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 撕裂强敌的一击
说是一定,宏江其实心里也没底,他预想过此战的艰辛,而事实上和蓝染交手远比他想的辛苦。
蓝染也颇为感慨,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总是能给他惊喜,既能打破他自信的观念,但同时又能让他生出同行的感觉,真是奇怪的家伙。
蓝染是个不服输的人,他嘴上虽说没有承认,可对那个成功创造了崩玉的浦原,他承认自己在智商上输给了浦原,为此他也心生遗憾,这种在某个领域能超过他的人,不该那般胸无大志。
另一个就是宏江,细腻的灵力操控、接近极限的鬼道修为,在某些方面,他是承认自己不如对方的。
这还是之前的印象,直到此时此刻,他相信自己已经逼出了对方所有的底牌,能够超越界限的灵压,那诡异的第二把斩魄刀,以及对方在鬼道上真正的成就。
虽说借助了月镰灵切,但宏江何尝没有达到甚至跨过了死神的那条界限,这其中对方自身的努力也至关重要,这居然让他隐隐生出一丝嫉妒和羡慕,毕竟,他也曾是个想靠自己跨过那道界限的人。
这样的人却只能与之为敌,真是可惜……
宏江可没蓝染那份闲心去感慨,他现在脑子虽然有些昏沉,可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接下来他可以说只有一击之力了,同时,他有自信即便无法重创蓝染,也能让对方吃不小的苦头,为剩下的人争取到进攻的机会。
而一旦这次围攻成功,他的计划几乎就算是成功了,最后唯一的关键就是一护,而恰恰这个关键,现在还迟迟没有音讯。
要是一护不能及时赶到,恐怕……
宏江苦笑了一下,这时候哪还需要什么冷静,嘴上说着让别人信任自己,怎么轮到他就犹豫了。
而且,这种时候面对蓝染,可不是犹豫的时候。
宏江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天空却不知何时似乎蒙上了一层黑雾,这些黑雾打着转向宏江等人涌来,在他们身边环绕。
明明只是些雾气,却让身处在其中的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好像有数不清的刀刃抵着自己,只要动一下,就会化为齑粉。
宏江双手紧握刀柄,那刀柄几乎已经完全溃散只剩一层淡白色的轮廓,围绕在他身边的黑雾越来越浓,颜色也化为墨黑色,里面似乎隐隐流窜着紫色的闪电。
蓝染也是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宏江几乎已经抽空了方圆一灵里全部的灵压,对其来说,这就是最后一击了。
不出意料还会是鬼道,而且,以他对鬼道的了解,是知道宏江这次要施展的是哪个鬼道。
他静立在原地并不是他有足够的自信能接下这一击,要知道,对方先前那两道斩华轮本就结结实实伤到了他。
加上更早的一线枪火,刚刚催动那么恐怖的灵压崩碎五贯铁柱,已经让他伤上加伤,不然宏江后面的九曜缚效果并不会那么好。
也是由于九曜缚,他现在的灵压也被限制的厉害,即便以他那惊人的恢复了,这些伤势加上限制,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因为崩玉的存在,宏江再厉害都无法杀了他,所以,此刻的他既有些忐忑但也有份期待,这几乎集中了宏江所有的最后一击,究竟能达到怎样的程度!
围绕在宏江身边的黑雾此刻已经完全化为一道浓黑的圆环,密密麻麻的紫色闪电在其中流窜,似乎已经按奈不住自己的暴躁,随刻准备着冲破阻碍。
“破道九十八,大黑天暗**!”
墨黑色的圆环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其中的紫色闪电破障而出,形成密密麻麻紫色的电刺,让整个**看上去像是个獠牙密布的猛兽。
这猛兽一下子就扑向蓝染,只是抵抗了一秒不到,蓝染整个人便被吞没其中,背后的蝶翼几乎瞬间就被撕得粉碎,他的手脚、身体被一次次地贯穿,鲜血都流不出身体,就化为看不清的血星。
圆环越转越快,不光是旋转,还急速向地面冲去,连带着也把蓝染重重砸在地上!
它就像是一个磨盘,和大地一同要将其中的蓝染磨成粉碎,围绕在宏江身边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无所不能,永远不会死亡仿佛神灵一般的蓝染,此刻在那遮天蔽日的圆环中身体居然开始消磨。
翅膀、四肢,乃至他的胸膛都已经露出森森的白骨,除了胸间流光溢彩的崩玉,仿佛再也找不到他还活着的迹象。
他还活着吗?
每个人心中都不自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而如果死了,那这场战争,是不是我们赢了?
“快,出手!”宏江疲惫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胡思乱想,是啊,这样的怪物怎么会死呢,只要崩玉还在,他就不会死!
圆环消散,蓝染奄奄一息几乎只剩上半生躺在一道深壑之中,茶渡上前就是一拳轰在他身上。
他双眸一睁,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就已经向后退去,紧接着是恋次、露琪亚两个被操控的人,虽然将身体完全交给了别人,但他们的表情都满是坚韧,标准地对待敌人的表情。
两刀一刀斩在蓝染肩头,一刀直刺蓝染额头闭着的第三只眼,明明已经宛如一副骷髅了,这两刀愣是一刀都没斩进去。
说实话,他们两个都觉得三次出手中,至少有一次他们没受到镜花水月的影响,他们也不觉得这样的进攻会有什么效果。
但本着对宏江的信任,他们还是衷心的执行了这三次的‘徒劳无功’了!
银城一刀劈下,还是脖颈,还是崩出一阵火花,这让他实在有些不爽,嘴里碎碎念了几句,“混蛋,真是个怪物,怪物!”
月岛在他背后拉了一把,因为他看到蓝染那双可怕的眸子已经盯在了他们身上,尤其是对方胸间越来越亮的崩玉,实在让人心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他开始犹豫了,他有种预感,这一剑下去,他可能就没法安全地离开了!
“月岛!快动手!”
宏江的怒吼声突然响起,月岛浑身一抖,也不知那怒吼声是否有什么魔力,即便他心中还有着千般顾虑,手中的武士刀还是刺了出去。
然后,深深没入了蓝染的胸膛!
第五百一十三章 你终于来啦
月岛手中的武士刀像是没受到任何阻碍似的插入对方身体,他很快抽刀要离开,蓝染身上别说血,被刺中的地方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有。
可正当他以为任务轻松完成可以退去之际,倒在地上只剩光秃秃一个上半身的蓝染却突生变化!
只见他残破的面孔猛地裂开,一张满是尖牙的巨口张开,发出巨大的怒吼声。
残破的身躯急速膨胀,十条白色触手瞬间探出,其中一条直冲着月岛裹卷而来,其带起嗖嗖的风声,让人丝毫不怀疑这纤细的触手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月岛!”
已经撤退的银城见状立刻停住脚步,刚要返身去救月岛,一人比他还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略过他的身边。
“我去,你走!”
宏江声音中的疲惫之感怎样都掩藏不住了,此刻他右手的月镰灵切已经恢复到尚未解放,平凡无奇的白色武士刀的模样,或许刚刚他几乎把蓝染逼到了极限,但他自己也到达了极限。
即使知道这一击根本无法阻挡,月岛还是下意识抬起双臂护在身前,可光是那触手接近略起的劲风,都让他的皮肤有种在被撕裂的感觉。
千钧一发之际,宏江及时赶到,见距离月岛还有一小段距离,他提剑便朝对方背后刺去。
月岛只觉肩膀突然一痛,眼前就冒出一截雪白的刀刃,上面还沾着点点鲜血,犹如雪中绽放的梅花。
没等他有太多反应,他整个人就被宏江用刀提了起来,紧接着朝后一甩,迅速朝后方飞去。
那白色的触手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竟然绕过宏江朝他袭来。
蓝染现在对月岛有些兴趣,至少,一个能在当下还能把刀刺进他身体的人类,有值得去杀的价值。
宏江怎会如他的愿,抽出斩魄刀就是上撩而去,哪怕无法斩断蓝染生出的触手,至少也阻止它继续威胁月岛。
白色的刀刃斩在触手上,触感没有宏江想象的坚硬,相反还很软,软到,他的刀一下子就陷了下去。
原本还绕过他直戳月岛的触手突然一个反卷,压着宏江的刀刃,将其束缚在胸前,随后反卷而来,瞬间便把宏江捆了个结实。
其实那触手变动的第一时间宏江就反应过来了,可一是由于如今他确实精力欠佳,二是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快,力量也远非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的。
所以,虽然想要摆脱,可还是被蓝染给制服住,只见那触手轻轻一拉,就将宏江拉到了蓝染那张可怕的脸面前。
这张现在五官只有嘴的可怕脸庞,根本让人很难联想到之前文质彬彬的蓝染,此刻的对方,活生生就是个怪物。
“差一点,你差一点就杀了我,蝶冢。”
宏江无奈一笑:“所以,你现在是想杀了我泄愤,还是想回敬我先前对你的‘嘲弄’呢,蓝染先生。”
蓝染大笑几声,只是现在的他,那笑声更像是野兽在嘶吼。
他的变化还在继续,膨胀的身体似乎到达了一个极限,又一点点地消退下去,纤细的触手反倒是越来越粗,有两根立在地上,渐渐地有了脚的形状。
“不,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迈过了那倒不可逾越的界限,你只能差点杀了我,但却无法杀了我!”
宏江脸色苍白,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条缝,好像随时都会合上似的。
“我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明白,拥有崩玉的你已经无法杀死了,蓝染先生。”
“那为什么!”或许蓝染并没有激动,可此时他每句话听上去都如同是在咆哮一般:“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用之功!”
谁知宏江突然笑了起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一颤一颤的,“你是在害怕吗,蓝染先生?”
“你知道我从不做无用之功,刚刚那个叫月岛的人类甚至还刺穿了你,而你对他却一无所知,你觉得我还藏着什么后手,对吧?”
宏江干咳了两声,似乎这样的说话对如今的他来说是什么不可承受的负担。
“你想知道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能干什么,对吗?你害怕了,蓝染队长!”
“哈哈哈哈!”
虽然还夹杂着类似嘶吼的声音,可蓝染的声音却也没先前那般粗狂,他额头下方渐渐裂开两条缝,张开眼眸中还是往日的骄傲和自信。
突然,宏江脸上五官皱成一团,他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是无法缓解腹部传来的炽热的刺痛感。
一条纤细的白色触手刺穿了他的腹部,始作俑者自然是眼前的蓝染惣右介!
“我在害怕,真是无稽之谈呢,宏江。”
蓝染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他缓缓抽出刺入宏江身体的出手,狰狞的巨口一咧,应该是在笑吧。
“我只是可惜还有愤怒吧,被我寄予厚望的你也犯了和银一样的错,一样自以为是的错误!”
