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丑闻(五章)
凝华公主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呕,猝不及防,且那种感觉来得太汹涌,一下子呕出来特别的大声,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凝华公主瞬间一脸菜色,四周的人目光齐刷刷的都盯着她,可她却控制不住,突然又开始大声的呕了起来。
一连几声,一副心肝肺都要呕出来的样子,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端坐的丽贵妃噌的起身,心中警钟敲响,脸上却处变不惊:“凝华身体有些不适,怕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本宫这就带她回去。”
几个丫鬟赶紧上去扶着凝华公主,却听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皇后声音传来:“贵妃也是急糊涂了,胡太医就在这里,何必舍近求远?”
说着对胡太医道:“还不赶紧的去给凝华公主看看?吃错东西事小,万一是中毒,可耽误不得。”
丽贵妃脸色终于有些许变化,最主要是因为凝华公主那一声比一声大的干呕,这可不是什么好反应,可皇后发话了,且众目睽睽,走还是不走都是心虚。
“那就......劳烦胡太医了。”
胡太医偷偷摸了一把额头的汗,他这个太医当的太难了。
这次,轮到凝华公主被请脉了。
那边一边把这脉,凝华公主还在不断干呕,那画面地下已经有人开始在低估了,都是有儿有女的,这反应,着实可疑啊。
丽贵妃担心的陪在凝华公主旁边,握着凝华公主的手,指尖深深掐进凝华公主的手臂,痛的凝华公主皱眉,一脸痛苦,而丽贵妃脸上却一脸紧张:“胡太医,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公主从小肠胃就娇贵,最受不得凉,一吃到寒凉的东西就觉得反胃,也不知道刚刚她是不是贪嘴吃了什么。”
这话的暗示意味非常明显了,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她希望胡太医只说她想要的答案。
毕竟在宫里盛宠那么多年,丽贵妃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宠爱却更在皇后之上,只要是还想在宫里混的,都会掂量一下怎么应对贵妃娘娘,毕竟得罪了她也没有好下场。
丽贵妃能想到,太后也能想到,在看到凝华吐那个样子就想到了什么,还没从震惊中换过来却因为皇后一句话变成这个样子,骑虎难下,皇后和太后丽贵妃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后不意外,只是她也不喜欢凝华出什么事儿。
“胡太医,你可得给哀家看仔细了,凝华的身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饶不了你们。”
一个太后一个贵妃,两人施压,怎么看都盖过皇后,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此刻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这才叫神仙打架,胡太医扯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缓缓起身,那样子看起来腿都在打颤。
“启禀太后娘娘......”本来是拱手做礼的,突然胡太医双膝跪地,颤音求饶:“太后娘娘饶命,凝华公主...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轰,有什么瞬间炸开,这比刚刚穆九那一出来得还更加震惊,穆九好歹有着定北侯妾室的名称,怀孕那叫喜事,而凝华公主尚未出嫁,玉女怀珠,天大的丑闻。
“你......”丽贵妃气得一张脸都狰狞,下一刻生生气得晕了过去。
“娘娘,快来人啦,娘娘晕倒了......”
在丽贵妃晕倒之后,凝华公主也震惊得无法言喻,紧接着一翻白眼跟着晕了。
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但眼前这个情况,晕倒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一群奴才非常有眼色,快速就将母女二人扶走,明明太医就在眼前,却也不敢让太医救治了。
太后一张脸铁青得滴出水来,盯着胡太医的眼里瞬间淬了毒,仿佛下着刀子。
若是其他地方,太后铁定要杀了胡太医封口,可如今大庭广众,当着满朝贵勋,就算杀了这个太医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目光扫过定北侯,又看向皇后,她不相信今日的事情跟他们都没关系,不然胡太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萧君夙不知何时已经揽着穆九回到了座位,这个时候,除了太后,更多人的目光投向了穆家,要知道穆天尘可是被赐婚了凝华公主的人,此刻公主怀孕,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真是值得商榷,穆天尘穿的一身银灰色的锦服,此刻怎么看都像是发绿的,就跟他的脸色一眼。
太后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差点儿没怒火攻心,想骂人都不知道从何骂起,噌的起身走人,罗公公赶紧弯着腰上去扶,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萧君夙那一桌,很快收敛,只剩一脸的谨小慎微。
太后走了,上面的三个主位就剩皇后一个,皇后跟太子对视了一眼,太子赶紧上前:“母后可是乏了?儿臣送您回去休息。”
皇后走了,这下这里就热闹了,议论只剩嘈杂不断,竟然比那乐声都大。
穆家人无颜逗留,匆匆起身退场,走在最后的穆天尘看了穆九一眼,眼里透着丝丝不悦和阴郁,不过这个时候看起来倒也贴切,毕竟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怕也应该没有好脸色。
这些人走了,穆九才用手肘捅了下萧君夙的腰:“侯爷,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你到底干了什么?”
这凝华公主那吐发也太诡异吧?这一趟下来,怎么看都像是编排过安排好的,就她一个人云里雾里,还真是好奇。
萧君夙低头凑近,两人亲昵无比,声音也只有彼此听见:“那穆姑娘你要不要给本侯解释一下,你是如何让自己怀上的?”
穆九:“......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呵。”萧君夙嘲笑一声:“刚刚我一直握住你的手,脉象滑如走珠是喜脉,可你这脉搏走珠都快凸出来了,估计胡太医这辈子都没请过这么诡异的喜脉。”
她这不是为了配合一下他的表演嘛,居然还嫌弃她演得过了,真是太欠了。
穆九挑眉:“侯爷居然还会这个,不过就是运个内力造个假脉,侯爷要想,你也怀得上的啊,到时让胡太医给你请一下,想到他一定会更加震惊。”
应该是更加怀疑自己的医术和人生。
别人眼中看着就是两人浓情蜜意你侬我侬,只有两人知道这中间火药味儿那叫一个十足。
第139章 得罪了谁?(一更)
凝华公主怀孕的事情完全盖过了穆九这边,毕竟劲爆程度不是一个等级,跟难得一遇的皇室丑闻比起来,她这看起来简直太正常了,就连之前赐酒的阴谋都没人在意了,八卦的力量是无限的,如同瘟疫一样,不分人群,瞬间传了开去。
这个惊人的消息足够让人激动好几天,虽然皇室的丑闻不能胡乱议论,可私下里谁能当真忍住不说?况且悠悠之口,就算传了出去,根本查不到是谁说的。
众人还沉浸在惊讶中,萧君夙和穆九离开的时候几乎没人注意到,唯一注意的大概就只有一直盯着他们的夏侯堇了。
两人前脚刚上马车,后脚夏侯堇就来了,一头钻进马车,看着穆九,一副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说起的表情,好半响才憋出一句话:“老大你真的有了?”
那表情要是搁外人看了绝对会想歪,那激动复杂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他的呢。
穆九给他一个白眼,真是不想搭理这蠢货:“有了有了,记得多送点儿礼物过来,多多益善。”
呃,这个态度,看起来不像是有了啊,再看萧君夙的表情,很冷,那应该是没有了。
夏侯堇深吸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真有了呢。”
萧君夙一个冷眼扫过去:“六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夏侯堇连忙摆手:“没,没什么意思,就随便问问,不管有没有,我立刻去准备礼物哈,都少不了。”
怂得哟!
萧君夙看夏侯堇是哪儿哪儿都碍眼,直接将他踢下车了。
穆九失笑:“他好歹跟了你这么久,你就这么无情?”
“本侯从未要他跟着。”他对夏侯堇从一开始就没过好脸色,反到是夏侯堇在他这里脸皮越来越厚,跟城墙似的了。
穆九对他眨眨眼:“侯爷,您老人家就说说呗,到底咋回事儿?这一出一出的,太惊人了。”
萧君夙显然心情不好,冷漠的睨她一眼:“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自己想。”
穆九切了一声:“我要想得通还问你做什么?”
并非她笨,而是整场她都在状况外,消息不灵通,就剩个脑瓜子也没用啊。
萧君夙转头看着车窗那边,全身都透着生人勿进的冷气,这里就两个人,这冷气显然就是发给她的,闷骚又傲娇,全身都写着‘要哄’,穆九扯了扯唇角,她不想哄人,但实在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秉承着哄一下不会掉一下肉的想法,她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萧君夙缓缓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表情也没好看多少,但到底开口了:“夏侯钰成婚那日,太后派人宣你进宫。”
“太后宣我进宫干嘛?”穆九歪头,无缘无语的,想不通。
萧君夙大概是第一次见到穆九这幅笨笨的样子,眉眼缓和了不少:“你自己得罪了谁不知道?”
她得罪了谁?不是人家得罪她吗?她这么善良优秀,怎么可能得罪人?
不过提到了夏侯钰的婚礼,那还真是有人让她有印象,那就是萧夫人和凝华公主他们,对了,凝华公主。
穆九目光诡异:“不是吧?凝华公主去找太后告状?”
穆九觉得有那么点儿惊奇,主要是她没想过就那么点儿事儿能上升到这样一个阴谋局的高度,她也没找谁告过状,因此才一时间没想通。
知道了开头,想要猜就不难了。
凝华公主觉得被她气到了,进宫去太后那里告状,太后为了给凝华公主做主,派人去请穆九,结果人没请到,太后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自然很生气,然后就变成了宫宴之上赐酒,那杯酒绝对有问题,不过到底是什么毒就不太清楚,因为她也没尝过。
这个原因有了,那后面凝华公主的事情,大概就是萧君夙反击的手段了。
穆九是真好奇:“这凝华公主怀孕真的假的?”
弄个药吃了造成呕吐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真的,不过是在糕点里加了让孕妇孕吐的药草而已。”
这个穆九知道可以有,但她现在好奇的是:“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穆九那八卦的双眼实在是太亮了,萧君夙很是无语:“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穆九的脸顿时就垮了,撇了撇嘴,跳过:“那胡太医是你的人吧?”
“是皇后,之前本侯派人将凝华公主可能怀孕的事情透露给了她。”皇后和丽贵妃向来不和,不对,应该说是死敌才对,两人争锋多年,早就不死不休,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毫无作为。
虽然皇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出现了宫宴的事情,哪怕没有准备,但不妨碍她临场应变,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只需要顺水推舟就能让丽贵妃狠狠栽一个跟头,她没理由无动于衷。
萧君夙给胡太医打了招呼,胡太医自然帮着说话,而凝华公主那边儿,完全不需要萧君夙做什么,皇后会落井下石看好戏,胡太医是皇后的人,不管太后和丽贵妃怎么施压,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他也得把凝华公主的丑事儿捅出来。
反正有皇后在后面保着他,他自然就不怕了。
这一局反得还真是精彩,不过穆九觉得自己身在局外,只剩惊吓和看戏了,虽然肚子没吃饱,但看饱了,也算不错。
就是不知道凝华公主对现在这个结局有什么想说的,告状之初可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所以萧君夙之所以要说她怀孕,让太后找了太医来给她请脉就是为了引出凝华公主?
马车到了侯府门外,萧君夙先下马车,等穆九出去,他伸手扶着她,一手牵着她的右手,一手放在她的腰上,这姿势让穆九一脸无语。
“侯爷,这个时候你还演?”
