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审计风暴（4）
第四百零二章 审计风暴（4）
“辛局长，辛苦你了，说说调查情况吧。”
徐少杰的办公室里面，坐着辛平峰、黄光明、雷红武和宋宏章。
“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三个人，是淮扬市的混混，受过劳教，经常惹事的，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喝酒喝多了，看见冯成芳很漂亮，想着交朋友的，我想不到，他们居然承担持刀行凶的后果，也不说出来其他的事情，可见事情有些复杂，我听梁超说情况了，当时是晚上，三人根本没有调戏的意思，都是直接掏出凶器的，否则梁超也不会受伤的。徐市长，我建议成立专案组，调查这个问题。”
徐少杰眉头皱起来了，想不到事情有这么复杂。
“我同意辛局长的意见，太嚣张了，配合调查组的工作，就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恐吓，如果不能够严惩，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雷红武和宋宏章都没有说话，接下来，辛平峰开始分析案情，将所有掌握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辛平峰怀疑，这三人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一定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毕竟，梁超的受伤，辛平峰还是很恼怒的，黄光明等人也补充了一些意见，徐少杰一直没有说话，等到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徐少杰才开口说话。
“没有必要成立专案组，这三个人是接受过劳教的，有一定的心理素质，既然咬定了，就不会说出来其他的情况了，辛局长，我看，就依照目前掌握的线索处理吧，尽量低调一些，不要引发什么轰动，现有的材料，给我一份。”
徐少杰走进了郎世福的办公室。
“徐市长，这件事情很严重啊，为什么不顺着继续查下去啊？”
“郎市长，我考虑过了，依据现有的线索，查不出来什么了，既然嫌疑人不开口了，就说明他们动手之前，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保证的，所以，我料到，怎么查，就是目前的结果了，与其在这方面花费心思，不如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清产核资方面。”
“嗯，想不到，刚刚开始工作，就遇见了这样的麻烦了，冯成芳同志还是不错的，有觉悟，对了，棉纺厂的厂领导给她送礼，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棉纺厂领导班子心里有鬼，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着控制冯成芳，接着从冯成芳的嘴里知道我们调查的所有情况，如果我们清产核资中间，发现有什么问题了，他们能够想到应对的办法，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梁超，现在就出事情了。”
“你想过没有，如果说棉纺厂审计结果出来，发现了重大问题，应该怎么应对？”
这个问题很关键，徐少杰不会拍案而起，也不会态度激昂，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在沙隆县遇见的事情，已经给了徐少杰很多的教训，很多的事情，牵一发动全身，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郎世福问出来这样的话，也是有深意的。
“郎市长，我有过考虑，或许在审计的过程中，会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具体的处理，原则上给武***和您汇报，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棉纺厂主要面临的问题，是稳定的问题，问题出现越少越好，如果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领导小组就直接下结论了。”
郎世福点点头，对徐少杰的意见表示赞同。
“你的考虑是正确的，我们做任何事情，需要有大局观念，清产核资的主要目的，是为棉纺厂的改制做准备，不是想着找其他的问题，当然，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重大问题，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不要人云亦云，不要被他人左右，要有自身的认识，如今，一些社会矛盾渐渐浮现出来了，我们处理任何事情，都要从大局出发。关于冯成芳遭遇袭击的事情，就按照你的意见处理吧。”
郭晓波不得不注意所有的事情了，清产核资领导小组进入棉纺厂，郭晓波虽然说有些担心，但也不会草木皆兵，但是，一段时间过去了，几个工作组的工作，都是严格保密的，到目前，郭晓波什么都不知道，发生这样的情况，郭晓波不得不提高警惕了，这次的清产核资，究竟是什么目的，特别是冯成芳的事情，郭晓波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想不到冯成芳这个女孩子，这么快就跟着徐少杰走了，难道说冯成芳想着和徐少杰有一腿吗，郭晓波到不担心***局能够查出来什么内幕，一切都做的非常保密，无非是想教训一下冯成芳。
郭晓波有了一些不详的感觉，副市长徐少杰的事迹，郭晓波是听说过一些的，自从市政府明确徐少杰分管工业企业之后，郭晓波就想着，趁徐少杰到棉纺厂视察的时候，适当的表示一下，和徐少杰拉上关系，今后的一切事情都好处理了，想不到徐少杰迟迟不到棉纺厂，也没有说到召开相关座谈会的事情，和以前领导的处事办法完全不同，郭晓波一时间没有了分寸，也找不到机会拜访徐少杰。
到了现在的局势，郭晓波认为，自己必须要去拜访一下徐少杰了，郭晓波一直认为，人都是爱钱的，有些时候，所谓的领导清廉，不过是你上的筹码不够，到了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必须要用重金打动徐少杰了，这次的清产核资工作，是徐少杰全面负责的，有些事情，徐少杰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如果要认真，可能会牵出不少的麻烦的。
郭晓波也不是很担心，如果说审计***现问题了，自然有人会想办法活动的，棉纺厂的这么多资金，又不是一个人独吞了，再说了，有些事情，是得到了上级的批准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徐少杰毕竟只是副市长。
徐少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门虚掩着，他知道，家里有客人，唐婉柔在家里的时候，来了客人，门都是虚掩着的，其他时候，都是关上的，这也是唐婉柔提醒徐少杰的办法之一。徐少杰推开门，看见了坐在客厅里面的郭晓波。
看见徐少杰进来了，郭晓波站起身来打招呼，徐少杰连忙摆手，要郭晓波坐下，郭晓波快50岁了，不过，看上去还是显得有些年轻的。唐婉柔看见徐少杰回来了，赶忙接过了徐少杰的公文包，忙着给徐少杰泡茶。
“徐市长，您真是享福啊，唐处长这样贤惠，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带着家里的那位来，取一下经，让我家里的好好学习学习。”
徐少杰哈哈大笑，心里想着，郭晓波还真是会说话啊。唐婉柔泡茶之后，直接就出门去了，她知道郭晓波是棉纺厂的党委***和厂长，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冯成芳的事情，唐婉柔也知道了，还叮嘱过徐少杰，一定要注意安全。
“徐市长，我今天来，是专门汇报一下棉纺厂的工作的。”
徐少杰点点头，郭晓波就开始汇报了，首先说到了机器设备的事情，棉纺厂停产之后，因为职工的生活困难，考虑到稳定的事情，处理了不少的机器设备，所有的款项，都在财务上反映了，全部是用来改善职工生活的，这件事情，也是请示了相关领导的，接着说到了关于在南方办厂的事情，也是请示了领导的，有批准的文件，至于说没有办好，全国的形势都是这样，市场的原因，最后汇报了棉纺厂存在的不稳定因素，主要就是职工的生活问题，如今，棉纺厂的职工都知道市政府在进行清产核资了，认为棉纺厂可能不存在了，职工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总是议论失去了工作该怎么办，大家好几次准备上访，准备找到市委市政府领导讨要说法，厂领导班子目前正在努力做稳定工作，苦口婆心劝说。
郭晓波说的比较仔细，这些情况，除了职工情绪激烈的事情，其余事情，徐少杰都是知道的，他没有打断郭晓波，静静听着郭晓波说话，这个时候，徐少杰还没有吃饭，确实感觉到饿了，但郭晓波滔滔不绝的汇报，令徐少杰无法起身。
郭晓波汇报完毕之后，徐少杰看了看手表，已经快8点钟了，郭晓波足足说了一个半小时，徐少杰见到郭晓波说完了，终于开口了。
“郭***，棉纺厂的情况很特殊，厂领导班子的辛苦工作，市政府是清楚的，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坚持，这次清产核资的目的，主要是弄清楚棉纺厂的家底，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准备，至于下一步怎么办，市政府还没有研究，所以，你们给职工做工作的时候，要说清楚，无论棉纺厂下一步怎么办，你是主要负责人，棉纺厂存在一天，你就要负责一天，今后的很多工作，市政府还要依靠你们来办理的。”
郭晓波频频点头，等到徐少杰说完之后，马上开口了。
“徐市长，我们一定会做好工作的，保证职工不上访，保证领导小组的工作顺利开展，我是服从组织上的一切决定的。今天第一次到徐市长的家里来，带了一点小礼品。”
郭晓波说完，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皮箱，放在了茶几上。徐少杰的眼神变了，虽然脸上还带着微笑。
“郭***，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到家里来汇报工作，我欢迎，不要带什么东西来，我现在是棉纺厂清产核资领导小组负责人，正在对棉纺厂的财务进行清理，你说，你来送礼，这算什么事情啊，我不是说我不收礼，老百姓之间，还有礼尚往来，你带着两条烟、甚至是几瓶酒，我都收下了，算是心意，可你这个皮箱里面，显然不是烟酒，郭***，你还是拿回去，下次来的时候，带两条烟来吧。”
“徐市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不要推辞了，你为了棉纺厂的事情，操心费神，我早就应该来拜访的。”
徐少杰的脸色已经开始严肃了，他想到了侯老四，想到了那次侯老四提来的东西，想到了侯老四说的话，今天，郭晓波是第二个这样来拜访的人，徐少杰可以肯定，皮箱里面是现金，从皮箱的大小来看，皮箱里面，至少有几十万元钱，徐少杰有些愤怒，郭晓波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这就是公开的行贿啊。
“郭***，我是说到做到的，想必我的脾气，你是清楚的，所以，这个皮箱，你还是带回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徐少杰说完，看着郭晓波，郭晓波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怎么做好，徐少杰索性站起身来，在客厅里面走动了几步，古时候是端茶送客，现在，徐少杰站起身来，表示郭晓波可以告辞了，都是有素质的人，应该明白意思的。
“那我就不打扰徐市长了。”
郭晓波站起身，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拿皮箱，他还要做最后的一丝努力。
“郭***，东西不要忘记了，这些东西，挣到还是不简单的。”
郭晓波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终于拿起了皮箱，不过，徐少杰发现，郭晓波的神色，已经改变了，脸上没有了笑容，先前的那种谦逊的表情也消失了，郭晓波什么都没有说，提着皮箱离开了。
徐少杰忘记了饥饿，甚至忘记了时间，郭晓波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有什么依仗，带着一皮箱的钱，到自己的家里来，敢做出这样举动的人是不多的，难道说郭晓波以前经常这样做，徐少杰想到了这些，打了一个冷颤，如果说棉纺厂牵扯到的人多了，到时候，不要说改制，可能应付清产核资中间的问题和麻烦，就会弄得大家鸡犬不宁。徐少杰不单纯，郭晓波一定是心里有底的。
唐婉柔回来的时候，看见徐少杰坐在客厅里面出神，她坐到徐少杰的旁边，问徐少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徐少杰看着唐婉柔苦笑，说有事情，现在饿的不想说话了，唐婉柔马上跳起来，一面埋怨徐少杰为什么不早说，一面朝着厨房冲过去，都8点多钟了，还没有吃饭，不知道饿成什么样子了。唐婉柔用最快的速度弄好了饭菜，看着徐少杰狼吞虎咽，唐婉柔连声说不要着急，慢慢吃。
第四百零三章 审计风暴（5）
第四百零三章 审计风暴（5）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棉纺厂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很平静，郭晓波送钱的事情，徐少杰对谁都没有说，徐少杰曾经暗暗戒备，预防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想不到风平浪静，徐少杰后来明白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出现，郭晓波一定是仔细考虑过的，不会贸然出手，徐少杰不禁有些佩服郭晓波了。
梁超和冯成芳之间的关系，竟然发生了质的变化，自从梁超受伤之后，冯成芳每天清早起床，到大街上去购买新鲜的猪肝，早上就做好了猪肝汤，给梁超补身体，一直到梁超的伤口愈合，接着，冯成芳时不时做饭，叫梁超到她的寝室去吃饭，冯成芳已经回到棉纺厂住宿了，每天晚上，梁超很晚才离开，徐少杰安排的任务，他一直牢牢记着，两人接触的时间多了，梁超对冯成芳的看法彻底改变了，冯成芳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梁超不会在乎冯成芳的身份的，虽然说冯成芳很有可能没有工作了。
冯成芳一直很忌讳自己的身份，所以，从来不主动说到谈朋友的事情，梁超在男女的事情上，比较木讷，也不会说，还是杨晨从中间发现了蹊跷，在一次中午吃饭的时候，点破了其中的关系，于是，所有参与清产核资工作的干部，都知道了这个情况，大家取笑两人的时候，梁超并没有反驳，知道了梁超想法的冯成芳当然高兴了，从那以后，棉纺厂里面，经常看见两人在一起，或者是在办公室里面，或者是在办公楼外面。
棉纺厂的不少人也知道这件事情了，都感慨冯成芳的运气太好了，居然能够找到***局的干警做男朋友，不少人看见冯成芳，表示祝贺，言语中也透露出来嫉妒。
徐少杰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感觉到好笑，想不到，要梁超保护冯成芳，居然就给梁超找到了女朋友，这当然是好事情，徐少杰找到了梁超，问了梁超，得到了梁超肯定的回答，一次梁超和冯成芳在一起的时候，徐少杰向他们表示了祝贺。
雷红武内心的震惊，无法用言语表达了，想不到在审计的过程中，发现了如此众多的问题，大概是棉纺厂没有做什么准备，或者是对问题无所谓。审计工作快要结束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雷红武要求参与审计工作的干部，严格保密，谁泄露消息，就处理谁，如果引发了严重的后果，甚至考虑开除。
雷红武的第一反应，是准备给常务副市长贺一鸣汇报，因为贺一鸣是分管审计的市政府领导。但雷红武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领导小组早就有纪律规定，自己这样做了，很有可能第一个撞在了枪口上，马上就可以出审计报告了，但雷红武不敢出，这个审计报告出来了，雷红武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雷红武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单独给徐少杰做出汇报，出不出审计报告，就看徐少杰是什么意见。
“徐市长，棉纺厂的审计工作，基本结束了，从目前审计的情况看，问题是非常严重的，所以，我单独给您汇报，目前我们还没有决定，是否出台审计报告，我们在审计的过程中，一共发现了很多问题，当然，都是主要问题，一些细节的地方，我暂时不汇报。”
“我们的审计，是从1988年的账目开始的，一直到目前为止，主要就是郭晓波担任厂党委***和厂长期间的账目，虽然我做了好几年审计局的领导了，但是，发现这样的问题，我还是感觉到触目惊心的。”
“有关棉纺厂的现状，我们进行了归纳，棉纺厂停止生产的原因，客观上还是有不少因素的，第一，全国纺织行业全面滑坡，特别是丝绸制品在国际市场滞销，出口配额限制，国内市场又疲软，造成企业无米下锅没活干，这种全国性的因素，对大型的棉纺企业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很多的大型棉纺企业，都停产甚至是破产了，二是国家宏观调控，银根紧缩，银行压贷，资金回笼又困难，三角债增多，使棉纺厂出现市场和资金两难，一段时间之后，形成恶性循环，迫使企业处在停产半停产状态，在这样的停止生产的过程中，棉纺厂更是无法收回货款，处境越来越恶劣，三是棉纺厂的机器设备陈旧不堪，产品档次低，花色品种少，没有叫得响品牌，生产成本高于同行，产品市场竞争力脆弱，因为产品没有销路，不敢引进高质量的生产线，指使企业慢慢失去了竞争力，在计划经济时期可以维持，但进入市场经济了，不能适应社会的变化，自然被淘汰，四是企业负担偏重，全厂共5000职工，在职职工3200多人，离退休干部职工接近两千人，他们工资和医药费总额占全厂工资福利支出的50％，等于三个人干活挣的钱要养两个人，所以干不如不干、不干不如捣蛋的思想很是盛行，职工没有积极性，以至于后来停产的时候，竟然有很多的职工表示支持，说大家都是大锅饭，现在不干事情了，都一个样子了，五是改革力度没有到位。棉纺厂也实行过改革的试点，先是实行股份制，动员全厂干部职工参股，可由于职工太穷，拿不出股本，股份制便黄了，不过我认为，幸亏没有成功，如果股份制成功了，按照棉纺厂的管理模式，早亏得一干二净，估计现在的职工，要将厂领导班子生吃了，接下来棉纺厂把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模式搬进厂内，分车间搞承包，情况很糟糕，企业又有一个通病，即包盈不包亏，赚了是承包人的，买别墅买轿车***，亏了是国家的，承包人是很嚣张的，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庙穷和尚富，甚至把国有企业变成比私营还要私营，国有资产大量流失，企业哪经得起拆腾。所以，有了这些客观因素，棉纺厂已经难以维持了。”
徐少杰眯起了眼睛，这些情况，他在相关的报告中或者是材料中间，从来没有看见过，难道说以前的领导什么都不知道吗，这应该不可能吧。
“还有就是主观问题，当然，我都是依据事实说话的。”
“我个人认为，棉纺厂的班子存在腐败问题，前面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就从1993年开始说起，关于资金的情况，我们已经彻底摸清楚了，这期间，我们甚至有干部到南方去调查合适情况了。 1993年，银行贷款2500万给棉纺厂，当年亏损800万，也就是说，1993年总的亏损数额，是3300万元，具体的财务附表，我们都复印了，我们仔细分析过，其中有接近1000万元的亏损，没有查到明确的出处，1994年，银行贷款1500万，市财政为了扶持棉纺厂，也拿出无息贷款500万，一共是2000万元，结果当年亏损600万，也就是说，1994年总的亏损额是2600万元，1995年，棉纺厂临近倒闭，市委市政府花钱买稳定，协调各家银行再次贷款1000万，结果当年再亏800万，也就是说，1995年总的亏损为1800万元，账目显示，全部为生产性亏损，从1993年到1995年，三年时间，棉纺厂获取的资金是5500万元，也只用了三年时间，5500万元蒸发了，还在账目上摆下了2200万元的亏损，算到一起，就是7700万元了。”
“1996年，棉纺厂停产，职工每月发150元生活费，离退休干部职工工资每月按半个月标准发放，考虑丝织厂是个无底洞，三年时间，亏损太多，银行停止贷款。包袱开始转移到了市委市政府的头上，下半年开始，棉纺厂给市政府和工业局写了报告，请求处理机器设备，用以维持干部职工的基本生活费，就这样，不少的机器设备，以低价卖出，有些机器设备的价格，甚至比不上废铁的价格。1997年上半年，市外贸公司为棉纺厂揽到了一笔加工十万条被面的业务，为了支持棉纺厂作最后一次挣扎。市财政拿出500万元的无息贷款，作为流动资金帮助棉纺厂恢复生产。机器仅转两个月就停了，其结果是应收款增加了300万，市政府等于把钱扔进了别人的腰包，货款为什么没有收回来，账目上没有特别的说明，也无人过问，1998年春节临近的时候，为了过一个安稳年，市财政又从吃饭财政中拿出100万发给棉纺厂的企业职工，党政机关干部不发一分奖金，去年，市财政再次拿出了200万元，用于维持棉纺厂干部职工的生活费。目前，清产核资工作基本结束，棉纺厂的厂房、土地及无形资产评估价值4200万元，债权900万元，欠银行贷款5000万元，欠市财政无息贷款800万元，职工生活费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放了，三个月计190万元。”
“也就是说，从1993到1998年，六年时间，棉纺厂亏损8980万元，每年亏损1500万元左右，即使对于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来说，这也已是天文数字了。”
“还有更为严重的事情，1994年，棉纺厂为稳定中层干部和技术骨干，养住企业人才，瞒着职工向市里提出了厂内办厂的要求，得到工业局同意后，在深圳成立了棉纺品制造股份有限公司。工商注册后，由郭晓波制定的一个女人担任公司总经理、一级法人代表，据说和郭晓波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公司投资500万元，名为厂级领导、中层干部和工程师以上的股份制公司，实际上作为该公司股东的股份占有者们没有出一分股资，而是从棉纺厂一次性划过去公司开办费500万，1995年上半年，在丝织厂频临倒闭的艰难时刻，又划走300万，我们派人专门去做了调查，这家名为股份实为国有的皮包公司，披着合法的外衣，实际上成为把国有资产转入个人腰包的中转站，既没有上交厂里一分钱利润，也没有付给厂里一分钱利息。所有的开支都拿到厂财务科报销。”
“1995年，棉纺厂从企业流动资金中抽出200万元，开办所谓的娱乐城，集餐厅、卡拉ok、舞厅、室内高尔夫球、桑拿、按摩、茶室、棋牌于一体，吃。喝、玩、乐、娱齐全，打着合理安置本厂人才资源的口号，由女职工自愿报名，到娱乐城做服务员。这些女工除厂里发给工资外，还有颇为可观的小费收入，很多的女工们对娱乐城充满向往。据我们了解，一些穷怕了的女工在灯红酒绿轻歌漫舞中经不住金钱引诱走上了卖淫道路。厂班子成员到娱乐城就像皇帝一样被女职工伺俸着，要你喝酒就喝酒，要你跳舞就跳舞，要你笑你就笑，要你***就***，稍有不听话的，就让你走路。200万投资和厂里每年花到娱乐城的上百万接待费，厂里没有得到一分红利和一分利息，税收又借特困企业给减免了。这些年，在市场滑坡、企业经营困难、职工生活费和离退休干部职工工资难以保障的前提下，娱乐城的生意，依旧火爆，基于这样的原因，棉纺厂前面，发廊充斥，一些离开娱乐城的女职工，依靠着做皮肉生意发财。”
“棉纺厂自1989年以来，就没有建职工宿舍，而厂里却在1996年初，企业处于已经停产的情况下，拿出300万元，建了八幢小别墅。名义上是接待用房，实际上没接待过一个客户，小别墅建好厂领导就住上了。还有厂领导的小车，都是高档轿车，这些轿车，目前都归厂领导私人使用，每月的油费实报实销，每年的汽油费，开支就达到了几十万元啊。”
徐少杰听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雷红武一直没有汇报过，本来以为审计工作繁忙，徐少杰也就没有过问，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徐少杰感觉到头皮发麻，如此丧心病狂，棉纺厂的班子在干些什么，郭晓波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有中央领导关照吗，从目前的情况看，根本不需要查证了，纪委、***和***局可以根据审计材料提供的情况，直接进行调查了，一定能够从中间调查出来问题的。
雷红武看见徐少杰好半天没有说话，也知道，徐少杰一定是受到震撼了，雷红武可以理解，自己掌握这些情况的时候，也是一再核实，生怕弄错了，当然，在汇报的过程中，因为情绪激动，说话的时候，带有一些的感情色彩，这不算什么稀奇的。
“徐市长，我已经汇报完了，这是汇报材料。”
徐少杰点点头，显得很是疲惫。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考虑一下。”
