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自然之美
老夏问清楚了事情经过，也没给黑子留情面，当着他们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黑子在酒店里谁也不怕，就怕老夏。
因为老夏是他师父，他当年学徒的时候就是跟着老夏。
黑子低着头，用手扶着越来越肿胀的脸，嘴巴也被牵连，说话有些漏风，一个劲的给何为和蒋峰道歉。
何为摆摆手，“算了算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兄弟，怎么说你也是我师哥啊，以后咱们和和气气的，别给师父添乱。这些社会上的人渣，以后最好不要跟他们来往，都不是什么好人，多跟我们这些道德品质高尚的人在一起，对提高自己也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黑子连看都不敢看他，一个劲的点头。这次是真被打服了。下午那一巴掌他以为是意外，自己没反应过来被何为偷袭了，吃了个哑巴亏。
本想着找几个兄弟把场子面子找回来，没想到三拳两脚何为就把他们打趴下了，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现在黑子是从心底里害怕何为。
蒋峰看着直想笑，这真是杀人诛心，落井下石啊，都把人打成这样了，嘴上还不饶他。
“行了行了，让他去买点药止止血，饶了他吧。”老夏都看不下去了，他把何为拉到一旁。
“你下手也太黑了点，我看都把他打傻了。”
“师父，你可不能怪我啊，他们三个把我逼到墙角，我不下手重一点，那指不定躺地上的是谁呢。”
老夏想想也是，总归是黑子不对，从社会上找混混来酒店闹事，这事要是报警，他不仅挨了打，还得进去待几天。
虽说有些顽劣，但总归是自己徒弟。
他把黑子打发走，看着几人。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啊，回去以后都不能乱说，尤其是你，蒋峰，管住你这张嘴啊，要是传出来我第一个找你。”
“老夏，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说什么了，要是传出去啊，我觉得老汉是第一个，他嘴上没把门的。”
老汉一听，拿起擀面杖就要打他，蒋峰笑着跑远了。
回到宿舍，蒋峰耐不住好奇心，一个劲的缠着何为给他讲打架的细节。
“打架的事情就别说了，这里有酱排骨，你吃不吃。”何为从怀里掏出来，解开绳子，展开油纸包，不得不说，老汉绑的还真结实，打了半天，愣是一滴油没漏出来。
蒋峰二话不说，拿起几块来就往嘴里塞。
“好吃好吃，这是老汉珍藏的吧，怎么这么好心送给你，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嘴里塞满了肉，蒋峰含糊不清的说着。
“吃你的吧，这还堵不住你的嘴。”
何为也拿起一块，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由于是油炸过的排骨，汁水都被锁在肉里，肉质既软烂又有嚼劲。
两人你争我抢，十几块排骨几下就啃完了。
“舒服啊，要是有瓶啤酒就好了。”蒋峰满足的砸吧着嘴，还在回味排骨的香味。
“对了。”他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客房部那经常有散装的啤酒，都是房间里客人喝剩下的，那帮小娘们都藏到他们更衣室了，咱们去转转，看看能搞个一两瓶吗。”
“这附近就没有个超市什么的，去买点不就得了，你说的这像是要饭的，太下作了吧。”
“啥？超市？”蒋峰没听过这个名词。
“就是卖酒卖吃的那种店铺，叫什么来着。”何为想起来这个年代小县城里还没有超市这个叫法。
“你是说小卖部啊，这个点早就关门了，再说，一瓶啤酒得两块钱，有点奢侈啊。”蒋峰说起啤酒时，眼睛里有种向往的眼神。
“你这太子爷还在乎这点钱，腰上别着BP机，手里拿着随身听，家里有矿吧。”何为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是矿上的，我跟你说过吗？”蒋峰听不明白家里有矿这个梗，他的父母都是当地铝土矿的职工，已经双双下岗，那个年代矿工家属是最凄惨的，基本都是下岗职工。
何为懒得跟他解释，翻身坐了起来，撕下几块卫生纸，准备去上个厕所洗漱睡觉。
蒋峰一看，非得拉着他去客房部转一圈。
“我跟你说，客房部的小娘们长得可俊了，比这边传菜的服务员好看一万倍，咱不为啤酒，去看看谁值班，让眼球放个假还不行了。”
“我去，你把耍流氓看小妞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有你的。”何为听他这么急迫，自己也忍不住想去看看，到底这个年代的人长得多漂亮。
那时候没有微整形，瘦脸针，玻尿酸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存在照骗，P图这种自我安慰的行为，该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应该有种自然之美。
在现实中是看不到自然之美了，听说初中就有去微整容的。
客房部在酒店的隔壁，不是一个院子。但是后面有一条通道，方便送菜，点餐等服务。
蒋峰轻车熟路的带着何为往客房部走去，绕过几个仓库和通道，前面有道锁着的门。
蒋峰走上前去，邦邦邦敲了几下。
过不多时，有个披着棉衣的女孩子从旁边的屋子走了出来，她打开走廊的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他俩。
“瞅什么瞅，开门，给客房送菜。”
女孩子见他是服务员的打扮，也没多想，就把门锁打开了。
蒋峰推门而入，她见二人空着双手，知道被骗了，板下脸来，怒道，“送什么菜，烤活人吗。满嘴跑火车。”
蒋峰也不生气，大剌剌的就往屋里钻，那女孩子从后面拉他，一边朝屋里喊。
“小妍，有流氓，快起来。”
蒋峰一边挣脱一边把头往屋里伸去，嬉皮笑脸地说道，“怎么了，妹子，被窝里冷不冷，我来给...”
话音未落，当的一声，蒋峰就感到头上一阵剧痛，他蹲了下来，双手捂住头，忍不住叫了起来。
再看头上，一道血线沿着头顶，流过鼻梁的一侧，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
屋门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弱女孩子，满脸惊恐，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上面沾满了血迹，滴到了她的手上。
第62章 喝点啤酒容易吗
拉着蒋峰的女孩子也傻眼了，她赶紧蹲下来看蒋峰的伤势，回头对着拿酒瓶的姑娘叫道，“小妍，去拿块干净的毛巾，快点。”
那叫小妍的女孩子愣了一会，回头去找毛巾，手里还攥着那个酒瓶子。
何为从口袋里掏出准备上厕所用的卫生纸，按到了他的头上。
“我是不是脑袋被开瓢了，是不是流脑浆了啊，我要死了啊。”蒋峰带着哭腔叫喊道。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这啤酒没喝到，啤酒瓶子倒是先看见了。”何为想笑又不太好意思，强忍着安慰他。
小妍从屋里找出一块白色的毛巾，他看到蒋峰穿的衣服，知道是酒店的服务员，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看到自己手里还拿着滴血的啤酒瓶，慌忙扔到了一旁。
她偷偷掐了另一个女孩子一下，“都怪你，说什么有流氓，我还以为真进来坏人了呢。”
一边又对蒋峰说道，“对不起啊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刚才在睡觉，有点吓懵了。”
何为又给他按了一下，血已经流干了，就是点皮外伤。
“没事，起来吧，血都干了。”
蒋峰捂着头，“我觉得脑袋嗡嗡响，该不会把我敲成傻子吧。”
两个女孩子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哥，你先起来吧，坐在这走廊里也不像个样子。”
三人把蒋峰扶起来，拖到了屋里。
走了几步，蒋峰也感到没那么疼了，他故意哼哼唧唧的，“你把我敲傻了，得为我下半辈子负责啊。头疼啊，头疼。”
小妍也真怕自己把他敲出毛病来，明明知道他在说笑，可脸上忍不住出现焦急的表情。
“这可咋办啊，刘欣，咱这有药吗。”小妍问另一个女孩。
“哪有药啊，我就有瓶感冒药，这个点去哪买药去。”
“我有个办法，不用药，保证能治好他。”何为笑着说。
两个女孩都急迫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心病还须心药医，用啤酒瓶砸的地方，得用啤酒来治疗。有啤酒吗。”何为故作深沉的看着两人。
“有有有。”刘欣赶紧去橱子里翻找，片刻拿出一瓶没开封的瓶装啤酒。
何为接过来，用牙把瓶盖子打开，啤酒沫一下涌了上来，他赶紧喝了一口。
“啊，清爽啊。”
蒋峰一看见啤酒，感觉头瞬间就不疼了，他一边咽着唾沫一边看着何为，自己这样，也不好意思拿过来喝，口水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何为看着蒋峰，满脸坏笑，“太子爷，你是准备外敷啊还是内用啊。”
蒋峰一把就把酒瓶拿了过来，“这东西外敷就浪费了，只能内用。”说完把瓶口对着嘴巴，一下子竖了起来，咕咚咕咚，喝掉了半瓶。
“怎么样，头还疼吗？”何为假装关切的看着他。
“还有点疼。”
“那赶紧都喝了，加强治疗。”
小妍一看喝酒管事，连忙又去找啤酒，被刘欣一把拉住了。
“别在这演戏了，喝完了赶紧走啊，一会老板娘该来了。”她看到蒋峰喝啤酒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事，哪像个病人的样子。
“妹妹，你这下手有点黑啊。”蒋峰喝着啤酒，斜倚在桌子上。
“对不起啊，我...”小妍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你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硬往屋里闯，想耍流氓，我看啊，就是砸的轻了。”刘欣抢着说。
“你这女子，说话太冲了，这以后怎么嫁人。”蒋峰嬉皮笑脸地说道。
刘欣作势要打他，吓得蒋峰赶紧举起了啤酒瓶挡住。
何为这才有功夫打量两个女孩，叫刘欣的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女孩子，个子有一米七左右，肩宽腿长，竖眉细目，颧骨高耸，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
小妍长得瘦瘦小小，说话轻声细语，皮肤白嫩，五官都很精致，反而像南方水乡的女子。
两人长得都不是多好看，也没有化妆，但是却有种天然未经雕琢的感觉，十八岁无丑女，有种特别的青春气息，是何为那个年代所没有的。
“我们就是想来找瓶啤酒喝，没想到闹这么一出，不怪你们，怪我们了，对不起啊。”
何为冲着两个女孩点点头，反倒弄得她们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欣摆摆手，“没事没事，他这不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家都笑起来，气氛顿时缓和了。
“我叫何为，刚来酒店当厨师，这是蒋峰，服务员。”何为大方的伸出手来跟两个女孩握手。
那个年代的人还是有些羞涩，尤其是小县城里面的人，男女之间第一次见面话都很少说，像何为这么大方豪爽的人很少见。
刘欣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跟何为握了握，“我叫刘欣，客房部的。”
小妍也伸出手，轻声细语的说道，“孙晓妍，客房部。”声音小的像蚊子。他握住何为宽大厚实的手掌，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脸色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蒋峰已经把啤酒都喝完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都握手了，还有我呢，我也要握手，重新来，重新来。”伸手就要跟她俩握手，两个女孩吓得都往何为身后躲去。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像是有人说话。
“嘘。”刘欣赶紧示意他们别出声。
四人连忙停止了动作，屋里一下静了下来。
“是李姐。”小妍小声地说道，脸色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蒋峰一听，立马慌了神。
“我去，要是被她发现咱俩就完蛋了，非得开除了不行。”他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
“快，躲到衣橱里。”刘欣一指放在墙边的两个一人多高的衣橱。
这时，外面的高跟鞋声越来越响，传来了李姐那富有穿透力的高嗓门。
“今天谁值班啊，前面的卫生打扫的不行啊，赶紧出来重新打扫。”
何为和蒋峰连忙往衣橱里钻，里面堆满了客房部女孩子们的工作服，好在两人身体不胖，在刘欣和小妍的帮助下，勉强挤了进去。
刚关上衣橱的门，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
第63章 鱼生艰难
老板娘虎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看门的保安大爷。
“你俩聋了啊，半天也没个动静，躲在屋里会男人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两人不敢说话，小妍胆子小，用手紧握着刘欣的衣角，指甲因为太用力全都变成了白色。
“愣着干嘛，赶紧去打扫啊，说了多少遍，一进门代表着酒店的脸面，一定要打扫干净，大堂正中间就是一滩水，要是客人摔倒了谁负责。”
刘欣赶紧去拿拖把，小妍心中害怕，手足无措的跟着刘欣。
两人走到李姐的旁边，刚要出门。
“等等。”
李姐冷冷地说着，然后用鼻子闻了闻。
“这屋里什么怪味。”
小妍心里咯噔一下，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她一把扶住刘欣。
衣橱里的两人本来就逼仄狭窄，憋得透不过气来，听到李姐这么一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刘欣偷偷拍了拍小妍的手，示意她冷静。
保安大爷也拿着手电筒进来了，左右闻了闻。
“嗯，是有股子怪味，像是...像是血腥味。”
他这么一说，四人的心里都暗暗叫苦，小妍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角落里的啤酒瓶，上面还残留着蒋峰头上的血。
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对，就是血腥味，怎么回事。”李姐眉毛倒竖，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小妍已经吓得脸如白纸，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刘欣瞥了一眼小妍的样子，急中生智，低声对着李姐说，“她来了。”
“什么？”李姐皱着眉头，一下子没明白。
“来好事了。”刘欣提高了些声调。
李姐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妍，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鼻子里哼了一声，“晦气！”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保安大爷连忙跟着而去。
两人听着李姐的高跟鞋渐渐远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幸亏你聪明，刘欣，我快吓死了。”小妍摸了摸额头，大冬天的竟然吓出了一身汗。
“我也是啊，手脚都发软。”
这时，何为和蒋峰打开了一道门缝，露出头来。
“走了吗。”他俩同时低声问道。
“先进去，先进去，嘘。”刘欣赶紧把他俩推回去。
小妍拿着拖把去外面转了一圈，不一会就回来了。
“走了走了，只剩看门的大爷了。”
两人这才从衣橱里钻出来，都大口喘着粗气。
刘欣打开门，左右看了看，招呼着两人，把后门的锁打开，四人挥手道别了。
回去的路上，蒋峰摸着头。
“喝了一瓶啤酒，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过也值了，还认识了两个美女。老何，你觉得哪个比较不错。”说着用肩膀撞了一下何为。
“小孩子才做选择，要让我选的话我全都要。”
“你才是真的流氓啊。”
...