萧君夙眼中有笑,但脸上却一脸严肃:“本侯只是关心你,不行?”
穆九嗤笑一声:“你开心就好。”
话落撒开他的手自己往府里走去了,她可不想被当孕妇一样扶进去。
第140章 花颜之毒(二更)
萧君夙在穆九之后进府,不过他没有去追穆九,也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华晏的药房,华晏这段时间都窝在药房里,左右两边是各种各样的药材,中间两张大桌子,一张用来配药,一张堆满了书籍。
此刻华晏正抱着医术啃,认真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圣门华家的样子。
萧君夙走进去,敲了敲桌子,华晏回神,看到是萧君夙,放下书本:“你怎么来了?”
华晏这段时间专心研制药物,痴迷起来不分昼夜,有点儿分不清今夕何夕,感觉都要与世隔绝了。
萧君夙将一块手帕递到华晏的面前:“看看这个。”
华晏狐疑:“这不就是一块手帕?”
说着拿过去,入手是湿的。
萧君夙不会无缘无故拿一块手帕来找他,华晏放到鼻尖嗅了嗅,浓郁的是酒味,其中还夹杂了丝丝被酒香掩盖的很淡的味道,一般人嗅不出来。
这是有药被下到酒里了?
华晏跟着萧君夙可不是人情,而是被萧君夙压榨当大夫的,处理跟药和病有关的事情都是他的责任,拿着帕子闻了好一会儿,起身去拿了一个烛台过来,点燃烛台将帕子展开放在旁边熏烤。
等帕子上的酒被烤干挥发得差不多,重新闻一闻,仔细分辨,明白了。
“这是花颜之毒,主要成分是曼陀罗和断肠草,毒性很强烈,但不会立刻发作,曼陀罗有麻醉成分,可以减缓一下毒发时间,大概在四个时辰左右,从胃部开始衰竭,最开始只以为是吃错了东西胃痛,紧接着整个腹部痛,等到真正查出是毒药的时候,毒已经进入五脏六腑,无力回天,可就算死了,身上也不会看出中毒的征兆,不找仵作剖尸是验不出来的,让人痛不欲生的死,却保留了最完整的外观,没有丝毫的损伤,而第一个被传出死于此药的人是魏国帝君的宠妃,因此名为花颜。”
萧君夙知道太后会对穆九赐毒酒,但到底什么毒却不知道,如此剧毒,倒是充分体现了她们想要穆九死的心情。
辨明了毒药华晏才有心思八卦:“怎么了?这毒酒哪儿来的?谁敢给你喝毒酒?楚帝?”
“不是,是太后赐给穆九的。”萧君夙说完,转身离开。
华晏看着萧君夙那挺拔森冷的背影,微微惊讶,赐给穆九?穆九什么时候又得罪太后了?
他们回到府里都已经很晚了,穆九也是个心大的,主要是那样的穿戴把她脖子累着了,泡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倒就睡了,其他的事情完全不在乎,到真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妾,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无所畏惧又没心没肺。
萧君夙在风雨轩外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进去找她,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却没什么睡意。
坐在书桌前许久,面前摆着空白的纸张,他却一个字也不想写,出神了一会儿他喊道:“西归。”
门窗未动,西归却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侧边,收敛了气息,暗夜里像是鬼魅,西归看似与其他侍卫不同,可他主的是隐杀,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萧君夙微微靠向椅背,珠帘的阴影落下,将他的半张脸遮住:“去给太子送一份礼。”
轻飘飘的声音,缥缈幽幽,听起来透着几分诡异。
西归微微抱拳,然后眨眼消失。
跟定北侯府别样的安宁不同,宫里可有很多人还在煎熬之中,比如今日的主角凝华公主。
母女俩都是假晕,如丽贵妃这样能一步步走到贵妃之位,和皇后叫板这么多年,怎么可能那么扛不住打击?不过是策略罢了。
母女俩回到了贵妃的寝宫,丽贵妃立刻醒来,看到还在装晕的凝华公主,‘啪啪啪’的几个耳光下去,生生把她扇醒。
“母妃......”凝华公主睁眼,泪眼朦胧。
“啪!”丽贵妃又是一个耳光下去,眉眼凌厉含着凶光,一副恨不得吃了凝华公主的模样:“你还有脸叫母妃?”
凝华公主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的落,眼里却泛起了血光。
宫女们早在丽贵妃动手的时候就全部消失,这个时候不识趣点走,听到了不该听的,小命也该完了。
丽贵妃深吸几口气,才问道:“孩子是谁的?什么时候的事?”
凝华公主知道已经瞒不住,慢吞吞的挤出一个名字,声音如蚊呐,但丽贵妃还是听到了,主要是因为那个名字太熟悉。
“玉锦?你说玉锦?”丽贵妃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满目震惊:“那不是个太监吗?”
玉锦是凝华公主身边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嘴巴很讨喜,很得凝华公主喜欢,丽贵妃是知道的,但想到对方是个太监就没管,宫里想讨主子喜欢往上爬的奴才多了去了,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凝华公主蜷缩着身子:“玉锦本来是在慧云姑姑那里的,姑姑见我喜欢,就说送给我,姑姑贿赂了查验的太监,说他净了身就分派到我这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
是什么?是慧云送给她的男宠呗。
“慧云!”丽贵妃气得咬牙切齿,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因为慧云公主,慧云公主有男宠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她没想到她自己烂就算了,居然还祸害凝华。
这个玉锦来到凝华公主身边已经两年多了,也就是说两年前她就开始......
此刻丽贵妃才是真的想要晕过去,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高高的扬起手,看到的是凝华公主闭着眼睛准备挨打的样子,那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已经被她打得红肿,她好恨,可却下不去手了。
重重的放下手,长叹口气:“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在你出嫁之前,再也不准踏出这里半步。”
话落,迈步往外走,长长的裙摆拖拽在地,步伐沉稳端庄,她依旧是艳冠群芳的丽贵妃。
凝华公主身子往床上一塌,整个人趴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
第141章 算计?(三更)
不到半个时辰,丽贵妃身边的两个宫人端着一碗药进来,凝华公主不用问都知道那是什么,绝对不会是给她治伤安魂的就是了。
“请公主服药。”
这碗汤药是丽贵妃让人熬的落子汤,只要这个孩子消失无形,她就有多种理由帮凝华公主翻身,凝华公主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丽贵妃的脸面,还有肃国公府的颜面。
虽然不可能完全恢复往日的盛名,但也绝不能跌得更深。
至于那个孽种,别说什么慈母之心,这个孩子本来就来路不正,会成为凝华公主一生的耻辱,绝对不允许存在。
凝华公主也是个狠的,撑着身子起来,端起那碗药决然的一饮而尽,碗被她重重的摔了出去,落在地上铿的碎了一地。
丽贵妃为了快速见效,让人加重了药量,凝华公主喝了不到半刻中就开始腹痛,整个人痛得在床上打滚,一旁的宫女早就准备好了棍子用帕子裹着放进凝华公主的嘴里,防止她痛得大叫出来。
凝华公主痛的撕心裂肺,一直在床上翻滚,汗水很快打湿了衣服,直到刺目的血流出来,染了一床,最后归为平静。
那药特别的烈,哪怕已经落了,凝华公主却依旧能感觉到腹部丝丝的抽痛,但比起刚才那种生生剥离的痛,显然已经轻松了太多,而她也没有力气再动,整个人半趴在床边,汗水打湿发丝贴在脸上,很是狼狈凄凉,可那半敛着的眸里却一片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光,森寒仿佛淬了毒:“穆九......本公主要让你死......”
婢女们快速给凝华公主收拾了,很快她整个人就变得干爽,换了身衣服,只是那张脸看起来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公主,您该休息了。”凝华公主一直瞪着眼看着天花板,惨白的脸恍若白纸,一双眼空洞无神,看起来格外渗人。
也不知道凝华公主有没有听到宫女的话,一动不动,就在宫女怀疑她出什么问题的时候,她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而在外面,丽贵妃已经开始翻盘。
从迈出这里开始,丽贵妃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太医院的三个有名望的太医,名曰对凝华公主重新诊脉,虽然他们连公主的面都没见到,但最后三人出去之后却一致说道:凝华公主并未怀孕,而是有人谋害,让她误食了假孕的药物,她肠胃娇贵,承受不起,所以才突然见那样疯狂呕吐。
而今他们合力为凝华公主解毒,可凝华公主却伤了肠胃,日后怕是要疗养好长一段时间。
丽贵妃听完之后,解下了满身朱钗,换了一身白色锦服,一步步走到了楚帝的寝宫之外,双膝跪下,匍匐在地,求楚帝为她主持公道。
楚帝服药沉睡,就是叫也叫不醒,当值的太监劝丽贵妃回去,丽贵妃无动于衷,就那么跪着,一直跪倒了第二天早晨楚帝醒来。
等他知道事情匆匆过去的时候,丽贵妃已经被冻得整个人神志不清了。
“贵妃,贵妃这是怎么了,快传御医......”
楚帝宠爱丽贵妃那么多年可不是假的,至少对这个女人他是上心的。
“皇上......皇上......”丽贵妃死死攥住,一脸的悲伤痛楚:“求求您...救救凝华,她...是被人算计的...她可是皇上和臣妾......唯一的女儿啊......”
丽贵妃说完就晕了,双手在夜里冻得青紫,整个人也是一身的冰冷,楚帝震怒,下令彻查。
丽贵妃用一个晚上的跪求,以凄凉的姿态,打了一张成功的可怜牌,等到一众看了八卦还不知道早朝如何面对楚帝的人起来,却发现风向已经变了。
舆论两边倒,一边相信凝华公主是被害的,毕竟她突然间吐得那么吓人,怎么看都不正常;一边觉得这是丽贵妃的策略,毕竟凝华公主怀孕的丑闻实在是太惊人了,她必须想办法掩盖,哪怕是胡搅蛮缠。
而朝堂上的人精,一帮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帮人难得糊涂就干脆糊涂到底。
不过不管这件事情到底真相是什么,凝华公主那满身的仙气算是彻底的被抹黑了,再也无法洗白。
九天仙色,碧水凝华,曾经将凝华公主推至贵女中最高的位置的赞美之词,而今听着又是别一番滋味,当初有多尊荣,现在就有多讽刺。
楚帝下令让人彻查此事,同时将胡太医直接给下了天牢严刑拷打,务必让他说出幕后主谋。-
而楚帝则匆匆宣布退朝,直奔贵妃那里去看她,贵妃下了血本,给身体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整个人气若游丝,仿佛快要撒手人寰,看得楚帝那叫一个揪心。
“父皇,母妃......”一身虚弱连走路都困难的凝华公主被宫女扶着进去,步伐踉跄,一脸凄然。
到那丑闻如何,丽贵妃就算手段再好,能瞒得了楚帝?他知道了真相,可丽贵妃的做法他认可了,一个晚上跪在地上,是她的忏悔,看着丽贵妃这个样子,他无法不原谅,但看着凝华,他是伤心失望的,这可是自己疼爱的女儿,竟然如此不自爱。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被姑姑蛊惑,犯下如此大错,儿臣辜负了父皇对儿臣的宠爱,罪该万死......”凝华公主扑倒在楚帝的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得无比的悔恨。
楚帝长叹口气,半响没说话。
凝华公主缓缓往上爬了爬,抬头看向楚帝,虚弱的脸上透着恨意:“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可昨日儿臣也是被人算计了,若非如此,儿臣也不会......”
