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地宫彼岸花
农夫一听大喜，终于有人知道这个病了，赶紧问伯父怎么回事。
御医说道：“此病专找贪得无厌之人。得病的第七日，两侧的痱子在肚脐处合拢，即会在病榻上惨嚎十二个时辰，然后断气。”
农夫大惊，跪在地下哭求伯父救命。
御医无奈叹道：“此症因贪欲而起，天下无人可治。还说句难听的，即便扁鹊华佗在世，能治也不会治。”
农夫忙问缘故。
御医又是叹了一口长气：“这种病专找忘恩负义之人。讲究医德的医圣医仙如何会救德行有亏之疾？”
农夫再三哭求，御医不为所动，只是交待他们家人安排后事。
到了第七日夜里子时，农夫便开始躺在床上惨叫了足足一天一夜后才断气。
阎本德讲完这个故事之后，几人也都知道，刚才看到的那条小金蛇应该就是黄金成精了。
有这种小金蛇出没的地方，附近必定有金子的数量非常多的藏金洞，这也是刚才阎本德说这里很多财宝的意思。
秦晓鸾问道：“阎大人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想办法抓到小金蛇就可以发财吗？”
阎本德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本人乃朝廷命官，对这些身外之物没兴趣。只是刚才发现了一点，传说里说的小金蛇应该是说错了。”
秦晓鸾问道：“怎么错了？”
阎本德答道：“我刚才仔细看了，这不是蛇，因为有四只脚。”
秦晓鸾接口：“那就是蜥蜴或者壁虎？”
阎本德面色十分严肃：“我之前也这么认为。可是有一点无法理解，它头上长着两只角！”
姚彻失声叫了起来：“你是说，那是……龙？”
几人全都顿了下来。
好一阵之后，李淳丰才开口了：“就算是黄金化龙，既然能出入自如，下面必定有通道。
这么一说，姚彻便前往小金蛇消失的地方查看起来。
很快，就找到一处石头埋得不是很深的地方。
姚彻取出旋风铲挖了起来。
大概也就小半个时辰，就挖出了一条十几步远的地洞。
姚彻大致估摸了一下，按照距离推算，现在已经挖过了石门机关。
那么现在应该向上挖掘，就可以到达墓室的地面。
看上去一切都很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人心里都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说退出也是个笑话，只能继续前进。
又半个时辰后，地道挖通了。
四人顺着地道进入了内墓室。看到眼前的景象，全都惊呆了。
阎本德喃喃地说：“太史公诚不我欺！”
眼前是一间宽阔无比的地宫。
他们现在所在，是一个极其宽阔的阅兵场。
这个阅兵场上也是排满了人俑，不下两万人的兵马俑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和之前他们看到的兵马俑不同的是，这里每隔数十人就有一人手中举着火把。
姚彻试着点了一下，这些火把立即就点燃了。
周围的光线一下都亮了起来。
不仅是亮了起来，几人都觉得眼睛被刺得好疼。这里的所有的兵马俑身上的武器铠甲全部都是黄金铸成，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任何人在这么大量的黄金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如果不是他们这几个人心里的目的都早超过了黄金，普通人看到这些必定只想带走，儿子儿孙都富有了。
四人强忍着心中的惊异，打量起四周。
地宫四周全部都是粗达一丈的石柱。
在这些柱子上，摆放着海碗大小的烛台。
每个烛台里都有些凝固的白色物品。
姚彻一一用火把去点，全都亮了起来。
“人鱼膏！”阎本德自言自语地说。
现在整个地宫全都灯火通明，四人把周围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了。
地面铺的石头已经完全不能用“石头”来描述，应该说是“白玉”。
阅兵场的最前端，是一条宽达二丈的河流。
这条河泛着银光，毫无疑问就是史书中记载的“水银为河”。
水银河里长满了碧绿色的莲花，那都是上等翡翠雕刻而成的。
在这条水银河上，并排建有三座雕刻着各种异兽的玄石桥。
“秦皇之威，太史公所不能述也。”李淳丰感叹着说。
在水银河的对岸，一群文官垂手对立。
几人走过了水银河，在文官俑的尽头，平地戛然而止。
出现在面前的是三阶向上的白玉台阶，每段石阶又分为九级。
在这些台阶的中间，雕刻着一条似乎要腾空而去的飞龙。
阎本德停了下来：“不能再走了吧？”
秦晓鸾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阎本德答道：“再向上的话就是僭越了。”
秦晓鸾笑了起来：“咱们是本朝人，如何僭越秦朝？”
这么一说，阎本德才迟疑的跟上。
上到石阶第二级，就是排列着各式宫女太监。
阎本德看着前面上方空无一人的龙椅迟疑地说：“还往上走吗？”
李淳丰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向屋顶。
地宫顶上镶嵌着无数的珠宝，在灯光照射下如同天上群星一般璀璨。
尽管在这个空间距离很远，无法辨清其具体材质，但从这些折射出来的光芒看，绝对都是上等的珍珠玉石玛瑙翡翠宝石。
形容一个人有钱，往往用“富可敌国”这个成语。
但几人现在都清楚，就他们现在所见到的财宝，已经不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所能拥有的了。
这可真不是夸张，半空中悬着的仙鹤、地面奔跑的祥兽，河里游动的鱼，只要不是想星星之类用宝石的，都是纯金制成，工艺极其精美。
“在那！”姚彻突然叫了起来。
几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之前在外面他们所见到的那条“成了精”的不知道是蛇还是龙的动物，正快速地游走着。
它所游动的方向，正是高高在上的龙椅！
“这是什么？”秦晓鸾突然说道。
几人回复精神，朝着她指的地方看。
秦晓鸾手指指的方向，是一个普通的人俑、
在这个黄金人俑的左胸前，雕刻着一朵他们没见过的奇怪的花。
“彼岸花。”李淳丰的声音有些发抖。
873.是衣冠冢吗
彼岸花是一种充满着神奇色彩的花，民间关于“彼岸花”的传说都带着神秘感，它是开在天界之花，盛开在阴历七月，长于夏日，在秋天结花，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几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这种花的雕纹。
起初还以为就是简单的装饰，但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了。
这些花竟然活了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绽放！
经验丰富的姚彻情知不对，马上咬破了舌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的情形，姚彻不由得大惊失色。
秦晓鸾她们三人已经走到了银水桥中间，原本坚固无比的玄石桥摇摇欲坠，下一刻就要全然坍塌。
可是，现在在桥上三人却一无所知，还在桥上朝前走去。
姚彻用尽力气叫了起来：“快回来，危险！”
这句话刚刚叫完，眼前突然一花，地宫里的烛火纷纷熄灭。
借着最后一丝光线，姚彻眼角的余光见到所有的黄金珠宝全部黯然失色，那些人俑全部变成浑身漆黑面孔狰狞的恶魔。
姚彻急得浑身的汗都流了出来，想开口叫都叫不出来了。
周围的一切都晃动起来，眼见这里就要全部坍塌。
这个时候就算想跑也跑不出去了。
桥面震动起来。
秦晓鸾一个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就在这个趔趄之间，原本挂在贴肉的那颗小玉石颠了出来。
整个世界全部清静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四周也光亮了起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清楚危险怎么突然解除的。
那条小金蛇已不知所踪。
缓了一会心神之后，几人顺着白玉铺设的走道向着前面高达三丈的石头阶梯朝着顶部的平台走去。
平台与石阶之间，有一层纱帐。
走得近些，就能见到纱帐后影影绰绰是一张非常大的龙椅。
四人更加小心翼翼跨步上了石阶。
原本还在担心会遇到一些问题，但都一切正常。
几人心里不但不觉得安稳，反而更担心了。在这种情况下，看上去越安全，实际上越危险。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退堂鼓可打了。
几人爬上平台，姚彻用探阴爪掀开了纱帐。
龙椅显露了出来。
尽管只是一张空椅子，但却给人一种无尽威严的感觉。
在龙椅的靠背，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凶猛的腾龙。
秦晓鸾的目光，落到龙口叼着的那朵花上。
又是彼岸花！
和下面那些人用身上的不同，这朵花特别大。
几人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在消失知觉的前一刻，秦晓鸾记了起来，刚才过来路上姚彻已经说过她们出了幻觉，赶紧如他所言咬破了舌尖。
剧烈的痛感让她清醒了过来。
不过，她看到另外三人的表情变得非常诡异。
秦晓鸾明白了，这些彼岸花没那么简单。要想消除幻觉，就得先铲除这些花。
主意打定，当即冲了上去扯住龙椅上的彼岸花猛地向后一扯。
让她没想到的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花茎，像是被焊死在那里一样纹丝不动。
秦晓鸾大惊，加大力度猛地向后一扯。
彼岸花依旧丝毫未损。
不光是没被拔起来，锋利的花瓣还把秦晓鸾的手割出了一道口，鲜血汩汩而出流了出来。
秦晓鸾疼得“嘶”地了吸了一口长气。
而这个时候，李淳丰他们三个人已经明显进入的幻觉。
李淳丰狂躁不安地跺脚，阎本德似乎遇到了什么最开心的事情一样手舞足蹈。而姚彻，像一个老和尚一样盘膝在地，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秦晓鸾急得手足无措。
正不知该怎么是好时，发现了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刚才沾到她手指流出的鲜血的那片花瓣，明显就与其它花瓣不一样，显得非常无精打采。
秦晓鸾心里猛地一震，想到了小金蛇怕血的传说。
恰巧今天自己来了天葵，难道这些灵性的东西都怕这个时期的血液？
秦晓鸾抱着侥幸的心理，把手悬在另外一片花瓣上。
随着血液的滴落，那片黄金叶面上慢慢出现了一层乌黑的颜色，紧接着迅速枯萎。
秦晓鸾见有效果，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挤着伤口，让血液不断流到其它黄金莲花上。
本来已经开到一半的黄金彼岸花慢慢枯萎，直到完全凋谢。
“咳咳咳，你掐我脖子干什么”阎本德的怒吼声传了过来：“我知道了，你是想杀死我然后就可以逃走！”
“阎大人，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姚彻手足无措地解释。
他自己也知道这事很难解释清楚，好在他看到了阎本德的双手，也正死死掐着李淳丰的脖子：“阎大人，你看看你自己。”
阎本德这才发现自己的异常举动，瞪着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晓鸾心中暗叫万幸。
看这个情形，若是再迟片刻，等到那朵彼岸花完全开放，恐怕大家都要自相残杀，一个都不剩了。
李淳丰等人也纷纷冷静了下来，知道是幻觉后，不由得都是一阵后怕。
三人对秦晓鸾说了好一阵感谢的话语。
秦晓鸾的心思却到了另外的地方，忍不住问道：“秦始皇什么意思，在自己的龙椅后面雕这么一朵花，就算不被幻觉所迷，坐着也扎背啊。”
阎本德接口说：“我倒是没想这些。我只在想，这里到底是不是秦始皇的墓穴？”
几人都沉思了起来。
其实到目前为止，对于这里是秦始皇陵的判断，都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事实上，尽管这里无比豪华，但并没有直接证明是秦始皇葬身之处的证据。
按照正常逻辑，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尽头，应该就是棺椁所在的内墓室。
可是眼前并没有任何盛放棺椁的东西，也没有见到尸身之类的。
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现在这个安置龙椅的高台，就应该是摆放棺椁的所在。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可如果说这里不是秦始皇陵的话，也实在让人难以相明白，还有可能是哪里。
以当时的国力、时间和人力来计算，不可能建造比这里更高规格的陵墓。
秦始皇再怎么不合常理，也不可能将所有殉葬物都放在衣冠冢中。
更何况，这里连他的衣冠都没有。
准确的说，没有他存在的任何痕迹！
874.黛拉来求见
“一定是哪里还有机关。”李淳丰说道。
如果说还有一道什么机关的话，那一定是在这张龙椅上了。
几人的目光都落到龙椅靠背上那朵彼岸花上。
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这个机关必定是在这朵花这里。
姚彻上前察看了一阵之后，双手抓住花瓣用力向右一扭。
“轰隆！”
一声巨响，半空中一个硕大无比的铜钟落了下来。