第二天9点，何为准时出现在后厨，他没看见夏师父，自己拿了饭盒，走上前去打早饭。
早饭还是李沧和黑子负责，照例是炒卷心菜。
黑子拿着饭勺，看到何为走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顺从中带着畏惧。
他的左脸还有些肿胀，整个脸看起来有点歪。
黑子拿起汤勺，把几块五花肉都给何为舀到了饭盒里。
“谢谢啊，黑哥。”何为也没再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那些讽刺挖苦的的话就有些过分了，他跟黑子点点头，径直往制作间走去。
刚吃到一半，老夏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何为后招了招手。
“一会回来在吃，今天有婚宴，主家点名要糖醋鲤鱼，一起出去卸货。”
两人来到屋外，厨师们已经都聚集在一起了，远处开来一辆大头车，就是带货斗的那种客货两用车，是那个年代主要的送货工具车，后来基本都停产了。
车辆停稳，副驾驶上跳下来老板娘李姐，酒店采购都是她亲力亲为，这是控制成本最好的方式。
“赶紧卸货，都动起来。”李姐大声招呼着，她今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头发盘起来，显得干净利落。
打开货斗，里面排着几十个红色的周转箱，箱子里面全是活鱼，由于装着水，一个箱子足足一百斤，厨师们两两分组，抬着箱子往里卸货。
何为跟黑子一组，两人全程无交流，默默地抬着走。抬了三趟，黑子实在没力气了，脚步踉跄，跟不上何为。
何为一把抱过来，在黑子惊异的注视下，自己一个人抱着箱子走回了后厨。
所有的鱼都堆在制作间里，厨师们都去忙其他的事了。
老夏把何为叫过来。
“今天早晚一百桌婚宴，你的任务就是把鱼全部杀掉，鱼鳞刮净，内脏摘除，然后清洗出来，我给你做一遍，你仔细看好。”
说完，老夏把厨师服穿好，从周转箱里摸出一条鲤鱼，高高举起，使劲往地上一摔，那鱼扑腾了几下，没动静了。
这么简单粗暴吗，何为不禁惊呆了。
老夏把死鱼拿到水龙头上，用打皮刀在鱼的身上来回刮弄，刮完了正面刮反面，鱼鳞纷纷掉落下来。
然后他把鱼肚子对准自己，把打皮刀锋利的一角对准鱼尾，轻轻往上一拉，雪白的鱼肚子割出来一道红线，他把打皮刀放一旁，一手拿鱼，一手伸到鱼肚子里，轻轻一拉，肠子肚子等内脏器官稀里哗啦都被拽了出来。
最后，在水龙头上冲洗了一番，扔给何为。
“仔细看看，就按照我这个标准来做，动手吧。”
何为看着手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鲤鱼，现在变成了眼睛朝上翻着，浑身光滑如洗的半成品，不禁感叹鱼生艰难。
“愣着干嘛，动手！”老夏擦着手上的水渍，冲着何为吼道。
何为把手里的鱼往大盆里一扔，撸起袖子，从箱子里摸鱼。
可是摸了半天，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根本抓不起来。
“抠它的腮，别去拿鱼的身体。”老夏在制作台上一边切菜一边指导，他的语气里有些烦躁。
今天是场硬仗，一百多桌，要保质保量的全部做完，不能耽误主家的时间。一般的婚宴都是提前预定，这次是区里的某位领导，本来定的市里的大酒店，因为别的原因，临时决定来这里办。
这种临时婚宴是每个厨师都深恶痛绝的，所有的菜品都要现制作，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天下来累得要死。
可是骂归骂，大家手上却丝毫没有慢下来，每个人都满负荷运转。
第64章 被迫摸鱼
何为蹲在地上，右手伸到箱子里，费力的摸着鱼。
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的性格，竟然会在模拟世界里做着摸鱼这种工作。
这时，一条鱼正好游到何为的手边，他一下掐住鱼腮，从水里拖了出来。鲤鱼在他手里疯狂地摆动着尾巴，一下一下抽击着他的手臂。
何为把鱼高高举起，用力往地上摔去，啪唧一声，由于用力太大，鱼摔到地上后又反弹到墙上，最后飞到了冰箱底下。
“你跟它有啥仇啊，这么大的力量。”老夏明白了昨天黑子的脸为什么肿的像馒头了，这小子力气太大了。
从冰箱底下把鱼勾了出来，鱼头竟然被摔得变了形，差点掉下来。何为小心翼翼的捧着它，用打皮刀仔细地刮着鱼鳞。
“先保证速度，打鱼鳞别跟绣花一样。”老夏一边忙着，一边关注着何为，不时的提醒着。
何为加快速度，鱼鳞纷纷掉落。
用打皮刀把鱼肚子拉开是个技术活，弄了几次差点割到自己的手指头，何为干脆找来一把剪刀，把鱼肚子豁开了一道口子。
再把各种器官都用手揪出来，最后清洗干净，整条鱼弄完，约摸着用了一分钟。
这么算来，百十条鱼，得两个小时。
抓鱼，摔鱼，打鳞，清洗，何为机械的重复着这套工作，干完这一切，何为站起来看着满地的血迹和鲤鱼的尸体，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鲤鱼死神，百十条性命不到俩小时全部在自己手上死去。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刚要休息一下，门被推开，又扔进来好几箱排骨，瞬间石化，这是把人当牲畜使唤啊。
何为抬起头，看到每个厨师都在埋头工作，切菜的，摆盘的，外面的炉灶声，呲油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转个不停。
他洗了洗手，准备出去上个厕所，既然都在拼命，自己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经过老夏身边时，看到他切得菜都快把他埋到中间了。老夏看着何为一身的血迹，再看看那一盆盆清洗干净的鲤鱼，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这个新来的厨师与其说是学徒，实际上比很多厨师都好用，任劳任怨，手脚勤快，脑子好用，力大无穷，这一个月200块钱可太超值了，老夏盘算着下个月得找找老板娘，这种人才一定要留下来，得先给他涨一倍的工资。
何为走出后厨，虽然是冬天，但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还是很温暖的。他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这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到刘欣和小妍笑嘻嘻的看着他。
“哎？你们怎么，不用上班吗。”
“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里面忙成这样，你在外面做广播体操呢。”刘欣笑着说。
“我出来看看今天的风水适不适合开斋做饭。”
“那适合不适合。”小妍笑着问。
“不适合，倒是适合艳遇。”
“看你一脸忠厚，没想到跟蒋峰一样，是个油嘴滑舌的人，走了小妍，不理他，让他在这看风水吧。”
“再见，风水大师。”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何为又活动了一会身体，上了个厕所，返回了制作间。
中午随便吃了几口饭，连宿舍都没回去，准备把两百多斤排骨全剁完了。
大家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厨师们都抱怨。
“这都是什么人啊，婚宴还要点菜，真他娘的难伺候。”
“为什么婚宴不能点菜。”何为边吃饭边问。
“点的菜都是咱们没有的，婚宴一下子就是七八十桌百十桌，先买材料也来不及啊。所以一般婚宴都是咱们怎么方便怎么来，做好的半成品给热一下，省劲还不耽误事。”老汉给何为解释着。
“他娘的点菜点菜吧，你看看点的这些，这是人干的事吗。”李沧嗓门比较大，拿着菜单激动得给老夏看，唾沫星子都快吐到何为的饭盒里了。
何为把饭盒拿到一旁，接过李沧手里的菜单。
“干炸大虾，糖醋鲤鱼，炒八宝丁...琉璃地瓜。这些菜都好麻烦啊。”
“你听听，老夏，这刚来的厨师都看出来菜有多麻烦了，你身为厨师长，就不能跟老板娘提一提啊，这要累死人啊。”
老夏不发一语，只是低头吃饭。
“你是不知道，小何，光这糖醋鲤鱼就能累死你，杀鱼是你杀的吧，累不累吧。”李沧大声说道。
何为点点头，确实是累，就自己这超人的体力都累得腰酸背痛。
“你这才做了多么点，就是杀鱼，你知道这道菜有多麻烦吗，要把鱼放到油锅里炸，一条一条的炸，还得弯出造型，老汉，你累不累。”
“累也得干啊，咱不就是赚的这份钱。”老汉脸上油光满面，他已经在油锅旁站了整整一上午了。
“老夏，你就在这装哑巴吧，这琉璃地瓜让黑子弄，我可没力气再弄这些了，累死人不偿命啊，赚着几个破钱，把人当奴隶使唤。”
他转头对着何为。
“你知道这琉璃地瓜多难吗，要把地瓜全部炸一遍，然后再炒糖，再把地瓜裹上糖浆，再晾凉，最后还得让地瓜块一个个的都分离开，你说这...”