楚帝的注意瞬间被人转移,神情凌厉:“算计?谁算计了你?”
“是穆九,都怪儿臣。”凝华公主揪着楚帝的衣襟:“父皇,儿臣发现了一个秘密,那穆九根本就不是穆家的九小姐,她是个奸细。”
楚帝表情一变:“你如何得知?”
凝华公主表情惨然:“儿臣......还不是为了君夙,儿臣让外公去查了穆九的身世,找到了那个锦娘的故人,从她口中得知锦娘确实生过孩子,但时间晚了一年,并非穆相之女,而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穆九根本不是穆相的孩子,是别人送来的奸细,说不定那锦娘当初也是奸细,就是为了接近穆相获得机密。”凝华公主说着说着又落泪了:“儿臣知道这穆九不是好人,可却苦于没有证据,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奶奶,皇奶奶最开始想将她招到宫里来盘问,可定北侯却护着她,无奈之下,皇奶奶才决定在宫宴之上赐酒,以绝后患,眼看着那酒都要被她喝下去了,儿臣却......”
第142章 天牢(四更)
凝华公主不用说完,楚帝都能明白了。
太后招穆九入宫,显然是打草惊蛇了,而萧君夙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太后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将凝华公主推出来,只为搅了这一局。
再高深的局,只要想通了关节也变得简单起来,但只是想通可没用,局中之人谁不是明白人?不过看的是谁更胜一筹罢了。
见楚帝似乎不够震怒,凝华公主又道:“儿臣还查到,风月楼的兰幽跟穆九交情匪浅,兰幽的丫鬟可以证明穆九经常去风月楼,不但会武功,还与竹韵有私情,说不定竹韵从天牢逃脱都跟她有关系。”
这句话显然是触到了楚帝的逆鳞。
竹韵在天牢被劫,兰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劫囚,两起案件否在天子脚下,简直就是挑衅天子的威严,明里暗里都派了那么多人却根本没抓到那些罪犯,仿佛凭空消失一般,那个叫穆九的有没有能力他不知道,但萧君夙一定办得到。
“竟然是他?”看似意外,可却又在意料之中一般。
“啪。”楚帝一掌拍在扶手之上,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隐含着雷霆之威,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帝王的威严被挑衅,如何不怒?
“来人,让赵超速速前来。”
赵超是楚帝的御前侍卫统领,武功高强,几乎可以和萧君夙一战。
楚帝起身走了,步伐带着疾风骤雨,龙袍上的龙都显得更加的威严盛怒,显然是去抓人了。
凝华从贵妃的床边缓缓爬上去,她此刻全身也是虚脱无力,这一身的虚弱可不是装了,可她却不觉得那么痛了,因为很快,她会将自己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穆九身上。
肃国公已经接到了凝华公主的传话,在楚帝找他的时候他就将关于穆九的一切证据都交给了楚帝,然后......
穆九睡个懒觉起来,定北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一群持刀的禁军眼看着就要冲进来宰人。
她还没有特别清醒,谁来告诉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主子你醒啦。”小青鱼本来提着刀在门口,不经意的看到穆九起来了,赶紧将刀往架子上一放,过去端水给穆九洗脸。
微雪从外面进来,快速给穆九解释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帝拿到罪证,说穆九并非穆家的小姐,而是她国的奸细,还跟之前的逃犯竹韵和兰幽关系匪浅,所以让御前侍卫来抓穆九,不过却被定北侯拦下了。
御林军统领赵超质问定北侯:“侯爷莫非要包庇这个奸细不成?”
萧君夙一派淡然:“自然不是,不过阿九身怀有孕,那可是本侯唯一的子嗣,可受不得惊吓,所以等她醒来,自然会随你们去。”
赵超立刻横眉竖眼要拔刀往里面冲:“我看是侯爷故意拖延时间想让奸细逃跑,本统领可不会给你们机会。”
萧君夙抬手横在他面前,两人暗自拼着内力,最终萧君夙赢了,将赵超推了回去:“她若跑了,本侯立刻将项上人头奉上。”
萧君夙说的话这么多人都听着,加上他强势的态度,赵超也没能上前,毕竟他也不是不交人,于是就这么僵持起来了。
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穆九感觉还挺奇怪的,萧君夙的护对她还一直都很没有原则,真是......感动说不上,不过感觉还不赖就是了,她不畏惧强大和危险,但被人这么照顾还挺新鲜的。
穆九洗了脸,换了身衣服,微雪将早餐端来,等穆九吃得差不多了,萧君夙来了。
“吃饱了?那就走吧。”
穆九擦了擦嘴,支着头看着他:“侯爷,你给我一个束手就擒的理由。”
这个跟自身的本事无关,主要那地儿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楚帝亲自出手,她岂敢托大?
她就算再有底气,也不是无敌的,能弄死她的人可多了去了。
若是能直接死了,她倒是挺感激的,可万一死了回炉重造变成婴儿,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还有就是半死不活被虐待什么的,绝对不要。
从她的表情里都能读出不情愿,萧君夙轻笑,负手走过去:“看你在侯府闷了这么久,本侯带你去看一出好戏,放心,你还怀着本侯的孩子,本侯定会护你周全。”
穆九只想给他一个白眼,哪儿来的孩子?还演上瘾了?
萧君夙不仅仅是说说,他还直接上前把穆九抱了起来。
穆九扬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既然这是萧君夙的局,那她倒是不介意看看,万一他翻船了,那才是精彩。
赵超还在外面等着,准备了绳子铁链,可惜都没用上,萧君夙将穆九抱在怀里,霸道的护着,不给任何人碰一下,更别说绑起来了,赵超一脸的难看,可却拿萧君夙没办法,只能带人跟着他。
明明是来抓犯人的,结果变得更像是护送的,别提多糟心了。
萧君夙抱着穆九上了马背,两人一起骑马到天牢,经过上次的事情,天牢已经又加固了,那大门都厚了不少。
等到了地点,萧君夙又把穆九抱下来,大步往里走去。
古往今来进入这天牢的,恐怕也没几个这么悠闲从容,犯罪的像是来巡视的,押送的变成了跟班似的。
天牢有专门关押贵族的牢房,跟一般的简易牢房不一样,这里有床有桌还有灯台书架,虽然小,但在这天牢里绝对是顶级的配制。
赵超显然是不想把穆九安排在这里好的地方,毕竟楚帝非常愤怒,恨不得要宰人一般,哪儿还会给人这么好的待遇?但他拗不过萧君夙,因为萧君夙也进去了,侯爷之尊陪自己小妾坐牢,这绝对是从未有过的奇闻。
不仅如此,他们前脚刚刚进入天牢,后脚南风就护送着两马车东西进去。
床单、被子、枕头、茶具、酒具、棋盘、衣服、桌子椅子、火炉、木炭......看那架势,若是可以,说不定他们想连床都换一换,来个大修整什么的。
本来阴潮发霉的牢房,愣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还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如果不看四周的栏杆,谁能想象这是牢房?
第143章 半真半假的胡说八道(五更)
赵超站在不远处看着侯爷这番操作,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诡异的郁闷和怒气的边缘,可偏偏他拿萧君夙没办法。
他倒是想用规矩来跟萧君夙讲道理,但萧君夙明显就是不想跟他讲道理,或者说全是歪理,说他护着的不是穆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今生第一个孩子,难道赵超想要谋害他的孩子?
这是哪儿跟哪儿?可他该如何反驳?
很气,偏偏拿他没办法,若是萧君夙拒绝送穆九进来,他还能光明正大跟他打一架,不带怕的,可萧君夙也没有窝藏穆九,没有帮她逃跑,而是将人直接送来了,就是这方式匪夷所思了些,他能说什么?
还没等他们折腾完,赵超上前说要提审穆九,萧君夙表示,提审可以啊,但是他要在场,免得他们对穆九动用私刑,对孩子不利。
而穆九更是绝,一脸的诚恳天真,半真半假的胡说八道。
她说她是锦娘捡的孤儿,陵川那个地方孤儿那么多,根本无从查起,她不记得自己家在那里,就知道自己是孤儿,被锦娘捡了跟着她,然后锦娘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一心想要见心上人穆廷之一面,苦于没有理由,于是就利用了穆九,告诉穆廷之穆九是她的孩子,这样她能见到穆廷之,同时也能为穆九找一个归宿,这样她就算死了,也不用担心穆九会流浪街头饿死。
问穆九之前叫什么?
九儿。
为什么不告诉穆廷之真相?
穆九:怕被赶出去没有容身之所。
会武功?
穆九:以前跟着锦娘的时候跟一个卖艺人学的三脚猫功夫,在相府一个人偷偷练习,翻墙爬个窗没问题。
跟兰幽什么关系?
穆九:嗯,兰幽跟锦娘很像,她很喜欢她,兰幽可怜她,两人只是朋友。
那竹韵呢?跟竹韵有什么交情?
穆九:竹韵是在风月楼认识的,他为人很好,送过东西给她,所以关系还可以。
一问一答,完美。
最后灵魂一问:你是哪个国派来的?
穆九一脸的懵懂无辜,弱小可怜样儿:???什么派我?我就是个孤儿,想有个容身之所而已,当时锦娘送我进入穆家就是为了让我有个容身之所,我一个几岁的孩子还能怎么办?我只是想活着而已,赵统领觉得我错了吗?
演技太好,自己都相信了。
赵超被穆九的反问堵住,若穆九所言是真的,还真不好怪她,毕竟当时她是孩子,而锦娘也是因为自己即将死了才不得已骗了穆相。
这理由和逻辑,感觉他都要被说服了。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锦娘是奸细,毕竟穆相也没损失什么,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穆九是奸细,就算她跟兰幽有关系,可跟兰幽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满朝文武至少有几十人曾经是兰幽的座上宾,为何只抓着她一个小姑娘不放?
若是今日在这里的只是穆九一个人,赵超绝对能给她加个几十条罪名,没有证据都算证据,直接定罪给楚帝一个满意的交代,可偏偏定北侯在这里,这才让他猛然发现,他手里那些所谓的证据,根本不能直接定罪,若不能证明穆九真的有罪,定北侯一定不会认账。
赵超气得灰溜溜的走了,穆九跟萧君夙回到住的牢房,被问得口干舌燥,赶紧倒了一杯水喝。
喝完看见萧君夙还坐在旁边:“侯爷你还在这儿干嘛?不走?”
萧君夙抬眸:“本侯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穆九这才惊讶:“你不会要一直在这里吧?”
萧君夙没回答,但态度很明显,穆九失笑:“我说侯爷,你这又是玩儿的哪一出?”
不出去想办法把她捞出去,居然要跟她一起住这里,这又是玩儿什么?
