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梦中见
太阳没出来之前，宫人们已在忙忙碌碌在准备了。
辰时的时候，熊瑞瑾睡醒了，不过这回他没有像半夜那般迷糊了，整个人也更加精神了。
揽月让人重新做了一些养胃的粥，还格外做了而一些他喜欢的小食。
他现在也就是面色稍微有些白，但到中午的时候，整个人面色都好了。
熊瑞瑾出事的事情，本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揽月让人压下了。
但即便如此，宫里谁不是有几个耳目的，大家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也就是随着意思装作不知道罢了。
晚间的时候，揽月看熊瑞瑾身体好多了，便让他跟着自己回到了揽月宫。
既然在凌志宫出了问题，那就换个地方，把人放在她的地盘。
她天天看着熊瑞瑾，倒要看看那些人是如何出手的。
秋华去准备厚厚的软垫子，铺上软软的被子，让熊瑞瑾坐着，他的小脸现在泛着红润，分外可爱。
揽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自从生了一场病后，他的小脸就一直冷冷的，也不是特意冷着那种，仿佛是不好意思。
也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在揽月旁边笑，整个人就变了那么一点，怎么说呢。
揽月想到一个非常符合的字：矜持。
对，他貌似更加矜持了。
熊瑞瑾有些僵硬地给揽月摸着脸，耳后根通红，他眼巴巴看着揽月，像是要求她手下留情一些。
揽月笑了，说道：“害羞了？”
怎么还越发可爱了。
他越是害羞，她就越喜欢捉弄他。
秋华都看不过去了：“公主，您好歹下手轻点，殿下脸蛋都被您捏红了。”
“是吗？”揽月说着仔细看，果然，有些肥肥的小脸给她捏红了。
“不疼吧，都怪我，下手不知轻重。”
揽月心疼了，她也是没个分寸。
之前熊瑞瑾都是主动给她摸脸蛋的，现在矜持了，但还是生病中，她也没放过。
熊瑞瑾摇着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睛有了点笑意：“不呢，一点也不疼，姐。”
秋华也笑了，她这好心人敢情是白做了：“公主，殿下说不要紧，您开心就好呢！”
这小殿下，也真是够了。之前她怎么没发现呢，啧啧，妥妥一个小暖男，她看着都眼红了。
揽月看熊瑞瑾是真的害羞了，便不多说了，也道：“好了，你接下来就在揽月宫住了，我会跟父君说的，你不用担心。”
“早点休息。”
熊瑞瑾乖乖点头。
揽月让南亭照顾熊瑞瑾，她先去洗漱了，在揽月宫中，她放心多了。
在浴池里泡着，揽月觉得身心舒张，连带着几日来的疲惫都一一扫除了。
秋华和夏风在一边伺候着。
“公主，这事情是褚大人帮忙的，咱们，是不是要感谢他呀。”夏风说道。
褚文琢的确算是帮了她的大忙。
但是，他摸了她的脸了！
揽月随意应付道：“再说吧。”
她现在都不怎么想看见他了。
夏风看揽月脸色不好，识趣不再提了。
“公主，三殿下这事情，咱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对方在暗咱们在明，往后可要多多提放啊。”夏风觉得现在即使是在楚宫中，也不能掉以轻心，反而因为在里面，才是危险。
里面的人争权夺利，为了一点私心不择手段，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比如这次三殿下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何人暗藏在其中。
揽月闭着眼睛，缓缓睁开：“是啊，这富丽堂皇的楚宫，可是一旦也不太平。”
她这两辈子，跟太平也扯不上关系了。
再是富贵又如何，生死由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揽月沐浴完，再去看了一次熊瑞瑾，看他睡得香甜，她才去睡觉。
窗外，皓月当空，月华如练。
梦中，另一个世界正在缓缓铺开。
揽月看见，她变成了阿飞飘在上空，看着昔日的自己从城墙上纵身跳下，当即血染青草。
楚宫山河破碎，尽纳入大周版图，楚宫臣民俯首称臣，但却沦为大周国的下等人，生活得水深火热，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
皇甫淮性格暴戾，好大喜功，征服欲强，不停地出兵，无数人死在残酷的战争下。
红色鲜血染满了天下。
迭州十三部跟大周对抗，迭州内部出了内奸，迭州也是惨败。
揽月看到自己那个嘴硬心软的外祖父，满头白发，铮铮铁骨，竟然被皇甫淮折磨得不像是一个人。
她飘到了大周后宫，看到坐在后位上的女人的脸，女人笑靥如花，对着她所在的方向笑。
那笑容，幸福，喜悦，含泪。
揽月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她坐在床上好半天，才慢慢缓了过来。
“怎么会，怎么可能。”揽月喃喃自语，黑暗中两眼无神，很是无助。
她看到了坐在大周后位上的人，是曹皇后，也就是她的母后。
那脸，绝对错不了。
夜间外面的夜空也是泛白的，微白的光透进来。
揽月的脸上，更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
揽月抱着头，头埋到膝盖上。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想事实如她所见，为什么，她梦中看见的人是曹皇后呢？
想到白妃说的话，揽月捏紧拳头。
她不想相信的，但是，为什么呢？
梦中出现的情景又怎么解释呢？
辰时，秋华和夏风来伺候揽月梳洗。
秋华看到揽月眼底的青色，让小宫婢拿了熟鸡蛋来。
“公主，您昨晚可是睡不着？”
三皇子殿下也好了，按理说不应该再睡不着啊。
揽月仿佛更加疲倦了，她轻声道：“无事。”
见揽月心情不好，秋华也不再多问，专心给她梳洗。