啪的一声，老夏把筷子往饭盒上一摔，吓得大家都静止了。
“你要是有怨气，去找老板娘说去，我也不是厨师长，在这罗里吧嗦说什么呢，不想干就滚蛋。”他站起来，把厨师帽戴好，转身去忙去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你急什么啊。”李沧的语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呲着牙，尴尬地笑道。
“你说说这个人，还没怎么就急眼。”
“说完了吗。”老夏瞪着眼看着李沧。
“说完了。”李沧点点头，闭上了嘴。
“说完了出去忙去。”
“得嘞。”李沧把自己的饭盒收好，讪讪的出去了。
何为冲着老汉撇撇嘴，老汉拿眼睛瞥了一下老夏，意思是别惹他。
看不出来，这瘦小的夏师父，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但发起脾气来这么厉害，不过李沧这种人要是压不住，可没法在这后厨立威信。
何为也站了起来，这时候就是少说话多干活，他哼着曲子，把斧子抽出来，剁起了排骨。
第65章 忙里偷闲
何为机械地挥动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砍着排骨，他感到脊背已经麻木了，喉头里一阵阵的发甜，这是累到极致的身体反应。
“何为，何为，噼噼噼。”蒋峰手里拿着一个大的托盘，探进头来，四处找寻着。
老夏从菜堆里抬起头，冷冷地瞅着他。
“不在外面上菜，跑这里面干嘛。”
“老沧在外面咋咋呼呼的，逮住谁骂谁，大家都躲的远远的，我就跟何为说几句话，不耽误你们干活啊。”
说完蒋峰钻了进来，何为头也没回，仍旧在剁着排骨。
“喂，你看见那谁了吗。”
“谁。”
“昨晚那俩小娘们。”蒋峰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咋了，不是在客房部吗。”
“我听说今天太忙了，从那边抽调人来帮忙，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
何为明白了为什么在外面碰到她俩了，看来确实是来帮忙的。
“我出去转转，看看能找到吗。”蒋峰的语气里满是兴奋，像是在捕捉猎物一般。
他跟何为这种年纪，正好是荷尔蒙爆棚的时候，看到一副挂历都得仔细欣赏半天，异性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何为大学时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毕业的当天就分手了，两人都很淡然。要说没感情吧，在一起两年多，有过甜蜜也有过争吵，分分合合，说过山盟海誓，也谈过未来构想。
但分手时却毅然决然，丝毫没有犹豫。
其实就是找了个陪伴者，互相安慰，各取所需。
大学本是同林鸟，毕业时节各自飞。
分手后何为没有太多的失落感觉，实际上就是没有在感情中付出真心，估计对方也是这样，因为分手的当天，对方就把他威信球球都拉黑删除了。
昨晚做梦竟然梦到了小妍，真是奇怪，都没说几句话，何为也没在意这件事。今早上见到小妍的时候，他的心里感到一阵暖意，像是棉花糖在心里融化了一般，又甜又暖。
难道这就是动心的感觉，自己当年跟女朋友在一起时都没有这种感觉，面对一个陌生人竟然如此动心，实在搞不明白。
他快速地把手里的排骨剁完，擦了擦手，把斧头放好。
“师父，全剁完了，还有什么活。”
老夏看着盆里如小山一样堆起的排骨，再看看何为满身的血渍和疲惫的神态。
“你去休息休息吧，这里的活你也干不了。”
何为心内一喜，自己毕竟不是来当厨神的，要体验不同的人生，恋爱也是一种深刻的体验。
他冲着蒋峰眨了眨眼，两人跑出了制作间。
推开门，何为看到外面的场景吃了一惊，通道内挤满了等待上菜的服务员，所有的炉灶边上都站着厨师，每个人都在火光的映射下忙碌着，炉火发出轰鸣声，双耳炒锅在厨师们的手里上下翻飞，时不时掺杂着两句李沧高亢的咒骂声。
两人在人群里找寻着，可是来回走了两趟，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蒋峰拉着他往前厅走去，后厨和酒店的餐厅中间有个通道，放着一些长凳联椅，让服务员可以有个地方休息休息。
一进通道，看见休息的地方坐满了人，都是些服务员，他们趴在桌子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专心致志地看着。
蒋峰眼尖，看到角落里的刘欣和小妍。
“喂，找你们半天，躲这里来偷懒啊，不是让你们来帮忙上菜啊，在这干嘛呢。”
两人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们手里拿着一些核桃仁，在用牙签给它剥皮，中间放着几个盆，里面装满了泡着的核桃仁。
两人听到喊叫，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了头，像是不认识两人。
何为也笑嘻嘻地说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们了，在这做下酒菜吗，这可是个好工作，边剥边吃。”
说着，拿起一块剥好皮的核桃仁就要往嘴里放。
“放下！”
身后传来一声震天霹雳般的叫声，尖细而高亢，何为的鼓膜感觉要被震穿孔。
两人回头一看，墙边凳子上坐着一个人，一身粉色的运动服，两手抱胸，微胖的脸上白里透红，头发高高盘起，双眉倒竖，紧抿着嘴巴，巨大的压迫感仿佛要把两人吞噬。
是老板娘李姐，她坐在这里一来监督上菜时服务员偷吃的情况，二来监督他们剥核桃仁。
何为把核桃仁扔到了地上，又觉得不妥，赶紧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你俩很闲是不是，坐那剥核桃仁。”
李姐玉手一指，手腕上带着各种玉镯珠串，发出叮叮咚咚的撞击声。
何为一听赶紧钻到角落里，正好挨着小妍。
蒋峰刚要跟着过去，通道的门开了，有人嚷着上菜的服务员不够用了，一把就把蒋峰拽走了，他看着何为坐在小妍和刘欣的中间，脸上
李姐站起来又安排了几个剥核桃仁的服务员进去帮忙，刘欣也被提溜走了，坐着的人就只有四五个了。
何为用腿碰了小妍一下，她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通红。
这时，前厅传来嘈杂的争吵声，李姐蹭的一下站起来往外走去，临出门时又一下停住了。
她指着何为，“刚来的那个厨师，你叫，你叫。”
“何为。”
何为赶紧站起来。
“你负责看着他们把这些都干完啊，别偷懒，别偷吃，一会我回来检查。”
“放心吧，李姨。”何为记得师父的教导，见她叫李姨。
“臭小子，叫李姐！”老板娘咆哮着消失在通道。
她一离开，坐着的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纷纷站起来活动腿脚，伸着懒腰。
小妍也站了起来，她看着笑眯眯盯着自己的何为，又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去，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
何为也没管其他人，一下坐到小妍的旁边，拿起一块没剥皮的核桃仁。
“快，李姐让你教我。”
“哪有啊，她让你监督我们，防止我们偷吃。”
“偷吃？好吃吗？”说着何为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咔咔嚼了起来。
小妍瞪大了眼睛，“你疯了，让李姐看见，非把你的皮也剥了不行。”
“没什么滋味，也不好吃嘛。”
第66章 从天而降的女友
小妍赶紧坐到他的旁边。
“怕了你了，大哥，我教你剥，可别再吃了。”
小妍左手拿着核桃仁，右手拿着一根牙签，灵巧地用牙签的尖头一下一下挑拨着被泡的发胀的核桃皮，几下就剥干净了，本来灰色的核桃仁像是洗了个澡，白白净净的放到了盘子里。
何为依样画葫芦，也迅速剥了一个，手法熟练，比小妍剥的还快。
“你手挺灵巧的嘛。”小妍忍不住夸赞道。
“那是啊，厨师嘛，就得要心灵手巧，身强体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呸，哪有这种说法，那是说结了婚的女人吧。”
“对，厨师就是人妻，无所不能。”
小妍白了他一眼，没听懂他说的什么，但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话。酒店里的女孩子都比较外向，面对市井中的污言秽语都已经免疫了。
像小妍这种还能经常脸红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剥着核桃仁，何为希望这一刻永久静止，核桃仁永远别剥完。
对面的通道上不时走过上菜的服务员，每个人都心急火燎的来去匆匆。
蒋峰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烩菜，咬牙切齿的走过来。这种汤菜连偷吃的机会都没有，既腾不出手来，又没法下手，不像那些油炸的，干煸的，吃那么几块根本看不出来。
他今晚上就被指派专门送汤菜，蒋峰想把领班的脑袋拧下来，剁碎了塞到汤菜里。
这已经够窝心的了，一进通道，看到何为两人坐在角落里有说有笑，甜如情侣，蒋峰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停下脚步，热气熏得脸上已经淌下了汗水。
“我草，你要不要碧莲，我在这累死累活，你俩在那亲亲蜜蜜的。”
小妍一听，羞的脸更红了，赶紧挪开了位置，远离何为。
何为笑嘻嘻地看着他，举着手里的核桃仁。
“来，太子爷，喂你吃一口这个，核桃仁补脑。”
蒋峰看着他贱贱的样子，都快气炸肺了，刚要发作，抬头看见领班黑着的脸，忙端起那盆烩菜，急匆匆走了。
一直忙到将近9点，客人才陆陆续续的散去，通道内挤满了捶背揉腿的服务员，都累得够呛，面前的核桃仁都被凉菜间的厨师端走了，整个一群人里，就何为和小妍这几个剥核桃仁的最轻松。
“赶紧揉揉腿，活动一下筋骨，装作很累的样子，要不然这些人会嫉妒的。”
何为凑到小妍旁边，轻声说道。
两人装模作样的活动了一下，时不时的眼神对到一起，都忍不住想笑。
刘欣也一脸疲惫的走进来，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扔。
“小妍，你那哥哥来接你下班了。”她看着两人坐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样子，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啊，又来了，我...我不想去，今晚我替班吧，不回家了。”
“怎么了，你哥来接你怎么不回家。”何为感到奇怪。
“你听刘欣胡说，他根本不是我哥哥，就是同村的，我也没让他来啊，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烦死了。”小妍这些话仿佛是在说给何为听。
刘欣继续保持着古怪的表情，她用手一指何为。
“让你的新哥哥去赶他走啊。”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欣！你乱说什么。”小妍要拿托盘打她。
然后转念一想，犹豫了片刻，转头看着何为。
“要不你陪我去一趟行吗，我实在是不想让他整天过来。”
何为有些意外，他以为小妍这种性格的女孩子会不好意思求人，尤其是这种事情，处理自己感情的私事，给人一种马上要成为她男朋友的错觉。
刘欣一听也很意外，嘟着嘴巴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拿起托盘就走了，临走时冲着何为偷偷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带着狡黠。
“走走走，会会你哥哥去。”这种事情女孩子开了口，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心甘情愿的去。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穿过停车场，那个年代开车的还不多，偌大的停车场空空荡荡，大铁门旁边有辆破旧的摩托车，看外观是那种老式的嘉陵本田弯梁车。
车上坐着一个穿着皮衣，个子不高的年轻人，他看到小妍走过来，连忙从摩托车上下来，快步迎了过来。
黑黝黝的脸上带着笑容，他看到小妍旁边站着的何为，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别来接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我也没啥事，顺道捎着你，这么晚了不...不安全。”小伙子嗫嚅地说道。
“安不安全跟你没关系，我今天不回去了，要值班，你走吧。”
小伙子往前走了一步，“怎么不回去呢，你都三天没回家了，叔和姨都不放心你。”
“哈，你真是可笑，放不放心那是我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管我行不行，你赶紧走行吗。”小妍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口的保安大爷听到也打开门走了出来。
“哥，要不你先走吧。”何为看着小伙子被小妍训的有些可怜，忍不住说道。
“关你屁事，你是谁啊。”他正好有气没地方撒，冲着何为叫道。
“他是我男朋友。”小妍平静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
那小伙子一下愣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他皱着眉头看着小妍，想从她平淡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内容。
何为也惊呆了，自己莫名其妙从天上掉下个女朋友来，意外的感觉比高兴更强烈一些。他明知道这是小妍故意气对方的招数，可是心里却十分受用。
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可是现在也不能否认，要不然小妍的脸面往哪里搁。
何为一把揽过小妍，索性把戏演全套。
“对啊，这是我女朋友，你说管不管我的事。”
怀里的小妍软若无骨，她刚开始还有些抗拒，过了一会就拉住了何为的手，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小伙看到这里，一句话没有说，冲着小妍使劲点了点头，何为看到他眼里已经渗出了泪水。
小伙转过身去，跨上摩托车，猛地加了加油门，飞也似的窜出了酒店，摩托车的轰鸣声消失在了夜空中。
第67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何为感觉有些对不起小伙，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这种无谓的单相思，对那摩托小伙也有好处，至少不会耽误自己的青春了。
他正在想着，感到怀里一空，小妍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到了一旁。
保安大爷看着这一切，摇摇头回到了值班室。
年轻人的狗血爱情不适合老年人的价值观。
“谢谢你啊。”小妍低着头说道。
“谢我干什么，女朋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何为笑着说。
“那...那什么，我...我是...为了打发他走。”小妍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小声的嘟囔着。
“声音太小了，听不见啊，我这人就是实诚，别人说的话我都往心里去，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你得为我负责。今晚啊...”