徐少杰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这种感觉来自什么地方，徐少杰说不清楚，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里面，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如今，审计的初稿在他的手上，如何处理，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放一马，审计局是非常会处理审计报告的，文字上的花样，审计干部已经熟悉了，如果要求严查，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徐少杰不知道。
徐少杰想到了郎世福的话语，应该说，棉纺厂资金最大的问题，在1993年到1995年，如果换个说法，变成了生产线亏损，也就没有多大的事情了。
第四百零四章 娱乐城之行（1）
第四百零四章 娱乐城之行（1）
棉纺厂的娱乐城地址也是在城南，这里曾经是棉纺厂的一处仓库，院子很大，里面环境还是不错的，自从娱乐城建成之后，这里的生意，异常火爆，可以想象，从棉纺厂好几千女职工中间，挑选出来的人，一定是不差的。
徐少杰大半夜没有睡好，他仔细看了审计报告的初稿，这些文字，令他感觉到触目惊心，徐少杰不愿意相信，材料上面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天快要亮的时候，徐少杰做出了一个决定，到棉纺厂的娱乐城去看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雷红武的汇报中间，模糊了一个东西，就是棉纺厂娱乐城的负责人，究竟是谁，雷红武不汇报，一定是有着理由的，从昨天的汇报来看，雷红武也是非常气愤的。说起来，徐少杰对娱乐场所还是有些生疏的，自从在沙隆县，发生了录像带的事情以后，徐少杰从来不进入娱乐场所的，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需要了解棉纺厂娱乐城的事情，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徐少杰是不会亲自去的。
上班的时候，徐少杰无法集中精神，总是感觉到有些走神，脑海里面，棉纺厂的情况一直在转悠，挥之不去，下午，徐少杰准时回家，吃饭之后，说是有一些事情，唐婉柔根本就没有问，徐少杰这段时间的工作，的确是很忙的。
徐少杰到了办公室，将早就准备好的墨镜放进了衬衣口袋里面，杨晨和梁超都在楼下等着，两人不知道徐少杰要到哪里去，梁超给冯成芳说了，晚上有任务，如今，冯成芳特别依恋他，一会看不见，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所以，梁超还是要给冯成芳解释的。
徐少杰上车之后，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今天，你们跟着我到棉纺厂娱乐城去，以前听说过，从来没有去过，今天我们去见识见识去，到了那里之后，你们要见机行事，尽量不要暴露身份，知道吗，我们这次到棉纺厂的娱乐城，主要是要做一些调查的，或许会遇到一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要动手，梁超，你曾经到娱乐场所做过调查，今天主要是你负责调查。”
梁超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主要负责调查，几年前在沙隆县华美保健城的调查，梁超还记得非常清楚，因为那次的调查，引发出来了大事件，不知道这次调查的重点是什么。梁超在***机关工作这几年，已经熟悉了一些娱乐场所的潜规则，每一处上档次的娱乐场所，背后都是有着各种势力保护的，说的不客气一些，甚至是上缴保护费的情况，特别是政法机关，插手娱乐场所的事情，有些普遍，这已经成为某些干警的额外收入，大家见怪不怪了，当然，娱乐场所里面，有着什么非法的勾当，也是很容易摆平的，现在的娱乐城之类的，如果不带一些特别的服务，是难以吸引人去一掷千金的。梁超不知道徐少杰要求自己去调查什么，娱乐城一定是暴利的，难道说徐少杰准备去抓赌抓嫖吗。
“梁超，这次去调查，任务简单，一是弄清楚娱乐城的老板是谁，二是看看娱乐城里面究竟有哪些服务，三是尽量弄清楚娱乐城里面服务人员的身份，当然，如果能够调查到娱乐城背后的势力，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梁超有些头疼，不过，徐少杰已经安排了任务，梁超也就不好多说了，梁超虽然和徐少杰接触不多，可有着和杨晨非同一般的关系，加之对徐少杰由衷的敬佩，所以，内心里，已经将自己当作了徐少杰的心腹。
棉纺厂保健城分为主楼和副楼，主楼有六层高，一楼是茶楼，二楼是棋牌乐，三楼以上就是保健和桑拿了，副楼两层高，就在以前仓库的基础上改装的，主要是餐饮和卡拉ok，以前还有室内高尔夫球，但因为玩的人太少，淮扬市毕竟不是大都市，所以，后来取消了这个项目。杨晨将轿车停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徐少杰下车之后，带上了墨镜，本来就是晚上了，带上墨镜之后，徐少杰很不适应，好在娱乐城的霓虹灯很亮，勉强可以看见面前的道路。
进入主楼一楼之后，徐少杰哑然失笑，他才发现，进入这里的人，不少都是带着墨镜的，大家好像习惯了这么做，看来在这样的地方来，都还是比较注意身份的。一楼有两个保安正在巡逻，不过，保安的神色很是悠闲，看样子没有遇见过什么事情。大厅里面显得有些安静，舒缓的音乐声，令人的神情放松，徐少杰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女人迎上来了。
“先生几位，请问是喝茶还保健？”
女人年纪不大，身上有着一种成熟的风韵，穿着粉红色的旗袍，将身材衬托的很好，脸上化妆了，看不清楚有多大的年纪。梁超赶忙回答了。
“我们老板第一次到这里来，也是听说了这里的名气，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的娱乐项目，你最好是介绍一下。”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习惯性的微笑，大概是因为徐少杰一行过于年轻了，来这里娱乐的人，大都是中年以上的，甚至有年纪很大的，一般的年轻人，在这里消费不起的，都是在棉纺厂前面的发廊去消费了，当然，也有一些有钱的年轻人，气焰都是很嚣张的，可眼前的三个年轻人，特别是中间的年轻人，虽然带着墨镜，但气质很沉稳，显然不是那种纨绔子弟。所以，女人很快想清楚了，察言观色是她的职责。
“三位先生可以在一楼喝茶，如果想着唱歌，从茶楼包间出来，直接过去就到了舞厅，会有服务员带着你们过去的，二楼是棋牌室，三楼以上都是保健和桑拿了，先生可以自行选择，做出决定了，我安排服务员带你们过去。”
听见女人这样说话，徐少杰甚至有些怀疑了，眼前的女人难道说以前就是棉纺厂的职工吗，素质很不错啊，并不是那种看上去妖艳做作的女人，气质也是不错的，徐少杰不会相信，眼前的女人，会做出来传说中间的那种事情。
还是身边的梁超开口说话了。
“好啊，你不错，我看这样吧，今天你陪着我们老板，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我们老板到这里来，就是想着好好潇洒放松的。”
女人显然有些心动，但好像不敢自作主张，微微笑了一下开口了。
“三位先生，对不起了，我在一楼负责接待工作，暂时离不开，我们这里的服务员都是非常出色的，你们可以随意挑选，有专人负责给你们介绍的。”
梁超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徐少杰一行背对着大门，不过，他们发现女人的神态发生了变化，匆匆对他们说了一声对不起、请稍候的话语之后，直接迎上去了，看来进来的人气派很大。
刺耳的笑声传过来，大厅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好几个女人，都朝着门口迎过去，嘴里还在说着朱老板辛苦了，这些女人，徐少杰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出来，看来刚刚进入大厅的人，要么是这里的常客，要么是有权势的人。
徐少杰转过身，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哈哈大笑，身边围着好几个女人，从中年男人的脸上，徐少杰发现了色迷迷的眼神，男人的脸有些白，这个时候，男人正在刚刚接待过徐少杰的女人的胸前，肆无忌惮的抚摸，女人似乎不敢躲闪，脸上还带着笑容。看见这一幕，徐少杰忽然感觉到，看来棉纺厂的娱乐城里面，和以前的华美娱乐城没有多大的区别。
中年男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引得周围女人一阵阵的惊呼，很快，中年男人挽着两个女人上楼去了，余下的女人四散开了。
徐少杰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如今这年代，有钱人就是大爷，愿意怎么潇洒是他自己的事情，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徐少杰不好多说，再说了，徐少杰没有分管政法，也不好说什么，如果徐少杰还是淮安市市委***，一定会责问谭健的，棉纺厂娱乐城的治安，一定是淮安市***局负责的。
女人再次过来之后，梁超开口了，按照徐少杰的安排，众人是首先喝茶的，女人点点头，直接带着徐少杰一行进入了包间，令徐少杰意外的是，女人很快叫进来了一排女人，在门边站好了，这些女人，都是穿着统一的黄色的旗袍。
“先生，这些是我们这里的服务员，你们可以随意挑选，被你们选中的服务员，将为你们服务。”
梁超很随意的指了两个女孩子，接着开口了。
“这两个女孩子陪着杨哥和我，你陪着我们老板。”
女人脸有些红，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其他的女孩子都退出去了。剩下的三个女人，分别在三人的身边坐下了，这些女人坐下之后，可不是很安分的，身体很快就靠过来，现在是夏天，穿的都是薄衣服，可以想象，这样的身体接触，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梁超还是比较熟悉这些情况的，他再次开口说话了。
“我们可不想做冤大头，说说什么价钱吧。”
还是女人开口说话了。
“在这里喝茶，是按照时间计算的，我们陪着，一个小时每人200元，茶水费另外算的，如果有其他的需要，可以不在这里喝茶，上楼去有专门的服务员，当然，你们坚持要我们跟着上去，也是可以的。”
“上去之后是什么价钱？”
“特殊的服务，如果是快餐，每位300元，如果是包夜，每位800元，如果要求双飞，每位需要1000元，其余的项目，另外收费。”
“呵呵，价钱不低啊，如果我们不想娱乐，是不是也要付200元钱啊。”
女人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认可了，也就是说，在点了女人之后，最少的消费，就是200元，徐少杰暗暗想了想，棉纺厂的娱乐城，还真的会做生意啊，反正是需要消费的，进来就扔下了200元钱，还不如做一些事情啊。
徐少杰对着梁超点点头，梁超明白了徐少杰的意思，开始和几个女人闲聊了，现在，已经知道了，娱乐城里面，最为主要的服务，就是色情服务，那么，就需要弄清楚，这些女人，是不是都是棉纺厂的职工，还有这家娱乐城的老板，究竟是谁了。
徐少杰身边的女人很安静，进入包间以后，徐少杰依旧戴着墨镜，尽管有些不习惯，另外两个女人，就放肆多了，一会要求去唱歌，一会要求喝酒，梁超和杨晨都是笑着应对，是不是的问出来几句比较关键的话语，听着梁超的神侃，徐少杰确实有些佩服了，梁超说老板有着什么样的产业，如果有机会，带着女人去上班，待遇很好的，不过就是在外地等等，梁超一直说的是普通话，所以，一直看不出来是哪个地方的人。
10分钟过去之后，梁超弄清楚了，这些女人，就是棉纺厂的职工，对于棉纺厂发生的事情，她们不是很关心，每天都在娱乐城里面上班，最为关心的，还是能够挣多少钱，不过，说到老板是谁，她们都是很忌讳的，没有人愿意说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杨晨身边的女人出去了一会，不长时间，回到了包间里面，徐少杰身边的女人，脸色变了一下。
“先生，我们还是到楼上去吧。”
杨晨身边的女人终于说出来了这句话，到现在，徐少杰已经基本掌握了情况，可以离开娱乐城了，看来审计报告中间说到的娱乐城的事情是真的，想不到厂领导班子居然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那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梁超首先站起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们的服务，一共是多少钱，我们算账。”
拿来的账单是900元钱，也就是说，六杯清茶，每一杯50元钱，三个女人是600元钱，徐少杰摇摇头，按照这样的暴利，娱乐城不赚钱，天理不容啊。梁超付钱之后，拿到了发票，一行人站起来，准备离开娱乐城了。
徐少杰发现身边的女人，神色不是很好，虽然徐少杰戴着墨镜，但是，还是可以看清楚女人的表情的。
第四百零五章 娱乐城之行（2）
第四百零五章 娱乐城之行（2）
走到大厅的时候，徐少杰发现有些不对，先前一直陪着的两个女人迅速离开了，只有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依旧跟在后面，大厅里面的女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徐少杰等人，徐少杰虽然疑惑，还是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兄弟，不要急着走啊，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姓朱，不知道几位老弟在哪里高就啊。”
先前被称作朱老板的中年男人下来了，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不过，眼神却有些冰冷，他边走变说话，这个时候，大厅里面的保安突然增多了，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徐少杰稍微思索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们到棉纺厂娱乐城来，出手阔绰，但什么事情都不做，却一直在询问娱乐城的情况，一定是引起他人的怀疑了，再说了，娱乐城出现陌生的面孔，又是说普通话的人，当然特别引人注目了。
中年男人伸出手，准备和徐少杰握手，从中年男人伸手的一刹那，徐少杰发现对方脸上出现了卑微的笑容，他断定，这个中年男人，很有可能是这个娱乐城的负责人之一，一贯接待一些身份不俗的客人，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时候，是非常恭谦的。徐少杰伸出手，和中年男人握手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们到娱乐城来看看，已经玩过了，朱老板的心意，我们领了，至于我们的身份，没有必要在这里介绍，今后有机会，我们还会来娱乐的。”
徐少杰的话语说出口之后，中年男人的神色变化了，脸上很快没有了笑容，说话也不是很客气了。
“老弟，你到娱乐城来了，作为老板，我还是要招呼一下的，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徐少杰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不过，他戴着墨镜，对方看不见他的眼神，眼看着大厅里面的人多了起来，周围的女人也准备走过来看热闹了，徐少杰知道，千万不能在大厅里面闹起来，否则，传出去之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朱老板这么说了，我请你喝茶。”
杨晨和凌晨已经站在了徐少杰的左右，不准任何人靠近，两人已经是高度戒备了，在娱乐城里面，遇见这样的事情，两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了，按说来娱乐城玩耍的客人是很多的，为什么偏偏盯上了他们啊。
再次进入包间之后，徐少杰发现朱老板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大概是徐少杰服软的原因，朱老板的脸上，早没有了笑容，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保安，当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进来之后，朱老板开口了，语气有些阴森森的。
“小子，想到娱乐城来探听情况，也不掂掂自己有多少斤两，说吧，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受谁的指使，这样的情况，我见得多了，如果不想吃亏，还是说实话，另外嘛，赔偿一点经济损失，你们就滚蛋吧。”
徐少杰怒极反笑，他摘下了墨镜，朱老板看见徐少杰犀利的眼神之后，忽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朱老板当然不会退缩，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
“朱老板，我要是不听你的，你准备怎么办？”
朱老板忽然爆发出来了小声，他身后的几个保安也笑了。
“简单啊，你们不听，那就自己承担后果啊。”
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朱老板叫过来了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等到女人走过来之后，朱老板忽然抓起了女人的衣服，用力撕扯，几乎是瞬间，女人的衣服被撕下来了，接着，朱老板一把扯下了女人的***，这个时候，女人半身赤裸，白皙的身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你们***娱乐城的服务员，就是这么简单。”
女人的脸上瞬间通红，眼睛里面很快出现了眼泪，但似乎不敢挣扎，只是用双手护住了胸部，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徐少杰气的脸色发白，想不到娱乐城里面，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看了看杨晨，杨晨迅速脱下了衬衣，走到女人的身边，替女人披上了衣服。中年男人身后的保安，正在色迷迷的看着女人，显然对杨晨的行为不大满意。杨晨在部队里面，养成了穿背心的习惯，所以说，脱下衬衣之后，里面还有红色的背心。
“朱老板，我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你说的事情，我不会照着去做，无论你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我都接着，第二，你不要想着动手，就你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动手的时候，如果出现了什么残疾，可不要怪我没有提前说。”
“嘿嘿，你小子有种，我动你干什么，你等着，有人收拾你。”
朱老板迅速掏出了手机，看都没看，拨通了一个号码。
“孙警官，你好啊，我是朱宗雄，我在一楼啊，我这里有几个***的小子，试图***娱乐城的服务员啊，我们不会动手的，等着你来处理啊。”
朱宗雄放下电话，看着徐少杰嘿嘿笑，他索性掏出了香烟，点燃之后，不再理睬徐少杰，当朱宗雄报出名字之后，徐少杰心里动了一下，朱宗雄，难道和市委副***朱宗祥有着什么关系吗，看这个嚣张的样子，说不定还真的有关系。
已经到了这一步，徐少杰也不着急了，索性掏出了香烟，点燃之后，独自喝茶了，今天到棉纺厂娱乐城来，已经无法保密了，但是，了解清楚了情况，总是好事情。
包间里面非常安静，气氛有些怪异，徐少杰和朱宗雄自顾吸烟，杨晨和梁超站在徐少杰的身边，眼神里面充满了警惕，女人穿着杨晨的衬衣，身体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四个保安看着徐少杰，眼神里面，有些幸灾乐祸。
两分钟之后，包间的门打开了，随之进来的，是一大股的酒气，一个醉眼朦胧的男人进来了，没有穿警服，走路都有些不稳当了，他进来之后，首先看见了朱宗雄。
“朱老板，谁他妈的吃了豹子胆，敢在这里***啊，看老子不整死他。”
“孙警官，就是这三个臭小子，妈的，敢在娱乐城***。”
“朱老板，你放心，你说怎么整就怎么整，兄弟们在后面，马上就到了。”
徐少杰发现，身边的梁超已经气的脸色发白，进来的孙警官，徐少杰是认识的，正是梁超的手下，防暴大队的副队长，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属下，一定是非常气愤的。就在徐少杰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梁超走上前去，抬腿就是一脚。
“王八蛋，你小子敢在这里逞强，瞎了眼睛了，看样子你是不想穿警服了。”
梁超的动作，令所有人都呆住了，朱宗雄第一个感觉到不妙，就连女人也抬起头，看着徐少杰，不知道徐少杰究竟是什么身份，杨晨已经到了包间的门口，防止有人跑出去了。
孙警官趴在地上，抬起头看见了梁超，脸色马上变白了，接着，他看见了徐少杰，身体竟然开始发抖了，他马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了徐少杰的面前，看见了徐少杰严峻的眼神，孙警官还是没有笨到家。
“徐、徐老板，我不知道是您，我接到电话就过来了，我、我。。。”
“好了，不要说了，给你的那些兄弟打电话，不要过来了，丢人现眼。”
朱宗雄感觉到有些懊悔，今天看来是走眼了，本来以为，三个年轻人，年纪都不大，不会有多大的背景，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不过，朱宗雄背后还是有人的，也不是过于担心，反正是误会，几句话就可以消除了。
“徐老板，对不起啊，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徐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没办法，我们做这样的事情的，不得不多个心眼啊。”
“朱老板，说的很简单啊，不是要告我***吗，你看看，这位女士，身上的衣服撕烂了，一定是我动手做的吧，还有，不是要求我做一些经济赔偿吗？”
徐少杰的话语很不客气，这个时候，他不会考虑朱宗雄和朱宗祥是不是什么兄弟，棉纺厂娱乐城里面，可以说是乌烟瘴气，就算是不能整顿，可也要让对方知道，不是背后有了什么关系，就可以恣意妄为的。
“徐老板，你想怎么样啊，如果徐老板不愿意给面子，那好啊，看样子你的兄弟也是穿警服的人，这样吧，我给肖政委打个电话，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去聚一聚，有什么话，我们都说开了，免得存在了误会，”
朱宗雄掏出了手机，准备给淮安市***局的政委肖德亮打电话。
“朱老板，还是算了吧，估计肖德亮不敢来吃饭。”
徐少杰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朱宗雄的脸色更加白了，很快，朱宗雄想到了什么，如此年轻的人，对肖德亮能够这样称呼，还有孙警官的态度，还有那份气质，朱宗雄忽然感觉到，自己太迟钝了，对方一定是官场上的人啊，说不定是大领导的秘书什么的。
“徐老板，那你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今天的事情才可以了解。”
“简单啊，我本来准备离开的，想不到朱老板挽留我喝茶，我就是一个问题，你是这家娱乐城的老板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啊，对，我就是娱乐城的总经理。”
“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结束了，现在我准备离开了，你不会再次阻拦吧。”
“不会了，不会了，徐老板今后有时间，多多关顾，今天我请客，徐老板就不要掏钱了。”
很快有保安出去，拿了徐少杰一行消费的单子，同时送来了900元钱，还有一个精致的口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徐少杰微微一笑，看来朱宗雄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还是很到位的，也难怪能够拉到这么多的关系，也难怪娱乐城生意好。
“不用了，喝茶付钱，朱老板的心意我领了。”
朱宗雄一直送徐少杰到大厅的外面，立刻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孙警官。
“孙警官，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啊，太狂了吧。”
“朱老板，你说话还是小心一些，徐市长如果要对付你，恐怕朱***都不一定保得住，今天我是倒了血霉了，回去赶忙想办法去，今后不要太狂了，今天如果徐市长来真格的，恐怕你就不是呆在这里了。”
朱宗雄脸色真正的白了，一直听到传闻，说市政府副市长徐少杰年轻有为，而且来头不一般，想不到今天在娱乐城见到了，自己还在想着依靠表哥朱宗祥的关系，如果朱宗祥知道自己惹了徐少杰，恐怕暴跳如雷，不会理睬自己了，朱宗雄打了一个寒噤，就连孙警官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也来不及对孙警官说谢谢。
朱宗雄很快冷静下来了，徐少杰显然不想暴露身份，到娱乐城来，一定是了解情况的，现在，棉纺厂正在进行清产核资，说不定下一步就解散了，自己顶着这个名头，负责娱乐城的事情，也是要关心棉纺厂的情况的，棉纺厂不存在了，娱乐城也一定会改头换面了，到时候，自己从中间说不定能够得到好处的。