“不,你甚至比银还要愚蠢,你逃避了你能预见的未来,就像蒙上双眼堵住双耳,装作可以创造奇迹实则是期待奇迹的凡人一般。”
说着,蓝染又是一把掐住宏江的喉咙,此刻他的体型已经趋于人形,只不过比起常人更加魁梧,仿佛一个巨人一般。
“你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反而证明了崩玉和我是不可磨灭的存在,你和浦原都错了,却还要倔强地表现出胜利者的姿态,真是可笑至极!”
宏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偏偏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露出微笑,低声细语了句:“我们并没有错,你现在暂时是胜利者,但错的还是你,蓝染队长。”
蓝染皱了皱眉,手掌一握似乎要把宏江掐死一样。
“你刚刚说了什么,宏江?”
“我……”
宏江这下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从行动上,蓝染似乎已经证明了,谁才是那个错的人。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袭来,这人的速度很快,宏江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蓝染则是偏过头,可刚刚才长出的手臂竟然一下子被切断了!
“蝶冢先生说,错的是你!”
第五百一十四章 惑心
宏江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快要盖过眼睛的少年,心中好似落了块石头,一护,你终于来了!
“你们辛苦了,蝶冢先生。”一护说着,顺手一推就将宏江推飞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宏江有仇呢。
这个小鬼,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别看一护这一把推的随意,但让宏江飞个千百米再撞塌个十来栋楼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怜宏江此刻可谓是身心俱伤,虽说是在救他,可这样也太过于粗鲁了。
好在他就要和地面来次火星撞地球之际,一道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其身后,将他稳稳接住。
宏江感受到背后的柔软,嘴上不自觉一笑,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娘们疼人啊!
“你个蠢女人,就不怕受到镜花水月影响,救到的反而是敌人吗?”
“哦?”夜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我是不是现在先给你一拳,这样才比较保险?”
“别别别!”宏江连忙服软到,夜一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然后他头一歪就躺在夜一怀里,声音疲惫但却带着些轻松之感:“让我稍微休息一下,接下来,就交给一护那个小鬼吧。”
夜一点了点头,伸出手扶着宏江尽量让他更舒服一些,想来蓝染也没什么心思用镜花水月影响两个废人,所以,刚刚她和浦原看得很清楚。
死鱼眼这次真算是拼到最后一份力了,蓝染也并没有从他手里讨到半分好处,可即便这样,能够一锤定音的也不是他。
“休息吧。”夜一轻声说着,然后望向远方蓝染所在的方向,“现在,一切都只能看那个孩子的了。”
……
一护感受了下周围的灵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势,但好在,都是安全的,这也让他终于放下心来,第一次将目光投向蓝染。
快被头发遮挡住的双眸是那般的淡然,蓝染从里面看不出任何对自己的敬畏亦或是恐惧,甚至,他从那对眸子中看到了一丝高傲,对自己的高傲。
“连蝶冢宏江都败在了我手里,你认为自己有机会吗,黑崎一护?”
一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左看右看四处张望了一下,之后,才自言自语道:“还是距离太近了。”
“嗯?”
没得到解释,只见一护突然便冲向蓝染,几条出手抽出去,都被对方三两刀切断。
一护来到蓝染面前,空着的左手顺势按在对方脑袋上,脚下一蹬,身材高大的蓝染仿佛完全没有重量一般,便被他推向了远方。
蓝染现在还没从先前宏江的攻击中完全恢复,可其灵体所具备的力量,也远超过破面,更别说一个死神了,这样的他怎么会被一个小鬼给压制了?
是的,他并非没有反应,而是根本无法抵抗,对方那只手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一般,让他的抵抗完全变成了笑话!
飞行在半空的蓝染背后的触手朝地面一扎,身体飞出的速度迅速稳定下来,可没等他站立,一护就仿佛甩不掉的影子一般出现在他正上方。
此刻的一护右手臂完全赤裸,上面缠着一道细细的黑色锁链,右手被一个黑色手套所覆盖,刀镡完全呈‘卍’字状,通体漆黑的天锁斩月像是被固定在手套上一样,只能被他正持在手中。
一护也不劈砍也不刺,只是顺势一砸,就将刚起了一般身的蓝染砸入了地面。
蓝染怒吼一声,巨口一张白色的光团在他口中汇聚,变得愈发耀眼起来。
“虚闪?”
一护说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抬起膝盖就撞在蓝染下巴,巨大的灵压在蓝染体内爆发,连带着他魁梧的身躯又是瞬间膨胀了下,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缓缓消了下去。
“蝶冢先生留下的伤势还没完全恢复吗?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丑陋呢。”
一护自言自语了句,右手地刀刃指着蓝染:“就让我看看你完全恢复好是什么样子,然后,再斩了你!”
蓝染愣了下,他从没有被如此高傲的对待过,浦原没有,山本没有,宏江更是没有。
可现在,他是在被怜悯吗?
被一个……人类?
“你是在,怜悯我吗?”
一护摇了摇头,“不,只是觉得你很可悲,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变成一个丑陋的怪物,和你当初在瀞灵廷时高傲的姿态可太不匹配了。”
“这样的神明,也未免太弱小了。”
一护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在蓝染心上,和宏江说出的任何一句狠话都不同,他能感觉到一护真就是这样认为的。
“我居然会被瞧不起,被一个从小就被我创造出的小鬼瞧不起,哈哈哈。”
“从小?”
蓝染笑着,笑声中透露着一丝癫狂:“没错,你的父亲是志波一心吧,母亲,是个灭却师。”
一护眉头一皱,虽然没有回答,可却也表明了蓝染所言非虚,那接下来对方的话……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虚化吗?你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和其它虚不一样,不是吗?”
“难道……”
“没错,那家伙是我创造的!”蓝染大笑着,继续说道:“本来是为了测试浮竹,没想到被一心那家伙给撞上了,但没关系,同样对我的研究起到了作用,只是没想到,最后会由你来继承这份力量。”
一护沉默不语,蓝染则接着说道:“你会觉得我在骗你,但你的内心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在被人掌控着了。”
“直到现在也同样如此,不是我,而是被蝶冢和浦原他们操控着。”
“操控?”
蓝染张开双手说道:“不是吗?你是怎样拥有这样的力量我并非猜测不到,可为何独独是你?借由我给你的‘礼物’,你暂时能获取的力量要原胜过他们,就是这么简单。”
“牺牲你的未来,对他们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你只是一颗棋子,从出生到现在即便换了主人,都只是一颗棋子!”
蓝染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像是有诱惑人心的魔力:“没想过跳脱出来吗,黑崎一护?”
他期待着,期待着一护的回答,最好,那个回答还是他心中的答案。
等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只是短短一瞬,也或许有十几分钟,一护才缓缓开口道:“或许吧,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是棋子。当然了,即使是也根本不重要。”
“为什么?”
“因为,一颗从出生就注定是棋子的小角色却能够反击到棋盘外的人,不是很有趣吗,蓝染!”
第五百一十五章 蓝染最后的癫狂
一护的语气相当坚定,蓝染盯着他的双眼,看那眼神,也不像装出来的。
这令他有些愤怒,他确实对黑崎一护有兴趣,可这份兴趣与对浦原、宏江这类更多是欣赏的感情不同,充其量,也就是看看自己曾经失败的‘作品’会又怎样意外的不同这类情感。
“伤到我就能让你这么狂妄吗?”蓝染扶着额头,似笑似怒道:“还是说,你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所以才如此狂妄?”
“区区一个人类,就妄想着能够击败我吗?”
“不要太得意了!”
蓝染怒吼着,狭长的双目之间突然裂开一条裂缝,那裂缝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完全将他的面皮分为两半。
一张新的,完全属于怪物的脸庞从裂缝中钻出,那脸庞一片黝黑,上边分布着三个金色菱形应该是眼睛的东西,下半部分则是张没有嘴唇,布满尖牙的巨口。
同时,蓝染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魁梧的身形缩小了一圈,背后生出六对翅膀模样,只是端头分别是张只有嘴的人头模样的东西,六条纤细的触手自然垂下,就像是六条长长的尾巴一样。
“果然,你也无法原谅我吗,崩玉?”蓝染抚摸着胸间黑洞中频频闪光的崩玉,喃喃自语道:“无法原谅我居然会败给一个区区的人类!”
此刻的蓝染,好像是疯了。在一护眼中就是如此。
没有了双极之丘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文尔雅,整个人就像个疯狂的怪兽,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危险了。
或许来自于自身实力短暂的提升所带来的自信,亦或是此刻的蓝染虽然气势惊人,但却没了那深不见底的未知所带来的危险感。
就像是一个朝着你咆哮的野兽,你能看得清它每一根尖爪,每一颗利牙,虽然那些东西同样具有杀伤力,可远没有躲藏在隐隐中的猛兽要危险。
所以,面对蓝染这番变化,一护并没有什么表现,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的变化都没有。
蓝染看在眼里,心中的愤怒不由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只见他背后其中一个人头突然高高耸起,白色的关团在它口中迅速凝聚。
一护刚要出手,可那光团却瞬间消失,一道拳头般粗细地灵力柱扑面而来,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一护只得顺势一撩起,一刀斩在上面。那灵力光束触之即炸,以一护为中心,半径至少几百米的范围,一瞬间都被冲天的灵力所覆盖。
蓝染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似乎相当满意,这冲天的灵压引起的震动也不小,夜一一脸担忧地望向远方,耳边却突然响起宏江的声音:“别担心那个臭小子了,这种程度都接不下来,就白费我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了。”
“你醒了?”
宏江翻了个白眼,人都说话了难道还是梦话不成,这还没怀孕呢咋就傻了啊?
当然,这种吐槽这时候是不可能和对方说的,开玩笑,夜一要是恼火起来,一拳给他砸晕可咋办?
“这么大动静还不醒就有问题了。”宏江说着,目光也望向那冲天灵力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道:“不过,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一护确实没因为这一击受什么重伤,只见他左掌竖起横扫而去,像是斩断水流般将束缚自己的灵力斩断,和宏江说得差不多,看上去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这样的攻击也能接下来吗?”蓝染说着,目光移到一护无力垂下的左手:“不过,你的左手应该也不能动弹了吧。”
话落,他背后突然竖起两个人头,同样的招式再次出手!
一护这次终于反应了过来,连载右手上的天锁斩月横劈竖砍,那两团光束还未近身就被他斩成两截。
而就在这时,蓝染整个人向前一冲,说是冲,但也只是身体微微前倾,下一刻就出现在对手面前了,而一护,对此毫无反应。
他背后六个诡异的翅膀,右边三个伸到一护面前,左边则是绕到一护背后,将一护包围在正中间。
还不等一护有什么应对,那翅膀端头六个人头齐齐张开大嘴,白色的灵力互相串联,形成一道圆环。
同时,他六个翅膀上也各自张开了条裂缝,待到完全张开,那分明是六个黑底金眸,看上去诡异异常的眼睛,齐刷刷盯着中间的一护,第二道光环也随之出现,只是距离一护的身体更近一些。
最后,蓝染翅膀尾端好似尾巴的六条触手齐齐竖起,在它们之间形成了第三道圆环,这道圆环几乎紧贴着一护的身体。
一护就这样毫无反应地被大小不同的三重圆环所环绕,直到蓝染的右手按在他脑袋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听得到吗,黑崎一护?”
