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断雪剑中藏秘辛。
天界一日,凡世一年。易安然与青容才归雁山上纠缠了那么久,易安然回到天界的时候正是战火刚刚平熄的时候。
人界与天界的交接之处,叶翎与易之恒夫妇以是早早的便候下了。
断雪剑被归雁山顾南拔开的消息以然传入了他们耳中,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少见的茫然无措。
断雪剑,这把与易安然气息相关的灵剑如今却是被拔开了,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易安然被这个仗势惊到了,不过是回个天界,如何他们都特意来迎接自己。
“安儿!”
萧钰妍如今还把易安然当做娇弱易折的孩子,才是离开视线一会儿,便是担心的不行。
将少女绵软的身子紧紧抱入怀中,呼吸着熟悉的气息,一个母亲的心一直悬着的心才终是放了下来。
易安然正享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的时候,与她一同回来的顾南却是承受着两道冰冷视线的打量。
自顾南出现的时候,叶翎与易之恒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个拔开断雪剑的人。
“爹爹,姑姑,你们这是做什么,莫要吓到了顾南。”
易安然便着满头大汗的易安然轻笑了一声,倒也真是难为他了。面对着两个上位者的威压,正可谓是泰山压顶了。
“放心,你爹爹和姑姑会有分寸的,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
叶翎与易之恒的视线几乎是同时落到顾南手中的断雪剑上的,这剑,到底还是……
“翎儿,是他吗?”
易之恒问这话时,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情,即喜又忧,总归是两难。
叶翎将视线转到易安然身上,而后又合了眼,点了点头。
“是他了。”
很无奈的语气,叶翎是想除掉顾南的,可一看到易安然,她便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她心底的柔软。
见叶翎杀意散尽,易之恒也是无奈的叹了叹气,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也好,你身边正好缺个护卫,如此便是让他留下来吧。”
易安然还来不及高兴,便见自家爹爹向着顾南打出一掌,掌风已是呈现出玄青色的光芒,显然是带了力道的。
易安然也未想太多,当即只觉得一颗心的提到了嗓子眼,
“顾南!”
玄青色的光芒将男子团团围住,透不得一丝光芒,觅不见半分生机。
易安然急的不行,就要强行出乎,被萧钰妍给拦住了。
“我家姑娘原是这般聪明的一个人,这次怎得还不如我了。”
顾南无事,那玄青色的光芒如雾一般笼罩在顾南周身,一点一点的渗入他的体内,改变着他的体质,提升着他的修为。
“一介凡夫俗子,如何护住我的至宝,莫要到头来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护着他。”
易之恒是很嫌弃顾南的,但奈何其入了易安然的眼,便是如了自家宝贝女儿的意愿吧。
易安然感动之余有些好笑,这便是她的父亲,珍爱至此。
易之恒的那一掌是用了数千年的灵力的,直接让顾南脱离了凡胎,赢来了雷劫。
许是有着这几尊大佛在此的原因,这雷劫的力量比平时弱了不少,降的有些水份。可见这雷劫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多谢上神相助之恩。”
顾南虽不知易之恒身份,却也知其绝非俗人,叫上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且不必谢本君,只需护好本君女儿便好。”
若非易安然,他便是连看一眼也断不不看了,更别说助其飞仙。
易之恒说完这话便是离开了,战火才是平熄,尚有许多事儿需要他去处理,萧钰妍也跟着去了,给叶翎易安然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姑姑,你好像很讨厌顾南?可是?……”
易安然是真的弄不明白了,当年叶翎送其断雪剑的时候便说了,若是有人能拔开断雪剑,她必要一瞧,这才将顾南带了回来。
“他与我非亲非故,本与我无关,只是安儿,你当真相好了要将他留在身边。”
见易安然点头,叶翎终是放了下了。
罢了,这也是她的命数。
她以阴阳瞳助其凝聚魂魄,转世重生,只是这阴阳瞳所拥有的看穿前世今生的力量,与其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前世的记忆便也罢了,待她回归神位的一日也是会记起的,只是,怕便怕阴阳瞳会打开那断尘封的记忆。
偏生这个时候,断雪剑还是被人拔开了。
多少年了,断雪剑已经失去剑灵无数年了,本是永不开鞘的,却是……
“姑姑,姑姑……”
见叶翎失神许久,易安然终是忍不住唤道。
回过神来的叶翎再次看向了顾南,来自朱雀的威压尽数展现出来。
“顾南,你应该还不知道安儿的身份吧!”
易安然不由觉得好笑,这是在用身份压制顾南吗?难道顾南会伤害自己。
“易安然,鬼界太子与青丘女君唯一的女儿,舅舅是青丘狐帝,更有我这个姑姑做为后盾,至于我的身份,你只需知道,若你敢伤害安儿,杀你只需我一个念头。”
说罢,叶翎却又是将断雪剑中自带的剑法其一部分给拓印到了顾南的脑海中,依着顾南如今的伤为,还无法探知这剑法。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恩威并施,若是寻常人早便屈服了,只是顾南……
若是这些对他有用的话,也不会有如今这情景了。叶翎知晓这些,却也还是说了这些话,不过是下一个通碟而已,正所谓丑话说在前头。
若还是一样结果,便没有理由与资格来第三次了。
叶翎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希望这断雪剑再不要断了。
那记忆是由掌管记忆的女神亲自封印的,应当不会苏醒吧。
叶翎在心底祈祷道。
易之恒与叶翎见到顾南的反应太过奇怪,易安然不得不心生疑虑。
断雪剑,她向来只把其当做一把有脾气的灵剑而已,并未深究其特殊。
看来,这断雪剑的背后藏着她不得知的秘密,她偏要一探究竟,我有资格知道不是吗?