想到这里，朱宗雄反而安心了，今天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说出去，不会有谁知道的，徐少杰也一定不会说的，本来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几分钟之后，朱宗雄哼着小曲，再次上楼去了，继续去潇洒了，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徐少杰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扑通跪下了。
“徐老板，您救救我，今天的事情发生了，朱老板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这个女人正是穿着杨晨的衬衣的女人，刚才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跑出来了，徐少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社会上不平等的事情多了，这样帮助，是帮不过来的，但徐少杰不可能不管，既然遇见了，就一定要管。
“你快起来，先上车，我们送你回家去。”
女人没有说话，站起来进入了轿车里面。
第四百零六章 令人震惊
女人在车上一直没有说话，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徐少杰没有感觉到奇怪，受到了那么大的侮辱和刺激，能够保持着这样的神态，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徐少杰没有注意女人，一直在思考着娱乐城的事情，棉纺厂的审计情况里面，对棉纺厂所有财务情况，都做了详细的报告，但并没有涉及到棉纺厂职工的生活，按照目前的物价，依靠着每月的150元钱，勉强能够维持生活，但到目前为止，棉纺厂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放生活费了，虽然说有些有能力的职工，能够在外面去做生意赚钱，或者是替他人打工，但是，棉纺厂的职工，9成以上，都是女人，在目前的淮扬市，女人本来就是弱者，无论是从身体或者体力，女人能够从事的行业都是有限的，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在服务业中间劳作，淮扬市的工业企业不多，密集型体力劳动企业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就业的形势还是很严峻的。
轿车停下的时候，徐少杰看见了棉纺厂的住宿区，女人看了一眼徐少杰，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徐少杰想了想，不妨和女人交谈一下，了解一下情况。
“走吧，我到你家里去看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梁超看了看徐少杰，有些不好意思，徐少杰清楚梁超的意思，这个时候，冯成芳怕是望眼欲穿，等着见到梁超。
“梁超，你去忙吧，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看得出来女人是很细心的，但徐少杰发现，屋里似乎没有其他的人，就是女人一个人居住，徐少杰不好开口问人家的家庭事情，在外面的房间坐下了，女人进入了里面的房间，关上了门，大概是换衣服，杨晨也在观察着屋里的一切。两人都发现，这个家里的条件不好，电视机还是17存黑白电视机，如今不多见了，家具虽然擦的很干净，但显得有些破旧了，作为一个娱乐城上班的女人，家里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啊。
梁素红很快出来了，穿着碎花的衬衣，青色的裤子，梁素红顺手将杨晨的衬衣放在了脸盆里面，看来是准备洗干净了归还给杨晨的。
“徐市长，我在娱乐城的时候，就猜到了您的身份了，我叫梁素红，是棉纺厂的职工，今年年初，进入棉纺厂娱乐城上班的，我听到厂里的姐妹说到过您，好一些姐妹都见到过您，都说您非常年轻，在包间里面，孙警官的态度，就让我知道了，您到娱乐城去，并不做其他的事情，就是了解情况，我就知道，您一定是想掌握什么的。”
徐少杰大为吃惊，看来，这个梁素红的见识很不错啊。
“嗯，你说对了，我是徐少杰，现在正在对棉纺厂进行清产核资，难怪你能够在大厅服务啊，你的能力，比朱宗雄要强很多啊。”
梁素红笑了笑，笑容很是有些惨淡。
“我一直以为，娱乐城的收入高，以前看见一些在里面上班的姐妹，穿金戴银的，虽然也感觉到疑惑，进去之后，才知道，在娱乐城上班，就是需要出卖身体的，否则，你是赚不到钱的，客人就是上帝，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只要他们有钱，我刚刚进去的时候，在餐饮部上班，餐饮部的生意不好，很多人到娱乐城，就是冲着保健和桑拿去的，上个月，我才被调到大厅上班的。”
徐少杰掏出了香烟，梁素红既然是在娱乐城上班的，对抽烟应该不反感的。
“到娱乐城去上班，不是那么容易的，棉纺厂没有事情做，每月只有150元生活费，扣去房租和水电费等等，能够拿到100元，算不错了，所以，很多姐妹都想到娱乐城去上班，但娱乐城的要求很高，年龄必须是在30岁以下的，到娱乐城之后，首先都是在餐饮部上班的，中间的培训，就是观摩其他地方的上班程序，这些事情，都是白天进行的，接着进入大厅上班，最好的职位，在二楼的棋牌室，陪着客人，为客人服务，可以得到不少的小费的，其次就是在保健和桑拿区上班，如果客人有需要，什么都要做的，接下来就是在舞厅和茶楼上班了，在舞厅上班的，陪着唱歌跳舞，有小费，如果能够陪着客人喝酒，还可以提成，陪着喝茶的情况，您已经知道了。”
“嗯，娱乐城里面的情况，还有一些什么，你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在娱乐城上班，说到底，就是不要尊严，出卖身体和灵魂，才可以赚钱的，有些姐妹进去之后，不愿意做，很快就被辞退了，还有一些姐妹，钱是赚到了，可是，家也散了，和丈夫离婚的不少，家庭出现变故之后，部分的姐妹更加肆无忌惮了，根本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了，只要能够赚钱，好几个姐妹都说了，攒足了钱，将来离开淮扬市，到其他的地方去生活，重新找老公，重新组建家庭，大家都知道，棉纺厂没有什么希望了。”
梁素红说着说着，眼圈变红了。
“我不是有意想到娱乐城去上班的，我两年前就离婚了，以前的老公，家里的条件非常好，很有钱，根本就瞧不起我，之所以和我结婚，是因为家里的需要，我们结婚一年之后，就离婚了，老公一家人去了省城，结婚刚一个月，我就发现了，老公外面有不少的女人，我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本来在棉纺厂上班，就没有任何的前途，大家都想着，能够嫁个好老公，一辈子就有保证了，厂里也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可我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离婚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我舍不得啊，去年初，我的女儿出生了，但我的条件根本养不起女人，老公一家人都去了省城，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也无法联系，去年底，我已经山穷水尽了，狠心给女儿断奶了，送到了母亲那里，我就是想着到娱乐城上班，多挣一些钱，为我的女儿多挣一些钱。”
梁素红说着说着，实在是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徐少杰的心情很沉重，如同梁素红这样的情况，在棉纺厂不是少数，下面的职工这样困难，可看看厂领导班子在做些什么，说不定都是富的流油了。
等到梁素红稍微安静下来之后，徐少杰再次开口说话了。
“棉纺厂的厂领导，经常到娱乐城去吗？”
梁素红点点头。
“厂领导去了，大家是非常小心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如果惹急了他们，就做不成了，在娱乐城里面做事情的人，身份本来就不好，很多人是瞧不起的，如果不能在里面做了，只能在一些发廊里面做，弄得不好得病了，医疗费都出不起啊，厂里有一个姐妹，就是因为得病了，积蓄花光了，还没有治好，最后忍受不住风言风语和大家的议论，自杀了，这件事情，引发的反响很大，都是厂里穷啊。”
“你现在在娱乐城，月收入有多少啊？”
梁素红的脸有些红了。
“我在餐饮部做了三个月，每个月可以拿到200元钱的工资，餐饮部没有其他的来源，这个月到大厅，做服务员，每个月的固定工资300元，其余的看提成，如果有客人看上我了，要我做什么，我的收入就可以起来了。”
梁素红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想到了徐少杰点名她服务的事情，想不到第一次的服务，就遇见了徐少杰，遇见了淮扬市副市长。
“看你的谈吐，应该是学校毕业的吧，棉纺厂职工的生活情况，你应该是清楚一些的，说说，大致是什么情况，就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吧。”
“我是纺织学校毕业的，中专，1995年分配到棉纺厂的，当年我们进入棉纺厂的有300多人，其中接近一半都是纺织学校毕业的。厂里的普通职工，生活很苦的，我们以前议论，普通职工中间，分为三类，一类是已经成家的，丈夫有工作，不嫌弃妻子的，这种情况是最好的，如今那种基本生活费，在家里做家务，这样的职工不多，二类是单身的，这种情况也不多，过一天算一天，三类是最惨的，夫妻两人都在棉纺厂上班的，或者是丈夫也在企业上班的，这种情况是最多的，他们生活非常艰苦，附近卖菜的农户都知道，棉纺厂的双职工，或者丈夫也是企业职工的，家里非常穷，好多时候，菜都买不起，甚至有到菜市场去捡菜，拿回来吃的，说到这些的时候，大家都是很不舒服，可没有什么办法啊，那些去娱乐城上班的，也是没有办法啊，毕竟，自甘堕落的不多啊，大部分都是生活所迫，说起来还是国家职工，谁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啊，女人最重要就是名声，名声毁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艰苦，还可以忍受，可是，棉纺厂的子女，在社会上都受到歧视啊，好多人都说这里是红灯区，说起棉纺厂的职工，都认为是靠着出卖身体赚钱的，小孩都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棉纺厂后面的大街，对我们的议论是最多的。因为这些原因，我们不敢说自己是棉纺厂的职工，一些姐妹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要说父母在棉纺厂上班。大家的心里都很苦啊。”
徐少杰的脸色变了，他虽然出身普通家庭，可父母毕竟是有工作的，虽然说社会上势力的人多，但父母好歹是国家干部，自身的尊严，还是可以维持的，就是在哥哥徐义杰坐牢的那段时间，也不会有谁当面说出来难听的话语，想不到棉纺厂的职工，竟然是这样的待遇，这种滋味，徐少杰是可以理解的，说起来，棉纺厂的职工，就是典型的弱势群体了。
梁素红看了看徐少杰，发现徐少杰的脸色变化了，这个时候，梁素红在思考着说出来什么要求，经过了今天的遭遇，梁素红看到了希望，梁素红读书一直是不错的，和以前的丈夫结婚之后，在富裕的家庭里面呆了一年的时间，察言观色的能力很不错，在诸多的女工中间，能够进入娱乐城，况且是生小孩之后，进入娱乐城，还是有一些眼光和认知力的。梁素红的心不大，能够有一份较为稳定的工作，有着一般的收入，养活女儿就足够了，家里的兄弟姊妹多，父母不可能给予自己多大的帮助，今后还是要靠自己。梁素红觉得，今天和徐少杰遭遇，是命中注定，一定能够改变命运的，就是要抓住眼前的机会，梁素红知道，自己这样的女人，在徐少杰的面前，千万不要摆什么架子，保持什么矜持，就是要透露出来软弱的一面。
杨晨明白，梁素红一定是有着一些话语，想着单独和徐少杰说的，他站起来，嘴里说着出去方便一下，走出去了，一来是方便梁素红说话，二来也要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其他人。梁素红看见杨晨出去之后，立刻站起来，再次跪倒在徐少杰的面前。
“徐市长，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不可能在娱乐城上班了，我也不愿意去娱乐城上班了，求求您，救救我啊。。。”
徐少杰一直在回味娱乐城的情况，想着棉纺厂职工的遭遇和地位，完全没有想到梁素红会再次跪在自己的面前，他连忙去扶梁素红，却感觉到梁素红不愿意站起来，似乎自己不给梁素红做出承诺，梁素红就不会站起来。
“你先起来，不要跪在这里了，你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既然遇见了，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你还是快站起来。”
看见徐少杰这样说，梁素红站起来了，她站在徐少杰的面前，低着头不说话，徐少杰看了看梁素红，想了想，要说为他人安排工作，徐少杰还从来没有考虑过，因为徐少杰一般情况下，接触不到需要安排工作的人，梁素红这样的情况，安排到市直单位去做临时工，显然是不合适的，棉纺厂的人这么多，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安排的。
徐少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张绍才的电话。
“大哥，我是徐少杰，在你的公司里面，安排一个人上班，是棉纺厂的职工，名字叫梁素红，明天她到你们公司来，职位你自己确定吧。”
徐少杰挂了电话，发现梁素红神情紧张的盯着他。
“好了，明天你到张氏建筑集团公司去吧，有人会接待你的，收入怎么样我不知道，在公司里面好好干，多挣钱，养活女儿吧。”
梁素红脸一下子红了，大名鼎鼎的张氏建筑集团公司，谁不知道啊，在淮扬市是数一数二的企业，里面的员工，走出来的时候，都是精神抖擞的，梁素红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徐少杰，只能是深深的给徐少杰鞠躬。徐少杰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情，安慰了梁素红几句话之后，起身离开了。
第四百零七章 危险的气息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天之后，有关徐少杰的一些行踪，都暴露出来了，一方面，源于梁素红突然离开了娱乐城，到张氏建筑集团公司上班了，梁素红在公司的总部上班，而且娱乐城还不敢找麻烦，要知道，主动离开娱乐城的员工，老板都是要特别关照的，张氏建筑集团公司的名气太大了，是淮扬市首屈一指的企业，不是棉纺厂娱乐城可以比拟的，所以，和梁素红要好的几个姐妹，以及一同进入棉纺厂的同学，时不时找到梁素红打探消息，看看梁素红是找到了什么样的关系，梁素红毕竟是女人，说话的时候不注意，说到了徐少杰，大家才知道，原来梁素红是受到了徐少杰的关照，进入张氏建筑集团公司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不少有心计的女孩子，都想着找机会，能够偶遇徐少杰，也改变一下自身的命运。
另一方面，有关冯成芳的遭遇，也慢慢浮出了水面，很多人后来知道了，冯成芳也是受到了徐少杰的关注，所以，现在和领导小组联系，最为关键的是冯成芳的男朋友，淮扬市防暴大队的大队长梁超，该是多威风的，现在看到冯成芳走路的样子，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见到谁都是很亲切的，人只有精神好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神态的，再说了，冯成芳经常和梁超在一起闲逛，几乎每天清晨都到菜市场去卖菜，下午寝室里面就飘出了香味，大家看见梁超到冯成芳的寝室里面吃饭，然后冯成芳挽着梁超的胳膊去逛街。
棉纺厂的女人多，这样的事情，传的很快的，现在，大家都相信了，徐少杰虽然年轻，但心很好，愿意帮助大家解决实际问题，所以，谁都想着能够有这样的机遇，遇见徐少杰，请求徐少杰解决具体问题。这倒是徐少杰没有想到的。
也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看的，棉纺厂的厂领导，看法就有很大的不同。
郭晓波还是有一些能力的，审计报告的内容，郭晓波已经知道一些了，从审计报告的情况看，对棉纺厂的班子非常不利，徐少杰首先是带着黄光明等人，到棉纺厂调查，偏偏遇见了冯成芳，接着是到娱乐城暗访，遇见了梁素红，从这些事情看，郭晓波感觉到了不妙。再次到徐少杰的家里去拜访，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个时候去拜访，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郭晓波不知道徐少杰会怎么选择，但是，按照惯例，徐少杰一定会在清产核资工作完成之后，就开始动手的，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所以，要趁着现在的机会，想出来应对的办法，保护自身的利益，只要徐少杰示弱了，一切都好说了。
郭晓波还是有一些办法的，在棉纺厂做了10年的党委书记和厂长，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浪，再说了，通过这些时间，郭晓波集聚了大量的关系，有些关系，现在该派上用场了，只要徐少杰聪明，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郭晓波还是需要一步一步来，这样的事情，需要马上就办，但也不能太着急，如今的关键，就在徐少杰的头上，如果徐少杰能够松一下，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如果徐少杰要坚决查处，大家就闹个鱼死网破。
徐少杰进入办公室之后，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徐少杰拿起电话，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是市委副书记朱宗祥打来的电话，朱宗雄是市委的核心领导之一，资格很老，虽然和徐少杰之间，有着一些不合适的地方，但是，在徐少杰面前，还是有些上位者的气质的，朱宗雄今天的语气，还是比较低调的。朱宗祥首先在电话里面说到了淮扬市棉纺厂清产核资的事情，说外界的反映很不错，干部不在棉纺厂吃饭，没有节假日，工作很辛苦等等，接着，朱宗祥说到了审计报告的事情，一番话语之后，朱宗祥终于透露出来了本意。
“徐市长，我们领导干部做事情的时候，绝不能就事论事，要善于站在政治高度看大局、论得失。棉纺厂的一些问题，我个人认为只是改革中的问题，是发展中的问题，是前进中的问题。改革就得冒风险，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如果把改革中的失误和改革中存在的问题当作腐败来看，就是大错特错了。说严重，是在压制改革、打击改革、反对改革，这与党的改革开放政策相违背的。当然，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认为徐市长在棉纺厂的问题上，一直是坚持这样的观点的，以大局为重，我个人认为，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棉纺厂的清产核资工作，一定是接近尾声了，下一步的重点工作，就是企业改制了，工作重点需要尽快转移，棉纺厂是淮扬市最大的企业，如果改制能够成功，徐市长就是做好了一件大事请啊。”
朱宗祥来电话，徐少杰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徐少杰已经知道了，棉纺厂娱乐城的老总朱宗雄，就是朱宗祥的表弟，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错，这些年，朱宗祥一直都是比较关注娱乐城的，朱宗祥的意思，也就是要将审计报告的事情，尽快揭过去，进入下一个议程，也就是全面实施棉纺厂的改制工作，徐少杰回答的时候，没有明确表态，他和朱宗祥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朱宗祥打来这个电话，说明有人已经开始着急了。
徐少杰挂了电话之后，仔细考虑朱宗祥为什么打这个电话，按说棉纺厂的厂领导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朱宗祥明知道和徐少杰的关系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因为迫不得已，也不会打这个电话，还有，审计报告中间的内容，显然已经泄露出去了，这种事情，是无法查证的，知道审计内容的干部不少，况且，初稿已经出来好几天了，想要查是如何泄露的，会陷入迷宫中间，徐少杰不会做傻事。
徐少杰感觉到了紧张，既然审计报告的初稿内容，已经泄露出去了，那么，武圣军和郎世福一定是知道一些消息了，因为自己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所以，没有汇报，严格说，徐少杰已经有了松一手的考虑，徐少杰不是什么反腐的标兵，也没有什么嫉恶如仇的思想，能够宽容的情况下，徐少杰还是想着做好事情的，棉纺厂的事情，往大处说，如果一定要揪出中间的腐败问题，不一定对改制有多大的作用，因为棉纺厂只有一条路，实行买断，除此之外，想要恢复生产和重振雄风等说法，都是不成立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稳定是最为重要的，担任领导这些日子了，徐少杰还清楚一件事情，喜欢揭露腐败问题的领导，在官场上吗，并不是很受欢迎的，甚至是遭遇排斥和打击的。很多时候，查处腐败问题，是因为自身的利益受到了影响，才会出手的，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
想到这里，徐少杰拿起了电话，直接拨到了武圣军的办公室，现在是刚刚上班的时间，不出意外，武圣军应该在办公室。果然，武圣军很快接了电话，徐少杰简单汇报了审计报告的初稿已经出来了，需要给武书记汇报，武圣军要徐少杰马上到办公室。
武圣军看完了审计报告的初稿之后，脸上没有出现惊奇的神情，只是淡淡问了问徐少杰是什么意见，徐少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目前的重点，是关于棉纺厂改制的事情，其余的事情，自己都不是特别关注，武圣军点点头，要求徐少杰尽快拿出正式的审计报告，有关审计的结果，还是要注意保密。
徐少杰离开办公室之后，武圣军立刻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武圣军一直在汇报，他手里拿着审计报告的初稿，仔细汇报之后，听了好一会的指示。
“好的，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现在让徐少杰独自去处理，看看他是什么办法，我们也可以了解徐少杰具有怎么样的远见，好的，好的。”
武圣军挂了电话，将这份初稿锁在了最下面的抽屉，这个抽屉，只有武圣军自己才有钥匙，武圣军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考虑着徐少杰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此刻，徐少杰已经进入了郎世福的办公室，郎世福看过了初稿之后，当着徐少杰的面，拨通了武圣军的电话，聆听了一会之后，郎世福放下电话，说出来自己的意见，和武圣军的意见差不多，徐少杰是市政府清产核资领导小组组长，这是领导小组拿出来的审计报告，最终拿出来什么样的审计报告，看徐少杰自己的意见，市委市政府已经知道了，授权徐少杰做出最终的决定。
徐少杰不得不认真思考了，应该说，武圣军和郎世福的意见，徐少杰自认为还是清楚的，棉纺厂出现的问题，两位领导的意思，不是不查处，但什么时机查处，是非常重要的，如今，有关棉纺厂改制的事宜，传的到处都是，大家都认为，棉纺厂马上就要进行改制了，这个时候，突然抛出来一个反腐败的问题，棉纺厂的改制必然要遭受重大的影响，不能说反腐败不重要，但徐少杰的重点工作，是淮扬市的工业企业，徐少杰不是纪委书记，本职工作是工业企业，武圣军和郎世福都没有提到，要求徐少杰将材料转到纪委去，其实就是一种态度。徐少杰努力让自己分析两位领导的想法，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徐少杰有些烦躁，不清楚领导的想法，是很大的问题，依照徐少杰的思考，这样的问题暴露出去了，如果说淮扬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受到了牵连，对淮扬市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可纸是抱不住火的，在改制的过程中，也许会暴露出来这样那样的问题，到时候怎么应对，表面看，棉纺厂的事情，是自己负责，实际上是什么样的情况，谁知道啊。
如今，清产核资工作，基本结束了，在棉纺厂继续留守的人，已经不多了，徐少杰需要尽快做出来决定，可徐少杰有些举棋不定，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事情捅出去了，可能是大事情，也可能没有多大的事情，事情捂住了，到时候暴露出来了，自己能够负责任吗。这个时候，徐少杰想到了两个人，唐文俊和白长林。