熊瑞瑾在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坚持去上课，揽月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南亭多多照顾他，有什么事情要快速回来跟你她汇报，又让熊瑞瑾先去见见曹皇后，但是不可吃茗霜宫里的任何东西，切记见过后就快点出来。
熊瑞瑾一一应下。
揽月嘱咐了好久才让熊瑞瑾出门。
快下朝的时候，打听熊颉在乾元殿，揽月吃了东西就去乾元殿了。
第165章 陈年旧事
熊颉正在看折子，看到揽月来了也是开心，多日未见，她是又瘦了好几圈，面色也是不怎么好。
他让刘琳给揽月准备椅子，让她坐下。
后面不用他多说，刘琳很是熟练让人去拿了揽月喜欢吃的糕点摆在揽月前面。
熊颉把折子放在一边，见揽月似乎闷闷不乐，他才道：“怎么了，不开心？”
瑞瑾也好了，宫中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了，不开心，不会是又想出宫了吧？
他现在也没拦着，要是她想出宫也是可以的。
熊颉想着，又看看揽月，她慢慢吃着东西，似乎在发呆。
往常揽月来，也是这样坐在他旁边吃东西，但是随手带着话本或是好玩的，从没像这样奇怪过，熊颉有些不明所以。
揽月道：“昨晚做噩梦了，所以有些不开心。”
做噩梦？
所以就不开心了？
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似的，熊颉感到好笑：“素日里你的胆子也不小，怎么一个噩梦就被吓到了呢？”
他记得，他的三个女儿当中，揽月的胆子是最大的，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那种。
每次出事了不是去景太后那里撒娇，就是来他这里告状，就没让他消停过。
这一年之年倒是安静了许多，身上也有了淑女的风范。
但太安静了，他反而不适应了。
有时候还是怀念那个调皮捣蛋的她。
熊颉又道：“那来我这里就不害怕了？”
“是啊，”揽月点头，“父君在身边，我是安心了许多。”
现在能让她感到安全又安心的，好像真的只有她的父君了。
至于她的母后，她在经过昨晚那个噩梦之后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现在很怀疑她，是不是别有所图。
揽月也不想怀疑曹皇后的，但是，她但凡是做这样的梦，一般都是真实的。而且，曹皇后名义上看似很关心她们姐弟两，但是实际上，她是感受不到太多的关心的。
若是真的赏赐一些东西就是关心，那这关心也太虚伪了吧。
她之前总觉得曹皇后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性格跋扈，平日里又不讲道理，总喜欢耍脾气。
但现在她觉得，或许是真的就不喜欢呢？
无论是从之前景太后的事情，还是从这次熊瑞瑾的事情，她都略微察觉到了有一些不同。
想到梦境中，那个坐在大周后位上冲着前方笑的女人，揽月心中是半点柔软也起不来了。
大概是她狠心肠吧。
熊颉自觉好笑，什么叫他在身边，她就安心了很多，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讲理，调皮。
“那你坐着，寡人批改奏折。”
揽月点头，低头继续吃东西。
熊颉看奏折，一半的心思都在揽月身上，不过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即便是一心三用都不成问题。
“父君，我等会去看看母妃。”揽月说，“我之前只顾着照顾瑞瑾了，只去看过母妃一次，她不会生我的气吧？”
熊颉道：“自然不会，你母妃知道你是因何不去，怎么会生气呢？”
“她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保证，你放心就是。”
揽月道：“真的吗？那就好了。父君，你之前是怎么认识母妃的，我觉得你们这样真好，无论怎样，一直相信彼此，恩恩爱爱的，您是一国之君，享有江山的同时有母后这样好的人始终在身边陪着，真好。”
熊颉把批好的折子放在一边，听到揽月这样说动作停了一下：“你年纪小，以后就会知道了。”
她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熊颉，熊颉便忍不住想往下说。
“我和你母妃认识多年了，自小就相爱，也是有她家族的帮忙，你父君我才顺利坐上这楚国国君的位置。在生下了瑞瑾后，你母后得了心疾，那也是我最辛苦的几年，虽然经过这样的病，她性格变得冷了，但她始终都我爱的人。”
“不过我有一点没有做好，就是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后面可能是我没有做好，她给我塞了很多人，我也生气，便和她赌气，之后的宫中才有了那些女人。所以你要知道，无论如何，你和瑞瑾都是我最爱的孩子。”
“若不似乎为了稳定朝政，我早就遣散后宫了。”熊颉说着，揽月静静听着。
揽月听了好久，总算听了了五分清楚。
很多事情，她也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一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不过是要稍微仔细认真一点罢了。
但是，揽月还是想不通，她可是自己和瑞瑾的亲生母亲，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揽月离开乾元宫，用小小的篮子，有手掌那么大，装了一小筐吃的。
她一边走一边吃，一路上都是在发呆。
其实她是在想事情而已。
到了茗霜宫。
曹皇后还是病着，平灵和平丽在伺候着。
揽月进去的时候，曹皇后正在浅睡。
揽月让平丽走到外面来说话。
“母后，她好些了吗？”
平丽道：“好了一些，就是偶尔上吐下泻的，太医说是过度神伤所致，需要静养，不宜走动，过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好起来。”
“不过娘娘总没胃口吃东西，所以也没劲，每日总是很疲惫。”