“你...你这人，你说的都是什么啊。”小妍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用手去拍他，被何为一把抓住了，顺势揽到了怀里。
小妍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有他力气大，她扭捏了几下，也就任他去了。
她贴在何为的胸膛上，闻着浓郁的男子气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包围着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任由冷风吹在身上脸上，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老大爷默默地拉上了值班室的窗帘。
过了许久，小妍小声的说道，“我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嗯。”
“你嗯什么啊。”
“我就听见前面那句话了。”
“哪一句。”
“他是我男朋友，这你说的，我是选择性失聪，其他的听不见。”
小妍笑着捶了他一下，感到胸膛紧实坚硬，安全感更强烈了。
哐哐哐。
不远处传来铁器的撞击声，两人抬头看去，发现蒋峰和刘欣站在一旁，两人用手里的传菜盘互相击打着。
“你俩差不多得了，我这送了一晚上菜，你们怎么就成这样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小妍连忙使劲地推开何为，小跑到刘欣旁边，低着头躲在她后面。
“这时候不好意思了，刚才我看你俩抱得够紧的。”蒋峰不依不饶的说道。
小妍连忙拉着刘欣往客房部走，头也不回。
刘欣笑着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跟着小妍走远了。
蒋峰手里拍着传菜盘，歪着脑袋盯着何为。
“你今天不交代明白了，就别回宿舍了。”
“我交代什么啊。”何为一边往回走，一边笑道。
“我草，你这小子不地道啊，到底用了什么法术，一晚上就把妹子泡到手了，你必须教我。”他跑过来，一把揽住何为。
“我们是太冷了，抱着取暖呢，你想哪去了。”
“我让你取暖，我让你取暖。”蒋峰一下跳到何为的身上，嬉笑打闹着。
在宿舍里，蒋峰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就差给何为跪下了，非得让他传授技艺。
何为被他烦的不行，随口胡诌道，“我请了法术，把你喜欢的人找张卡片，写上名字，然后埋到后院里，每天早中晚念叨三次，一周见效。”
“我怎么听的像扎小人呢，你可别蒙我啊。”
蒋峰嘴上说不信，接着就找出纸来，按照何为说的忙活起来。
...
厨师的生涯就这么正式展开了，白天何为除了剁排骨这日常工作之外，又被老夏安排两个工作。
第一，每天切一大盆土豆丝，第二，用沙土放到炒锅里，练一小时颠勺。
时间被排的满满的，但即便这样，他一有时间就往客房部跑，跟小妍说几句话，送些好吃的，日子倒是过得紧凑而充实。
半个月过去了，终于迎来了人生第一次休假。
厨师每个月有四天假期，但想休息要老板娘同意，何为申请了两次都被拒绝了，说是刚来要抓紧适应环境，其实就是不想让他这个壮劳力休息，每天能剁两百斤排骨，一个月才200块钱，这样物美价廉的劳力打灯笼都找不到。
酒店里的特色菜就是酱排骨，老板娘有商业头脑，把酱排骨用砂锅装好，卖给外面的公司单位。
老汉的酱排骨是祖传秘方，别的地方做不出来，所以需求量非常大。
终于等到老板娘去南方出差，何为才得以休息一天，他早就跟小妍约好了，带她去逛街，来了半个月了，都没好好看看这个城市。
不过还有个问题困扰着他，那就是没有钱。
何为进入系统时身上分文没有，这工资要等到下个月底才能发，总不能约会逛街只是压马路吧，那也太没意思了，对不起人家女孩。
可是这个世界里他也没有家人，只能从身边的人想办法。
蒋峰这种穷服务员是基本没什么存款，他好面子，整天追求潮流，自己还得靠借钱维生，身上也欠了不少外债。
其他的服务员也都比较拮据，再加上跟何为也不熟，借来借去一分钱都没弄到。
只好从老夏身上想办法了。
放假的前一天，何为把手头的工作都做完了。他今天切的土豆丝特别认真，每一根的长短粗细都差不太多。
泡到水里后，土豆丝在里面飘散开来，像是展开了一副画卷。
“师父，来，欣赏一下徒儿的杰作。”何为把老夏拉过来，指着盆里的土豆丝。
老夏蹲下，用手拿起来看了看，没有连刀，大小粗细均匀，这小子还真是干厨师的材料。
他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努力吧，下个月争取给你涨工资，提前结束学徒生涯，去凉菜间。”
“谢谢师父栽培，没有您的教导哪有我的成长啊，我这全靠您手把手的耐心指导，毫无保留的全心传授，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我。”
“你这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了，干厨师有点屈才啊，你应该去说相声。”
“这不也是跟您学的吗，鲁迅先生说过一句话，没有一副好口才的相声演员不是一个好厨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嘴这么甜，不就是想休一天嘛，我不都跟你说了，老板娘不在，我就说了算，不都准你明天放假了啊。”
“放假是早就同意的，我还有一件事求您。”
“行啊，只要不是借钱，什么都好说。”
第68章 约会
老夏提前把话说死了，堵住了何为的嘴。
“这...”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没开口呢，就知道想什么了。
再想想其他几个厨师，老汉就不用说了，经常抽别人烟屁股的人没资格借钱。李沧倒是有钱，可是这人十分抠门，晚上回家还得偷着从酒店偷菜给老婆，找他借钱等于白问。黑子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还躲着何为，找他借钱也张不开嘴。
思来想去，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看来只能去压马路了。
何为无精打采地往外走。
“二百块，我就这么多了，你发了工资直接扣下了啊。”
回过头来，看到桌子上放着两张老人头，连忙一把拿过来。
“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祝你早生贵子。”何为兴奋地穿过走廊，身后老夏无奈地笑了笑。
转过天来，一大早，何为就在小妍的宿舍门口等着。
这个点，所有的服务员厨师都还在睡觉，天气越来越冷，早上七点的酒店门口一片冷清。
小妍慢慢推开门，她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把头发绑在后面扎了个马尾，脸上略微画了点淡妆，显得既青春又成熟。
两人相视一笑，自然而然的拉起手来。
这个点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小妍满脸笑意的看着何为。
“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没有啊，我这里不熟，你说吧，去哪都行，反正有大把的时间。”这个城市虽然说是模拟出来的，但应该跟98年的北方城市差不多。
既然设定上是个小县城，那也就没什么娱乐的地方，去吃个早饭，然后逛个公园这种免费又耗时长的景点，中午再吃个特色小吃。何为实在想不出98年有什么娱乐项目。
“我就有一个愿望。”小妍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说啊，什么愿望。”
“我想去吃一次金拱门。”
这个年代洋快餐已经进入国内了吗，何为没有印象，他只记得自己小时候，一直到上小学，有一次过生日，才得到这种殊荣。
那天，都打扮的特别隆重，像是参加高级宴会。他印象最深的是，一顿饭要30多块，相当于那时候父母一周的工资。记忆中那顿饭，父母全程看着自己在吃。
“可以啊，在哪里，咱们现在就去？”何为心里有些肉疼，一顿金拱门，两个人就要60多块钱，再吃个冰激凌什么的，一半的钱就没了，这可是一个月的工资啊。
但是嘴上却没有丝毫犹豫，男人嘛，有时候就要欺骗一下自己。
“就是地方有些远，在市里。”
“市里？那还得坐车去啊。”来回20块钱又没了。
“也不远的，一个小时就到了，好不好嘛。”小妍撒娇地看着何为。
“走。”心在滴血，但脸上不能有变化。何为给了她一个笑的回应，虽然有些僵硬。
两人赶去车站买票，从酒店到车站不算远，但那个时候公交车不发达，也没有什么共享单车之类的，只能靠11路，也就是两条腿走着去。
好在沿路的早点摊很多，两人买了点烧饼豆浆，也不怕冷，边走边吃，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车站。
由于不是周末，等车的人很少，两人买上车票，兴奋地上车了。
小妍一路上说个不停，她听酒店的姐妹们说过好多次金拱门了，可是她的工资都要上缴给家里，几乎没有零花钱，剩下的几个钱买最廉价的化妆品都不太够，每到月底都要到处借擦脸的雪花膏用，像金拱门这样的洋快餐，她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要是三十年后多好，这样淳朴的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个金拱门，何为能天天带她吃，让她吃吐了为止。
可是在这个年代，吃这种垃圾食品就要花掉半个月的工资，时代的变化真的让人措手不及。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市里，下车后有些懵，也没有导航地图之类的软件，只能靠两张嘴四处打听。好在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淳朴善良，有个大姐听说两人是从几十公里外的县城来的，就为了吃一顿金拱门。立马母性大发，非得领着两人去，还要主动给他俩买公交车票。
两人感恩戴德的感谢了大姐一路，那个年代贫富差距还不是很大，即便在市里，穿着打扮也跟县城里的人差不多。
何为感受最深的就是好人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又热心又善良的人。他所处的那个年代的人也不是不善良了，只是外壳裹得太严，把人性脆弱敏感的一面深深地埋藏了起来，每个人都看着冷漠淡然，缺少了人情味。
大姐一直把他俩领到金拱门的店门口，这才跟两人分手道别。
进去以后，店里倒是没什么改变，除了品种少了很多，装修风格和服务态度倒是跟后世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套餐也太少了，只有两种，辣的和不辣的，每个都是29.9元，传统三件套。就何为这饭量，三个套餐也不够吃的，但是绝对不能放开吃，这钱还得慢慢花。
点了两个套餐，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
小妍倒是惊异于何为的淡定从容，好像来过很多次一样，那想得到，这个年代消费很高的场所后来会沦为大城市里穷人的首选快餐，既便宜又实惠。
何为有阵子只要出校门就是吃这个，因为其他的都吃不起。