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尽管天已经黑了，可徐少杰的精神还是高度集中的，他想到了很多，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这些事情，以前在沙隆县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丁原，可现在不行了，这一次，武圣军和郎世福都没有立即拍板，而是要求他作出决定，徐少杰感觉到沉甸甸的，这次回到省城见唐文俊，徐少杰没有告诉唐婉柔，也不准备在省城停留，说完了事情之后，徐少杰会立即返回淮扬市，白长林那里，徐少杰仔细考虑过了，暂时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徐少杰相信，这样的事情，唐文俊会给出来明确的说法的。
唐文俊在办公室等着徐少杰，徐少杰进去之后，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将报告递给了唐文俊，在唐文俊看完报告之后，说出来了武圣军和郎世福的意见，唐文俊沉思了好久，接连抽了好几支烟，才开口说话。
“少杰，你恐怕要注意了，有一些思路，我说出来，你考虑考虑，棉纺厂从1993年开始，就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个时候，市委书记是丁原，市长是黄海涛，你想想，市委市政府会不知道吗，后来，陆长征出任市长，再后来，武圣军出任市长，市委书记，到现在，郎世福出任市长，有关棉纺厂的告状信，会少吗，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情，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说到审计的事情，你上任以后，决定对棉纺厂进行改制，所以，清产核资工作，都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的，到现在发现问题了，武圣军和郎世福都没有直接表态，按照我的预计，这里面，一定牵扯有相关领导的意见，或者是其他有关人员的干涉，武圣军和郎世福从稳定的角度考虑，暂时没有说出来意见，但他们两人，肯定是有想法的，也一定会最终做出指示，这样的大事情，没有人敢隐瞒，没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负责，所以，我的意见，审计报告可以马上出台，就按照原来的意见，不要做什么修饰，至于说审计报告出台以后，应该怎么处理，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徐少杰点点头，唐文俊说的观点，他其实也想到了，就是感觉到报告出台之后，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大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其实，报告出台，只是一个方面的事情，最终如何处理，才是最为关键的。
徐少杰知道，在如何处理棉纺厂问题的方面，他是可以置身事外的，起码知道如何自我保护，市委市政府一定会有明确的处理意见，到时候，一定不会是自己出面调查的，只有棉纺厂改制的工作，才是自己负责的。
第四百零八章 工作布置
徐少杰万万想不到，他的一切行踪，都有人注意着，而且，徐少杰每天到什么地方去了，郭晓波都掌握的很清楚。郭晓波对徐少杰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他认为，徐少杰是一定会动手了，到武圣军的办公室汇报，到郎世福的办公室汇报，接着到省城去汇报，看样子是准备将事情闹大啊，到了这个时候，郭晓波已经处于困兽犹斗的态势中间了，既然徐少杰不讲情面，那么，郭晓波也不会客气了。
郭晓波将棉纺厂的几个厂领导召集到自己的家里，也就是棉纺厂建的别墅里面，当郭晓波将自己的所有看法都说出来了之后，众人顿时炸锅了，大家都是痛骂徐少杰，平时根本就没有得罪过徐少杰，徐少杰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大家闹哄哄的，却提不出来具体的见解，郭晓波很是气愤，看见好处之后，大家一窝蜂的去争取，生怕落下了，遇见问题之后，却提不出来什么见解，郭晓波制止了大家无用的发泄。
“现在我们遇见麻烦了，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在这里骂，有什么用，有本事，到徐少杰的家里去骂啊，有本事，让徐少杰不对棉纺厂动手啊，这才算是本事。”
郭晓波说完之后，大家很快安静了，不久之后，一个厂领导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棉纺厂现在不是困难吗，已经有五个月没有发生活费了，我们索性就宣布，棉纺厂因为资金困难，暂时没有办法发放生活费了，大家的生活困难，厂里暂时不能够解决，厂里去找市政府想办法了，接下来，只要我们在暗地里散布消息，说市政府不愿意解决棉纺厂的事情，让职工去围堵市委市府，这样，就够徐少杰应付了，他也应该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出面，摆平一切的事情，岂不是能够达到目的。”
郭晓波感觉到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几千人，如果能够有一半的职工出动，到市政府去上访，就会引发大的风波，不过，郭晓波考虑到了，如果此举被徐少杰应付下来了，岂不是更大的失策吗，郭晓波将这种顾虑说出来了。
“简单啊，要求厂里的中层干部参与进去，由他们负责私下里组织，在厂里找到几个能说会道的，就是不听市政府的解释，市政府能有多少人，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
郭晓波点点头，这是好办法，不过，仅仅做到这一步，还是不够的，正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厂领导也开口说话了。
“棉纺厂这些年，为有些领导做出来的贡献，也不少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请领导出面了，我相信，有些领导是明白轻重的，一定会帮着我们说话的，徐少杰不过是副市长，常委都不是，我不相信他有登天的本事，还不是要听上面的。”
郭晓波笑了，这才是真正开始考虑问题了，不过，前面已经请朱宗祥打过招呼了，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棉纺厂在95年以前，确实得到了市政府领导的关注，那个时候，也建立了牢固的关系，可后来，市委市政府领导变动有些频繁，有些领导，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拉关系，加之这几年来，厂领导都重点考虑自身的利益去了，就是结交关系，也是以实用为主，在遇见小事情的时候，可以应付，但遇见大事情，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大家说的有道理，我们建立的关系，大家都是知道的，目前能够直接左右徐少杰的，还不多，不过我们也是要利用这些关系的，只要能够起到作用的，无论什么办法，我们都采用，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行动了。”
清产核资领导小组终于撤出了棉纺厂，这预示着清理国有资产和审计工作已经全面结束了，接下来，审计报告就要出台了，雷红武已经接到了徐少杰的指示，审计报告不需要隐瞒问题，实话实说，不过，抄送和抄报的部门，暂时不要确定，报告需要严格保密，正式的报告，绝对不能够泄露，这次如果泄露出去了，市政府将建议市委采取组织措施，进行相关的处理，雷红武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出现泄露的事情，他这个局长恐怕都干不成了。
按照徐少杰的要求，报告一共只打印了5份，雷红武自己都没有保留，两份存档的文件，雷红武亲自锁在了保险柜里面，其余三份，亲自送给了徐少杰，按照徐少杰的安排，也就是武圣军和郎世福各拿一份审计报告，就连主管审计工作的常务副市贺一鸣，都没有抄送，这也算是审计局最为保密的一份审计报告了。
徐少杰再次给张绍才打电话，将冯成芳安排到了张氏建筑集团公司去上班了，其实冯成芳早就有这个意思了，梁素红的遭遇就在前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梁素红的气质完全改变了，而且说到了搬出去居住的想法，当然是在外面租房子居住了，梁素红的说法，是棉纺厂住宿区距离张氏建筑集团公司太远了，其实这根本不是理由，无非是梁素红的工作稳定了，收入提高了，不想在这一片环境不大好的地方居住了。在冯成芳的面前，梁素红最终说出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接近一千元，梁素红瞪大了眼睛，这样的好工作，到哪里去找啊，梁素红还从来没有想到，能够有这样高的工资待遇。所以，冯成芳在梁超的面前期期艾艾说出了想到张氏建筑集团公司工作的想法，梁超也非常聪明，没有直接给徐少杰说，而是告诉了杨晨，杨晨很快告诉了徐少杰，在领导小组撤离棉纺厂的第二天，冯成芳就到公司去上班了。
棉纺厂下一步的工作怎么办，徐少杰还没有考虑，如今的情况下改制，困难重重，首先，钱从哪里来，就算是买断，还有购买保险，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按照目前普遍实施的意见，一年按照一个月的工资买断，就需要一大笔的钱，还有保险费，徐少杰曾经要雷红武暗地里算了一下，需要的资金，接近5000万元，对于淮扬市财政来说，这是一笔巨款。当然，理论上说，棉纺厂的改制资金，还是存在的，因为棉纺厂厂区土地有5000亩，就是按照10万元一亩的价格，也是5亿元的资金，可这是理论上的算法，先不说谁买不买的问题，政府如果不能从土地中获得收益，是说不过去的，土地是不可再生的资源，特别是市区的土地，随着社会的发展，价格会越来越高的。徐少杰曾经很疑惑，问过雷红武和宋宏章，有关国有固定资产的评估，为什么价值只有4000多万元，宋宏章的回答很简单，土地本来就是国有的，按照土地的性质归属，是属于国家划拨给棉纺厂使用，所以，在评估的过程中，并没有完全将土地的加之算作棉纺厂的固定资产，只是对厂房进行评估的时候，略带了一些土地的价格，所以，目前出现的评估价格，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依照淮安市城市建设的步伐，淮扬棉纺厂的土地是一定可以分期分批拍卖出去的，在徐少杰的心目中，这批土地的均价必须要超过20万元，也就是说，淮扬市棉纺厂土地的价格至少是10个亿以上，今后，淮扬市棉纺厂周围所属的土地，包括住宿区，都属于整体开发的地带，在徐少杰的印象里，这里是居民住宅区，至于说住宿在这里的棉纺厂职工，今后应该怎么处理，那是后面的工作了。
难题是摆在眼前的，就是资金的问题，徐少杰暂时无法考虑到棉纺厂职工安置的问题，那么，只能在改制的过程中，尽量多的给予职工一些补偿，至于说改制以后怎么办，那是一个系统工程，存在问题的，不仅仅是棉纺厂的职工。徐少杰考虑过对棉纺厂厂区的土地进行挂牌出售，可这样做的难度是很大的，第一个遭遇的阻力，就是棉纺厂的职工，棉纺厂的职工会怎么看，或者是怎么想，已经退休的职工，改制之后，可以在劳动局按月领取保险费，但在职的3000多职工，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反弹思想的。
徐少杰再次进入武圣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郎世福也坐在武圣军的办公室。
“徐市长，审计报告已经出来了，郎市长和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审计报告能够如实反映出来问题，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目前，审计报告暂时不要公开，我们想知道，你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重点在什么地方。”
“武书记，郎市长，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棉纺厂已经完成了清产核资的工作，下一步我考虑的重点，就是企业改制的工作了，根据棉纺厂的实际情况，恢复生产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棉纺厂的机器设备几乎处理殆尽，停产已经达到三年以上的时间，职工长期领取生活费，棉纺厂自身不能创造价值，依靠政府每年解决一部分的资金，维持职工的基本生活，长此以往，政府也是不堪重负，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实行买断，让职工自谋生路，当然，政府尽量创造出来多的就业机会，让棉纺厂的职工有事情做，将改制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武圣军点点头，表示明白徐少杰的意思，郎世福接着说话了。
“徐市长，具体的改制工作什么时候进行，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重点考虑的是资金的问题，棉纺厂的固定资产，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比如说目前还没有处理的机器设备，都是破旧不堪，难以变现，还有棉纺厂的厂房，大都是70年代的房产，而且结构独特，也不是很好处理，能够体现出来价值的，是棉纺厂娱乐城和后来修建的8套别墅，但这些地方拍卖以后，筹集到的资金，对于改制需要的资金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棉纺厂的职工，生活很苦，而且在改制后的一段时间内，不一定能够找到好的工作，所以，在改制的过程中，我考虑在资金的补偿方面，适当照顾一下。具体的改制方式，我们准备参考东北的一些棉纺企业的改制方式，实行全员买断，按照工龄进行补偿，同时解除职工的劳动合同和人事关系，将职工所有的档案，转到劳动局的就业管理中心，每个职工在领取买断资金的同时，在解除劳动关系的材料上面签字，至于说离退休的干部职工，一次性购买养老保险，让他们老有所养。”
“嗯，这个过程中，你认为最大的问题，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严格说，棉纺厂的职工，已经清楚，棉纺厂不可能恢复生产了，但职工本身是国家职工，按照一般的想法，就是属于国家的人了，生老病死都是需要国家负责的，在改制的过程中，突然解除了他们的身份，从此以后就属于社会人员了，估计有很大一部分的职工思想转不过弯来，需要我们参与改制的干部职工做工作，做细致的工作，我们不能够急躁，要换位思考，这是涉及到广大职工切实利益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够迈过这一道坎，其余的工作，就要简单一些，包括资金的筹集方面。”
武圣军和郎世福同时看向徐少杰，资金问题，一直是大问题，不知道徐少杰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说到资金问题，是有一定的底气的，最近，通海集团公司找到我了，咨询棉纺厂的土地的事情，通海集团公司在原淮安市市委办公的地方修建了大型的超市，同时正在兴建一批商品房，取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特别是他们兴建的商品房，几乎是抢购一空，通海集团公司已经从中间获得了经济利益，同时，他们已经关注到了，淮扬市正在慢慢成为省城西林市之外的又一个经济中心，在这样的情况下，通海集团公司一定会再次投入大量的资金，购买市区的土地进行开发的。按照淮安市城市发展规划，棉纺厂所在的区域，将成为居民区，淮安市最大的居民区，如果棉纺厂的改制工作顺利结束，对于淮安市加快城市建设的步伐，也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好一会没有说话的武圣军终于开口了。
“徐市长，你说到的这些事情，我们都考虑到了，企业改制是一项复杂的工作，特别是对于淮扬市来说，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遇见很多的麻烦和问题，应该怎么样应对，我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改制的工作，牵涉到了方方面面，就资金的筹集问题来说，就需要好一些部门通力协作，不过，你是分管工业企业的副市长，棉纺厂的改制工作，依旧是你完全负责，需要统筹解决的问题，召开相关的会议协商。”
郎世福对武圣军的意见完全赞同。
“徐市长，棉纺厂的改制工作，一直是受到各方高度关注的，所以，工作要细致，我看，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成立市政府改制工作领导小组了。”
徐少杰点点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可以在改制工作中，置身事外的。
“好的，我考虑成熟以后，在适当的时候，成立改制工作领导小组，同时召开相关的会议，正式启动棉纺厂的改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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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莫名其妙的大上访
清晨，市政府前面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这里慢慢集中，这些人大都是淮扬市棉纺厂的女职工，他们交头接耳，如今正是盛夏，清晨的太阳出来之后，就能够感觉到燥热，眼看着快要到上班时间的时候，人群越来越多，渐渐的，来上班的干部，已经发觉事情不对了，在周围吃早餐的干部，连忙起身进入了市政府，有些干部，甚至来不及吃早餐，匆匆进入了市政府。
8点20分的时候，变故出现了，在市政府门前的人流会和了，他们全部到了市政府的门前，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市政府的大门就完全给堵死了，还没有进入市政府的干部，在外面看着干着急，也不敢从人群中间穿过去，只好掏出电话，给领导反映情况，说自己被堵在市政府的外面了，进不去了。
人群越聚越多，从几百人，马上升到两千人左右，不到10分钟，市政府门前的道路也被堵死了，站岗的武警战士，年纪不大，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就在人群开始集中的时候，采用了紧急的措施，关上了滑动门，免得上访的人员，全部涌到市政府的里面去，不过，这个动作，显然激怒了一些上访的人员，人员中间有人开始高呼口号，大都是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求见市长等等话语。武警战士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规模的上访情况，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尚显得幼稚的眼睛，看着这些情绪激昂的女人，武警战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大规模的上访行动，也无法处理这样的情况。[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棉纺厂职工围堵市政府大门的消息，飞速传播，不少看热闹的市民也纷纷过来了，人群越来越庞大，道路已经完全堵死了，一些轿车纷纷掉头，但还是有些轿车被堵在了两边，人太多了，司机无法掉头，不断看见有司机下车，掏出香烟，给周边的人递烟，估计是害怕自己的轿车受到无辜的伤害，上访的人员组织纪律还是不错的，目的就是围堵市政府，阻塞市政府周围的交通，倒没有刻意想着对付其他的人。
淮扬市公安局局长辛平峰和淮安市公安局局长袁海波早就不得安宁了，这样大规模的集体上访，事先他们不知道一丝一毫的消息，所以，在听到情况反馈之后，辛平峰立刻给袁海波打电话，要求袁海波密切掌握上访人员的动向，同时，要求交警注意协调交通情况，凡是通往市政府面前的车辆，一律绕道。
郎世福脸色铁青，如此大规模的上访，在淮扬市还是第一次，好几千人，如果说在处理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引发了什么事情出来，就不是开玩笑的了，郎世福一般都是8点钟左右就进入办公室了，今天进入市政府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有这么多的人，可是，仅仅过去了半个小时，就出现了如此大规模的集体上访，郎世福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是一起经过了精心组织的集体上访活动，郎世福当然想到了审计报告，这份审计报告，对淮扬市棉纺厂的厂领导班子很不利，这么快出现的上访，而且前面没有丝毫的预兆，郎世福不会这么傻。
郎世福拨通了武圣军的电话，简单做了汇报，同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徐少杰已经进入了郎世福的办公室。
徐少杰第一时间想到了郭晓波，当棉纺厂的职工在市政府门前集中的时候，徐少杰仿佛看到了郭晓波那种舒心的笑容，他第一时间给郭晓波打电话，可是，郭晓波的手机显示是暂时无法接通，如今的科技发达了，要使手机处于无法接通的情况，还是有些容易的，徐少杰记得，在开机状态下，将手机的电池取出来，接着装上去，拨打电话，就是无法接通了，徐少杰感觉到很愤怒，看来，棉纺厂的厂领导班子，想着使用手段，让市政府和自己屈服啊，当然，职工上访，棉纺厂的领导完全可以解释，已经有5个月没有发生活费了，厂里资金困难，无法维持稳定了，市政府暂时是不能奈何的。
看见徐少杰进来，郎世福没有啰嗦。
“徐市长，这样大规模的集体上访，在淮扬市来说，还是第一次，而且，上访人员堵住了市政府的大门，造成的影响，一定是不小的，我们现在不分析上访的内幕，主要就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要求棉纺厂的职工，暂时不要上访了，再说了，现在天气炎热，等一会，温度会越来越高，如果出现了中暑等事情，麻烦会更大的。”
徐少杰从郎世福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不满意，这也是徐少杰工作上的失误，这么大的情况没有掌握，徐少杰无法解释，内心里面，已经给郭晓波等人记下了一笔帐。
“郎市长，刚才我已经考虑过了，这样大规模的集体上访，要迅速平息，不然影响很不好，我是分管工业企业的负责人，我出面，接待棉纺厂上访职工中间的代表，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至于说职工为什么会突然上访，在平息了这次的上访之后，我会要求相关部门做出来调查的。”
“徐市长，还是考虑充分一些，估计这次的上访，要平息，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我刚才已经给武书记汇报了，武圣军正在等情况，现在，我们都无法离开市政府，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日常工作是受到了影响的，所以我考虑，还是要求公安局出动警力，维持秩序，当然，我们要严格要求所有的公安干警，保持必要的克制，不准动手，不准发生丝毫的冲突。”
徐少杰点点头，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快9点钟的时候，几台警车开过来了，当警车停到人群旁边的时候，棉纺厂的上访人员稍稍安静了一下，他们看着身穿警服的干警下车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人群中有着好几个穿梭的身影，不断在说着鼓励的话语，什么警察也不敢怎么样等等，所以，大家的斗志很快恢复了，警察来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次出动的干警，都是淮扬市和淮安市的经验丰富的干警，在集合的时候，辛平峰亲自提出了要求，不准动手，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谁如果违背了纪律，就准备脱下警服，此外，这次的工作，还要摸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主要的组织人员，如果发现了，一定要记清楚，但现场不准采取措施。所以说，干警下车之后，按照事先的安排，走到了棉纺厂职工的中间，开始和这些上访人员摸嘴皮子，讲道理，无非是什么要顾全大局，不能影响政府的正常工作等等。
干警散落到人群中间之后，显得微不足道，但这些干警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他们很快发现，大部分上访的职工，对上访的目的有些茫然，无非是什么要发放生活费、生活困难等等，其余的没有提出来多少的具体要求。有几个干警注意到了，在上访人员中间，几个男人在不停的穿梭，时不时说些什么，当干警靠近这些男人的时候，他们马上就走到另外的地方去了，似乎是避免和干警见面。
见到这样的情况之后，干警的心里有数了。