揽月往里面探了眼：“我知道了，我就来看看母后，你别惊动了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这段时间母后好好养病就是，我也让瑞瑾别来惊扰了她，我不想让她太过担心了……”
“可是揽月来了？”
揽月的话还没说完，里面就响起曹皇后的声音。
平丽道：“娘娘醒了，公主请进去吧。”
曹皇后脸色微白，像是重病过后的人，怪不得平丽说她不太吃东西。
虽然是在病中，但她的鬓发并没有太乱，就是脸色不好。
“母后，是我，可是我方才和平丽姑姑说话，把您给吵醒了？”揽月帮忙扶着她起身坐起来。
“慢点。”
曹皇后露出了笑容：“不是，我也睡醒了，整天整天睡，也不个道理，你来了，就应该叫醒我，咱们母女两好好说说话才好。”
第166章 拦路
曹皇后拉着揽月的手，揽月能感受到她的手是偏瘦的，没有多少肉，类似瘦骨嶙峋，看来真是生病了，脸上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阿月，瑞瑾最近可好一些了，”曹皇后说着咳嗽了几声，脸上更显病态，“我的身子也不好，鲜少出茗霜宫，也是怕传染给你们，咳咳！”
平丽拿了药来给她喝，揽月接过来想亲自服侍。
“不用了，不就是吃个药，本宫不是矫情的人。”曹皇后说完，接过玉碗一口喝下了。
“喝药喝多了，也就习惯了，你不用担心。”她说着把碗拿给平丽，手也收回到被子中，似乎还有一点怕冷。
揽月见此给她垫了垫被子，才道：“瑞瑾没有事，他年纪小，恢复得很快，倒是您，您需要自己注意身子了。”
曹皇后笑道：“我这副老骨头，不要紧，最近天也冷了，你也需要注意一些。”
揽月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平灵送着揽月出了茗霜宫，回来禀告道：“娘娘，公主离开了。”
曹皇后嗯了一声，慢慢坐起来：“我饿了，让小厨房准备些吃的来。”
“是，奴婢就这去。”
揽月出了茗霜宫，天也黑了，她直接回揽月宫，回宫途中，她还被人拦下了。
秋华出去看了眼，发现是二公主熊佳璇，转身来回了揽月，揽月听了下了马车。
夏风和秋华担心揽月的安全，便守在她旁边。
夜色笼罩，朦朦胧胧之间，也能看清楚熊佳璇脸上的愤愤之色。
她还在禁闭的，如今趁着天黑了，跑了出来，也是料定了没有什么人看见她，即使看见了，也不敢去告她的状。
熊佳璇失去了清白，也没有了名声，若说从前她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那如今的地位也今非昔比了。
艾妃也放弃了她，从她被带回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更别说关心了，连在熊颉面前说好话都不再愿意了。
熊佳璇恨恨地瞪着揽月，那眼珠子似乎要跳出来一般，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揽月早就不站在这里了。
“熊揽月，梧桐山上的事情，是不是你算计的我？”
深宫的街道，一个路过的人也没有，宫灯发黄，有种年深岁远的飘渺感。
熊佳璇形影单只，往日她身边的贴身宫婢也被带走了，现在的她身旁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她穿着之前的衣裳，那布料虽然华丽，但款式却是一个月前的旧款了，这天也冷了起来，她穿得竟也单薄，脸上没有着妆，那素白小脸淡白憔悴，分外楚楚可怜。
这时的她却是格外好看，即便淡妆素脸，美人之姿也毫不褪色。
揽月把熊佳璇从头到脚瞧了遍，即使此时的熊佳璇可怜，值得同情，她却没有半分心软的心。
“揽月不知道二皇姐在说什么，”揽月一副懵懂的模样，她说道，“二皇姐是说去梧桐山游玩那次吗？那不是二皇姐邀请我去的吗？”
“我那日不太舒服，早早就回来，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对于二皇姐后面的遭遇感到很同情，二皇姐你放心，父君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肯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还二皇姐的清白。”
熊佳璇冷笑一声，挥手对着揽月而来，揽月料到她的动作，及时避开了。
揽月料到熊佳璇会有激烈的举动，熊佳璇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既然知道梧桐山那次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但没有任何证据，即使再有不甘和愤恨，也无可奈何。
熊佳璇又想伸另一边手，揽月站在了秋华的夏风后面：“二皇姐，你要做什么呢？”
“我们姐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若是父君看到你这般动手动脚，也是不好的。”揽月十分委屈地说着，一面还拿着帕子去擦那压根没有的眼泪。
她这样做作和当初的熊佳璇简直一摸一样，无他，她就是要恶心熊佳璇，看看熊佳璇的反应。
毕竟她这个二皇姐之前都是这般对付她的，每次她只要跟熊佳璇争吵都没有一次是赢的。
即使表面上是赢了，但总是显得她无理取闹。
可只有她知道熊佳璇是如何小声地用不堪的言语来激她的。
熊佳璇气得七窍冒烟，恨不能把熊揽月大卸八块，但是她现在被算计了，她无法再进行下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她记得那天她以为熊揽月中招了，所以她就带着人去看了。
熊佳璇还记得，她那时很小心，即便是去看，但也带着人了的。
她们说熊揽月已经被如何如何了，她听了很高兴，可她到了梧桐林下看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接下来她感到后颈一阵疼痛，眼睛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而她后面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失掉了清白，而那个本来是为熊揽月准备的男人，竟然成了毁掉她清白的人！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怎么能忍！
