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楚宫细腰
熊颉和曹皇后的感情是属于平平淡淡的。
经过的时间久了,再浓烈也成了平淡。
算起来,熊颉很少去曹皇后宫中,倒是时常去年轻嫔妃的宫里,不由得对她有些亏欠。
他也不知怎的,年轻时候的海誓山盟到了如今也失去了滋味,只觉得没有当初那种年少轻狂的感觉。
许是年纪真的大了,心里想的也多了。
“我听说了阿月的事情,她任性,您怎么也由着她来胡闹?”曹皇后嗔怪着,“现在宫中传言纷纷,都说您太过纵容她了。”
“她一个女儿家,小时候无可厚非,但如今不同,她不注意,您应该约束她一些。”
“这不,这个月臣妾都没有见到她,总不见人影,神出鬼没的。”
曹皇后语气淡淡,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许是揽月经常这样,她也习以为常了。
但是偶尔一次的早上请安也不去,她更是懒得派人去提醒她,直接跟熊颉说了。
熊颉有些意外:“她没去给你请安?”
这不可能啊,她都时常来章华殿给他请安。
是了,是有事求他。
不过她总是在母后那边,又要出宫去寻药,忙得都没时间回揽月宫去了,那些宫婢便奴大欺主了。
还有,脸皮越发厚了。
想起这事,熊颉心中一乐。
“她一个姑娘家,又不是皇子,活得自在轻松些有何不可,你不要对她太过于严苛了。”熊颉说道。
苛刻?
天底下没有那个公主,能活成揽月这般。
曹皇后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笑着的表情却是一顿,而后又继续。
“您也是太宠着她了,算了,我不说她便是,不过后面若有事情您可要负责的,别到时候又说臣妾不管不顾了。”她轻笑道。
熊颉拉了她的手,帮她揉着:“好,我既已发话,岂有反悔之理,你放一百个心!”
曹皇后笑着点头。
她的眉角有些皱纹,但皮肤还算紧致,依稀能看到年轻时候的风采。
那时候的容貌更是绝色的,从熊瑞瑾的相貌就能看出。
熊颉看着她,冷寂了许久的心突然滚烫了起来。
曹皇后自然也是看到了熊颉眼中的火热,做了许久的夫妻,她还能不知道?
她笑着反握着熊颉的手,脸上浮现一抹娇羞:“臣妾今日身子不适。”
女人总有那么几天是不行的。
熊颉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心里头刚冒出的一点子心思顿时没了。
“您要不去艾妃妹妹那里吧?臣妾来之前已经让她准备好了。”她建议。
熊颉细看她脸上的表情,果真是没有一点嫉妒了,他倒是想念从前那个会生气的她了。
但不适合在宫中生存。
要不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没了,估计现在也是太子了。
其实这样也好。
“今晚就不去了,也累了,就安歇了吧。”熊颉对那事没那么大的需求,加上国事劳累,他在这方面的心思收了许多。
曹皇后为他宽衣解带,两人便歇息了。
……
一连几日,揽月发现景太后的病情似乎有好转了。
她喜不自胜,觉得换了那药当真是个好主意。
只是背后的人她还不知道。
景太后脸色还算红润,她现在的每日三餐都是揽月一手操办,她不用多费心思在上面,减少操劳,感觉诸事颇顺。
揽月却是记得熊瑞瑾有好几天都没有来找她了。
之前还去揽月宫,现在她来了辛芷宫,除了定期给景太后请安外,她便没有见过他。
夏风把打听到的一一都告诉揽月了。
揽月听了神色不变,心头不怎么开心。
熊瑞瑾跑去熊佳璇那里去了!
“公主,咱们要不要去跟三殿下说说?”秋华问道。
“我们等会去看看。”
揽月让秋华收拾一下出门的东西。
熊佳璇若是个好的,她倒是乐意熊瑞瑾和她相处,可是熊佳璇这人可坏可好,猛不丁还能跳出来咬人一口,像是躲着的毒蛇。
她还是不放心。
近墨者黑。
天气有些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天边翻卷起黑云,慢慢聚拢在一起。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秋华把放在门口摆放的鲜花进花房,夏风收了挂在外面晾晒的衣裳,两人急冲冲跑进来。
大颗大颗的雨滴随后落下,劈里啪啦的从天空上砸下来。
一阵狂风,雨势加大。
揽月只得暂时收了出门的心思。
芷萝宫。
艾妃全身没骨头似的躺着,木辛一边拿了竹签叉了糕点给她吃下。
堪堪吃了两口她就摆手,木辛把东西拿下去,一边站着的木雨给她捶着小腿。
“您今日吃这么少,是御膳房做的不对您的胃口吗?”从外面回来的木辛道。
她方才吃了一口,松软可口,甜味也适合。
莫非娘娘的口味变了?
艾妃撑着下巴,满目的风情自然地就散发了出来:“东西很好吃,可再吃下去,我就胖了!”
她不由得叹气。
难道是年纪大了,身子也要变形了?
若是她的腰变粗了,那她才是真想死了。
时下女子最讲究的就是不堪一手的腰肢,弱柳佛风,那才是真正的美丽。
宫妃更是如此,若是发现有人吃胖了,大家可都是要嘲笑的。
艾妃尤其注意观察宫中女人的腰,嫔妃都相差无几,只有一人最为纤细,真是让她眼红羡慕。
木辛道:“不知三公主是如何保养的,她的腰肢,算是最为细的了。”
她也注意到了。
艾妃没好气。抬着芊芊玉指,骨子里散发着天然的妩媚。
“还有什么法子?不吃东西呗!你没看她的脸,抽成了枯树皮一般,真是瘆得慌!”
艾妃也想过光靠不吃东西里保持身材,但是她不能接受不吃一点东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木雨插了一句话:“奴婢前几天见到三公主,她似乎没有那么瘦了。”
三公主唇色红润,面容静美,不像是饿了很久的人。
那种人应该是面黄肌瘦的。
艾妃一声哼笑:“她若是胖了,本宫努力一把,还真有希望成为楚宫第一细腰。”
等那天她看看。
她见不得有女人比自己好,即使是熊颉的女儿!
大抵是,有的女人天生善妒。
第47章 巧妙传信
这天,褚文琢从宫中当值回家。
有人在旁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停下脚步,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孩子。
孩子脸色有些蜡黄,衣着破旧,被洗得发白,袖子上有几个颜色不一的大补丁。
这是一个乞儿无疑。
虽说现今是太平盛世,百姓都得温饱,但是也有例外的。
现在阴南的灾情都很严重,从南边迁徙来的灾民就有好些。
褚文琢见人可怜,心下不忍,拿了五两银子给小乞儿。
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了,不然可以多给一些。
小乞儿接过银子,往他手里塞了一封信就跑,一下子消失了个没影。
褚文琢无奈一笑,他又不会吃人,他跑什么?
不过怎么还留下了一封信?
他看着手中的东西,很是不解。
咦,褚文琢再看了眼,上面有他的名字。
这信是给他的?
难道是什么机密不成?
褚文琢想着,不由得笑了,最近心神不宁,又疑神疑鬼,想得太多了!
他直接打开,才看了几行字,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辛芷宫内,揽月看着刚刚晾晒过的草药,成色很好,正好给景太后用上。
夏风在一边帮忙。
“可曾把信送出去了?”揽月捏着药材,,抬头去问夏风。
揽月自从知道了季三的住处,便暗中派人看着。
她让夏风去坊间找了代笔了一封书信,封好让一个乞儿送去褚文琢手中。
如此一来,谁也不知道她暗中出手。
“奴婢那时在旁边,褚大人已经看了信了。”夏风笑着说。
“那便好,这几天多多留意三皇子的行踪。”
夏风称是。
她又说:“公主,三皇子怎么喜欢二公主呢?”
二公主那人假得很,三殿下怎么喜欢她呢?
夏风一直想不通,毕竟公主是三殿下的亲姐姐啊!
哪有不喜欢自己的姐姐,认了同父异母的姐姐的!
她都为主子气恼了!
“他还小,估计过些时候就知道了。”
“下午我去看看他。”揽月说着进了房间。
夏风一边晒着药草,一边忍不住嘀咕。
三皇子算小吗?
褚文琢回到家中,再次打开了信封。
他在书房里看了几遍。
季三,他从未听说过此人?
特别这无端出现的无名信件,更加怪异,背后之人是不想透露自己的信息?
阴南的灾情严重,若这个季三真是能人倒是好,就怕是假的。
褚文琢带了几个手下去信上所说的地方。
手下去敲了门,一个女人探头出来:“干什么?”
