一片红色映入了她的眼。
罗晓也是后来才看见，见血就惊呼的她，这一次首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的尖叫在手掌内回荡。
兄弟俩儿都不知所措，站在树旁一动不动，远远地注视着于鹤。
“老师，你流了好多血！”
罗知蹲在一旁，见手臂上一长长地口子还在冒血，“没有带创口贴怎么办？”
许他他自言自语似得回应：“就算是有也不够，伤口太深了，得赶快止血。”一说完，她的脸顿时就煞白，宛若一张宣纸，她看了一眼罗晓，“你刚刚把我书包放在那儿了？”
罗晓哽咽了一下，指向十米之外的一棵光秃秃的橘子树，“就是那儿。”
话音还未落下，许他他拔腿就往哪儿如放出去的箭一样冲去。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张特大号的“创口贴”靠近了于鹤，她伸手找罗晓要了一瓶水。
清水淋过正在溢血的伤口，许他他用纸巾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擦了水滴，撕开“创口贴”的同时，抬头冷静地看了一眼于鹤，一面覆盖住伤口一面说道：“我们现在就送于鹤老师去医院。”
罗晓点头答应，牵着罗知的手帮许他他扶起了于鹤。
“老师你忍一忍。”罗知说道，回头瞪着跟在身后的兄弟俩儿，“我们再也不会来这里摘橘子了。”
“他他，我没事的。”
“于鹤老师你就别硬撑了，你本来就有腰伤，”说完，许他他也是忍不住去瞪几眼调皮男孩，“好在是这里离医院不远，只要上了车，很快就能够到医院了。”
“嗯嗯，你们别太担心，我没事的。”
一行人走到了车旁，许他他想起来阿木还在那棵树上，额头上冒出了豆大般的汗珠，屁股还没有坐下去，她钻出了车，“罗晓，你来开车送于和老师去医院。”
“他他你不去吗？”罗知问。
许他他骚了搔后脑勺，“我……”
见状，罗晓秒懂，下了车，迅速就坐上了驾驶位上，她打开了车窗，“他他，可我不知道医院在哪儿？”
“我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语毕，男孩已经上了车，坐到了罗知的身旁。“阿东，你就留在家里。”
许他他身边站着的弟弟，没有忍住哭了出来，“哥哥……”
“别哭了，你哥哥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嗯嗯。”
许他他无语又无奈，抓起了孩子的手反身进了仓库。
“你就在这里坐着，我去柑橘园里面拿东西。”
男孩吭了一声，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许他他一人站在偌大柑橘园门口，就像是一只失去眼睛的鸟雀，虽有翅磅，可是没了去向。
“应该是这一边吧？”许他他痛恨地拍打自己的脑袋，“你说说你，怎么就一点点方向感都没有？”
沿着菜地兜了一圈，另踏一条路，许他他还未找到之前那棵橘树。
“阿木，听到后回应我一声好吗？”
“阿木，你在附近吗？”
“他他，我在这里。”
循着声音，许他他穿过了十几棵柑橘树，看见阿木变成了人形，正靠在一棵树在剥橘子。
“阿木……”许他他上气不接下气，“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老师怎么样？”
许他他顺手抹掉了脸上的汗水，“现在已经在医院的路上了。”
“这一边没有车，我们该怎么去呢？”
许他他摇摇头，“暂时就留在这里吧。”
阿木耸耸肩，“只能够这样了。他他，没想到能够把那孩子吓成那样。”说完，笑了一两声。
许他他：“阿木你别笑了，都怪我。不然于鹤老师也不会受伤。”
阿木点点头，吃掉了最后一瓣橘子，满足道：“这橘子真甜，他他你吃一个吧。”
许他他推开橘子，“不用了，阿木你变回去，我带你回仓库，孩子还在那里等我们。”
阿木不愿意，故意躲在树后，一面低头吃橘子一面漫不经心地说：“他他，我们就在这里呆一会儿吧。”
“不行的，阿木。”
“他他，等我吃完了这个再走吧。”
许他他无言妥协了。
“他他，你有没有觉着这儿有些异常？”
许他他没听懂，也没有问，脚步一直往前，匆忙而无言。
“他他，你走得太快了，我都要被颠下去了。”
“对不起，阿木，现在我没有心情和你聊天。”
第79章 望君山下
阿木当然知道许他他为什么没有那个心情，可她还是很生气，很生气。脑袋一下子就扭到一一侧，尾巴有意无意地甩到了她垂落在肩上头发上。一只眼紧闭，而另外一只扫看一侧的一棵棵树。随后，仰起头，看向天空。
头顶的天，就像是一面湖，从里面可以倒映出地面的一株花、一颗石头、飞过的一只麻雀……在阿木的眼睛，天已经变成了想象中的天，它那么不经意就把自己的心境刻在了空中。
她不服气地吐出一口气，又一个扭头，下一秒，耳边传来了许他他一阵阵叹息。她把视线放在前方，看看四周围，她知道了，原来是她迷路了。
“阿木，这条路好陌生，你觉着呢？”
阿木故意没有回答，眼睛随意盯在某一处。
“阿木，我好像迷路了。”
从许他他的声音，阿木听得出来她在着急，可这样又能够怎么样呢？
是你带我来这里，我以为我们会很高兴，结果呢，在你的眼里只有罗晓和那些橘子，你怎么能够忽视我？你急急忙忙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为什么不往后看一眼，带我一起离开呢？现在找到我怎么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害怕，开口就是让我变回去随你一起离开，我不答应。
阿木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些未说出口的话，沉淀到心里。
许他他没有任何察觉，她仔细环顾四周，“阿木，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阿木？你怎么了？”许他他停下脚步低头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忘记带你走生气了？”
阿木埋下头继续不回答。
许他他默默点头，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嘴唇，手掌心内的汗渍抹在了抽出来的纸巾上，她的脚步仍旧继续。
约过了一刻钟，许他他心里感觉不怎妙，硬着头皮没有停下脚步。好似一停下，她给自己加的油瞬间就会漏完。
“阿木，我找到路了。”
许他他几乎是用一种再兴奋不过的语气喊出来，她的步子无形之中就变大了，只是，等到她出了那一扇简易的木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另外景象。
本该是有一个仓库，它的出口正对着路口，路的两旁长着野生的洋槐树。取而替之的是，脚踩在半是枯黄半是黄绿的草地上，没有路，有的只是一丛丛叫不出名字的灌木，绕绕弯弯走过去，依稀可以听到流水的悦声。
没有错，这里有一条小溪，准确地说是山溪。
许他他仰起头，一瞬间就明白了，这里就是望君山的脚下。
“阿木，你快看。”
冬天已过去大半，然而，在这里看几乎看不出冬的迹象。半山腰种植了茶叶，一层接一层，绿色随之变化着，绿意盎然。
虽然山被封了，不过还是可以看见隐约在绿色之中的黄泥带上石头的小路，而就在许他他的脚旁，溪水两边的植物，被滋润得闪着绿光。或是大或小或圆或尖的石头，随意而安然地躺在两侧，随着地形呈现一条曲线。
许他他被溪水吸引了，脚踏着一块块石头下坡，小心而兴奋地靠近，整个身体几乎都要贴近水面，她的眼睛扑闪扑闪，“阿木，你看，那里还有小螃蟹。”
阿木继续装作一副无视状，仍旧埋头不语。
“阿木，我真不是故意撇下你的。”
“……”
许他他举起右手，“阿木，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阿木动摇了，稍稍地抬起了头，模仿了阿猫，慵懒地瞥了一样许他他，“嗯，你可答应我了。”
“嗯嗯。”许他他使劲儿地点头，指向水中一处，欢快地喊道：“那只小螃蟹正在横着走路呢。”
连续几声笑语回荡在山间。
“阿木，我想应该就是顺着这一条路就可以出去了。”许他他心里没有底，“等我们出去了，走到路边，或是运气好的话，碰见一两个行人，就可以回到柑橘园了。”
阿木大惊，“为什么还要回去？”
“仓库里还有一个孩子正在等我们，不回去是不行的。”
之后阿木没有接话，盯着路上的石头。
“好了，现在休息十分钟。”
“导演，订好的盒饭已经送来。”
“好的，大家领到盒饭后吃快点，我们争取一下午的时间就把下一场戏一次性过。”
闻声后，许他他迈出的步子不自觉就小了，她开始踮起脚尖走路，极其小心地拨开了面前人高的枯草丛，看见一个临时搭起来的白色帐篷，一个身穿高中校服的女生正在套外衣，身后跟着两三个人，嘴上不知道说什么，不过看起来很关心那个女生，之后还听到有人喊王小明，随后便是王小明在嚷嚷道。
许他他缩了缩脖子，松开了手，草丛瞬间就合拢起来。
“他他，柯牧言也在对吗？”
许他他点点头，心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走哪儿不好，偏偏就来到这里了？她仰头摆出了一张衰脸，悲哀地呼了几口气。
“言言，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声音就像从身边传来，许他他被吓到了，瞳仁都放大了，坐在石头地上，双手掌住地面，双目盯着草丛呆愣住。
“言言，你现在怎么不在状态？”王小明揭开饭盒的盖子，一看又是老样子，土豆丝，没有肉丝的青椒肉丝，红烧肥肉。瞬间就没有食欲，脸色一沉。
“言言，我跟你说话呢？”
柯牧言单手握住饭盒，筷子也没有拿，回过神后，看了眼王小明，若无其事点点头，“没什么。”
王小明一头雾水，“言言，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柯牧言摇头，“没，我没有拿筷子，我现在就去拿。”
王小明快速伸出手，“不用拿了，我这一双没有用过，你吃吧。”说完，他把筷子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吃不吃都无所谓，倒是你，下午还有一场打斗戏，现在不吃饱，到时候没力气伸拳头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
王小明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接连叹叹气，拍拍屁股起身走向帐篷，准备为他拿一瓶矿泉水。
许他他吁了口气，用爬的姿势一点点挪到了草丛后面，她看准了一根小树枝，拿起来紧握住，正要伸出去。心想：他已经警告我别去柑橘园了，这会儿若是见到我会不会气疯？再说了，他还有戏要拍，也没有空帮我从这里走出去。不然……我还是沿路返回？
“咳咳咳。”
一声咳嗽，吓得许他他连忙缩回了手，小树枝掉在了地上，正好与一颗石头撞出了略微的声响。
柯牧言明显感觉到草丛身后有东西，眉头微蹙，他扭过头，手已经伸了出去，正好撩开草丛的时候，王小明手握一瓶水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
“言言，你看什么？”
柯牧言面无表情地摇头，“没什么。”
“言言，说真的，你上午半天我都觉着你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柯牧言放下饭盒，双手自然交叉，垂下了头。
“你不说我就是知道是因为什么了。”王小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既然一声不吭地走了，你也别想着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柯牧言了。”
“你不懂。”简简单单三个字，柯牧言说出来却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是，我不懂，”王小明打开了水瓶，递到了他的手边，“我若是懂了，天都要塌了。”
“你也别光坐着，还是吃口饭。”
“嗯嗯，知道啦。”
“对了，许他他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许他他？”王小明嘲笑了几声，“那个疯丫头没事跟我打什么电话，她打了我也懒得接。”
柯牧言侧头看了眼，“嗯。”
“言言，许他他今天真的要去柑橘园？”
柯牧言冷道：“我也不知道。”
王小明抿着嘴一笑，“好了，你快吃吧，我就不和你说了。”
许他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几乎不敢自由呼吸，换气的时候都要别憋三秒然后偷偷的吸吐。
十分钟过去。
“好了，都吃完了吗？”
“吃完啦，导演，我们可以开拍了。”
“好，各就各位，耽误的都是大家的时间，最好都麻利点。”
柯牧言踩点吃完了饭，起身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眼背后的草丛。
待脚步声渐远，许他他身手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腰，默念道：“我的腿都麻木了。”
阿木：“他他，我们多待会儿，我拜托你了。”
“可是……”
可是阿木已经爬远了，许他他根本就没法喊出声，只能够无奈砸砸自己没有知觉的小腿，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翻白眼。
阿木，你究竟啥时候能够出现在我眼前啊！！许他他直接躺倒在地上，侧脸看向草丛，感激不尽。
“柯牧言，你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我们大伙儿一起把这场努力一次性过，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走？要走的话，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作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你都遵守不了，你以为你获了个奖就真是大神了？？”
“我告诉你，今天谁也别想走。”
王小明：“张导演，柯牧言不是那个意思，他身体是真不舒服。接下来继续拍，不碍事的。”
第80章 找与被找
于鹤左手臂上的伤口缝了四针。
排队、挂号、伤口消毒、缝针之中，按理说失血较多的时候，面色会自然而然发白，不过，他的脸从头至尾都红到了耳根，罗知因为好奇摸了摸，发现尤其烫手。
路过门口的医生、护士或是病人无不是被那张红得不像话的脸，觉着疑惑，只有于鹤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滋味。
他在想，此生此世，如此窘迫却也开心的时刻，或许只有这么一次。
伤口包扎好了，于鹤走到外面走廊长椅旁，他笑眯眯地拍了拍两边空余的位置，“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罗晓点点头，抱着书包走过去，坐下后，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着左手臂，“怎么会伤这么深？”
听闻此话的男孩脚不由得往后退去了几步，眼睛盯着地面。
于鹤一笑而过，温柔地喊了声：过来，对着男孩招手，“来这里坐下。”
罗知伸出手阻拦，“不行，你就在那里站着，让你爬树，从树上掉下来，不然的话，老师也不会扭伤腰，手臂也不会受伤，都是因为你，你个坏蛋！！”