蓝染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证明了,他拘束一护的招式已经奏效了。
“你确实短暂地打破了死神与虚之间的界限而成为超越者,甚至比起蝶冢,都更令我头疼。”蓝染继续说道:“但现在你失去了获得的力量,凄惨得令人不忍直视!”
“现在的你,已经不值得让我再深入了解了。”
此刻的蓝染仿佛是在做出某种审判,即是对一护也像是对有着类似行为的宏江:“你将借由已经成为超越者的我的手迎接死亡,而我将借由斩杀你一事,能彻底地与死神和虚这种低劣的存在诀别!”
“结束了!黑崎一护!!”
蓝染的声音仿佛在天地间响彻,连距离很远的夜一都能听到,这让她下意识攥了攥手。
宏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娘们是不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吗?
“怎么办,死鱼眼!”
“我说了,别担心!”宏江连忙劝诫道:“我都说了,这种程度要是一护都接不下来,那我拖延时间干什么!”
“那?”
“接下来你就看好吧。”宏江笑了笑接着说道:“好好看一看,真正最接近超越者的力量,付出所有代价后,真正恐怖的力量。”
宏江似乎也很期待的样子,凭他在鬼道上的天赋和造诣都很难达到,但隐隐已经能触摸到的境界,这也是他追求的事物之一。
不过有一说一,一护这小子还真有点恶趣味啊……
第五百一十六章 最后的月牙天冲——无月
正在蓝染狂笑之际,低着头的一护却猛地抬起头来,右手一挥,束缚着他的三道光环便被砍了个缺口。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一护说着,被认为无法行动的左手直接一撕,便将身边残破的光环撕成了粉碎。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看看好了。”一护边说,便横起天锁斩月,“让你看看,最后的月牙天冲!”
话音才落,漆黑的月牙天冲化为一道细线,仿佛一下子钻进了一护的身体之中。
好像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一副那标志性的橘色头发变成黑色,披散下来差不多到腰部。
黑色的死霸装也消失不见变成覆盖着上半身,以及遮挡住鼻子以下的白色绷带,只漏出一双坚定的眸子。
蓝染就这样注视着一护的变化一动不动,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眼前都不存在一般。
虽然没有在存在上察觉不到一护那么夸张,可事实距离那恐怖的场景也相距并不远。
他,此时此刻,居然感受不到对方的灵压了,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就好像在灵压感知中,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存在一般。
明明能看到却在灵压感知中消失,这样的先例是蓝染完全没有过的。
即使以灵力操控细腻闻名的宏江,都没有给过他如此震惊的感觉,虽说宏江一向有所保留,尽全力隐藏灵压说不定也有这样的效果,但一护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隐藏的再好,一旦行动之时都会有所暴露,宏江全力施展月镰灵切时,他体内的灵压也几乎完全消散,如果只注视蝶冢宏江那个人,那么那时对方个体在灵压感知中就是完全不存在的。
但那时天地之间无处不存在着宏江的灵压,只是从体内到体外换了个形式而已,虽然让蓝染有惊喜的感觉,但也仅仅是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罢了。
当然,一护现在表现出的更新奇,只是当明白甚至是对这种现象有所猜测,并且事实越和猜测接近时,这份新奇就更多地转化成了恐惧,或者对蓝染来说,还有不甘?
感知上的不存在要解释起来有很多可能,比如本身就不存在,或者对方刻意隐藏并且隐藏的很好,但一护很明显并不属于以上两种情况。
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双方并不在一个层次。
层次这个形容可能都过于保守,硬要蓝染形容的话,此刻的情形更像是他与一护不在一个次元之中。
就仿佛死神之于人类,捧着漫画的人类之于书中的角色一样,前者所处的次元是后者完全无法触及的,对后者而言前者是确实存在的,但又法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现在,蓝染就是那个在书中的人,而一护自然就是捧着他所在这本书的,那个在高次元中存在的人。
耗费了成百上千年,与崩玉融合,蓝染所求的就是最终能跳出自身的局限,哪怕变成现在这幅怪物的模样,他都可以忍受。
他很自信,自信眼下的自己已经脱离了死神或是虚这般低劣的存在,他本身就已经到达了二者都无法触及的境界了。
可现在,就站在他眼前的黑崎一护又算什么?
是比耗费了无数岁月和心血的他,还要更高次元的存在吗?
区区一个人类,一个从出生身上就带着他蓝染惣右介影子,一个几个月前被他随意利用的人类,居然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黑崎一护!”
蓝染这一刻彻底丧失了自己的理智,真的就好像一只野兽一样靠着怒吼一面表达着自己的怒火与不甘,一面张开那诡异的翅膀朝着一护冲去。
他的速度很快,仅仅是情绪的波动所引起灵压的震荡,就能要了太多人的性命,虽然已经变身成了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但这只野兽也同样异常危险!
但在一护眼中却不是这样,很慢,此时此刻蓝染的速度在他眼中实在太慢了。
而那震荡爆发出的灵压,在他眼中更是徒有其表,似乎只需要轻轻一弹,就可以轻松化解了。
蓝染猜测的并没有错,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所处的境界是蓝染远不能触及的。
对方狰狞的面目在清澈的瞳孔中越放越大,一护此刻眼中除了不屑外,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想来,如此失态的蓝染即便在他心中,也是可怜的,他本不是这样歇斯底里的人。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最后的月牙天冲吧。”
一护说着,身上突然冒出屡屡墨黑色的气息,仿佛一团燃烧着的黑色火焰。
他右手握拳,那黑色的气息凝聚成一条细线,手臂一挥,将其举过头顶,那黑色细线也变得如同一条黑色的火柱。
“所谓最后的月牙天冲,就是让自己成为月牙天冲,借由牺牲自己所有死神的力量,挥出最强的一击!”
一护说着,又回想起在内心之中和天锁斩月的交谈,虽然作为斩魄刀对方也代表着他,可双方还是有着理念上的分歧。
现在回想起来,向自己的斩魄刀讨教最后的月牙天冲更像是自我与理想的一次冲突。
就像那时对方说的:“我想守护的只有你,一护。”
不是为了保全身为斩魄刀的自己,而是不希望主人就这样为了其它目的失去自身的一切,仿佛是人类潜意识里的自保意识。
“但我想要守护的,是大家。”一护喃喃自语着,做出了最后的审判:“所以到此结束吧,蓝染!”
“最后的月牙天冲,无月……”
比起冲上来一副恨不得撕碎一护的蓝染来说,一护这一刀挥得很轻,甚至他手上那细细的仿佛火柱一样的东西,稍微远一点都让人看不清。
可就是这轻轻的一挥,一道连接天地的黑色高墙仿佛刹那间就竖了起来,将整个世界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黑,和其它。
蓝染的身体也瞬间被这黑色从中分开,并渐渐地吞没。
他感觉意识在一点点溃散,属于他的世界迅速被那绝望、无止境的黑所包围,连崩玉的光辉好像都要被吞没了似的。
而这,或许就是死亡的感觉。
第五百一十七章 怪物入笼
那仿佛分割世界的黑色终于消失了,一护身上的绷带开始断裂,在空中化为粉末。
‘无月’就像这个名字一样,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纯粹的黑,并非没有力量能与之抗衡,而是不存在这样的力量去抗衡无尽的黑暗。
而另一个意思,使用完此招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月牙天冲了,凝聚了身为死神所有的力量,一击过后的一护终究成为一个普通的凡人。
他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可嘴边却浮现出久违的笑容,或许无月代表的是绝望和死亡的黑暗,可过后它却又带来了希望,生的希望。
蓝染觉得自己正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暗吞噬了他的视觉、听觉、乃至到最后,他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所有的愤怒、屈辱也好,不甘也罢,都渐渐变得不重要了,而至于什么是重要的,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断地下坠,不断地……
蓝染试图去挣扎去反抗,可依旧在下坠,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
可能是一瞬间,也或许过了很久很久,无法以百年和千年这样的数字去衡量的时间,他意识到自己在失去一切,然后,他便失去了一切。
真是如一场噩梦一般的经历,短暂又漫长,终于,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在等待什么之时,他的世界终于出现了第一缕光、第二缕、第三缕……
直到他世界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一个残破却真实的世界出现,让他如释重负。
蓝染深深吐了一口气,四肢传来的无力和陌生仿佛他是个刚刚诞生在这世上的孩童,他甚至相信他是真的重生了一会,因为先前他确确实实经历了一次死亡。
此刻的他又恢复到之前有着人类面孔的模样,没有诡异的翅膀,崩玉的光芒似乎也暗淡了一些,除了嘴角一块仿佛兽牙的碎块,他和一般的人类似乎没有两样。
“这样还没死吗?”
一护虚弱的声音传来,蓝染抬起头,正对上一护有些惊讶的眼神,而这眼神也最后完完全全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回想起了才刚过不久的自己的癫狂与不甘,也回想起了对面这个男人,所展现出的令他羡慕而又愤怒的姿态,只是如今,对方似乎终于回归到了一个人类的水平。
虽说还能感觉到灵压,但一护的灵压在蓝染感知中是那般脆弱,如风中残烛都不需要用太多力气,就可以将其吹灭。
“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黑崎一护。”蓝染站起身,摊开空无一物的右手,“你看到了吗,我的斩魄刀也消失了,就和你一样!”
蓝染没有死,这对一护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不光没有死,看对方的样子,就好像没有受一点伤似的。
他下意识地迈开步伐想要去战斗,使用完最后的月牙天冲后就会失去所有死神的力量,这种事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可这却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连一步都没迈出去,一护便跪倒在地上。
或许他还有为守护的一切去战斗的勇气与觉悟,但显然,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看来,你暂时得到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蓝染奚落了句后接着说道:“但我不同,看到了吗,黑崎一护,在崩玉看来我已经不再需要斩魄刀这种东西了,我会永远的踏入你曾进入的领域!”
蓝染狂笑着,虽然他现在也没有力量充沛的感觉,可他能察觉到,力量正在他体内一点点地复苏。
“已经没有人能够再阻止我了,蝶冢宏江不行,哪怕你还能达到那样的境界,也再也无法阻止我了,黑崎一护!”