这一切本该都是熊揽月要承受的，是熊揽月要受着的！
熊佳璇知道她被关了几天，外面都传疯了，都说她失身于一个粗鄙不堪的男子，简直浪荡不堪。
她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熊佳璇本是整治揽月的，岂料被揽月被整了了，她的心情怎能平静？她是不服气的，更多是憎恨。
“熊揽月，你少装蒜！我跟你说，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以后做鬼，我也会来找你报仇的！”
听完熊佳璇说完这一通威胁的话，揽月微微笑：“二皇姐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懂，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二皇姐也早点回吧，不然被人看见，传到了父君的耳朵里，那又会对二皇姐不好了。”
揽月上了马车，懒得再和熊佳璇多说，若不是熊佳璇在路中间拦着，她是不会再和熊佳璇多说一句话的。
没有别的原因，她现在讨厌熊佳璇，对其厌恶，不想再看见熊佳璇了。
这个人虽是和她同父异母，但于心肠而言，太多的狠毒无情，而且无理取闹，只会给人添堵。
“熊揽月，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住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尝到我如今受到的苦楚，让你入十八层地狱，让你永不超生。”
秋华偷偷瞧着揽月的脸色，发现揽月像是没听到般若无其事，她才放了心。
二公主的话，也太歹毒了些，明明是她主动来招惹主子的。
揽月当然是听到了，可是放不放在心上又是一回事，她冷哼道：“她倒是好骂，却是不知，若是骂人能致死，只需要几张嘴，天下早就太平了，也不会存在坏人了。”
夏风也道：“是啊公主，二公主不过是心生魔障罢了，她的话肯定是没用的。”
她觉得二公主的胆子真是大，居然趁着晚上出来辱骂自家主子。
再有下次，她们就告诉国君，让国君知道二公主的真面目。
揽月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但是对于熊佳璇的话，她也是听听就算了。
骂人的话，谁不会说，熊佳璇那张嘴又会是如何厉害呢？
若是灵验了，熊佳璇那嘴岂不是成了神仙嘴了？
揽月决定去大周前一定要给熊颉说一下，不要让熊佳璇出来捣乱了，给其锦衣玉食，荣华一身，也就足够了。
熊佳璇看着揽月马车离去，嘴上还在不停地骂着，突然脚底打滑摔在地上。
她痛呼了一声，咒咒骂骂返身回宫了。
第167章 温馨
揽月回到自己宫中，她觉得眼睛累，便去躺了会儿。
醒来的时候夕阳遍布半天，落在宫中各处，是那种瑰丽的美。
夕阳斜照，外面也不冷，揽月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
想到等下熊瑞瑾就要回来了，她对一边的秋华吩咐：“去让小厨房准备往常那些瑞瑾爱吃的，他回来咱们刚好吃晚饭。”
秋华笑道：“公主还是最在意殿下，”她看了看渐渐落下去的夕阳，“时间也快到了，奴婢这就去，您放心便是。”
揽月点头，看着天际的残阳，有些出神。
现在是三月份。
她上辈子是十月份去大周的，经过一个月，十一月才到。
大周不同于楚地的温暖，那是冷彻骨头的寒，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世界，颠覆了她前半辈子的认知。
雪花虽白虽漂亮，但那些人，的确也是寒到了心里。
揽月宫外，熊瑞瑾迈着小短腿慢慢从马车上下来，南亭在一边嘀嘀咕咕。
“殿下，您今日散学也太晚了吧，比往常迟了许多。”
方才揽月宫小宫女来，说三公主等着呢。
熊瑞瑾脚步不停，背着书袋子，他回头看南亭：“怎么，姐姐有来找我吗？”
“你怎么不告诉我？”他说着加快了脚步。
南亭诶了声，忙解释道：“不是，公主说等着您呢，让你不要着急，学问要紧。”
熊瑞瑾停下，转身，胖乎乎的小脸很是认真：“南亭，以后有关于姐姐的一切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你可知道了？”
“无论我在干什么，可明白了？”他又强调。
南亭不解，殿下为何一时之间如此认真，他忙点头道：“奴才知道了，殿下放心就是。”
熊瑞瑾加快脚步，在跨进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南亭赶紧把他扶起来：“殿下，您可要小心啊，公主让慢着走呢！”
公主才吩咐完，他就让殿下摔了一跤，这还真是他的过错了。
南亭给熊瑞瑾拍走衣服上的灰尘。
熊瑞瑾沉默不语，让南亭给他清理干净，快进去的时候，才说道：“方才的事情不要告诉姐姐。”
南亭点头，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烛光亮堂，透过窗花，似乎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影。
熊瑞瑾抿紧的唇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公主，三殿下回来了。”
夏风看到熊瑞瑾回来了，先是向着揽月汇报，再转身出去传膳。
揽月站起来，还没出到门口熊瑞瑾就先跑进来了，他有些胖乎乎的小脸微红，分外可爱，小短腿急急地走路，两步作三步来到了揽月面前。
“姐姐，我回来了。”
揽月蹲下身来接住他，笑道：“下次不用那么急，你看看，额头都是汗了。”
她发现他把外面的衣服给脱了，有些不满意道：“暮春三月，天气还是冷的，你怎么把外衣给脱下了呢？感冒了怎么办？”
“路上的风是还是大的，容易着凉，下次要回到屋子里才能这样，记住了吗?”