市政府秘书长蔡思维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出了市政府的办公大楼。蔡思维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很不舒服，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出动了，目前正在外面和上访的职工交谈，刚刚在郎世福的办公室，蔡思维接受了任务，要求上访的人员情绪不要激动，派出来职工代表，市政府的领导将听取大家的意见，市政府一直在联系棉纺厂的厂领导，奇怪的是，电话总是无法接通，好不容易联系到两个厂领导，说是马上就赶过来，可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迟迟看不见人影，难道说棉纺厂的厂领导吃了豹子胆，难道说郭晓波想着和市政府对着干吗。
蔡思维刚刚走出政府大门，立刻就被棉纺厂的职工包围了，大家七嘴八舌，不长的时间，蔡思维就感觉到头晕脑胀，往往自己说出来一句话，周围的女人叽叽喳喳说出来几百句话，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交流。蔡思维不得不拿出来领导的威风，脸色变得严肃了，周围才安静下来，蔡思维说出来了意见之后，要求身边的工作人员掌握情况。这个时候，信访办的干部也到了蔡思维的身边，大家重复了好几遍蔡思维说出来的意见，大部分上访的人员总算是知道了，开始三三两两议论了。
郎世福终于接到了棉纺厂党委书记、厂长郭晓波的电话，郭晓波的口气很是急促，好像在匆忙赶路的过程中间。
“郎市长，您好，我刚刚知道了棉纺厂职工上访的事情，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我现在带着所有的厂领导，都赶过来了，我们一定做好职工的思想工作，保证不影响市政府的上班秩序，职工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有拿到生活费了，所以情绪激动，这是我们的重大失误，没有注意到职工的情绪，我向您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解决职工上访的问题。”
徐少杰坐在郎世福的办公室，看见郎世福脸上露出的微笑，也知道郎世福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刚才郎世福接到了好几个电话，包括辛平峰打来的电话，说是做工作的干警，发现了职工的上访，是有人组织的，目前，干警正在和几个看上去是组织者的职工进行座谈，其中有几人还是棉纺厂的中层干部。
郎世福简单要求了几句话之后，挂了电话，郎世福没有批评郭晓波，甚至没有说重话，这个时候，平息上访是第一要务。
“徐市长，依照我的预计，上访很快就要结束了，现在已经快11点钟了，马上就是中午了，上访的职工总是要吃饭的，天气炎热，再说了，郭晓波信誓旦旦的能够平息这次的上访，说明对职工的心思还是明确的，等到职工散去了，我们一起去给武书记汇报。”
徐少杰点点头，没有说话，从今天发生的事情看，内部的一些原因，已经慢慢浮现出来了，棉纺厂的厂领导班子，最终还是出现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保证可以平息上访的事情，可见事先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11点多钟的时候，郭晓波汗流浃背的进入了郎世福的办公室，如果仅仅从面部表情看郭晓波，就连徐少杰都会认为郭晓波很辛苦，郭晓波一脸的汗珠，来不及擦掉，一边还在喘气，身上的衬衣贴在身体上，仿佛水淋过一样。
“郎市长，徐市长，所有的厂领导都在做工作，职工最大的问题是生活困难，我们已经在分头给职工答复了，关于生活困难的问题，厂里一定会想办法的，但职工不能采取过激的行为，不能影响到政府的办公秩序，现在，已经有一些职工在慢慢回家了，相信到中午的时候，职工就可以散去了，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让棉纺厂的职工到市政府来上访了。”
看着郭晓波的样子，徐少杰突然感觉到可笑，不过，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再说了，在郎世福的办公室，自然有郎世福做出指示。
“好了，情况我知道了，郭书记，你们辛苦了，尽快让职工回家去吧，天气太热了，你们回去之后，召开会议，要想办法维持稳定，今后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郭晓波连连点头告辞出去了，郎世福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了，他吩咐秘书关上门，没有事情，就不要打扰了。
“徐市长，有什么感受，就说出来吧，现在看来，不需要你出面做工作了。”
“郎市长，我感觉这次的上访，好像是一出闹剧啊。”
“你说的不错，这就是一场闹剧，闹剧的主角，说不定就是棉纺厂的厂领导班子。”
徐少杰看着郎世福，没有继续说话了。
“棉纺厂的审计刚刚结束，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候，向市政府示威，显示自身位置的重要，不知道是愚蠢还是过于自大了。”
徐少杰有些吃惊了，目前还没有取得明确的证据啊。
“武书记打来电话了，辛平峰已经派出了干警，到棉纺厂去了解情况了，这两天，棉纺厂的中层干部大行动，到了不少的职工家里，都是说棉纺厂已经无力维持、职工什么都没有了，一定要想办法自救，哼，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第四百一十章 不一般的恐吓
武圣军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平时那种和蔼可亲的神态也不见了，当郎世福和徐少杰进入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武圣军甚至没有说话。郎世福和徐少杰坐下之后，武圣军才抬起头，看着两人开口了。
“棉纺厂这样的做法，太过分了，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刚才辛平峰已经报告了，通过他们的调查，初步得知，这次的上访，显然和棉纺厂的班子脱不了干系。市委市政府每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维持棉纺厂的稳定，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看样子有些人开始着急了，想着示威了啊。”
武圣军的语气很不好，出现了这样的大规模集体上访的事情，市委必须在第一时间报告省委省政府，上访不是什么好事情，在省里造成的影响肯定是不好的，而且上访有其独特的影响，棉纺厂的职工带头上访，淮扬市还有诸多的国营企业，包括供销系统下属的一些供销社，还有百货商店等等，这些企业的员工看见了，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武书记，我认为，这件事情一定要认真调查，如果有关的证据显示，棉纺厂的领导班子在其中参与组织了，我们一定要严肃处理。”
郎世福也是非常气愤的，棉纺厂的班子成员，如果敢于组织职工上访，这样的事情不严肃处理，今后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徐少杰暂时没有说话，因为他有着不同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徐少杰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徐市长，你是什么看法？”
徐少杰看了看武圣军和郎世福，决定说出来自己的疑惑。
“武书记，郎市长，发生这样大规模的集体上访，对我的工作是一种否定，我是分管全市的工业企业的，事先不知道一点的消息，是掌握情况方面的失误，不过，我对这次的集体上访，有着不同的看法，我认为，目前我们暂时不要去调查组织的问题。”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棉纺厂的班子既然敢组织这样大规模的集体上访，就是做好了一些准备的，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难以落实相关的证据，而且，我估计这样的调查，消耗的时间是很长的，棉纺厂的班子成员一定不会承认的，同时会列举出来棉纺厂诸多的困难，要求市委市政府解决问题，退一万步说，就是调查出来了，得到结果了，在处理方面，也是需要花费精力的。我在想，棉纺厂厂领导这样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审计报告的内容，已经泄露出去一部分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完全保密，我考虑，这次的上访，和审计报告有着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说，我怀疑，棉纺厂的厂领导，想着通过棉纺厂的一系列事情，转移目标，最终的结果，是促使棉纺厂早日改制，将所有的问题消弭于无心之中。”
“棉纺厂出现的事情多了，必然要引起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要求我们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么，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既往不咎，全力做好改制工作，才能够从根本上消除职工上访等突发事件，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是棉纺厂班子最愿意看见的情况。”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有关棉纺厂审计报告的事情，武圣军和郎世福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现在，徐少杰提出来这件事情，好像态度已经明确了。
“徐市长，你说说你的意见。”
“武书记，郎市长，我以前的想法，也是重点考虑到了棉纺厂改制的问题，但最近一段时间，我认真思考过了，我们不能不理前面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棉纺厂出现的腐败问题，在棉纺厂实行清产核资的过程中，黄光明等人组织老职工和职工代表开了不少的座谈会，在座谈会上面，不少的职工都说到了腐败的问题，我是辩证的看待这样的问题的，通过以前看得诸多的改制材料，也是说到职工要求反腐败的事情，但我们还是要看主流。在审计报告出来之后，我感觉到气愤，可我依旧想到改制的事情，因为我是分管工业企业的，我重点考虑了自身的工作，通过今天发生的上访事情，我感觉到了，我们要旗帜鲜明的反腐败，腐败不反，我们的改制工作，就会偏离方向，就没有保证，就不可能取得成功。职工是不会满意的，我们常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今，棉纺厂的职工，就在看着我们，中国许多改革都是败给了腐败，在腐败中夭折，我认为，棉纺厂当务之急是反腐败，只有查处了棉纺厂存在的腐败分子，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才可以重新提上议事日程。”
徐少杰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发现武圣军和郎世福都笑了，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好，就按照徐市长说的意见办，郎市长，我看，就在这两天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棉纺厂的事情，借着这次上访的事由，我们来彻底查一查棉纺厂的问题，看看中间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市委常委会两天之后召开了，审计报告终于公开了，每一位市委常委都拿到了审计报告，徐少杰作为分管工业企业的副市长，列席了常委会。会上，武圣军明确做出了要求，成立调查专班，纪委、公安局、检察院、财政局、经委、工业局等单位抽调人员，专门调查棉纺厂的问题，调查组的组织还是徐少杰出任，副组长分别是经委、工业局的主要负责人，以及企业单位的副职，调查人员，从各自单位抽调精兵强将组成。
徐少杰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调查专班的负责人，按说这样的事情，不是他分管的工作范围，应该是纪委领导或者是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负责的，可武圣军在会议上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也没有给徐少杰发言的机会，徐少杰很不高兴，这类得罪人的事情，徐少杰压根是不想做的，不要看有些文学作品中间描写的查办案件有多大的了不起，走路都是威风凛凛的，可官场上，官员最不爱做的事情，就是这类了。
散会之后，徐少杰怏怏不乐的上车，回到了办公室，武圣军和郎世福都没有找到他谈话，对调查的要求，会议上都提出来了，也不需要单独谈话。徐少杰想到了两个方面的麻烦，一个方面是关于领导的权限问题，分管纪检监察工作的，是廖鸿运副书记，这还好说一些，但分管政府工作的，是朱宗祥副书记，就不一定那么好说话了，在调查的过程中，领导权究竟是怎么划分的，涉及到司法程序的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不可能和清产核资的事情比较，有着很严格的要求，徐少杰也不可能召开什么会议，做出什么不合乎实际的要求，另外一个方面，就是调查会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不知打棉纺厂的事情，会牵涉到哪些领导干部，这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情，如果牵涉面大了，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的。
徐少杰将公文包放在了办公室，他不想立刻回家，尽管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徐少杰需要独自思考一下，接手了这样的工作任务，徐少杰无疑会面临很多的困难，甚至是危险，常委会研究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的，到时候，徐少杰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局势。
七点钟，徐少杰才回到家里，唐婉柔早就下班了，盛夏季节，天气炎热，一般情况下，食欲都不是很好，所以，唐婉柔准备的是稀饭，还有从街上买来的馒头，气热之后，就是徐少杰和唐婉柔两人的晚餐了，唐婉柔每到星期五的下午就回到省城去了，自从到了淮扬市之后，唐婉柔才知道，徐雯婉不在身边，也是一种痛苦。所以，唐婉柔每次都是星期一一大早从省城出发，到单位上班的，徐少杰知道家里的具体情况，同时，也不想唐婉柔在工作上，能够出什么成绩，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吃过饭之后，唐婉柔很快收拾完毕了，客厅里面开展空调，很是舒服，一般来说，只要是徐少杰回家吃饭，饭后都是陪着唐婉柔在附近转一转的，今天，唐婉柔发现，徐少杰有些打不起精神，以为是工作上劳累了。
电话响的时候，徐少杰没有在意，电话就在他的旁边，徐少杰按下了免提。
“你是徐少杰吗？”
徐少杰大为吃惊，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徐少杰还没有遇见用这样的口气询问的电话，说话的人，显然是在故意掩盖自己的声音，力图显示出恶狠狠的语气，不仅仅是徐少杰，坐在沙发上的唐婉柔也惊呆了。
“我是徐少杰，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
“我当然有事情，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想查处棉纺厂的问题吗，你他妈的小心一些，老子今天说话了，你要是死死咬住棉纺厂的事情不放，什么时候你的胳膊大腿从身上消失了，可不要怪老子没有提醒，还有，你的女儿很可爱啊，老子不希望看见女娃娃脸上出现什么刀疤，你最好是知趣一些。”
徐少杰气的脸色发白，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电话挂了，身边的唐婉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虽然以前看到过一些案件的卷宗，可这样打到家里的威胁电话，还是第一次，唐婉柔不自觉的坐到了徐少杰的身边。
“老公，是不是出现什么事情了，棉纺厂清产核资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啊。”
“小柔，不要担心，没有什么事情的。”
唐婉柔哪里能够放心，电话都打到家里了，唐婉柔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父亲唐文俊的电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不要紧，可小孩子是一定要注意的。唐婉柔的语气很急，徐少杰没有阻止唐婉柔打电话，重点思考是谁做出来的这件事情。
“老公，爸爸要你接电话。”
徐少杰稍微平静了一下，拿过了电话。
“少杰，小柔说的事情是真的吗，究竟是什么情况。”
“爸，您不要担心，今天市委召开了常委会，决定对棉纺厂的事情，进行彻底的调查，成立了调查组，纪委和检察院、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参与，我是组长，直接负责这项工作，所以，刚才有人打来威胁电话了，没有什么事情的。”
唐文俊显然是来火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和小柔知道自我保护，我不担心，可雯雯怎么办，妈的，威胁到老子的孙女头上来了，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调查，让我查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徐少杰不好怎么说了，唐文俊的性格，他是清楚的，历来是说到做到，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后面不要想着安宁了，如果不查到结果，唐文俊是不会放手的，放下电话之后，徐少杰重新陷入了沉思中间。
徐少杰不会给武圣军和郎世福汇报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可徐少杰想到了，对方可能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敢于打这样的电话，说明对方是心虚的，还有，棉纺厂一定存在着重大的问题，否则，哪里有做出来这么多欲盖弥彰的事情，先是棉纺厂的职工集体上访，堵住了市政府的大门，影响正常的办公秩序，接着是威吓电话。
“小柔，爸爸说的有道理，一会我给辛局长打电话，帮着你请一段时间的假，你回到省城去，和雯雯呆在一起，否则，我不可能安心，还有，你提醒一下所有在省城的亲人，叫他们平时注意一些，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你听我的通知。”
唐婉柔没有表示反对，其实，接电话之后，唐婉柔就有些发抖，主要是担心徐雯婉，当然，这个时候，唐文俊一定会做出布置的，但唐婉柔不亲自看见，总是不安心的。
“老公，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小柔，不要担心我，我会注意的，好了，你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回到省城去，你要记住，时时刻刻要和雯雯在一起。”
唐婉柔点点头，立刻进入卧室，开始收拾东西了，现在，唐婉柔满脑子都是徐雯婉的影子，要是今天不能见到徐雯婉，唐婉柔一夜都不要想着睡觉了。杨晨很快进来了，徐少杰很严肃的给杨晨说了几句话，杨晨频频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背后的布置
夏天的气候变化无常，刚才还是明晃晃的太阳，不一会，忽然刮起了大风，抬眼望去，一抹黑压压的乌云滚滚而来，转眼之间，便将偌大的淮扬市笼罩了起来，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眼见一场大雨就要降临了。大街上的摊贩们即刻乱了起来，匆忙地收拾摊位，路上的行人加快了步伐，一时间，满大街的出租车生意出奇的好，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赶快回到家里是最好的选择。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慢慢驶过来了，靠着路边停下了，驾车的人按下车窗，摘下了戴着的墨镜，看着路边的一处地方，不一会，两个骂骂咧咧的年轻人从街边的一处摊位出来了，接着走到一辆面包车的前面，上车之后，启动面包车离去了，黑色的轿车紧紧跟着面包车。
大雨很快落下来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前方的面包车开的不快，在这样的大雨下，安全还是最为重要的，渐渐的，面包车驶离了繁华的市区，来到了位于城南的城乡结合部，不少在淮扬市打工的人都是居住在这里的，包括很多的建筑工人。这里的治安情况有些复杂，因为淮安市城市建设的深入，大量的人员进入淮安市，想要找到好的工作，或者是在建筑工地出苦力，总是能够挣钱的。
面包车在一处平房的前面停下了，正准备下车的两个年轻人，忽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的前面，黑色轿车的车窗摇下来，伸出了一只胳膊，朝着两人示意，要两人上车，这个时候，雨已经不大了。
两个年轻人没有犹豫，立刻走到了黑色轿车前面，拉开了车门，坐进去了，两人知道规矩，坐在后面的位置上。这两个年轻人，是专门来做黑活儿的，所谓的黑活儿，意即帮人打架出气、要债寻仇甚至杀人越货之类营生。当然，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替人打架出气，被打的人也会明白其中的奥妙，最后都是选择的私了，没有谁会去报案的，两个年轻人干这个行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派出所也是挂号的，只不过每次都是以打架斗殴进行处理，加之对方不会深究，也一直没有什么事情。
黑色轿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开车的人开口说话了。
“你们自己蒙上眼睛吧，干这一行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
两个年轻人点点头，他们没有看清楚开车的人的相貌，司机带着墨镜和口罩，根本就看不清楚，两人各自从裤兜里面掏出了黑布，相互帮助，蒙上了眼睛，他们相信，这次一定是有生意上门了，两人好长时间，没有接到活儿，手头都有些紧张了，现在生意上门了，怎么能够不高兴啊。反正淮扬市最近没有听说有什么大事情，无非是什么帮着出气之类的活儿，这样的活儿，拿钱轻松，而且主顾出钱也大方。
两个年轻人明显感觉到轿车在带着他们绕圈，几个圈下来，两人感觉到晕头转向，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行驶的车辆停下来了，两人下车之后，依旧没有摘下黑色的布，不过，有人扶着他们进入了屋子，两人凭着耳朵，已经听不见递水的声音，就一定是进入了屋子，绕了好几个弯，两人都在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大了，很快，两人听到铁门的声音，一时间有些紧张了，难道说今天是一宗大活儿。
“你们可以摘下眼罩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两个年轻人迫不及待的摘下了眼罩，他们想看看主顾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做的这样神秘，可他们失望了，屋子里面很黑，一束很亮的光线照着他们，在灯的背后，有着一个模糊的背影。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们的任务很明确，你们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一个信封，信封里面的人，就是你们的目标。”
两个年轻人没有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其中一个年轻人开口了。
“我们做事情是有规矩的，完成什么样的任务，事先要说清楚，因为价格是不相同的，我们是有底线的，我们不杀人，如果你想要对方的性命，我们免谈。”
“我不需要你们杀人，主要是教训对方，当然，最好是弄残废了，现在，你们可以开出价格来了。”
“好吧，你说出来的，实际上，已经是最高的要求了，我们的价钱是这样的，卸一条膀子10万，卸一条腿20万，另外，钱要预付一半。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就会在淮扬市消失一段时间，如果我们的事情，被条子知道了，我们发誓会报复的。”
“哈哈，你们放心，完成任务之后，我巴不得你们一辈子都不要回到淮扬市，那样对你们有好处，不过，你们说的办法，太过于原始了，我不是这样的要求，你们如果想着靠拢对方去动手，估计你们没有机会，所以，你们要想另外的办法，我知道你们会开车，车技还不错，所以，我建议你们从车上来想办法。至于酬金，我付你们20万。”