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他们四人就被罩在了铜钟内。
几人大惊，赶紧又是推又是敲的。
很宽她们就发现，这口铜钟不仅是大，而且非常的厚，重量何止千斤？
被罩在铜钟里，现在是一片绝对的黑暗。
阎本德刚刚点起火折子，就被秦晓鸾吹灭了。
现在处于这么一个密闭空间内，里面的空气本来就不多，如果再燃烧烛火的话，氧气消耗得更快。
几人在黑暗中不断地摸索，姚彻更是拿出十八般武艺，几乎所有的工具都试到了，压根就没有半点动静。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心里越来越烦躁起来。
阎本德不断地抱怨姚彻莽撞行事，姚彻只是一声不吭。
倒是秦晓鸾听得不耐烦了：“别说了，又不是他愿意的。抱怨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办法。”
阎本德回道：“能想出办法早想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到后来，似乎有一股力大无穷的气流拼命的挤压着胸腔，让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压爆了。
阎本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微弱起来：“李天师，你不是说算过，说此行能逢凶化吉吗？”
李淳丰叹道：“老夫是说过这话，可是……”
姚彻问道：“可是什么？”
李淳丰的声音变得无比凄凉：“之前我还说过，按照卦象来看确实会逢凶化吉，但咱们此行不是一般事。这本是一件逆天的事，纵然老夫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算不出天意会变的部分啊。”
秦晓鸾心里猛地一动。
李淳丰这话是什么意思？从他口中说出“逆天之事”这四个字，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了。
还有，似乎他和阎本德之前私下里曾经提过这些事，但自己被蒙在鼓里。至于姚彻，多半也不知道他们的秘密。
与此同时，之前困扰她的问题又冒了上来：阎本德和李淳丰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一股睡意袭来。
秦晓鸾脑子里面很清楚，这并不是真的要睡觉，而是缺氧导致的。如果再过一会不能脱困的话，那她们就会被活活闷死在这个铜钟内。
尽管不断的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但眼皮却越来越重，一点一点地慢慢合上。
迷迷糊糊间，于奇正那张挂着痞笑的脸浮上脑海。
秦晓鸾心里忍不住叹道：这次看来是真正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
就在秦晓鸾陷入险境的时候，于府门外有人求见李墨宁。
听说来的人是黛拉，李墨宁原本打算推脱不见，但通报的人告诉李墨宁，黛拉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墨宁王妃要解决五星市的粮食问题的话，最好不要拒绝我”。
这是市里一直没能从根本上解决的一个大难题，李墨宁赶紧请她进来。
“墨宁王妃，大仪朝不同意开放粮食贸易吧？”黛拉开门见山问了这个问题。
李墨宁默然。
“请问墨宁王妃，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市里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黛拉继续问道。
李墨宁挤出一个笑容：“大家不用担心，最近从和区和阿区调拨来了一些粮食，只要按照目前的配给制，大家省一省，应该可以度过难关。”
黛拉微微一笑：“那以后呢？”
“以后？”李墨宁挑了一下眉毛：“以后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现在已经探明了，和田和阿克苏都有地方可以种植小麦，明年开春咱们大力开展春耕，就会比今年好过得多啊。”
黛拉哈哈大笑起来。
李墨宁皱着眉问道：“你笑什么？”
黛拉说道：“我笑什么，墨宁王妃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李墨宁面现不悦之色：“黛拉，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去忙了。”
黛拉并不理会李墨宁的逐客令，沉声说了起来：“几个王庭的存粮应该都用完了吧？”
李墨宁面色一沉，这句话刺到了她的痛处。
黛拉说的“存粮”，指的是那些王庭的存货。
这么多年来，西方和北方的荒族主要是通过抢掠或者交易，从大仪朝获得粮食。当然，不管是抢劫还是交易来的粮食，都是存在王庭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虽然下面的牧民不好过冬，但王城里因为常年存着一些粮食，倒不用担心无法过冬。
于奇正的态度很坚决，绝对不和大仪朝打仗。也就是说，和以前的荒族不同，市里无法通过抢劫获得粮食。
大仪朝一直不肯开放粮食交易，五星市的粮食缺口就非常大了。
今年之所以一直撑着，是因为在这一年间，连续占领了这么多的王庭，得到了他们之前的存粮。
以前那些族的可汗，粮食都是给贵族和军队用的，不可能发给下面的牧民，更加不要说那些奴隶了。
所以之前每年冬天都会因为饥饿和寒冷，有数量不少的平民和奴隶死去，这也是草原人口一直发展不起来的重要原因。
自从李墨宁理政一来，就一直抱着不让百姓饿死的理念，想尽办法让大家有吃的。
黛拉说的不错，今年已经把所有的存粮用完。听说这边能种植小麦，她专门把阿里木.买买提叫了过来，组织了一次农业相关的会议。
经过仔细的调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即便明年全力开展种植活动，也远远不能满足市里的粮食需求。
黛拉见状继续说道：“还有两个严重的问题，不知道墨宁王妃有没有考虑到过？”
从现在的对话中，李墨宁已经知道黛拉是有备而来。当即正色说道：“黛拉公主请讲。”
黛拉点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从于奇正开始建立汉区到现在不到一年时间，市里的发展日新月新。但汉人有一个成语说得非常好：居安思危！
875.人口的增长
这个居安思危，最主要的就是要能从“安”中看到和发现“危”。
毫无疑问，现在五星市已经成了塞上天堂。
这是好事，但这中间也藏着一些潜在的风险。
即便从建立汉区算起，五星市到现在为止都不到一年的时间。如果说正式成立规范性的政治管理骨架，那就更晚了。
这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李墨宁主政，建立和实施了相关的律法。
正因为创建时间短，所以现在五星市的情况一方面还没有广泛传播，另一方面人们只是听说心里总是存在疑虑。
随着时间的推移，塞外的人们，特别是那些散布在各地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奴隶，一定会不顾一切进入市区。
而这些逃亡来的人们，也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市里采用暴力手段都不是很合适。
现在还只是周围的一些零散的，所以问题不大。但可以预见的是，到了明年很可能出现大批逃亡而来的奴隶。
一旦边境上出现群体性的逃亡奴隶，市里将非常不好处理。
可是如果收纳这些人，先不谈和周围那些可汗的关系，就自身而言也会增加巨大的负担。
别的不说，单说粮食方面就很难负担。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五星市的百姓不可能跑去其他地方，而其他地方肯定会有人过来。
也就是说，从人口迁移角度来说，五星市将会是单向的“迁入地”。
虽然人口的旺盛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不能解决粮食问题，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听黛拉说到这里，李墨宁心里一紧。
其实她说的这些，现在每天都在发生着。只是依赖规模不大，二来市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所以一直拖着在。
最重要的是，李墨宁她们还没考虑到黛拉现在说的这种“群体性迁移”的事情。想到这里，起身拉着黛拉的手真诚地说：“黛拉，谢谢你。”
黛拉笑着说：“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引起重视。”
李墨宁赶紧问：“什么？”
黛拉一双大眼睛眨了眨：“除了外部因素之外，还有内部的人口增长问题。”
李墨宁不解地反问：“内部？内部能有什么？总不会一下子生出很多孩子吧？”
黛拉解释了起来。
首先第一点，按照市里现在的做法，以往那些饿死冻死的人都能活下来。
另外一点就是随着青二南医馆建设得越来越好，人们的疾病得到及时医治，因病死亡的人大大减少。
更重要的是，现在五星市各方面都很安定，人口自然生育增长肯定会远远高于其他地方。
生育率和人均寿命增加，相对来说总体粮食的需求也就大了。
说到这里，黛拉掏出一页纸：“墨宁王妃，这是我做的一份本市明年人口增长预测。”
李墨宁接过来，先是看了最下面的总计，不由得惊呼起来：“不可能吧？”
黛拉做的预测中，到明年年底，市里的人口总数将会突破一百万！
这个数字是现在市里总人口的一倍还有多。
黛拉微微一笑：“我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事实上，只会高于这个数字。”
李墨宁看着黛拉文本中的细项，越看越是心惊。黛拉的预测有理有据，算下来还真是有这么多。
黛拉补充说：“还有两个数量不小的群体因为不好准确预测，因此我没写上去。”
李墨宁吸了一口凉气：“哪两个群体？”
黛拉说了起来，一个是流动人口。
最近两个月，附近一些区域来市里经商的人逐月以翻倍的速度增长。
这些人虽然不是咱们市的人，每次来也都只是进货或者卖货。但从市里总控的角度来说，这些不断流动的人停留的时间，加起来也是一部分人口数量。
之所以说不好预测，是因为现在市里的商业形势与日俱增。
现在还有些市场没有完善，商人数量就以翻倍的速度增长。到明年市场纷纷成熟之后，往来的客商极可能是现在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李墨宁端起茶杯，但心不在焉的一口没喝。
黛拉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其实以上说的这些，和接下来的一点相比，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李墨宁惊讶得手里的茶杯差点跌落：“还有什么？”
黛拉沉声说道：“市里的发展。”
李墨宁皱眉问：“市里的发展？你刚才说的不都是市里的发展吗？”
黛拉摇摇头：“我不是说的这个，我说的是地盘。”
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市里就发展出这么大一块地盘。如果明年占地发展速度和今年相同，那五星市的占地面积将会翻番。与之一起翻番的，还有人口。
李墨宁呼出一口气：“这一点倒不用担心。不光是市长不想再扩大，咱们内部也商量过，以后都是以防御为主，不去主动进攻别人的地方。”
黛拉摇摇头：“阿克苏难道是市里主动进攻的吗？”
李墨宁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说道：“阿克苏应该算是一个特例。”
黛拉笑了起来：“你是基于什么做出的这个判断？既然有了第一个阿克苏，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李墨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要不咱们就出一个政策，以后不再接收？”
黛拉摇摇头：“你觉得可行性有多大？”
李墨宁低下头，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黛拉又说道：“就算像阿克朗这种情况你能拒绝，但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恐怕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李墨宁忙问：“什么？”
黛拉说了起来。
市里现在采取的这种“良民贱民”的模式，远远优于以前这边的奴隶制。
刚才说的那些“群体性迁移”的群体，还只是一些小的群体。
一旦附近的国家，里面所有的奴隶和大部分平民在严酷的压迫之下形成群体性的暴动，就能颠覆那个王庭。
在以前，这种可能相对小一点，因为反正大家都一样。即便暴动成功，也只是另外一批人来压迫而已。
但五星市的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在这种模式下，每个人的基本权利都得到保障。
876.波斯冬小麦
李墨宁忍不住打断黛拉的话：“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可是这还是不一定和咱们市区有关系啊。”
黛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了闪：“墨宁王妃何出此言？”