在何为从吸管架子中取出吸管的时候，小妍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这么熟悉，你不是说自己从来没来过吗。”她小声地问道，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了去，显得小家子气。
“额...我刚才点餐时看到前面那个人这样做，跟人家学的。快吃吧，这个要趁热吃。”说完，麻利地打开一包番茄酱，挤在了薯条上。
“你可真厉害，我刚才还有些担心点餐怎么弄呢。”小妍一脸羡慕的看着何为。
没想到在金拱门竟然能够显出自己的优越感，这让何为有些猝不及防，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儿的饭是真的贵啊，我听她们说过挺贵的，没想到这么贵。在咱们那里的小饭店，都能吃一桌席了。”
“对啊，这个是洋快餐，就是贵。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好吃的，你看看，一个炸土豆，两块面包片，几片菜叶子，一块炸鸡，再加上这杯汽水。我看那，这些成本也就5块钱不到，卖30块钱，可真够黑的。咱以后可不来吃了，要支持国货。”
第69章 活着
“切，你心疼钱就心疼钱吧，说这么一大套大道理。”小妍冲他吐了吐舌头。“我觉得挺好吃，你自己也做不出来啊。”
想想也是，那个年代没有沙拉酱也买不到芝士，面包更是稀有产品，要想自己做还真的挺困难。
“好好好，那以后咱天天来吃啊。”何为赶紧转变语气。
“那倒也不必，咱也没有这么多钱啊。唉。”小妍叹了一口气，“你说，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天天吃这个，那得富成什么样啊，真羡慕。”
何为差点笑出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等你儿子的时候就很容易实现了。
他想到小时候第一次吃碗装的泡面，就是那个师傅的红烧牛肉面，当时第一口直接被惊艳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虽说吃完了以后，调味料里的味精略微有些反胃，找不到任何缺点了。
当时何为就发誓，以后有钱了天天吃泡面，有钱是没有实现，但是泡面自由却早早就实现了。
何为吃了一半，把剩下的都让给小妍了。别看这小姑娘瘦的跟发育不良似的，平时在酒店吃大锅菜也是几口就吃不下了。
但是今天却火力全开，连可乐里的冰块都嚼着吃了，就差撕开袋子舔番茄酱了。
这顿饭吃的是异常满足，小妍擦着嘴上的油渍，忍不住打起了可乐嗝，声音巨响，引来隔壁桌子的侧目。
她赶紧低下头，羞的脖子都红了。
何为咬了咬牙，临走买了两个冰激凌。那个时候竟然没有第二个半价，简直了，又花了6块钱。
小妍高兴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虽然肚子撑得难受，可来者不拒，这么好吃的冰激凌可比小卖部的冰棍强多了。
“这个季节吃凉的能行吗，我妈说，女孩子吃坏了要落下病的。”小妍口水虽然流下来，但却有些莫名担心。
“那行，听咱妈的，我去退了。”何为作势要抢过来。
“别别别，我就是这么一说，再说，这么一点，也不至于。”她赶紧一口放到了嘴里。
冰凉甜腻，入口即化的感觉让小妍兴奋异常，两人边吃边走了出去。
“要不咱回去吧，花了这么多钱。”小妍看着何为说。
“没事，这才哪到哪，都来一趟了，不逛逛吗。”何为一听回去恨不得举双脚赞成，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只好说了些客套话。
“那好吧，就听你的，去逛逛。”
“...”何为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是两人在没有任何导航地图的情况下，懵着头在市里转悠了起来，小妍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眼神里满是羡慕憧憬的表情。
“你说，咱们那里什么时候也能变成这么好啊。”
“快了，马上就脱贫了，到时候人人都是小康，未来会好的。”
何为随口说着，他看着小妍的表情，那种对未来一无所知却充满希望的眼神，淳朴而真实。那是这个年代独有的，信息爆炸尚未来到，每个人获得信息的渠道都很有限，未来的景象存在于自己美好的想象中，这种心情又反过来表现出来，就是这样的表情。
是不经历过那个年代而不能体会到的心情，这可能就是系统让自己模拟体验的初衷吧。
前面的影片模拟，都太关注于结果，忽略了人物内心的感受，进入当时人物的内心，由内而发，这样的表演才更加真实，更加有层次感。
何为好像悟到了一些表演方面的真谛，他怔怔的看着小妍，表情不断变换着。小妍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推了推他。
“你看什么呢，哪有这么看人的。”
何为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笑了笑。
“当然是看你啊，你这么美，不看你看谁。”
小妍的脸又红了，她假意捶打着何为。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怎么这么说话，也不怕丢人。”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绽开的花朵。
两人又逛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累得不行了，问了问路人的位置，买上到汽车站的票，决定返程。
回来的路上，小妍明显话少了，也可能是累的，也可能有别的心事，她看着窗外闪过的树木，头靠在车窗上，静静地不发一语。
“累了吗。”何为关心地问道。
小妍摇摇头，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咱们以后会怎么样。”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何为被问的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难道要在酒店里干一辈子服务员吗。”小妍的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宿命感，让人有种悲凉和绝望的感觉。
何为想到自己在现实中的场景，也有些被触动了。虽说自己有系统加持，可在风云变幻，强者如林，竞争异常残酷的娱乐圈，自己真的能够脱颖而出吗。
他没有绝对的信心，只能往前冲。好在自己还有个方向，再加上系统这种逆天的存在，希望是有的，倒是没有小妍这么悲观绝望。
这种感觉让人窒息，只有这么一瞬间，何为似乎忘记了自己真实的世界，彻底融入了厨师的身份。
没有家庭背景，学历背景，只能在酒店干最底层的工作，哪怕自己在努力，以后也就是李沧，老夏他们的水平，跟父母那一辈的人没什么本质区别。
是啊，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厨师，未来的路在哪里呢。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成问题的收入，能够搭建属于自己的未来吗。
他的脸上也出现了跟小妍一样迷茫又绝望的表情，既看不透未来的路，又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活着。
这就是底层工作的悲哀吧，以前自己上学时父母一个劲的念叨，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完了，进入社会残酷的竞争环境，到了底层再想翻身几乎不可能。
那时候根本理解不了，只是觉得啰嗦呱噪，自认为智商超高，不屑于只通过学习这一条路径实现自己的抱负，实则是给自己懒惰找了一个理由罢了。
现在想起来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子，可是真走到了这一步，再想回头再想努力都晚了，只能在底层努力地活着。
第70章 我是一个演员
回酒店的路上，两个人还在这种情绪里没有走出来，都有些失落，再加上累了一天，兴奋的感觉过去了，精神格外疲惫。
两人步履沉重的走入了宿舍区，正好碰上刚下班的蒋峰。
他从一帮服务员里跳出来，蹦跳着来到两人面前，刚要说些讽刺挖苦的话，看到两人一脸严肃的样子，又愣在了原地。
“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何为跟小妍告别，语气里有些低沉。
“嗯，你也早点休息。”两人的感觉不像是恋爱约会，更像是生离死别。
待到小妍走进宿舍，蒋峰这才敢大声说话。
“怎么了，第一次约会就吵架了。”
“没有，挺好的，就是累了。”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么幸福的事情让你俩搞得像例行公事。”蒋峰摇摇头。
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何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仿佛真的进入了这个世界的身份中去了。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他和小妍会有未来吗，就靠这点工资，怎么组建家庭，心里的失落感不停地涌上来，越想越郁闷。
这时白光一闪，系统发来提示。
【体验厨师角色达到身临其境，任务完成】
【评分：B】
【数值奖励：获得体力20点，演技100点】
【金钱奖励：获得1000金】
【额外奖励：无】
【基础信息
身体：力大无穷23/100
记忆：死记硬背75/100，
走位：提线木偶58/100
演技：逢场作戏100/100，自然演绎3/100
名气：死跑龙套899/1000。】
可以继续选择体验厨师人生，也可以结束模拟，直接获得奖励。
何为看着面板的数值，这次的奖励很少，可能是与体验的方式和程度有关，不过演技倒是提高了不少，自己现在对于人物内心的把握好像有了些感觉，如何进入人物内心，按照角色的设定来思考表现，这一方面感受颇深。
如果现在再让自己去考一次无实物表演，他决定绝对没有问题。
再体验下去只能徒增烦恼，不如就此结束，何为选择了结束模拟，白光慢慢变强，然后消失在了瞳孔中。
适应了一下光线，何为慢慢睁开眼，回到了演员中心的广场，陆漫漫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这也就过去了几秒钟，真的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看了看表，离下午一点的通告时间不多了。既然系统可以让自己深层次的体验角色，那就不用报什么学习班了，还是保持这种通告的状态，只是再接戏时尽量多观察，一天跑一个通告，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这样才能在演技上成长。
赶到剧组时，刘大伟已经在门口了，他看见何为后迎了上来。
“大早上的去哪了，你也不怕累。”
“我去考特约了。”何为没有隐瞒。