萧君夙神秘一笑:“这个时候,天牢可是个不错的去处,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赵超去向楚帝复命,楚帝一直派人关注着这边,想必正等着他的答案,不过这个答案想来不会让楚帝满意就是了。
果然,楚帝听了龙颜大怒:“放肆,简直岂有此理。”
堂堂侯爷居然去陪着自己小妾坐牢,简直荒唐。
他只设想过萧君夙会维护穆九,那样他就有罪名对萧君夙下手,窝藏奸细可是重罪,就算杀不了萧君夙,却也能褫夺他的兵权;若是萧君夙逼不得已交了,那他就会在穆九那里做文章,让她指认萧君夙才是幕后主使,将萧君夙直接正法,叛国之罪,足以诛灭九族。
他都设想好了一切,挖了一路的坑,却没想到萧君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居然不要脸面的跟着一个小妾去坐牢,看似顺从,却像是直接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计可施。
楚帝这段时间本来就身体不好,被这么气一下,突然间又倒下了。
“御医御医......”
一大群御医被传来,再次为楚帝诊脉,废了好一会儿功夫,又是摁穴位又是扎针,终于把楚帝给弄醒了。
御医大大松口气,然后告退去商量方子,唯有一个御医站在角落的位置,看着楚帝欲言又止。
旁边侍候的太监看到了,尖声尖气的质问:“卢太医,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
这一声,让刚刚醒来还虚弱着的楚帝也看了过去。
卢太医在原地抖了两下,最终咬咬牙上前跪下:“皇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帝心情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萧君夙这件事情,还有他的身体,一次次的病倒让他心情更加的烦躁,很想杀人,他不想听卢太医的话,但他还是让他说,若是冒犯了,那就杀了他平复心口的戾气。
“讲。”
卢太医重重低头:“诸位太医的诊断结果,皇上是郁气伤肝,怒火攻心所导致晕厥,微臣请脉的结果也几乎相同,不过微臣在请脉的时候注意到了皇上的手指,皇上指甲边缘有一圈淡淡的青灰色,指腹却饱满圆润,陛下已经年过知命之年,指尖的纹路应当越发加深明显,而不是饱满到几乎看不清纹路,因此微臣斗胆猜测......皇上也许是中毒了。”
第144章 怕什么?(一更)
卢太医说的时候楚帝也看了自己的手指,之前确实没注意到,他的指甲旁边确实有一圈青灰色的痕迹,很浅,而指腹却光华无比,他自己也有感觉到丝丝麻木,他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喝多了药导致的结果。
中毒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敲在了楚帝的头上,让他整个人懵了一瞬间,下一刻怒火噌的燃烧起来:“你说什么?再跟朕说一遍?”
“皇上......可否让微臣为您放一点血,好让微臣确定判断是否正确,若是微臣判断有误,甘愿一死谢罪!”
卢太医匍匐在地跪着,显然是豁出去了。
楚帝站了起来,然后又重重的坐了回去,扫了一眼屋内,太监总管立刻明白,将那些宫人都叫走,只留下几个自己的心腹。
楚帝中毒这件事情,不可以传出去,否则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些并非心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皇帝都怕死,在死亡面前,其余的一切都可以放一放,楚帝都顾不上萧君夙那边了,赶紧让卢太医给他放了血,就在这寝宫里当面验证是否有毒。
卢太医去太医署拿了自己所要用的东西,在楚帝面前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整个人紧张得满头大汗,终于,他得到了结果。
不等他说,楚帝赶紧问道:“如何?”
“启禀皇上......”卢太医又再次跪下,无比悲壮的吐出两个字:“是毒。”
楚帝瞬间整个人跌坐在地。
“皇上!”
太监想去扶他,楚帝抬手让他们退开,表情有些麻木的问卢太医:“何毒?何解?”
卢太医抹了抹额头的大汗:“此毒无名,微臣也是在一本手札上面看到类似的毒,因此才有所猜疑,此毒毒性迟缓,不是一次性的毒,而是需要长时间服用的慢性毒,而此毒最开始的用处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子。”
绝子?楚帝震惊。
卢太医继续道:“此药作用于肾,可以让男人无法再生育,少数的服用,身体并不会察觉,只有此功效,可若是累积服用超过一年,药物沉积就会开始对肾造成伤害,同时它并发的毒性也开始显现出来,他会开始往肝经上走,会让人变得易怒,食欲不佳,肝经之后才到心经,会出现心律不齐,心慌气短,最后是肺经,会出现胸痛、胸闷,咳嗽吐血。”
“此药毒性慢,无法请脉得知,唯有验血一途,而若不能正确知道毒性,就算是医术好的太医,也只会觉得是过劳成疾,郁气在心,最后......”
最后什么?最后死了也被当做猝死或者累死罢了。
看似缓慢的毒药,不会让人立刻死亡,可这个过程和那恶毒的心思,细思极恐。
楚帝瘫在了地上,旁边的太监赶紧问卢太医:“太医,你倒是说说如何解毒啊?”
卢太医摇头:“微臣并不善毒理,就是辨别这药,也算是用尽了微臣毕生所学,不过......若是能请到医圣华家的人,此毒应该有解。”
医圣华家,那在秦国。
楚帝抬手,急切道:“下令让穆天尘立刻去秦国。”
卢太医很是疑惑:“皇上何必舍近求远,这楚京之中就有华家人啊?”
楚帝当然知道华家有人在楚京,不就是萧君夙身旁那个华晏吗?他一直都知道,一个被华家赶出来的大夫,医术如何想不说,若是找华晏,就相当于是向萧君夙低头,他决不允许。
“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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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发生了什么穆九不知道,也没那么快传来,只是她发现自己面临了很严峻的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牢里关着两个人,怎么睡?
穆九扫到了隔壁的牢房,对萧君夙道:“侯爷要不要让南风他们把隔壁也给你装修一下?”
萧君夙从刚刚开始就一个人在下棋,棋盘上棋子不多,他也不是一直落子,而是过了段时间才会落下一个棋子,不像是思索许久的样子,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听到穆九的问题,他才抬头看过来,目光灼灼落在穆九身上,意味深长:“你在怕什么?”
穆九要是回一句‘什么都不怕’,那绝对是脑子秀逗了。
说起来这么久,她也就那晚被萧君夙发神经点了穴抱着睡了一碗,除此之外从未有过同床共枕,真要睡一起,还真不习惯。
她是内心强大且自我的人,更喜欢独自睡。
习惯了阴谋诡计的人,就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睡觉的时候,床就是自己的地盘,且还是自己防备最低的地盘,若是接受一个人睡,那跟把命交出去其实也差不多远。
平常的夫妻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戒备,但穆九和萧君夙都不是那样的人,他们的世界没有那么的随意单纯。
倒不是说他们有被害妄想,这大概是穆九最后的防线,若是当真能做到同床共枕,那就意味着萧君夙真正的进入她的世界,意义也不同。
萧君夙显然是明白的,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心,本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虽然他有着青年男子的本能的蠢蠢欲动,但这些事情,他也会愿意等待着水到渠成。
穆九撇了撇嘴,她怕的又不是这个,若只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没觉得自己吃亏,相反,能得到这位美貌的侯爷,她觉得还挺不错的,毕竟美貌和身材都摆在那里,迄今为止,萧君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动欲的男人,可这跟心是两回事。
若是她放开了最后的戒备坦诚的面对萧君夙,那相当于把他纳入了人生,日后若是能一直这般下去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最终分道扬镳,从心口剥离出来,那绝对是鲜血淋漓,撕心裂肺。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不敢深想,怕陷太深。
萧君夙也没有挑破她的转移话题:“需要些时日,你有没有需要的?让他们送进来。”
穆九失笑:“在牢房里过得如此潇洒的人,我也就见过侯爷一个了。”
天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美好了?
说着八卦的凑过去:“这天牢狱卒一个都没过来打扰,侯爷给了他们多少好处?”
萧君夙抬手在穆九额头上点了点:“没多少好处,不过换了几个本侯的人进来罢了。”
穆九明白了,上次天牢被劫,死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被罢免问责,有人离开自然得有人顶上,这可是塞人的最佳时机。
然后,萧君夙这个罪魁祸首,明明是他劫的天牢,连累一批人倒霉之后,他还把自己的人塞进去顶替,这番操作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要是楚帝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驾崩?
第145章 弄巧成拙(二更)
吃了晚饭洗漱之后,两人下棋的下棋,看书的看书,嗯,穆九看的佛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就那么趴在桌子上。
不过在萧君夙碰到她的时候她就醒了,萧君夙半哄着把她抱到床上放下:“睡吧。”
知道穆九的担心,萧君夙也没有非要上去跟她挤一起,叫人送来了东西,自己挨着床边打了地铺。
穆九半梦半醒间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到的就是萧君夙正准备躺下。
记得之前她逃跑被抓到之后,萧君夙都是自己霸占了床然后让她睡塌上,别说君子风度了,他那只有恶劣和霸权,可现在他却甘愿把床给他,自己睡在地上。
她以前没有爱过人,没谈过感情,但不代表她不懂,再懵懂的心情,理智分析之后也能得到大概的答案,他们之间很多东西都在渐渐改变,而且是不可控制,可他们自己也不是那么排斥。
心口的警铃不断作响,告诉着自己徘徊在危险边缘,却偏偏无所作为,面对萧君夙的好,她发现自己有些无力了。
床边探上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别胡思乱想,睡你的。”
哪儿有那么容易?胡思乱想也是能控制的吗?
穆九盯着床顶全新的帐子,半响之后,突然问道:“侯爷,你还记得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吗?”
萧君夙:“......”怎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
穆九没听到萧君夙的回答,便自顾自到:“我救了你,你还想杀我来着,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是那件事情吗?”
“......”他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哪儿能一一记得。
“是在慧云公主的别庄,我在那亭子下面躲着,却被你发现,然后把我丢到地上的时候,因为不能暴露武功,被你拎鸡仔一样丢地上,你都不知道当时我那个恨啊,现在想起来我都恨,特别想找个地儿把你拍地里去,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萧君夙:“......”无法接话,这叫传说中的秋后算账吗?
“还有一件事情。”穆九突然想到什么,又道。
萧君夙:还有????
“那次在镜湖旁边,我跟六殿下一起看你的热闹,可你却打了我的腿让我掉湖里,掉进去就算了,你救夏侯堇却不救我,等我爬上岸,你一个拂袖,把水弹回去,劈头盖脸砸在我脸上,真是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啊......”
穆九说起过往,想到自己总是被欺负,忍不住磨牙。
萧君夙早已经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往事不堪回首,就是如此,这旧账一本一本的翻,他自己都有些兜不住了,他要是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栽穆九手里,当初哪儿会那样对她?