李墨宁说了起来：“就算是这样，那造反成功的人有什么理由加入咱们市？他们完全可以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家。即便他们想着和我们一样，也可以参照咱们的律法来管理啊？”
黛拉哈哈大笑起来。
李墨宁皱眉说道：“你笑什么？”
黛拉回答：“墨宁王妃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欠的就是这么一种模式？按照表面来看，无非就是市区现在的模式比之前荒族的强。只要照葫芦画瓢，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从个人欲望来说，谁不愿意自己当可汗，何必要加入别人仰人鼻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李墨宁答道：“没错，难道不是这样吗？”
黛拉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李墨宁大惑不解：“为什么？”
黛拉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他们做不到。”
李墨宁更加不懂了：“什么做不到？”
黛拉解释了起来。
首先就是一个“旗帜”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这种造反的天下的事，必须要有个让所有人都认同的目标。
这个目标能定为什么呢？毫无疑问，只有可能是让大家像五星市的人一样生活。
但不能忽略的是，任何宏大的目标，如果没有一个具象行的代表，都会让人觉得虚无缥缈，不那么实在。
市区能有今天，“于奇正”这个符号不可或缺。其它地方就算武力上足够造反，但不一定能找到这么一个旗号。
如果领头羊不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服，那么就会是一盘散沙。不说敌人了，内斗已经足以让他们不能成事。
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们能推翻原来的可汗，建立一个类似于市区的国家，也还有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李墨宁赶紧问道：“什么问题？”
黛拉说道：“安全感。”
李墨宁更加迷惑了：“安全感？什么意思？”
黛拉说道：“很简单，就算没有内忧，也会有外患。任何一个国家要想能够内部安定，首先就是外部安定。”
说到这里，黛拉解释了起来。
任何国家，如果没有足以保护政权的强大军事力量，不管你再有钱，经济发展得再好，都还是个空。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军事不能保护自己的百姓的话，经济发展得越好，只能证明一件事：越有钱，在别人眼里你是一块大肥肉。
李墨宁笑了起来：“既然能暴动成功，那军事方面不会差啊。”
黛拉回复道：“不然。”
说完之后解释了起来。军事力量并不是看你有多少兵或者装备，而是在于你的部队有没有信仰。
这个信仰指的是，所有将士都愿意为了国家不惜生死。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就会非常强。反之，如果士兵们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即便有再好的装备和训练，都起不到什么效果。
你可以看看现状，在五星市，别说是军人了，就算是百姓，只要有外人来侵略，每个人都会誓死抗争。
而且，每个人都有必胜的信心。因为在人们心中，他们有着无敌的统帅，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们，任何敌人也无法战胜他们。
这个统帅，就是于奇正。
从建市到现在，每一场战争都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即使其他地方能够暴动成功，也很难出现一个像咱们市长这样的灵魂人物。
道理很简单，即便有个天纵奇才，他必须要学“于市长”。不管他做的有多么优秀，始终都只是一个“抄袭者”。威望和信任不可能和于奇正一样。
再者，这世上有几个人打仗能有于市长这样的战绩呢？
如果你要说，说不定又出一个像于市长这样的天才呢？
这是个伪命题。
首先，之所以是天才，就没可能批量出现。
其次，于奇正已经有了先发优势，别人最多只是“学”。
总之，要想快速出现一支强如五星市的军队，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要没有被百姓认为必胜的军队，就会造成一个后果。
即便你的政策再好，百姓们也不敢相信。因为谁都不知道今天拥有的一切明天会不会失去。
这就叫安全感。
可不要小看这一点。
试想一下，如果国民没有安全感，会形成一个什么局面？
没有人会把全部心思放在安心做好手头的事情上，因为他们都害怕自己再怎么努力，很快就成空。
越没有安全感，社会越不稳定社会越不稳定，就越没有安全感。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又能做出何种选择？
好了，或许您觉得有些只和咱们相交的地方不用过多担心外来的侵略，但还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要知道，在国家建设尤其是公用领域的建设方面，国家越大成本越低。
比如说咱们现在修的从和田过来的高速通道，如果是一个小区域，那根本就做不到。
即便是努力去做，成本也不知道要高多少。
没有强大的军队，没有从上面来的总控，单靠一两个很小的范围，想做到像市里这样，几乎就是一个笑话。
还有还有，任何地域都一定要自己欠缺的部分。如果是那种小地盘政权，根本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些道理，那些普通的百姓不一定能说出来，甚至都不一定能想得这么清晰，但是…
但是人们都不傻。
对于一个这样的新生地盘来说，最好的甚至说唯一的选择就是加入市里。
李墨宁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这不仅仅是黛拉现在说的这些极有可能成真的事。更重要的是，黛拉能想到的这些，足以证明她在政治方面的能力。
不夸张的说，在市里现在的官员中，甚至包括她李墨宁自身，在大政方面都远远不是黛拉的对手。
李墨宁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么为我所用，要么杀掉这个人。”
出现这个反应，对李墨宁来说非常正常。自幼生活在宫廷之中，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了解的事情比一般人要多很多。
如果是父皇，绝对会这么处理。而且，绝对不会心软手软！
只要发现一个强人，就必须为己所用，不然的话就必须及早铲除。否则的话，这样的人落入别人手里，就会危害到自己的江山社稷。
李墨宁冷静了下来，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针对黛拉和她说的事情本身，而是黛拉这个人！
当前要搞清楚的，就是黛拉来说这些话的真实目的。
李墨宁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多谢黛拉，你说的这些实在是太重要了。唉……”
听到她这声叹气，黛拉问道：“墨宁王妃为什么要叹气呢？”
李墨宁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说道：“其实吧，人活着真的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比如说，是做个聪明人好还是做个本日好呢？”
黛拉说道：“这个好像并不是由得自己能选择的吧？笨人再怎么也聪明不了。同样的，聪明人再怎么隐藏，最多也只是自欺欺人。”
李墨宁苦恼的叹了一口气：“黛拉姐姐说的对。所以我现在好生责怪你。”
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什么话怎么听。
李墨宁这话说的是“责怪”，但重点在于称呼的变化。
在此之前，一直都是“黛拉公主”，现在第一次出现“黛拉姐姐”的说法，这其间的差异太大了。
黛拉马上故作惶恐地说道：“还请墨宁王妃恕罪。黛拉是波斯人士，向来直来直往，不知是哪里说错了，还请您多指教。”
李墨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人生在世，如果有些事是自己实在不能解决的，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不知道吧，也就没那么多烦恼。比如说姐姐刚才说的那些，我知道了也无计可施，只会日日夜夜为此担心，却又无计可施，这不是徒添烦恼吗？”
黛拉当然知道李墨宁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站起身给李墨宁续上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墨宁妹妹，我既然来和你说这些，肯定不是只提出一个难题。”
李墨宁惊喜的说：“黛拉姐姐的意思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黛拉微笑着说：“当然。如果不能解决的话，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李墨宁大喜，站起身拉住黛拉的手：“太好了！黛拉姐姐快和我说说，怎么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黛拉答道：“虽然事情很多，但只要解决了一点，就全部解决了。”
李墨宁不无激动地问道：“什么？”
黛拉淡淡地说出两个字：“粮食。”
李墨宁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粮食？”
“是的，”黛拉认真地回答：“只要粮食问题解决了，这些矛盾就都解决了。”
李墨宁低头沉思了一会长叹道：“你说得对。但是这边只适合放牧，虽然肉食足够，但产量就这么多。要想粮食多，还是得依靠种植。可是在这苦寒之地，咱们怎么开垦也只有那么多产量啊。”
黛拉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如果……能够种植冬小麦呢？”
“冬小麦？”李墨宁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冬小麦？”
黛拉答道：“不管是和田还是阿克苏，现在都只是春天种植一季小麦。如果一年能种植两季的话……”
“什么？”李墨宁惊讶地站起身。
按照黛拉所说，如果真能种植两季，那么粮食产量就翻了一番。加上全力开垦农田，那么市里的粮食问题就基本能得到解决。
她突然想到，之前开农业会议的时候就听说过，这边的小麦最早就是从波斯那边传来的。既然黛拉这么信心十足，会不会说波斯那边真有抗寒的冬小麦呢？
不，不是会不会，而是一定有。不然的话，黛拉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李墨宁紧紧握住黛拉的手：“姐姐你一定知道怎么种植冬小麦，我代表市里的所有百姓感谢你。”
黛拉轻轻挣脱李墨宁的手：“不要急于感谢，我们还是先谈谈条件吧？”
“条件？”李墨宁愣了一会儿之后笑了起来：“行啊。黛拉姐姐你看需要多少银钱，只要咱们能做到的尽管开口。”
黛拉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不可能要的是钱。”
李墨宁急迫地说道：“不管要的是什么，你尽管开口。”
黛拉注视着李墨宁的眼睛：“你应该知道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墨宁也冷静了下来。
一阵难堪的沉默。
许久之后，李墨宁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是不知道。”
黛拉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就说了，让于市长娶我。”
“啪！”
茶杯摔在地下，摔得稀烂。
李墨宁柳眉倒竖：“你觉得一个妻子，会让丈夫娶其他女人吗？你觉得一个女人跑到别人家，对女主人说我要抢你男人，能被接收吗？”
黛拉并不惊慌，而是平静地说：“因为这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并不是一般人，他们有着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
“你，出去！”李墨宁伸出手指指着门口。
黛拉不以为然地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背朝着李墨宁说道：“墨宁王妃，有件事我刚才没和你说清楚。其实波斯地处温带，也没有冬小麦。”
李墨宁完全呆住了。这句话刺破了她的小心思。
刚才黛拉说冬小麦时，李墨宁就想到应该是波斯那边有这个物种。既然黛拉提出这种不可接受的条件，了不起咱们自己派人去跑一趟波斯，也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可是，黛拉一下子就把这事说穿了。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她也不会这么有把握的来谈这笔“交易”。