“莫非是倾慕老娘的美貌的?”豆腐西施自言自语。
褚文琢脸顿时黑了,再不济,他也不会喜欢一个这般,全身上下无一点可取之人。
他心中是如此想,但是脸上却是不露分毫:“请问大娘,这里可是住着一个季三的才士?”
这回轮到豆腐西施脸臭了:“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容就得意洋洋,小白脸!”
褚文琢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的人生经历中实在没有和这种人相处过,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你是大娘,你全家都是大娘!”
女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气冲冲地关了门。
彭一声,连着褚文琢身边的侍从都被吓了一跳。
这女人,太恐怖了些!
褚文琢想着是不是出错了,这里太过荒凉破旧。
此行不料没有见到人,还未说明来意就被一个女人粗鲁打了出来。
他站着不动,侍从也不敢说话。
几人在门口站着。
这便是巷子深处,又是处于末尾,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几人站了有一会。门突然又开了,还是那个女人。
她凶巴巴地说:“你找季三做什么?你也喜欢听他说书?”
怎么女人男人都有,季三这个招桃花的!
褚文琢颇是哭笑不得,拱手道:“在下听说季先生有大才,特地来寻他。”
“在下是褚家人,来此并无恶意,大娘,姑娘尽可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
豆腐西施笑了,看着竟然真有几分美艳之姿。
那也只是一下,她又立刻板着脸:“等一下!”
门复关上。
侍卫怀疑道:“公子,这女人看着不靠谱,能相信吗?”
褚文琢老神在在的。
“等着看便是。”
是骡子还是千里马,总要渐渐才能清楚。
不一会儿,门开了,女人只让褚文琢一行进去。
熊颉最近很高兴,褚文琢推荐了一个人,有大才。
他环视了朝中所有人,觉得派这个人去最好。
这当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熊颉生气,自己拍板决定了。
即使是身为令尹的景万清,也拿熊颉无可奈何。
一众官员下朝说着国君如何如何,轻信一个无名小子。
景万清没说话,快步走了。
大家见他走了,都觉得好生没趣,也就不多加议论了。
司马昭敏华抚着胡子,沉思着。
这人是谁推荐给国君的去了,对了,是褚家小子!
褚家如今的境况,还想着东山再起,难喽!
褚文琢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不必把一个毛头小子放在心上。
昭敏华想着是不是要抽空去见一见艾妃,她应该都知道的。
朝前的风总往着后宫吹。
这是止不住的。
茗霜宫。
曹皇后正在小花园里修剪花枝,旁边站了一排举着托盘的宫婢。
平灵把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曹皇后。
曹皇后神色淡然,似乎不在意。
半响,似回过神来。
“没让她父亲手下的人去,她可否生气?”
平灵道:“听说芷萝宫傍晚时送了一些碎花瓶出来。”
曹皇后拿着小剪子在修剪一株四角梅,闻言嗤笑一声:“得宠久了,自然以为什么都是她的,现在一点东西得不到,就喊打喊杀的,丢人现眼!”
平灵和平丽是她的心腹。
平灵道:“奴婢看着这么一个狐媚子越过了您去,真为您感到不甘心。”
艾妃是昭家的养女,是昭敏华临时认得妹妹。
可不正是来历不明。
可是自从艾妃进宫后,国君都不去其她妃嫔处了,专门去芷萝宫,怎能让人不气?
曹皇后冷笑:“索性我不在意她,一个跳梁小丑,能有什么作为?当作不存在便是。”
平灵道:“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多想了。”
曹皇后手很巧,精准地把一枝不好地枝叶剪下。
“你是我的大宫女,走在路上都是有面子的,一些窝囊气不必忍受。”
平灵应下,给曹皇后递了帕子擦手。
第48章 人心难测
楚宫最近的风向不对,各大世家都盯紧了朝堂上的动静。
特别是在熊颉让季三全权管理阴南之地的事情后。
大家纷纷猜想国君是不是要打压世家,扶持新臣了?
国都中,最有话语权的世家有昭氏,曹氏,景氏,屈氏,还有已经衰退的褚氏。
上一任国君在位时,五大世家风光无限,如五根天柱一般屹立着,互相牵制。后面褚氏人丁稀少,在如今是没落的趋势。
现在虽有四家,但是景氏一家独大的局面却是保存了很多年。
枪打出头鸟。
景太后病情反反复复,国君莫非有了动手的主意?
无论大家怎么猜疑,显然都不能准确知道熊颉的打算。
艾妃听着木辛的打听到的消息,嘴角泛起冷笑。
景雅风这个老东西早点死就好了。
她整天维护熊揽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女儿呢!
却不知曹于淑那个老女人也很恨透了她!
她等着看戏便是了。
宫婢传话昭大人求见。
昭大人便是昭敏华,艾妃的哥哥,当然,不是亲生的。
两人没有血缘。
朝臣见后宫嫔妃不是随意的,但是艾妃凭借着独特一份的恩宠,很多事情显然也不是不可能。
昭敏华来见艾妃,是得了国君的允许的。
艾妃病了,说是思念家人,国君便让她哥哥来看她。
在宫中,这也是独此一份。
艾妃听说昭敏华到了,反应平淡,身子依旧懒洋洋地靠着。
慵懒无力,又风情万种。
昭敏华行礼,头始终不曾抬起,似乎不敢直视这位娘娘。
他这是避讳了。
艾妃撑着右脸,歪着头看昭敏华。
“哥哥不必多礼,本宫身子不适,就这般讲话吧!”
这是艾妃的芷萝宫,她是一宫之主,当然她说了算。
昭敏华面色恭敬,颇为一板一眼:“臣听从娘娘的吩咐。”
艾妃笑了下,让他入座。
推辞了下,昭敏华坐下,不过只坐了很小一部分,腰板挺直着,眸光还是抵着看地面。
艾妃和昭敏华两人都没有说话。
木辛让人都退了出去,殿门没有关,她也在门口站着,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宫婢都出去后,昭敏华的头抬了起来。
目光犀利,哪里还有一点害怕?
就连表面上的恭敬也不维持了。
“国君最为为何用一个新人?”
依着昭敏华的想法,国君不会随便乱启用一个新人。不能说服朝臣,能力也没有,仅凭几句话,怎么就把人派到那样一个高的位置上去?
这番举动也打乱了他的布置。
艾妃懒懒起了些,没骨头的靠着后面的垫子:“这事本宫不知道。”
她狭长又带有风情的眉眼一挑,肩膀上薄薄的衣服滑了下来。
香肩半露,极具风情。
这一切都落入了昭敏华的眼中,他目光并没有落在那上面,听了艾妃的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每天睡在你身边,你会不知道?”
不然她让他见面干什么?
就为了说几句话,他不是那么空闲的人!
艾妃不在意,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我想说的,当然不是这件事了。”
“大夏将倾,哥哥是不是该助它一臂之力呢?”
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句话,昭敏华面色都变了。
第49章 灾情严重
国都最近涌入一批灾民,挤在大街小巷,搞得各处都不太平。
灾民各个面黄肌瘦,让人心生不忍。
再有灾民要挤入,上面及时让人拦了下来。
虽层层拦截,但是消息还是给熊颉知道了。
官员们没有上报,可是作为一国之君,岂会没有自己的眼线?
他早就知道,并且等着他们来说。
这事还是一个老臣提出来的,熊颉很是气愤,又颇有些无可奈何。
这些吃着百姓供奉的人,没有为民着想之心。
还总以为他要血洗世家,若是要动手,他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等这些人都壮大了才出手?
熊颉发火了。
这事最终落到了褚文琢手上,幸好褚文琢处理得还好,才让一些质疑的声音落了下去。
褚文琢在国都外面搭建了临时的房子,让大批灾民居住,另外,与季三联系,更加妥善地安置了这些人。
阴南之地的灾情慢慢得到了缓解,但是只是九牛一毛。
此时的阴南城还是一片混乱。
虽然目前的灾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从总体局面上看,依旧不容乐观。
季三带着帽子,身后跟了一两个人,急匆匆从城外走进来。
“季大人,您看这番景象,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季三不说话,脸色有些阴沉。
另一个人附声:“是啊,大家都有不容易,您也要为我们想想。”
“这不,城里的粮食早就没了,都是拿去赈灾了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企图说服季三。
季三沉默了会,原是偏白的脸被太阳晒黑了许多,眸色深沉,看着不远处护卫把一些才死的人拖走。
这番景象何止是凄惨,简直如地狱一般。
见季三不说话,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这人不上道啊!
季三背着手,快步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大家都不容易,二位辛苦了!”