听到声音的人，都不约而同转头看向这边长椅上的女孩子，或是唏嘘，或是笑笑转头，或是惊讶。
“罗知，他也不知故意的，我不怪他。”于鹤说着，眼里仍旧带着笑意，看得男孩，心里酸溜溜。
“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
于鹤都未说话，倒是罗知反应很大。
罗晓：“于鹤老师你是不是等他他？”
于鹤点点头，“嗯，我想他他或许正在路上。”
“等也不是办法，我还是给她打一个电话。”
与此同时，望君山脚下。
柯牧言拍戏虽然不多，在圈内跟他有所接触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没有架子，不会耍大牌。拍戏过程出现了中断被导演教训的经历唯独这一次而已。
王小明讲得口干舌燥，柯牧言也道过谦了，张三丰导演最近上火，这会儿怒气一上头顶，降下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可是国内知名的导演，不计其数的大腕明星和他们的经纪人削尖了脑袋也想要成为他底下的演员，且不说是男一号或是女一号，配角也是十分愿意。
他也是人，也有家庭和子女，马上就过年了，谁愿意不能够回家而呆在环境差的剧组一遍又一遍的拍戏。
对于柯牧言他早有所闻，年纪不大，成就却不小，不骄不躁。他就是看重这一些，才是邀请他拍戏，现如今，竟然在他张大导演面前耍大牌，一句话，不想拍就给我滚！！
他的气还没有消，这场戏就没法继续拍下去，大伙儿都不知所措，大气也不敢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搂紧了自己的衣服而面面相觑。
“张导，您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柯牧言他调整好了状态，随时可以开拍了。”
“张导，您喝口水，”王小明继续说：“您就别生气了，咱们继续拍戏？”
“张导……”
到后来，张三丰的气算是消了，不过，看柯牧言的眼神不同以往那般慈祥，眼神里多少还是带有怒气。
大伙儿一见他们的导演不生气了，一颗颗心纷纷都落了地。
“继续，继续。”
随后一阵哗然。
同时，许他他的手机震动，她庆幸这会儿远处嘈杂声不断，不然，被发现草丛后面有一个活生生的大人，那该怎么办咯？
许他他握紧了手机，倒退着爬，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块觉着安全的地方，她举起了手机。这才发现，此地信号不好，电话在这里就断掉了。
……
“不在服务区……”罗晓略吃惊地扭头对着于鹤说道，“他他该不会是坐错了车？”
于鹤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摇摇头没有说话，上下唇紧闭，目光聚集在一起，“我现在没事了，回去找他他。”
罗晓连忙说好，随后就和罗知扶着他一起离开医院。车，自然是罗晓开了，于鹤坐在副驾驶上，给许他他打了数通电话，没有那一次打通了。
“老师，我们现在回柑橘园能够碰见他他吗？”
于鹤抿住唇，“希望可以看见。这会儿开始变天了，他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带，如若是手机没法联系的话，我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说还好，一说，罗晓就开始慌了，握住方向盘的手不住的颤抖，身后的罗知，厌恶地冲着男孩瞪眼睛，“你看你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他姐若是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啦，罗知，你别说话了。”罗晓抱怨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一句话都不要再说了。”
车已经驶入通往柑橘园的路，罗知打开了车窗，探出脑袋，“老姐，我看见阿猫和阿狗了。”
一听，罗晓心里一喜，想着，若是猫狗在的话，他他一定就在了。只是，等他们下车，还没有走出几步，从仓库跑出来的小男孩，哭着说那个姐姐不见了。
于鹤瞬间就失去了冷静，他忍着痛弯下腰，单手掌在小男孩的肩膀上，问：“什么时候不见的？不见之前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说去柑橘园拿东西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男孩哭兮兮地说。
许他他猜想一定是罗晓给自己的打电话，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发现自己不见而开始着急了。她彻底放弃了从这里走出去，不管怎么样，沿路返回才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她挑开了手掌上陷进肉里面的石头粒，拨开了草丛，发现他们已经投入于拍戏之中，静悄悄地掉转身子，一面爬一面轻声地说：“阿木，我们现在必须要返回去了。”
“阿木，柯牧言拍完戏你就可以看见了，不急这么一时半而的。”
“阿木？”
“阿木？”
许他他停下来，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阿木的身影，下一秒，她不由得看向了草丛。
她该不会是已经偷偷地跑到了柯牧言的身边了吧？她如此想着，同手同脚爬回到了草丛后面，“阿木，你怎么能够这样呢？”她嘴上极其小声的念叨。
“他他。”
看见了阿木就在自己的左手边，许他他惊喜万分，“太好了，阿木，我还以为你已经溜到了柯牧言那里去了呢。”
阿木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随后不慌不急地说道：“他他，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也别担心我了，你自己回去吧。”
“可是阿木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阿木：“没事的，你走吧，我会安全回到家的。”说罢，她只留下了一个渐行渐远地背影给许他他。
许他他失落地转身，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人靠近这一从草丛了，她可以比较随意的用半蹲的姿势一米一米的离开这个地方。
走过小溪，穿过灌木丛，许他他踏上了来之前的那一条小路上，她背着包，里面有零食和水，这些她都不在意，即便是肚子饿了，口渴了。她一面走一面盯着手机，信号这个东西迟迟都没有出现。
“就给我一点点面子嘛。”
没有信号。
“我万一出大事了，这不是等死么？”
没有信号。
“算了算了，不想看见你了。”说完，她把手机丢进了书包内，拧开了一瓶水，在想：于鹤伤口深不深？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不知不觉她就想到，刚刚王小明说那个一声不吭就走掉的人是谁呢？是柯牧言养的狗？猫？金鱼？鸟？还是他的女朋友？
“应该不会吧，他那样的男人还有女人会抛弃他？”这话说出来，许他他连自己的脚趾头都不相信。
登时，她使劲儿摇摇头，“管他是谁呢？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还是想想，”
眼前忽然就出现了岔口，许他他抓耳饶腮：“呃……什么时候又变出了一条路来？”
“苍天呐，你明明知道我是个无药可救的路痴，不用这样磨砺我的心智吧？处处刁难我吧？”许他他抱头欲哭无泪，发愣了几秒，凭着并不靠谱的方向感选择了左边稍稍窄一点的小路。
“老天保佑，别让我死在这里啊。”
“我还很年轻呢，好多好吃的没有尝过，好玩的地方没有去过，我还要找范加成那个混蛋，我还要外婆亲眼看我成家立业呢。”
许他他就是这样，往往在她脑袋出现了空白，没法自救的时候，就啐啐念祈祷自己走出逆境。虽然她知道这样纯碎就是自我安慰，还是觉着安慰总比在迷茫中走向悲观的好。
天公不作美，竟然落下了雨滴。
一开始许他他仰头白眼瞪着一边的扭扭曲曲地小树，以为是自己倒霉，发顶上了落上了鸟屎，再继续走，发现滴落在头上的其实是雨水，自嘲地笑了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许他他不自觉就念出了这句话，她搔着后脑勺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他他，他他你在哪儿啊？”
“许他他？？”
“他他姐，你在哪儿啊？”
许他他又惊又喜，拾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蹦跶起来，高喊：“罗晓，于鹤老师，知知，我在这里啊。”
第81章 一反常态
“他他，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担心死了。”罗晓边说边用手拍许他他的肩，“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许他他被罗晓搂住了胳膊，她看向一旁的于鹤，害羞地笑笑，“让你们担心了。”本来是要说：让你担心了。可是觉着不好说出口，就变成说出口的那样。
回到了仓库，外面落下的雨滴已经能够听到响声，生起了一层白雾，无论是看向何处，都是朦朦胧胧一片。
兄弟俩儿默不作声，哥哥坐在一摞白色的篮子上，另外一人开始站在门口，随后一步步挪到他哥哥的身边，两手搅在一起，半天都没有抬头。
“你们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许他他语气温和，“我们暂时就不会去了，就陪你们在这里。”
许他他欲要继续说下去，罗知翘起了嘴巴，她紧绷着脸走到她的手边，“他他姐，我们真的要留在这里吗？”言外之意无不是说，我不想呆在这里，因为我不想看见这兄弟俩儿。
许他他笑笑，一阵欢快地笑声后沉闷地气氛瞬间就变得活跃起来，罗知也跟着一起笑了，之后，都笑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知知，你可实在是太小气了呢。”许他他摸着罗知的脑袋说道，“你看看你敬爱地老师，他可是一句怨言都没有，怎么到你这里满腔抱怨呢？”
“我不也是被气得嘛。”罗知耸耸肩膀，嘴角再一次漫上了笑容，她走向男孩身边，伸出了手，“你虽然有错，可我不应该总是挂在嘴上说个没完。”
男孩黝黑地脸颊，渐渐地透出了红晕，即便是那么浅，不仔细看的根本看不出来。然而，他扭捏着递出了自己的手，放在罗知的手上，两人就是握手言和了。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是我活该。”
这话对于罗知明显是意料之外，她把视线投到了其他的地方，“对，这话没错，你就是活该。”
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十分钟之前，还是艳阳天，现在宛如天黑一样，雨，还一直下。
望君山脚下，一部分人躲在帐篷内，另外一部分则是钻进了一辆房车内。大家所有的热情都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柯牧言也是。
他少有失去拍戏的状态，然后再投去其中，此刻，他虽然没有淋到雨，却比淋雨了之后还要凉。手掌还是心底，一片寒凉。
即便如此，导演没有半丝要走的意思，他独站在一扇遮阳的大花伞下面，半是带怒半是无奈摊开了手，双手叉腰，仰头看向烟雾袅绕的半山腰，忽地，灵光一现。他抚上自己刚刚刮掉胡子，还泛着深青色的下巴，一面点头一面微笑，下一秒，他推开了脚边的藤椅，拿上了厚厚一沓剧本，卷起来，对着藤椅重重敲击了几下。
“下雨也没有什么，你们赶紧给我出来继续拍戏。”
张三丰担心自己的声音传的不够远，左手举起了喇叭，“快快，你们一个个的动作放快点。”清了清嗓子，“现在我要临时加一场戏，至于台词的话，男一号和女一号你们自己临场发挥。”
“好好，准备威亚”。
“开机！！”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雨中放肆而随意的穿梭在山中的绿草绿树之间，他们的衣裳被打湿，裸露出的肌肤，被白雾抚过。
“林夏，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会！”
“路平之，你呢，去南方后，还会回来吗？”
“……”
“我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记住你。谢谢你帮我补习，帮我撑伞，帮我买早餐，帮我……”
“林夏，你愿意等我吗？”
“愿意。”
“咔！！”
“好好，”张三丰很是满意，“不错，不错。”
阿木在某一个角落，直直地盯着浑身打湿透的柯牧言，还有那个饰演林夏的女演员，黑色的内衣透过白色的衬衫，轮廓已经被印出来。两人并排而走，在所有人的欢呼中一步步，一步步靠近了她。
她好嫉妒那个女生，她和柯牧言并非朋友，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一起演一场戏而已，然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贴近他，做各种亲密的小动作。
“柯牧言，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张三丰说道，“之后我们争取只用一个星期就拍完所有的戏，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只有柯牧言不言不语，没有任何表情撑着伞坐在原来的草丛前面，然后静看几人拆下了帐篷，几人收拾了东西全部都随意地丢进了车内，然后，他们陆陆续续地离开。
他把雨伞放低，稍稍侧头看最高处的雨滴如何往下落，究竟是直线还是曲线？
远处一双脚正在靠近，她太冷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颤音：“你怎么不回去？”
柯牧言没有抬头，一动不动，“暂时还不想。”
“之前你淋了雨，现在坐在地上会生病的，还是赶快回去洗个热水澡会比较好。”女人的声音很温柔。
“嗯，谢谢。”
见柯牧言没有其他的反应，她想等，可身体已经受不住，再加上她后面来了人，把她拉走了。
阿木就在他半米之外的地方，身上湿漉漉的，她迫切地想要靠近，想要去问一句：你怎么了？
可王小明出现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拉起了柯牧言就往自己的车那一边走，也不管他会反感这样，也不松手，开了车门，他就直接把他塞进了车内，“嘭”一声就关上了门。
阿木眼尖动作快，她跟在后面，就在门快要合上的一瞬间，巧妙地钻进了进去，不小心翻了一跟头，尾巴甩到了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滚了几圈，身体躺好后，爪子就触到了一片湿凉。
她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趴在柯牧言的腿上，而他四十五度仰起头，正在看向窗外，她知道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出现，不敢动，眼珠子也不转动，盯着他。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安静了五分钟后，柯牧言忽地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雨还在下，天，又黑了几分。王小明假装没有听到，继续盯着前方，小心驾驶。