两个年轻人有些警惕了，他们从桌上拿出了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年轻人，他们并不认识，可两人的疑心还是很重的。
“对了，我们还有一个规矩，有两类人是不会动手的。”
背影没有说话，年轻人继续开口了。
“一是政府官员，二是条子，这两类人，我们绝对不会干的。”
背影突然哈哈大笑了。
“你们的想法可以理解，谁都害怕惹上麻烦，不过很遗憾，你们要动手对付的人，正是政府的官员，照片上的人，是淮扬市政府副市长徐少杰，我要求你们做到的，就是制造出来车祸，最好是让徐少杰永远躺在病床上。当然，你们做出来了大事情，价格也就远远不是刚才说的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站起身来，拱手对着背影开口了。
“对不起，您的这个活儿，我们不接了，您另请高明，我们这里面的规矩，您可以放心，我们不会泄露一个字出去的，现在，我们兄弟蒙上眼睛，烦请您将我们带出去。”
背影发出了冷笑声，慢悠悠的开口了。
“我现在出价100万元，同时，提供20万元钱，用于你们购车以及其他的准备工作，干你们这一行的，无非就是看着钱的，有了100万，如果你们够聪明，完全可以在淮扬市消失，在其他的地方去过日子，对于你们来说，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到时候你们改头换面，警察根本找不到你们，现在我等着你们做出决定。”
两个年轻人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雇主会出这样高的价钱，两人明显动心了，中国这么大，动手之后，远走高飞，谁能够找到他们，再说了，不要出人命，时间长了，徐少杰慢慢恢复了，事情就会慢慢淡化了。
“好，我们就破例干这一回，钱的事情，怎么支付，我们成功了，一切好说，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个帐号，将剩下的钱直接打入帐号里面，如果我们不成功，那么，我们不会退还已经支付的一半的酬金，我们会直接跑路。”
“好的，这个规矩，我还是清楚的，不过我也有言在先，如果你们拿了钱不办事情，恐怕你们没有运气花费这笔钱的。”
“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是做这样的事情的，再说了，你能够找到我们，我们就相信，你一定是神通广大的，我们逃不过你的手掌心的，现在说正题了，刚才我一直在考虑，既然是车祸，谁能够知道，不出人命啊，这样有些不公平，制造车祸，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受伤甚至是送命，二是我们兄弟受伤，如果我们受伤了，恐怕也没有机会花费这笔钱了，这样看起来，你是双保险啊。”
嘿嘿的笑声再次传出来了。
“你们如果不提到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放心你们去做这件事情，如果你们对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我怎么会信任你们啊，很简单，徐少杰乘坐的，是一辆豪华的桑塔难轿车，这种轿车，不是特别的结实，所以，你们在选定车辆的时候，最好是选择三菱吉普，如今的市场上，来历不明的车辆多了，我知道，你们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其余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观察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必须在9月之内，完成这项任务，否则，你们活不过9月30日的，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考虑。”
两个年轻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今天，我会给你们70万元钱，其中50万元是付给你们的报酬，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可以离开了。”
两个年轻人再次自己蒙上了眼睛，当他们下车之后，发现自己在淮扬市的郊区，这里距离他们住宿的地方并不远，雨已经停下了，他们的身边，放着一个大皮箱，轿车已经远去了，两人拿着皮箱，急匆匆朝着家里走去。
徐少杰在唐文俊的严厉要求下，终于回到了省城，常委会结束之后，徐少杰一直还没有启动对棉纺厂问题的调查，因为徐少杰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不过，接到了恐吓电话之后，徐少杰的内心在慢慢发生变化，在棉纺厂问题调查的过程中，徐少杰知道，自己的态度是非常关键的，如果说自己的态度坚决，要求排除一切的干扰，彻底查清楚所有的事情，那么，结果一定是有着很大的轰动的，如果自己态度不坚决，下面的干部是一定明白的。
徐少杰回到家里之后，惊奇的发现，韩庆娥和许云韵都在家里，唐婉柔正抱着徐雯婉看电视，如今，徐雯婉迷上了动画片，虽然年纪小，刚刚两岁，却看得津津有味。
徐少杰刚刚坐下，就听见有刹车声，他知道，一定是唐文俊过来了，双方的家长都到自己的家里来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多见的。
唐文俊的神色很是严峻，看见徐少杰之后，暂时没有说话，对着韩庆娥点点头之后，径直走向了书房，徐少杰也跟着走进了书房。徐少杰打开书房里面的空调之后，刚刚坐下，唐文俊就开口说话了。
“少杰，这次发生的事情，你需要引起高度的重视，我发觉你好像不是很在乎啊，这些天，我安排一些干警做了调查，给你们家里打电话的人，是在公用电话亭打的电话，电话亭的老板回忆，打电话的人戴着帽子和墨镜，而且还带着口罩，显然是故意遮挡自己的行踪的，除了这些，目前我们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这样的情况，是非常危险的，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说不定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你的，你每天需要忙于工作，这次棉纺厂的调查工作，任务一定是很重的，如果什么时候放松警惕了，真的出事情了，后悔都来不及啊。”
唐婉柔站在书房门口，脸色煞白，唐文俊看了唐婉柔一眼，要唐婉柔进入书房，将门掩上，唐婉柔连忙进入了书房，轻轻将门关上了。
“爸，我考虑，对方可能是想着吓唬我的，目的是让我不要管棉纺厂的事情，再说了，我必须要工作啊，如今的事情很多，我有具体的任务。”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要求你回来，给你说清楚，工作是一定要做的，不可能出现几句威胁的话，就不工作了，但你要想想，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是要你不要管棉纺厂的事情，但目前的结果恰恰相反，你要重点处理棉纺厂的事情，这个中间，矛盾是出现了，对方会不会铤而走险，在矛盾问题爆发之前，闹个鱼死网破，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在伤害你之后，很有可能令调查的风声平息，到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去追查凶手了。”
唐文俊稍微停顿了一下。
“少杰，你一定要高度警惕，我已经做出了安排，在这段时间内，会有人在你的身边的，随时注意你周围的一些人和事，你不要大惊小怪，还有，杨晨和梁超的身手都是很不错的，从明天开始，梁超暂时跟着你办公，我已经给辛平峰说过了，你全力做好工作，越是早日揭露出来棉纺厂的问题，将腐败分子绳之以法，你就越安全，拖的时间越长，你越是危险，所以，在工作上，你不能犹豫，要快刀斩乱麻。”
第四百一十二章 黄志华的麻烦（1）
作为副市长徐少杰的秘书，黄志华的工作，并不是很繁忙，徐少杰分管的事情单一，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到了淮扬市棉纺厂，黄志华能够起到的作用有限，很多的时候，就是跟着跑跑，做一些小事情，上传下达的机会倒是很多。平时，黄志华依旧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面的另外一位同事，以前和黄志华干着同样的工作，现在任务重了一些，经常看见趴在桌上忙乎着材料，这令黄志华有些不好意思。
市政府办公室里面，等级是非常明确的，除了秘书长、副秘书长，还有办公室主任，其余的干部，严格说来，都不算什么的，就是办公室副主任，做实事的时候，也是居多的，想想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如果到县市去了，就是领导班子成员，哪里需要自己动手做事情的，可在市政府办公室就不行，庙太大了。多年以来，市委办公室和市政府办公室已经被神秘化了，普通百姓说到这两个地方的时候，想到的就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以为里面的干部，天天都是和市委书记市长在一起的，其实哪里是这样的情况，普通的干部，或许能够经常看见领导，但是，不一定在领导的心目中有印象。
黄志华如今的地位，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徐少杰是排名最后的副市长，担任徐少杰的秘书，不一定能够粘到多大的光，或者是得到多大的好处，但黄志华还是有一些认识的，这总算是一个好的起步，比起以前在办公室工作，默默无闻，得不到任何领导重视的情况，要好很多了，所以说，黄志华也在注意着，慢慢改变自己的形象，起码精神要好，黄志华依旧是很低调的，得志一定不要猖狂，何况，现在还没有得志。
徐少杰的有些工作，黄志华并不是很清楚，徐少杰很忙碌，可黄志华因为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看上去并不是很忙，也无法为徐少杰分忧，当然，棉纺厂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这一点，黄志华也是清楚的，在清产核资的过程中，黄志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办公室，随时听候徐少杰的安排，也做了一些上传下达的工作，市委常委会召开之后，黄志华感觉到了紧张，因为办公室的同事，都在议论这次成立的调查组，会对棉纺厂的问题展开调查，而且是涉及到腐败问题的调查，更令人意外的是，这次调查组的组长居然是徐少杰。所以，黄志华清楚，自己一定有事情做了。
徐少杰实际上也在考证着黄志华，黄志华是有优点的，很本分，做事情谨小慎微，从来没有打听过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总是默默无闻完成安排的工作，其余的时候，就是在办公室等候，黄志华和很多的领导秘书不同，从来没有高昂着头，显得高人一等的气质，这样的气质是很可贵的，当然，黄志华也有不足，就是在对事情的判断上面，还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当然，这需要一段时间，黄志华刚刚担任秘书不久，还是习惯于按照上级的指示来办事，说一件事情，就做一件事情，还没有学会考虑，做每一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如果黄志华学会了思考和判断，往往就能够做好很多的准备工作了。
黄志华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徐少杰正在看着材料，见到黄志华进来以后，徐少杰放下了材料。
“小黄，坐吧，这段时间的工作有些多。”
黄志华点点头，没有说话，默默坐在了沙发上。
“小黄，成立棉纺厂调查组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考虑，你下一步的工作，要重点转移到协调方面，调查组的成员，大都是纪委和政法机关的干部，所以，在具体的工作的，你要时刻注意到工作的进展情况，当然，你的协调，不仅仅是在调查组之内，还要注意掌握外界有什么反响，及时给我汇报这些方面的情况，关注棉纺厂调查的人很多，可能会遇见方方面面的问题，你一定要有清醒的头脑。”
黄志华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小黄，我特别告诉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己，棉纺厂的情况很复杂，上上下下都是高度关注，我不希望调查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
“徐市长，我一定会注意的，我一定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
看着黄志华离开办公室，徐少杰想到了侯义坤，侯义坤在沙隆县的遭遇，徐少杰是不会忘记的，既然有人直接打电话来威胁恐吓了，不会想不到黄志华，黄志华是自己的秘书，很有可能会成为某些人关注的目标，徐少杰有义务提醒黄志华，把握好自己，不要误入歧途，不要毁掉了一生，徐少杰也相信黄志华，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下班之后，黄志华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慢慢走出了办公室，徐少杰说的话，他思考了很久，话语中间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但黄志华没有想到那么复杂，不过是调查棉纺厂的问题，究竟怎么处理，还是以后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间，自己起到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不会有什么人特别关注自己的。
回到家里之后，母亲已经将饭做好了，黄志华是家里的独子，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黄志华在市政府的住宿区，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屋，每天，黄志华回到家里吃饭之后，晚上到市政府住宿区去歇息的，父母一直很操心黄志华的婚事，可因为工作忙，黄志华没有来得及谈朋友，父母埋怨了几次，也就不多说了。
吃饭之后，黄志华没有停留，和父母说了一声，就离开了，他没有乘坐公汽或者是出租车，独自在路上走着，这个时候，在大街上散步的人很多，黄志华没有心思看外面的风景，依旧在思考着徐少杰说的话语，以至于有人叫他的时候，都没有注意。
叫住黄志华的，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并不是一个系，不过都分配到了淮扬市工作，这个同学，如今在淮安市公安局工作，平时和黄志华的来往不是很多，各自都有工作，黄志华礼貌的和对方打着招呼，想不到，同学居然提出来，邀请黄志华一同出去玩一会，现在时间还早，没有什么事情，黄志华还来不及拒绝，就被同学拉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在棉纺厂娱乐城停下来的时候，黄志华的心开始下沉，这是什么意思，市委刚刚召开常委会，准备对棉纺厂的问题进行彻底的调查，同学居然拉着他到棉纺厂的娱乐城来了，黄志华不想下车，正考虑着给同学解释，找一个理由，说自己有事情，想不到，淮安市公安局的政委肖德亮走过来了。
黄志华不得不下车了，说起来，他和肖德亮之间，还是有一点渊源的，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年轻不懂事，曾经在舞厅唱歌，和一些小混混发生了冲突，这些小混混天不怕地不怕，记住了黄志华，老是想着找麻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肖德亮插手了这件事情，帮着摆平了，那些小混混当面给黄志华承认了错误，保证以后不找麻烦了。所以，看见肖德亮也在这里，黄志华不好说什么了。
进入茶楼以后，黄志华感觉到了紧张，无论怎么说，到这里来娱乐都是不合适的，黄志华快速的思考着对策，看看找到什么理由离开，包间里面的人不多，环境还是不错的，当众多女人进来之后，黄志华断然拒绝了服务，七态度之坚决，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肖德亮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可眼神已经不是那么好看了。
几分钟之后，肖德亮接了一个电话，要黄志华继续在这里喝茶，费用就不用操心了，包间里面，就剩下黄志华和同学了，这是一个机会，黄志华起身，说是出去方便一下，可以借机离开娱乐城，至于后面的事情，以后有机会解释就是了。
黄志华刚刚站起身，包间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人，令黄志华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进来的是娱乐城的老总朱宗雄，朱宗雄的身边，有两个相貌很出色的女人。
“哎呦，是黄秘书啊，稀客稀客，黄秘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到娱乐城来，怎么不打个招呼啊。”
朱宗雄身边的两个女人在黄志华身边坐下了，靠的很近。
“黄秘书，到娱乐城来了，就要好好潇洒，今天我请客，黄秘书一定要尽兴，如果不尽兴娱乐，可是不给我面子啊。”
黄志华知道，朱宗雄是市委副书记朱宗祥的表弟，一直经营这棉纺厂娱乐城，朱宗雄不是棉纺厂的职工，所以，是以被棉纺厂聘请的方式，管理娱乐城的。黄志华脸上带着笑容，感谢朱宗雄的热情，不过，还是很坚决的说出来，自己晚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马上回到办公室去，下次有机会，到娱乐城来玩。
朱宗雄脸上的颜色不好看了，连声说黄志华不给面子，怎么也要坐几分钟，耽误不了多少的时间的，黄志华也不愿意翻脸，坐几分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再次坐下的时候，黄志华的同学找借口出去了，这个时候，黄志华已经不关心肖德亮和同学了，他需要应付几分钟之后，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黄志华对身边的两个女人视而不见，这方面，黄志华还是能够把握自己的，他基本上没有和朱宗雄说什么话，或许是感觉到了黄志华的态度，朱宗雄和两个女人也没有说什么，包间里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很快，朱宗雄主动站起来，微笑着对黄志华说打扰了。黄志华没有想到，朱宗雄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他也站起身，准备离开娱乐城了。黄志华知道，自己今天在娱乐城的所作所为，已经得罪了肖德亮和朱宗雄了。
包间的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人，黄志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居然是棉纺厂党委书记、厂长郭晓波。朱宗雄和郭晓波点头示意以后，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包间。
“黄秘书，我们谈谈。”
郭晓波说话很直接，语气中带着一种指挥的口吻，令黄志华有些不舒服。
“黄秘书，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马上就要开始对棉纺厂的事情进行调查了，我这人很直接，想着请黄秘书帮忙，也不需要你做多大的事情，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要黄秘书去做的，这一点，黄秘书可以放心。”
黄志华看着郭晓波，没有说话，郭晓波是享受县处级待遇的领导干部，在黄志华的面前，还是领导的身份。
“我就是想着请黄秘书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一些情况，当然，有关调查的具体情况，我不会要求黄秘书提供的，我就是需要知道，调查组相关的日程安排，还有调查组近段时间准备做一些什么事情，黄秘书，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也知道，棉纺厂处境艰难，你跟着徐市长工作，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想着棉纺厂的稳定，当然，我一定会感谢黄秘书的。”
郭晓波说完，变戏法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皮箱。
“黄秘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要求黄秘书做的事情不多，黄秘书一定认真考虑一下，看看我的建议怎么样？”
黄志华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或许是为今天的遭遇感觉到奇怪，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仿佛是在演戏，显得那么的不真实，郭晓波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了，黄志华知道，皮箱里面一定是钱，而且数目不会少，对于依靠拿工资的自己来说，一定是天文数字。
“郭书记，您说的事情，能够办到的，不违背原则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做到的，您是棉纺厂的领导，我跟随徐市长联系工作，您就是我的领导，不过，您的礼物，我不能接受。”
“黄秘书，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郭书记，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嘿嘿，好啊，不愧是徐市长的秘书。”
郭晓波脸上的笑容也在慢慢凝固，不过，黄志华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他感觉到，今天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设计好的，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一切都是经过计划的，那么，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时候，黄志华最为痛恨的，就是自己的那位老同学了，居然将自己带到了棉纺厂娱乐城，居然算计自己。
第四百一十三章 黄志华的麻烦（2）
郭晓波的脸色慢慢变得严酷起来，不过，黄志华以前从来没有和棉纺厂打过交道，也就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没有什么把柄，他没有理由害怕，所以，黄志华也一直看着郭晓波，眼神丝毫没有显露出退缩的意思。
“黄秘书，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人生就是这么几十年，我们都讲究与人为善，大家都想过好日子，享受生活，是人的本性嘛，你在市政府上班，一个月才拿多少钱啊，这里面有50万元，你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我再次说的仔细一些，你给我们提供了调查组的日程安排，还有徐市长的日程安排，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这样的事情，拿到什么地方去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郭书记，我已经说过了，需要通知您知道的事情，徐市长安排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属于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做到，您将礼物收回去吧，我是不会接受的。”
郭晓波冷笑了几声，站起身来，再也不理睬黄志华，径直出去了，皮箱放在桌上，很是显眼，黄志华以为还会有谁再次进来，不过，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进来，黄志华想了想，准备出去，他看了看桌上的皮箱，摇摇头，将皮箱拿在手里，走出了包间。
大厅里面很安静，也没有谁注意黄志华，黄志华走到了服务台前面，将皮箱放在了服务台，开口对着在服务台里面的服务员说话了。
“这是郭晓波书记落在包间的皮箱，麻烦你转交给郭书记。”
说完，黄志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皮箱一定可以回到郭晓波的手里，不过，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黄志华已经彻底得罪了郭晓波。黄志华隐隐感觉到有些可惜，50万元钱，按照自己的工作水平，到退休的时候，也拿不到这么多的钱，但这样的钱，黄志华不敢要，明明看着是悬崖，跳下去了，可能就永远爬不起来了。