先前挤压的所有情绪都在此刻释放了出来,蓝染一步步走向一护:“其实我该感谢你的,黑崎一护。可对给予了我无尽屈辱的你,我无法原谅。”
“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你该感到荣幸,即便死了也应该没有遗憾吧。”
面对逼近的蓝染,一护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却怎么也做不到,他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蓝染来到面前,即便不想认命,可一护也知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蓝染缓缓举起手,没有之前一护使用无月时的气势,也没有释放太过的灵压。
他看得出来,此时的黑崎一护就是个普通的人类,根本不值得他去费太多力气。
就当那只手要落下之时,异变突生,一束橙红色的火苗突然从蓝染扬起的手腕上钻出,对方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鬼道?什么时候?”
蓝染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埋下了鬼道,而现在恐怕就是爆发的时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束又一束的火苗从他的手腕,手臂,眉心,胸口等等部位冒出,一时间,蓝染就好像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一样。
这些火苗没有燃烧多久都纷纷开始凝固,彼此连接看样子是要将里面的蓝染给封锁住一样。
“到底是谁?蝶冢宏江?是吧,我知道是你!”
没办法,在这世上要是谁能和鬼道第一时间联系在一起,那肯定是宏江了,即使不是他,但凡是这类不知不觉把鬼道埋入敌人体内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这种事交给他确实很令人放心,不是吗,蓝染先生?”
浦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一护转过头,只受了些轻伤的浦原正扶着帽子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蓝染则偏过头,“蝶冢呢,他不敢来见我吗?”
“不敢谈不上,不太好意思倒是真的。”
宏江的声音也传来,下一刻只见夜一搀扶着他出现在浦原身边,他虽然看上去只是肚子被掏了个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论行动力他才是最差的那个。
别说走了,要没有夜一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虽然说对待敌人使用些手段没什么不好意思,但总归不光彩就是了。”
“你以为凭借这样的鬼道就能困住我吗?”蓝染不屑道:“看着吧,我马上就能破开它!”
也不知道包括浦原和夜一在内的众人,是因为都或多或少带伤无法阻止,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四人就真的眼睁睁看着蓝染去冲破鬼道。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那鬼道还在蓝染身上蔓延不算变化的话,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第五百一十九章 要了解崩玉,先了解死神与虚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蓝染先前的狂言仿佛还回荡在耳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石田等人见事情已经平息,也一个个围了过来。
被围在正中央的蓝染,看他那副表情似乎还在努力着,但这看似和别的鬼道没太多不同的鬼道,以他和崩玉的力量却怎么都无法冲破。
不,更准确的说,他似乎失去了与崩玉之间的联系,他感受不到崩玉的意志,崩玉也好像再不会回应他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宏江干笑了声没说话,浦原上前一步笑着道:“崩玉是有自我的意识的,现在的你为什么会挣脱不了这种程度的鬼道呢?或许是崩玉不再承认你了吧,因为你变弱了,蓝染先生。”
蓝染怒视着浦原,对方的话虽然讽刺可似乎也是事实,他好像真的被崩玉给放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要屈从于那种东西,浦原喜助!”蓝染咆哮着,目光又移到宏江身上:“还有你,为什么要选择妥协,我们是一样的人,蝶冢宏江!”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浦原和宏江身上,蓝染看似疯癫但他这番话却很有趣,‘那种东西’是指什么?
还有?银城把目光投向宏江,他要看看这种时候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态度。
只是,不管宏江还是浦原都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浦原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候。
有些事还不是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幸好,有个人替他们解决了问题,只见一道白影闪过,茶渡和石田便个字昏厥过去,那人影速度很快,转瞬间又来到银城和月岛背后,连续两个手刀劈在二人脖颈之上。
原本以在场之人的实力,或许无法阻挡这个人,但也不会被如此轻易地击溃。
但经过一番大战,他们早已到达极限,被轻松击倒也就不是多困难的事了。
“现在,应该更好说话一点了吧,蝶冢先生。”市丸银来到宏江面前,又看了浦原一眼,“或者,你们需要我也回避一下。”
“你确实很聪明,市丸。”宏江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你要听的话,你明白代价是什么吗?”
“大概了解,但要不要把我自己绑在您的战车上,我还需要看看接下来的事再做判断。”
宏江摆了摆手,现在不是一定要市丸银靠向他们这边的时候,或者说对方是不是对他忠诚,其实并不是必要的。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蓝染先生。”宏江边招呼夜一扶他坐在蓝染面前,边说道:“你所说的‘那个东西’是指灵王吧?看来你是见过,或者已经猜到灵王是什么了。”
“可正因如此,灵王才是不可或缺的,他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核心,是一切运转的楔子,失去楔子的话就会轻易崩塌,所谓的世界就是这样。”浦原接过话,无奈地说道。
蓝染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情绪激动道:“那是弱者的理论!强者的话就应该着眼于世界该拥有怎样的样貌,而非世界的性质就是如此!!”
“我虽然败了,但我绝不会承认我是个弱者!”蓝染质问道:“可是你呢?浦原喜助?你呢?蝶冢宏江!!”
这质问让人震耳发聩,浦原缓缓低下了头,宏江也深深叹了口气。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并不觉得你所说的是错的。”
“宏江……”
宏江抬手打断了浦原,接着说道:“当没有力量时我们好像只能臣服于现有的规则,拥有力量,也确实会想想世界应该是自己心目中的模样,不满反而变得更多了。”
“但这无疑是自私的,我们在弱小之时不单单是在臣服,更多的也受到庇佑,肆意去否定弱者生存的意义,以强弱为区分的世界样貌实在是太冷漠了。”
蓝染不屑道:“这就是你拼命忍耐的原因吗?怜悯本身就是在否定那些弱者存在的意义!”
“并非是怜悯,只是不想那么残忍罢了。”宏江苦笑了下,谁都曾想过肆意妄为,但能克制才是常态。
“优柔寡断,你浪费了你的天赋,宏江!”
“就当是吧,可如果你不依靠崩玉,说不定,我会选择和你合作去改变一下这个世界也说不定呢,蓝染先生。”
宏江竖起一根手指:“还记得我说过吗,崩玉并不能给你想要的!”
“或许我现在是被崩玉抛弃了,可它的确是能打破死神和虚界限的唯一手段,只是因为你们对它畏惧所以才否定它罢了!”
“哈哈哈,浦原的话你还是不要当真了。”宏江笑了笑,有些调皮地说道:“当着一护的面,有些话当然不能说的太明白。”
“其实,你现在之所以没办法摆脱我种下的鬼道,并非是你变弱它不认可你了,而是我们欺骗了崩玉。”
蓝染皱了皱眉,一旁的市丸银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欺骗?如何欺骗崩玉?”
宏江撇了市丸银一眼,真是搞不懂这家伙究竟是真的好奇,还是腹黑想要耍一耍蓝染,感觉还是腹黑的成分更高一些。
“其实说欺骗都有些太看得起崩玉了,只要了解所谓崩玉的自我意识,要利用它并非是一件很难想到的事。”
“哦?看来你们都很了解崩玉呢,蝶冢先生。”
宏江勉强笑了笑,他已经确定市丸银这家伙是腹黑,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干起来还真是自然。
“浦原自己就是崩玉的创造者,我从没怀疑过他是这世上对崩玉最了解的人。”
浦原笑了笑:“但即便没有我,你所猜测的事也八九不离十了,宏江。”
“猜测?”这下市丸银是真的好奇了,难道宏江对崩玉的了解最早是靠猜测的吗?
蓝染也渐渐没了最早的暴躁似的,开始安静了下来,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但究竟是如何失败的,他居然也想听听宏江是怎么说的。
宏江看着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倒也一点不扭捏,既然把这个解释(装逼)的机会给了他,那他也就义不容辞了!
“崩玉是能够打破死神和虚界限的事物,这是浦原和蓝染先生共同的说法,那么这也是我去了解崩玉的一扇门了。”宏江说着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但在此之前,要先明白到底什么是虚,什么又是死神。”
“只要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能明白为何我们会不计一切代价的阻止你了,蓝染先生。”
“因为,你想要成为的和你要取代的事物本身就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会更糟糕!”
第五百一十九章 生与死
蓝染皱了皱眉,即使此刻胜负已定,他也不觉得宏江是能对他说教的人,任何人都不能。
可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与其是在说教更不如说是在分享,对一个‘朋友’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所知道的秘密。
死神是什么?虚又是什么?说到这个问题,宏江仿佛回到了他最早去虚圈的岁月,如果没有和史塔克、赫利贝尔这种靠着自己力量就破面化的瓦史托德交流,没有对列森等人的指引,他或许永远不会去思考这样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因为答案实在是太简单了,死神是维持灵魂平衡的守护者,虚是吞噬灵魂自私的破坏者,这二者是彼此对立的两个极,是无法调和的仇敌!
是的,死神和虚是完全对立的两个极端,这几乎已经是一个共识了,可除了他们各自的本性也好,职责也罢,这份对立就没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了吗?
“接下来我要说的都是我的猜测,毕竟我还远未到达能够证实这个猜测的层次。”宏江继续说道:“什么是虚、什么是死神,或许答案早就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
他点了点自己斩魄刀的刀柄,一道上死下生的白色符文显现,这是每个死神都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将停留在现世的灵魂引渡向尸魂界的手段——魂葬。
“魂葬,魂葬,灵魂的葬礼,既然经过了葬礼,那自然就代表已经死亡了。况且,尸魂界,不就是死者才能逗留的世界吗?”
宏江静静说道:“所以,死神或者说死神的力量,就是代表着死亡的力量。”随之他又苦笑道:“被斩杀后连尸体什么都留不下的我们,怎么都没法说还拥有‘生命’吧?”
夜一皱了皱眉,这套说辞她也是第一次听到,另一旁市丸银则是扶着下巴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与之对应的虚?”蓝染接过话,但又顿住了,这个答案似乎很明显,但一时间又让人觉得有些颠覆。
“既然是与之对立,虚自然就代表着生。”
宏江肯定了蓝染以及在场还清醒的所有人的想法,明明是带来不幸和毁灭的生物,却代表着生命,这听上去实在是讽刺。
“成为虚最大的原因就是抱有着对现世极大的眷恋,说白了,也就是不想死,不愿承认自己的死,进而形成内心的空洞,成为失去理智的虚。”
“其实,他们失去的并非是内心或是理智,而是失去了本该拥有的死亡,成为了一种只有生命的极端生物,强横的灵体,异常的执著,都是生命的体现。”
夜一忍不住打断道:“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死鱼眼。”
宏江点点头,“确实,即便我在虚圈呆了近百年,也没有办法去证实虚,或者说虚的力量就是生命的力量,可这的确是我认为最接近答案的可能。”
“哈哈哈,你对十刃很是好奇对吧,蝶冢?”蓝染大笑着问道,宏江不置可否。
“那你就应该知道,十刃所代表的就是十种死亡方式,他们可是大虚中顶尖的存在,你现在说虚代表生命,不觉得愚蠢吗?!”