余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三到了房门,门口站着的是他带来的护卫。
“大人!”
“嗯。”
要说方才应付那两个官员的态度,季三还算是好的了。现在没有人了,真实的表情便露了出来。
沉重痛心,又气愤。
城不像城,官不为官。
……
朝堂上。
熊颉俯视着下面的人。
方才还是争论不休,说到正事就逃避了。
熊颉也不说话,直直看着下面的人。
气氛一度很低迷。
景万清站在最前一列,面对的是熊颉冰刀子的目光。
作为令尹,他还是要第一个站出来。
“臣认为,可以先拨一些粮食下去,让季大人分发到灾民手中。灾民数量众多,要全部解决是不可能的,不如让人带着他们去一些富饶之地重新生活。”
阴南出来的灾民,很多甚至到了国都,这都火烧眉毛了,焉能不急?
不过大家有真为民着想的,也有要压榨民脂民膏的。
“景大人的方法虽好,但要转移大批灾民,这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昭敏华也跟着说。
成本太大,还不一定能妥善处理好。
最关键的是,具体到哪里去?
开荒?似乎不太实际。
接着又有几个人提出来,这方法不可行。
第50章 一切难说
这些人说归说,总之是没有好的建议。
熊颉更加恼火。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朝廷养着你们,就是想听你们在这里说废话的吗?”熊颉寒着脸,心情很不悦。
顿时下面一片缄默。
“目前解决国都外的灾民最为重要。”左尹说了这么一句。
熊颉冷哼一声,对此一点也不回应。
纸上谈兵有用的话,他早就解决了。
后面又有大臣说了一些不关痛痒的话。
熊颉冷了一早上的脸。
最终大家在熊颉制造的尴尬又冷人的气氛下退朝。
大家又互相看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连平时话最多的左尹都没心情说话了,熊颉这一波怒火涉及的范围不可谓不广。老臣还说得上几句话,但是一些选择保持中立的大臣,一致沉默,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立场如何,究竟谁知道呢?
这只能阴南严重的灾情,朝廷之中有人插手了。为求自保,怕被牵连,便尽量小心,都不说话了。
熊颉作为国君,眼光毒辣,目光长远,比任何人都想得多。
或许真要拔出世家了。
不然始终是朝廷的毒瘤。
朝廷上的事情也有些传到了后宫,妃子们私下议论一些,自然不敢拿到面上来。
但是大家觉得伴随着景太后的日落,景氏一族怕是最先倒下的。
看好戏的人多着呢!
揽月陪着景太后,高兴地是看到她脸色比平时好了许多,但是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担忧。
景氏,是她的母族。
景太后当初以一人之力,带着熊颉,背后靠着景氏,在乱局中稳定了形式。熊颉顺利登位,天下太平,渐渐繁荣。本是大好的形式,但弊端出现。
景氏的出现,导致了一些与它制衡的世家也相继壮大,政局稳定,但毛病也随之而来。
从全国各处的官员来看,其中大部分都有着世家的拉拢,牵连之深,是不能想象的。就像一张大大的蜘蛛网办,网住了有才能的寒门之弟。
这是任何一位掌权者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是要破局,不是那么容易的。
揽月看着景太后额头上的皱纹,心中无可奈何的叹气。
最难权衡的怕是熊颉了。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大局,不能比轻重。
“这几天怎么都穿这几件?是没有衣服了吗?”
“正好,我这里有一些料子。”景太后说着,让常嬷嬷去库房中取出来。
她看着高兴,但揽月却有些心疼。
皇祖母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还要成为一些人口中的障碍。这江山都是她守着下来的,听到背后一些人刺耳的言语,怎么高兴?
常嬷嬷出去了,里面剩下揽月和景太后两人。
“皇祖母,我有好多呢,您不用操心吧!”
揽月说着又倒茶,一阵清香飘出,逐渐茶香满室。
第51章 与人打赌
揽月如今对于衣饰已不太在意。
她也曾被人夸奖过,虽然人少,但是真心的。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长得漂亮。
她一笑置之,也没放在心上。
揽月面容温婉,看着竟比熊婉儿还要温柔,而且是那种浸透了岁月的柔和。
不得不说很是能让人放松紧绷的心,愿意定下心来与之交谈。
景太后这些日子和揽月相处,也是发现了她的变化,她派人去查,并无结果。
定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也罢,成长总归是好事,她下不了手,别人促使成了也行。
人若是一直年少轻狂,是要为之付出代价的。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
景太后的笑容很和蔼,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老人,是真正能体味到其中的滋味的。
“你呀!料子放在我这里也不用,给你不是正好?”
不用便宜别人。
揽月感觉眼中酸涩,强忍了下去,面上依旧是笑着的,看不出一点异样。
“那,再好不过了!”
景太后也是哈哈大笑:“你这个臭丫头!”
祖孙二人说着话,很是欢快,没有一点距离和陌生。
常嬷嬷带来了那些料子,果真是好看极了。不光是做工精湛细致,连一些极容易忽视的地方都力求精美,加上颜色虽偏淡,但华贵程度是那些繁丽的服饰所比不了的。
光布料,都是千金难求啊!
而这些,景太后都给了揽月,可见她对揽月的关爱。
大手笔,丝毫不吝啬,而且是真心真意的。光这份情,已是极为难得了。
揽月不愿意让景太后多劳累,之后老人家便去休息了。
秋华在外面听到里面传出的笑声,面上一片着急,不停在门口旁走来走去。
进去吧,又怕打扰太后娘娘和公主,不进去,这事可关系到三皇子,这事公主很重视的。
秋华一抬头,正下定决心要进去,赶上揽月出来了。
揽月神情自若,见秋华急成这般,料想是有事了。
“一边走一边说。”她说。
秋华的话如吐豆子一般倒出来,急急得不行:“公主,三皇子和人下了赌注,现大家都在看热闹呢!”
下赌注?
“你从头说来,慢慢说。”
“这不,奴婢一直关注着三皇子的动静,殿下最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银灵宫,时常和二公主呆在一起。殿下今天又是照例去一趟,可是他看见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接着就是二公主大哭说褚大人玷污了她的名誉。无人作证时三皇子站出来说他看见了,证明了确有其事。”
“但大家都不相信,三皇子便赌气说,要是褚文琢不对二公主负责,他就把这事告诉国君。”
揽月停下,眼中闪过冷芒:“他拿什么做赌注?”她听出了重点。
金银珠宝?
若真是如此,秋华或许不会这样着急了。
那肯定是很重要的。
“殿下说若是褚大人敢不负责,他就把翰师父让出去。”秋华几乎不敢看公主的脸色。
这般愚蠢的行为,殿下也做出来了,怒其不争啊!
揽月转身继续走,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该早记起这件事的,若是早些行动,也不会落到这般被动的局面。
翰文理是国学的大儒,学富五车,赫赫有名。
但是他不慕名利,只顾专心做文章,在教导了最后一批学子后,便隐居山林了。可是他为什么又来教导熊瑞瑾,这所有人都不知道。
而且,如今怕是没有人知道翰文理的真实身份。
究竟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想抢走这个隐姓埋名的大儒?
“公主,这个和殿下打赌的人,是昭公子。”秋华说。
昭延,昭敏华之子,容貌俊美,风流俊雅,很受姑娘家们的欢迎。
而且风评颇好,又有才华,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第52章 提前下手
揽月如今对于衣饰已不太在意。
她也曾被人夸奖过,虽然人少,但是真心的。她犹记得,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长得漂亮。
她一笑置之,没放在心上。
揽月面容温婉,看着竟比熊婉儿还要温柔,而且是那种浸透了岁月的柔和,进入到骨子里的沉淀。
不得不说这种面貌能让人放松,看着没有威胁。
景太后这些日子和揽月相处,也是发现了她的变化,她派人去查,并无结果。
定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也罢,成长总归是好事,她下不了手,别人促使成了也行。
人若是一直年少轻狂,是要为之付出代价的。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
景太后的笑容很和蔼,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老人,是真正能体味到其中的滋味的。
“你呀!料子放在我这里也不用,给你不是正好?”
不用便宜别人。
揽月感觉眼中酸涩,强忍了下去,面上依旧是笑着的,看不出一点异样。
“那,再好不过了!”
景太后也是哈哈大笑:“你这个臭丫头!”
祖孙二人说着话,很是欢快,没有一点距离和陌生。
常嬷嬷带来了那些料子,果真是好看极了。不光是做工精湛细致,连一些极容易忽视的地方都力求精美,加上颜色虽偏淡,但华贵程度是那些繁丽的服饰所比不了的。
光布料,都是千金难求啊!