熊瑞瑾乖乖应下：“我记得了。”
秋华道：“公主，让三皇子洗手，先用膳吧，不然等会菜又凉了。”
揽月笑道：“怪我，说着说着就忘记了，快些洗手吧，用了膳，我再看看你今日学了什么。”
虽然只有两兄妹，但是却足够温馨。
倘若是之前的揽月，定是不懂得照顾熊瑞瑾的，更加不会如此细心，但是现在不同，揽月既能照顾熊瑞瑾，也能保护好他了。
用了晚膳，揽月坐在熊瑞瑾对面，随便拿出一本书来。
她打算考考熊瑞瑾，看看他这些日子学得如何了，她如今在这里的时间越发少了，唯有更加督促熊瑞瑾，让他学得更多，她方能安心些。
以后楚国要交给熊瑞瑾的。
这一次，她一定会帮他扫除所有障碍再离开，而且要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杂草。
“就说这一章吧，扁鹊见蔡桓公，扁鹊为之治病，蔡桓公言寡人无疾，后扁鹊逃秦，蔡桓公不治身亡。瑞瑾，你来说说，这其中你悟出什么道理？”
“是，我认为，扁鹊好心给蔡桓公提建议，蔡桓公不听，太过自傲，这是他讳疾忌医的结果。不仅告诉我们要注意身体健康，更要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需有一定的虚心听取他人的意见，并且能够听得进去，才是好的。”
揽月点头：“那于掌权者，你认为又如何？”
“于掌权者，更要看到事实，及时发现弊端，更要及时处理好，不让弊端变大到无法处理。也就是要善于纳谏，勇于改正，方才能治理好国家。”
揽月觉得熊瑞瑾小小年纪，能看到这些已经是很好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读书，不能死读书，尽信书，要有自己的判断。若是小事，没有危害，大不了可以一试，但在一些家国大事上，没有前例来做示范，唯有思虑周到，从百姓的角度、国家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才能避免出错。”
“而身为掌权者，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判断力、身边有能信任的人，果断，不受奸人蒙蔽，即使是对于自己的亲人，也不能盲目信任，这样才是好的。”
“如此，你可明白了？”
熊瑞瑾说道：“姐姐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他小脸很是认真，眼睛也澄明干净，像是未染尘世的河流星辰，特别美好。
“好了，今天也幸苦了，去洗漱休息吧。南亭，进来带殿下去休息吧。”
“那姐姐也早点休息。”
“嗯，晚上不许再看书了，知道吗？”
熊瑞瑾还没说话，南亭就插话进来：“公主放心吧，殿下白天就很勤奋，现在晚上都听您的话，晚间看书对眼睛不好，得不偿失，奴才也不会让殿下如此的。”
“姐姐，我晚上都好好休息的。”熊瑞瑾说道。
揽月遂笑了，摸摸他的头：“那就好，去休息吧。”
等熊瑞瑾和南亭走了，脸上的笑容也退了下来，她的脸上难掩疲倦，喝了口茶，坐着发呆。
秋华忙道：“公主，晚上您可不要喝茶了，等会影响休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主喜欢上了喝茶，特别似乎喜欢在晚间的时候喝上那么一点，可通常晚上喝了茶后会久久未眠，第二天的精神就不太好。
最近，褚大人都好久没来了。
秋华想着这些又偷偷看揽月，发现她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喝酒。
“公主，您……”怎么喝上了酒了？
揽月没说，她最近晚上都是喝的酒，秋华和夏风这两个丫头没有发现罢了。
“小酌怡情，这个秋华你该知道的吧。”
“这杏花酿味道很好，喝下去，仿佛看到了杏花微雨，好景依旧，如斯如美。”
夏风推开门来道：“公主，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沐浴了。”
她看到醉醺醺的揽月，看向秋华：“秋华姐，公主怎么喝醉了呀？”还有一股酒味，虽然不浓，但也能闻得出来。
公主可是很少喝酒的，今晚上怎么喝那么多多？
莫非是今天在路上碰见了二公主，是二公主所说的那些话？
自家主子被气到了？
第168章 夜半的信
秋华轻轻摇头，她也不知道，之前她还以为公主都是在喝茶。
原来是在喝酒？
揽月在秋华和夏风的服侍下沐浴好。
她洗漱后躺在床上还有些晕乎乎的，但也这样睡过去了。
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
这回她飘到了楚国还未亡国的时候，这时候的揽月已经去大周和亲了。
深红色的楚宫深墙，湛蓝色的长空，一如从前。
“他终于派人来接我了，我在楚国几十年，我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我。”女子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这声音，分明就是曹皇后。
揽月使劲往下去，飘到了茗霜宫。
曹皇后一身素衣宫装，淡妆掩盖了眼角露出来的细纹。
身边一个陌生的宫女恭恭敬敬站着：“主子一直记着您，您回大周的第二天，就是封后日。”
曹皇后猛地转身，揽月可以看清楚她的脸，她脸上的眼泪簌簌往下掉：“他，他……”
“娘娘，楚君已死，楚宫已没有生机了，待大周铁骑南下，这里迟早是大周的国土。”
曹皇后哭着点头，她换了一身粉红色的少女裙，看也不看，上了早备好的马车，跟着宫女出了宫，离开了楚国。
而此时的楚国，熊宸翔正沉浸在登上国君之位的喜悦当中。
没有人发现这一切。
场景突然变换，曹皇后穿着尊贵的正红龙凤宫装，满脸欢笑地坐在上面俯瞰大周的子民。
火红又突然照耀了半边天，曾经辉煌雄伟的楚宫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那红，持续了几天几夜。
不知道是火的红还是血的红，揽月只感到浑身刺痛，她仿佛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像是她之前从城墙上跳下来感受的痛。