孤独、衰老、牺牲、虚无、绝望、破坏、陶醉、疯狂、贪欲、愤怒,十刃分别代表这十种死亡方式,这也是他们的力量来源,从这点上来说,虚的力量确实应该来自于死亡,早早安插列森在十刃中的宏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死亡方式而已,怎么能够代表死亡呢?”
宏江语出惊人,继续道:“只有生命才会孤独、才会衰老、才会牺牲!蓝染先生,十刃所拥有的力量,恰恰是只有生命才会拥有的事物。”
“死亡就是死亡,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蓝染目光一凌,宏江的话如一柄重锤锤在他的心上,蛮横地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认知,而顺着这条路,他所做的一切……
“是的,蓝染先生,就是十刃的出现才让我敢于向你分享我这个无比荒诞的猜测。”宏江摊着手:“比起死神来说,虚太纯粹了,他们最早只能依靠本能去追寻自己所缺失的东西,就像饿了就去补食,渴了就去饮水,像野兽一样危险而又纯粹。”
“所以,虚缺失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们的进化之路上伴随的尽是鲜血和死亡,吞噬对手增强自己或许是其进化的硬性条件,可这过程中各式各样的死亡,却是其进化的根本。”
“他们中大部分会迷失在生命的堆叠之中,成为基力安后就停滞不前,只有少数隐隐明白自己在追求什么,保持住理智从而能成为亚丘卡斯!”
“到了最后的瓦史托德就已经很清晰明了了,孤独、衰老、牺牲等等的能力都是生命通向死亡之路。”宏江说着,语气中带着丝悲伤:“如果把他们的进化当做填补空缺的过程,那这就很明显了,虚一直所追寻的就是被他们最早抛却的死亡。”
“真是群可悲的家伙呢……”
宏江的话像是给众人心头蒙上了层乌云,至少夜一就有这样的感觉。
身为死神不是没有对虚产生过悲悯之心,但这大多是知晓对方面具之下原本也用有着人类的脸庞之后,说是对虚,还不如说是对成为怪物的人类的悲悯。
可现在,即便这种生物和人类毫无关系,她内心都会对其有种怜悯。毕竟按照死鱼眼的说法,这只是群追寻正常生老病死却又不自知的可怜的家伙罢了。
蓝染没有再反驳,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本就不会是去怜悯什么的人。此刻他内心很乱,可奇怪的是思路又无比清晰,那是属于宏江的思路,里面有他的未来,被欺骗的未来!
“这也只是猜测,追寻死亡也只是从力量上说是如此罢了,我其实更愿意称其为虚的死神化。”浦原拍了拍夜一的肩膀,转头对宏江说:“好了,你也别在那悲天悯人了,不然你接下来的话一说出来,我怀疑你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宏江苦笑了下,要不说这世上夜一最疼他,浦原最懂他呢。
整理了下情绪,宏江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分享:“你承认我这个猜测也好,不承认也罢,接下来的事都会是不争的事实,当然,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猜测。”
宏江深吸一口气,“既然死神代表死,虚代表生……”
“那么,能够打破死神和虚界限的崩玉……”
“它又代表着什么呢,蓝染先生?”
第五百二十章 ‘有’与‘无’
蓝染沉默了,他的情绪早就没有先前那般激动,冷静的他并非什么愚笨之人,相反,他绝对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几人之一!
且不说死神和虚各自代表的是什么,就当宏江说的没错好了,他们分别代表着生与死。
崩玉是唯一能够打破二者界限的存在,那么它就是唯一能够打破生与死的东西。
“崩玉代表着能够打破生和死界限的力量。”
果然,宏江的声音响起,就像是道出他的心声,然后接着道:“只是,如何打破其实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融合,我称其为即是生又是死,当然,你把它当做即是死神又是虚也好。”
“有着类似表现的事物有很多,比如人类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即是死神又是虚的存在,如果从生死的角度来说,世上万物大多也是如此。”
“只是,这种共存实则是一种过渡,就好似人类从出生那刻就开始走向死亡,世上之物多是如此,可若是崩玉能让二者融合并存,理论上这会是一种相对上静止的状态。”
“即包括生,也包括死,不会偏向任何一方,所带来的效果便是达到这一层次的存在,即是世上万物,可万物又不是他。正所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我想这便是神明所能达到的层次吧。”
宏江说着,目光中也蕴含着些许的向往,真正到达那个层次,世界的生与死也只在翻掌之间吧。
“没错,这就是崩玉,但却因为你们的惧怕而蒙尘!”蓝染冷声道:“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讽刺吗,蝶冢?”
对此宏江只是微微一笑,浦原轻轻地摇了摇头,在他们看来,这只是蓝染最后的倔强罢了。
“这样的力量握在任何一个人手里都!……”夜一立刻反驳道,只是被宏江打断了后面的话。
“将这样的力量交给你实在让人不放心不假,可说实话,我和浦原也不一定会全力反对这样的崩玉落在蓝染先生你的手上。”
“死鱼眼!”
宏江拍了拍夜一的手示意其冷静,而另一边浦原也没有表示反对,似乎已经默认了宏江的话是对的。
“当然,你也可以觉得我现在是装作豁达,这些都没问题。但你就没想过吗,蓝染先生?有如此的力量,能触摸到如此的境界,身为崩玉的创造者,浦原为什么要极力去销毁掉它呢?”
宏江反问了句后继续道:“而我,为什么又要把它拱手让给你呢?你应该明白,在没有崩玉前,你绝不是我的对手,蓝染先生。”
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但蓝染并没有反驳,回想起来,在他还不知道宏江有第二把斩魄刀前,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够充分,至少没有宏江对他的了解充分。
一把几乎能免疫任何鬼道系斩魄刀影响的月镰灵切,拥有它的宏江有足够的底气面对足够的未知,就凭一个志波海燕就能掣肘住他?开什么玩笑。
况且,浦原喜助和蝶冢宏江一个优柔寡断还有可能,两个都优柔寡断的概率太低了,尤其是宏江,他能以放敌人离开让自己光明正大的站在瀞灵廷这个舞台的中央,又怎么会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呢?
“严格意义上讲,我和浦原都不算什么好人,他坚信只要有合适的空间,无论多危险的事物都能创造出有益的价值。”宏江指了指浦原,又指着自己:“而我呢,虽然没他那么伟大,可我最讨厌四十六室那套因为有潜在危险,就必须及时控制并且扼杀的理论。”
“能让我们两个都放弃崩玉的理由其实就很简单了,那就是,根本没有合适的空间让崩玉创造价值,它本身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宏江说着,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前面我也说过,既然崩玉是打破死和生界限的力量,那就只有两种表现,其中一种简单来说就是‘有’,那另一种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那就是‘无’!”
“既不是生,也不是死,它不包含生或死,死神或虚中的任何一个,到最后掌握这力量的人明明存在,可又处于一种‘无’的状态,并且会把这种状态扩散,让整个世界都陷入这种绝望的‘无’!”
是的,这就是宏江对崩玉真正面目的猜测,也是结合前世和今生,他对浦原这个最了解崩玉的人的了解,所得出他认为最接近真相的猜测。
明明只要有一线可能就愿意为其创造机会,有一丝生机就不会否定所有的浦原,为何会坚定地否定崩玉呢?
答案很简单,就是崩玉没有一线可能,更不会带来一丝生机!
这和人心是否会沉迷于力量根本没有关系,浦原很清楚崩玉有自我的意识,而这种意识就是将它所代表的‘无’这种力量扩散。
如果只是世界毁灭,那世界终究会有重生的那天,就像死亡并非只是简单的结束,它更是通向生命的起点。
可当世界当一切都陷入无了呢?没有生命更没有死亡,那样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呢?
是一片黑暗,还是一片透明?
没有人了解那样的世界,但光凭想象,那都是个让人绝望,不,甚至都不会给你机会去绝望的世界。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蓝染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如果先前他的愤怒是失败者无意义地反抗,此刻的他更像是承认了自己失败,却又想逃避不愿面对的普通人一般。
市丸银看着这样的蓝染心中有大仇得报的释怀,但却有莫名地生出一股怜悯,蓝染惣右介,那般高傲的一个人,他不该是现在这样。
浦原、夜一尤其是宏江,此时的表情都不是那么好。
或许他们和蓝染并不是一路人,可一个人信念崩塌的样子还是让人心疼,即便这个人是蓝染惣右介。
“承认了吧,蓝染先生。”宏江叹了口气:“我想,你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答案,也已经明白,崩玉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事实就是如此,不然,你现在不会在我们手上失败,蓝染先生!”
第五百二十一章 是我错了
说到蓝染的失败,也就是现在被体内的鬼道封印,市丸银还是很好奇的,真的很好奇。
他可是处心积虑地要杀了蓝染的,而之后的失败也证明了,崩玉和蓝染的组合究竟是何等的强大。
从体内发动的鬼道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可在他看来,其强度还不如他当初埋进蓝染体内的刀屑,更别说进一步与崩玉融合后,市丸银一度觉得什么样的鬼道都无法再控制住对方了。
“所以你们究竟是怎么让这个鬼道生效的,蝶冢先生?”市丸银很自然地询问道:“我不觉得崩玉无法处理这样的鬼道,即便崩玉不行,蓝染也可以轻易挣脱这样的鬼道。”
说到这宏江和浦原忍不住相视一笑,敢于实施这个计划的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市丸,你应该是认为无论崩玉是代表‘有’还是‘无’,都是我们无法触及的层次,因此,我们能施展出的手段理应对它是无效的吧?”