黛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不过你可以马上派人去博思清，就知道那边有没有冬小麦了。”
李墨宁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冷冷地问道：“既然波斯都没有，你从哪里得知这个冬小麦的？”
黛拉答道：“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没必要和你说。不过我可以和你签个契约，如果我嫁给了于市长却拿不出冬小麦，立即自尽以赔罪。”
877.灾难来临了
李墨宁垂下头，良久之后才说道：“这样的事，我没法替夫君做主。”
黛拉很愉快的笑了：“我也没让您做主，来找您主要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希望您不要反对，第二件事就是希望您能把这件事如实的对市长说。”
李墨宁答道：“这个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个很奇怪的事情想问一下你。”
黛拉忙说道：“王妃尽管开口。”
李墨宁苦笑着说：“你的第二点要求我能理解，因为现在我在管事。但是第一件事……市长夫人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你偏偏找上我。难道我就是一个妒妇的形象吗？”
黛拉摇头道：“这倒不是。关于这一点我也分析过。”
虽然说于奇正有四个夫人，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先说沐儿王妃。或许她是最受宠的一个，但是沐儿王妃的性格柔顺，而且对于奇正是绝对的信任甚至崇拜。只要是于奇正喜欢的，哪怕是错的她也会依着他。
再说乌兰丽娅王妃。虽然现在贵为王妃，但在她的心理上还是以奴仆的身份，绝对不敢干涉于奇正的任何事务。对她来说，现在自己怀的是于奇正第一个孩子，反正她的位置是稳的。能这么安安稳稳的过就很好了。
至于阿缇雅王妃嘛，是这几个王妃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对她来说，只要自己是王妃，于奇正不要对她不满就好了。对她来说，于奇正纳多少王妃，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就算不再娶，她也是得到时间最少的一个。本来份额就不大，也就不怕别人来抢了。
其他三个王妃多少对于奇正都有崇拜或者感觉欠他的人情，只有李墨宁，丝毫不欠他什么。所以在几个王妃中，和于奇正地位最平等的也就是您了。
李墨宁心里微微一叹，不得不说这黛拉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从今天的谈话中来看，黛拉的治国能力绝对还在自己之上。如果夫君真的娶了她，对市里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从这点意义上来说，这事对李墨宁本人也是一件好事。
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是累坏了。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市里的那些事自己不管的话，肯定是乱成一团糟。
她也不是没想过放权出去，找到一个得力的人来接替自己。实际上她也这么操作过，但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
除了确实没有能力特别强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很无奈的原因。
任何事情都不能不考虑客观基础条件，比如说历史原因。
现在市里的情况，和大仪朝有很大区别。
虽然从名义上来说，大仪朝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皇帝的。但从实际上来看，家和国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而五星市的情况，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过“国”这个概念。一直都是她们这几个女人在管事，从而在客观上形成了真正的“家所有制”。
所有人都形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这里一切都是于奇正家的，除了主人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做家里事务的主。
这种模式虽然很不好，但却是一个没法在短时间改变的事情。
除了观念的固化不容易改变之外，还有个更大的原因。
一直以来，于奇正就坚决不同意“建国”方面的提议。上次乌兰裘和呼衍触机还只是侧面说了一两句，就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关于这件事李墨宁私下里也想过很深，有时候她甚至在怀疑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作为一个新兴势力，绝对的集权是有好处的。怎么才能形成这种绝对中央集权呢？那就是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掌控在自己家里。只有这样，所有的权力才真正在夫君一个人手上。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
尽管从长远的目光来看，这种模式并不健康。但从起步阶段来说，“家族式管理”的模式是最高效的。
这也是为什么于奇正自己完全不管事，市里的事情一直没出过乱子的原因。
这些想法李墨宁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只是在她心里偶尔飘过的一些想法。
事实上，她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太可能是真的。以她对于奇正的了解，自己的夫君应该不是那么复杂的人。
暂且不去想那些事情，就眼前来说如果像黛拉这种有能力的女子能够嫁到家里来的话，自己的负担将会减轻很多。
其实李墨宁根本就不想像现在这样，她也想能和以前沐儿一样，一天到晚跟在于奇正身边。
说到沐儿，她最近也是忙服装厂的事情，也不能像影子一样跟着夫君，所以经常都会抱怨。不过尽管如此，也比自己好得多。一来服装厂的事情再怎么躲也不会比市里的事情多，二来服装厂的规模那些管理人眼也基本上能处理好。
脑中有了这些想法之后，李墨宁也就释然了。
“黛拉，”李墨宁语气中充满着无限的真诚：“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绝对会做到。不过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帮市里解决粮食问题。”
黛拉也感受到了李墨宁的诚意，也认真地说了起来：“墨宁王妃，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到。”
说完就开始解释了起来。
刚才她说的那些也是真的，波斯那边气候温润，本身也不生产冬小麦。就算在波斯，也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品种。
这就要从她的姑妈，也是上一代的波斯公主说起了。
当时波斯国也是和这边的一个大族通婚，把公主嫁了过来。
这位公主不但非常美丽聪明，而且心地非常的善良。
嫁到这边之后，看到这里的人一到冬天就饿死冻死，心里就生出了怜悯之意。
公主下定决心要为百姓解决吃饭问题，就不用你死我活的拼杀了。
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到了培育出能耐寒的冬小麦上面。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失败，十几年后她真的把冬小麦培育成功了。
就在她万分高兴，想着以后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的时候，灾难来临了。
879.真的想多了
878
另外一个族群和她丈夫的族群发生了战争。
在这次战争中，她所在的这个族群被打败灭亡了。
战乱中，公主带上种子逃回了波斯。
可是波斯那边并不是寒冷气候，她带回的那些种子没有任何作用，最后都枯死了。好在公主把育种的方法记录在一张羊皮纸上，留在波斯王庭中。
本来上次把黛拉嫁给白羊王时，她就想过把记录有育种方法的羊皮纸带来，但她的父王却提出了一个不同的观点。
波斯王认为如果现在就把这个带过去的话，不但对黛拉没什么好处，相反很可能引起别人的觊觎。
黛拉很是不解，父王为什么要这么说。
父王告诉了她当年姑妈那件事的真相。
那一次战争，就是因为旁边那个族群听说了这边养出了冬天的小麦，目的就是来抢这个的。
战争最后，姑妈那个族群的可汗把试验田全部烧毁，坚决不肯让对手得到。
听父王这么说，黛拉说道：“那我可以带过去了不告诉别人啊。”
父王叹了一口气：“没这么简单。”
这就像是一个小孩，明明知道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放在身上的一个盒子中。你怎么能做到不打开看呢？
只要你已经知道了方法，就不可能不去试着把它做出来。
即便开始你还可以控制，但当你过去之后，像你姑妈一样看到那边的百姓受饿的时候，也绝对忍不住会做相关的试验。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
黛拉又问：“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拿呢？”
波斯王说：“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一个是你的男人对你好，另外一个就是他们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当你确定了这两点之后派人捎个信回来，我就派人送过去。”
李墨宁听完，不由得也是唏嘘不已。
之前她也问过黛拉，但是黛拉却不肯说。现在主动把这些事情和盘托出，证明黛拉对她也完全放下了戒心。
李墨宁不由得问道：“要说咱们现在有自保能力倒是不错，可是你怎么能保证夫君对你好呢？”
黛拉笑了起来：“请问市长对哪个人不好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安康的生活。一个心怀大众的人，一定是个善良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其实说句心里话，就算不嫁给他，我也会尽力做成这件事。只不过……”
说到这里，黛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既然能又做好事，又得到一个如意郎君，我为什么不做呢？”
李墨宁哈哈笑了起来：“没错。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的。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对吗？”
黛拉指着李墨宁笑了：“看来墨宁王妃一定有故事。”
李墨宁捂着嘴巴娇笑起来。
黛拉上前摇着李墨宁的手臂：“好妹妹，你就和我说说嘛。”
李墨宁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怎么说呢？反正我嫁给他也是有很多波折的。”
黛拉问道：“那你现在觉得失望吗？”
李墨宁笑了：“我很幸福。”
两人对视而笑。现在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的话，一定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一对闺蜜。
。。。。。。。。。。。。
秦晓鸾等四人在铜钟中觉得越来越气闷，她突地笑了起来：“看来咱们是难逃此劫了。”
姚彻和李淳丰都默不作声，阎本德发出了低低的哭泣声。
过了一会儿，阎本德突然哭嚎了起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秦晓鸾心中一动：“我记得好像也是你提出来的吧？这我就想不明白了，既然你这么怕死，为什么又要来做这事呢？”
阎本德“我我我”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
秦晓鸾故意激道：“不想说就别说，憋在肚子里让它烂了最好哈。反正过一会咱们就都死了，你说不说也无所谓了。”
这话还真给了阎本德强烈的刺激，当即叫了起来：“我来就是为了想活下去！”
李淳丰干咳了几声。
闫本德叫了起来：“咳什么咳？明摆着就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晓鸾继续说道：“别别别，有些话哪怕死了也不能说。”
闫本德愤怒的叫了起来：“说这个，哈哈哈哈。既然我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怕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闫本德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连李淳风都没法堵住他的嘴了。
闫本德继续叫了起来：“什么明君圣君？说到底还不是这样！”