“王小明，我要下车。”
“言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
柯牧言一惊，无可奈何地一笑，扭过头盯着王小明的后脑勺，看上了几秒，“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就唬我吧啊，”王小明砸咂舌，“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都不给你打个电话，不说电话，发个消息也行啊。她倒是好了，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你不会知道的。”
“是是，我不会知道的。她……”
“别说她的事了！！”
王小明很识趣，立马就不说了，也不看柯牧言一眼，继续专心开车。
车停在了安心旅店，王小明生闷气，不管柯牧言，抽掉了车钥匙就下车。柯牧言也不在意，下了车后，几步跟上了王小明一同走进旅店内。
两人经过前台，王菁华正纳闷许他他一行人怎么还不回来，也没有一个联系方式，看见他们心想，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你们先等等，许他他的电话你们应该知道吧？”
王小明轻飘飘说了句不知道，扭头就上了楼。柯牧言欲要走，被她拉住，“就问你们一句，说不说还真的不说啊？他他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最好别是出了事情！”
犹如是给了柯牧言当头一击，他差一点都要忘记许他他去柑橘园的事情了，他扭过头，“打电话是没用的，那一边没有信号。”
“不会吧？”王菁华叫道，“我给我那老乡打电话，他今天外城买橘树苗了，不在园子里面，这样一想，还真是出什么事了。”
柯牧言想到许他他是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去的，也不担心，“你放心好了，她又不是一个人，不会有事的。”说罢，他也上楼去了。
王菁华拍着桌子，“许他他这是交的什么鬼朋友。”
她正担心呢，听见外面有车开进来的声音，冲出去一看，果然还是许他他一行人。也不顾还在下大雨，她大步跑过去，“他他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许他他挽住了王菁华的胳膊，一面回头快速说了几句，一面和王菁华跑进了屋。
“华姨，园主他出去有事了，两孩子在家我们不放心，就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王菁华听后，立马就放心了，拍去许他他身上的雨水，“我那老乡也真是的，把孩子丢给你们，事先也不跟说一声，不然我抽一个空就去看看你们了。”
这时罗知和罗晓扶着于鹤走进来，王菁华一瞧，大呼了一声，“哎呦呦，这是怎么了？”
“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
“怎么伤成这样了？”
罗知抢答：“是因为救园主家的孩子，害的老师手被树枝划伤，缝了四针，还伤了腰呢。”
罗晓暗地里拧自己妹妹，掩饰示意她，别再多嘴多舌了。
第82章 主动出击
“他他，带你老师赶快上楼休息去。”王菁华快言快语道。
“嗯。”许他他回应了一声，把于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步步上楼梯，到了他的房门口，没等他伸出手，她就说：“钥匙在哪儿，我来开门。”
话音一落，于鹤拿出了钥匙，许他他一把接过，弯下腰开门。门一开，两人走进去之后，罗知几步就到了门口，正要踏进去，罗晓揪住了她的帽子，反身就直接拖回到了二零一。
许他他回头正要说话，发现门口空荡荡一片，干笑了一两声。
“她们应该累了。”于鹤说，很快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嘴唇，用右手拍了拍床尾，其实上面没有灰尘，看起来很干净。“要不要坐一会儿？”他眼里溢出类似暖阳似得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嗓子眼的话，在等待她的同时不断的翻滚。
“嗯，好。”许他他掠过他，走到了床边，“于鹤老师，伤口还痛吗？”
于鹤坐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随意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臂，笑笑摇头，“没有什么感觉。”
“那就好。”许他他掌在床上的手，汗水渐渐浸湿了床单，她的脸颊白里透红，抬头望他的眼睛，好似装下了整个夜空。
“饿么？”话一出口，许他他就后悔了，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就不能够问一个比较浪漫的问题么？
于鹤灿烂一笑，仍旧是摇摇头，趁着她低头傻笑的时候，他偷偷地挪动了椅子，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反问：“最近是不是过的很累？”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心疼，愣了一秒，她张开嘴：“嗯。”
“累只是暂时的，”于鹤笑容开始止住，“有些事情你虽然没有和我说起，当然了，你也不是一定要和我说。”他心想：我究竟要说什么呢？理清了思绪，“不好意思，说了些你听不懂的话。”
不，不不，许他他心里在喊。她听懂了，每一个字她都懂，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说出来的只是这简短地三个字。她看着他的黑夜的眼眸，“再累我也知道，有结束的那一天。还有，我……”
好紧张怎么办？
“我……”
于鹤其实比许他他还要紧张一百倍，他屏气凝神地看着她，无意中身子已经倾在她的面前。
“我很高心你能够来看我。”一口气说完，许他他涨红的脸忽地就埋进了衣领里面。
短短一秒钟而已，于鹤还是看见了，他心里开始欢呼。
“我也很高兴，”于鹤开始结巴了，“一开始我还担心我突然出现你会奇怪……然后我，我还是来了。”
许他他大胆抬起眸，“于鹤。”
“嗯。”
“……”
“你终于直接喊我名字了。”于鹤笑得时候，眼睛就在放光，“我很开心。”
许他他不明就里地笑了，她不小心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看见他脸上闪过的痛意，恨恨地拍打自己的手掌。
“他他，你这个样子是在是太可爱了。”于鹤又笑了，比那一次都要笑得开怀而欢快，乍一听就好似一位青葱岁月的大男孩。
许他他因为疑惑眉头开始打结，这个模样，于鹤觉着更可爱了。
房间内回荡着两人交错的笑声。
就在门外，柯牧言下楼再上楼，脑袋不经意扭向了传来笑声的地方，莫名地口干舌燥而心烦意乱。
“言言，你是不是也被吵得脑壳疼？”王小明直跺脚，恨不得把许他他揪出来，用透明胶堵住她的嘴巴。
柯牧言不动声色扭过头来，“没有。”说完，他伸手推开了门，倒在床上，翻了个身，随后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
“有我能够帮助你的地方吗？”柯牧言闻声后，本能地从床上弹起来，他眼神犀利地扫看了一圈，“出来！！”
变成人形的阿木，从窗帘后面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淡然地看了一眼她，冷冷冰冰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阿木低头不语。
“出去。”
阿木定在原地，抬头眼神坚定地看去，说：“不喜欢雨天么？”
柯牧言掀开了被子，墨色的头发有些杂乱，双目憔悴，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糟糕。他不言不语走到了窗边，嗖一声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雨，我行我素地打落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叫他心里很不快活。
“我讨厌下雨天。”阿木继续自己的话题，她注视他的背影，“湿哒哒的，出去需要撑伞，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裤脚上会沾上泥土，车辆经过还会被溅一身脏水。”
“没有阳光，也没有暖和的风，小猫小狗都是脏兮兮的，看着就觉着挺讨厌。”
柯牧言在听，只是不想说话。
阿木小心走上前去，站在他的右手边，看向窗外，“不过，没办法，一年四季不可能都是晴天，所以我就告诉自己，下雨就下雨吧，那是它的事，而我自己只需要做我自己就好。”
“我期待和你说话，”阿木仰起头，盯着他的侧脸，“可我害怕。”
“现在不害怕？”
阿木摇摇头，“还是怕，比之前还要害怕。”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房间里面？”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阿木踮起脚，双手搁在窗台上，“和你站在一起，我就不讨厌下雨天了。”
“我也不喜欢下雨天。”
“真的吗？”阿木兴奋地说，眼眸一闪一闪，“真好，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喜欢。”
柯牧言转了个身，背靠在窗台，一只手插进裤口袋里面，另外一只手有意无意抚一抚自己的耳垂。
“谁喜欢？”其实不用问，他就知道是谁了。
“他他。”
阿木抿了抿嘴，学着柯牧言的样子，靠在窗台上，余光偷偷地注视他，“你喜欢什么天气？”
“……”
“我除了晴天最喜欢的就是下雪天了。”
柯牧言看了阿木，就像是一个孩子。在他的脑中从未想过这么无聊的问题。
“对不起，我已经说了好多，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阿木自觉地结束了对话，她就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只蜥蜴，“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话，这个下雨天我过的很开心。”
阿木离开之后，柯牧言多看了几眼窗外，连忙就拉上了窗帘，钻进了被子中，保持C姿势。
他的脑子有些乱，暂时也不想整理，任其横在自己的大脑中盘根错节的生长。
放手？这两个字从未出现在他的字典中，并且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出现。他心里有一种极其不平衡的感觉，可是没法打破。
“你究竟在哪里？”
柯牧言痛恨地捶打自己的腿，“你就准备一辈子都不见我了吗？”
不可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把话说清楚。
他眼眶渐红，一想到自己变成了如此陌生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讨厌自己。
过了八点整，楼下甚是热闹，说说笑笑，吵吵嚷嚷。
原来是隔壁的拉面馆的夫妻老板还有他们家的亲戚，和旅店老板坐在一起吃瓜子聊天。时而，还有孩子的嘶喊声。
许他他还有于鹤是跟姐妹俩儿叫了外卖，吃完了，一个个都很满足。
“他他，你送老师回房休息。”
罗知举手发言：“我也去。”
罗晓笑了几声，手速极快，拉过自己的妹妹，“罗知她马上就要洗澡了，他他就你去吧。”
等到两人出了房门，罗知气鼓鼓叉腰说道：“我现在不洗澡，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废话了，”罗晓拿过手机，“你就那么想要当一盏电灯泡？”
罗知跳在了床上，脏鞋子踩下了好几个印子，“你是说他他姐和老师之间……”
“知，你今晚不把床单弄干净，你休想睡床！！”
罗知动作快，立马就跑到浴室反锁上了门，“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让我睡，我就和他他姐睡。”
“知知，你开门。”
“不开。除非你告诉我他他姐喜欢老师，还是老师喜欢他他姐？”
“不需要知道，快开门，我要接水。”
“你不说我就不开门”
“哎，”罗晓放下了脸盆，“这事都看不出来，还需要我说吗？你不是说你很聪明的吗？”
这一边姐妹两吵得火热，另外一边许他他扶于鹤回房后，担心阿木就没有久留，合上门，反身就往二零三走去。
咚咚咚。
“在吗？”
柯牧言用被子捂紧了自己的脑袋。
“我知道你在的，你不说话，我就自己进来了哈。”话音一落，只听到嘎啦一声，门就开了。
柯牧言闻声甩开了被子，二话不说，把许他他推出去，一脚关上了门。
不偏不齐，许他他的鼻头撞到了门上，虽然她很快就弹开，鼻尖还是没有躲过那一场灾难。
“柯……柯牧言！！”许他他吃痛地护住自己的鼻子，气愤地连踢了三脚门，“你就不能够轻点么？”
许他他锲而不舍，弓着腰，鼓捣门锁，随着咔嚓一声，门又开了。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秒秒钟溜进去，然后被抵在门上，两手当做防御牌护住自己。
“我就是想问问你回来的路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
“我的意思是，阿木……”
“马山出去！”
第83章 久违谈心
如果看见的那张脸比起以往没有添上更多的恼怒，眼里还填满了怨气，他那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把被角拽在手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很是刺目的话。许他他想，自己绝对不会想像做错事情一样灰溜溜地离开。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半夜时分，就近的天空竟然还被一道道闪电划过，而是还能够听到几声雷鸣。当时大家都睡着了，许他他也是，只不过，因为睡眠不深的关系，雷声响起，她就渐渐清醒，睁开眼睛，盯着床头上方的天窗，看了许久。随后她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才是再一次进入睡眠。
罗晓的父母终究还是不放心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外过夜，不管三七二十，电话里痛斥她们，若是今天天黑之前看不到人，他们就报警。
无奈之下，罗晓只能够收拾东西，带着罗知与许他他告别。
外面仍旧是豆粒般的雨点，昏暗地天空，无形之中愈发增添了几分悲凉。罗晓藏在心底的疑惑还没有得到答案，上火车之前，叹着气，看了几眼许他他，嘴角还是荡漾起了微笑，招手示意她赶快回去。
许他他用力的招手，于她们她挺内疚的，大老远的跑来这里看望自己，给自己送来各种好吃的东西，在还不到两天的时间，没有能够带她们外出逛个够，唯一一次，竟然还是以悲剧收场。