要知道当初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掐死她来着,算计将她接入侯府也只是因为看中她在阵法上的造诣,想将她训为下属,然后从什么时候跑偏的呢?想不起来了,大概是从接她进府之后吧,不按常理出牌,行事作风鲜明独特。
打得过就耀武扬威,打不过就装怂溜号,狗腿拍马一流,一本正经的说着只有她自己相信的胡扯。
没有女孩子的娇柔,没有少女该有的痴情着迷,说她矜持?不,她只是跳过了矜持,直接变成了女流氓。
复杂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看着慵懒无所事事,实则精明无比,心中自有成算。
若把人形容成一本书,穆九就是那本看着没什么特别,内里却无比精彩的那种,引人入胜,不得不继续翻看下去。
而他之所以倾心,穆九的容貌是其次,真正让他动心的,是她的灵魂,她的性格、她的个人魅力。
独一无二的穆九,如同一颗沧海遗珠,让他无法不珍视。
之前他对男女之情没有兴趣,所以才对穆九那么冷酷,然后呢,现在一脚踩进去了,再回首看,悔吗?有那么点儿,毕竟确实好像做了些过分的事情,可若没有前面那些针锋相对,他们如何能发现彼此的好?
有因必有果,不过这个果除了自己想要的,还有自己不想要的,比如说债。
穆九一个转身趴到床边,低头看着萧君夙:“其实我还诅咒过你来着,可惜的是内容太多,以至于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唉......”
萧君夙望着她,这一声叹气绝对不是因为担心诅咒实现,而是觉得自己诅咒了万一实现了却不记得表达的遗憾。
后牙槽磨了磨,这个没良心的,闭上眼不想看她,总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气死,看上谁不好,看上这么个冤家。
萧君夙因为理亏不说话,但穆九却不是,越想越觉得气愤,越气愤越觉得奇怪,按理说萧君夙这样的人绝对该上她的黑名单被她针对永不翻身的,可怎么到最后成现在这个状态了?
除了怨气,对萧君夙倒是没有恨意,反正之前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半斤八两,再说她要真受不了,到时候找个机会把萧君夙吊起来揍一顿就好了,嗯,这个主意很不错。
唯一疑惑的就是她为什么会喜欢萧君夙,到底从哪儿走偏了?
穆九还在想到底哪儿出错了,突然一只手从下面伸上来,一把将她拽了下去。
“唔......”
来自侯爷的痛呼,疑似压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刚刚反应过来的穆九:“......侯爷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我。”谁让他一把将她拉下来的。
说完抬头看向萧君夙,因为痛苦,眉头紧紧的皱着,微黄的灯光下,这张俊脸也丝毫不损惊艳,反而因为灯火朦胧而更加的完美,尤其是那眼中因为痛苦而泛起的雾气,潋滟生辉,可怜又惊艳。
穆九觉得这大概就是答案了,谁让她是个好色的人,为色所迷什么的,不需要原则。
侧身避开,忽而一个倾身低头。
不到半刻中,萧君夙一把将穆九推开,一把将她丢到床上,然后点了穴道。
穆九:“......”
本来是想给他个亲吻安慰一下的,结果弄巧成拙,额......算了,她还是睡觉吧。
第146章 旧账(一更)
这一晚睡不着的人有很多,比如得知穆九身份的穆丞相,比如得知自己中毒的楚帝,比如等着穆九被五马分尸的凝华公主,还有暗自为他们担心的夏侯堇。
然而不管外面有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天牢里的人却睡得无比的安稳,当然,仅限于穆九一个人。
萧君夙听着穆九睡得香甜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小鼾声,心情那叫一个堵。
虽然穆九还没正式跟他结为夫妻,但他有预感,这种堵心的日子只是一个开头,未来还长这呢......
睡不着干嘛?就发呆呗,萧君夙盯着天牢的天花板,穆九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喜欢他,他也不见得满心清明。
一个来路不明,至今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他喜欢上了,还跟着魔一样,都已经想共度一辈子了,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还有那些什么仇恨纠葛,感觉就像是定时炸弹,不用怀疑,现在的穆九若是诚心想要报复他,真的不需要费太多的力气就能让他痛不欲生。
可明知道前路危险,他心有忐忑,却从未想过停下,大概真的是着魔了吧。
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穆九熟睡的容颜,明明是个不着调的人,睡觉的时候却一本正经,一动不动,嗯,虽然之前是他点了穴,现在穴早就解开了,可她却依旧没有多动一下。
明明睡着了该更无害才是,可她却不一样,她有着一张非常适合冷艳的脸,亦如此刻,没有表情,哪怕闭着眼却也透着英气冷艳,生人勿进,这才是真实的另一半的她。
穆九以为自己在天牢会认床的,结果却一夜好眠,这么说来还得多亏萧君夙点了她的穴。
睡得太好,醒来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而萧君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又再摆弄他的棋盘。
穆九打着哈欠洗了脸,早餐放在炉子上温着,随时都可以吃。
穆九拿出早餐放在桌子上正准备吃,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了,很快几道身影出现在门口,看了对方一眼,穆九就明白了,这顿早餐怕是吃不舒心了。
来的人是穆廷之和大夫人,他们自然是为了穆九的身份而来,不过来到之后也一眼看到了萧君夙。
虽然已经知道萧君夙陪着穆九来了天牢,但都不及亲眼看到来得震撼,这可是天牢,堂堂一品侯爷居然陪一个小妾去天牢,真的是匪夷所思极了。
“侯爷。”穆廷之对萧君夙随意的拱了拱手,目标转向穆九:“穆九,你给我过来。”
穆九拿了个包子叼在嘴里,咬了两口才懒洋洋的看过去:“相爷,你现在知道了,我不是你亲生女儿,你也就别在我面前耍什么父亲的威风,反正我也是不听的。”
穆廷之气得眉眼倒竖:“你假冒本相的女儿,污蔑本相清誉,罪大恶极还如此嚣张,简直反了你了。”
穆九冷笑:“相爷,虽然我不是你的女儿,但是你扪心自问,清誉这东西你有吗?就算锦娘没有生下女儿,但是不代表你没有逛花楼,拥过的姑娘也不少吧?”
穆九将最后一口包子嚼了吞下,一脸鄙视的看着穆廷之:“锦娘是舞姬,可不是青楼妓子,你看中她的美貌和武艺,当时还不过五品大理寺少卿的你化作贵族公子木亭接近她,引她对你倾心,金风玉露一相逢,谈的是痴男怨女至死不渝的情,可最后呢?你查完案子离开就拍拍屁股走人,海誓山盟,浓情蜜意尽数抛之脑后。”
说到这里穆九看向大夫人:“大夫人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夫君当初可是许诺过要迎娶锦娘为妻的,当年锦娘拿去找她的那块玉佩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他们还约定隐居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小镇子,一个弹琴作画,一个霓裳起舞桃花树下。”
大夫人脸色瞬间就绿了,穆廷之则一脸怒容:“你住嘴。”
“相爷这是被揭穿了,恼羞成怒吗?”穆九冷笑的看着他的表情:“你觉得锦娘是妓子,她生下的女儿见不得光,她的存在就是你的耻辱,可当初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否是清白之身你怕是该比谁都清楚。”
“她为什么会沦为妓子?不过是因为你临走时让你的狗腿子处理了锦娘,他们侮辱了她之后又将她卖了,一切都是因为你。”穆九冷冷的看着他:“相爷其他的事情我不多说,但是作为男人,你特么本就是个人渣,还好意思跟我谈清誉?”
穆九走过去,毫不畏惧的迎着穆廷之怒火燃烧的眼眸:“大夫人不知道吧,风月楼的某位头牌那里,相爷也是她的入幕之宾,我确实认识兰阁的兰幽,平日里没少往那里跑,因此倒是偶遇了丞相大人好几次,还有北城中的芙蓉巷里,住着一个叫云素的姑娘,不知道大夫人是否认识?”
大夫人气的脸都抖了,掐着帕子的手刺啦一声把帕子都给撕裂了:“相公,你是否该给妾身一个解释?”
风月楼就算了,男人哪儿有不去烟花柳巷的,她忍。
可芙蓉巷里住着的姑娘,他这是还背着她在外面养了外室?
穆廷之本是来质问穆九的身份的,结果却被穆九几句话抖出他的风流债,虽然在这里的人不多,但就这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够他受的了。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以为胡乱攀咬本相就会饶过你?你冒充本相的女儿,本相决不轻饶。”
说完一甩袖子走了,一副高傲的样子,实则虚着呢。
大夫人快步跟上去,满身的怒气都快凝成实质了。
穆九看着那背影,笑着摇头感叹:“啧啧,大夫人起火了,这次回去一定很热闹,所以啊,千万不要乱惹风流债,后果很可怕滴。”
萧君夙:“......”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意有所指呢?
穆九若有所觉转头看向萧君夙,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侯爷放心,不是说你,我绝对相信你的清白。”
“......”这话听起来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愉悦。
第147章 妥协(二更)
穆廷之被穆九气走之后不久,夏侯堇来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来,一副生怕穆九饿死在天牢里的模样,然后等他来到天牢,看到他们住的地方,他明白了一件事。
穆九跟萧君夙的事情真的不能用常理还衡量,他们哪儿像是会受苦的主儿?白瞎了他一晚上辗转反侧的担心。
穆九看到夏侯堇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隔壁牢房门口,不由疑惑问道:“你干嘛?”
夏侯堇转头一本正经的思考模样:“我准备把这里装修一下,跟你们做邻居。”
穆九给他一个白眼,明白了,这货脑袋秀逗了。
夏侯堇带了很多东西来,吃得用的都有,也算是合了穆九的心意,不过在他想要赖在这里不走的时候,直接被萧君夙提溜这丢出去了,碍眼。
被嫌弃的夏侯堇:......太伤心了,他可是为他们担心了好久,居然这种待遇。
看看面前的天牢,感叹一声,想进去却被人从这里丢出来,这体验也是没话好说了。
穆九跟萧君夙在天牢住了三天,夏侯堇闲得发慌,每日里去两趟,次次都被赶出来他也不气馁,干脆做饭给送进去,反正他不说也没人知道是他亲手做的,只当他是想讨好萧君夙罢了,为此招来了三皇子好一顿嘲笑,夏侯堇一点儿不介意,反正也被笑多了,麻木了。
再说,他们要是知道他不是讨好萧君夙,而是给穆九送去的,恐怕嘲笑得更厉害。
这三日穆九倒是过得很悠闲,反正她也不爱出门,这么冷的天,有这么个地儿窝着也挺好的,有萧君夙这个行走的诱惑时不时的刺激一下心脏,还有夏侯堇不断来找虐,这日子还真不觉得无聊。
凝华公主倒是想找麻烦,但她本身身体虚弱,加上被贵妃禁足,也就只能等着,太后则是被楚帝的病情折腾得焦心,整个人一心扑在楚帝身上。
楚帝忙着查谁给他下毒,忙着找解药,也没空搭理天牢里的两人。
然而,穆天尘已经快马加鞭去秦国,但是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大半个月,可楚帝的病情却是一天比一天加重,太医们却一直找不到救治的方法,迄今为止也就一个卢太医发现楚帝的异常,其他的人还是按照过劳成疾的病给楚帝治疗,楚帝气得砍了两个御医。
见了血没有平复心口的戾气,反倒是更加的烦躁,然后他开始咳嗽,咳了没多久,就有痰吐出来,痰中带血,楚帝吓得整个人都瘫了。
刚刚被人服侍躺在床上,楚帝就收到密报,这两天太子蜜蜜见了几位大臣,野心勃勃,竟然想要在早朝上提议太子监国,而太医之中也有几人是太子的人,太子早已经知道他的身体病情了。
这个仁孝谦恭的太子,平日里表现得无比的孝顺,可现在知道父皇病重,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要监国,竟然已经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这个什么毒,他最开始怀疑的是萧君夙,毕竟出现得那么巧,恰好就是他想对付他的时候,可卢太医跟他提的第一个作用是‘绝子’,仔细想想,自从十二皇子出生之后,后宫就再也没有妃子怀孕,而他也对招妃子侍寝的事情兴致缺缺。
这是慢性的毒,少则三四年,多则六七年或者更久,他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毒是由萧君夙下的,怎么看都更像是太子和皇后的手笔。
楚帝感受到了一个帝王末路的孤独和悲凉,天家无父子,就连所谓父子之情,都是假的。
穆天尘还没有回来,太子又虎视眈眈,一声一声的咳,一口一口的吐血,楚帝终于感觉到了自己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在死亡面前,他还是怕了。
所有的阴谋和算计,在自己即将要死的时候都显得无足轻重,第五天,他让赵超去带萧君夙出来。
萧君夙是跟着穆九进去的,足见他对这个小妾和那腹中孩子的爱重,楚帝想要萧君夙出来,自然得让穆九出来,因此楚帝让赵超把人放了。
赵超怎么把人送进去,现在又怎么把人接出来,看着那两人在天牢里活得无比滋润,心情那叫一个难以言喻。
萧君夙倒也没有跟楚帝拧,直接牵着穆九的手离开,仿佛也不在乎这几天的牢狱是否冤枉。
两人一起走到天牢之外,今日的天气格外的明媚,阳光刺眼,让人不自觉的眯起了眼。
南风赶着马车过来:“侯爷,可要先回府洗漱?”