秦晓鸾等人都没有接口，大家都知道，这话已经可以算上“大逆不道”了。至少对于闫本德来说，这话已经特别过份了。
闫本德继续说了起来：“其实不管是暴君还是明君，在对待我们的情况下完全相同。”
尽管对他这话不是很理解，但是这个时候没人来反驳这些话。
闫本德笑得更疯狂了：“我就是想活着，就是想活下去，不可以吗？”
秦晓鸾笑道：“闫大人，你想多了。”
其实始皇帝闫本德突然叫了起来：“我没想：多！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
说到这里，他突然仰天笑了起来：“其实始皇帝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词，这连他也听不懂。
是说这里，闫本德嘴里了起来。其实必须要解释。
闫本德笑着说：“其实我也内向那么的”。
秦晓鸾笑道：“你”黛拉是总之我要白发。”
闫本德已经完全的陷入躁动状态？气死中间隐瞒别吟唱没屏蔽再。只是他服个软可能有事情就都过去了。
“你们想一想，如果真的是这么回事，这些人就吃为了第三名。”
不！数控给自己添加戏份，是不是太过分了？
现在的情形，怎一个扑朔迷离了得？
秦晓鸾不知道怎样才呢套出原话，于是问了问能不能在继续深入的拿下这笔业务。
几人全都望向仪表。
谁都知道，这中间不为人知的事情实在是太深奥了。
闫本德像是醉酒了一般大声叫了起来：“我不管这些！我只管咱们能活下去”！
几人充满同情地看着他
最后，还是李淳丰提醒了他：“闫大人，真的想多了。”
880.是一个特例
880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阎本德已经疯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阎本德低着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是我激动了。”
秦晓鸾柔声劝道：“阎大人不必自责，其实咱们的感受都一样，没有人会笑你。”
她这句话的本意是说人来临死之前的感受都一样，但阎本德却误解成她们和自己来盗墓的原因都一样。
阎本德叹了一口气之后低声说道：“其实也无所谓了，只不过充其量早死了一年而已。”
“一年？”秦晓鸾略感诧异地说道：“这话怎么说？”
阎本德苦笑着说：“娘娘别忘了，陛下给我们修建起陵墓的时限就是一年。”
秦晓鸾更加不解了：“你是说，一年内咱们修建不出来？”
阎本德摇头道：“在山中开凿陵墓，一年的时间是肯定不够的。不过这只不过是原因之一而已。其实，就算咱们能按期完工，到时候也免不了被赐死的结果。”
秦晓鸾这才恍然大悟。
古代的帝王修建陵墓完工之后，一定会把了解内情的工匠全部杀死，从而避免秘密外泄。
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
否决的原因在于，阎本德是本朝的将作大匠，自己则是后宫的嫔妃，以她们两人的身份地位，皇上不至于这么做。
当她提出这个疑问后，阎本德苦笑了起来：“娘娘，您这是把我和您自己都看得太重要了。说起来是四品官员，但说白了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匠人头而已。且不说我这个微末职位了，就算位高权重的大臣又如何？只要圣上愿意，哪怕你是一品大员，照样随时都能换一个人来代替你。”
秦晓鸾知道，阎本德这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一半没有说出来。
对皇帝来说，一个臣子算不了什么，她这个才人就更加算不上什么了。后宫佳丽三千，你一个小小的才人算什么？别说自己修建陵墓这事还掌握着皇帝的秘密，从史书上知道的皇帝让一群妃子殉葬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秦晓鸾问道：“你来察看秦始皇陵的目的就是想找到活命的方法？”
阎本德点了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在朝中负责宫廷事务营造的官员，心里一直悬着一根绳子。每个人都在祈祷，将来修建陵墓的事情不要落到自己头上。荣耀是荣耀了，可命没有了有什么用？
但大家都知道，这事终究会落到一个人头上。最后是否落到自己身上，这就要看命了。
因此这个话题在营造署是一个非常忌讳的事，从来没有人主动提及。
但不提及不代表不存在，这团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只要有一点点活命的机会，没有人愿意放弃。因此每个人心里都在琢磨着，如果这事落到自己头上，有没有机会活命。
当然，在表面上大家都表现出一副认命甚至恨不得愿意为君王去死的样子。如果谁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透露出来被其它人告密了，那就是死罪了。本来还有机会不被抽中死签，但提前泄露了就非死不可。
这就成了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死循环。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营造署的这种情况也出现了例外。
阎家这一代人才辈出。不光是阎本德，他的亲兄弟和妹夫也是营造大师。
上次建完未央宫后，圣上龙心大悦，请他们喝酒时笑着说道：“外界传言阎氏一门三杰，营造署中水平最高的都是你们阎家的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是。”
当时皇上还很年轻，说这话是有感而发，压根没考虑其他多的事情。
三人回到家中之后，妹夫神色严峻地把两个舅兄拉进了书房说了一番话。
一门三杰确实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是这也相当于判了我们死刑。
或者说，咱们三人中有一人必死。因为将来修建陵墓时无论怎么选，也会在我们三人之中。
不知道两位舅兄对此作何看法？
阎本德兄弟二人立马白了脸。原本还沉浸在做好了宫殿的成就感之中，但现在妹夫提到的这件事，确实是一件要命的事。
兄弟两感激地看着妹夫，他们知道妹夫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当亲人。
正常来说，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就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想办法尽量躲开就是。比如说，在以后的日子里故意犯点什么小错之类。
因为阎氏兄弟对这个妹夫相当关照，加上三人之间的关系是血亲，妹夫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开。
阎本德叹道：“这有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生怕弟弟和妹夫误会，赶紧补充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事，但是根本就没办法啊。”
弟弟也是叹了一口气。
妹夫说道：“我倒有一个办法。”
兄弟两赶紧问是什么办法。
妹夫说了起来。
这样的事有过成功的先例，发生在春秋战国。工匠在修建陵墓时预先留置了逃生通道，等到墓门被封死之后，就从逃生通道里爬出去，然后隐姓埋名活下半辈子。
阎本德兄弟两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对望一眼之后，弟弟说道：“大哥，你先说。”
阎本德点点头说：“妹夫说的这事我想过，但有很多不好解决的问题。首先就是本朝户籍管理完善，就算从墓里爬出去，没有身份的话也不好办。还有，要想隐姓埋名，首先就得找到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偏僻地方。现在天下国泰民安，各个城池关卡管理极为完善，就算从墓里爬出去又能爬多远？”
妹夫点点头，望向阎本德弟弟。
弟弟开口说道：“我可能比大哥掌握的信息多一点。”
说完就介绍起来。
妹夫提的这件事他也知道。和哥哥不同的是，他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先解决从墓里出来的问题，所以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偷偷查访那次成功的案例。
随着调查的越深入，弟弟觉得希望越渺茫。
“为什么？”妹夫问道。
“因为，”弟弟顿了一顿之后说道：“那是一个很难复制的特例。”
881.就要完工了
说完之后弟弟开始介绍他所了解的情况。
妹夫说的这个案例，应该是春秋战国后期的鲁国的王陵。
那次能逃生出来的工匠是楚国人，原本是个盗墓贼。不仅如此，这家伙还有一项绝学——“缩骨功”。江湖人称“缩骨蛇”。
他的缩骨功精通到什么地步呢？只要一条狗能钻的洞，他就可以通行自如。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被征调去修建墓室内部的工匠，都不会告诉他们是在哪里做事。就算是挖外面部分的工匠，也都是调得很远地方的人，被装在密封的马车里面送过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至于挖内墓室的，就管理得更严格了，进去之前都会用布蒙住眼睛。
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怎么知道往哪个方向挖逃生通道？
这也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陵墓修建完成之后周围一定有守陵的士兵，而且帝王陵墓范围都很大。
这么一来，就需要挖非常长的地道，根本就没有这个体力。
而那次成功的案例，实在是太巧了。
缩骨蛇之前做盗墓贼的时候，从的是一个叫做“寻龙穴”的流派。
这个流派的绝学，就是通过看风水去找墓穴。
其实这也是有一点道理的。通常风水好的地方，存在大墓的可能性比较高。
有一次，他们那个团伙在鲁国无意中发现一处风水极好，于是接着就在那一处附近天天勘察。
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使用得太勤了，他挖土的时候洛阳铲崩缺了，断在了土中。
他们这一派有个规矩，如果洛阳铲断了，就是祖师爷不再赏饭吃，必须金盆洗手。
于是，他就把身上的工具埋在了土中，离开了这里。他那个团伙也随之散去。
缩骨蛇不盗墓后，回到老家楚国改行做了工匠。
过了好些年之后，就被人抓了运走。被押解的途中，他知道了这次是去修建陵墓。
一听说是做这件事，他就知道恐怕小命难保，但却也无可奈何。
无巧不成书。
到了位置之后，他们在马车中被人蒙上头套推了下来。
在士兵的押解下，一行人牵着前面人的衣角顺次向前走。
已经到地头了，押解的士兵和这里守卫的士兵进行交接。就在这时，缩骨蛇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得摔了一跤，脚也扭着了。
因为士兵们正在交接，也就没人理会这件小事。对押解的士兵来说，反正人都已经送到了。对接收的士兵来说，反正只要按照人头点数就好了。有个把人摔伤了让他在地下坐一小会，等到别的人进得差不多了再喝令他进去也就好了。
这就给了缩骨蛇一点时间。
而恰恰就是这点时间，让他之后成为了第一个成功的逃生者。
缩骨蛇摸到绊倒自己的东西时，差点大声尖叫起来。
谁也想不到，绊倒他的就是当年那支断了的洛阳铲！
缩骨蛇心里不免有些怀疑，当年那支洛阳铲断的部分插在土里面很深，怎么现在会露出地面？
但是自己用过的工具，而且就是因为这退行的，印象非常深刻。
想当初铲子断了的时候，他可是摸着后半部断口失落了许久。
正因为此，他才断定这就是自己当年的那支铲子。至于是水土流失还是其他原因让它冒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缩骨蛇心里燃起了希望。
进到墓穴之后，缩骨蛇对看守表现得非常配合。这么一来，就引起了里面其他工匠的不满。
缩骨蛇和工匠们关系处理得很不好，经常被那些人合起来欺负，脏活苦活都丢给他——比如送粪。
他们这些人在墓穴里面是不能出来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这就有了个问题，这么多工人每天的排泄物如果都在里面那个密闭的空间，臭气连天不说，里面的人肯定都会病倒。
所以监管的人就想了个办法，让里面的工匠每天用车把排泄物推到门口，外面看管的人再接手去倒掉。
显然，这件事就落到了不合群的缩骨蛇身上。
缩骨蛇对看管的人表现得非常顺从，一直都是严格遵守规矩，不像其他人那样有机会就打听。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根本就不说话。
老实人总是会让人放下戒备心的。
外面那些士兵也没人愿意干接手粪便去倒掉的事情，渐渐地那个由外面人交接的程序就形同虚设，基本上都是士兵跟着，让缩骨蛇直接推到指定地点倒掉。
能够出洞之后，缩骨蛇这次彻底证实了，这就是当年自己来查探的那块风水宝地。
想想也是好笑，自己当年就判断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一定会有大墓，没想到的是这还真有大墓，只不过是自己亲手修建的。
原来，鲁王下面的风水师恰恰看中了这块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守的士兵对缩骨蛇更放心了。