市丸银点了点头,宏江则继续笑着道:“但两种状态或者说两种可能的崩玉,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即便它所代表的境界都高于我们,可其中一种还是有可乘之机的。”
见市丸银还是一脸疑惑,浦原微笑着说道:“‘有’与‘无’这两种状态本身都是动态和静态的结合,但表现则完全不同。”
“‘有’包含万物,它本身是动态的,生死循环、万物交互诞生无限可能,但对外界的刺激,它其实又是静态的,本身就包含万物的它,不会因为加入一滴水或是抽去一滴水有剧烈的变化。”
“‘无’就截然相反了。”宏江接过话:“本身无生无死的它所呈现的是一种绝对的静态,可为了维持这绝对的静态,对外界的刺激它又表现得极为动态。”
市丸银似乎懂了,若要维持‘无’这种绝对静止的状态,那么就需要对外表现出抵抗性的动态,就好像有了光就要有暗、有了生就要有死,然后相互抵消。
而明白了这一点,他似乎也能想到宏江和浦原是如何欺骗了崩玉了。
不,就像宏江曾经说的,那都不能管欺骗,而是纯粹的利用了崩玉那最简单直接的意识。
“所以,刚刚一护那一击是真真正正‘杀’死了蓝染一次喽,蝶冢先生。”
宏江点点头,“你确实非常聪明,市丸。”
既然崩玉的意识是将自己与宿主最终都进入‘无’这样的状态,那么宿主处于绝对的生和绝对的死都是崩玉所不愿看到的。
身为死神的蓝染最初当然代表着死,也因此,随着他与崩玉的融合,他表现出的姿态更像是虚化,也就是崩玉加入了生来抵消蓝染本身的死。
普通的力量想要打破这样的平衡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宏江曾多次重伤蓝染,可换来的也只是让蓝染体内‘生’的力量更加强大。
但是,当有一种力量真正让蓝染死一次就完全不同了,就好像宏江所说的,死亡本身就是死亡,那一瞬间,属于蓝染的一切都回归死亡。
至于死亡之后,理应就是新的重生,而崩玉的意识既然是将一切推向无的状态,就不会放任死亡这种状态占据蓝染的身体。
它会加快蓝染重生的速度,可死亡之后本就会迎来重生,所以,当蓝染重生那一刻,他代表的就是纯粹的生。
“接下来就是所谓对崩玉的欺骗了吧,明明那时候的蓝染极其虚弱,可本质上却代表着纯粹的生,崩玉不会允许完全的死,自然也不会允许这种纯粹的生了。”
市丸银嘴角露出一丝狡黠,“这时候,崩玉就会给他带来死的力量,而且,数量极其庞大。如果这时候他体内还有鬼道这种明显属于死神的力量,那崩玉反而会帮‘它’一手。”
宏江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和浦原的计划就是这样,如果说这世上谁还能战胜蓝染和崩玉的组合,那么只可能是将这对组合拆开,再由崩玉去压制蓝染。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复杂的多,虽然大致上和前世浦原对付蓝染的路数一致,但这次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首先,因为宏江的存在,蓝染在对付浦原之时非常的小心,根本没有给对方在自己身体中留下鬼道的机会。
前世需要一护是因为除了无月外,那时的死神一方已经没有能够真正杀死蓝染一次的人选了。
但这一次如果只是刚刚和崩玉融合的蓝染的话,宏江其实是有把握杀掉他一次的。
可惜蓝染并没有给浦原这样的机会,要知道,要制止蓝染或者说要制止一步步将蓝染引向‘无’的崩玉,真正的机会就只有一次。
隐藏的鬼道和足够瞬间杀死蓝染的能力,这二者缺一不可!
之后宏江的到来虽然在蓝染体内释放了鬼道,可对方依旧很谨慎,宏江没什么机会在蓝染体内藏下鬼道。
当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他和浦原都没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最后的希望藏在蓝染怎么都没想到的茶渡等人身上,通过有序地打击引起对手的灵压波动,从而自动种下鬼道,这手法是宏江最擅长的。
只是实施者要变成数十人类,就几乎无法实现,或者说,没有月岛秀九郎那插入过去的能力,就根本不可能实现。
茶渡、月岛等人的进攻说白了只是引起灵压波动,最后出手的月岛才是将一切过去变得有序并且能影响未来的魔术师。
宏江看着被市丸击晕的几人,心中其实不由得感谢,这一次与其说他和浦原联手欺骗了崩玉,不如说是这些人类自己改变了未来!
“所以,我并非是被崩玉给抛弃,而是……”蓝染的声音突然响起,稍微顿了下,接着说道:“而是被它给背叛了吗?”
“是的。”宏江轻叹一口气:“所以我一直在说,崩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错误的答案,就算没有我们,你也一定会后悔的,不是吗,蓝染先生?”
蓝染闭上眼,即便再不想承认,他也无法否认宏江所说的话。
这百来年他费尽心思制造、得到崩玉所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能够摆脱死神这个身份给他的束缚,领略更高层次的风景。
或许这代表‘无’的崩玉也能让他到达更高的层次,但同时,那也会将他带向终点,再也看不到前方的路。
所以,这和苦于死神身份而无法前进的过去又有什么不同呢?
“看来,我这次是真的输给你,不,是输给你们了。”蓝染视线从宏江身上移到浦原,又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包括一护还有银城这些,最后停留在他清楚记得曾经用刀剑刺进自己身体的月岛身上。
“是我错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审判
尸魂界瀞灵廷中央四十六室,距离蓝染被捕已经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此刻,这个曾给尸魂界无穷的恐惧的男人,被一条条黑色的绑带束缚在椅子上,只漏出了一张嘴和一只左眼。
“宣布判决!”
雄厚的老者声音回荡在四十六室中,“前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将于地下监狱最底层第八监狱无间,处以一万八千八百年的徒刑!”
听到这声宣判的蓝染轻轻一笑,“原来如此,就凭你们也能给我下‘判决’啊,在我看来,似乎有点滑稽。”
一个月前的场景回想起来似乎还是昨天的事,他生平第一次说出‘错了’两个字,也是生平第一次承认‘失败’这两个字属于自己。
要说判决的话,那时宏江和浦原才是真正给他下判决的人吧?
“崩玉是无法摧毁的,只是简单剥离的话,注定会引起无尽的争端。”宏江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不过,它已经和蓝染先生融合到无法剥离的程度,在明白它不是你想要的未来后,蓝染先生应该也会帮我们好好镇压住崩玉吧?”
是啊,在了解到崩玉究竟是什么东西后,他蓝染惣右介又怎么会允许那样的东西支配自己呢?
又一次被宏江那家伙给利用了呢?但这次也算是被那家伙给救了,算是扯平了吧。
只是可惜,接下来估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看不到那家伙究竟要如何改造这个世界了,应该会很有趣吧?
蓝染如是想着,心中稍稍有些遗憾。
“放肆!”
“大逆不道之人,不过饶你不死,就得意忘形了吗!!”
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将蓝染从回忆中拉扯出来,比起宏江来说,这群老顽固还真是无聊滑稽。
这一个月明明试了各种方法要处死自己,现在却又用豁达来掩盖自己的无能,这样看来,即便换了一波人,和以往的四十六室也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人似乎永远都杀不完啊。
蓝染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那森森寒意即便不注视那露出的左眼,都让剩下的人觉得后脊背发凉。
“快!快把他的双眼跟那张嘴也束缚起来!!”
说话之人藏在高高的木牌之后,声音虽然听上去中气十足,可其中的畏惧却如何都藏不住,好像哪怕只有一只眼一张嘴,下方的男人都能威胁到他们高高在上的性命一样。
待到黑色的绑带完全将蓝染包裹,四十六室内的喧嚣才停止了下来,处于最上方的老者因为蓝染先前的言论又下达了新的判决。
“刑期延长至两万年!”
“立刻执行!!!”
四名鬼道众出现,用手中的长杖接在蓝染椅子的四角,像抬轿子一样将其抬了出去。
“接下来开始对现五番队队长蝶冢宏江的调查问询!”
门外的宏江缓缓睁开眼,右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在这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终于到我了。”
被五花大绑的蓝染从他身边经过,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有没有落入他已经被封印的双耳之中。
沿着长长的阶梯,宏江仿佛喝醉的人,一摇一摆慢吞吞地来到正八边形的房间中央,双臂自然垂下,像没睡醒似地说道:“我是蝶冢宏江。”
“现在开始问询,你的一切谎言在这里都没有用,明白吗!”
“哦,知道了。”宏江扭了扭脖子,人也精神了些:“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快问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或许言辞上宏江没有蓝染那般盛气凌人,可这不在乎的态度还是让正对面端坐在上方的老者有些生气,他的声音似乎比对蓝染宣判时还要大上一分。
“原三番队队长市丸银救走遗留在瀞灵廷内的十刃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还需要我多重复一遍吗?”宏江摊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们的记忆力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蝶冢宏江!!”
“好好好,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死板,太死板可是很容易折寿的哦。”
宏江眯着眼调侃了句,接着说道:“准确来说那并不是救,而是人质间的交换,在封印蓝染之后,当时还留有战力的人已经没有了,市丸银自然可以很轻松地控制住我们用以交换留在瀞灵廷的十刃们。”
话音才落,左边就响起一道声音,宏江寻着望去,是藏在三十四号牌子后面的家伙。
“身为护廷十三队队长如此贪生怕死,你就不感到羞愧吗!”
宏江冷哼一声,那牌子后面的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当一个队长!”
“注意你的态度!”
“嗯?难道你们都老到痴呆的程度了吗!”宏江声音陡然一升:“那次交换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刚刚被你们判刑的蓝染惣右介!”
“他和崩玉已经无法分离,如果让市丸银带走,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一片寂静,四十六室的人或许顽固但并不是多愚蠢的人,甚至他们在某些方面表现得过于聪明了,就比如对威胁的应对。
如果被封印的蓝染被市丸银带走了,很简单一个结果,那就是瀞灵廷耗费精力准备的这场战争等于徒劳了。
而且,能够掣肘蓝染的蝶冢宏江要再落在敌人手里,即便这也是个大威胁,可对外来说,对瀞灵廷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用几个十刃级破面来交换蓝染和宏江,虽然有些美中不足但从战果上,并非是无法接受的。
“事情就只有这么单纯?”又一道声音响起,“市丸银和你的关系只是敌人吗?”
宏江瞥了那人一眼:“你可以更直白一些,直接问市丸银是不是我的人就好了。”接着他反问道:“是又怎么样?”
“你果然包藏祸心,蝶冢宏江!”
“听我把话说完。”宏江按了按手,继续道:“就算市丸银是我的人,那他胁迫我的那刻也是背叛了我,而我,一直是护廷十三队五番队队长。”
“想从我口中听到你们想听的答案是不可能的,诸位!”
宏江环视一圈,目光似乎能穿过那一个个竖起的木牌,看到背后藏着的人的表情。
“想要把我也‘合情合理’地关起来,这点猜测可不足够!”
第五百二十三章 无可奈何的另一只怪物
宏江是个英雄吗?
经过这一次和蓝染一战后他毫无疑问是,毕竟最后几乎是他守住了瀞灵廷的底线。
那他是个怪物吗?
能够和蓝染一战的他更毫无疑问同样是个怪物,甚至比起直接亮出獠牙的蓝染,这只怪物更加让以中央四十六室为代表的一些人头疼。
当然,在他们看来宏江也并非没有亮出过獠牙,共事局的出现就已经是能够打破平衡的潜在威胁了,可无奈的是,这只怪物每一次亮出獠牙都利用了另一个名为蓝染的怪兽,让这一届四十六室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维持稳定的角度来说,在蓝染已经入笼的情况下,能把宏江控制起来当然是最好的了。
但眼下对方声势正旺,能够对抗蓝染的功臣都和他有着紧密的关系,以及被交换走的十刃还有依旧在逃的市丸银也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名叫蝶冢宏江的男人本身强大不说,围绕在他身边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控制的角色了。
更加讽刺的是,在经历一个月不停尝试对蓝染击杀无果后,中央四十六室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对方依旧是个潜在的威胁,只要蓝染还存在一天,那么宏江的存在就是他们的一道保障。
当然,这不足以让他们低声下气地面对宏江,恰恰相反,从对蓝染下达审判那刻起,中央四十六室思考的就是如何在限制宏江的前提下,还能利用到他强大力量的可能性。
这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四十六室不得不做的事情,削弱蝶冢宏江的影响在他们看来是和应对蓝染同等重要的事。
“根据四番队、六番队、十一番队、十二番队四位队长的汇报,虚圈中除了十刃外还有其它同等级的破面听命于你?这你要如何解释,蝶冢宏江!”