赵超皱眉:“皇上让侯爷立刻觐见。”
萧君夙看他一眼:“不急,本侯这一身天牢晦气,不洗一洗,岂能面圣?赵统领若是着急不妨先去复命,待本侯梳洗之后,自然会进宫去。”
赵超左右不了萧君夙,只得自己走了。
萧君夙往前走了一步,察觉到穆九还在原地,回身看着她:“怎么了?不适应这么刺眼的太阳了?”
穆九看着被他握住的手,笑了笑:“还好,就是觉得这几天还挺新鲜的,不过我还是怀念我风雨轩的床。”
他要不要告诉她一下,风雨轩的床是他以前睡的?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回到侯府,还没进门就看到小青鱼和微雪一人端着一盆水等在门口了。
不用走近,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柚子叶的味道。
穆九脚步一顿,往萧君夙旁边靠了靠:“要不侯爷您先请?”
这是想拿他去挡水?太没良心了。于是萧君夙揽住穆九一起往前,小青鱼和微雪看准了,一人一盆从他们头上倒下去,谁都没落下。
穆九:“......”不想说话。
小青鱼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不是有意冒犯滴:“主子,晦气就要洗得干干净净,这样才好过年嘛,已经给你准备好热水了,奴婢服侍你洗澡。”
穆九都没多看萧君夙一眼,赶紧走了,这落汤鸡的样子,难不成还要站在这里展览一下?
萧君夙抬手拿下自己额头上的一片柚子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人家是用柚子的枝叶沾水浇一下就算是去晦气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熬水一盆泼过来的......
第148章 虎符(一更)
东越都不忍看主子这个样子:“侯爷,还是快些去沐浴吧,别染了风寒。”
大冬天的往人身上泼水,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就算是温热的水,这风一吹就凉了。
当时东越知道小青鱼她们准备那么多水的时候都震惊了一下,尤其是看他们端着盆出来,两个盆,一个都不落下,其实他还有担心的,应该说是看好戏,她们敢泼穆姑娘,那侯爷呢?他们敢吗?
事实证明,真的敢,小青鱼端着那盆水一下子泼下去,没带怕的。
穆九泡了热水澡,全身都快洗掉一层皮儿了,虽然在天牢里也有擦身,但是可没这么舒服。
洗完澡,整个人就精神了,然后她非常精神的去宠爱她的大床,完全不想起来那种。
萧君夙则是进宫去了,带着楚帝想要的人华晏一起。
身为华家的嫡系,华晏的医术比他这个人看起来要靠谱多了,几百年的医药圣门,其底蕴不可估量,其招牌也不能给人随便砸了。
华晏给楚帝请脉,查看了身体:“此药曰断阳,是药也是毒,顾名思义,就是断绝男子的生育能力,与避子汤同样功效,不过是给男人用的,女人喝了避子汤,加重寒气无法受孕,而男人则是加重阳气,烈阳灼心,急躁,精灼、液黄、体臭,火在脏腑,由下而上,由肾至肝胆,损先天脾土,土生火,烧心,心烈而肺气不宣,遂生咳疾。”
华晏给楚帝扎了两针:“皇上的病情已经很重,但这药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服的,却不敢妄断,若是量少,十几年也不奇怪,就像女人喝避子汤,会伤身,但只要调养得当,身体还是能养起来的,而皇上有太医调养,克服了些许药性也正常。”
华晏看着年轻,但一旦说起医术却一声泰然稳沉,颇有大家风范,便是那些御医面对楚帝都是诚惶诚恐,可华晏却从容自若,这就是医圣华家的嫡系传入吗啊?
这淡定的态度倒是让出楚帝心安了些:“那华大夫,此毒可解?”
华晏摇摇头:“此毒不是用来解的。”
楚帝惊得就要起身,华晏连忙按住他,示意身上还扎针针。
“皇上先听在下说完,所谓是药三分毒,良药用得不对也是毒,而毒药用好了,也可以作为药,皇上这身体是多年累积,毒素进入脏腑,无药可解,只能调养,先去火,然后排毒,将毒素和火气排出来之后皇上的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就需要调养,先养脾土,脾土造血,养心,心宁之后养肾,肾气足之后疏肝宣肺,五脏调和,则通体舒泰,不过这个过程比较缓慢,且不可着急,至少得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来调养。”
自从咳血之后,楚帝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半只脚去了阎王殿,马上就要归西的感觉,可现在华晏却告诉他,只需要调养三四年,他的身体就能恢复健康,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喜出望外。
“那华大夫立刻为朕拔毒。”楚帝激动不已。
华晏笑了笑,起身一礼,然后退后三步站到了萧君夙的身旁,不用说态度都很明显,他是萧君夙的人,被萧君夙请来,只能听萧君夙的命令行事。
楚帝立刻明白了,他恨萧君夙的嚣张和无所顾忌,但他更恨把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人,萧君夙的嚣张从未掩饰,反而是这些暗地里下毒的人,却是想要他的性命。
“朕可以从此不追究穆九身份,也不再继续打压你,但你必须上交一半的虎符。”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救了,楚帝这思想又开始活络了,一半的虎符,这是要掣肘萧君夙的兵权。
调动大军需要虎符合二为一,拿走一半,就算萧君夙再厉害也动不了军队,不但要人救命,还要夺人的权,这就是帝王。
萧君夙仿佛早就预料,从怀中拿出虎符,拆开一半放在楚帝的面前,并无什么留恋。
“皇上担心的无非是臣拥兵自重,你大可放心,微臣并没有那么多想法,也没想参与几位皇子的争夺之中,更没想过对楚国的江山如何。”
这句话,若是别人来说,可能会显得虚假,可萧君夙说出来却莫名让人信服,主要是他眉宇间的从容孤傲,多年的君臣,楚帝对这个年轻的臣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本领很大,但也很孤傲,所以满朝文武他几乎都没有结交谁,这么一想,似乎比他可恨的人还有很多啊。
萧君夙留下了华晏为楚帝拔毒,楚帝要封华晏为太医院副院士却被他拒绝了,华家组训第一条:永不入仕。
他们可为任何人治病,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但独独不可为官,若是执意进入仕途,会被华家除名,改掉自己原来的名字不说,且终身不得使用在华家所学的医术。
楚帝当然想留下华晏,但显然不可能,只能先接受治疗,其它的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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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夙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晚,若是以前这个时候,穆九已经吃完晚饭洗澡睡觉了,结果他刚刚进入府门东越就告诉他,穆九请他过去用膳。
还没进门就闻到锅子里辣味飘香,进屋门一看,果然是火锅,中间锅子里里酱料熬得特别香,旁边摆满了各种生的食物,就等下锅。
大概是等得久了有点儿无聊,穆九一边喝酒一边自己涮着火锅,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空洞的眼神瞬间一亮:“回来啦。”
萧君夙的脚步一顿,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一幕画面触动心口,她的等待,她看到他时惊喜的目光,如此美好。
穆九歪头看着他:“怎么了?”一动不动,傻了?
萧君夙走上前坐下:“怎么突然要请本侯吃饭?”
“就回来了,庆祝一下呗。”穆九给萧君夙斟了一杯酒:“华晏呢?还在宫里,皇上怎么说?”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写满了好奇,萧君夙明白了,请他吃饭是假,想打听才是真,不过也没介意,要是突然有一天她单纯的对他好,那情景,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
第149章 最有动机的人(二更)
“华晏留下给楚帝拔毒,拔完毒就靠他自己调养,而他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身份。”
“就这么简单?”穆九不相信,当她没见过皇帝吗?要是能这么明码标价交易,他就不是帝王了。
萧君夙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不是,本侯还给了一半虎符。”
穆九惊得肉都忘记往嘴里送了,抬手摸了摸萧君夙的额头:“你傻了吗?”
那可是虎符。
萧君夙握住她的手拿下来:“它迟早会回到我的手里的,但眼下握在我手里会成为催命符。”
穆九想了想,明白了。
而今楚帝身体不好,诸位皇子却越来越大,随着年龄增长的是蓬勃的野心,蠢蠢欲动,这个时候定北侯这个手握重兵的存在,就是楚帝最该忌惮的。
让人救楚帝一命,再交出虎符,有恩于楚帝,同时再降低自己的威胁,这是在向楚帝示弱。
但这并不是妥协,而是韬光养晦,以退为进,等到萧君夙带去的威胁消失,楚帝的目光才会注意到别的人,比如对他下毒的,比如那几位皇子身后野心勃勃的支持者,等到楚帝明白自己群狼环伺的时候,他一定会主动将兵权送到萧君夙的面前,让他清君侧。
所以萧君夙之所以答应去天牢,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将兵权交出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好戏?
萧君夙将一碟子肉放进去,尝了两口,很香,但不是特别辣,应该是特意为他降低了辣度,吃起来还不错,转头看着穆九还在疑惑,没忍住莞尔一笑:“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这是萧君夙的局,她虽然身在局中,但不能纵观棋局,不了解全部,自然有些地方想不通,可到底想不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萧君夙夹了肉放进她的碗里:“你难道就不好奇是谁给楚帝下的药吗?”