“我们回去吧。”温柔地声音，在冷冽地空气中响起，是一种别致的感觉。许他他就是这样觉着。
她走在他的后面，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从上往下看去，那双白鞋的鞋跟，一前一后。她心里有些庆幸，兴奋，还有些好奇，想：为什么他还会留在这里？
走到站牌旁，于鹤稳稳地停下脚步，本能反应似得扭头看去，正好与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他在心里暗示自己，千万别扭头去，并且也做到了。于是乎，在他体温上升，面色染上红晕的同时，看见她娇羞地扭过头，只是留下小花伞和一截背影。
他的心里是欢喜的，他渐渐地明确了，她其实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他嘴角上的笑容绽开后，就没有凋谢。
车来了，他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守在她的身后，注视她上车，自己一样追随她，一只眼睛寻找座位。
两人坐在一起，她靠窗，他紧挨着他。都不说话，却是不代表车内很安静。
下了车，他率先走下去，然后快速撑开伞，满眼都是笑。
“腰现在好多了是么？”许他他问。
“嗯嗯。”于鹤答。
“怎么不回清水市？”许他他问完话，顺势仰起头。
于鹤扭头，“想在这里多留几天，一两天根本不够。”
许他他本来想问，不够什么，话了嗓子眼，却是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笑，笑着笑着就一蹦一跳起来，“老师你带了画具没有？”
“带了。”
许他他从雨伞下面走出去，与于鹤面对面，“好久都没有亲眼看老师画画了。”
“只要你想，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你画。”
说到这里，话正好被出旅店的王小明听见了，他明显夸张化的表情，让许他他看着心里有一丝不舒服。然而，他倒也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啧啧砸唇之后，扭身就走掉了。
许他他下午休息的时候，于鹤就在自己的房内支好了画架，各号的排笔已经清洗干净，并且甩尽了水。她帮忙贴上画纸，他打开了一百零八色的颜料盒。他在窗边选择了最佳位置，她端起小板凳坐在他一侧，手里准备了纸巾。
写生窗外阴暗地天，只是天空，再去它物。可在他的，变成了一个洋溢着浪漫地下雨天。
只用了半个小时，一幅画已经完成了。他习惯性的把调色盘放在脚边，然后寻找纸巾，用它擦拭掉画纸上多余的水分，也用它进行点缀。所以，接到她手中的纸，他一下子便是笑了。
“美的让人窒息了。”许他他如实说，“若是我也能够画出这样优美的景色就好了。”
“你可以的。”
是的，不管许他他画成什么样子，在于鹤的眼里就很美了。
当初学校进行的比赛，他就是因为自己的私心，默默地给许他他打了高分，也是唯一一个高分。
“老师，你是以什么心情来画这幅画的？”许他他觉着不可思议，眼里看见的东西再简单不过了，可是出现在画中全然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也不是什么心情，画画的同时还需要靠自己的想象力。”于鹤说，“你的想象力就很丰富，只是你把画面和画纸隔离开了，所以当你画画的时候，才会觉着自己怎么都画不出自己所想的东西。”
“再就是，你的期待值比较高。”于鹤补充。
“应该吧。我想的永远比我画的好，哈哈哈。”
两人在一起讨论画画的技巧，多年之后，第一次认真重现了。
于鹤喜欢和她说画画的事情，不，也不是仅此而已，说什么都觉着很放松。相比自己班里面的学生，问出的问题，更热心。
“因为喜欢美术所以才当老师的么？”这个问题许他他很早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他的身边总是有很多学生粘着他问这个，问那个人，自己没有机会。
“也不是。”于鹤把画架推开，转过身对面许他他，“当初我爸妈是坚决反对我学美术，强烈要求我学理，考雅思，能够出国，然后学成回国之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他们就给我安排相亲，最后就娶妻生子。”
许他他愕然状，单手掌着自己的下巴，“真的吗？”
“嗯嗯。”
于鹤苦涩一笑，提起了水桶，把摆放在椅子上的画笔都放进了桶里面，一甩一甩，清水立马就变成了污浊而说不出颜色的水。
“我一想到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当时我就蒙了。”于鹤目光纯净，松开了手，画笔散开来，靠在水桶边，“我高中选了文艺，然后就画画。所有的画具都是我奶奶偷偷塞钱我买来的，家里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后来，我参加了比赛，获得一等奖，他们就知道了。我成绩没有下滑，他们就松口答应了。”
“后来，还真的就爱上了画画，比起单吉他会唱情歌，我觉得画画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然后就报考了师范，成为了美术老师？”
于鹤点头，“没错。”
“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于鹤忽地不好意思笑笑，“虽然有时候那一帮学生都太调了，三天一两天就在画室里面干架，让我头疼。”
“哈哈哈，是吗？”
“是啊，现在的孩子不好管。”
许他他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他们能够做你的学生足够幸运的。”接着，许他他就讲起了自己第一位专业老师。
一个已婚个头不高体型偏圆的男人，入了秋，就喜欢带上各式各样的帽子。第一节课就说自己怀才不遇的种种事情，还说目前当个美术老师也是暂时。上课气氛虽然活跃，不过大多数都是因为与画画毫无关系的话题炒起来的热闹。
许他他觉着他一点都不靠谱，更不像一个美术老师。
“他他，我已经猜到你说的是谁了。的确，我自己也不喜欢他这个人。”
“是吧，当时还有女生迷恋他呢，一下课就给他送牛奶，巧克力，他也照收不误。我心里就特别鄙视他。”
“想不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对他有那么大的意见，所以把他的人头像画成了光头强？”
许他他没好意思接话，不过她的笑已经暴露了。
“老师，今晚会比较闲，要不我就去店里坐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到了下午三点半，于鹤的父母来电话。
这时许他他正给阿猫刷毛，闻见了脚步声，她开门，“你脸变得好白。”
“他他，我奶奶住院了，我得马上回去了。”
“嗯嗯，好。我送你。”
说完，许他他手忙脚乱地穿好了鞋子，拿起了雨伞，跟着背上包的于鹤一起去火车站。
“他他，你回去吧。”
许他他仍旧站在他的身后，“我不急的。等你检票的时候我再走。”
“嗯。”于鹤手抓着自己的衣角，许他他不忍心看，垂下头。
“王奶奶是怎么了？”她问。
于鹤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妈说是中风了，现在情况还不明。”
许他他挽住了他的胳膊，“王奶奶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眼睛再一次看向他，想要安慰他。
“没事就好……”
送走了于鹤，许他他撑着伞站在火车站对面的街上，盯着路上来往的车辆，情绪低落，收起了伞，站在一棵香樟树下，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
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出事了？许他他想不明白，心情也不太好，两脚也麻木了，起身的时候险些没站稳摔倒。
雨水打湿了许他他的衣服和头发，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雨伞，懒得撑开，继续走向车站。
第84章 女星夏令
还差几步就走到车站，不过在此之前，许他他把雨伞两手紧握，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两只耳朵竖起，静静聆听身后的动静。
她暗暗倒吸一口夹杂雨水的空气，撇去为什么被跟踪原因不说，她确定以及肯定，身后百分之百有一个人。
上了车，刷了公交卡，她直径走到最后面，不动声色之中打量了面前所有的人，并无发现异常。
不会，我一定不会搞错的，那个人或许知道自己暴露所以就没有上车。她这样想，没有开一扇窗户的车内很是沉闷，她想睡觉，可是不敢睡，一手拽紧了雨伞，两只眼睛瞪得再大，也只有铜铃的一半大。
一刻钟后，下了车，许他他走了三步就回头看上好几眼，迈出去的步子一步比一步大。跨进了旅店，没有看见王菁华，她扭头又看了一眼，关上了门，还在门缝中夹上了一张从前台账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空白纸。至于这样做是因为，说实在的，许他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他，你去哪儿了？”阿木靠在阿猫的身旁，看见许他他蹑手捏脚走进来，关上门也不反身，弯下腰盯着钥匙孔看。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说话，于是就问道。
许他他煞有介事的打响一个响指，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床边，说：“阿木，你帮我爬上天窗看看外面有没有可疑的人？”
阿木摇摇头，懒懒散散地躺在阿猫的身上，尾巴故意在一对猫眼上甩来甩去，半晌之后才说：“不知道他他你在说什么？”
许他他自己跑进了浴室，几乎是把自己的身体九十度折叠起来，弯曲的膝盖顶在有窗户的那扇墙上，脑袋一寸一寸晚上挪动，直到双眼能够看到楼下的路。
“我就说嘛，一定是这样的。”
她看见王菁华的面包车旁，站着一位只露出眼睛的黑帽子，浑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下着雨的天，也不打雨伞，贼头贼头地左看看，右瞅瞅。
她以同样的姿势出了浴室，阿木一见她这个样子，笑得前仰后翻，“他他，你在干什么你？”
许他他挺直了身子，活动了自己的手脚，回答：“刚刚去了火车站，回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了。现在我要去拉面馆了，阿木一个人在这里小心啊。”
阿木根本没有这句话放在心上，她继续爬到阿猫的背上，悠悠然地望着许他他离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溜到了柯牧言的房间内。
阿木变成了人形，躺在留有柯牧言气味的床上，抱上被子遮盖住自己面颊，一面满足地笑，一面滚来滚去。
许他他一走进拉面馆，老板娘就冲着她招手。
“他他啊，我老公的手已经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起早赶来店里揉面团了。”
许他他想到了她会说什么，淡淡一笑之后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他他，你这孩子勤快，吃得苦，我们都看得出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给你的红包。”老板娘说完，把手里捏得紧紧地红包递到了许他他的眼前，见她愣住，没有要收下的意思，继续说：“你若是不说你快二十岁了，我们还当你只有十六七岁呢。听我儿子说，你家在清水市，孩子外婆也在哪儿，这也是我们之前的缘分。这红包你就收着，别跟我们客气。”
许他他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红包，抬眸笑笑，“谢谢老板娘。”
“别客气哈。”老板娘也笑了笑，“收好了，别弄丢了。”
许他他用力点头，放好了红包就进了厨房。
许他他不知道是因为外面下雨的关系，还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来店里吃面的客人越来越少，耳边的声音很单一，不再嘈杂。
之前还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可忽然就安静下来，倒是不适应了。男孩也没有来店里，吵着找她一起玩，许他他问起，知道他原来是去了奶奶家。
“他他，来客人了。”
许他他正在想念外婆，闻声之后忙不迭坐起来，迎头看见走进店里的戴上黑帽子的男子，正是之前看见的那一位。
他点了一份素拉面，许他他故意大声问他要不要香菜，她发现男人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是移开，最后倒是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那你要辣椒吗？”许他他故意走到男人的面前，问。
戴帽男有些吃惊，头也没有抬，点点头。
“好，你稍等，我马上就给你端来。”
一语说完，许他他转身的同时，用余光盯着男人。
“您的面来了。”
“请问您还需要什么？”
戴帽男摇摇头，之后也不摘下帽子，别扭地拉开嘴巴那一部分的帽子，吃力的吸进面。
戴帽男是店里最后一位客人，他吃完了，老板娘看见外面冷清，就提前关店。走之前，还叮嘱许他他以后别跟陌生人走那么近，处处都要提防。
雨下了整整一天，这会儿才是停下，许他他呼着气，手已经僵硬，不断的搓动还是没有一丝丝暖意。
“呼呼，实在是太冷了啊。”
这时，王小明驱车回来，停好车后，就往旅店这一边走，一抬头正好就与许他他撞个正着。
“我还当是谁呢？”王小明那一句：那个不长眼睛的挡我的路，没有说出来。
“小明？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许他他傻笑了一两声，搂住了他的胳膊，“好冷啊。”
“快拿开你的脏手，”王小明反应很大，推开了许他他不说，极为嫌弃地检查自己被摸过的衣服是否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哎呦，不就是碰了你下下嘛，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许他他跟在王小明身后开始上楼，边走边说：“柯牧言呢？”
“他和夏令吃饭去了。”
许他他鹦鹉学舌：“和夏令吃饭？”
王小明挑起来了兰花指，忽地停下来，转身点了点许他他的额头，“是啊，夏令可是我们这个剧组的大美女，她主动约言言吃饭。”
许他他不屑地翻白眼，甩开了那只白皙过分的手，“美女了不起啊。我还以为柯牧言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不会因为美色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你说什么？”王小明像只发怒的公鸡，怒发冲冠，嘴与爪锋利，“哦哦，”他放声地笑了笑，把许他他从头指到了脚，“我知道了，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你自己的形象很成问题，根本不入我们言言，不不，应该是男人的眼，所以现在才回这样恼羞成怒。”