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天正好下雨，经过当年埋工具的地方，十几天前缩骨蛇埋在土中的石头顶住了车轮，装满粪桶的推车侧翻了。
毫无疑问，两个随同押解的士兵身上都沾到了屎尿。
缩骨蛇惊慌失措地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两个士兵虽然非常恼火，但想到这缩骨蛇平时都是勤勤恳恳，今天也是因为下雨，泥泞的路上不好推车，出这样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两人骂了几句之后，叫缩骨蛇在这里等着不许乱动，自己回营换衣服。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缩骨蛇“老实本份”，另一方面就是这里还是内营，外面还有两层守卫，他想跑也跑不了。更何况，他是个楚国人，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又能跑到哪里去？
士兵回去换衣服的时候，缩骨蛇赶紧去挖掘当年那个地点。
上天保佑，那套工具经过了这么多年，居然真的还完好的保存在这里！
缩骨蛇刚刚把工具包丢进一个粪桶之中，两个士兵就回来了。看着一直站在原地等着的老实人，两人也觉得没什么事了。
缩骨蛇推算了一下日子，从被抓到这里到顺利拿回工具，至少已经花了五个月的时间。
根据之前的盗墓经验，他大致可以推算出这个墓的总大小。
按照这个规模，应该还有三个月墓室就要完工了。
882.泥土的重量
接下来的日子，缩骨蛇就得想办法开始挖掘他的逃生之路。
这并不容易，因为他每天除了推粪车出去的其它时间都还要参与墓室挖掘，能用于挖掘的时间并不多。还有一点就是，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被人发现。
他必须想出一个新的办法，即能增加自己的挖掘时间，又能不让人发现。
缩骨蛇的目光落到那些粪桶上，看来还是得从这上面想办法。
他想到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必须利用粪便，造出一个别人不愿意来的空间，同时给自己增加更多灵活的时间。
如果整个的破坏粪桶，并不能起到这个效果。因为那样的话，即便是外面的人发现粪桶坏了，也会给他们更换。
缩骨蛇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这些桶都是木制的，由一片片木片箍在一起的桶身加上圆形的桶底和桶盖组成。木匠将其加工的密封牢固后，再由油漆匠在里外刷上桐油。
缩骨蛇破坏的地方，就是桶底和桶身的结合处。他用薄刀片插入粪桶之中，每个粪桶都只划出一个很小的缝隙。
这么一来，所有的粪桶都只是慢慢的渗透出尿液，而很难被发现。
几天后，这些粪桶不管放在哪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散发出臭味。
墓室里空气本来就不流通，加之每天只许出去倒一次粪，很快不但工匠们便产生了非常大的意见，就连监工都受不了了。
很快就有工匠提出，咱们在耳室那里挖出一个空间，以后要方便就都去那里。这样一来，有了茅房门和耳室门两重，再怎么臭也传不到其它地方。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大伙的赞同。做这么一点小活对这群工匠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当天众人就挖出了这么一个茅房。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容易了，缩骨蛇送粪车前搬运时，故意让粪便尿液沾到自己的衣服甚至头发上。
以前天天搬运粪车身上就有一股臭味，加上现在特意这么做之后，缩骨蛇身上的臭味更浓了。
本来就不受众人喜欢，加之现在这么臭，别说每人愿意和他一起干活，就连走得近点都被人呵斥走。
于是就又有人对监工提了，干脆让他不要和咱们做事了，就呆在茅房里面，专门负责清扫和运输粪便垃圾得了。反正他一个人也做不了多少事，和咱们一起还影响到大家干活。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所有工匠的赞同，不管缩骨蛇本人怎么反对，还是被几个人合力给扔进了茅房并警告“如果敢出来就打死你！”
从此缩骨蛇终于有了一个独立的操作空间和时间，挖掘逃生通道的所有前提都具备了。
不过还是有个问题不好处理，那就是不知道陵园的守卫范围有多大，这就决定了需要挖多远。不然的话，如果辛辛苦苦挖一条地道，结果一出去就被守卫的士兵抓住了，那可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那有人就会想：地道尽量挖长点行不行？也不行。
这就是之前缩骨蛇推算墓地完工时间的原因了。自己必须赶在墓室完工前挖出这么一条逃生之路，否则等到墓室一完工，墓门封闭后没吃没喝的根本就不可能支撑继续挖掘，直接活活饿死和渴死在里面。
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还随时有人进来拉屎拉尿都得停下来，距离墓室完工剩下的日子能挖的总长度已经被限制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存在时间的问题，也不可能挖掘的很远。要知道，地道本来就那么小个洞，如果太远的话到了地道深处就没有空气了。
缩骨蛇记得在这个区域的附近有一个湖，对岸是一大片荒山野岭。这也是他计划好的逃生之路。
因为这个陵墓再怎么划得地盘大，也不可能把那一片荒山都划进来。这倒不是说鲁王不能占这些地方，而是这样把一大片荒山全部围起来，就得比现在增加好多倍的守陵士兵。
故此缩骨蛇推算，朝这个方向应该就是划到了湖边。只要能通过地道潜入湖中，从湖里到对岸的荒山中，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这时候，他的缩骨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因为有了这项绝学，所以他只需要挖掘一个直径不超过三十五公分的洞，首先就比寻常人所需要盗洞小了许多，这个工程量就小了一半以上。
这还只是普通人能想到的，事实上还有涉及到更加专业的部分，不为常人所知。
他们挖掘盗洞步骤，先用翘仟探捣，然后用洛阳铲开土，再接着就是在挖盗洞时最为关键的一个工具——旋风铲。
旋风铲，是由若干片精钢所制、可以自由拆卸的叶片和后端的把柄组成，其形状有点像是后世的电风扇叶片装在一个老式汽车的摇把上。
盗墓者通常用的旋风铲叶片是八到九片，但缩骨蛇的叶片是专用的，叶片达到十三片之多。
相对来说，在同样的力量下叶片数量越多，松动泥土扩大盗洞的速度越快。在同样的速度下，叶片越多所需要的力量越小。
为什么缩骨蛇能用得比常人叶片多呢？其根本原因就是他的盗洞直径小。同样的力学原理，盗洞直径越小，所需要的力量越小。
简单点说，因为会缩骨功，所以能减小盗洞直径。因为盗洞直径小了，工具方面就更好用了。因为工具好用了，所以挖掘速度就大大提高。因为挖掘速度提高了，所以相同时间能挖掘出的总距离就增加了。
其实这些还不是缩骨功对这件事的最大帮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泥土外运问题。
这也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么一条地道挖掘出来的泥土总得想办法运出去吧。
可是这事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尽管现在他倒粪便时外面的士兵已经不跟在近前闻臭味，但也不会太远。
即便是混在粪桶之中倒出去，但若是桶里装的泥土过多，重量可不轻。到时候缩骨蛇搬运上下车时过于费力，肯定会引起不远处的士兵怀疑。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每个桶中装的泥土，不超过四分之一，最多最多不超过三分之一。
883.三日的行程
也就是在这么种种巧合的情况下，缩骨蛇最终挖掘出一条隐秘的地道，最后通过湖底潜进对面的荒山野岭顺利逃生，成为至今为止所知的唯一从墓中顺利生还的工匠。
弟弟讲完自己的相关调查后摇头叹道：“这件事中实在是巧合的事太多了，即便让缩骨蛇重来一次也未必成功。”
妹夫哈哈笑了起来。
闫本德兄弟两不解地问道：“妹夫，你笑什么？”
妹夫说道：“不瞒二位哥哥说，你们顾虑的这两件事，我曾经也都想过。”
听他这么轻松的语气，兄弟两不由得喜上眉梢：“莫非你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妹夫点头说道：“只是说都想到了解决的方向。但具体的操作，还需要进一步深化。”
闫本德兄弟二人大喜过望：“赶紧说说，咱们一起具体参详一下。”
妹夫点头道：“我先说大哥的那个疑问，也就是怎么解决逃生后的身份问题。不过这事得需要你们其中一人和我一起出面。”
闫本德兄弟赶紧点头回答：“妹夫，你尽管说。”
妹夫缓缓说了起来。
首先就是利用官场的不对称性，获得一个关键的东西。
他们现在的品级在五到六品之间，在京城里面屁都算不上。但是如果放到地方，尤其是偏远的地方，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一个县令在本县范围内的威风，可以说丝毫不逊色于皇上在朝廷上的风光程度。
要说县令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上级官员。。
对朝廷来说，一个县令只不过是区区七品芝麻官而已。也就是说，从朝中出去的任何一个官员在县级地方，都是县令们不敢得罪的“上官”。
这就给了咱们机会。当然，这事的具体操作主要还是要靠大哥。
现在开始，只要找到合适隐居的地方，大哥就可以借一个比如修建国立庙宇之类的理由，申请去那一块附近考察。
只要去到那里，地方官绝对会热情接待。届时我和二哥就不泄露身份，以随从身份跟着过去。
然后大哥就对地方县令说，朝廷会考虑投钱在他们附近建庙。这么一来，县令必定是高兴得恨不得给大哥磕头。因为如果这事办成了，可是这个小小县令的一大政绩，这可是官僚们最需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大哥随意提一下让县令给咱们两办个户籍，县令绝对会答应。
闫本德睁大眼睛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妹夫嘿嘿笑着说：“大哥你当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官场上的龌龊事吗？”
闫本德回道：“那些龌龊事太多了，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些啊。”
妹夫讲了起来。
凡是高官贵族，必定有一些不被人所知的脏事。
这些事谁来做呢？肯定是让下面的人来做。
但这些事都不可避免的会违反法律，这又怎么解决呢？
如果这些高官，出了事之后完全不理会下面帮他做脏事人的死活，谁还会给他卖命呢？
所以他们必须要给这些人留好后路。
这个后路怎么留呢？就是给他一个新身份和钱，让他们能有个好归宿。
这样的事在官场中，属于是心里都知道但是没法说出来的。
所以那些县令，只要上官这么一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闫本德问道：“可是这也没有用啊，就算我要到了两个新身份，可咱们有三个人啊。”
这次连弟弟都笑了起来，大哥这话也实在是太不懂得变通了。
虽然说只有两个身份，但他们也已经足够用了。
皇上点的陵墓建设负责人只是一个。换句话说，他们三人就是三选一而且三只选一。
既然只会被选中其一，那么就是说另外两个人是安全的。
从理论上来讲，只要有一个名额就可以了，但为什么要两个名额呢？
这就是起一个保险的作用。
如果是选中了闫本德兄弟中的任何一人，因为他们两年龄身高长相都相仿，所以不管选中了谁，用掉那个名额就可以了。反正另外一个人也不需要这个名额了。
如果选中的是妹夫，那就用他这个名额，另外两人的名额就可以作废了。
为了掩人耳目，咱们现在就可以再那边偏僻处买一个宅子，然后请一些仆人，咱们三有空时就去看看。
区别在于，妹夫就是自己，而闫本德兄弟两不管谁去都是同一个身份——那个新身份。
只要两三年年回去一次，咱们就都可以算得上那里的常住人口。因为这种事太普遍了，商人在外做生意赚了钱买房置地，然后因为生意原因两三年才能回去一次。
更妙的是，本朝例制官员都要轮换，这些地方官最多五年就要调任。承办这件事的县令五年内就去了其他地方，这些龌龊事也不可能纪录在册，县令也不可能对人说。对于这个县令来说，这么一件小龌龊事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没多久就遗忘了。
那么就是说，只要花五年不到的时间，就能“创造”出一个原本不存在但是在户籍上又是客观存在的人的人，事后不管怎么查档案也查不出来。
这样就能从根本上解决了户籍这件事。
闫本德兄弟不由得啧啧称奇。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天衣无缝的计策。
两人兴趣愈发高涨，连忙问妹夫怎么实现墓地逃生的问题。
妹夫显然已经全部想好了。他先问了一个问题：“虽说帝陵具体方位谁都无法预知，但有没有大致方位？”
这个问题看上去就是一句废话。
既然是帝陵，肯定不会距离京都太远。
一方面是因为如果太远的话保卫方面不好控制，另外一方面就是也是后世子孙好祭拜。
试想，如果帝陵距离京都千里之外，后世子孙如何去扫墓？