穆九不觉得这算什么问题:“左右不过是后宫那群妃子,不过到底是皇后不想别人生孩子,还是别的妃子肆意报复就不得而知了。”
别以为一定是皇后为了巩固太子的地方,说真的,站在皇后的角度,已经有了三皇子、四皇子、十二皇子这些敌人,后宫的妃子再生多少个,其实都差别不大,有时候往往看着最有犯罪动机的人,恰恰就不是那个人。
嗯,这么说来,那个最没有犯罪动机的人......
穆九长大嘴塞了一筷子肉平复一下惊讶,咀嚼吞咽之后才惊讶:“不会是丽贵妃吧?”
丽贵妃没有生皇子,却一直荣宠至今,所有人都觉得她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生下一个皇子,可换个角度想,若是她生下了皇子,那她还能走到如今的位置,还能得到楚帝如此的宠爱?肃国公府还能被楚帝这般信任?
舍弃一个生皇子的机会,换来贵妃的尊荣,一府的荣华,比起文昭仪生了六皇子却被满门抄斩,简直划算太多了。
要知道丽贵妃在宫里虽然不是皇后,荣宠却一直凌驾于皇后之上,可谓真正的宫中赢家。
别人靠生儿子巩固地位,而她反其道而行之,恰恰因为没有生儿子,才能一直荣宠不衰。
也许最开始丽贵妃下药的初衷只是不想自己怀上孩子,然后时间一久,就变成毒了。
她自己喝避子汤,损害自己身体不说,若是被楚帝查出来一定会责难,搞不好会失宠,可若是楚帝不能生,那就怪不得她了。
穆九想着想着越想越深,不过她觉得自己阴谋论了,看向萧君夙,等他解答。
“肃国公府屹立百年,有他们专门的门路,给皇帝下毒这样的事情不可能让人这么轻易查出来,不过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点儿蛛丝马迹的,虽然只有四成把握,但会有人把它变成证据确凿。”
所以他这拐了那么大一个弯儿,最后要对付的还是丽贵妃和凝华公主?
穆九端起酒杯,好久没说话,她觉得最近是不是被萧君夙灌的糖多了,脑子都生锈了,不然怎么觉得萧君夙这些事情她看不懂了呢?
其实也并非穆九智商掉线,而是看对谁。
比如面对萧君夙,棋逢对手,同样强大,跟萧君夙过招,她自然会打起精神给他挖坑什么的,可面对凝华公主她们,说句不好听的,穆九根本就是瞧不起她们。
女人的手段,无外乎是争风吃醋,阴谋陷害,争宠、卖乖、装可怜,而这里面却从来不是因为真心,不过是为了从那个掌权者那里得到利益而已,她看得太多也就乏味了。
曾经那个家里十几个太太的争斗,那可比宫斗大戏精彩多了,段位也不是一般的高,而她的母亲也是其中的佼佼者,那些手段若是放到这宫里,丽贵妃都不见得是对手,因此,有什么好惊讶的?
少见多怪罢了。
因此凝华公主和丽贵妃这些手段她根本没看在眼里,更别说仇恨报复了,只要没踩到她的底线,她可以让她随意蹦跶,若是踩到了,她自会处理。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她去在意,更不值得恨,尤其不值得她染上他们的命债。
可就是这些她不在意的事情,萧君夙却很在意,先是反了太后和凝华公主的针对,而后又是直接将计就计,祸水东引,不出意外这件事情若是被楚帝知道,不止丽贵妃,整个肃国公府都得玩完。
而且一切的连环计,最初不过是因为凝华公主针对她。
穆九有些恍惚的看着萧君夙,不自觉的问出了心里话:“侯爷这么做是为了我?”
“你以为呢?”萧君夙摸摸穆九的头,目光静静的凝着她:“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在本侯这里,你跑不掉,注定是我的人,所以,本侯不容许别人害你、算计你,若是有,那个人只能是我。”
穆九捂着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脏,微微皱眉。
萧君夙表情一变:“怎么了?不舒服?”
他倾身过去,穆九低头直接靠在他的肩膀,声音闷闷:“萧君夙,你这个可恶的混蛋。”
萧君夙:“......?????”他做了什么了?
第150章 时间迟早的问题(一更)
长得好看的女人是妖精,长得好看的男人是妖孽,而长得好看又会说情话的男人是剧毒,如罂粟,荼蘼诱人,毒得让人沉迷,溺死不自知。
以前穆九觉得自己百毒不侵,直到她遇到了萧君夙,才发现自己其实并非那么坚不可摧。
这一晚,穆九躺在床上失眠了,侯爷啊,真是一个狡猾的男人。
他对别人用计谋,用阴谋诡计,让人根本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不知道从哪儿就着了他的道了。
可对穆九却从来不拐弯抹角,心悦你,在乎你,算计你,欺负你,想得到你,所有的想法都直接摆在穆九的面前,坦诚又直白,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攻击力十足。
而且他还不想别人那样,对你的好全都藏着,让你什么都不知道,让你误会他,他不会,但凡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介意直接告诉你,不邀功,但让你清楚的知道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在乎。
而这恰恰就是萧君夙的狡猾之处,他看出了穆九不喜欢虚假,所以才走得这么直白,让她无法忽视,让她的防线一次次下降,最后濒临彻底崩溃。
就如现在,穆九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抗拒他了。
爱情本就是一场算计,不同的只是目的,有人以爱情之名,算计的是利益得失,算计的是见不得光的阴谋,而有人则是以各种小算计小心机,只为谋一个人一颗心。
“萧君夙......”一声叹,消散在黑夜里,无奈中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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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鱼他们忙着准备年节的东西,东越、西归他们都被叫去帮忙,府里最闲的就是穆九跟萧君夙了,萧君夙不用去上朝,而穆九是一直都这么闲。
院子里的梅花开得非常灿烂,幽香阵阵,穆九摆了棋盘,跟萧君夙下棋。
萧君夙看着穆九认真的神色,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从未见你下棋如此认真过,莫非你在这一局棋盘上偷偷在心里压了什么注?”
穆九挑眉看他一眼,大概是越来越熟了,萧君夙对她的洞察力也越来越好,一眼就能看穿她想什么,撇了撇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有个比较在意的选择,自己想不出来,所以就想下棋帮自己选一下。”
“哦......?”萧君夙来了兴趣:“跟我有关系吗?”
“有。”
萧君夙散漫的神色瞬间变得正经起来,眉峰动了动:“那你倒是说说,是你赢了对我有利,还是输了对我有利?”
看看,这人这嘴脸,真现实,若是她说她赢了对他有利,他是不是立马认输?
穆九瞥他一眼,轻笑:“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这个萧君夙就猜不到了,时间迟早?
穆九拿起一颗棋子放下;“好好下你的棋吧,不管输赢,这事儿看我心情。”
这无赖的发言,还真像是她的风格。
南风走过来:“侯爷,苏大人求见。”
穆九还在研究棋局,没注意南风的话,也没去想苏大人是谁,直到一道如玉竹清秀修长的身影走过来,拱手:“苏逸见过侯爷,穆姑娘。”
穆九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抬眸,嗯?想看到的是萧君夙,对上他别有意味的目光,穆九无语:“侯爷你看我干嘛?”
转头看向苏逸:“你怎么来了?”
熟稔的语气,并没有太多生疏,苏逸看着她,浅笑:“是阿姐拜托我来的,她没想到自己的丫鬟也会为你带来危险,她不想再为你惹麻烦,所以托我给你送些东西过来。”
这几日得知穆九他们在天牢,他们也是着急,但却不敢去见他们,怕再给穆九添麻烦,好在不过是虚惊一场,到底是平平安安的出来了。
托盘上是一本册子,那是兰幽帮她整理的那些姑娘的资料,而另外一边是一套衣服,大红色的衣服,以明黄色的线,绣的是佛经。
穆九拿过看看,是观音心经,一针一线都极为精致,看起来应当下了不少功夫,绝不是这两天才开始绣的。
苏逸道:“这件衣服阿姐两个月前就开始绣,每次回去都抱着不放手,昨夜终于完工,今日就让我送来了。”
一针一线都是兰幽对穆九的感恩,不用言说,看着那密密工整的针线就知道她的心意。
“她的心意我收到了,让她少胡思乱想,多操心操心自己就行了。”穆九抬头看苏逸似乎有话要说,不过不太像是要对她说的样子,回头看了看侯爷:“你们要聊吗?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两人不说话,看起来像是默认了,穆九点头,行,她走。
南风等人也识趣的退开,这战火硝烟,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萧君夙抬手将黑子尽数收进自己的棋盒,白子放入对面的棋盒。
“要下一局?”