走出大厅，黄志华感觉到了清爽，外面的空气很好，天上的星星很亮，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棉纺厂娱乐城距离市政府宿舍，还有一些距离，黄志华边走边看看，是不是有出租车，如果走回去，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迎面走来了两男一女，嘻嘻哈哈笑着，女孩子显得很大胆，和两个男人动手动脚，一点都没有文静的感觉，黄志华有些看不惯，不过，现在这样的事情多了，在三人慢慢走近之后，黄志华低下头，准备径直走过去。
“小子，眼睛朝哪里看啊，你他妈的找死啊。”
黄志华感觉到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他抬起头，看见两个年轻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女孩子稍微落后，满不在乎的眼神表示了，女孩子对面前的一切，根本不关心。
黄志华感觉到有些不好，如今的年轻人，半大不大，社会上是最为头疼的，大都是初中毕业或者是高中辍学的，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干，根本就不知道社会上的险恶，做事情也是没有轻重，常常打架斗殴，公安局处罚之后，出来照样如此，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嘴里吐着酒气，头发染成了黄色，看年纪，不到20岁，可两人眼里透露出暴戾的神情。
“你们干什么啊，我好像没有看你们啊。”
“放你妈的屁，调戏老子的女朋友，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黄志华知道遇见麻烦了，他很快想到了先前的一切事情，这个时候，黄志华无法犹豫了，和这些混混讲道理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有资格问老子怎么样，告诉你，今天老子心情不好，就是要收拾你，跪在地上，给老子磕10个响头，老子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黄志华也来火了，这是典型的无理取闹，就是想找麻烦的，他也沉下脸，语气显得很不好了。
“好啊，派出所就在附近，我们去派出所说说吧。”
“哎哟，拿警察叔叔来吓唬老子啊，老子怕死了，去你妈的。。。”
黄志华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动手了，抬脚对着黄志华胸前踹来，黄志华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上，另外一个年轻人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对着地上的黄志华，劈头盖脑的抽着，另外一个年轻人，用皮鞋狠劲的踹着黄志华，周围的人看见这一幕，都躲避不及，根本没有人会上前去制止的。
黄志华很快感觉到身体的剧痛，抽着他身体的，居然是铁链子，另外一个年轻人的皮鞋很坚硬，黄志华只能用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一定不能伤到脑袋，否则就麻烦了，黄志华已经感觉到身体麻木了，嘴巴里面有腥味，黄志华知道，可能是鼻子出血了，血留到了嘴巴里，黄志华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周围有人掏出了手机，估计是准备报警了，两个年轻人恶狠狠的瞪着四周，然后对着地上的黄志华吐出了几口唾沫，恶狠狠的说出来几句威胁的话语，无非是下次遇见了，要更加厉害收拾之类的话语，接着和旁边看热闹的女孩子扬长而去。
大约两分钟以后，黄志华周身开始火辣辣的疼，他想站起来，但没有力气，周围路过的人，看见之后，都是躲得远远的，黄志华在地上爬了一段路，到了路边的一个花台旁边，他抖抖索索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可惜，手机已经被打破了，无法拨出去电话。黄志华靠在花台边上，休息了10来分钟，感觉到能够站起来了，胸口疼得非常厉害，根本不敢用力，黄志华知道，肋骨一定是被打断了。
他慢慢挪动着脚步，好在路边有不少的树木，黄志华扶着树木，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公用电话亭，他奋力走过去，老板被黄志华的尊容吓坏了，以为是哪里发生了斗殴事件，黄志华勉强对着老板笑笑快速拨通了徐少杰的号码。
当徐少杰熟悉的身影从话筒里面传出来的时候，黄志华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哭出了声，刚才遭遇了那么狠毒的殴打，黄志华根本就没有吭声，现在，黄志华忍不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黄志华断断续续说出来了事情的经过，接着，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了电话亭的旁边。
老板已经听出来了，黄志华是被人打了，从黄志华打电话的情况看，对方的身份一定是很了不起的，否则，黄志华不会哭，从黄志华的衣服和身上的血迹看，殴打是非常严重的，但黄志华没有哭，打电话的时候，却哭了。老板干满招呼老婆子，扶起了黄志华，将黄志华扶到旁边的竹椅上面躺着，老婆子从屋里拿出来帕子，为黄志华采取脸上的血迹。看见黄志华血肉模糊的身体，老婆子连声说着造孽的话。
徐少杰气的浑身发抖，从黄志华断断续续的诉说中，徐少杰很快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现在，自己的秘书被打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打狗看主人，这是公开的挑衅。徐少杰立刻拨通了杨晨、梁超和辛平峰的电话。
徐少杰下楼之后，杨晨已经在车里面等着了，就在徐少杰还在犹豫的时候，两个精干的年轻人也进入了轿车里面，徐少杰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两人，是唐文俊派来的，要跟着徐少杰一段时间了，白天的时候，两人会在四周侦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晚上，一直到徐少杰睡觉了，两人才会回到旅馆睡觉的。
杨晨开车，快速朝着棉纺厂娱乐城的方向而去，另外一边，梁超驾着警车，朝着娱乐城方向过去，辛平峰已经安排了市局刑侦支队的孙支队长，带着几个干警，迅速往棉纺厂娱乐城去，联系到梁超，听从徐少杰市长的安排。
梁超最先到达公用电话亭的位置，当梁超看见黄志华的样子之后，吓了一大跳，对方下手太狠了，简直就是想着打死人啊，很快，徐少杰到了，接着，孙支队长也带着好几个干警到了。电话亭的老板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连忙解释，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志华看见徐少杰来了，很快有了精神，准备从竹椅上起来，徐少杰制止了黄志华，第一眼看见黄志华情况的时候，徐少杰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很想骂娘，黄志华挨打的事情，明显就是有人安排的。梁超和孙支队长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人和身边的干警，开始慢慢询问黄志华，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黄志华头脑清晰多了，很快说出来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在娱乐城的事情，黄志华是不会说的。
孙支队长脸上已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孙支队长，这三个年轻人，你是不是认识啊。”
孙支队长点点头，开口说话了。
“这三个年轻人，都是街上的混混，经常惹是生非的，喜欢在棉纺厂娱乐城里面唱歌跳舞，唉，都是一些大人管教不好的娃娃啊。”
徐少杰脸上出现了冷酷的微笑。
“孙支队长，你的干警，留下一个在这里，给医院打电话，马上将黄志华送到医院去救治，我们跟着你去抓人，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找不到人，秦支队长，就要辛苦你们多忙碌了。”
孙支队长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好，他很早就认识徐少杰，那个时候，徐少杰还是玉都乡的副书记，好几年过去了，孙支队长依旧没有调整岗位，淮扬市大大小小的情况，孙支队长已经是非常熟悉了，和徐少杰打过几次交道，孙支队从来没有见到徐少杰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件事情，一定是有着内幕的，想到了辛平峰的安排，孙支队点点头。
“徐市长放心，这几个小子，现在一定是去跳舞去了，我们到舞厅去，一定能够抓个正着，这些小流氓，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啊。”
“哼，今天我要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怕。”
徐少杰的语气有些阴森，孙支队什么都没有说，马上安排一名干警，等候在这里，电话早就打了，估计救护车也要到了，这个时候，可以去找人了。
临出发前，徐少杰走到了黄志华的身边。
“小黄，你的表现很好，先好好养伤，等你的身体康复了，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徐市长，我身体没有大问题的，我年轻，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徐少杰走到了电话亭老板的身边，对两人表示感谢，老头和老婆子早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不到黄志华是给市长打的电话，两人知道，今天那些喜欢打人的小混混，一定要吃大亏了，怎么这么不长眼睛，以为谁都可以教训的，两人连声说着没有什么，应该做的。
徐少杰上车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几个小混混，不可能和黄志华之间有仇，唯一的原因，就是有人出钱，要他们教训黄志华，而教训黄志华的理由，已经不需要解释了，本来，徐少杰是不会和小混混计较的，有本事去对付小混混身后的人，可徐少杰看见黄志华的伤势之后，忍不住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毒手，徐少杰已经从梁超和孙支队嘴里知道了，打在黄志华身上的，是目前一些小混混喜欢用的铁链子，这种铁链子打人，引发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有很多时候，受伤的不仅仅是肌肉，就是骨头也会受到损害。
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徐少杰改变了主意，一定要抓到那几个小混混，如果不让这些小混混吃些苦头，一来黄志华的心里不舒服，二来这些小混混会更加无法无天，到后面，受到伤害的人会越来越多，所以，出发的时候，徐少杰已经告诉了梁超，抓到几个混混之后，会交给梁超处理，只要不打死，一切都好说。
最为关键的是，徐少杰需要从几个小混混嘴里知道真实的情况，尽管徐少杰早有猜测，这些小混混有可能不知道指使他们做事情的人的真实身份，但必须要从小混混的嘴里知道，是有人想着对付黄志华，目的就在于棉纺厂的事情。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决心已定
棉纺厂娱乐城的舞厅里面，正是高潮的时间，舞厅为了顺应发展的需要，采用了夜总会中间的某些模式，舞会分为上下两场，9点钟以前，一般都是一交谊舞为主，9点钟以后，全部都是以的士高为主，舞厅的四周，有很多的包间，这些包间，主要是用来唱歌的，舞厅的打烊时间，一般在凌晨一点钟左右，至于说卡拉ok的结束时间，就不好说了，有的甚至玩到凌晨三点钟以后，现在正是盛夏季节，气候燥热，大街上的不少夜市和大排档，也是经营到深夜的。舞厅的生意很好，盛夏时节，舞厅常常是爆满，大概是气候的影响，大家都需要发泄心中的烦躁吧。
徐少杰没有进入舞厅里面，他没有下车，杨晨和省厅来的两名干警也没有下车，徐少杰摇下了玻璃窗，点燃了香烟，静静等候着，梁超和孙支队已经带着人进入舞厅了，在舞厅里面找人，需要一定的时间，灯光不好，大家都是拼命扭动着身体，找到几个混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徐少杰不着急，相信梁超和孙支队一定会有办法的。
半个小时之后，徐少杰看见舞厅门口出现了几个人，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声音有些大，但前面的两个人还来不及嚷嚷什么，就被扭住了手臂，后面跟着的一个女孩子，梁超和孙支队一前一后都出来了，车子停在舞厅的外面，三人很快被带上车了，尽管三人声音不小，但和门口传来的音乐声音比较，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再说了，舞厅周围出现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大家见怪不怪了。
梁超打来电话，请示押到什么地方，徐少杰很快说到防暴大队。
不到半个小时，三台车都进入了防暴大队，这里面非常安静，下班之后，除了值班的干警，其余的都回家去了，没有什么人，当然安静了。
两个黄头发的年轻人没有说话，大概是吃了一些苦头，眼神里面，还是可以看见桀骜不驯和不在乎的表情，女孩子更加嚣张，看见徐少杰下车，所有人都看着徐少杰，没有说话，徐少杰走过来的时候，大家很是尊敬，知道徐少杰是透透，冲着徐少杰开口了。
“帅哥，是不是看上我了，不必要这样啊，你说一声，我陪着你上床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梁超抬手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了女孩子的脸上。
“烂货，这话也是你说出来的，你们大概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来告诉你们，这里是淮扬市公安局的防暴大队，我是大队长梁超，这位是刑侦支队的孙支队长，你们有能力啊，居然要我们防暴大队出动了，好好想想是什么后果吧。”
女孩子被一个耳关打的有些眩晕，正准备开口骂人，听见了梁超的话，不知所措，两个年轻人也很奇怪，显然不知道防暴大队是干什么的，但他们知道，进入公安局了，就不要太嚣张了，因为在这里面，再嚣张的人，也会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看样子你们不知道防暴大队是干什么的吧，我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处置暴力恐怖活动，缉捕严重暴力犯罪分子，你们很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就有了这样的级别。”
一个黄头发的年轻人开口了。
“少吓唬人了，我们没有做坏事，凭什么抓我们。”
杨晨没有客气，一脚踹过去，年轻人如同杀猪一般叫起来，但身边的两个干警夹住了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给了一拳，年轻人就叫不出来了，脸憋得通红。
徐少杰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切，此刻，孙支队走到了徐少杰的身边，拿出了铁链子，铁链子上面，还带着血迹，徐少杰冷冷看了一眼三个年轻人。
“你们想少吃苦，就回到两个问题，第一，今天晚上，你们干了什么，第二，你们为什么这么干，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从轻处罚。”
另外一个年轻人吐了一口唾沫。
“警察了不起啊，今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干，你们没有证据，随便抓人，我要告你们，哼，我要告你们。”
徐少杰如冰一样的眼神扫过，接着说话了。
“既然不想说，很好，你们有骨气，孙支队，梁队长，动手吧，只要不打死，最好是打残，让他们一辈子记住，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人，干净利索点。”
三个年轻人的脸上颜色都变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感觉到害怕了，四周很安静，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对面的年轻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可是气势很盛，说出来话的时候，丝毫不带感情，仿佛他们不算是人，年轻人想求饶，可长期在社会上游荡，一丝丝的虚荣心阻止了他们开口。
徐少杰摇摇头，退出了屋子，他不想看见打人的场景。
杀猪般的叫声传来的时候，徐少杰并不感觉到高兴，应该说，对手的一切动作，彻底激怒了徐少杰，本来，徐少杰不想做恶人，不想赶尽杀绝，可对手却先动手了，既然是这样，徐少杰就不会客气了。
几分钟之后，叫声小了很多，梁超走出来了。
“徐市长，他们愿意说了，您看该怎么处理。”
徐少杰慢慢走进了屋里，两个黄头发的年轻人蹲在地上，看见徐少杰进来之后，扑通一下子跪在徐少杰的面前，嘴里不断说着告饶的话，说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一定将知道的情况，全部都说出来，女孩子已经吓傻了，虽然没有挨打，可看见同伴挨打，也是很恐怖的。徐少杰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如今，这些社会上的小混混，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都不在乎，而且，以进入公安局为荣，因为他们年纪不大，公安局也不好采取其他的措施，再说了，大部分都是打架斗殴，不是什么大事情。
“我需要知道的情况，看样子你们想起来了，谁来说说吧。”
跪在地上的一个年轻人马上开口说话了。
“今天晚上，我们的确打人了，可我们不认识被打的人，我们准备到舞厅去跳舞的时候，一辆轿车停在了我们的前面，车里的人给了我们1000块钱，要我们收拾一个人，还给我们指了人，要我们好好收拾他，我们看见有钱，就答应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被打的人是谁啊，我们不敢了，钱都在这里，我们用了几十块钱，其余的都在这里啊，我们不敢了，今后绝对不敢做了，不要打我们，不要关我们啊，呜呜呜。。。”
梁超马上开口问话了。
“你们认识给你们钱的人吗，轿车的牌照是多少？”
“不知道，没有看清楚，给钱的人没有下车，从车窗里面伸出手来，给我们钱的，车里面是黑色的，我们看不清楚，听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不是年轻人，我们都喝酒了，从来没有注意过车牌照，我们就知道这些，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抓我们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要坐牢，不要打我们了。”
梁超看向一边的女孩子，女孩子惊魂未定，连连点头。
徐少杰知道，这些混混，没有什么本事，更不用说社会经验，就知道好勇斗狠，不知道观察事情的细节，看见了1000元钱了，估计爹妈姓什么都忘记了，哪里还会注意到其他的细节，也就是说，想要追查指使的人，可能不大现实了，徐少杰要求抓到几个年轻人，不过是给黄志华出一口气，也没有想过后面怎么办，抓不到背后指使的人，这几个小混混，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给他们一些教训，也就足够了。
“孙支队，下面的事情，你看着办吧，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孙支队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办了这么多的案子，孙支队哪里会不明白，今天黄志华挨打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果然发现了端倪。徐少杰身边的两个年轻人，孙支队好像是见过的，但不敢肯定，两个年轻人一直都不说话，孙支队也就没有主动搭讪，从今天发生的事情看，孙支队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孙支队将几个小混混带走之后，杨晨和梁超站在徐少杰的身边，杨晨满脸的严肃，这么久以来，徐少杰还没有看见过杨晨这样的神色。果然，杨晨开口说话了。
“徐市长，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从省厅来的两个年轻人，神色更加严肃，当初，唐文俊给他们安排任务的时候，他们还认为，会不会是小题大做，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加害市政府的领导，不过，今天的事情发生以后，两人感觉到了不简单，到了这一步，对方可能会铤而走险，如果徐少杰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两人可就不好说话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开口了。
“徐市长，这件事情，我们准备给唐厅长汇报一下，同时，我们想请梁队长帮忙，从明天开始，密切注意您身边的陌生人，如果有人想要采取什么行动，一定会事先踩点的，从明天开始，您的一切日程安排，我们需要知道，我们不跟随在您的身边了。”
徐少杰点点头，对着杨晨开口了。
“杨晨，黄志华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你负责提供他们需要的一切情况。”
两个年轻人走到一边，给唐厅长打电话去了，徐少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显然是在思考，从现在发生的情况看，棉纺厂如果有腐败案件，一定牵扯到不少人，现在，估计这些被牵涉到的人，都知道消息了，采取这一系列的行动，一定不会是单独的行动，也就是说，不会仅仅是郭晓波做出的安排，说不动牵涉到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不到10分钟，徐少杰的手机响了，徐少杰看了看，是唐文俊打来的电话，看见徐少杰准备接电话，杨晨和梁超都走出了屋子。
“少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定要提高警惕，我的意见，你一定要给武书记和郎市长汇报，这不是小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小柔，你自己给小柔打电话，说一下，现在，小柔常常睡不着，总是在想着恐吓电话的事情。”
“爸，我知道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一定会非常注意的。”
徐少杰到医院看望了黄志华，黄志华身上缠满了绷带，医生介绍说，内脏没有什么大问题，头部也没有受到伤害，肋骨被打断了4根，需要一定的时间疗养，肌肉损伤的地方比较多，住院观察几天，就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徐少杰安慰了黄志华，要黄志华安心养伤，不要关心工作上的事情。
离开医院之后，徐少杰直接拨通了武圣军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武圣军听着徐少杰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了之后，万分震惊，他实在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棉纺厂的厂领导思维混乱了，还是贪污了太多的钱，丧心病狂了。
“武书记，棉纺厂的调查，我认为，可能不仅仅牵扯到棉纺厂的厂领导，很有可能牵涉到了一些领导干部，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明对方害怕了，想着采取暴力的手段，来阻止我们的调查，今后，很有可能在调查的过程中，还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徐市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我的意见，彻底查清楚棉纺厂的问题，不管涉及到谁，市委不能采取措施的，上报省委，省委为难的，上报中央，我就不相信，奈何不了他们了，真是太嚣张了，调查工作需要马上开始进行，明天调查组的所有成员开会，我在会上专门做出强调，和上次的清产核资一样，你全权负责，所有的调查结果，首先给你汇报，一会我和郎市长统一意见，好了，现在我们到医院去，我去看看小黄，真想不到，工作还没有开始，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武圣军的话，令徐少杰感觉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和重担。
第四百一十五章 发现端倪