不管哪个朝代，孝这个字，或者说祖先崇拜，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不管是多少世的子孙当皇帝，必定要定期给祖宗扫墓。
所以，帝陵最远最远也绝对是在距离京都不超过三日的行程范围内。
闫本德问道：“可是即使知道了是在长安三日路程范围内又有什么用呢？要知道以长安为中心，三日的行程范围所涵盖的面积也非常的大啊。”
884.合适的通道
妹夫说了起来：“这就是我这些年不敢动的原因。”
自从起了逃生之心，妹夫就进行了连番的规划。
和缩骨蛇相比，他们有着一些巨大的优势。
首先就是身份不同。不管是选中他们三人中的谁，都是陵墓的主设计师和最主要的负责人。
这么一来，他们不仅知道陵墓的准确地点和详细内部结构，还有权调动里面的所有人工作。比如，可以主动提出在墓内监督进度质量，名正言顺地把墓道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设置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临时办公区”，这样内部的操作空间就存在了。
但这也有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即便有了相关的专业工具，他们三人都不可能像缩骨蛇那样，凭借自己的力量挖掘出一条逃生通道。
要想能挖掘出这么一条地道，必须有其他人的协助——最好是专业的盗墓贼。
但是这事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就是说能一个人办到，就绝不能多一个人。
关于这一点，闫本德想出了办法。一旦收到要让他们中任何一人去修陵墓的消息，就像圣上提出从死牢里提出一个厉害的盗墓贼供自己驱使。这个理由非常充分：从最厉害的盗墓贼口中得到各种盗墓的伎俩和方式，从整体设计方面就让盗墓贼难于操作。另外一点就是可以有针对性的设置相对应的机关和陷阱，让意图不轨着有来无回。
得到盗墓高手后只要答应他成事之后给他一个新身份自然会死心塌地的卖命。
弟弟提出了一个疑问：“大哥，万一那时候牢里面没有抓到合适的盗墓贼呢？”
闫本德哈哈大笑起来：“老二啊，你这个问题问得太愚蠢了。只要朝廷真下了决心，没有抓不到的贼。就算到时候牢里没有，只要圣上下一道口谕，三日之内暗卫就能把天下最厉害的贼送到咱们面前。”
弟弟闻言也笑了起来：“我确实是迂腐了。”
闫本德说道：“妹夫，还有什么难度？”
妹夫回答了起来。
尽管到时候他们负责陵墓的设计，但想在这方面做手脚是绝不可能的。首先，设计方案就不可能是一个，而是好几个供上面选择。其次，不排除圣上去问其他营造设计的可能。
而负责这事的人，从接到这个任务起就会被迫断绝和所有人的联系。当然，对于在外面的另外两人来说，知道准确地点并不难。
毕竟他们都是营造署的官员，想知道近期哪里正在大规模建设并不难。
因此要想破这个局的关键点，是必须提前知道这里方圆三日范围内的所有地形的地质条件。
然后，预先制定出每个不同地点的应对方案，这样一来三人才能实现统一。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不管是埋在哪里，都能采取盗墓贼从外往里挖，里面的人从里往外挖，最终两条通道在地底贯通。
这么一来，一方面时间和效率都大大提高，另外一方面就是整个盗洞的最大理论长度将会增加至少一倍。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原因前面也提到过。从墓穴内部往外挖，必须要考虑到地道内的空气问题。
而从墓外里应外合往内挖，理论最大长度就多了一半。
而实际上这个最大长度还不止两倍。其原因在于，从外往内挖的人，可以挖掘时设通气口，自然地道可以挖得更远。
弟弟摇头叹道：“可是，就算是三日路程范围内所有区域的地质勘查，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再说了，就算咱们能这么做，这么大数量的勘查也没法瞒天过海。别的不说，首先就瞒不过咱们那些同僚。”
妹夫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不是不能解决。”
首先，他们没有必要把所有的地方全部勘查到，第一步就是把那些大的风水不好或者普通的地方排除。因为皇陵只可能建在风水好的地方，所以他们只需要勘察那些风水宝地即可。
这么一来，工作量就小了许多。
其次，他们有三个人。这些风水宝地又能分为三份，每个人负责一份。这样又可以避免掉许多的怀疑。
第三点就是圣上和皇后现在春秋正盛，正常来说没那么快升天。就圣上皇后的身体状况，只要不出什么特别大的意外，再活个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么这个总任务都能分解到十个年度。
假设总共有可能的地方是三十个，按照十年来分，每年也只有三个。再按照人头来分，每人每年只需要考察出一个地点，谁会怀疑？
按照他的估计，他们三人相互打掩护的前提下，加起来每年勘察出二十处的地质状况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样一来十年下来就差不多能勘察到二百处地点。
而以长安为中心的三日路程范围内，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地点。要真是这么庞大的数量，也谈不上“风水宝地”这四个字了。毕竟，皇家陵墓所需要的风水标准和民间的标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三人又计议了一番，发现这个做法确实存在很高的可操作性。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郎舅三人就留心勘察周围有可能成为皇陵的地方。到现在这事持续做了十几年了，所有可能的地点都已经查探好并针对每一处地点制定出了完善的挖掘路线方案。
人算不如天算。怎么都想不到，这次圣上居然提出了“以山为陵”的做法，这种开创性的做法，是闫本德他们始料未及的。
实际上，对于昭陵这边这块风水宝地，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但想到的是“不可能葬在山中”这种直观看法。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反常。这么一个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就让之前所有辛辛苦苦做的准备全部白费了。
无奈之下，闫本德带着从死牢里伶出来的优秀盗墓贼姚彻一起，来盗取秦始皇陵的目标。这么做的实际目的就是，通过对秦始皇陵的挖掘，得到骊山的报告，从而尽快找到合适的逃生通道。
885.秦始皇亲笔
说到这里，姚彻气得跳起来对着闫本德一脚踹去。
被闫本德怒叫了起来：“你干什么？！”
姚彻气得浑身发抖：“原来我被抓进来，就是你们这些狗官下的套！”
说完之后，又要上前动手。
“住手！”秦晓鸾厉声喝道。
姚彻对秦晓鸾一直都是非常恭敬的，既然她出面，也就停下了手。但是心里还是非常不甘，十分委屈地说：“我原以为他是我的救命
恩人，谁知道竟然是害我的人啊！”
秦晓鸾叹了一口气：“姚兄弟，我且问你一件事。”
姚彻说道：“娘娘请说。”
秦晓鸾说道：“要说他害你入狱，这话也不假。可是如果你一直都是循规蹈矩，没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他害的到你吗？”
姚彻一下子呆住了。
秦晓鸾继续说道：“还有，就算没有闫大人这件事，你能保证官府就就不抓你吗？”
姚彻也叹了口气：“可是……”
秦晓鸾打断他后面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其实从犯法的那一天开始，你心里多少都做好了东窗事发的思想准备。如果就是因为自己犯法被抓，倒也认罪受罚。可是现在是因为有人为了利用你，这么把你抓获归案，你心里就很不能接受了，是吗？”
姚彻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样的。”
秦晓鸾摇摇头：“要我说啊，闫大人害你入狱说得通，但是要说闫大人这是在帮你，也说的通。”
姚彻大声说：“怎么可能？”
秦晓鸾非常平静的说了起来。
看待任何事情，都可以从两个角度。第一种角度是从感情上，第二种角度是从客观上。
先从人的情感方面来讲。闫大人申请抓到厉害的盗墓贼，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你这么生气，也就是感情上实在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但是假设咱们从客观实际上来看，闫大人这么做所造成的事情发展方向，对你是有利的。而且是你一辈子都难得遇到一次的大好机遇。从这一点来说，闫大人是你的贵人加恩人。
姚彻不可置信地望着秦晓鸾，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晓鸾解释了起来。
闫本德刚才有一段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在把姚彻提到自己这边所用的同时，让吏部给姚彻办了一个新身份。
这充分证明了一件事：闫大人并没有为了姚彻救他出来之后就甩掉他甚至想办法杀他灭口隐藏这个机密的打算，而是给姚彻一个新身份，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之前准备好的那个偏僻县城里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对姚彻来说，可以说这是真正唯一能从以前那个世界出来的办法。否则的话，就算一辈子都没抓到，都会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至于你们江湖上的那一套什么在金盆里面洗个手，以后就脱离江湖云云，其实就是个自欺欺人或者说自我安慰的游戏。
你再怎么洗手，官府会认可吗？话说回来，如果每个罪犯都找个金盆洗个手就能脱罪的话，还要律法做什么？
不管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走上这条路的，但你难道真的愿意一辈子过这种躲在黑暗中不敢见人的老鼠生活吗？
按照闫大人给你规划的路，不仅有了新身份，跟着他隐居在县城中，你也没有衣食之忧。生活平静下来之后，再能娶妻生子。对你来说，这不是最好的一种人生结局吗？
姚彻低下头，许久之后才又抬起头望着闫本德。
双方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都充满了内疚和自责以及——和解。
闫本德双手抱拳对着秦晓鸾拱手行礼：“多谢娘娘。”
姚彻也同样抱拳行礼道谢。
秦晓鸾却望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李淳丰。
姚彻是被迫的，闫本德是为了逃生通道，可他又为了什么呢？
尽管皇家陵墓的风水是他看的，但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不存在陵墓修好后皇帝要杀他灭口的危险。
李淳丰的身份，可以说是方外之人。掺和到这事中来，要说是为了钱财或者权势，这都说不通。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见另外三人都看着自己，李淳丰坦然说道：“我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
没错，名利对李淳丰这个道家高人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诱惑力。对他来说，唯一的欲望只有一点：得道成仙。
李淳丰修练了这么多年，最后发现了个很让他失望的事情。他的修为已经是当世最高，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但是，离得道成仙之间还有多远，连他自己都算不出来。
这种情况下，天下第一不但不是什么好事，相反是一种悲哀。
因为天下第一，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人可以教他了。没有老师，靠自己摸索却又不能成仙，这让他无比烦闷。
其实听从朝廷的召唤，入朝效力也不是为了名利，而是因为只有在朝廷里，才能查阅到更多的典籍，有更大的机会找到他所需要的方法。
转眼间，在朝中也这么多年了可功力怎么突破，直至羽化成仙，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终于，最近在皇家内库发现了一本之前从未见过的书。
之所以到现在才发现，是因为这是一本很薄的竹册子，不知道是因为不小心还是有人故意藏着，掉到了书架的后面夹缝中。
最近内库里闹起了老鼠，因此众人就整个的搬动打扫，发现这本破烂不堪的册子之后，就去目录里查了一下，里面并没有这本册子的任何出入库纪录。
虽然很少出现这样的事，但太监们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直接销毁了干净。
恰好正在此时，李淳丰经过这里，无意中瞟了一眼，尽管从竹简上的小篆可以判定出是秦简，他也并没太在意。对他来说，自己又不是做学问的，秦不秦简的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但是当太监们准备销毁竹简时，李淳丰看到其中的一段之后，立即叫停太监。
因为他看出来了，竹简上的字迹是秦始皇嬴政亲笔说书。
既然不是做学问的史官，李淳丰又怎么会对这个这么在意呢？