而这些,景太后都给了揽月,可见她对揽月的关爱。
大手笔,丝毫不吝啬,而且是真心真意的。光这份情,已是极为难得了。
揽月不愿意让景太后多劳累,之后老人家便去休息了。
秋华在外面听到里面传出的笑声,面上一片着急,不停在门口旁走来走去。
进去吧,又怕打扰太后娘娘和公主,不进去,这事可关系到三皇子,这事公主很重视的。
秋华一抬头,正下定决心要进去,赶上揽月出来了。
揽月神情自若,见秋华急成这般,料想是有事了。
“一边走一边说。”她说。
秋华的话如吐豆子一般倒出来,急急得不行:“公主,三皇子和人下了赌注,现大家都在看热闹呢!”
下赌注?
“你从头说来,慢慢说。”
“这不,奴婢一直关注着三皇子的动静,殿下最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银灵宫,时常和二公主呆在一起。殿下今天又是照例去一趟,可是他看见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接着就是二公主大哭说褚大人玷污了她的名誉。无人作证时三皇子站出来说他看见了,证明了确有其事。”
“但大家都不相信,三皇子便赌气说,要是褚文琢不对二公主负责,他就把这事告诉国君。”
揽月停下,眼中闪过冷芒:“他拿什么做赌注?”她听出了重点。
金银珠宝?
若真是如此,秋华或许不会这样着急了。
那肯定是很重要的。
“殿下跟人下赌,说若是褚大人敢不负责,他就把翰师父让出去。”秋华几乎不敢看公主的脸色。
这般愚蠢的行为,殿下也做出来了,怒其不争啊!
揽月转身继续走,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该早记起这件事的,若是早些行动,也不会落到这般被动的局面。
翰文理是国学的大儒,学富五车,赫赫有名。
但是他不慕名利,专心做文章,在教导了最后一批学子后,便隐居山林了。可是他为什么又来教导熊瑞瑾,这所有人都不知道。
而且,如今怕是没有人知道翰文理的真实身份。
究竟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想抢走这个隐姓埋名的大儒?
“公主,这个和殿下打赌的人,是昭公子。”秋华说。
昭延,昭敏华之子,容貌俊美,风流俊雅,很受姑娘家们的欢迎。
而且风评颇好,又有才华,前途不可限量。
熊佳璇有意于褚文琢,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即使是她几次暗示了,褚文琢也假装不懂。
这哪里不是没有理会,分明是不想跟熊佳璇扯上关系。虽然熊佳璇比揽月长得好看,但在褚文琢这种不会领略风情的人看来,两人都是一样。
褚氏虽落魄,但还不至于让他赌上终身大事来搭桥。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以前的揽月对褚文琢有多关注,现在她就有多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风骨铮铮,自信十足。
他不会是一个想依靠女人上位的人。
是的,只是单纯不想而已。
没有人能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心。
熊佳璇也不例外,即使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而褚文琢,怕就是被熊佳璇骗去的,虽然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段。
后宫的女人,即使蠢,也是很可怕的。
她们的手段层出不穷。
马车加速向前驶去,外面的风景匆匆而过。
雕瓦琉璃,凤飞九天。
揽月放下帘子,手心攥紧,心中止不住的慌乱。
她们最好别做的太过分了。
昭延,她记住他了。
秋华不经意间看见公主的脸色,虽欺霜赛雪,端的是一副好皮相,但脸色紧绷,唇线抿着,眼中不断翻滚起来的波浪可知道她现在很生气了。
马车内的氛围一时达到了最低点。
夏风也不敢说话,只吩咐外面的人快些。
外面驾车的车夫忙抽了一鞭子,马儿受痛,跑得更快了。
宫人们见到一辆马车飞快跑过,还没来回神看清,却已消失不见。
银灵宫此时算是热闹。
熊佳璇红着眼,堵在褚文琢面前,她的衣裳略微凌乱,金钗斜飞,加上委屈巴巴的神情,看着就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而且是,那种方面的。
女人名节有多重要?
在这地方,和性命差不多。
熊佳璇不信她不成功,本来她把握很小,那成想有熊瑞瑾这个笨蛋助力,她没想到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她让熊瑞瑾去给褚文琢送了一封信。
上面写着熊揽月在银灵宫被男人看了身子,现在要寻死,让褚文琢过来一趟。
她只是抱着赌赌的心态,褚文琢却真的过来了。
熊瑞瑾听话,在外面不进去。
褚文琢沿着宫人的指引去时,屋里熊佳璇正退了衣裳,露出光洁的后背等着他。
到了门口,宫人催促越发急了。看到宫女脸色的着急,褚文琢才回过神来,回味这一路的不对劲。
银灵宫一路畅通无阻,但这是二公主的宫殿,对于注重礼节的公主来说,也太顺利了些。
而且三公主出事,理论上不该到他出头。他虽是三公主的护卫,可如今三公主除了吩咐训练宫婢的事情,其余事情从未找过他。
而且,这种事情真的牵扯到他身上,他可怎么办?
褚文琢听说揽月出事,便急急过来了,现在突然反应过来,心中一滞,内心不由得慌乱了几分。
他为何要过来,为了三公主?
褚文琢觉得自己实在荒唐。
第53章 一点不怕
褚文琢这厢想着,心中已是不太自在,况又认为自己举止过于怪奇怪,在宫女灼灼的目光下,不由自主退了几步。
他离房门远了几步。
里面,熊佳璇背部对着门口,长发垂下。
宫婢催着褚文琢进去,奈何他不进,反而还要退去。
她顾不上礼数,猛地在后面一推,褚文琢撞到了门上,虚掩着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熊佳璇心中欢喜,慢慢转过身去。
褚文琢脚尖一点,已经退到了两丈以外。
熊佳璇脸色一白,迅速把衣裳披好,立刻跑到了褚文琢面前。
一时之间,门口站着许多宫婢,拦住了去路。
褚文琢眉眼冷得似十二月里的飞雪,眼下的情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三公主,他倒是觉着在意料之内,只是这二公主,她究竟想干什么!
方才他闪得快,什么也没看到,可是现在看着熊佳璇松垮着衣衫,心中怒火众生。
这时熊瑞瑾跑了进来,在褚文琢面前质问:“你对我二皇姐做了什么?”
只是有宫人让他进来。
熊瑞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二皇姐,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肯定被他欺负了。
熊瑞瑾虽说对褚文琢有一些好印象,但很明显,熊佳璇在他心中的位置更重要。
褚文琢冷声:“三皇子,请您慎言。”
他会武功,手心紧紧地握拳,眉宇之间有愤愤不平之气,整个人犹如一座雪山,散发着寒气。
褚文琢没想到他竟然中计了!
熊瑞瑾害怕,到了熊佳璇身边,小手颤着想去抓着她的手:“二皇姐,是不是他欺负了你?”
熊佳璇轻握着熊瑞瑾,整个身子抖了抖,帕子遮住了红红的眼睛:“我,我……”
她抽泣着只说着我,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文红说:“殿下,公主是受委屈了。”
熊瑞瑾更加确认了。
偏生昭延这时候进来了,熊佳璇因要布置这事,这里暂时没有多少宫人,拦着褚文琢的,都是她的心腹。
因此昭延一路顺利进来了,他摇着扇子,脸上挂着笑容,在一边看了一出好戏。
“褚兄,你这可是有福气了。”昭延说。
褚文琢不说话,拳头几乎要攥出血了。
昭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美人恩哪,终究是难过美人关啊!”
他今天本无意,却不想见到这一幕。
昭延抬了眼去看熊佳璇。
熊佳璇颤着身子,低声抽泣,双肩细细地抖动,衣裳凌乱,越发显得身子单薄可怜。
真是一出好戏,他这堂妹,手段精彩。连一向谨慎的褚文琢,都中了她的计。
褚文琢不动声色避开昭延:“昭兄慎言。”
他虽是气极了,但还是强压着。
这里不是他能说话的地方。
一下子僵持着。
昭延摆着扇子,指着围着的宫婢:“人多嘴杂,二公主何不把人遣下?”
熊佳璇犹豫了一会儿,让人退下了,只留了她贴身宫婢文红文金二人。
昭延来了,应该能帮她一把。
宫婢都走了,余下几人。
熊瑞瑾受不住昭延的激将法,便与他打了赌。
这赌注是昭延引着熊瑞瑾说出来的。
褚文琢自身难保,只顾缄言不语。
他警惕看着昭延和熊佳璇。
这二人设计害他!