也不管许他他龇牙咧嘴，王小明肆虐地嘲笑，结果两人意料之中就开始打架了。与之前一样，也不一样，这一次许他他大获全胜。
“死小明，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许他他手里亮出一片假指甲，“不认真地生一场气，你还真以为我是小奶猫啊。”
王小明撇撇嘴，心疼地摸了摸自己指甲，发红的眼睛盯着许他他，“死他他你给我记住了。就你这个样子，这辈子别指望出嫁，趁早削发为尼！！”
许他他伸舌头、做鬼脸，蛮不好是个滋味的看着王小明摔门。“疯子，有事没事就把我和柯牧言扯在一起，天底下就他一个人男人吗？你才一辈子嫁不出去了，以后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看我风分光光地嫁出去，气死你，气死你。”
许他他胡乱地揪了揪自己鸡窝头，带怒回房。
此刻，柯牧言与夏令已经享受完了一顿美味的晚餐，正闲闲地慢步在街道上。
两人共一把雨伞，透明的雨伞闪着街灯的暖光，两人的手，有意无意就会碰在一起，一次两次，第三次还没来得及发生，柯牧言就换了左手打伞。
雨滴声太响亮了，扰得柯牧言本就不够平静地心，起了波澜。他对身边人无话可说，不说话也不会觉着奇怪。
“听小柳说你是自己找旅社住的？”
“嗯。”
“离这里远吗？”
柯牧言摇头。
夏令心里暗暗一喜，“既然不远，我能够去看看吗？我挺好奇的。”
“不方便。”
夏令心里的欢喜转瞬即逝，取代是莫大的失落。
“为什么？”
“没什么。”
“也没事，要不你去我哪儿坐坐吧。以后说不定很难见到面了。”
“不用了。”
夏令心里细细思考这三个字，手不由得抓紧了自己衣服上装饰的红色蝴蝶结。
“好了，就送到这里。”说罢，柯牧言把雨伞送到了她的手里，没有再留下一句话，淋着雨，一步步走远。
“柯牧言，晚安。”
没有回应。
夏令憋屈地捏紧了伞柄，不再留恋那背影，蹬着高跟鞋往对面的酒店走去。
走进安心旅店的时候，柯牧言浑身湿透了，他甩了甩头发，发梢上的水珠呈弧线飞向四周围。
“阿嚏。”
他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的上楼，走到一半，发现口袋内的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思考了片刻，想起来，自己今早出门之前其实没有带钥匙。欲要下楼，听到了王菁华的声音。
“这是你的房门钥匙。”
柯牧言接过后，道了句谢谢。
“长得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至于人人看见了都喜欢。”王菁华道。
“今天有人来找过我？”
王菁华从前台的抽屉内取出了一沓信封，“都是给你的信。”
第85章 情书风波
听这话，柯牧言不以为意，一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似得样子，把握在手里的一叠信封纸，全部都丢进了靠在门口的素白垃圾桶内，走之前，丢下了一句：“以后这种东西不用给我了。”
他一走，王菁华好奇，心里是痒呼呼，从垃圾桶捡起了信封纸，回到座位上还顺便打开了一封，从头看到尾，嘴上不禁感叹几句：“这姑娘的字也得不错，句子倒是不怎么懂，应该是情书吧。”想着，她倒是回忆了自己的初恋，正觉着甜蜜的时候，啪啪几声，把她拉回到了现实中。
站在她对面的人正是许他他，她眯起了一只眼睛狐疑地打量王菁华，嘿嘿笑了笑，“华姨笑成这样，莫非是恋爱了？”
王菁华老脸一红，甩出手往许他他的手背，狠狠地拍了三两下，翘起嘴巴，嘟嚷：“你个鬼孩子，脑子里面想啥呢？”
许他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双手一摊，“华姨，你没有想什么，怎么脸笑得跟一朵桃花似得，白里透红，又有光泽，还富有弹性，吹弹可破……”
王菁华哭笑不得，“你给我打住，这话说得哪儿跟哪儿啊。”她快速瞅了一眼楼梯口哪儿，左手一招，示意许他他把脑袋伸过来，然后从抽屉里面拿出之前看完了的那封信，下巴指了指，“你自己看看。”
许他他的眉眼渐渐舒展，眼里的笑已经多得溢出来，她扬起了嘴角，折起来信纸，“华姨，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有才华啊。”
王菁华一笑，掐了许他他的手背，随后拿出了所有的情书，低声说：“这一些都是有人寄给柯牧言的。”
许他他闻言后，下巴险些没有直线坠落，“华姨，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没事开这玩笑干什么？”
许他他一想觉着也是，脑袋不禁就扭向了楼梯，“华姨，”她摆正了脑袋，“那你怎么不给他，倒是自己在这里看上了？”
“他就当着我的面丢进了垃圾桶，我能够说什么？”
“嗯嗯，这个倒是很符合他。”
王菁华推开了面前的情书，“我就觉着丢了挺可惜，自己留着怪难为情的，他他你看看，以后喜欢谁了，学着点。”
“华姨别，我……”
正说间，柯牧言无声无息出现在了许他他的身后。
“老板娘，我房间的热水器又坏掉了。”
王菁华故意从抽屉里面拿出了账本，一面甩在了许他他面前，一面说：“好勒，我这就去叫隔壁的高师傅看看，你等等。”
许他他触到了账本成功挡住了情书，只是背后有一束视线还未离去，她咬咬牙等待中。柯牧言倒也没有移步，站在原地，他倒是要看看许他他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许他他憋了一口气，实在没法继续傻站着，扭头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华姨给你想办法了，你就回房等着吧。”
“我爱在哪儿就在那儿。”
“好吧。”许他他咬着唇笑，“行行，那你站着吧。”说完，她回头继续母鸡护小鸡的姿势保护手臂下的情书。
“走走，我们一起上楼看看。”王菁华请来了隔壁的老高，几人上楼，许他他这才吁了口气，可以拿开自己僵硬的手臂。
偏偏这个时候柯牧言又冷不丁地出现了，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一推不同颜色的信纸，其中有一封看样子已经被看过了。他冷哼了几声，“原来是偷偷摸摸地干这种事。”
这话说得许他他心里又是窝火又是无言以对，她本能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过去。
“以后你别写这些有的没的东西，还不如多读读书，充实你的脑子。”
“你再说一遍？？”
柯牧言仍旧不冷不淡语气说道：“以后你别写这些有的没的东西，还不如多读读书，充实你的脑子。”
柯牧言已经预料到许他他会亮出自己的拳头，提前一秒躲开了那一拳，却是没有把她的脚算进去。
许他他直接踢中了他的要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第一，这些信都至少都有一万字，你若是不接受，完全OK，可是你不用把它们都丢掉。第二，你自己心情不好，那是你的事情，你不应该牵扯到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热水器应该是你自己弄坏的。第三，你没有看过我写的文章就不要随随便便评价我！！”
许他他吐出了一口恶气，“好了，我现在说完了，你拿上你的情书可以上楼了。”
全中！
柯牧言虽然难受，可不得不对眼前这个丫头刮目相看了。可是这一次不会像之前一样不了了之了。
他站直了，伸手抓住许他他的帽子，一秒钟就提溜起来，大步走出了旅店。他的目标是离这里越远越好的暗处。
“救命啊，救命啊。”
“你若是不想死的很惨就闭上嘴。”
许他他叫的更大声了，柯牧言捂住了她的嘴巴，往前多走了几步，“现在害怕了？”
许他他试图掰开那只大手，无奈使出了吃奶得劲儿却是纹丝不动，不得已，她努力的张嘴，企图咬死这个妖孽男。
柯牧言无奈笑了笑，松开手，同时推了一把许他他，见她直接坐在了地上，不禁打趣：“怎么？喊得没有力气了？”
地上湿润且冰凉，许他他一咕噜爬起来，想都没有想冲到了柯牧言的面前，踮起脚尖准备抓那张脸。
“喂，就你这个小短手还想碰到我的脸？”
柯牧言故意放下了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抵住许他他，就这样，她的手离他的脸足足还差十公分，还是在已经尽了全力的情况下。
柯牧言坏坏地笑了，“你就放弃吧。”
“我不要，今天我若是不抓到你的脸，我绝对不会罢手。”
柯牧言摇摇头，“坚持是好事，可你要切合实际。”
“柯牧言！！”
“干什么？”
“你不要脸！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生。”
“你是女生吗？”
“你别太过分了。”
“柯牧言，我放弃。”许他他鼓起腮帮子，“你赶快放开你的猪蹄子。”
就在柯牧言放开手的那一瞬间，许他他瞅准了他的眼睛，把握住了机会，扑倒了他。两只沾上了泥水的手，肆意地抹在有些粗糙的帅气脸上。
“你真是天真。”许他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啊，就是太小瞧我了。知道不？”
许他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底下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反抗，就好像是……像是有预谋的一样。等到许他他缓过神来，她的腰肢已经被一只大手握住。
“啊，你你你……”
许他他都没时间吞口水，“你要干什么啊？”
柯牧言拦腰举起了许他他，让她切身体会了一场什么叫做刺激版的举高高。
“啊，你你。”
“放我下来……呜呜……”
“放我下来啊。”
“求我。”
许他他吓得要死，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了好几声，才吐出几个字：“不……我不要。”
“啊，我……我要吐了。”
“求我就停下。”
柯牧言自己也有些眩晕。
“好……算我求你。”
话音一落，柯牧言的动作也就停止了，他要笑不笑望着身边殃兮兮的许他他，迎面给了她脑袋一击。
“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许他他头晕目眩，别说柯牧言站在那儿都看不清，连自己脚步一时之间都没法稳下来，任凭身子一晃一晃，最后当着柯牧言的面，噗通一声，竟然掉进了下水道。
柯牧言也惊到了，连忙跑过去，伸手三下两下把许他他拉上来。
“啊——”许他他仰天一声长啸，“哪个缺德鬼把下水道盖子移开的？？”
被逗笑的柯牧言笑了好几声，随便就地而坐，顺便给了掌声，“许他他，你可真够幸运的。”
眩晕感消失了，迎来的是一阵奇异的气味，许他他几度想吐，借着三米之外的街灯，依稀可见柯牧言那副看笑话的脸，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实在忍不住就吐在那个该死的大叔身上。
“你给我闭嘴！”
柯牧言听后仍旧是笑，“若是没有我，你就要在下水道过夜了。”
“你滚开。”
许他他连续打了四个喷嚏，柯牧言起身伸出手，“回去。”
许他他迟疑了几秒，眼里闪过一丝调皮，抓住了他的胳膊，猝不及防地对准了那手咬下去。
柯牧言全身好似触电似的，没有思考的余地，捞起许他他伸手准备推开那个脑袋，然而四目相对，短短几秒之内，传递了千言万语。
“你属狗吗？”
“不是。”
许他他愣愣随后松了嘴，“回去吧。”
“嗯。”
“你……松开。”
柯牧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搂住她的腰，倏忽间红了脸，“回去！”
许他他小步跟在他的身后，“喂，走慢点。”
“你走快点。”
“我，我脚疼。”
柯牧言犹豫了几秒，还是停了下来，“疼也走快点。”
“还不是因为你。幼稚。”许他他一字一句的说。
“快走，少废话。”
“柯牧言。”
“干什么？”
“那情书不是我写的，我才不喜欢你呢。”
“最好不过了。”
第86章 她好奇怪
如果是她寄给自己的情书会怎么样？柯牧言突发奇想，转念觉着挺可笑，摇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倒是身后的许他他，似乎听到他在笑，似乎又没有，忽然，想起来之前被跟踪的事情，在还没有走到旅店门口的时候，跨出一个大步子上前，拉住了他。
柯牧言本能地抽出自己的手，极其冷淡地说道：“干什么？”
许他他下意识你戳了戳自己的手，指向身后，“暂时别回去了，我有话要和你说。”
柯牧言略略低下头，一只手放进了口袋，沉思了片刻，只点了一下头，走到许他他的前面，从容不迫的大步走去。
待到两人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中，他在等，她在心里酝酿如何说得简洁。
她两手搅在一起，左脚的脚尖不断地碰着一块石头，“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她的声音比较小，他还没有听清楚，她随后改口道：“不是，我确定，有人在跟踪我。”说完，她扬起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仍旧是保持头上扬的姿势，似乎只有这样才觉着能够继续说下去，“晚上他还去了拉面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戴着一顶可以遮盖住整张脸的黑色帽子。”
“时候开始的？”
她垂下头，“白天去火车站的时候就知道了，之前的话，我就不清楚。”
“嗯。”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许他他觉着很奇怪，“我倒是觉着都是因为你。”
柯牧言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何以见得？”
回答他不想知道，收回手的同时，他的脚尖已经对准了回去的方向开始迈步，身后的声音是充耳不闻。
早在那一天晚上他们出去吃大排档的时候，他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后来天宝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怀疑是老金，可就现在看来的话，不然，他脚下生风般前行，眉头微微蹙，刚毅的嘴角，脑中开始思考一切可能性，以至于关上店门的时候把许他他留在了门外。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王小明，次日还是照旧早起开车去剧组，上午的三场戏都是一次过，中途休息，他按照自己的习惯坐在石门门槛上，脚边立着琥珀色的保温杯，嘴里含着一支棒棒糖。为了不让人看见，撕开包装放在嘴里不到三秒他就会一口咬碎，尔后，将棍子捏在手掌内。
想要抽烟的时候，他就会吃棒棒糖。深深地眸子望着愿望，一动不动，也不做声。
远在一边的夏令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和其他工作人员不一样，只要张嘴询问，知道的人就都会热心的告诉，并且以看戏的心态，目光默默的追随她，想要看见两人之间的互动。而她深知这一点，她也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坐在一起。