棉纺厂调查领导小组的会议，在市委会议室召开，武圣军和郎世福都参加了会议，市委副书记朱宗祥也参加了会议，武圣军在会上明确提出了要求，调查的所有工作，徐少杰代表市委市政府全权负责，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徐少杰汇报，需要市委集体研究的，召开专门的会议，进行研究。徐少杰在会上做出了安排，从9月10日开始，调查工作正式开始。会议进行的过程中，朱宗祥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按说这样的调查，完全可以是朱宗祥负责的，如果再上升一个高度，可以是廖鸿运负责，想不到今天的会议上，武圣军明确指出由徐少杰直接负责调查，这有些扫朱宗祥的脸。
不少人都清楚，朱宗祥的表弟朱宗雄是棉纺厂娱乐城的老总，虽然对外的解释是朱宗雄承包了棉纺厂娱乐城，每年上缴一定的承包费，但是，从审计的情况看，棉纺厂娱乐城没有上缴一分钱的资金，那么，这些利润到什么地方去了，肯定是有人怀疑的，棉纺厂的审计报告，已经分发到了每一位市委常委的手里，尽管武圣军和郎世福都提出了保密的要求，但这样的事情，总是会透露出来风声的。徐少杰早就有着这样的怀疑，棉纺厂娱乐城的利润到什么地方去了，每年究竟会有多少的利润，承包的合同是如何签订的，但涉及到了朱宗祥，徐少杰很谨慎，不会轻易打草惊蛇的。
调查棉纺厂问题的专班随后召开了会议，这次的会议，是具体布置工作的，办公地点，设在市公安局，辛平峰专门腾出了三个办公室，在公安局办公大楼的顶楼，平时是不准任何人上去打扰的，会议就在这里召开。调查专班的人不多，连同徐少杰在内，不过18人，但是，这18人都是各单位抽调的精干力量，经委和工业局，黄光明和余洪波加入了调查组。会议明确了调查的重点方向，首先需要调查的，就是棉纺厂娱乐城和在深圳开设的皮包公司。在这次的会议上，徐少杰很少讲话，涉及到专业的调查，从什么地方找寻突破口的事情，徐少杰不是很熟悉，但徐少杰可以感觉到，大家提出来的意见，是直接针对要害地方的，也就是说，按照调查专班的办事风格，已经将棉纺厂的厂领导班子成员，看作了犯罪嫌疑人。
徐少杰记得很清楚，在黄志华被打之后，武圣军改变了态度，原来准备以市纪委调查为主，在看望了黄志华、听取医生介绍情况之后，武圣军毅然决定，这次的调查，以公安机关为主，检察院提前介入，这说明，调查组已经转变为专案组了。
梁超和两位省公安厅的侦查员，开始了秘密的调查活动，每天徐少杰上下班的时候，或者是外出开会的时候，他们都秘密注意徐少杰的身边，会出现那些陌生人，省厅派来的两个侦查员，也是很厉害的，在和梁超的朝夕相处过程中，渐渐熟悉了。梁超是部队里面侦查的作风，和公安的办案有一些不相同的地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化妆，可以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他们之间互相交流，逐步的开始注意到徐少杰身边的一些特殊情况。
梁超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棉纺厂的班子成员是绝对不会出面的，所以，他们要时刻注意多次在徐少杰身边出现的陌生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一个星期过去了，梁超和省厅的两名侦查员终于有了重大的突破。他们发现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开着面包车，每当徐少杰上班的时候，他们会出现在市委的宿舍区外面，当徐少杰下班的时候，他们会在市政府的大门外不远处，而且，每次徐少杰到其他地方开会，或者是办理公务，总会看见这辆面包车的身影。
如果面包车是一次两次的出现，那不算什么，但是，如此频繁的出现，梁超和两名侦查员开始怀疑了，梁超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在市公安局车辆管理科查了这辆面包车，竟然是一辆多次转让的面包车，现在的车主，已经无法查证了，接着，梁超拿着拍摄到的两个年轻人的照片，在户籍科秘密查询了两个年轻人的身份。
得出的结论令梁超等人感觉到震惊，这两人竟然涉嫌做黑活儿，也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那种活儿，大家立刻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当然，在还没有查证落实之前，梁超不敢将情况告诉徐少杰，不过，他们必须将情况直接给唐文俊汇报。
整个的调查活动，都是秘密进行的，淮扬市公安局不知道，甚至连武圣军和郎世福都不知道，这是唐文俊特意安排的，谁知道棉纺厂的事情，涉及到了那些领导干部，如果消息走漏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汇报之前，梁超和两个省厅的侦查员，暂时没有统一意见，就是下一步的工作，应该做些什么，两个侦查员认为，必须盯住两个年轻人，看看这段时间，有什么人和他们联系，顺着这个关系，找到两个年轻人背后的人，梁超认为，目前没有这样的可能性，说不定对方早已经做好了安排布置，暂时不会和两个年轻人见面了，所以，要立刻对两个年轻人采取行动，秘密抓捕，进行突审，两个侦查员有些疑惑，万一得不到证据，没有理由对两个年轻人采取措施，而且也可能打草惊蛇了。
唐文俊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显得特别激动，接到了电话之后，唐文俊大为震怒，想不到还真的有人敢对徐少杰动手，好的是自己有先见之明，派出了侦查员进行秘密的调查，现在，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现在，唐文俊需要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到了这个时候，唐文俊还真的有些下不了决心，按说，离开突审两个年轻人，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惊动两个年轻人背后的人，可如果不采取行动，谁知道两个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徐少杰真的受到伤害了，这一切的布置，还有什么意义。
唐文俊下定了决心，做出了指示，马上对两个年轻人采取措施，最好是在他们住宿的地方，不要惊动其他人，同时，在两个年轻人居住的地方查找证据，这样的事情，获取证据，是最为关键的东西。唐文俊同时提出了要求，发现了任何的，都要立刻汇报，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徐少杰，免得影响工作，但是，在安全措施方面，要更加严格。
面包车里面，坐着梁超，省厅的两个侦查员，还有刑侦支队的孙支队，孙支队手下的两名干警，六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自从上次黄志华被打之后，孙支队就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但徐少杰提出了要求，这件事情，按照一般的寻衅滋事处理，不要传出去，所以，孙支队压住了内心的好奇，将几个小混混交给了派出所，自己也没有出面。现在，梁超突然找到他，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协助，孙支队知道，一定是大事情。上车之后，梁超介绍了省厅的两名侦查员，孙支队大为吃惊，省厅派来侦查员秘密调查，一定是很大的事情，所以，他找到了两名最为放心的下属，一同跟着行动。
面包车在城南的城乡结合部停下来的时候，梁超和两名侦查员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面包车，孙支队也开始注意这辆面包车了，他想起来了，一路上，总是看见这辆面包车，但梁超一直没有超车，若即若离的跟着，看样子，人很有可能就在这辆面包车里面。
两个年轻人停好车，下车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人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很快，街对面一个年轻人出现了，走到两人的身边，三人低声商议什么，梁超的瞳孔收缩了，不仅仅是梁超，两名侦查员也紧张了，难道说还有其他人参与到这起事情中间吗。
“我们没有时间了，一会就采取行动，孙支队，看见从面包车上面下来的两个年轻人了吗，我们的目标就是他们，现在变成三人了，那个和他们联系的年轻人，也不能放过，但是，我们必须秘密采取行动，不能惊动其他人，我的意见，等他们进屋之后，采取行动。”
孙支队很快摇摇头。
“这样不行，他们进屋以后，我们去敲门，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一定不能够保密，我的意见，在他们开车的时候采取行动，很简单，他们是面包车，我们也是面包车，两个车刮擦一下，一定会出现纠纷的，那样的情况下，采取行动，是最为保密的。”
所有人都点头，梁超感觉到有些懊悔，难道说今天没有机会了吗，要是这几个人进屋去了，就不好采取行动了。
车子里面有些沉默，但很快发生了转机，孙支队看着正在上车的三人，开口了。
“看来他们说好了什么事情，我们马上跟踪上去，他们暂时不会回去了。”
果然，三人都上车了，面包车启动，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梁超连忙启动车辆跟上去了，这个时候，梁超知道，自己在部队里面的那一套侦查的办法，和地方上还是有区别的，他没有考虑，立刻开口说话了。
“孙支队，现在你来指挥，我们该怎么办。”
孙支队没有客气，马上开口了。
“现在不着急，我们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去干什么，如果我预料不错，他们一定是出去办什么事情，而且是比较着急的事情，否则，不会马上出发，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可以在他们回来的时候，采取行动。”
梁超点点头，开着面包车，跟在了不远处。
前面的面包车在一处修理厂停下了，先前的年轻人下车了，直接进入了修理厂，接着，面包车开进了修理厂，梁超和孙支队等人的精神高度紧张，紧紧盯着修理厂的大门，很快，面包车开出来了，跟在面包车后面的，还有一台三菱吉普车，两台车在修理厂门口停下了，两个年轻人分别从两台车上面下来，先前和他们联系的年轻人也从三菱车上面下来了，三人在一起说了些什么，一个中年热，仿佛是修理厂的老板，从大门出来，和几个年轻人招呼，几个年轻人手摆手，中年人脸上带着笑容，说了几句话之后，进入了修理厂，接着三个年轻人都上车了，车子启动了，朝着大街上开去。
大家都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多出来了一台车，很快，梁超的脸色发白，两个侦查员也明白了什么，拳头捏的很紧。
“孙支队，今天一定要抓住他们，不管发生什么情况。”
孙支队发现了梁超等人的脸色变化，很快开口说话了。
“没问题，看时间，他们是去找地方吃饭的，这是最好的机会，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我们采取措施，他们一定会进入包间吃饭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先跟上去。”
梁超马上开车跟上去了。面包车和三菱车果然在一处餐馆的前面停下了，三人下车之后，进入了餐馆里面，这个时候，孙支队毫不客气开始分配任务了，两人一组，省厅的两个侦查员一组，孙支队和梁超各自带着一名干警，每一组负责抓一个人，要特别注意，如果三人身上有武器，为了安全起见，可以采取特别的措施。
梁超等人下车了，没有人紧张，他们都是经历过大事情的，众人进入餐厅之后，有人在招呼着他们，早有一名干警，询问刚才的三人在哪个包间吃饭，因为这三人是他们的朋友，服务员热情招呼，准备着帮助众人去通知，孙支队制止了，进来的三人在二楼的包间里面，这个时候，服务员还没有开始上菜。
孙支队笑了，机会太好了，他马上要服务员找来了老板，和老板悄悄说了几句话，同时从身上掏出了证件，老板脸色有些发白，还是连连点头。
省厅来得两名侦查员很快进入了厨房，端起了三人点的菜肴，梁超拿起了几瓶啤酒，跟在后面，上楼去了，孙支队和其余两名干警，跟在了后面。老板准备跟着上楼的时候，孙支队用眼神制止了老板。
几个服务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有些好奇，连忙问老板，老板支吾了几句，说这些人都是熟人，想着开一下玩笑的，服务员连连摇头，现在的人，寻找刺激也太过了。老板当然不敢说，因为孙支队已经强调过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顺藤摸瓜
梁超和两个省厅的侦查员进入包间的时候，三个年轻人正在窃窃私语，看见有人进来了，马上停止了说话，他们都叼着香烟，从他们的神态来看，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是警惕。
放下了菜肴和啤酒之后，梁超和两个侦查员已经站好了位置，就在孙支队带着人进入包间的一刹那，梁超等人动手了，三个年轻人显然没有反映过来，只到被控制住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个年轻人边挣扎边开口说话了。
“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有什么事情得罪了，我们好好说，不需要这样的。”
当孙支队亮明了身份之后，一个胖胖的年轻人感觉到莫名其妙，可另外两个年轻人的神色发生了变化，眼神里面，扫过了一丝的惊慌，这一切，当然瞒不过众人的眼睛。梁超和孙支队以及省厅的两名侦查员在面包车上，押着两个年轻人，另外一个胖胖的年轻人，被两名干警带进了另外一辆面包车，至于说三菱车，等一会再开到防暴大队去。
搜查很快有了结果，在两个年轻人的面包车里面，找到了徐少杰的照片、徐少杰出行的线路图、车子停靠的地点和时间等等，梁超在面包车里面，发现了一些现金，还有两张银行卡，尽管两个年轻人一直保持沉默，但是，在这些证据的面前，他们也低头了。
胖胖的年轻人很快开口说话了，他说什么都不知道，两人需要购买三菱吉普车，他是中间人，帮着联系，现在，车子购买了，大家一起吃饭，其余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两人买车干什么，他一概不知道，不过两人还是有一些要求的，第一是不想透露出来身份信息，也就是在车管所和公安局，查不到这辆三菱吉普的交易信息，第二是交易的时候，几乎没有讨价还价，交易价是12万元，自己从中间得到了5000元的好处费。
从掌握的情况看，梁超和省厅的两名侦查员，基本可以确定了，两名年轻人准备采取的手段，就是制造车祸，先前的踩点，已经后来的购买车辆，已经将整个过程清晰的表露出来了，也就是说，两个年轻人知道，采用正面的攻击，肯定是行不通的，采用车祸的办法，是最为稳妥的，徐少杰乘坐的是桑塔纳轿车，在三菱吉普的撞击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不用说就是知道的，现在的任务，就是要两个年轻人开口说话了。
孙支队知道了事情之后，惊得目瞪口呆，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他连连捶着脑袋，开口说，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徐市长出现什么问题了，他这个刑侦支队长，也就要准备离职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敢加害市委政府领导的事情。
到了这一步，梁超也清楚，想要继续完全保密，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审讯工作马上开始了，孙支队亲自参加了审讯的工作，他带来的两个干警，已经出发到年轻人的家里去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据，孙支队高度重视这个案子，一定要取得突破，所以，下手也就没有留情，公安局内部体罚嫌疑人的手段，有的是，所以，被分开审讯的两个年轻人，很快忍不住了，全部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唐文俊得到汇报之后，再也坐不住了，一切都是真的，从这次的计划看，对手显然是冲着要徐少杰的命的目的去的，车祸是无法控制的，三菱吉普在高速运行中间，撞上桑塔纳，谁都知道是什么后果，桑塔难车辆里面的人，如果能够保住性命，就算是万幸了。至于缺胳膊少腿，根本就不算什么，唐文俊愤怒了，他要连夜赶到淮扬市去。
唐婉柔一直住在家里，为了安全，唐婉柔找了一些理由，好不容易韩庆娥才同意的，这些日子，唐婉柔根本睡不好，每天都要给徐少杰打电话，提醒徐少杰小心，唐文俊接到电话的时候，唐婉柔就醒了，一直注意着，看见唐文俊要准备出门，唐婉柔敏感到是有关徐少杰的事情，她在客厅挡住了唐文俊，一定要知道是什么情况。
许云韵也出来了，唐文俊无奈，只好将所有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听说有人雇用他人，准备加害徐少杰的事情，唐婉柔浑身发抖，有些站立不稳了，许云韵也是脸色苍白，扶着唐婉柔，要唐文俊一定要查处背后的黑手，徐少杰绝对不能够受到伤害。
唐文俊没有耽误，要唐婉柔在家里休息，现在人已经抓到了，徐少杰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可唐婉柔根本不放心，坚持要到淮扬市去，要和徐少杰在一起，唐文俊好不容易劝住了唐婉柔，许云韵也在一边劝着唐婉柔，这个时候去，是增加麻烦，帮不上什么忙的。
唐文俊到达淮扬市的事情，已经是凌晨一点种了，他来到淮扬市防暴大队，进入会议室的时候，看见了武圣军、郎世福、徐少杰以及辛平峰，大家的神色都非常严肃，辛平峰闷着头在抽烟，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公安局长，不好交待。
唐文俊和武圣军、郎世福一一握手，坐下来了。
“唐厅长，我和郎市长刚刚知道这件事情，太出乎我们的预料了，如果不是抓住了人，我们真的不敢相信啊，还要谢谢你啊，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就准备着辞职了。”
“武书记、郎市长，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少杰的秘书被打之后，我就感觉到有些问题，所以，安排了人员调查，现在真的发现问题了，我一直是严格要求保密的，你们也知道，少杰是我的女婿。”
这个时候，徐少杰开口说话了。
“我也是刚刚知道事情的经过，调查的笔录我看了，我建议，这件事情，就交给辛局长处理吧，既然已经抓到了两名嫌疑人，就可以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
辛平峰立刻扔掉了烟头，站起来说话了。
“唐厅长，武书记，郎市长，许市长，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理吧，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的人找出来，太猖狂了，办不好这个案件我主动辞职。”
武圣军挥手示意辛平峰坐下。
“唐厅长，想必你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因为棉纺厂的调查引起的，这说明，棉纺厂的背后，有着不小的问题，所以，我认为，现在的重点，是加快对棉纺厂的调查，只有那些幕后的腐败分子全部都露出了水面，才能够完全禁绝这类事情的发生，有些话，我在这里也说开了，淮扬市棉纺厂的问题很大，从审计的情况看，恐怕问题存在好些年了，说不定有党员领导干部也牵涉到其中了，所以，我们不知道该信任谁，我已经听到了一些传闻，涉及到了我们领导干部，所以，棉纺厂问题的调查，要绝对保密，不能够有丝毫的泄露，徐市长，今天我在这里表态，市委市政府的任何领导，都不准插手调查组的事情，你尽管放手工作，我和郎市长完全支持你。”
武圣军接着看向辛平峰。
“辛局长，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棉纺厂娱乐城干着一些非法的勾当，乌七八糟的，为什么得不到查处，其中的原因，你不可能完全不清楚，所以，我想知道，我们的干警中间，有多少人从中间拿到了好处，充当娱乐城的保护伞，现在，案子交给你调查，我不是很放心，还要看看唐厅长是什么意见。”
唐文俊没有犹豫，立刻开口说话了。
“案子交给辛局长查办，我是放心的，公安系统人这么多，中间出现一些乌合之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辛局长，办理这个案件的事情，你一定要选调得力的干警，千万不要出现什么问题。”
意见在讨论的过程中，渐渐趋向于一致了，按照唐文俊和武圣军的要求，调查依旧需要保密，知道的人员不能多，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几个人甚至在夜里就确定了参与调查的干警，淮扬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和孙支队直接负责调查，办公的地点，立刻转移到武警支队去，那里可以不泄漏消息。
徐少杰还是回到了省城，一方面，武圣军和郎世福要求徐少杰回去休息两天，接下来两天是双休日，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另外一方面，唐婉柔见不到徐少杰，估计是整夜睡不好的，所以，徐少杰跟随着唐文俊，连夜回到了省城。
唐婉柔果然没有睡觉，看见徐少杰进门之后，唐婉柔顾不上母亲陪着，扑到了徐少杰的怀里，忍不住哭起来，想不到徐少杰做工作，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危险，许云韵连着追问唐文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唐文俊不能说到侦查上的事情，只能说没有什么大事情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的11点多钟，徐少杰才爬起来，好久没有睡过懒觉了，洗漱之后，接可以吃中午饭了，吃饭的时候，唐文俊一再叮嘱徐少杰，还是要加强警惕，在棉纺厂的调查没有结束之前，时时刻刻都要小心，不能有任何的疏忽，许云韵也在一边提醒徐少杰，不能马虎，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唐婉柔没有说什么，不过，睡觉之前，唐婉柔在床上给徐少杰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告诉徐少杰，哪些问题需要注意，哪些问题不能疏忽，徐少杰困倦极了，还的支撑着听唐婉柔说完。
杨晨已经是十二万分的小心了，在得知了对方的计划之后，杨晨也是后怕了好久，一辆飞速行驶的三菱吉普车撞上桑塔纳的时候，来不及防备的桑塔纳会被直接撞飞，到时候，杨晨就是有十二万分的本事，也是无可奈何的，至于说对方，只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不会受伤，杨晨一方面感觉到了对手的歹毒，一方面为徐少杰的安全担心。
在棉纺厂的调查没有结束之前，杨晨会一直跟着徐少杰，无论徐少杰到什么地方，这次的调查，杨晨也相信，一定会发现重大问题的。
徐少杰在家里并没有呆多长的时间，黄光明打来电话，调查组发现了一些问题，估计有些严重，需要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徐少杰打过招呼之后，离开了省城，直接到淮扬市去了，他直接到了市公安局，调查组是不会休息的。
进入办公室之后，徐少杰意外的发现孙支队也在这里。
“徐市长，调查棉纺厂娱乐城的一组人员，发现了几个很奇怪的帐号，这几个帐号，在娱乐城开设之初，就存在了，娱乐城所有的收入，都是打入了这几个帐号，我们在银行的调查发现，这几个帐号，到至今还在使用，注册的人名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娱乐城的收入，从开始的那一刻，就不属于棉纺厂，从棉纺厂和娱乐城签署的合同看，朱宗雄是被棉纺厂聘用的，娱乐城一直属于棉纺厂，不存在什么承包的问题，我们怀疑，娱乐城的收入，被棉纺厂用到其他的途径去了。”
徐少杰对这样的汇报，不是很满意，他不是专业的调查人员，需要的是结果。
“我知道了，你们就说最后的怀疑，调查的过程，我不过问，也不懂。”
“好的，徐市长，我们最终怀疑的观点，就是棉纺厂利用娱乐城的收入，来贿赂一些政府官员，或者是棉纺厂的某些有权力的人，中饱私囊了。”
“好，你们就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得到最终的结果。”
看着孙支队的神色，徐少杰知道，孙支队一定有特殊的情况需要汇报的，因为孙支队调查的事情不同了，他和孙支队走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徐市长，我们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和您预计的一样，幕后的人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根本查找不到，我们从钱的方面着手，但也没有什么结果，现在，我们尽最大的力量，找寻那个秘密的地点，徐市长，您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徐少杰点点头。
“我知道了，孙支队，辛苦你了。”
“徐市长，我们的调查工作不顺利，很不好意思啊。”
“你已经尽力了，对手这样容易暴露，也就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