886.秦始皇问药
李淳丰对历史兴趣不大，之所以专门留意秦始皇的笔迹，是因为和他的追求有关。
因为寻求得道成仙，所以他把所有相关的传说都进行了最细致的调查。
这个调查的结果非常让人失望。
那些传得很盛的这个那个成仙的事情，真正去细致的查的话，发现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事。传说中言之凿凿的时间地点人物，真正去调查的话，事实与传言相差甚远。
找了很多年，也没能从任何一个成功的先例传闻中找到真正能去修行的法子。
这个时候，一个失败的案例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秦始皇求仙。
关于秦始皇求仙这事，稍作调查之后他心里就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在记载中，秦始皇到了晚年，沉迷于追求长生不老。关于这一点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因为大多史料都能相互印证。
李淳丰的疑问在于相关描述。在绝大多数史料中，秦始皇要么就是年老变得昏庸，要么就是过于迷信，因此被各种方士骗得团团转。最出名的例子，是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渡海东去。
但在李淳丰看来，这件事中间有很多疑点。
始皇帝驾崩时年不过半百，正是年壮鼎盛之时。即便身患疾病，也不会影响到思维。“老迈糊涂”之说显然站不住脚，那就是说更大的可能是“过于迷信”了。但这种说法，也存在着硬伤。
从常理来讲，秦始皇作为千古第一帝，其睿智不必怀疑。纵观其一生，可谓杀戮决断。虽负“残暴”之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任何时候都非常的冷静客观。无论是亲政后朝中事务的处理，还是并吞六国的决断，以及后来对其母亲、吕不韦、嫪毐等人和事的处理，这个人冷静得令人感到可怕。
寻神仙问长生自古以来就纯属缥缈之事，秦始皇不可能不知道。以他冷静的性格，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轻信。
再说到被方士骗之事，要知道即便是他最信任方士的同时，杀的方士数量也不少。也就是说，即便在秦始皇最“迷信”的时候，也都能揪出“骗子”——至少是部分。
换句话说，想要骗到雄才大略的秦始皇，不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反还非常困难。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啊，最多只能说明能骗到他的，是比较高明的骗子罢了。比如说那个徐福，就是一个高明的骗子。
李淳丰仔细的研究了一番，很多事情真的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拿徐福来说。
徐福，字君房，琅琊郡人。其人博学多才，通晓医学、天文、航海，在沿海一带民众中名望甚高。
再看看他的氏族和详细家庭出身。
徐氏，子爵，嬴姓，皋陶之后也。皋陶生伯益，伯益传禹有功，封其子若木徐，在徐城县三十里，泗州临淮有徐城（今安徽泗县北），自若木至偃王诞三十二世，为周所灭。周又封其子宗为徐子，宗十一世孙章禹（羽）鲁召公30年，为吴所灭。子孙以国为氏。又其族出于嬴氏十四姓之一也。
徐偃王二十六裔孙徐仲，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徐长，小的叫徐延。
徐长生了个儿子，叫徐猛。
徐猛生了两个儿子，徐咨和徐福。
由此可见，徐福是如假包换的贵族子弟。
试想一个家里有钱，本人在本地又有名望的贵家子弟，怎么会有事没事去忽悠暴虐的秦始皇玩呢？又不是没有资源，如果有心仕途又或者为了钱财的话，完全可以通过正当的渠道去获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冒着整个家族被砍头的风险，去做这么一件事情。
经过更加细致的调查之后，李淳丰发现了一个更让自己想不到的事情。
这个徐福，竟然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
能成为鬼谷子关门弟子的人，绝对不是庸才。
再者，自孙膑庞涓之后，鬼谷子门人已经无须通过世俗的成就来证明其本领。准确的说，鬼谷子一门已经超越了世俗所追求的名利，转而朝着更高的目标“窥天道”而行。由此，鬼谷子一门逐渐淡薄了纵横之术。
很难想象受到钟爱的关门弟子徐福，会因为名利而去做这样的事。
再者，徐福东渡之事，本身也存在着一些疑问。
始皇帝二十八年，徐福上书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
同年，秦始皇派徐福率童男童女数千人，预备了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入海求仙。
徐福率众出海数年，并未找到神山。
九年之后，也就是始皇帝三十七年，秦始皇东巡至琅岈，再度要求徐福出海寻仙山。
这次徐福推说出海后碰到巨大的鲛鱼阻碍，无法远航。
秦始皇派神射手于东海射杀了一头大鲛。
同年，徐福在盐山一带招募了童男童女各五百名，并百工、水手、弓箭手三千多人，并于饶安筹措物资，从无棣东端的马谷山再度入海。
这一次的结果，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看完这个详细过程之后，很难不对“徐福骗子”这个说法产生疑问。
徐福出海并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这本身就说明了两个问题。
如果徐福本身就是个骗子，那么他第一次就不会回来。要知道，无论你是骗子还是没有成功，回来在秦始皇那里都不好交差。
从这件事的处理中，也能看出些端倪。
以秦始皇之暴虐，第一次徐福回来之后却没有治罪，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
只有一个可能，可以解释这件事。
那就是：徐福有足够充足的理由和证据，不但能证明确实遇到了人力所无法抗拒的事情，或许还能证明仙山真的存在。
这一点，从第二次出海的过程中也可以推断出来。
第一次寻仙山，是徐福自己主动上书，要求带人去寻仙山的。
第二次，却是秦始皇东巡去要求徐福出海的。
而这一次，徐福的表现却令人觉得和之前相差太远了。不但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兴致勃勃，相反却推脱不愿前行。
再联想到另外一件事，就更让李淳丰觉得这中间有蹊跷了。
887.精准的预测
徐福第二次出海未归了，可想而知秦始皇有多愤怒。但即便如此，他非但没有放弃这事，再次派人去寻仙问药。
这次派出的人叫卢生。
卢生也出自名门世家，是范阳卢氏家族的人。因获得《录图书》而上言“亡秦者胡”，秦始皇而修长城。
而且最后卢生逃走之前，说出“贪於权势至如此，未可为求仙药”之语，可见也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种媚上之人。
这次派出卢生，却和上次徐福的任务不同。
命徐福前去是去寻“长生不老药”，而让卢生去的任务却是“寻访仙人”。
以秦始皇的为人，绝不可能轻信几个术士之言，更不可能无故去寻仙问长生。
只有一种可能：有一个人，或者是一件事，让秦始皇对长生之道深信不疑，并且至死不渝。
能让洞察秋毫的秦始皇这么相信，绝对不可能只是人的“言语”，而是有着某种让他相信的“证据”！
李淳丰翻来覆去地想，最后对整件事情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海上仙山和仙人都是存在的，徐福也真的亲眼见到了。
徐福和自己一样，也是追求寻访仙道之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只不过以他的财力物力，肯定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大的航海行动，于是就上书秦始皇，从而得到巨大的人力财力支持。
也就是说，徐福和秦始皇之间，其实是一种相互利用关系。徐福希望从秦始皇这里得到资源去寻访成仙之道，而秦始皇则是希望利用徐福得到长生不老药。
徐福第一次出海，很有可能已经距离仙山（或者仙人）不远，但仙人或者是不愿意见他，或者是见过面但是没能同意他的要求，最后用大鲛将他阻拦了。
徐福回来之后心灰意冷，也如实地把事情对秦始皇说了。
秦始皇当时也是唏嘘不已，满腔希望成了泡影。因为徐福一定有某种见到过仙人的证据，所以也就没有责怪他。
但事后越想越不肯死心，于是在九年之后亲自跑到东海，去让徐福再次出海。
徐福非常为难，表示说上次去仙人已经拒绝了，如果再去死搅蛮缠，恐怕仙人会降罪。别的不说，光是那条大鲛就能让他们船毁人亡。
他太低估了嬴政之狂。
于是就有了派人射杀大鲛的事。
这么做，一方面是堵住徐福的口，更重要的是给仙人表达一个含义：你是神仙又怎么样？朕乃真命天子，也是上天气运所聚。朕和你好好说话，你还装腔作势的话，就别怪朕不给面子了。
秦始皇的举动彻底吓坏了徐福。
他也知道如果再拒绝的话，马上人头就不保。可是让他再去求见仙人，那也是万万不敢的。无奈之下，只能远遁出海，逃到海岛中生存。
徐福跑后，秦始皇虽然很生气，但也觉得情有可原。于是在肚子里面暗骂徐福几句“无胆鼠辈”之类的，也没有迁怒于徐氏家族。
但在秦始皇看来，现在已经证明了神仙的存在。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至此秦始皇的诉求，已经从“长生不老”变成了“成为神仙”。
在他看来，只要找到了神仙，什么都好说。你和我好好说话便罢，若还是如此不识抬举，朕就像灭掉六国一样灭了你！
故而，也才有了卢生逃亡前说的那句“贪於权势至如此，未可为求仙药”。
这句话只是职责了秦始皇贪恋权势，“未可”帮他去求到仙药。但如果深一步想的话，那就是“世上有仙药而且我知道去哪里求，但是我就是不帮他去求”。
也就是说，不管是徐福还是卢生，直到最后都没有否认仙人仙药。
如果说卢生是骗子，那么已经到了逃亡这一步了，说了很多触怒秦始皇的话都不怕，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呢？
这次秦始皇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卢生的逃亡直接引发了“焚书坑儒”。
李淳丰说到这里，秦晓鸾心里不由得暗暗好笑。
虽说李淳丰算得上现在世上最智慧的人之一，但还是挑不出时代的局限啊！
他的这一系列推测看上去合情合理，但都基于一个前提：世界上有神仙。
而我们普通一个稍微了解一点科学的现代人，都知道这个基本的点设置就错误了，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仙。
李淳丰继续说了起来。
尽管秦始皇求仙失败了，但和其他那些谁谁谁得道成仙不同的是，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件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有据可查的事。
由此，李淳丰就特别关注和秦始皇相关的典籍。
之所以委身朝廷，也就是因为这里可以查阅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资料——比如秦始皇的亲批奏折。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残本，马上就认出了是秦始皇的亲手笔迹。
看到那一行字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简单！
其原因在于，秦始皇批阅奏折可谓惜墨如金，都是很简单的几个字的批阅。但在这个竹简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写了好一段话。
看清里面的内容后，李淳丰差点跌倒。
这是一句预测的话，写的“亡秦者胡”中指的“胡”不是“胡人”，而是世子“胡亥”！
李淳丰反复核对了许久，最终确认这字真的是秦始皇亲手所写，绝非是伪造。
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更让他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在另外一份残页中秦始皇亲手写下了“大秦朝二十而亡，窃国者泗水亭长刘邦是也”这么一段话。
看到这段话，李淳丰觉得终于验证了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能得到证实的一件事：世上真的有神仙！
他自己就是当世易学第一人，对占卜算卦非常精通。所以他知道一件事：无论世人修炼到什么程度，能够窥探到天机，也最多是一角。
就他自己本人来说，每次能窥探到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朦胧、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点的那种。那种场景就好像在最浓的大雾中，看到一朵花一样。
而且他可以确认，这已经达到了人力所在的极限，绝不可能再清晰了。
像秦始皇这句能直接精确到“泗水亭长刘邦”这样准确姓名的，绝非人力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