夏令终于找到了，她低头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保鲜盒，步态轻盈地走到了他的身后，不慌不忙地问：“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柯牧言没有回答，只因为她已经坐下了，并且靠得很近，无奈中挪动了身子。
“你今天状态很好。”
“……”
夏令笑出了声，随后把保鲜盒揭开，“你的皮肤状况不怎么好哦，吃点水果吧。”
“不用了。”
夏令尴尬点了点头，侧头注视他，“都说你这个人都不和人说话，骄傲，目中无人，而且一点不礼貌。”
夏令没有继续说下去，叉住了一块苹果丢进了嘴里。
“你还是单身吗？”夏令说完，放下了刀叉，“这可不是我想问的哦。”
“……”
“看样子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夏令掌住了门框站起来，“有句话不得不说，你的演技让人佩服，一点都不像刚刚踏进演艺。”
临走之前，她最后补充了一句：“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和你搭档。一开始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当认真，都是一些记者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是什么的样的人。”
柯牧言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只是保持原始的姿势思考“我知道你”这句话究竟有什么含义？
拍戏到了零晨一点半，大伙儿的上眼皮不知多少次耷拉下来，听到了导演一句结束，都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无奈。纷纷都哈欠连连地收拾东西，有的相互打趣几句，都恨不得立马钻进被子里面睡到自然醒的好。
柯牧言不但不疲倦，反倒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他视线落在夏令的身上，迟疑了几秒，撇下王小明肚子收拾衣包包，大步流星走到了她的身边。
“方便说句话吗？”
夏令受宠若惊，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点头说：“嗯。”
两人走到那扇石门，柯牧言打开了话匣。
“我很确定之前没有见过你。”
夏令双手交叉，有意无意靠近了他，胳膊肘碰到了他的胸膛，顺势抬头：“对，你说的没错。可我一早就认识你了。”
“什么时候？”
夏令仰起头，“在你还是模特的时候。”
柯牧言将信将疑，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嗯。没有其他了。”
“等等——”夏令牵起了自己的衣裙，做出一副整理的模样，边笑边说：“你是不是觉着我像是知道你的一些什么事情？像是秘密？”
柯牧言启开了紧合的嘴唇，用一种近乎无情无义的口吻丢出了三个字：无所谓。
随后，他回到了王小明身边，抓过自己的包，掏出钥匙迫不及待的出了门，钻进了自己的车内。
一路狂飙，王小明捏住抓手，“言言，你刚刚和夏令说什么了？”
“你知道夏令是什么时候进娱乐圈的？”
王小明怔了几秒，因为车速过快而尖叫了几声，“我……我不知道。”
“言言，你问她做干什么？”
见柯牧言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王小明知趣地闭上嘴，脑子里面开始回忆，夏令这个女明星的资料。
五分钟后。
“言言，我想起来了。”王小明想得满头都是大汗，“我有一朋友认识她的经纪人，好像是三年前和华宇公司签约，什么时候正式出道就不清楚了，资源倒是不错，也演了不少的戏，可人就是不红。”
“三年前？”柯牧言少有惊呼道。
“你确定？”
王小明一般擦汗一边点头说：“嗯嗯，不会错的。她的真名好像也是姓夏，名字的话，我这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语毕，柯牧言的一张脸变得阴沉沉，之后也不说话，方向盘上的双手无意识之中就愈发用力抓住，一旁仍旧擦汗水的王小明看见后，觉着气氛怪异，都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此刻，剧组内剩下小柳和猴毛还没有离开。
猴毛用手机正在自拍，拍到了小柳的脸的时候，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皮肤又干又皱，瞧瞧你，黑鼻头真是恶心。”
小柳不耐烦地甩开了手，险些伤及猴毛心爱的手机，“你说，夏令是不是喜欢柯牧言啊？”
猴毛吹起了口哨，一脸“你管得着”的表情盯着小柳，“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她爱喜欢谁就喜欢谁，碍你什么事情了？”
“走走走，你还是不是我的好闺蜜了？”见猴毛点头，她心里舒服了一丢丢，继续说：“我好烦。”
“不是凡人还是小仙女不成？”
“猴毛你是不是欠抽了？”
“好啦，我错了，错啦。”猴毛都作揖了，“大人你烦什么呢？”
“我好烦柯牧言。”
“他都没有看你一眼，怎么烦你了？”
小柳拍拍自己的大腿根，“就是因为他一眼都不看我，我才烦呢。”
猴毛忍住笑，挨到她的身边坐下，“柳树，你说，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柯牧言？就不能够把自己的眼光放低一点，就好比是看看身边的人？”
“比如你？”
“对呀对呀。”
“对你个鬼，别说了，咱们走吧。”
两人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
猴毛：“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你说你有一个记者朋友来看你，来了吗？”
小柳笑笑不答，很快把话题转到其他。
零晨两点整。
柯牧言回房之后都没有洗澡，直接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而床下，阿木抱着自己一笔一笔，写下一字一句的情书，委屈的想哭，脑袋贴到床板上感受他身体因为呼吸微动的时候，眼泪就忍住了。
若是不喜欢的话，留在你身边也是好的，可你为什么要全部丢在垃圾桶？他他告诉我，这些你都看过了，可我知道你没有，你没有！
那个叫做颜溪的女人真得是你的爱人吗？阿木心里苦苦哀诉，匍匐状，声泪俱下。
“阿木？又是你吗？”
柯牧言受惊似得，从床上跳起来，想都没有想，他弯下腰看了眼床底下，果然，“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木没有擦眼泪，捧住信封从床底下爬出来，她举起了一叠信封，“这些你不喜欢吗？”
柯牧言恍然大悟，他摇头：“不喜欢。”
“嗯，我知道了。”
“阿木，以后别写了。”
阿木泪目且点头，转过身走到门后，“我知道了。”
第87章 装腔作势
这点挫折算是什么，或许柯牧言只是单纯不喜欢有人给他写情书而已，我为何要觉着掉进了深渊了一样呢？我应该振作起来，寻找他喜欢的方式，一点点地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他，不求你现在就喜欢，至少让你知道我的好，然后多我几眼，别把我当做空气。
阿木给自己打气，然后擦干了眼泪，若无其事地继续捕捉梦境。
雨停了之后，温度直线上升，围巾、手套之类的都可以统统摘掉，就算是只穿上一件外套，站在日头底下，晒得时间长了，背上或是额头都会冒出细细地汗。
罗家姐妹俩儿回到家之后就被禁闭了。
这一点倒是合罗知的心意，就是罗晓一心想要出门去找肖柏。
“老姐，你说老师留在那里是因为喜欢他他姐吗？”
罗晓盯着手机出神，根本就没有听到妹妹说了什么，等到她缓过神来，看见淘气包正看自己的手机。
“你没事看我手机干什么？”罗晓挡住她的眼睛，连忙关掉了手机。
罗知呵呵地笑，叉住腰站在姐姐的手边，眼珠子一转一转，“我就说你能够想什么，原来是给肖柏哥哥发消息。”
罗晓假装不在意，打了一下伸来的小手，同时扭过头，“还不是因为你，让你嘴巴快，说柑橘园的事情，不然爸妈能够生气，不准让我们出去吗？”
罗知哑口无言，只能够玩自己的手指头，扯起脸皮笑笑，“我知道啦，是我多嘴。可是老姐你出去找肖柏哥哥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罗晓等得就是这句话。
“好，”她立马站起来，拎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包，“你就乖乖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等我回来给你带寿司。”
罗知有些不情不愿，一听到有寿司吃，立马就笑嘻嘻点头如捣蒜。
罗晓下了楼，呼吸了一口楼下的新鲜空气，顿时心情好了一百倍，情不自禁说：“还是外面舒服啊。”
话音还未落下，罗晓闻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正当她疑惑之际，从不远处的花坛边，林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布长裙，外套了一件奶白的长衫，看上去清新可人，让她的双眼为之一亮。
“好久不见啊。”林丹伸出了玉手，贝壳一样可爱又有善良的指甲，就像是一颗星星，吸引到了罗晓。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林丹问话的语气，就像是两人相识相处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一样，她看罗晓的眼睛，带着成熟女人所散发出的魅力。
罗晓一手不由得捏紧了单肩包的带子，稍稍仰起头，说：“昨天回来的。”
“哦哦，”林丹吃吃地笑了，唇红齿白，“看来我运气不错了。我有事找你，走吧。”
罗晓定在远处，她目光笃定，“没什么好说的。”
林丹笑出了声，“你现在若是想要找肖哥哥的话，真是不好运，他现在正在开会，没时间搭理你的。倒不如，和我找一个地方，我们说说话。”
“还是不用了。”
罗晓摇摇头，欲要转身上楼，林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很重要的事情。”每一个字的咬字都很重，一瞬间，然对面的罗晓不得不认为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随后她点头答应了。
林丹踩着细跟纯白色的高跟鞋走在前面，因为少许不安而抱紧自己包包的罗晓，就像是贴身丫鬟，看似小心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坐进车内，林丹随意丢下了自己名贵的包包，拿出自己的化妆品，抬头的时候，用命令的口吻告诉自己的司机去一偌餐厅。
这是罗晓只听闻名字的餐厅，侧头看见林丹拿出的眉笔、粉底、一盒口红，心里无不是感叹：果然是有钱人。
林丹喜欢被羡慕的目光锁定的感觉，她笑了笑，“罗晓，知道你买不起这一些，你自己看看吧。喜欢那样哪个拿走，当我送你的。”
“不用了，谢谢你。”
林丹不屑一笑，“这一支口红是国内仅有一只，送给你了。”说完，她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口红甩丢进了罗晓的怀内，“别跟我说太贵了，不能够接受什么的虚伪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要，就这么简单知道吗？”
罗晓愕然，忽然觉着林丹虽然强势，又会演戏，可是说话做事很干脆。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罗晓后知后觉移开了视线，低头惊喜地看着手中的口红。“我喜欢，谢谢你。”
坐在高档的餐厅内的感受就是不一样，罗晓摸着真皮的座椅，屁股都不敢随意的移动，铺展在桌上的桌布，精致而顺滑，她想，家里买最贵的床单都不及它看着养眼又舒服。
就连端菜的服务员都是穿着燕尾服，长相比起大街上的男人好看许多，一声慢用，听得她心都化了。
享受完了顶级的餐点，林丹唤来服务员，要了一杯1987年的红酒。
“我就是喜欢吃完了，专心致志的品尝红酒。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习惯，不过，既然是跟我出来吃饭，你就依着我。”
说罢，她给自己的高脚杯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轻轻摇晃了杯身，她小抿了一口。
“你现在应该可以说是什么事情了吧？”罗晓喝不惯红酒，尝了一口，就放弃了。
林丹眯起了眼睛，“嗯。我们都已经大二了，不用两年，我会和肖哥哥结婚。”
“你别说话，只用听我就够了。”林丹伸出手制止罗晓说话，“现在和你说呢，只是出于我是这么想。”
罗晓瞬间就松了口气。
“肖柏的爸妈，都很喜欢我，也都有意愿让我成为他们家的儿媳妇。肖柏也知道，只是他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今天要把话全部都挑明了。”
林丹又倒了一杯，然后一口而尽。“我知道你和肖柏从高中就开始交往了，而我呢，从小就喜欢他。他也没有把你介绍给叔叔、阿姨，即使这样做了，我也不会担心。”
林丹睁大了眼睛，双手掌在桌面上，眼神略带嘲笑意味地打量罗晓，“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女生。”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会和肖柏在一起。”
“哼，”林丹嘲笑扭过头，“我已经猜到了，我会让你知难而退的。”
“……”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走了。”罗晓做好了起身的动作，“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吃西餐。”
“等等——”林丹偏过头，“你就想这样逃走吗？因为你接受不了，还是伤心欲绝？”
“我说的话也不假，你自己又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林丹边说边起身，移步到罗晓的面前，“你这样的乖乖女，真的不适合肖柏。还是说，就是你们家太穷了，所以想要高攀他们家。心想乌鸦变凤凰？”
罗晓猛地仰起头，“我和肖柏交往都来都不是因为这些！条件、背景和爱情没有关系，你年纪这么小，想不到思想竟然这么陈腐。”
从一偌餐厅跑出来，罗晓面上沾上了泪水，她迎着风跑啊跑。足足跑了半个小时，她停在花街的街头，阳光之下，她沿着梧桐树一路走到了花店门口。
陈梅之看见她两眼通红，心里明白了几分，嘴上什么都没有说，拉住她的手，走进花店内，沏了一杯菊花茶，不发出响声放在她的左手边，从放在桌上的糖果罐子里面拿出了三颗水晶糖。
“外婆……”
陈梅之抚过她的手，“外婆知道晓晓你为什么伤心。”
罗晓抬起头，没有忍住，眼泪在眼眶打圈了无数，还是滑落出来。“外婆，是不是自古以来门当户对才能够在一起？”
陈梅之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她的手背，“哪能够都是呢？”