昭延对上褚文琢的眼神,忙说:“褚兄明鉴,我可真与这事无干系,来银灵宫也只是受家母所托,给二公主带几句话。”
他说的真心实意,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褚文琢道:“二公主,您自己衣衫不整,借口引臣前来,无非是想败坏臣的名声。臣一清二白,两袖清风,不堪您惦记。望您日后注重妇容妇德,勿忘礼义廉耻!”
熊佳璇哭着说:“可是你看到了我的身子,你便是夺了我的清白,你不想负责,还说这些话来羞辱我!”
文红扶着熊佳璇,哀求似的说:“褚大人,大丈夫敢作敢当,您既已做下,为何不承认呢?”
三个女人说个不停,还有熊瑞瑾在一边助力,昭延在看好戏。
褚文琢觉得今日有些插翅难飞了。
他没算到自己有今天。
他倒是无所谓,可家中还有双亲,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连累他们的。
熊佳璇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卑鄙!
花容月貌又怎样,还不如二公主来!
褚文琢心中一顿,有几分茫然,为何总想到熊揽月?
“褚大人,我叫你来银灵宫可是有正事,不是让你来和二皇姐说笑的。”声音清脆如清晨的鸟雀,又似滴滴山泉落下,打在石盘上,回响在山林。
揽月笑着走来,一身从容。
她站在了褚文琢旁,嗓音带了几分生气:“褚大人,你还不走?”
“站住!”熊佳璇呵斥,而后对着一脸惊诧的昭延和目无表情的褚文琢,她才反应过来,声音变得柔和。
“三皇妹,此事与你无关,你远远的就好,不然你也说不清了!”
熊瑞瑾看看熊佳璇,看看揽月,最终说:“三姐,是褚大人犯了错,你误会二皇姐了。”
他在为熊佳璇说情!
揽月转眼看向熊瑞瑾,淡淡说:“小孩子家家的,跟着女人掺和什么!夏风,先送三殿下回去。”
“三姐,我不走,我还和他打赌了呢,我不走,二皇姐的事不能这样算了!”熊瑞瑾挣扎着。
“是吗,昭大少爷,不知我弟弟和你下了什么赌,我来接盘如何?”揽月冷笑,冷哼了一声,眼中不屑更盛。
昭延笑道:“没什么,三公主多心了,我与殿下说着玩呢。”
熊瑞瑾不肯罢休:“我不玩!”
夏风抱着熊瑞瑾下去了,他的叫喊声渐渐远去。
熊佳璇道:“三皇妹,瑞瑾也走了,你……”
她怎么还不走!
揽月笑道:“二皇姐,我不是说了吗?褚大人,我也要带走!”
“褚大人和我的事,我早已与父君说了。日后就算是驸马,他也是我的人。你今日用尽手段勾引自己的妹夫,可觉得羞耻?就算是树,也要皮的,你难道不要?传扬出去,太子哥哥的脸往哪里放?艾妃娘娘又如何?”
“你若是不惧怕流言蜚语,皇妹也与你耗上一耗!”
揽月微微笑着,看着熊佳璇的脸色慢慢变了。
她一身赤条条,当然无所畏惧。可熊佳璇不同,她有个做太子的哥哥,还有个宠妃母亲。
名声这东西,熊佳璇不得不在乎。
第54章 举手之劳
在场的人都止不住惊讶,三公主,竟然和褚侍卫……
原本还以为褚侍卫是来保护三公主的,身份仅仅作为侍卫而已。
后面观楚君的言行,又有要招褚文琢为驸马之意。
可大家也只是心里猜想,没有肯定的答案,但是揽月如今这般说,那……
其中最惊讶的怕就是褚文琢了,他今日受的惊吓不止一两点想。但是三公主,似乎不太像。
最生气的是熊佳璇。
昭延也只是惊讶,但很快收了起来,笑着看揽月。
他只是来看戏的。
熊佳璇看着揽月的眼似有熊熊怒火在烧,几乎能把人烧伤,一向隐忍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了愤恨和嫉妒。
是的,她嫉妒,嫉妒熊揽月能和褚文琢在一起。都是父君的女儿,为何要单独对熊揽月这般好?
况且自己处处强过熊揽月!
熊佳璇长长的指甲扣进了肉里,手上的疼痛不能疏解半分气恼。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
“三皇妹,你怎么说糊涂话呢?要真有这事,我怎会不知道?”
揽月笑:“所谓好事不出门,二皇姐不知道也不稀奇。现在知道了,那我带人走了,我想,总有比褚侍卫更优秀的男子在等着二皇姐,二皇姐又貌美如花,急什么呢?”
熊佳璇勉强扯出笑容:“三皇妹,你不知道刚刚……”
“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是吗二公主?”昭延突然说,他摆着扇子,依旧是笑眯眯的。
熊佳璇脸色一僵,心里头那些不情愿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啧啧,当真是对褚文琢一片痴心啊。
揽月心里想着,听了昭延的话,便道:“如此最好不过,二皇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揽月转身,裙摆甩了个漂亮的弧度,褚文琢跟在她后面,眼中含着不解。
难道楚君真的这样说了?
熊佳璇心有不甘,欲追上去,被斜出来的手给阻挡了。
“二公主,娘娘让我来看一下,您似乎身子有些不适,要休息一下。”昭延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熊佳璇转身跑了进去。
昭延目露无奈,痴心女子负心汉,不对,是无情郎。
这天这戏,精彩。
方才若不是他拦着,熊佳璇就要失控了。
她是太子的哥哥,名声不能毁掉。
昭延眼底暗沉,嘴角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只留意味深长。
女子衣裙飘飞,身姿纤细,腰肢袅娜。
行走间若蹁跹彩蝶,青丝三千,顺背而下,如一帘从山顶落地的瀑布。
揽月不急不慢走着。
秋华夏风随后,最后是褚文琢。
银灵宫的南面就是揽月宫,虽相邻着,但这距离不近。
清风徐来,沿路花儿摇摆,柳条晃荡。
褚文琢本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三公主说的事情,他也不愿意接受。
可是,方才她替他解围了,他要是直接出口,定会伤了她。
揽月的脚步放缓了一些,而后是站着不动等待褚文琢。
他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揽月便叫道:“褚大人。”
褚文琢道:“臣在。”他不得已走近了些,两人顿时离得极近。
揽月顿了下,看向秋华。
秋华和夏风识趣地便跟在最后。
“三公主有何吩咐?”他说,不自觉的紧张。
褚文琢生怕揽月说出些和熊佳璇类似的话来。
他受不住。
揽月微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今日和二皇姐说的话都是假的,不得已而为之,骗骗她而已。”
她就想吓唬一下熊佳璇,看她镇定不了,露出尾巴来。
褚文琢道:“您不该赌上自己。”
虽然他骑虎难下,但也不愿揽月用闺名来救他。
她终究是女子。
揽月不以为然,说道:“褚大人,我在宫中的形象一向如此,并不是因为你。今天也只是顺手为之,你不用放心上。”
“若是实在感激,就帮我好好训练宫女吧!”
褚文琢哑口无言,想说的话被堵住了。
三公主,的确是张扬跋扈的形象,别人也不敢惹她。虽说今日的事情和她有关,但只要她自己否认,也没人敢再多嘴。
虽说是这个道理,但褚文琢总认为是他亏欠了她。
褚文琢微微弯腰,恭敬道:“臣感激公主的恩情,不敢忘记,臣一定不负公主所托!”
揽月看他是个明白人,也不多说,只点点头,说了两句客气话便上了马车。
车轱辘急速转着向前而去,马车渐渐变小。
褚文琢长吐一口气,放下行礼的双手,转身而走。
深红色的宫墙上有落日的余晖,似乎更加斑斓。
第55章 姐弟谈话
马车上,揽月端坐着,旁边的熊瑞瑾一副拘谨,黑漆漆的眼睛偷看了她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
揽月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熊瑞瑾忍不住了,开口:“三姐,你怎么能那样对待二皇姐呢?明明是褚文琢对她无理,你还帮着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熊瑞瑾小脸露出不平之色,振振有词。
他觉得三姐对二皇姐一点也不好,。
在三姐对他不好的时候,只有二皇姐会对他好,经常和他玩。
虽然现在三姐对他好了很多,是他的亲姐姐,但也不能那样对待二皇姐呀!
二皇姐那样一个柔软善良的人,怎么受得住呢?
他现在很担心。
揽月伸出手去摸他的头,才碰到就被他避开了,她便收回来,双手叠放着。
“我这是在帮二皇姐。”她说。
熊瑞瑾偏头,很不开心:“你没有!”