但那个时候，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是没有疼痛感的。
揽月从梦中惊醒，背后的衣裳都湿透了。
她的动静不大，没人发现。
但是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椅子，没一会儿，秋华拿了灯推门进来，看到揽月摔倒在地，忙扶着她起来。
“公主您没事吧？”秋华扶着揽月坐好，才点了里面的灯，顿时明亮起来了。
“您是又做噩梦了？”
秋华是知道揽月是常常做噩梦的，半夜醒来是经常的事情，但现在也算是好了很多，怎么还总是做噩梦呢？
现在是多事之秋，公主定是多思多虑了。
秋华让人去煮了一些安神茶来给揽月喝下。
揽月坐着，她能感到眼睛是很疲惫的，但是睡意又消失了。
她呆呆坐了会，又在秋华的劝说下上床休息了。
她让秋华去外侧睡了。
黑夜之下，世界都是黑漆漆一片。
屋檐之上，一黑衣身影飞快掠过，落在了宫墙中，后面跟着几道身影追随而来。
寂静无声。
轻轻的一声咯吱，门开了。
床上的揽月睁眼，没动，她放缓呼吸，佯装睡觉的样子。
那身影像是鬼魅般潜到了窗帘后，帘子微微动了动，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揽月也没动，但在黑暗之中，听觉更加敏锐了。
她知道有人到了她旁边，那轻轻的呼吸声，她忽视不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听力很好，好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尽管她没练武。
黑影呆了一刻钟左右，黑外几道身影寻不到，落在了揽月宫外，为首的侍卫长让人守着，悄悄去回禀熊颉。
揽月等着，她在等黑影离开，可那人还不离开，他知道外面还有人守着，要离开也不算难事，但他来此是有事的。
外面盯着他的人不止一波。
黑影活动身子，似乎料定了揽月睡着了，他甚至坐在桌子上喝了一杯水。
揽月呼吸照常平缓。
黑影走到了床边，黑暗中那眼睛似乎在看着揽月，但他就是不说话。
揽月呼吸急促了一下。
黑影不由得低声：“大意了，竟然还没睡着。”
揽月翻身，快速从枕头下拿出匕首对着他：“不想引来人，就不要动。”
少女声音清冷，细细听来不难发现其中的颤抖，还有哭音。
“我不动，”黑影举起手来。
她很害怕。
揽月掀开被子，却不料不稳，身子直直朝下摔来，黑影迅速过去接了人。
满身的软香玉在怀，少女单薄的寝衣曲线毕现，两人都有片刻的僵硬。
突然，不知名的药粉扑天漫地撒来，黑影只顾看她，想看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对策，一点也不防着，距离太近，口鼻都进了一点药粉。
原来她方才是假装害怕。
“妈的！”他骂着，身子也软了下去。
但他自制力很好，掩着口鼻后退，揽月摔倒在他身上，他的动作带着她走，两人之间更加贴近了。
揽月嘴里也进了粉末，而去大部分粉末都在她嘴上了，她也扑着过去，抿嘴对着黑影亲去，黑影呆了一瞬，不敢相信，但此时满口的粉末进了他的嘴巴。
揽月咳嗽一下，软倒在地。
她没有内力，抵抗不住药粉，也叫不来人了。
黑影狼狈动了动，却推不开身上的人。
他已经知道，什么是真正载了。但是这般样子，他着实没有想到。
狼狈不堪。
不过他内力深厚，这点子药过会儿就好了。
他进来的时候明明放了迷烟，竟然对她没有用。
黑暗中的触觉更为明显，他也难得享受这种感觉，多呆一刻也不亏。
啪一下，黑暗被火折子照亮。
揽月举着火折子，一脸清冷地看着底下的人，她压在对方身上，但她似乎没有太大的感觉，左手的匕首抵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彻底栽了。
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比起女人更加漂亮生动，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比图上的人还要漂亮。
他一副仍君享用的姿态，眼底迸发出一点点笑意，突然，他收了笑，一副尴尬无比的样子。
揽月用匕首抵着他，他也抵着揽月。
这回轮到揽月咬牙切齿了。
无论如何，她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但是她不能动，因为她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无力。
身下的这张脸，她却熟悉得很。
她嗤笑：“想不到，堂堂大周四皇子，竟然偷偷摸摸潜入我楚宫，还闯入我的宫殿房间！”
她很气，但暂时没有办法。
皇甫夜云那张脸笑起来当真是活色生香，他很是悠闲，但是他尴尬，他手飞快夺走揽月的匕首，让她没有还手之力。
揽月咬牙，手也飞快向下抓住了他的命根子，一个用力，对方吃痛，她扔了火折子去抢过匕首。
“这是楚国。”
皇甫夜云是又痛又气，他不动了：“你快放开我，我不反抗了不行吗？”
她一个女儿家，当真是没下限。
“快放开！”他羞愤难当。
揽月也恶心，她松手，把藏着的药粉全部灌入他的嘴巴。
皇甫夜云退到了一边，眼圈微红，一副被欺凌过的无辜模样。
揽月趴着给自己吃了解药。
她恢复了力气，拿了绳子把皇甫夜云死死绑着，皇甫夜云全程闭眼，心如死灰。
“四皇子有何贵干？”
皇甫夜云听到揽月说话才睁开眼睛：“路过。”他费了好大劲才平复下来，她怎么知道。
今晚他真是出师不利。
“你不说？”揽月拿着匕首，看着他下身。
皇甫夜云哭笑不得，想不到，一夜之间，他会被女子这般威胁几次，而且，次次都是下狠手。
“无可奉告。”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其他的东西，”皇甫夜云看着自己身上被绑着的绳子，“不过，不得先帮我解开。”
皇甫夜云正被揽月用绳子绑着，横躺着在地上，揽月也不因为他是大周的四皇子而优待他。
她只知道，他是不怀好意的。
深夜闯入宫殿，还进了她的房间，希望他不是因为她而来。