“可我和肖柏之前相差太多了，或许会很难在一起的。”
“你这孩子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陈梅之摇头道，“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罗晓点点头。
“别叹气，别伤心。”陈梅之目光落在门口，“他他的妈妈，当初嫁给她爸爸许青山，还不是门不当户不对。”
“可是她妈妈找对了人，他非她不娶，和家里人关系都搞僵了。到了后来，还不是幸幸福福地在一起生活。”
罗晓坐直了，抱住陈梅之，“外婆，我不是故意要问你的。”
“傻孩子，这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想起这事，我高兴啊，为我大女儿高兴啊。”
“嗯嗯。”
陈梅之：“要是他他也有她妈妈那样幸运就好了。”
此刻，许他他连连打了三个喷嚏。
对面的王菁华打趣，“我看是有人想你了。”
许他他见她笑得不怀好意，翻着白眼甩手，“华姨，你就别拿我取笑了。”
“他他，你说说之前那些情书都是谁的？”
许他他叫起来，“哎呀，都已经过去了，华姨你还惦记着，是不是看上哪个大爷们了，也想写一封呢？”
“去去去，竟然还开起我的玩笑了。”王菁华笑着说，“他他啊，快过年了，你都不回去？”
许他他尴尬了，模糊不清了说了一声不知道就掉头跑上楼去。
第88章 给朕赔罪
拍摄的一整天，柯牧言都没有机会找夏令单独谈一谈，潜意识里觉着，她在刻意的躲开自己。两人之间就像玩一场游戏，她主动出击，随后就立马隐在暗处，这个时候就像是自己有些慌了阵脚。
就算是这样，柯牧言也不慌，他知道不管什么事情有始就有终，此刻只需静静等地，到那个时候一切就明白了。
他自个而放下了，王小名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车也不没有心思开，搭乘柯牧言的车回来。一路上，眼睛就盯着手机没有离开过，时而蹦出一句：“言言，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夏令了吧？”
“言言，你想什么都都知道的。”王小明有时候真把自己当做是柯牧言肚子里面的蛔虫，他想什么，他立马知道。其实呢，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柯牧言一路都没有搭言，认真开自己车。
今天的戏份比较少，柯牧言提前了两个小时回来，经过拉面馆内老板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店内没有几位客人，突然看不见许他他的身影，他不不禁觉着有几分不适应。
王小明也不是瞎子，一眼就发现了最大的不同之处，嘴上开始唠叨：“他他今儿难不成又是生病了？”
“应该不是。”
听到回到，王小明盯着柯牧言高大的背影：“言言你倒是挺关心的嘛。”
“没有。”
王小明跑到了他的右手边，“言言，他他那种类型的女生根本就不是你喜欢的，不过，你们总是结伴而行，我就担心啊，有那么一天，你们俩儿会不会真的就在一起了？”
柯牧言冷冷回头，“你又没有发烧，别说一些胡话。”
闻言后，王小明心里才是有些踏实。
柯牧言心里苦笑：我要是喜欢上了许他他，一定是脑袋里面进了硫酸、一说起某某，某某就出现了。王小明摆出一张苦瓜脸，愣是故意撞了一下许他他，尔后就优哉游哉地上楼。
许他他瞪了一眼，回过头看着柯牧言，“小明是不是吃错药了？”
柯牧言无言以对，扭头不答，继续上楼。
“喂，马上都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许他他掰手指头开始数，“离开清水市都快两个月了，你们就一丢丢都不想家吗？”
“还有啊，……”
柯牧言打了一个手势，“实在不行你明天就可以走。”
许他他一听，心里莫名燃起了一股怒火，她几步跨上了台阶，“哼哼，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明天就回去。”说着，她伸出了手，“车票钱。”
柯牧言身后的王小明笑了笑，转身就走掉了。
柯牧言眉头一拧，伸手扯着许他他的前额的头发，“我不是售票员，找我没用。”
许他他踮起脚尖，“我没钱。”
“你没钱和我无关。”
许他他吐了一口气，担心柯牧言会走掉，所以就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手，“是没有关系，可你不能够见死不救。”
“等你要死的时候我再伸手也不迟的。”
许他他长大了嘴巴，她真想一口吞掉这个黑心的家伙，“我又不是找你要钱，是借。”
柯牧言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从口袋内拿出手，细长的手指掰开了许他他一双难看的手。
“你看看你这手，”柯牧言嫌弃地都出现了鱼尾纹，“不看主人，还以为是老太婆的手。”
说得许他他红着脸吐着粗气，快速地收回了手，“不要你管，你不借算了。”
“听你借钱的口气，似乎很熟练。”
许他他撇了撇手指，指骨响起来的声音，在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尤为清脆。
许他他横眉竖眼，准备好了自己坚硬地拳头，“我就是蠢，竟然会找你。”她举起了拳头，伸出了小指头，咬咬牙送到他的下巴。“当我没说！”
“你先等等。”柯牧言说毕，手拉住了许他他的帽子，“我给我上来。”
许他他被柯牧言直接拖走，表示很受伤，当然了，还有气愤。
地点在柯牧言的房间，一扇窗户打开，窗帘被风吹起，门关上了。手机内飘出了一段音乐。
许他他心里没底，不知道柯牧言这是要耍什么花样，警惕地站在门口半步都不动。
“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柯牧言靠在窗台上，双手自然插进裤口袋内，左脚抵在墙面，而右脚随着音乐打节拍。
许他他不加以思索，“没有。”
“真没有？”
许他他：“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最好不过了。”柯牧言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许他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要求他重新说一遍，结果并没有。
“你是不是有病？你拉着我进来，现在又让我走，你把我当做什么啊？”许他他拿过枕头砸过去，“你不仅仅有病，还是心病。”
柯牧言准确地抓住迎面丢来的枕头，手迟疑了几秒，回击丢了过去，“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没听到吗？”许他他被枕头砸中，“我就不告诉你。”
不知为何，柯牧言当即就怒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抓起了许他他的胳膊，无言地盯着她不断的挣扎，也依旧无动于衷。
“柯牧言，你真的有病！！”许他他叫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生生的一个人，上一秒还可以有说有笑，下一秒就变的凶神恶煞，一开始还以为你因为入戏太深无法自拔哦，其实才不是呢，你就是心里有病，一戳到就难受的要死。”
柯牧言松开的同时，用手推开了许他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许他他吃痛地扭动了自己的左手腕，仰起头高声：“谁要知道你的事情啊。你若是那么喜欢生气的话，就一个人锁在房间内生气砸东西就好了。或是像你在山脚下一样，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多想想。”
等到许他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时候，对面男人的带着怒火、惊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许他他跳到了床上，“那个……我也是无意间看见的，不是成心要看见的。”
柯牧言穿着拖鞋踩在了床上，一步的距离就跨到了她的面前，两只强劲而有力的大手，一眨眼的功夫，便是牢牢地扣住了她的两只肩膀。
她的身体很诚实地在颤抖，而嘴上出了一句：你走开，再无他话。
而他，肩膀上的手移到了手，他的手完全握住了她那因为冻疮结痂变得稍黑，皱巴巴的手。
他们之间的距离小于十公分，无形之中还在缩小。
她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痛意，正面看向他，一副宁死也不屈的小模样，叫看见的他，加深了怒之后不禁有些心疼。
“说。”
她咬牙切齿：“说什么？”
“那一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还是害怕什么？”许他他余光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右手。“你，离我远点不行吗？？”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事情。你在我这里的存在感为零。”
一时之间，柯牧言有些无措，可又不想轻易地松开手，出于自己对她偷窥的深恶痛绝还是喜欢这样近距离的贴近她？
“你让开！”
许他他乘机用自己脑袋撞他的额头，那一瞬间抽出自己的手，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才不会就此放过这个无礼蛮横的黄毛丫头，一把手抓住她，不料，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快速握住的那只小手，湿滑而冰凉。
他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底下，贴近的时候，看见那算眼睛变得泪盈盈。
“你别太过分了。”
四目对视了十秒、二十秒。
他坐起来，伸手拉她起来，略粗鲁地夺来了那只手，“这样就哭了？”
许他他一脚瞪在他的肚子上，“你还是个男人吗？欺负我就算了，手都流血了，你还说我。疯子，有病。”
“对不起。”
许他他呆住，“你是在和我道歉吗？”
柯牧言甩掉了脚上的拖鞋，抱起了许他他坐在床头，使劲儿地敲了敲她的脑袋，“给我乖乖坐好。”
“凭什么？你把我弄伤了，跟我说话的语气你就要改改。”
“想多了。”
“喂！”许他他闭上了眼睛，吸进去的气凉飕飕，“你就不能够轻点嘛。”
“你这疤本来就快掉了，别怨我。”
若不是许他他左手痛得没有知觉，另外一只手使不上力气，双脚被柯牧言压在一只腿下，她一定要让他脸上开花。
“好了。”
“你抹的什么药？会不会有毒？”
柯牧言拿开了腿，收起了医药箱，“嗯，还是奇毒。你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许他他给上了药的手吹起，“真的假的？”
柯牧言要笑不笑，冷哼了几声，“你还真是妥妥地一个白痴。”
“朕现在还是很痛，你要给朕吹吹。”许他他也是起了坏心，故意逗柯牧言。万万没有料到，这家伙竟然真的照做了。
“不用了，真不用了。”许他他被突然温柔的柯牧言吓得不轻，“你走开啦。”
“确定不要了？”
看见柯牧言一脸坏笑，许他他浑身都打颤。
第89章 去买年货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眼下就快要过小年了，旅店还有隔壁的拉面馆都被打扮的红彤彤而喜庆，生意是其次，主要是过年得有一个过年的样子，让人看着喜欢才是。
后半句话王菁华照搬说给了许他他听，还替她着急，过年了还在外面住旅店，不像话。
许他他能够说什么，钱全给罗晓打过去了，剩下的都是给外婆过年的钱。若是以前的话，火车票的钱自然拿的出来，可一猫一狗呢？总不至于扔在这里自己回去吧。倒是想留给柯牧言带回去，转念一想到那高冷不可捉摸的脸，手心都开始发冷汗。
之后自己回去的事情只能够只字不提了，被王菁华那么一说以后，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叫她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心里默默地骂柯牧言冷血，阴阳怪气的。
发表在网站上的小说，每一天两更，约七千字左右。过去了数十天，好似原地踏步似得，在小说下面留言的仍旧是那几位，说的话无外乎是：努力更新，看好你、或是支持你，再者就是文笔不错，加油。
一开始看着她颇受鼓舞，更新的更勤快，心里还喜滋滋的想：想不到自己初来咋到就能够得到鼓励，或许自己的人缘不错，时间长了就能够认识更多的读者了。
然而——只是变成了愿望。
许他他有一天更新完了，半夜靠在床头不睡觉，撑着下巴盯着电脑，无意中点了一个读者的头像，三秒之后，弹出来一个界面，原来所谓的读者其实和她一样都是作者，头像下面便是她的作品，点开一看，字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万，点击还有积分都是四位数以上。
说不受打击一定是假话，之后，许他他就开始在意了，特意调查了一番，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大部分主动给新作者留言鼓励的老作者想到的无非是就是回访和收藏。至于作品之间的交流，纯碎就是扯谈。
许他他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失落和迷茫中照常更新，日常调戏阿猫，欺负阿猫。日子过得就跟一杯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
而柯牧言，苦逼地在拍戏，从清晨四五点到零晨一两点，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能够在除夕夜之前，杀青。打破以往没日没夜拍戏的黑色日子。
“他他，明天似乎就是小年了。”阿木也是看了手机上的日历之后才知道，她连忙把这件事告诉正在发呆的许他他。
“嗯。许他他回答地有气无力，发散的目光盯着天花板开了几分钟，转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阿猫，哎，都快过年了，我居然还要呆在这里。”
阿木不一样，她喜欢在这里，因为有柯牧言，能够每一天都看到她。所以当她听到许他他的带着抱怨的话语，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
“他他，你别这样说，最近他们总是早出晚归，拍戏一定很辛苦，”阿木哽塞了一下，视线落在许他他的后脑勺，“你就别吵着要回去了，好不好？”
阿木这样向着柯牧言说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许他他已经习惯了，不过还是回过头，略含幽怨地小眼神看了一眼她，“我知道了。就算是说了，跟白说没有区别。”
过年和没过年的区别，对于许他他而言，就是没有。
天还没有亮，许他他裹在被里面，因为一宿都没有睡好，两只眼睛微微发红，她前前后后翻了十几趟身，听到外面两种不同的脚步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柯牧言和王小明正急急忙忙赶去剧组。