“二皇姐美丽、骄傲,是我们楚国的公主,身份尊贵。褚文琢一个小小的侍卫,又怎么配得上她呢?我这是为她好!”揽月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信,你,你是嫉妒二皇姐,想拆散她和褚文琢吧!”熊瑞瑾鼓着脸颊,显然还为熊佳璇气着。
他知道三姐也喜欢褚文琢,可是二皇姐先喜欢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三姐这样蛮横不讲理,受委屈的只能是二皇姐!
三姐和二皇姐都是姐妹,不应该和平相处吗?
熊瑞瑾不善于掩藏心事,心中想的全在脸上显现出来。
揽月微微摇头,放缓了声音:“若是褚侍卫和二皇姐两情相悦,又有父君的同意,我自然不会阻拦。可是,二皇姐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人,不能由褚侍卫败坏了名声,要是我就无所谓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褚侍卫功未成名未就,他有什么资格做二皇姐的驸马呢?”
熊瑞瑾想了一会儿,发现三姐说的很是有理。
褚文琢再优秀,家族落魄,注定没有大出息。
二皇姐若是跟了这样一个人,日后还要养活一个男人,想想也凄惨。
还是三姐说的对。
熊瑞瑾转着黑黑的眼珠,顿时想明白了,突然觉得他对三姐的语气不太好。
他方才还是嚣张的,现在一下子萎了下来。
“三姐,我担心二皇姐,方才说了些重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低了脑袋说。
他有些愧疚,他太冲动了,怎么能对三姐这样呢?
揽月这回伸手去摸他的头顶,他没有拒绝。
他承认错误的样子像一只小松鼠,怪可爱的。
揽月笑了一下:“好!”
熊瑞瑾抬头,想不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
“不过,你以后叫我姐姐,只能叫我一个人,这个要求可以吗?”揽月说。
熊瑞瑾以前也是叫她姐姐的,但后面她太冷淡了,也不允许他这样亲密叫她,他就总叫三姐。
即使这样,以前的揽月还是很嫌弃他,几乎恨不得他消失在眼前。
但现在,揽月对熊瑞瑾有的只是亏欠,她这个弟弟,一直都很可爱,心地善良,她要好好引导他。
熊瑞瑾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三姐不是不喜欢他那样叫吗?怎么又改口了?
好半天他才说:“你不会生气?”
揽月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软软的,她笑着道:“我要是生气,就是小狗。你看怎么样?”
熊瑞瑾想躲开揽月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脸,他坐离她远了一些,耳朵微红。
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可以,不过以后你不要乱摸我,给别人看见,不好!”他一本正经地说,像个小大人一样。
揽月笑着答应。
把熊瑞瑾送回他的宫殿,揽月才返身回去。
熊瑞瑾走后,揽月的笑容收了起来,脸色如常。
秋华道:“公主,您不把殿下接过来一起住吗?殿下常常去寻二公主,终归是不好。”
公主如果把殿下放在身边,二公主也寻不了空子。
揽月看着前方,说:“秋华,我保护不了他一辈子。”
后面的路,熊瑞瑾要自己走。在这之前,他要学会慢慢长大。
秋华叹气:“您用心良苦,希望殿下能体会到。”
“他那么聪明,肯定会的。”揽月说。
前世的熊瑞瑾长大后,也没有长歪,明辨是非,是一个大好男儿。
所以揽月相信他会知道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第56章 嫉妒羡慕
昭延从银灵宫出来,又特地再去了一趟芷萝宫,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艾妃,艾妃恨铁不成钢,昭延走后,她派了贴身宫女去银灵宫,让熊佳璇适可而止。
虽说是她的女儿,从她肚子里出来,但是也不能坏了大计。
太子的妹妹,不能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的未来,是要靠儿子的,至于女儿,保着她一世荣华就不错了,还敢奢想一些其它的?
阴南的灾情,却似乎没有得到解决。
揽月让夏风去打探消息,得知了一些事情越发严重后,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明明记得季三去了之后,采取极为果断的方式,很快就解决了灾情大面积的扩散。
可是现在,似乎还没有得到遏制?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揽月抚着头,一时之间很是想不通。
她用手撑着下巴,白嫩脸上的肉挤着,没有了素日的端庄自持,多了些小姑娘家的可爱,她兀自出神,半点也没察觉。
秋华端了鸡汤过来,放在桌上,盖子打开,香喷喷的味道随着蔓延开。
待把东西用玉碗装好,发现公主还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出神。
公主最近饭量长了许多,在吃食上,也没以前对自己那么苛刻,可以说是没有顾忌。
才两个月不到,就长了许多肉,以前是骨感般的身子,弱不禁风,现在虽丰满了一些,却更加好看了。
辛芷宫的厨子做的美食很得揽月喜爱,这不,秋华忙不迭拿了东西来,却不见揽月来,一时有些不适应。
在这方面,公主可是很积极的。
“公主,鸡汤备好了,您现在要用吗?”秋华走到旁边说。
揽月想着一些事情,没发现秋华,直到她出声了才回神。
她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眼神一亮。
“用的,用的。”她说。
秋华暗自好笑,把东西备好。
窗户边又一阵凉风吹进来。
这里风大,有些凉快,揽月没闻到香味也正常。
她心情不好,可不影响胃口,吃了两碗才罢手。
肚子撑了起来,不免又要出去走走。
“太后娘娘还在歇着,咱们要不去花园里走走?”夏风提议,眼眸亮亮的,显然她也想去。
辛芷宫旁边有大花园,正值花季,花香四溢,争奇斗艳。
揽月想了想,本不太想去的,但是这辛芷宫她也走遍了,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加上心情烦闷,走走也好。
揽月上了马车,让夏风跟着,秋华留在宫中。
不一会儿就到了,揽月在夏风的搀扶下走出,一阵不浓不淡的花香袭来,从中穿过,闻不出是什么花。
夏风冲出去叫道:“公主,这味道真好闻,咱们可以采些回去,放在屋子里,别提多好看了。”
她提着裙子跑了一下又回过头来扶揽月,脸上表情讪讪:“公主,奴婢知错了。”
夏风的性子活泼,这里也没有人,揽月便也由着她了。
“咱们出来玩的,不用拘束。”
得了准话,夏风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公主您真是好!”她说。
揽月也笑,她望着脚底下清澈见底的流水,里面还有几尾淡红色的鱼儿在游动,恣意欢快。
夏风在一边大呼小叫,揽月慢慢踱步,夏风看了眼揽月,也收了声音,但脸上的欢喜藏不住。
与揽月比起来,夏风才是真正的小姑娘。
主仆二人,一路深入花径。
石山流水,柳荫花艳。
第57章 花园一景
这时节实在好,天气不是很热也不是很冷,又是花季,赤色楚宫里各处愈发鲜艳夺目了。
宫人衣鬓飞,细腰婉约行。
揽月随意走走,没有目的。夏风专奔着颜色鲜红又好看的花儿去。
日落西山,加上清风徐徐,倒也舒爽。
突闻水声潺潺,击拍青石,似玉珠落在玉盘上,清脆悦耳。
一转身,便看到流水从高处而下,哗哗地落到一块极大的石头上。底下是流水形成的潭子,幽幽水草阴影中,有各色的鱼儿在动。
水边凉快,旁边立有一亭子,布置精巧,墨绿色的屋檐,融入了这一草一木之中。
带着夏风去里面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揽月拿着绿色的孔雀羽圆扇,一下一下扇风。
不远处有女儿家的欢笑声传来,仿佛是料到这里没有人,便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偏偏这亭子后面种了一些嫩绿摇摆的细竹,遮住了这边的视线,但从亭子里看去,却能一览无余。
揽月还坐着,手里拿了一支摇曳的花枝,夏风已经探头去看。
外面说话的是两个年轻宫婢,身上都穿着桃红色的宫裙,手臂上各挎了一个花篮,显然是采花的宫婢。
宫中的娘娘都有份例的胭脂水粉,但有的不满足,叫了宫人摘花来制胭脂的也是有的。
单说艾妃,作为得宠的宫妃,手段极多,在自身装扮上毫不疏忽,每一样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夏风嘟嘴道:“公主,您看看这些人,甚是倨傲。艾妃娘娘得宠,她们也渐渐目中无人!”
太子,艾妃,这两个人代表了宫中的两方势力,可谓是两方独大。
夏风只记得,芷萝宫里的人给她的白眼。
可不就是狗仗人势吗!