可揽月万万料不到的是，皇甫夜云正是因为她而来。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皇甫夜云看揽月不说话，他便说了，他知道揽月疑心很重，“我父皇要和你楚国和亲，这和亲的人选，是我。”
揽月真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是知道自己要去和亲的，但和亲的人绝对不是皇甫夜云。
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皇甫夜云说着：“就是和亲啰，你难道不知道？”
她心里分明是门儿清。
皇甫夜云就差点说，我以后要和你成亲，我是来看人的。
他那一张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
揽月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她道：“所以呢？”
为此深夜闯入楚宫？
还进了她的宫殿？
她是不太能相信。
“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吧。”
皇甫夜云道：“我要回大周了，不过我临时知道了一些事情，特此来告诉你。现在你可能还不太理解，等你去到大周，你就知道了。”
“我身上有封密信，在我的怀中。”
揽月过去，伸手，利落从他怀中掏出一封信，全程没有半点害羞。
“这个？”
皇甫夜云点头：“不错，你拿好，我走了之后看，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揽月听他这话，下意识想防止他逃走，但是等她看过去时，他早就已经松了绑，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袖箭。
“不要太小瞧我。”皇甫夜云挑眉，几个闪身就开了门走了。
揽月拿着信，脸色很不好。
他方才，是故意占她便宜!
混蛋！
揽月咬着唇坐下，深吸一口气，出外面去看了看，寂静得很，估计也没有人发现他离开。
往日里她起身，秋华的都是知道的，那厮肯定给她们下了药。
揽月点灯看信。
看署名和字迹，她想到了曹皇后给景太后抄写的佛经，那些东西是她整理的，她记得很清楚，这字迹，是曹皇后的。
也就是她母后的。
里面的内容，尽是筹谋如何对付楚国。
揽月的手不住地颤抖了几下，才把这一封信看完。
她身子发冷，坐下来好久都不能回神，她的思绪飘到了那些古怪且想不通的事情上。
就在揽月五岁的时候，她还一直粘着自己的母亲的，也就是曹皇后。
那时候，熊颉和曹皇后的关系很好，两人只有彼此，尽管朝臣说要选妃，但是熊颉就是不同意。
曹皇后每天就抱着小揽月去找熊颉，两人之前密不可分。
揽月虽然是景太后养着，可和曹皇后也非常亲近。
直到生下熊瑞瑾，曹皇后卧病不起，和熊颉的夫妻情分似乎也随着时间而飘散，揽月和熊瑞瑾也不太跟她说话，似乎渐渐疏远。
时间就卡在这里了。
揽月看着看着，不禁流泪，难道她的母后，在生下了瑞瑾后，就爱上了大周的皇帝皇甫淮？
她梦中看到，她的母后，穿着大红嫁衣，投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那个男人，还是害了楚国亡国的人。
可是，根据她父君的描述，她不相信她的母后是那样的一个人。
而且，她也相信她小时候的记忆。
那么温暖可亲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以前就有狸猫换太子，那现在的人，会不会是别人来假扮的？
揽月捏紧了手中的信，想到这里，她感觉前面不通的都通透了。
一个人就算再冷淡，对自己的孩子总不会这样吧？
她还想到了之前瑞瑾的病，那不就是……
这样一想，揽月手中的信都变作一团了。
要是那个人真的敢，她不会放过她的。
当天晚上，揽月没有睡着，等到天大亮了，秋华没有来，夏风按时来伺候。
夏风没看见秋华很纳闷，往日里秋华姐都是准时到了，特别是早上，即使公主说了要休息，她秋华姐也是照常来。
今天难道睡过头了？
“公主，秋华姐是去做别的事情了吗？”还是另有任务。
夏风服侍好揽月梳洗，又吃了早膳。
“无妨，她也疲倦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揽月知道秋华肯定会谁过头的。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皇甫夜云下的分量不轻。
这仇，她记住了。
至于她告诉的事情，真假还说不定呢，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她只能相信自己。
皇甫夜云，他是大周的四皇子，曾来过楚国一次，还是和大公主一起来的。
但是这次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揽月在想事情，秋华从外面忙忙进来，看样子是刚睡醒不久。
秋华一进来就向揽月请罪：“公主，奴婢睡死过去了，早上没能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能睡得那么死，平日里都是准时起的，而且夜里公主有什么动静她也是知道的，偏生这次睡得死死的，日上三竿都没能起来。
揽月是知道原委的，她摇摇头道：“没事，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夏风服侍我就够了，现在的事情也没那么多。”
秋华也知道现在的公主是不会怪罪她的，但她失职了终究是不好，别人是会跟着模仿的。
“奴婢下次会注意的。”
“无妨，你让人去看看父君是否得空，我想找他说会儿话。”有些事情，她还是要试探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她会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第169章 轮回