宏江不在意地把玩着手指,漫不经心道:“是吗?虚圈的确存在另一股破面势力,只是其领袖并不是我,而是一名叫做阿西多的死神,这一点那四位队长没有说明白吗?”
“少在这里装糊涂!”
“谎言只会加重你的罪行!”
宏江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罪行?我可不知道我有什么样的罪行。名为阿西多的死神是另一股破面势力的领袖,这就是我的回答。”、
“至于我?就是百年前外出历练时结识了阿西多,对方依旧是个牢记死神荣誉的人,我与他有了结交。此次前往虚圈夺回空座町,阿西多也及时伸出援手,协助我尽快夺回了空座町避免更大的损失。”
宏江抬起头仰视着正上方的老者,不卑不亢道:“我倒想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哪一件可以判罪,可以判哪条罪!”
“那四位队长可不是这样说的。”
“哦?他们指认我是什么破面之主了吗?”宏江反问了句,笑着说道:“是哪一位指认的,我倒想当面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这话一说,正上方端坐的老者气得牙齿直打哆嗦,白哉他们确实就虚圈的情况进行了汇报,但也没有一个说宏江是那位阿西多的主人。
而后面可能能抓住把柄的威胁,白哉等人更没有多说一句,因此,他们刚刚也只是想诈一诈宏江,可没想多对方如此镇定,难道连护廷十三队中都有属于这个男人的力量了?
如果让宏江听到此刻四十六室内的人在想什么,估计他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虽然没和白哉等人串过什么口供,但也从未担心这些人会将虚圈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毕竟这里面牵扯的事可不好听。
或许白哉他们也会把那些事说出来,但对象绝不会是这刚刚重建不久的中央四十六室,要实话实说,也只能是告诉给山本。
都过去一个月了,山老头也没找自己麻烦,宏江想也知道老头子估计还在为他那失败的计划耿耿于怀呢,对于弥补了这一切的自己,山老头又怎么会下狠手?
“身为一个死神和虚纠缠,你居然还觉得是谨记死神的荣誉?!”
“我初识阿西多时,他还没有和虚扯上什么关系,至于后面的事,我返回瀞灵廷从未外出过,也就不知道了。”
宏江一句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就算是虚好了,这次也协助我们夺回了空座町,我个人认为对待破面已经不能单单以敌人的眼光去看待了,尤其是在市丸银救走十刃的情况下,或许,通过共事局串联其中一方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敢!”宏江才说完,躲在二十五号木牌后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反驳了他的想法。
紧接着,反对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瀞灵廷至高无上的中央四十六室竟仿佛一个嘈乱的菜市场一样。
“共事局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了?!”宏江高声说着,瞬间,房间中就只有他的声音:“接纳谁不接纳谁,我记得只有我这个局长才有资格过问。”
“但你不要忘了,对共事局中央四十六室和护廷十三队都有监督权!”
“那就监督好了,哪个人有问题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他带到这里接受审问。”宏江反呛一句,接着道:“不过,你们这些人其实很希望我这时候一意孤行,把破面什么一股脑全都吸纳进共事局吧?”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一张张隐藏在木牌背后的脸上表情极其丰富,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模样宏江要是看到,估计会心情大好地去找春水喝两杯。
宏江虽然看不到但还是能想到的,此刻他脸上挂着笑容,一副什么都逃不过我双眼的模样。
中央四十六室,不,应该说它背后的那两大贵族当然想看到他猖狂的样子,而且越猖狂越好。
银城、月岛乃至石田这样的灭却师进入共事局此时都没问题,因为在大部分死神眼中他们是英雄,保卫了瀞灵廷、尸魂界的英雄。
可如果有破面加入就不同了,死神和虚的仇恨实在太深了,深到哪怕是一个英雄带着,大部分人也会将那个英雄视为叛徒。
如果宏江敢于现在就以共事局的名誉,接纳阿西多等人成为其成员,那也就是宏江陷入争议的开始,也就给了四十六室更多的机会去削弱他的势力,有关这一点宏江非常清楚。
“放心好了,共事局暂时不会有虚成员的出现,我时刻牢记着身为死神的职责和荣誉。”
宏江看着周围默不作声的四十六室成员浅浅一笑,微微躬身道:“那么,还有其他事要询问我吗?”
“如果没有,那我就先退下了。”
“我早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的嘛,诸位。”
这番恭敬的姿态反而让木牌后那一张张老脸更加扭曲,也让另一处直接透过水镜看到这一幕的二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果然,这个小家伙变得更难对付了。
不,应该说如想象中的那样,这个小家伙从亮出獠牙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好对付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哪怕背叛世界,他也没有背叛你
宏江吹着口哨走出四十六室大门,海燕和松本乱菊就已经等在门外了,海燕是他早就带来的,松本来这倒让他有些没想到。
“这么快就结束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四十六室还能不放我出来?”宏江恬不知耻地回道,间松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海燕继续吩咐道:“你先去穿界门那里等我好了。”
海燕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多问什么,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宏江和松本两个人。
“今天天气不错,要一起走走吗,松本副队长?”
“啊?哦!好的!”
松本连连点头,稍稍落在宏江身后,二人一同朝着穿界门所在的位置走去。
“日番谷那小子呢?”
“队长?他正在独自修行呢。”
宏江笑了笑:“看来那小子也知道这次表现不好啊。”然后往松本那边凑了凑,悄声问道:“听说他又刺了雏森一刀是不是?”
“啊?!这……”松本一时间被宏江的不正经弄得有些慌乱,虽然日番谷确实又刺了雏森一刀,可毕竟是自家队长,背地里说他坏话不太好吧?
而且,队长为此也异常自责,所以伤才好就开始修炼了。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那个小鬼终于知道要努力了,真是不容易啊。”
宏江老气横秋地说了句,然后目光移向松本:“你呢?不会是无聊来找我喝酒的吧?哪天都行,今天可不行,我等会还要去现世呢。”
松本稍稍一愣,双拳紧握鼓足勇气问道:“我是想来问问蝶冢队长,问问银他……”
话都到嘴边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银他真的决定和死神站在对立面了吗?还是,他在依照您的命令行事?他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有太多问题想问了,但这些问题似乎都不可能从宏江那里得到答案,于是出口的话也就变成了,“我想问问您,对银的所作所为您有什么看法……”
松本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也开始闪躲起来,很明显,这不是她想问的问题。
“我的看法重要吗?”
“嗯?”
宏江叹了口气,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想问什么,也明白自己不该多说什么,但真到对方鼓足勇气来问时,他却又有点心软了。
“你在他手上活下来了,对吧,松本?”
松本点了点头,从市丸银离开瀞灵廷后她也一度以为对方已经变了,变得不像她记忆中那个市丸银了。
可这次战争中对方看似下了死手,但又险之又险地留了她一命,又让她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更别说她苏醒后井上织姬还将市丸银反叛蓝染的事告知了她,或许松本想不到对方的反叛只是为了给童年时的自己报仇,可将市丸银与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再联想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好与坏,松本一直都简单的以这两个标准去衡量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可经过井上的告知,以及后面听来的市丸银胁迫宏江等人交换十刃的事,她发现自己不能再简单地以好跟坏两个标准去看待市丸银。
只是,从来都是莫不声响就离开或者到来,实在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他,那个单纯的他,这让松本一度陷入迷茫之中,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的心也很乱。
如果是记忆中的银,一定是个正直而又纯粹的人,她对此深信不疑。
而能给予她一个答案的,此刻除了已经确定远在虚圈的市丸银本人外,也只有眼前的蝶冢队长了。
“银确实没有对我起杀心,所以,他真的是依照您的命令在蓝染身边卧底的吗,蝶冢队长!”
宏江摇摇头,立刻答道:“并不是,他对蓝染出手有自己的理由,和我以及浦原并没有关系。”
“那……”
“我问你那个问题只是想告诉你,单纯就市丸银这个人来说,我的看法其实并不重要,任何人的看法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你!”
“我?”
宏江点点头:“对我来说,他反叛了蓝染但又在最后胁迫了我,总归是个让人不愉快的家伙。”说完,宏江苦笑了下接着道:“可对你来说不一样,我知道你和他是一起从流魂街进入瀞灵廷的,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对你来说,这一点没有改变就足够了,不是吗?”
“可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吗?”松本说着,神情变得更加忧郁起来。
“或许吧,但这也只代表他做了一些‘错’事,对你来说他其实从来没变过,对吗?”
见松本一脸疑惑,宏江笑着继续说道:“人实在是太复杂了,但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人复杂,而是集中于一个人的看法太过于复杂了。”
“就拿你来说好了,你心中还坚信着市丸是和你一起从流魂街走来的那个孩子,这是你对他的看法。”
宏江又指向自己:“对我来说呢,他最后居然敢胁迫我,要是让我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至于和破面混在一起什么的,对我来说并非不可接受。一个胆大妄为需要教训的小鬼,这就是我对他的看法。”
“可在这的大部分人又不同了,对他们来说,市丸银就是个虚厮混在一起的敌人,哪怕连一句话都没和他讲过,但敌人两字就已经足够他们去憎恨一个人了。”
松本感觉自己明白了宏江的意思,对方似乎在暗示她些什么,但同时,她又怕这所谓的‘暗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可对我们这些死神来说,银,他现在就是值得去憎恨的敌人,不是吗,蝶冢队长。”
“或许是吧。”宏江摊着手回道:“可瀞灵廷的死神并不只有你一个,其实有时候,暂时放下身份立场这些,是很不错的放松方式。”
“就算市丸那家伙再十恶不赦,这里有太多人能够去把他抓回来了,不一定你也是其中之一。”
宏江说着,右手按在松本头上狠狠搓了搓笑着说道:“对一个人保留最美好的回忆并不是件可耻的事,相反,好好去珍惜它吧,小鬼。”
“至少这个人哪怕背叛了全世界,都依旧没有放下你,对这样的人保留一些私人的回忆,我想还是可以被允许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 平凡也是一种难得
海燕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宏江一副悠闲地模样朝他走来,而松本乱菊则没了踪影。
“松本副队长……,没事吧?”
“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宏江一眯眼,语气夸张道:“你就不怕都吃醋回去罚你睡地板啊!”