夏风对芷萝宫里的人没有好印象,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宫婢,更重要的是二公主熊佳璇,和揽月是死对头。
熊佳璇时常讨好熊瑞瑾,想用此对付揽月。
夏风心事都写在脸上,显然是个藏不住事情的。
揽月摇扇而笑,站起身子瞧了眼。
说话的宫婢是芷萝宫里的,想来是出来为艾妃采花。艾妃喜花,常常采花用在脸上,特别注重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两宫婢采了各色的花瓣,满满两篮子,才袅袅娜娜离开,
揽月坐回来,夏风还踮脚望。
“夏风。”
“公主,您叫奴婢?”夏风忙收回视线。
揽月把腿上的裙子放好,道:“闲着无事,你也去采些花吧。”
“回去可以做胭脂。”她又说。
夏风本想着公主一个人在这里不好,但公主说的也有理,艾妃都做,她们也应该多做一点!
不然芷萝宫里的人小瞧了她们!
揽月虽然不是这样想,但也不打算点明白,她不过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遂把夏风支走。
这百花园虽然离南门近了些,但她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什么怕的!
“公主,您自己小心一些,有事大声唤奴婢!”夏风临走时还不忘记嘱咐,如老妈子一般。
揽月笑着点头,小丫鬟难得忠心,还以为她是随意任人欺负的。
夏风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也不敢离得太远,手挎着花篮,一片片花瓣落在篮子里。
揽月悠悠站起,望着四处,触目都是五彩缤纷的鲜花,看着极美。
第58章 不太对劲
百花园名副其实,里面有各种花儿,都是花匠精心种植。有些花可以采,但是有一些很是奇珍的就不能了。
太阳落了下去,暑气渐消,亭子里凉风习习。
揽月手执圆扇,迈步走下去。
裙尾摇摆,身姿如弱柳扶风,穿梭着花丛中,漫步而行,花树高而浓密,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一处的花枝下隐藏着两个身影。
“娘娘说,把这个东西放在里面,准起作用。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我不行!这几日公主管得严格,没有机会下手。”
“你,你不想你自己,也不替你家人想想?”一紫色宫裙女子把东西塞进了青色宫裙女子手中,语气恶狠狠的,“跟你说,要是这次还失败,你等着娘娘问罪!”
青色宫裙的女子低了头,想到后果也是一阵颤抖,忙哀求:“我知道了,还望姐姐在娘娘面前多为我说些好话。”
“行了,这些小事我会帮你,但是这桩事,是要靠你自己的,若是不成,你自己也知道后果!”
“嗯,多谢姐姐!”
那紫色宫裙女子四处看了看,忙不迭走了。留下的宫女抖着手把东西藏在小衣中,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才跟着离开。
揽月一路走来,也没看见人,心情更好了几分。
前方一个宫女走来,问了声三公主好,揽月看了眼她的花篮,里面没有多少花。她点点头,径直向前去。
这宫女像是芷萝宫里的木雨,艾妃的贴身宫婢?
揽月回头去看,人已经不见了,她蹙眉凝思,方才已经有了芷萝宫的人来了采花,这大宫女怎么也来了?
艾妃当真是恃宠而骄,难道还想把百花园里的花给采净了才罢休?
怪不得夏风看不惯了。
“公主,公主,您在哪儿啊?”夏风在另一边着急的喊着,一脸慌乱。
她回来时亭子里没有人,但天色渐黑,她又担心。
揽月听到夏风的喊声,止住了向前的脚步,转身朝后回去。
这丫头,一惊一乍的。
夏风把花篮放下,又喊了几声,园子里的鸟儿都被惊走了。
揽月无可奈何从一处花径出来:“我在这里。”
夏风忙到了揽月身边,一下查看:“您没事吧?”
“四处走走,无事,花采好了?那就回去吧?”
“好。”夏风去提着花篮,跟在揽月后面。
天慢慢黑了,宫城挂着红色的大灯笼,幽幽暗暗之中红色透亮,点缀了角落各处,连着泛着红霞的天际,仿佛一块上好的锦缎。
“公主,您看那宫女,好像是宫里的?”夏风探着脑袋往外看,回头来对着揽月说。
“我宫中的?”揽月问,难道揽月宫里有人也来采花?
她都不在宫中。
“不是不是,是辛芷宫的。”夏风忙说。
揽月弯了腰身去看,夏风避开。
一个青色宫裙的宫女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花快步走着。
“你认得她?”
“不认识,咱们住在辛芷宫,奴婢遇到过好些回。不过太后娘娘似乎不需要采花做胭脂啊,她来采花,难道是想着自己用?下人不是不能擅自采花的吗?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夏风一连串说出许多话。
第59章 有些怀疑
辛芷宫有景太后住,加上揽月,只有两个主子。去采新鲜花儿来制胭脂这事景太后早已没有了兴致。就连揽月都不太去。
宫婢平常会在清晨去摘一些回来装扮屋子,但也是极少的,辛芷宫里的花很多,寻常的装扮足以。
那这宫婢去百花园作甚?
夏风嘀嘀咕咕说着,无意间入了揽月的耳中。
回到了辛芷宫,景太后已经醒来,在常嬷嬷的搀扶下四处走走。
揽月让夏风盯着那采花的宫婢,她则去见景太后。
景太后面色很好,正和常嬷嬷说说笑笑的。
揽月一袭淡蓝色宫装,琉璃珠佩,走动之间叮当响起。
景太后一眼望见了那娇俏人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去哪儿皮了?我起了也没看见人!”
她佯装生气,只是那眼睛却透露出一股慈爱来。
揽月笑着迎上去,亲自扶着景太后:“皇祖母冤枉我了,我方才去后面的百花园采花,就是为了给屋子里增添色彩。”
景太后大笑,回头对常嬷嬷说:“你看,调皮还满口胡言,我竟不知她什么时候这般伶牙俐齿了!”
“您不知道的可还多着呢!”揽月又说道。
常嬷嬷笑着说:“娘娘,公主一向伶俐,可不是现在才聪明。”
她这话虽说的不是事实,却说到了景太后心坎了,景太后笑着看揽月。
揽月拿了一支红色艳丽的花儿放在了景太后的发髻中,常嬷嬷按吩咐拿了镜子来给景太后看,景太后一时笑着直不起腰来,却也没把花取下来。
“皇祖母,阿月想给您做一些胭脂,去摘一些新鲜的花儿,您看好不好?”揽月拉着景太后的胳膊撒娇,语气放软,娇娇软软的极是惹人怜爱。
景太后哭笑不得,忙按住了她,应道:“我这个老太婆用那种东西做什么,人老了用不着了。你去采花来自己做,我这里有好的方子,保管比别人的好上几倍!”
她年轻时也喜欢装点容貌,如制胭脂这般的方子只多不少,如今没用了,留给揽月倒是极好的。
也不会浪费了她那时耐心收集起来了的心血。
揽月问道:“那皇祖母可曾吩咐宫婢去百花园采花?要是不曾,这事以后就让阿月去做吧!”
景太后扶了扶头上的红花,笑道:“她们若是乐意那自己去摘一些也可以的,我就不用了,你要是真闲得慌,自己去就行,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宫中又没有规定,大姑娘不能去摘花?”
听了景太后的揶揄,揽月不禁脸红了些:“皇祖母,您说些什么呢?我是为你采花,可不是为单为我自己!”
“好好好,是我这个老婆子喜欢红花。”景太后笑着说。
揽月扶着她不应声了,说上一句有十句等着,自己可不是对手。
不过认输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揽月没再说话,景太后又道:“瑞瑾这些日子怎么不过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听说和佳璇走得近,你这个亲姐姐可不称职,没见你关心人家。”
揽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
景太后接着道:“他年纪小,不懂事,你要多包涵些。毕竟是你亲弟弟,以后还要相互依靠的。”
曹皇后是揽月生母,可母女关系淡泊,就算肯护着揽月也照顾不了一辈子。熊瑞瑾是揽月的亲弟弟,能依靠一世的。
偏生姐弟两的关系差,这让景太后有些担心。
弟弟和夫婿相同,都是要靠得住才好。
熊瑞瑾是揽月心中一处软肋,她自觉亏欠他的有很多,加上景太后的事情,一时忙不过来。
但是她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他的事她都留意着。
“皇祖母,您说的话我都知道,瑞瑾年纪小,我现在慢慢和他相处,这事不急。”
景太后点点头,这事她也帮不了,唯有靠揽月自己。
幸好她也懂事了,自己也放心了许多。
用了晚膳后,揽月回了偏殿沐浴。
夏风把衣裳放在一边:“公主,那宫女唤作冷烟,是辛芷宫的老宫女了,进宫已有四五年,本本分分,从未出错。听她们说,她最喜欢去百花园采花,制成胭脂给太后娘娘,因此很得娘娘赏识,久而久之,便特例让她去百花园摘花。”
“不过娘娘如今不用胭脂,那些胭脂冷烟都拿了送人,她在辛芷宫的人缘可好了!”夏风倒豆子似的说。
“但是奴婢看她古古怪怪的,采花也都是傍晚去,天都快黑了,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清晨的花沾着露珠,好看又新鲜。晚间的花儿被太阳都晒干了,哪里还好看多少?