“无妨，她也疲倦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揽月知道秋华肯定会睡过头的。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皇甫夜云下的分量不轻。
这仇，她记住了。
至于她告诉的事情，真假还说不定呢，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她只能相信自己。
皇甫夜云，他是大周的四皇子，曾来过楚国一次，还是和大公主一起来的
但是这次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揽月在想事情，秋华从外面忙忙进来，看样子是刚睡醒不久。
秋华一进来就向揽月请罪:“公主，奴婢睡死过去了，早上没能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能睡得那么死，平日里都是准时起的，而且夜里公主有什么动静她也是知道的，偏生这次睡得死死的，日上三竿都没能起来。
揽月是知道原委的，她摇摇头道:“没事，我想让你多一会儿，夏风服侍我就够了，现在的事情也没那么多。”
秋华也知道现在的公主是不会怪罪她的，但她失职了终究是不好，别人是会跟着模的。
“奴下次会注意的。”
“无妨，你让人去看看父君是否得空，我想找他说会儿话。”有些事情，她还是要试探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她会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过了一会儿，秋华进来告诉揽月，说道:“公主，方才让人去问了，国君去了茗霜宫，正和皇后娘娘在说话呢。”
若是公主这会儿过去，可能是也不是那么方便。
揽月知道秋华的意思，但是她现在担心的正是如此她的母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了。
“嗯，我正好也有事情，那我也去茗霜宫吧。”
秋华道:“是。”
公主好像是有急事要和国君商量，秋华也不知道是什么。
夏风更是一头雾水，本想出口说话的她，看到了秋华给她使眼色，就乖乖闭嘴了。
但夏风还是觉得自家公主怪怪的，难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吗？
秋华和夏风也不多问，帮揽月简单打扮了一下，便朝着茗霜宫去了。
等到了茗霜宫外，发现茗霜宫的宫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和平时太不一样了。秋华和夏风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们都看着揽月。
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像是没有生机一样？
秋华上前去敲宫门，没有人回应，揽月让风去叫来守在附近的侍卫，几个侍卫用蛮力把门撞开了。
茗霜宫内很安静，平日里走动的宫婢也不在。
侍卫很快就围住了茗霜宫，揽月让众人不要惊慌，她自己走了进去。
人去楼空，这里真的没有人了。
而正殿中，熊颉躺在血泊之中，满身的红。
红色的朝服还没来得及褪下，他是才上了早朝后不久来的，地上还放两本折子，他是随身带过来的，连自己的宫殿也没有回。
高冠落在地上，血是从他的胸口处流出来的，大部分已凝固，他嘴唇已经白得和纸一样了，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揽月扶着门框，身子不住地颤抖，她想向前走一步，但是控制不住整个身子，猛地向前扑过去，跌倒在地上。
她朝血泊之中的熊颉使劲爬去，费劲了所有力气，她脸上全部是泪水，那泪水不停地流，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父，父君。”
“您醒醒啊，父君！”
揽月哭叫，摇着熊颉，她额地伸手探了探鼻翼，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事实。
她回来的意义在哪儿呢？
她要救的人全部死了，她的亲人，她的亲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揽月猛地起身，又猛地倒在地上。
秋华和夏风在外面等了一下，见揽月还没有动静，就都带人冲进来了，看到倒在地上的揽月，秋华忙扶她起来。
揽月颤抖身子，用尽了力气:“去，去凌志宫，去，去看，瑞瑾。”
她的弟弟，不能再有事了。
秋华流着眼泪道:“好。”
她背着揽月上了马车，快速朝凌志宫去。
她没有说，楚国外面已经全部都是大周的军队了。
皇宫内其实除了她们揽月宫安全外，其他人都没了。
她们，要亡国了。
凌志宫外，照样是很安静，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整个楚宫，都是很安静的，和往常不同的安静，可以说是死寂。
凌志宫的场景好不了多少，熊瑞瑾小小的身子也倒在正殿之中。
楚国，又再一次失去了生机。
揽月挣开秋华的搀扶，边哭边笑:“我回来干什么？”
“瑞瑾，父君，你们都没了，我回来有何意思？”
“这一切都是上天故意戏弄人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能做什么，皇祖母，我还是让您失望了。”
揽月口中咳出了红色的血，她也不管不顾:“熊揽月在此起誓，生生世世必定要和这些害我家国、屠我亲人的仇人不死不休！”
“咳咳，咳咳！”
“公主，公主，您要挺住啊！”秋华和夏风在一边也哭成了泪人。
揽月不断咳血，突然一大口血从嘴巴里喷出来，双目圆睁倒在了秋华的怀里。
“公主，公主！”
楚国，是个被诅咒的国度。
要想救其于水火，这是天神也做不到的事情。
除非，有人愿意，消耗生命，不断尝试来，或许可有一线生机。
只能，又一世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