苏逸点头:“正有此意。”
白子先行,苏逸倒是不客气,率先落下一子:“侯爷请。”
萧君夙随手跟上一子,没说话,苏逸紧接着落下一子,两人你来我往,速度非常的利落,但硝烟的味道也越发的浓。
平日里下棋三思而行,下个几个时辰都是有的,下的速度可没他们这么快,不过两人造诣也非常高,你来我往,就这紧张的速度居然也下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苏逸将手里拿起的白子放回了盒中,笑了:“在下输了。”
输得彻底,却也心服口服。
抬头看着萧君夙,语气诚恳:“若是别人,在下定然不会这么甘心,只有侯爷才足以配得上她。”
一切不过是因为穆九罢了,从最开始,她就是他的痴心妄想,他握不住的月光白,如今终于痛过,成了落在心口的朱砂痣,虽有遗憾,但却很美。
他跟穆九没缘分,但不后悔喜欢过这个姑娘,以后也会喜欢,但带着释然,不再有杂念。
萧君夙不管是容貌、身份、权势还是才学武功都凌驾于他之上,他也深爱穆九,最重要的是他能护着穆九,不顾一切。
早已经将卑微懦弱的他甩开很远,他输了,却也替穆九开心,衷心的祝福两人。
第151章 杏仁酥(二更)
苏逸走了,击败了一个不算情敌的情敌,得到了对方心悦诚服的祝福,侯爷心情还算不错,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这苏逸也确实是个人才。
容貌出众,才学过人,最重要的是性格难得的光明磊落,是个坦荡的君子,唯一的弱势便是他的身份,苏家满门抄斩,他如今只算寒门子弟,还寄人篱下。
无怪乎穆九对他另眼相看,若非穆九不是穆家的姑娘,有着自己的成算,而苏逸因为自己的身世自卑阴暗,也许两人不见得会没有缘分,毕竟苏逸是一腔痴情,而穆九也看得到苏逸的好。
“......”这样一想,莫名的不爽了呢。
萧君夙将棋盘重新收起来,其实他还是有点在意穆九所说的那件事情,但感觉穆九应该不会告诉他,不过既然对他来说迟早都一样,那他就等着她心里的答案吧。
跟定北侯府的祥和气息不同,宫里却水深火热,楚帝为了查到底是谁给他下毒,几乎只要他怀疑的都没放过,一时间宫里的刑司人来人亡,被关进去的不少,但能活着出来的却没几个。
楚帝最怀疑的是皇后和太子,因此皇后身边的人最先被抓,也抓得最多,可查来查去都没有跟下药有关的。
林皇后一身皇后的正装出现在楚帝的龙床面前,看着自己的丈夫,天下的天子,她已经没有什么畏惧,看着丈夫被病痛折磨,痛苦,她也没多少怜悯。
她拉了个凳子坐下,凉凉的看着楚帝:“我宫里的人被皇上带走了大半,死的死伤的伤,皇上怀疑我,我要说我是无辜的,皇上想必也不会相信,不过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宫里却添了这么多的亡魂,这厚重的罪孽,我一个人可背不起。”
林皇后拂了拂身上的凤袍:“我这个皇后当得很是窝囊,上有太后、下有贵妃,谁都能在我身上踩几脚,若说没点儿怨气是假的,但我还不至于恶毒到谋害皇上的龙体,我若不想后宫再添皇子,那六皇子和十二皇子恐怕也是没机会出生了,皇上膝下六位皇子,六位公主,七皇子的夭折皇上比我清楚,长公主远嫁死在他乡也是皇上的旨意,若是妾身当真要谋害皇上的子嗣,恐怕早就不该是这个数了。”
林皇后站起身,屈膝深深一礼:“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从始至终都当你是夫君,若真当有一日皇上身子熬不住,大可先赐妾身一杯酒,让我先去酒泉之下等着,不过在皇上眼里,我这个皇后恐怕只剩厌烦了,就算陪葬也不想要我了吧。”
林皇后说完转身离开,步伐从容端正,背影挺得笔直。
楚帝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娶林皇后之时开始,她似乎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温不火,一个皇后却不争不抢,以至于丽贵妃踩到她的头上,皇后之权如同虚设,她似乎也没有跟他撕破脸皮闹过。
林皇后始终维持着正妻的端庄和优雅,对妃子也是很大度。
反倒是丽贵妃,仗着他的宠爱肆意横行,当初七皇子就是因为凝华而死,两人一起掉入水中,最后凝华被就起来,而七皇子却没了气息。
当时明明就有人说是凝华将人推下去的,可丽贵妃掉了眼泪,抱着凝华在他面前哭得伤心欲绝,他就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毕竟七皇子也没了,而他的母妃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
而今想起来,就算七皇子的母妃再没有地位,可那也是他的孩子,他的血脉啊。
人心是偏的,当初楚帝极为宠爱丽贵妃,因此丽贵妃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他可以无条件纵容,甚至因为丽贵妃没有诞下皇子,他对她更是偏颇爱怜,纵容着她的气焰都高过了皇后去。
糊涂的时候是真糊涂,而糊涂的人一旦被泼醒,终于能正确的看待一件事情,这么想来,细思极恐。
楚帝让华晏为他找来一份断阳的药,药粉为草灰色粉末,看到就是这东西害他至此,楚帝极为痛恨:“华大夫,这断阳可有味道?”
华晏点头:“应该是微苦,且略微有点儿涩。”
楚帝点了点头,叫来了侍候的太监,对着他吩咐了几声。
太监端着断阳下去,一个时辰等待之后,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面两个碟子,摆着一模一样的东西,两份杏仁酥。
华晏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皇上是要亲自试一试吗?”
楚帝显然是抗拒的,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自己往嘴里塞。
华晏看出他的抗拒,便道:“皇上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个药,尝一尝就吐出来,不妨事。”
楚帝是怀着满腔的恨,很不情愿的把一块杏仁酥放进了嘴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口中,让他一口就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得撕心裂肺,眼里都泛了血红,恨意凛然。
华晏见此明白了,楚帝应当是试出什么来了。
不过楚帝显然还是有些不愿相信,拿了另外一份杏仁酥放进嘴里,两相对比,他一把掀了托盘:“滚,给朕滚出去。”
楚帝这两年火气一直很大,很多事物到了他的嘴里都不能让他满意,而他独独喜欢丽贵妃亲手制作的杏仁酥,她说用的是苦杏仁,刚好可以败火,他吃了之后很合口味,但凡去她宫里都要吃上几块。
以前他还心疼丽贵妃做杏仁酥伤了手,哪儿曾想她不过是为了不假手于人,亲自对他下断阳之毒。
怪不得他查不到蛛丝马迹,若是丽贵妃亲自动手,怎么能查到?
“咳咳咳......”楚帝又是一阵猛咳,一口血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几个太监赶忙上前扶着。
华晏倒是很淡定:“这些胸口的血瘀,吐出来就好了,不过皇上还是控制一下,切忌暴怒急躁、大喜大悲亦不可,否则这本来就已经破败的身体,再折腾一下,在下怕也无能为力。”
楚帝闻言闭上眼,深吸着气,显然是在平复心口的怒火,不管多生气,他现在最在乎的还是身体,他不想死。
第152章 倒着放的花瓶 (一更)
还有两天就过年,宫里传出了消息,丽贵妃风寒加重,染上恶疾,暴毙。
丽贵妃暴毙的消息才刚刚散开,同时肃国公府的老国公因为听到女儿病逝的消息,伤心过度,猝死。
不知道的内情的人恐怕还以为这就是真相,可实际上不过是楚帝的手笔,大概不想渲染自己的病情,堂堂帝王却被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下断阳之毒,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两日他都在拔毒,那种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而选择这个时候处理丽贵妃,大概是报复吧,他痛苦着,那大家也别想过好这个年。
太后似乎遭受了什么打击,也病倒了,丽贵妃的葬礼由皇后亲自操持,这才当真应了那句话,太嚣张过分的人迟早会在栽跟斗,而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丽贵妃生前仗着楚帝宠爱的时候没少下皇后的面子,可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死了,葬礼却是皇后给她办的?
两个亲人过世,凝华公主相当于重孝在身,她本来就已经将近十八岁,若是再等,又是三年,那个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而在亲人还未下葬之前出嫁,就不必遵守三年的限制,只需要出嫁之后在夫家穿三年素服以示守孝。
于是楚帝下旨,让凝华公主在大年初二那天嫁入穆家,远去秦国的穆天尘也在回程中,初二那天应该能赶到。
楚帝先是在宫里搜了一大圈,杀了好多人,明显就是在查什么,本来重点查的是皇后,结果死的却是贵妃,这群人精哪儿能察觉不出什么?但大家都装作沉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待着肃国公府的沉没。
凝华公主在宫中闹了一阵,她不要出嫁,她要为丽贵妃守孝,她不想出宫,可惜,不管她怎么闹,楚帝都不再给她一丝慈爱。
丽贵妃能恶毒到对他下毒,而她生的女儿居然学人圈养男宠,毁了清白还怀孕在身,他如何还能生得起一丝温情?
曾经最宠爱的妃子,最疼爱的女儿,最后都成了他的耻辱和笑话。
而宫外,曾经的凝华公主被捧得有多高,如今就被踩得有多低贱,明明她宫里的宫人都被丽贵妃下令全部撤了,那个叫玉锦的男子更是被挫骨扬灰,可凝华公主在身边养男宠的事情还是传了出来,之前是被人捧着的九天仙女,如今是踩进地里的淫荡贱女,而收到圣旨准备迎接公主的穆家都成了被笑话的对象。
婚礼采买和准备都是下人在办,大夫人都无颜出面了。
穆九倒是没有幸灾乐祸,她就当看看戏行了,其他的还不至于,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把这种被宠坏的公主放在眼里,对手都称不上。
凝华公主之所以能高高在上,睥睨傲气,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母妃是丽贵妃,外家是荣极一时的肃国公府,还有便是楚帝的宠爱,可如今她全部都失去了,跌落泥泞,只剩不堪,而她自己,剩的恐怕只有满腔的冤屈和恨意,这样的人穆九见得多了,前世里落魄之后走向极端恨她的千金小姐数不胜数,凝华公主还得排号呢。
说起来穆九其实还有丝丝同情凝华公主,惹到谁不好,偏偏惹到萧君夙,这位狠起来的时候那才是真的狠。
穆九就跟着听了一下热闹,然后就开始忙着准备年夜饭了,其实她只是负责想菜式,然后看着小青鱼他们煮。
没办法,她总不能亲自下厨,那样的菜式还是不用在年夜饭上献丑了。
本来穆九想帮忙削个皮儿,剥个蒜什么的,最后却被微雪直接请回去了。
‘主子,你不需要做这个,只需要洗个澡,梳个装,美美的去吃饭就行了。’
穆九握着蒜头抗议:“微雪,我觉得你这是在歧视我,我也是个勤快人,怎么说得好像是花瓶一样?
微雪无语:......不是,主子你自己有多懒自己心里没点儿数?还花瓶?平日里不是趴着就是躺着,你见过倒着放的花瓶吗?
最终穆九还是抗议不过,只得回去焚香沐浴,大概是因为太舒服,然后成功的靠在浴桶上睡着了......
微雪叫醒穆九让她起来换衣服,她拿来的是兰幽给她绣的那条裙子:过年,看着喜庆,还有佛经,可以保佑主子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穆九扯了扯眼皮,这衣服确是好看,大红色配上佛经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儿,但穆九收了只想当艺术品收藏起来,没想过要穿啊?
最重要的是兰幽这妮子选的红色也太正了,这是绣嫁衣用的红锦,因为一心想送给她,兰幽选的还是最贵最好的那种料子,面料顺滑流畅,有祥云暗纹,非常的好看,但这颜色怎么穿?
当然,穆九也就是抗拒一下这个颜色,也没有说真的畏惧到不敢穿。
然后她就被微雪强制穿上了......
总觉得最近这两个丫鬟越来越大胆子了,总是欺负她这个善良美丽的主子。
好在微雪没有在她头上折腾,考虑到等下还要吃饭,繁复的头饰不方便,只是将一半的头发盘起一个简单的样式,点缀一只玉钗。
等到画好了妆容穆九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是大红的颜色,可简单的发饰,配上柔和的妆容,她竟然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一丝温柔贤淑的气韵,真是......太诡异了。
等穆九折腾完了,正好可以开饭了。
在前厅摆的一个大圆桌,除了穆九和萧君夙,南风、西归、东越、小青鱼和微雪都有位置,就连宫里的华晏也匆匆忙忙赶了回来,看着一大桌子菜感叹,还是侯府的饭菜看着亲切,宫里御厨的手艺吃得他都快吐了。
不是不好,只是精细得不合口味。
穆九也是踩着点儿过去,刚好人都来齐了,屋子里有暖炉,穆九进门就将披风脱了,转身对上齐刷刷看着她的目光,挑了挑眉:“干嘛这么看着我?”
华晏比较直白,一点儿不掩饰自己的惊叹:“啧啧,神奇啊,原来穆姑娘看起来也很有贤妻良母的气质呢。”
南风三人点头表示认可,这样子看起来很端庄,很像一个当家主母了。
贤妻良母?穆九给他一个白眼,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女人吗?贤妻?她是闲才对。
萧君夙慢了一步进来,目光自然的寻找穆九,然后看到了那一抹红,很意外的颜色,他的衣服多数浓墨重彩,而穆九却似乎很喜欢淡雅,极少看见她穿深色的衣服。
而这一身明明该张扬的红,可穿在她身上却反而柔和了她的清冷和凉薄,妻子的温婉,大概就该是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