“你给我正经一点!”海燕咬牙切齿地回道。
总觉得这一个月来宏江这家伙有些活泼过头了,哪怕是大战终于结束后的放松,这家伙也放松太久了!
“那么严肃干嘛啊。”宏江摆了摆手:“没人跟你说你这幅样子很凶吗?”
“没有!”
见海燕一副快要暴走的模样,宏江也不再调侃他了:“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你其实也很惦记一护吧,今天我心情意外的好,说不定有好事发生哦。”
海燕叹了口气,从那一战结束后,一护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实在让人有些担心。
照理说,他和宏江早就该去拜访一下看看情况的,可无奈战后有一大堆事要忙,尤其宏江在此战中又有不少存有争议的行为,他们二人也就没机会离开瀞灵廷。
今天随着蓝染的审判和对宏江最后的问询的结束,他们也终于可以去看看一护到底怎么样了。
“我是不知道你的心情和运气有什么关系。”海燕无奈地说道:“但希望这次你不是乌鸦嘴,真的会有好事发生吧。”
说完,海燕就一步踏入穿界门,这次大战到现在只有一护还处于昏迷了,他可是相当关心的。
“你这是对待队长的态度嘛!还有,你等等我啊!”
……
一护缓缓睁开眼,一股酸痛感立刻袭来,让眼前模糊的世界迅速清晰起来。
井上最早发现一护睁眼眼睛,脸上的瞬间转忧为喜,“你醒了,一护同学!”
“醒了?”
“一护!”
紧接着,露琪亚、茶渡等人的脸庞都映入眼帘,把一护的眼睛塞得慢慢当当,他强撑着胳膊坐起身:“大家都在啊?我,我昏迷了有多久了。”
“你已经昏迷近一个月了,一护同学。”
“现在感觉怎么样?”露琪亚拍了拍一护的肩膀,又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一巴掌用的力气不算大,可一护还是龇牙咧嘴说不出话的样子,他觉得自己都要被露琪亚给拍散架了。
“果然还是不舒服吗?”井上满眼的担忧,朝门外大喊道:“浦原先生,浦原先生!一护同学他醒来了!”
“店长他下去喽哦。”甚太的小脑袋从门外探出,还朝一护挥了挥手:“你终于醒了啊,蠢货。”
一护勉强回了个笑容,井上则连忙朝甚太请求道:“能请你让浦原先生过来一下吗,甚太?”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叫比较快!”
露琪亚刚起身,一连串脚步从门外传来,甚太探出脑袋看了看,又对露琪亚等人说道:“我们店长来了,对了,还有那个死鱼眼也一起来了。”
“你个小鬼叫谁死鱼眼呢!”宏江冲上去一把提起甚太,把他那一头红发狠狠搓了一顿,然后随手一丢。
“嗨,一护,刚醒看你的样子还蛮有精神的。”然后他转过头对海燕说道:“你看我就说今天可能会有好事发生吧?”
海燕懒得搭理这个有些耍宝的家伙,笑着和一护打了声招呼,也加入露琪亚等人的行列,和一护讲起了后面发生的事。
“什么,市丸银最后带着失去意识的十刃又返回了虚圈!”一护听到这立刻激动了起来,目光也不自觉投向浦原和宏江:“那怎么办?他还会对空座町不利吗?!”
“冷静点,一护。”浦原双手虚按,笑着道:“虽然不确定市丸银的目的是什么,可最重要的崩玉已经和蓝染无法剥离了,而蓝染也被关进了无间,有宏江时常去确认,他是没法摆脱束缚他的鬼道的。”
“战争已经结束了。”宏江接过浦原的话接着说道:“虽然还留下了些隐患,但暂时不会再有问题了,我们也会组织人手去虚圈寻找市丸银的踪迹。而且,还有阿西多他们,记得吗。一护?有他在那边,有什么异动我们也能第一时间获得情报,你就放下心好了。”
听到这一护总算是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没错,多亏了你我们总算有惊无险渡过了这一关。”宏江笑着蹲伏在一护面前:“所以,作为最大功臣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你可是我认定的共事局成员,以后或许还有困难需要我们一起面对呢。”
一护点点头,可攥拳时传来的虚弱感又让他回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但是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死神的力量,这有办法恢复吗,蝶冢先生?”
一护眼中满含着希望,应该是能恢复的吧,毕竟按他老爹一心的说法,对方为了救母亲也失去过死神的力量,到现在也恢复过来了。
可惜的是,宏江却摇了摇头,见一护有些错愕的表情,他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一心的情况是不同的,一护。”
“在断界中修炼的确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力量,只是这份力量同时也是有代价的,时空总会纠正自己的错误,所以和一心相比,你不仅仅是失去了力量,灵魂还受到了一定的创伤,一般恢复力量的办法对你是无效的。”
“那?”
“我需要先问你一个问题,虽然答案可能很明显,但我还是要问。”宏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真的还愿意参合进这无止境的战斗之中吗?你现在有机会再变回一个凡人,忘记我们忘记虚,只是作为一个人类快乐的生活着。”
“你先不要急着回答。”宏江制止了急不可耐就要说出‘愿意’的一护,“这并非是逃避,而是你牺牲的一种回报,我们都受到了你的保护,接下来就由我们保护你,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一护。”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
第五百二十六章 温暖但也刺眼
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不在掺和进死神与虚,甚至死神与死神间的纷纷扰扰中,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
一护回答的很坚决:“我还是会选择和大家并肩二战,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选择,蝶冢先生。”
宏江点了点头,一护本身就是个热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没成为死神前他也没少干。
让这样的人心安理得地去被保护,去把责任全部卸下,本身就是极其困难的。
想来在一护心中,这份责任并非是什么重担,而是一份安全感和一份对世界的不离不弃吧。
“我明白了,那你可要好好养好身体,接下来恢复力量的特训可不是那么简单哦。”
“恢复力量?蝶冢先生你不是说……”
“你确实无法恢复死神的力量了,可这世上也并不只有死神和虚,还记得银城他们吗?”
一护点点头,毕竟是才并肩作战不久的朋友,虽然没有直接搭档过,但莉露卡当初可是分在了他这对,对方所使用的力量可能不那么强,但也相当有用。
从力量体系的划分上,以银城为首的那些人所拥有的力量既不属于死神,也不属于虚,更不是石田所拥有的灭却师的力量,硬要说的话,和井上还有茶渡觉醒的力量很像。
“完现术,这份力量的创造者银城空吾将其命名为完现术,既不属于死神也不属于虚,一种特别又有无限未来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我也能掌握完现术?”
宏江点点头:“如果你还愿意和吾等一起面对未来可能的困难,那眼下去掌握完现术是你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
前世一护在大战后彻底失去了死神的力量,也因此消沉了相当长的时间,最后在银城的‘引导’下学习并掌握的完现术。
如今宏江也不打算打破一护学习完现术的契机,或者说,眼下这也确实是一护能保持战力的唯一选择了。
经过此次战争,在瀞灵廷大部分人看来,一护这群人算是彻底绑在他的战车之上了,虽然谈不上如臂驱使这种程度,但这些人类对宏江更为信任却是事实。
一护腰恢复死神的力量单靠自己或一两个人当然不行,可如果护廷十三队所有队长和副队长都愿意帮忙,其实让其恢复死神的力量也不是难事。
但这恰恰就是四十六室不愿看到的,能少一个隐患是一个,四十六室几乎是不会允许其他队长为一护提供帮助的。
而仅靠宏江、浦原、夜一,哪怕再算上一心,要让一护恢复都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所造成的影响也几乎是难以挽回的。
所以,让一护学习完现术既是顺势而为,又是不得已的一种选择,只是宏江把这份不得已很好的掩饰起来了。
他还有时间去和山老头以及四十六室去周旋,最后让一护恢复死神的力量也是势在必行,不用在现在就去硬碰硬。
见一护完全没了后顾之忧,和露琪亚等人交谈的模样,宏江也笑着站起身来。
“好不容易来趟现世,我出去走一走好了。”
海燕刚要跟上,宏江就制止了他,“我是说我,你其实很想去见一下一心那家伙吧?趁此机会,去见见好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宏江佯装愤怒道:“我是什么小孩子还是这里是什么危险之地,需要你一步不离跟着吗?回去还有一大堆事呢,你可别浪费机会!”
“好,好吧!”
“对了,见完一心后你再去找银城他们,就是你和技术开发局搞出来的那什么共事局成员认证程序,让他们都弄一下,这种小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宏江话音刚落,人却早已不再屋子里了,海燕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能大概猜到宏江到底要去干嘛,但不是亲眼所见就没有证据,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什么‘从此之后再没秘密’,完全就是骗鬼的话,想到宏江今天那总是笑眯眯的模样,他就一肚子气。
还是太年轻了,居然听信了那种老混蛋的鬼话!
宏江可不知道海燕正在心里骂他呢,不过以他的性格,只要不是闹着要辞职,就算海燕当面骂他他都一点也不在意。
经过寒冬的空座町如今刚刚进入春天,万物复苏,今天天气也很不错,温暖的阳光洒下来驱逐了冬季还残余的些许凉意,却又没夏天那般炙热难耐,刚刚好。
宏江离开浦原商店后,还特意穿上了一副义骸,背着手微眯着眼,一边惬意地享受着伊人的春风,一边朝空座町东边走去。
慢悠悠地来到一片草地,一名身穿黑色长袖上衣,下身则是一条蓝色牛仔裤的男人正躺在树荫之下等他,只是将半截小腿漏在阳光下,看上去好不悠闲。
“今天阳光正好,既然都穿着义骸来享受了,干嘛还缩在树荫下面?”
宏江的声音似乎打断了男人的顺面,他缓缓张开眼,细长的眸子好似毒蛇般渗人,但其嘴角的笑容,有冲淡了不少给人的寒意。
如果海燕还在这的话,估计会咬着牙说上句,“你还说你和市丸银没有关系,蝶冢宏江!”
“见惯了虚圈的月亮,现世的太阳确实给人感觉不同。”市丸银双手一撑坐起身来,脸庞恰好躲在树荫背后,“温暖是真的,但还是有些刺眼。”
宏江双腿一弯直接坐在市丸银对面:“总觉得你这是在跟我发牢骚,其实,你想要站在阳光下也是可以的,不,其实你本来就一直都站在阳光下的。”
市丸银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吗?不,你应该深有体会的,蝶冢先生。”他将手探出树荫,不断在阳光下翻动着:“有时候阳光不仅在给人温暖,还有一份特别的好奇心,哪怕正反两面它都看过了,但还是孜孜不倦地注视着你,想要看看你背后的阴影究竟有多大。”
他缓缓抬起头,对着宏江微微一笑:“这样的光又刺眼,又让人讨厌,不是吗?”
宏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悬在市丸银右手上方。
“这样,就稍微舒服一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