“可以啊你，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你满三个月了是吧，那考的怎么样。”刘大伟一听，想起了自己刚来横店时，也是信心百倍的每月必考，可是被刷下来两三次后就慢慢没了斗志，再也没去考过，就一直保持着躺平的群演心态，当一天群演吃一天盒饭。
“不怎么样，无实物被刷下来了。”何为无奈地摇摇头。
“第一次考试，这就不错了，想当年哥第一次考的时候，台词都没念完就被叫停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磕磕巴巴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个月，咱俩一起去考。”何为信誓旦旦的说道，他的语气很坚定，完全没有跟大伟商量的意思，就是像通知他一样，不容置疑。
“啊？我...”大伟有点懵，也不知道如何回话。
“你不用想了，难道你想一辈子跑通告，做底层群演吗。只要想在这个行业干下去，就停止混的念头，只能努力地往上爬，就奔着最顶端的位置而去，不能有丝毫犹豫。”何为越说越激动，边上的群演还以为他俩在这背台词呢，都闪的远远的，生怕打扰了两人。
“你打鸡血了吧，怎么这么亢奋。”刘大伟感觉一早上没见，何为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来也是很努力，但是相对低调。今天这是被特约演员的考试刺激到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说吧，是想赚几个快钱以后换工作呢，还是想在这个行业做出点成绩来，以后不管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方面，都对得起自己，而不是整天在这里跟着剧组瞎忙活，连个名字都不配出现。
等老了以后跟子孙们说起来，可以自豪地跟他们说，爷是演员，正儿八经的圈内人，不是底层群演，不是活的背景板。”
刘大伟一开始只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现在好歹在群头里有些名声了，通告多了，能赚点钱就不错了，哪能想到以后的事情。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干一天群演吃一天盒饭，得过且过，以后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就是刘大伟一直以来的处世理念，也是被无情的岁月和现实击溃了以后的人生哲学。
也是大部分横漂的现状。
但是听着听着，刘大伟那颗死去了的心慢慢活络了起来。
谁没有梦想呢，要是没有梦想，怎么会来这里，随便找个厂子混日头，比这里轻松，还赚得多。
还不是那颗躁动的心驱使着自己，哪怕碰的头破血流，哪怕未来一片黑暗，也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梦，依旧在这里坚持着，卑微的活着，活在自己早已被泯灭的梦境中。
何为的这一番话，又把死去的心呼唤回来了，自己一直不肯放弃的梦想也慢慢地清晰起来。本来是要做个演员的，要在片尾曲的字幕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要在剧中扮演别人的人生，要用自己的演绎去感染观众。
这些想法像深埋在地底的幽灵一样，被何为这一番话召唤醒来，汇集到刘大伟的心中，他眼中逐渐模糊起来，嘴唇由于激动微微颤抖着。
“我是一个演员。”刘大伟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同誓言一般神圣而庄重。
第71章 港片
何为两人在剧组门外慷慨激昂的交谈着，两人表情严肃，目光坚定，身体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场记从门里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两人。
“咋咋呼呼干嘛呢，你俩演不演了，赶紧进来化妆。”
两人听罢忙低头钻入了剧组内。
今天的戏是古装片，是一场棚内的戏，主角们在酒楼里把酒言欢，群演们坐在旁边扮演吃饭的路人。
副导演看到何为形象较好，把他安排到了靠近主角的桌子上，在镜头里能看到背影，运气好能露个脸。
刘大伟就没这么好命了，在最角落的桌子上，镜头一扫而过，连背影都是模糊的。
这次开拍后，何为有意识的观察演员们的台词、表演、走位等细节，暗自揣摩如果自己上场的话是什么样子。
男主和男配虽然不是一线明星，但也是颇有名气的新生代演员，两人都是白净消瘦的样子，从后面看去，腰身比女孩子还要纤细。
这种样子怎么行走江湖，何为不禁暗暗摇头。但是现在的观众就是喜欢这样的形象，消瘦、白净、五官柔和，男生女相，与女主在一起的时候分不太出谁更妩媚妖艳。
台词方面由于是古装剧，有大段的诗词文赋，两人念来念去总是出错，收音师举着又长又重的话筒都快哭了，几分钟的戏拍了一个小时都没完成。
“补妆补妆，你们再去对一下台词，其他人原地休息。”导演也有些不耐烦，愤然从椅子上坐起，离开了片场。
只要是古装戏，再加上现场收音，这种情况在所难免。
两个演员也有些不好意思，在补妆的间隙抓紧对台词。
刘大伟凑到何为跟前，小声说道，“就这几句台词，你看一遍就能记住，你看这俩人，费了这么多功夫。”
“有个屁用，关键是得有能演戏的机会，横店会演戏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是能上镜头说台词的超不过一百人。”
“是啊，我也就形象气质太磕碜了，要是给我机会，咱不一定演的比他差。”刘大伟擦了擦鼻子，一脸不屑的说道。
“所以说啊，特约演员的考试非常重要，只有进了剧组，有个合约，才能有机会演戏，咱们现在不叫演戏，叫...”
“背景板。”刘大伟笑着说。
这时候，导演进来了，看来出去转了一圈，心情好了些，脸上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他走到男主旁边，耐心地跟他对了遍台词，又提醒他念台词时候的表情和动作尽量保持松弛，感觉台词是自己角色应该说出来的话，而不是死记硬背的机械的说。
男主倒是很谦虚，一个劲的给导演道歉，拿着剧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何为仔细听两人的对话，把导演对于角色说话口气的讲解牢记在心，他听男主又念了一遍台词，心中已经记得七七八八了。
再次开拍，何为背着身子，跟着男主的节奏，心中默念着台词，那一瞬间，仿佛自己就成了剧中的人物，胸中豪气干云，口中指点江山，差点忍不住读出声来。
又拍了三遍，终于磕磕绊绊的演完了，导演皱着眉头看着监视器中的回放，又跟副导演商量了一下当天的拍摄计划，最后勉强通过了。
剧组把午饭分发给群演们，大家分散到各个地方吃饭，下午的戏要等两个小时左右。
何为就坐在演戏的桌子上，还有刘大伟和几个群演，大家边吃饭边聊天。
“就这么简单的一场戏，费了一早上功夫。”
“无所谓啊，拍的快拍的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要是拍不完加班更好，又管饭又有加班费拿。”
“对啊，这种室内戏坐在这里多轻松，也不用风吹雨淋的，我都盼着他失误呢。”
何为不发一语，埋头吃着饭。
“不过这种片子，我在现场看着都没什么意思，你说拍出来有人看吗。”
“打发时间的电视剧，能多有意思，只要有观众喜欢的明星演，就有人买账。”
“现在的影视剧啊，还不如以前的老港片好看，光看着场面宏大，主演们一个个光鲜亮丽，可剧情啊，哎，直接看不下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都在怀念以前的影视剧，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都是在老港剧的滋润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对那种快节奏，贴地气，高产出的港片情有独钟，反观现在的影视剧，剧情拖沓，表演浮夸，服装绚丽，动不动就飞天遁地，没有一点理由。
剧情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感情剧，披着武侠、仙侠和奇幻的外衣，内里不是三角恋就是磕CP，主线剧情无非是出现一个反派，经过几次奇遇，主角最终轻轻松松的就取得了胜利，看的让人昏昏欲睡。
“要不要玩个游戏，咱们一人说一个港片，然后其他人投票，票数最少的那个收工后请客喝可乐。”有人提议道。
众人等的无聊，大冬天的太冷又没办法午睡，纷纷表示同意。
“那我先来。”提议的那人说道，他沉思了一会，“英雄本色。”说完后把一张纸撕成指头大小的纸条，分发给众人。
“这就是投的票了。”他又回身找来个纸箱子，往桌子上一放，“大家要是喜欢这个影片，就往里投票，咱们看看最终谁的票多票少啊。”
在场的一共十个人，几乎都把纸条扔了进去，这部港片虽然是八十年代的电影，但是情节曲折，场面激烈，尤其是兄弟情的表现，比起现在动不动就搞基搞腐的那一套，这部片子里的感情既真挚又感人，看得让人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最终计票，9票。
“这么经典的影片，都有人不投票，绝对是故意的。”那人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对着众人发牢骚。
接下来又提了几部电影，基本都是港片，暗战，黄飞鸿，新龙门客栈，龙城岁月，无间道，不是8票就是9票，也可能有人故意不投票，也有可能每个人的欣赏角度水平不同，投来投去就没有满票的电影。
轮到何为了，他考虑了一下，慢慢地说道，“倩女幽魂。”
第72章 燕赤霞
听到倩女幽魂四个字，众人都点头表示欣赏。
“这片子现在来看也是很精彩啊，你们看看里面的元素，有仙侠，有鬼怪，有爱情，有悬疑。”
“对啊，里面的歌也很好听啊，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有人操着拗口的粤语五音不全的唱着。
“你们还发现一个事情吗，这里面的主演和主创有好几个都去世了。张国荣，午马，还有作曲的黄霑。”
“对啊对啊，说来真是可惜。”
大家都感叹人生无常，脑中浮现的还是宁采臣与聂小倩那惊世绝艳的脸庞，可惜现在一个人鬼殊途，一个美人迟暮。
计票开始，最终倩女幽魂10票。
可能是对已逝明星的尊重，这次大家一致投票，第一个满票通过。
又把前面投票的统计出来，刘大伟提议的古惑仔只有7票，是票数最少的，大家都起哄让他请客。
正在吵闹的时候，何为感到眼前白光一闪，系统发来提示。
“检测到宿主意念波动异常，启动影片模拟。”
“进入第五次模拟。”
“本次模拟为特殊模拟，需要完成时间线跨度较长的剧情，体验当时角色的人生历练和传奇经历（现实世界不受影响），完成后有丰厚的奖励，是否同意模拟。”
这次的模拟提示头一次出现，只要不影响现实世界，时间几乎没有变动，还有丰厚的奖励，那没有拒绝的理由，何为毫不犹疑的选择了是。
画面切换。
“模拟影片抽取中...”
“影片确认，《倩女幽魂》”
“基础信息
身体：力大无穷23/100
记忆：死记硬背75/100，
走位：提线木偶58/100
演技：自然演绎3/100
名气：死跑龙套899/1000。”
“任务：体验固定角色燕赤霞的人生。模拟开始...”