秋华帮着揽月穿上衣裳,夏风在一边不停的说话,几乎把冷烟的生平都翻出来了。
“公主,这冷烟有什么奇怪之处吗?”秋华收了脏衣服,忍不住问。
“就是觉得她古怪,你和夏风多多注意她。”揽月没解释。
她今天在百花园中遇见了芷萝宫的宫婢,后又是辛芷宫的,看似没有什么不对,但一前一后,难免有些奇怪。
若是二者有联系,那就是对景太后有不轨之心,她不得不小心。
艾妃看着娇娇弱弱,但手中的人命可不少,又有手段,很值得怀疑。
夏风和秋华应下。
夜幕渐深,唯有宫中的琉璃红灯还焕发着光彩。
宫人穿行在夜色之间。
辛芷宫的烛光一一熄灭。
芷萝宫依旧亮着,木辛为艾妃梳着长长的头发,木雪拿着花膏轻轻抹在艾妃的脸上,伴随着清凉的触感,淡淡的花香散播开来。
“事情都吩咐好了?”艾妃闭着眼睛说。
正在给宫装点熏香的木雨朝着艾妃的方向道:“奴婢已经交代了,想她也不敢轻视!”
家里有人还在她们手上,她连寻死也不敢。
艾妃冷笑道:“那就好,让她不要着急,寻了最好的时机动手,务必要一击即中,不得有失!”
“奴婢会告诉她的!”
抹好了脸,艾妃起身,露出凹凸有致的身子,红烟色的半透明裙子,越发能凸显她的身材。
“国君今日在哪儿歇息?”
“回娘娘,国君在茗霜宫。”木辛答道。
茗霜宫是曹皇后的宫殿。
“又在那个丑妇宫里!”艾妃咬着牙恨声道。
第60章 随意说说
艾妃自从进了宫里,很是得熊颉恩宠,熊颉来的最多就是她这里,而曹皇后那个年老珠黄的女人,熊颉自然不去了。
说到底,她赢在了年轻上。
可是最近熊颉似乎怀旧,总去曹于淑的茗霜宫,鲜少踏足她的芷萝宫,这让她怎能不气?
即使她不稀罕,但也不能让别的女人得到!
木雨把衣裳放好,犹豫了会说:“娘娘,奴婢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三公主,这,不要紧吧?”
百花园傍晚平时都没人的,谁知道三公主会突然去那里。要是知道,她晚走一些也好,或者叫那宫婢晚走都可以,要是被三公主发现,这事情可就坏了。
木雨本不打算说,但想到事情牵涉众多,又是极为重要的,想想还是和艾妃说了。
她害怕艾妃会责怪她办事不力。
艾妃注视着红红的指甲,保养嫩白的指尖如葱一般,十分精致。
“无事,那个蠢货成不了大气候!”她眼中满是不屑,“不过,以后做事最好还是避着她,不能出错!”
木雨忙道:“奴婢遵命!”
“也不知道曹于淑那个老妇怎么生出的尽是蠢材,或许,这就是报应!”
艾妃想到熊瑞瑾还经常来找熊佳璇玩,把他的亲姐姐放在一边。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的,都一样的蠢笨!
艾妃心中得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起来。
她的儿子可是太子,以后登基为君,她要把这一个个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木雨看到了艾妃眸中的冷芒,忙低了头不去看。
辛芷宫的晚上,随着一声痛苦的轻呼,床上一道人影坐了起来。
黑暗中,揽月的身上全是汗水,皆是冷汗凝凝。她抓着被子,闭了一会儿的眼,那藏在眼底深处的慌乱才褪去了。
“夏风,夏风!”
在一外间睡觉的夏风忙披衣起身,点亮了烛火:“公主,您怎么醒了?”
今晚上公主睡得早了些,难道是睡足了?
夏风不由得想着。
“做了个梦,突然就醒了。”揽月借着亮光看清了夏风昏昏欲睡的小脸,暗笑道,“让人准备温水,我要沐浴。”
“奴婢这就去。”
揽月站着沉思,脑海中一些东西快速闪过,来不及抓住。
夏风回来了,把灯笼放在一边:“公主,您可是做噩梦了?”
“噩梦?算是吧!”揽月心不在焉说着,发现夏风在一边,脑袋时不时朝下,又忙起来,显然是困极了。
“你先去睡觉。”
“奴婢一点也不困,能陪着您的!”夏风忙站直了身子,努力睁大着眼睛。
揽月再三地说了,夏风才去睡觉了。
沐浴之后,揽月坐在凳子上,按着脑袋,垂眸想着方才做的梦。
烛火幽幽,灯下佳人独坐着。
第二天,揽月去给景太后请安时,见到几个太医,说是来给她看看的。
揽月哭笑不得,她虽知道这事景太后都会知道,没料到这么快。
对上景太后担忧的视线,揽月乖乖听从了。
景太后看着揽月的黑眼圈,觉得影响容貌,又让常嬷嬷找一些法子来消除去些。
一群人几乎是围着揽月转了。
朝堂上,又是一片混乱。
阴南灾害严重,有些朝臣还把责任推到了褚文琢身上,说他当时推荐了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季三,才造成如此局面。
太子提出让左司马林安去镇压那些叛乱的灾民,被楚君驳回,之后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提议,几乎都是没有用处。
低低的气压笼罩着,朝臣纷纷不安。
又是一天退朝后,楚君让褚文琢留了下来,再次询问了季三的事情,得知季三竟是另有人推荐的,心中怀疑这季三是不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但是熊颉自己也知道,他当初已经调查过季三的身世,此人的确是楚民,这不能有假。他也考验都季三的才能,是个胸中有丘壑之人。
他把所有的权力都交予了季三,可不成想到这季三还是个不成事的!
如今灾情严重,他顶多派了一些信得过的人下去管事,还是不能治理好。
或许,是阴南城的官员和朝臣有勾结,提前得到了消息?
熊颉当了多年的君王,对这些事情是有预料的。
如今他派出去的密探还未回来,自然不能听信一些人的一面之词,把灾民当作是叛民直接处死。
熊颉最终还是让褚文琢走了,没有问罪于他。
令是他下的,还不至于怪罪到一个臣子身上。
他如今希望派下去的官员能好好做事,把事情妥善处理好,免得让他再次失望!
褚文琢缓步走出章华殿,心中思绪乱如漫天飘飞的柳絮,落在地上也不知道去哪里。
他举荐季三,虽不是本意,但也没人强迫。算来都是他做不好。
可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季三明明是个有本事的,难道是纸上谈兵?
褚文琢一边想着,一边摇头。
他还是相信季三的。
“褚大人。”一柔和的女声传来。
褚文琢看去看,是三公主熊揽月。
她穿着再寻常不过的宫装,腰肢极为纤细,脚步极快,扬起的风吹着裙角翻飞,宛如蹁跹的蓝色蝴蝶。
揽月很快到了褚文琢面前,褚文琢行了礼问候。
“褚大人,父君可是在里面?”揽月望了朝褚文琢背后望了眼,笑道,“这几天父君似乎很忙,我也不敢来多打扰,让他烦心,能不能问问褚大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秋华和夏风低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女子眉眼纤长,如沉浸了时光一般温柔,时而沉静时而灵动的双眸极为好看,如暗夜里发着光的夜明珠,似乎沾染上了那纯净无暇的月光,清浅动人。
褚文琢忙收回视线,比平日难得多说了几句:“阴南灾情不停,国君为之忧心。”
他大致把事情的经过跟揽月说了一遍,也说了是他举荐的季三,却没有效用。
说这话时,褚文琢不免露出一些后悔,不知道是因为季三还是因为他自己。
揽月听着微微点头,她说:“季大人是父君任职的,这当然不会有错,也说明了他有这个能力。我听说,阴南久居南方,离都城极远,令不达,官不从,或许不是季大人的原因,可能是阴南城的官员与朝臣勾结,趁机作乱,牟取暴利。抑或是,他们想把阴南之地从楚国的国土中分离出去呢?”
她似乎在说笑,也不认真,好像当真是随意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