叹了一口气，她平躺状，双手一体使劲儿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露出的两眼珠一转一转。
“今天小年了，该怎么办？”
之前给外婆打了好几通电话，不是没有打通就是没人接，一想到过年了，不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拜个年，心里总觉着不自在。
“他他，”阿木爬到了枕头上，她贴近了许他他的耳边，“昨晚我去了外婆的梦里。”
许他他猛然坐起来，三下两下套上了外套，连忙问：“做了什么梦？”
阿木变成了人形，紧挨在她身边，“是你的妈妈，还有小姨。”
许他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阿木继续说：“梦境很短，四周围都很模糊，不过，我能够感受得到，是一个幸福的梦。”
许他他双手捧起自己的下巴，静静地想了片刻，嘴角浮现了笑容，即便是一句都未说，她的表情足以告诉阿木。
“阿木，今天我不能够待在房间里面码一天的小说了。我要出去走走。”许他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忽然觉着自己的身子轻飘飘地，像是一朵可以飘上天的云朵。
外面蟹壳青的天空，随着许他他起床开始洗漱，渐渐地，渐渐地，被抹上了一层层淡淡地香槟色，哪怕是隔着一扇窗户，许他他也能够因为那一抹抹或是淡雅或是庄重的颜色而兴奋。
“阿狗，阿猫你们都起来，别睡觉啦。”
带着两宝下楼，王菁华一看，登时就表现的很是吃惊，“哟，他他，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许他他被说得不好意思，搔头傻笑，走到门口才是回头：“难得在这里过年，我可不能够呆在屋子里面。”说罢，她跨出门槛，走到了拉面馆门口，大门紧闭，她知道，夫妻老板带着他们的儿子已经回家过年去了，说是十五之后才会回来。
她想，到了十五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哪儿呢。
清早上的空气很干净，就是一路走，许他他面上沾上了不少的雾气，阿狗走在前头不停地叫唤，怀中的阿猫就跟在床上一样，优哉游哉地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经过的行人，都是喜气洋洋地，说话之间都透着一股儿过年的气味。
人生地不熟的，许他他也就没有走太远，到头了就沿路返程，回到了旅店，王菁华正在算账。
“他他，今天有没有空？”
许他他停住脚步，回到前台附近，“有空。”
王菁华收起了自己的蓝色的账本，用笔尖指着许他他，“之前忙，都没有时间买年货，今儿听说华兴街附近之前新开了一家超市，好多东西都是开场价，你就陪着我去一趟吧。”
许他他想了想，“天宝呢？”
“跟我们一起。”
“那好，华姨你等等我，我这去换一身衣裳。”
话音落下，许他他已经冲回到了房间，她打开了钱包，想：大过年的就算是回去也不能够空着手，买点东西才是。
三人下了面包车，新开张的超市门摆上了许多花篮，门口还站着大公仔，一手拿着宣传单，一手捏着五颜六色的气球，见一个孩子就送出一只气球。
天宝抱着气球不撒手，许他他望着他笑，护着他走进去。
“他他，走，我们先去看看瓜子儿糖果之类的。”王菁华目光犀利，战斗力十足。看见它们的价格，笑得跟一朵花似得，嘴上连连喊着：“他他，快去撕袋子，这里的葵瓜子儿真是便宜。”
“他他，快去拿袋子，奶香味的花生也不错。”
“他他，你快尝尝这开心果，怎么样？我觉着不错，关键是价格便宜。”
“他他，快来快来，这纯牛奶买一赠二。”
“天宝，来尝尝这里的小蛋糕。”
“他他，天宝你们快来……”
许他他全程陪笑，以至于最后笑得脸都僵硬而说话都觉着别扭。
和父母一起到商场买年货在十岁年已经止住了，后来，她和外婆出来买年货，因为自己的外婆不喜欢讲价，也不爱贪图小便宜，特别想吃的东西，再贵，她都会买给自己，再便宜的东西，只要不喜欢，看都不看一眼。
就俩人逛，所以也不会有多么的热闹。就此刻，不然，许他他觉着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只要王菁华近乎兴奋地喊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过年，什么叫做买年货。即便是周围投来的目光，多少带一些惊奇，甚至有些不屑，她都不在意。
“他他，你自己呢，想要买什么，姨给你看看。”
他他扫视了一圈，站在了老人奶粉前面，“华姨，我要买三罐。”
“嗯嗯，买二送一，不错不错。”
到了最后，王菁华是两手都提了满满一袋子的东西，随后还要来回的跑几趟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车上，而许他他，另外也就买了罗晓和肖柏的礼物。
“他他，你外婆一定不放心你在外面。”王菁华一面开车一面说。
这个自然了，许他他当然知道。
“华姨，你买这么多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王菁华笑着摇头，“多买的一份，都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许他他受宠若惊。
“你啊，我想的话，也马上就要回去了。我们认识也是一场缘分，”停顿了几秒，她看着后面的天宝，“若不是因为你，我哪儿能够多出一个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儿子？”
“华姨，我也没有做什么的。”
“好啦，你也别说了。”
第90章 暴跳如雷
许他他笑着收下了王菁华的心意，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看见她笑得一如既往。
“今晚我做饭，到时候你们都一起下来吃饭。”
许他他听到是你们而不是你，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了，她乐呵呵地笑了一两声，随后就穿上了王菁华递来的围裙。
许他他担心柯牧言像平常那样回来得晚，提前就打了电话，知道他们会早回来，也就安心继续帮忙切菜、择菜，做各种力所能及的事情。
柯牧言和王小明回来的时候，在剧组大伙儿已经随随便便地吃过了年饭，只是王小明好多天都没有吃荤了，嗅到羊肉火锅的气味，倏忽间就来了胃口，不等王菁华拿来碗筷，他便已经入席，鼻子都要凑到锅沿，一副心醉的模样。
这一幕恰好被王菁华看见，心里乐开了花，把天宝抱到了有靠背的椅子上，自己转身放下碗筷，边说边转动玻璃，“看你们这几天都忙得挺晚，今儿是过年，我厨艺不精，就做了这些，你们凑合着吃。”
说话间，王小明已经起身，丝毫不客气，掌着勺子，一面盛汤，一面夹羊肉，眼睛盯着锅里面都不离开。
“小明，有你这样当客人的吗？”许他他故意拍了拍桌子，“你快放下。之前还不知道是谁呢，见了华姨就躲。”
“没事没事哈，你继续吃，吃完了厨房里面还有。”
王小明吃得津津有味，都没有时间说话，只是给许他他丢去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一顿年饭吃完，屋子里面被羊肉火锅的气味包裹，许他他都喘不过气来，说了一声，你们继续吃，就准备回房。
正好柯牧言随后也上楼了，他看见自己门口放着一箱酸奶，眼睛不由得就看向了二零一。
这会儿楼上没有多少住客，柯牧言也就不用刻意压低嗓音，用一贯的音量说道：“许他他，你出来。”
闻声后，许他他嬉皮笑脸地打开门，只探出一个脑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一箱酸奶是送你的，就当做是这些日子我对你的感谢，再加上过年嘛，给你送的大礼。”说完，许他他故意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一秒后，就合上门。
“啧啧。”柯牧言忍俊不禁，心道：你白吃白喝跟着我，给我闯祸添麻烦，虽然吧，你是救过我，可这……区区一箱酸奶，能够算得上大礼？
柯牧言险些没有喷出血来，继而看都没有看一眼酸奶，开门然后干脆地关门。
次日，零晨五点半，柯牧言整理好衣服就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出，就在踏步的那一刻，若不是他反应灵敏，或许已经被脚底下的一箱酸奶绊倒在地了。
他记得它不该是摆放在正门口，也就说，是有人之后又动了手脚，那人自然是许他他了。
“若是成心的，许他他你就死定了。”他愤愤地默念道，随手就提起了它，只不过，还没有走几步，一整箱酸奶一瓶接着一瓶滚落在地上。
他无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往地上就那么随意的一照，发现盒子事先已经被撕开了，他数了数，总共也就十一瓶而已。
其中还有一封信，不不，柯牧言摇着头，拾起细看，发现是一张钱包，揭开一数，仅有一张红钞。
柯牧言哭笑不得，恨恨地把钱包捏着了一团废纸状，随意就丢进了盒子里面，几步走到了二零一，“许他他！！”
“嗯？”
柯牧言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她会睡得真香，就像猪那样。
“外面的酸奶你自己收拾。”
许他他不明白，碎碎念：“什么酸奶什么收拾？”她打着哈欠出了房门，柯牧言的人已经不见了，倒是看见了一地乱躺的酸奶。
“这是什么鬼？”许他他瞬间清醒，她撩开了前额的刘海，蹲下去，“这不是……”下一秒，她拽紧了拳头，“哼哼，你就这样糟蹋我的心意，真是没良心！”
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是王小明拆开了牛奶，并且随手就拿走了一瓶，他以为它就是柯牧言的，既然这样想，他觉着自己不说一声就拿也是可以的。
哪知道会得罪了许他他。
“他他，其实吧……”
“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
王小明笑得很假，“明天。”
许他他生硬地哦了一声，“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呢。”
这时柯牧言闻声打开了门，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许他他瞬间就回了一句：“不要。”
“小明，你也别跟她废话了。”
许他他翻了一个白眼，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你自己看看，你把我手弄成什么样了？”她现在就想没事找他的茬。
只是，人家根本就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向王小明交代明天回清水市的事情。说完了，柯牧言发现许他他还愣着，冷不丁说：“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要向我道歉。”许他他顺势就挡在了他的房门口，不准他靠近。
“小明，你先回房去，”说完，柯牧言扭过头，只需要一只手臂就能够把许他他拎出来，“你想多了。”
“是吗？”
许他他笑得贼兮兮，手从背后伸出来，手上捏着三张照片，“或许吧，真的是我想多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这些照片，就当做是你的道歉咯。”
柯牧言的脸忽白忽红，他手臂直直地伸到许他他的面前，“拿来。”
“我不给！”许他他立马把照片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内，“你若是靠近我的话，我就喊非礼了。”
柯牧言眉头打结，鼻尖上细微的汗珠，虽然看不到，不过，正在一点点的变大。“你马上还给我！”
声音前所未有的响，许他他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然而，她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我就不给你，不给你。我现在揪住了你的小辫子，看你以后还动不动就凶我，没事就欺负我。”她说话的时候，脸已经被涨红，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抑或是不安？她不知道。“我就说嘛，那几天你心情不好，原来就是因为她。”
她！
只因为一个字，柯牧言心中的那根弦，陡然间就紧绷住。
“给还是不给？！”
“不给。”
一说完，许他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怒了，的确是怒了，她看的清清楚楚，那只手根本不顾是否会把自己推倒，猛地伸来，就像是猛兽一样，野蛮而没有道理地撕开了自己的衣裳，两只冒出凶光的瞳仁，死死盯着，用余光看准了照片，就一个动作便是拿回了照片。
柯牧言盯着手里的照片，发现只是自己拍摄的风景，松了口气，眼睛垂下来，没有留下一句话，顺手推开了愣在远处的许他他，随着一声忽然“嘭”一声，这时，她才缓过来。
“太可怕，实在是太可了。”
许他他行尸走肉般默念这句话，一步、两步回房。
“他他，你的脸怎么变得好白？”
阿木何尝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想亲口听她说出来，所以就问了。
“没什么。”
阿木挪到了她的右手边，“他他，刚刚我听到声音了。”
“嗯。”
“他他，你和柯牧言吵架了？”
许他他立马说了一个不字，在她看来，吵架只能够用于朋友和情侣或是家人之间，她和他什么都不是。
许他他勉强扯出了笑容，起身拍着阿木的肩膀，“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赶紧收拾东西吧。”
阿木怔怔点头，看着许他他机械地拉开了书包拉链，随后就坐在床头一动也不动。
“阿木。”
“嗯。”阿木连忙跑过去，“怎么了？”
“也没有什么，”许他他摇摇头，“我就是想说，这段日子的事情，如果之后罗晓她们问起，不好的事你就别说了。”
“嗯嗯。”
“还有啊，回去的话，我首先要回一趟家。”许他他盯着那张全家福，“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
阿木点头如捣蒜，“那……他他，我们还是住在柯牧言家吗？”
“我不知道。”许他他低声说，想了又想，“应该不会了，再怎么说，我们一直住在他家，感觉都是怪怪的。说不定，我会死皮赖脸住在家里，或是花店。”
阿木就哦了一声，背过身就蹲下摸了摸阿狗的脑袋。“他他，马上就是你生日了。”
许他他都差点忘记了，苦涩笑笑，“是啊，我马上就二十了。”
这会儿，她很想问问于鹤，王奶奶怎么样了？拿出手机，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就放下。心道：我马上就回去了，亲自去看看总比在电话里问候的好。
离开安心旅店的时候，天宝和王菁华都舍不得许他他，走到了路口，看着车远了才是慢慢地反身。
许他他坐在王小明的车里，自然跟着阿猫和阿狗了。
“他他，你让你的狗别喊了。”
许他他无语道：“嘴巴长在它身上，我哪能够什么事情都管啊。”
王小明使劲儿地拍了一下许他他的大腿，“你说说，你和言言又怎么啦？”
“你没事关心我们干什么？”许他他扭头看看向窗外，“我们啥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