白光逐渐增强，然后慢慢归于虚无。
何为揉了揉眼睛，感到一阵风沙吹过，头上脸上都挂满了沙子。
他打量着周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薄席子铺成的床上，四周的墙壁破旧斑驳，对面窗户上的白纸都已掉落，外面的风沙呼呼的往屋里倒灌。
何为摸了摸自己脸，一副络腮胡须，根根直立，扎的手疼。脸上的皮肤粗粝沧桑，一头乱发被胡乱的扎成发箍盘绕在头上。
他又摸了摸身上，体型匀称，筋骨结实，穿着一身粗布的道袍。不知什么原因，袖子从手肘旁撕开了，露出精壮的手臂。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镜，他拿起来仔细地端详着自己。
双眉竖立交错的上扬着，眼睛不大，但精光四射，眼球中心微微的发着红光。
这就是燕赤霞的样子，这个形象可是跟帅气丝毫不沾边了，但透着一股粗壮的野性美。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正式开始扮演燕赤霞的角色了，要经历时间跨度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知何时能结束。
他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一股强风吹来，细沙进入了眼里少许，燕赤霞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外看去。
偌大的庭院空空荡荡，地上堆着厚厚的发黄的树叶，也不知摞了几层，最上面的树叶被风吹起，盘旋着，翻滚着，在树叶垫子上飞舞。
四周围全是房屋，看起来都破破烂烂。
正中间是通往外面的大门，一扇门已经掉落，歪歪斜斜的靠在墙壁上，大门两旁一左一右是两座泥塑的神像，神情凶恶，但脸上的漆都掉落了很多，显得有些滑稽。
燕赤霞走出大门，回头看去，正门上方一个大牌匾，上面三个暗淡的字，兰若寺。
这就是影片里宁采臣来投宿的地方，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几时来。
一条狭窄的石头路一直从山门通往山下，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梧桐树，把阳光隔绝在山林之外，虽然是午时，但却有种阴森的感觉。
狂风不时的吹来，树林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燕赤霞摸了摸腰间，发现挂着一把剑，他握住剑柄，缓缓地抽了出来。
剑身通体黑色，没有一丝光泽，一面刻着日月星辰，一面刻着山川草木，剑柄上用古朴的字体刻着三个小字，轩辕剑。
燕赤霞挥舞了几下，感到剑身沉重，随着舞动发出呜呜的响声，偶尔从树叶缝隙中透过来的阳光照射到剑身上，浮现出一层白色的光芒，像是水中的雾气。
也不知燕赤霞的剑法如何，心念一动，眼前浮现出白光。
“固定角色：燕赤霞
等级1数值：22/1000
血量：188/188
武器：轩辕剑九品攻击力20
防具（头）：无
防具（上身）：道袍九品
防具（下身）：衬裤九品
防具（鞋）：麻耳鞋九品
防御力：15
剑术：除魔剑法九品12/100
道法：乾坤借法1级
通天神眼1级”
这数值如同浮动的面板一般，直观又详尽，燕赤霞大体浏览了一番。
这有点太普通了，完全不像神鬼无敌，人间第一剑客燕赤霞的数值，要是这山里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就这点东西完全打不过啊。
燕赤霞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眼睛停留在了剑术一栏，心念一动，脑海里浮现出来除魔剑法的宗旨。
身随心动，手握剑柄，一个健步跳跃到庭院的中央，脚下踩着厚厚的树叶垫，施展开了剑法。
这除魔剑法十分简单，就只有进攻和防御两套路数。
进攻无非就是戳刺，劈砍。防御是用剑身抵挡对方的来势，护住身体的重要部位。
耍了一会，剑法的宗旨已经了然于胸。看到剑刃宽厚，还有些许的齿痕，再想起剑法的普通平凡，燕赤霞不禁生出一丝担忧。
这剑不要说斩妖除魔了，就是劈柴砍树也够呛，比一根烧火棍强不了多少。剑法也是普普通通，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威力。
再次查看系统，看到道法一栏，有两个法术，乾坤借法和通天神眼。
心念转动，乾坤借法的心法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伸出左手，咬破了手指，在右手手掌处画了一个八卦图，然后对着地上的树叶挥动出去。
一股强劲刚猛的气息从手中传出，通通两声，地上的被轰起两个碗大的洞，树叶被气息激荡，四处飘散。
又挥出几下，气息逐渐减弱，力道越来越小，最后打到第十下连树叶都打不动了。
看来这个乾坤借法是由血液为媒介，召唤出的天地罡气，威力不算大，但是逼退敌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第73章 开启属于自己的剧情
再看到“通天神眼”这个技能，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色一下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走到了澡堂里，雾气飘散。
不同的是，雾气都是从物体或者是树木花草上浮现出来，在上空薄薄的一层，若隐若现。
而且颜色都是淡蓝色，与天空的颜色差不多。
在一片蓝色的光芒里，燕赤霞发现有道白色的光在移动着，往自己走来。
燕赤霞收掉“通天神眼”，他定睛瞧去，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锅铲，一脸稚气的向他走过来。
“师父，饭已做好了，来吃饭吧。”声音清亮，奶声奶气。
这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徒弟，他赶紧回忆脑中的信息，前世的记忆如抽丝剥茧般慢慢浮现。
燕赤霞学艺下山后，怀着满腔热血，一心要斩妖除魔，凭着自己的武艺，加入了当地官府的捕头房。
本想着大展身手，没想到平日里除了日常巡逻就是欺压百姓，收租索财，就为了给县官中饱私囊，心灰意冷之下决定暂时退隐山林。
找到了兰若寺这个僻静荒废的寺院，每日里打些野味采摘些草药到附近的镇上买卖，换些粮食日用品。
那天正在买粮，碰到一伙逃兵流窜到镇上，一路上烧杀抢掠，更奇怪的是，逃兵们押着一辆囚车，里面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孩子穿着破烂的囚服，手脚上都拴着铁链，满身血污。
燕赤霞心有不忿，上前询问，领头的不发一语，当头就是一剑。
一番打斗之后，领头的被燕赤霞杀死，逃兵一哄而散，把囚车留了下来。
燕赤霞把女孩救出来，带他回到了山上，那孩子也是听话，乖乖的跟着，没有任何抗拒。
等给她洗漱干净，又给了半个烧饼，女孩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眼神里恢复了一些生气。
问了问身世，女孩年龄太小，说的不清不楚，只是大体推测，这孩子应该来自于朝廷中的官宦人家，当时正值乱世，各种政权势力交替频繁，经常有被流放迫害的京城官宦人家途径小镇。
孩子说不出父母的名字，看来是收到了惊吓，燕赤霞决定先把她留下来再做打算。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这孩子每天跟着他，早起挑柴生火，打猎钓鱼，再去镇上换米换粮，最近学着做饭，虽然说只能熬粥，但也是帮燕赤霞减轻了不少负担。
他看着女孩粉嫩的脸上蹭满了黑色的锅灰，手背上也不知怎么搞的，微微有些红肿。
燕赤霞心疼的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锅铲接了过来，用袖子把她脸上的锅灰擦干净了，拿起她的手来，指着通红的手背。
“这是怎么弄的，烫着了吗。”
“晓希不知道，掀起锅盖，有热气出来，手就红红的了。”女孩只记得自己叫晓希，可是怎么书写却完全不会。
燕赤霞教她识字，一开始就学这两个字，知晓的晓，希望的希。
希望她尽快知晓自己的身世，回到父母的身边，做个正常的孩子，免得跟着自己受苦。
燕赤霞拉着她来到厨房，用凉水给她冲洗了一下，倒是也无大碍，他一个粗粝的男人，对这种小伤小痛不甚在意，女孩也不在意，洗干净手以后自己吹了吹，自去玩了。
燕赤霞喝着女孩盛出来的稀粥，心下思忖着，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女孩徒弟，跟原剧情不符，那是不是剧情也会发生改变呢。
待到月上枝头，何为站在山门外，他往山下望去，只听到有野兽吼叫的声音传来，等到后半夜，也没看到宁采臣之类的书生前来。
如此过了三四天，也没见有任何人前来，燕赤霞心里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一定是按照电影剧情展开的，可能是另外的时间线和单独的故事。
具体怎样，只能靠自己去展开了。
想明白这一点，他也不再纠结于等候了。这天，一大早，燕赤霞领着晓希，决定在周围转一转，看看到底这个世界有什么危险。
出了山门，燕赤霞一手拉着晓希，一手拿着轩辕剑，迈步往山下走去。
今天的风又很大，边上的树叶沙沙作响，两人沿着石子山路一直走到了山脚下，除了两旁的树木和偶尔窜出来的野兔山鸡以外，什么也没有看见。
“师父，我们今天不去镇上吗，米快没有了。”晓希抬头看着燕赤霞，脸上带着稚气，但语气却有种远超年龄的成熟。
燕赤霞心内一阵愧疚，已经喝了三天的稀粥了，自己倒是无所谓，这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肯定吃不饱，倒是难为她了。
他浑身上下摸了摸，竟是一文钱都没有。
正恍惚间，有只浑身发黄的獐子从身旁掠过，钻入了旁边的草丛里。
他立刻咬破手指，右手画了八卦图，把晓希拉到身后，朝獐子的藏身处一掌拍出，通的一声，草丛被轰出一块凹陷，獐子吱的一声从草里蹦了出来，尾巴被“乾坤借法”打断了一截。
獐子还未落地，燕赤霞剑鞘一晃，左手握住剑柄，一剑刺出，正好刺中了獐子的身体，剑身穿过，獐子扭动了几下，挂在了剑身上。
“好耶，好耶，师父好棒。”晓希一边跳着一边拍着手，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燕赤霞一脸得意，刚要说几句炫耀的话，突然听到旁边的草丛中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
“通天神眼”燕赤霞念动口诀，天眼望去，草丛一片淡蓝色的气息中，掺杂着一股红色的光芒，并在草中缓缓移动，往两人方向而来。
他把晓希拉到身后，摘下獐子放到一旁，举起轩辕剑，凝神静气的盯着草丛。
蓝色是草木物体的眼神，白色的是人，那红色应该就是有危险的动物，天眼的法术倒是很实用，能看到肉眼看不清楚的东西，只是这视野里朦胧模糊，像被雾气笼罩。
正在这时，红色的雾气突然暴起，朝着燕赤霞的眼前扑来，他来不及收掉天眼，剑交右手，往上一撩，朝着红色雾气用力挥出。
第74章 幽幽紫光
一道血光如柱，激射而出，燕赤霞收掉天眼，再看那团红雾，竟然是匹强壮的座狼，青面獠牙，浑身杂毛，一条扫帚大小的尾巴拖在身后。
自腹下到颈部，被燕赤霞一剑撩中，开膛破肚，血流如柱。
怪不得大白天的会有獐子经过，看来是被这条座狼追赶，避无可避，才从两人面前穿过。
荒山野岭，野兽众多，这是目前最大的危险。这轩辕剑斩妖除魔先不考虑，倒是打猎杀狼十分趁手。
“等级1数值37/1000
...
剑术：除魔剑法九品15/100
...”
系统的提示显现出来，涨了十几点经验，聊胜于无。燕赤霞决定过几天要把山上能找到的猎物全都搜罗一遍，一方面能解决吃饭问题，一方面能把猎物卖到镇上，换些米面。还能增加经验，磨炼剑法，可谓一举多得。
燕赤霞找来一根树枝，削去多余的枝节，用树皮把座狼的尸体绑到了上面，然后背负到身上。
他看到晓希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于是依样画葫芦，把獐子也用树枝绑好，递给了她。晓希接过来，也学着燕赤霞的样子，把小小的獐子往后面一背，迈开小腿，往山上走去，颇有些满载而归的样子。
燕赤霞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想笑，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这一大一小，背负着猎物，迎着凛冽的山风，往寺里走去。
先把肚子填饱，这两天吃的全是稀饭菜粥，肚子里没半点油水。
厨房里，燕赤霞找来一个大盆，烧开一壶热水。用厨刀把座狼解剖分割，狼肉紧实，几乎没有肥肉，通体暗红色，筋膜交错。
他把狼皮整个的扒了下来，这可是个好东西，整片的狼皮不论是做衣服还是做床垫都是当世的极品。
獐子皮就差了点，也不能浪费，一并剥好洗净，等明日去镇上找个店铺卖掉。
他把獐子身上的油挤到了大锅里，再把切好的狼肉一片一片的贴在锅的四周，像贴饼子一样。
不一会，肉香气弥漫到整个厨房。在外面庭院玩耍的晓希闻到了香味，蹦跳着进来，乖乖地坐在门槛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大锅。
燕赤霞待狼肉两面煎的微微发黄，从厨房里翻找出仅有的一点盐巴，均匀地洒到了肉上。
盐巴一入肉身，迅速融入其中，又把香气增加了几道层次。
晓希的嘴巴里已经存满了口水，她一个劲地吞咽，自己也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燕赤霞把肉放到盘子里，待凉了一会，端着大盘，也坐到门槛上，跟晓希并排着。
他递给晓希一块煎的焦黄的狼肉，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狼肉紧实，一口下去全是瘦肉，再附着獐子油的油脂，特别有嚼劲。
正在大快朵颐之时，彭的一声，厨房的地上冒起一股白烟，燕赤霞连忙把晓希和狼肉都挡在身后，俯身拿起了轩辕剑。
白烟闪过，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显现出来，一身僧袍，秃头上面六个戒疤，白眉白须，仿佛是个老僧的模样。
“善哉善哉，施主借宝刹歇息就罢了，怎能在此屠杀生灵，啖食荤腥，罪过罪过。”
“通天神眼”燕赤霞念动口诀，往老僧身上望去，半透明的身上浮现出幽幽紫光，看来不似活人。
“大师，这两个畜生撞到弟子剑上，不是主动杀生。”燕赤霞一鞠躬，老僧虽然是魂魄，但看着慈眉善目，不像是厉鬼。
“我跟小徒生活拮据，已经好多日没有吃肉了，只是喝些稀粥充饥。再加上寺庙里未见有其他僧众，实在不是有意为之，得罪莫怪。”
在这个破旧的寺庙里，没必要循规蹈矩，又不是信佛信教之人，燕赤霞自忖没有做错什么，坦然对答。
老僧听完，往前走了几步，燕赤霞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施主莫慌，贫僧生前乃兰若寺监寺，法号十方。后来寺庙遭遇横祸，所有僧众包括主持都被杀死，弃尸于庭院。
贫僧外出化缘，归来时看到满地涂炭，决定为众僧超度，直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经法，最终力竭而亡。”
看来这个老和尚有点迂腐，竟然念经念到把自己累死了。
十方继续说道，“老衲却无人超度，一缕魂魄就此驻于寺庙内。看到施主前来，本不愿现身，怕惊吓着孩子，但这肉香...肉味，太不敬了，罪过罪过。”
说着两手合十，不住嘴的念叨。
这和尚不仅迂腐还有些虚伪，不过应该没什么危险。燕赤霞走上前去，略一鞠躬。
“肉已经做熟了，不吃也是浪费，把我们两个饿死了，那不是更加有罪。”
十方一愣，想不出怎么回答。
“你人都已经死了，就别操活人的心了。老和尚，你教教我怎么超度，我把你超度了，早登极乐，岂不美哉。”
十方闭口不言，眉头紧锁，彭的一声，白烟闪过，老和尚隐在其中，消失不见了。
真是无头无尾的老和尚，燕赤霞回头看了看晓希，这孩子竟然没什么害怕的表情，继续吃着肉。他也就不再担心，一个小小魂魄，不去理他，抓起狼肉吃起来。
吃完饭后，正在收拾，系统发出信息。
“任务：清理寺院中的恶鬼冤魂，是否领取。”
难道要把老和尚找出来杀掉，或者是这寺院中还藏着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燕赤霞决定在寺庙里查看一番，想起来心下也是有些后怕。既然有老和尚的魂魄，那会不会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万一有什么厉鬼饿魂，要保证晓希的安全。
打开天眼，挨个转悠一圈，寺庙内除了物体发出的蓝色光，就没有其他的异样，那老和尚十方也不知藏身于何处，看不到任何绿光。
最后只剩晓希的房间了，由于她是女孩子，虽然年纪很小，但也是不太方便，所以两人各有一个房间居住，反正寺院里有的是房间。
从外面看去倒是没什么异样，但为了以防万一，燕赤霞还是推门而入。
屋内没多少东西，但是十分整洁，这孩子的自理能力确实非常强，燕赤霞巡视了一圈，眼光停留在了床上。
平平无奇的木床，铺着几张草席，上面浮现出隐隐的蓝光。
但床下竟然有紫色的光映射而出。
第75章 镇妖
这紫色的光就代表有鬼魂，燕赤霞想到十方老和尚身上发出的光。他一个健步上前，抬手把木床掀了起来。
木床底下一堆杂草，他伸手拨开，露出一个发亮的把手，看轮廓像是地窖的盖板。
燕赤霞缓缓地掀起盖板的一角，缝隙中一股紫光激射而出，夹杂着似人非人的吼叫声，似呻吟，似怒吼，一并传了上来。
他想把盖板关上，可是紫光仿佛溢出的水，一股力道传来，盖板被一下子顶开，飞到了一旁。
燕赤霞后撤几步，拔出了轩辕剑。
没想到在晓希的床下竟然藏着这么多鬼魂，看这力量和势头，与十方老和尚不是一个路数。
十方头顶上的紫光清淡而柔和，这些紫光浓郁而凌冽，像一把把刀子，飞射而出。
彭彭几声，地上几缕白烟暴起，四个张牙舞爪，脸上血肉模糊的透明人形显现出来。
他们有的缺了一只手臂，有的脸上疤痕丛生，还有个半边的脸都没有了，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去。
几个魂魄看到燕赤霞，都呼啸着飞扑而来。
轩辕剑突然颤动起来，上面的图案像是被涂满了血迹，在黑色的剑身上凸显出来。
燕赤霞攥紧剑柄，身形晃动，在鬼魂中间来回穿梭，剑身飞舞，每次砍到鬼魂身上，紫光就会亮一下，并在身上流出紫色的血液来。
屋内实在是太过于狭小，不论燕赤霞怎么闪躲，还是被鬼影扫中了几下，像是被钝器击中，虽然没有流血，但也是很疼。
血量也发来警告。
“血量：175/188”
鬼魂们也被轩辕剑不停地击中，身上的紫血越流越多，有两个被割中了要害，紫血喷薄而出，晃动了几下，白烟一闪，消失不见，地上多了两个暗黑色的圆球。
剩下的两个鬼魂身上也是紫血乱冒，有个飞扑过来，被燕赤霞反手一剑，正中胸口，白烟一闪，也化作圆球掉落在地上。
最后一个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回地窖，被燕赤霞一剑封住了退路，无可逃遁，往门口而去。
这时，晓希正蹦跳着往屋里而来，燕赤霞大惊，赶忙提剑赶去。
那鬼魂正碰到晓希，突然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燕赤霞从后面一剑穿身而过，紫光喷出，随着白烟闪过，化作圆球掉落。
晓希呆呆地立在原地，燕赤霞赶紧上前扶住她，蹲下来仔细地观察。
“有没有被打到，没事吧。”
晓希瞪着惊恐地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他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看，除了脸色略有惊吓，倒是没有什么伤痕。
燕赤霞这才放下心来，这孩子胆子也是够大，如此诡异的魂魄，竟反应如此平淡。
他翻身回屋，拿起一颗鬼魂化成的圆球，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拿在手里冰凉刺骨。
系统出现提示。
“完成任务，已清理完寺院中的恶鬼冤魂，奖励经验200点。
等级1数值：322/1000
血量：170/188
...
剑术：除魔剑法九品55/100
...
获得4粒还魂珠（可用于提升轩辕剑的品质）”
他把这还魂珠拿在手里，抽出轩辕剑，看到山川草木的一面有个略微凹陷的圆圈，正好跟还魂珠的大小差不多。
把珠子往剑身上一放，一股青烟闪过，还魂珠竟消失不见吸入了剑身中。他把剩下的几颗珠子都捡起来，挨个放了进去，几缕青烟散尽，尽皆吸附入内。
“武器：轩辕剑八品攻击力40”
原来这轩辕剑也能升级，燕赤霞望着黑黝黝的剑身，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把剑身插回剑鞘。
一回神，却发现晓希正蹲在地窖的入口往下瞧去。
燕赤霞连忙赶上去，一把把她拽过来。他探头往下看去，里面黑漆漆一片。
“通天神眼”念动口诀，再往里看去，多了一层薄薄的蓝光，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再也没有紫光闪过，这才把盖板放好，把床重新放了上去。
他看着晓希，忽然心念一动。这孩子在这屋里睡了这么久了，怎么那些鬼魂不出来，他回想起刚才紫光冲破盖板的力量，怕是能连这张床也被掀翻。
再想到刚才鬼魂见到她，一动不动仿佛定身在原地的样子，燕赤霞不禁疑惑起来。
难道这孩子天生能伏魔降妖，要不然怎么解释鬼魂不敢出现的事情呢，她就像一块镇妖石，把这几个鬼魂压在床下，动弹不得。
燕赤霞把晓希拉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她。
“你刚才看到那些东西，害怕吗。”
晓希摇摇头，“晓希原来在家里就见过，后来伯伯问，晓希说给他听，再后来家里来了坏人，爸爸妈妈就被抓走了，也把晓希抓走了。”
她像是一下子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了，可再细问，又懵懵懂懂的说不出具体时间地点。
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具体的原委，只要晓希没受伤害就行，鬼魂害怕她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了。
把晓希安顿好，收拾了一下因打斗弄乱的房间，燕赤霞走出了屋子。
刚来到院子里，彭的一声，老和尚十方又钻了出来。
系统的任务已经完成，那这老和尚就不算是恶鬼冤魂，最多是个人畜无害的迂腐鬼。
“施主杀气太重，善哉善哉。”
燕赤霞不禁有些好笑，难道斩妖除魔杀死恶鬼也算是杀生吗，这老和尚不可理喻，他没有理会，径直往厨房走去。
“施主慢走，前面说的能解开贫僧的亡魂，超度往生极乐，不知施主能否兑现承诺。”
十方一脸恭敬的站在原地，合十双手。
这老和尚，埋怨指责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倒是忘不了自己这回事。
燕赤霞回过头来，“我说过的话肯定作准，你说吧，怎么超度，是要念经还是要做法事。”
十方抬起头来，往前走了两步。
“既不需要念经也不需要做法事，只需施主将我护送至山下，贫僧自有办法。”
系统发出提示。
“任务：护送十方的鬼魂到达山下，沿途有未知的危险，是否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