只是,若易安然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是怎样的残忍,今人心碎,定是宁愿永远都不要记起。
第两百零二章:玉牌血絮火龙令。
在这个偏僻的小城中,影魂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会在这儿碰到青音与莲拂。
九洲何其之大,青音与莲拂已是游荡了许多年,走过了不少的地方。
也许正的是缘分使然,他们竟是来到了这小小的隽宝国,还碰上了许缘。
【半刻之前】
青音与莲拂本是借道这个小国,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却是不料,青音在经过这小城的时候却是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只细细分辨了片刻,青音便知晓了气息来源,那是他妹妹的身份令牌火龙令。
只是,这火龙令似乎并不在自家妹妹身上?
由其父亲手雕琢而成,布上了不少护阵,与自己手上的白凤令是一对。不仅是两人身份的象征,在关键的时候更是保命符。
影魂也正是知道火龙令的存在,才敢离开青容身边,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火龙令并不在青容身上,还是在……
白衣少年踏风而来,面若冰霜,出现的时候似有风雪过境,一瞬为冬。
少年的动作很快,身形一闪间以是到了许缘身边。许缘的速度再快,也是快不过青音,冰寒的长剑架到了许缘的脖子上。
那些杀手虽不认识青音,却也知道这是杀掉许缘最好的时机,手中的刀剑就要砍过来。
“不自量力。”
青音未曾动手,只见红光乍现,便都是止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红裙如火的少女玩弄着胸前的一缕发丝,好整以暇的看着青音与许缘,目光微转。瞥向了影魂藏身的地方,眼中思绪万千。
“容儿在哪儿,你怎么会有容儿的火龙令!”
青音不过是手掌翻转,掌心便多了一枚素玉的令牌,而这本该呈现为雪白的令牌,却是布满了红色的丝絮。
“不好!容儿有危险!”
令牌与青容气息相连,若是其平安无事时,玉牌不变呈素白,可若是其有危险时,便有血色浮动。
“许公子……火龙令怎么会在许公子手上……”
影魂喃喃自语道,已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了,一个影魄,显然无法保护青容,而这他们寄托希望的火龙令却是在许缘手上。
影魂来不及同青音莲拂打招呼,身形一闪,已是隐入了云雾之间,希望还来的及,少神可千万不能有事。
“你!……”
青音感应到影魂的担心与焦急,当即便感不妙,一心只道是许缘害了青容,正准备杀他泄愤。
“阿音,算了,依我看容儿挺看中这个少年的,便是放过他吧。”
也是,除了青容自己,有谁能叫动幻影暗卫来保护他,而能让青容这般对待的,必不是一般人。
青容只得收剑,与莲拂一同消失在原地,追寻影魂而去。
“容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青音在心底一遍遍的祈祷着,祈祷着青容平安无事,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都城桑余巷中】
许缘外出寻药已有数日,青容也未曾闲着,带领着一些未生病之人,做起了手工活计,下一步就是置办田产了。
正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她与许缘的帮助只是能缓一时之急而已,要想脱离贫穷,他们得自己强大起来,拥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事情似乎在一天天变好,桑余巷中的居民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心里开始有了希望。
可是,总有些人或事,要来打破这平静祥和。
那是一个晨起,青容与皎皎准备去城中买些吃食回来,才一出巷子,便是被围住了。
来人锦衣襦带背着双手,身后是许多官兵,守在这桑余巷的入口。
“便是你,在哪日白迦馆中冒充我尚书府大小姐?”
来人自报身份是尚书府的管家,前来追究早前青容冒充尚书府大小姐一事。
他们想带来走青容,桑余巷中居民如何肯依,都是挡在了青容身前。
“容儿,这可怎么办啊……”
相较于皎皎的慌张,青容却是生来第一次这般平静。
“皎皎,你照顾好大家,我且同他们走一趟。”
出乎意料的,青容却是这般说到,晶亮的眸子里全是坦然。
其实,青容见过那尚书府的大小姐,谭碧容。
在她认识许缘的那天晚上,她便是夜探了尚书府。
她只是有些笨,却不傻。
如若不是重要之人,有怎会雕琢她的令牌,雕的那样用心,足以以假乱真,且一直以来随身携带。
青容只以为许缘心悦谭大小姐,奈何身份悬殊才暗自相思,便决定帮上一把。
因着青容把许缘当做了朋友,自是不想许缘是爱错了人,便想着帮他试一试这谭大小姐。
而这一试,便试出了这感情。
谭碧容,隽宝国尚书府的大小姐,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自幼体弱然性本纯良,有一颗菩萨心。
青容看到谭碧容的第一眼,便觉得她像极了一个人,易安然。
同样的自幼体弱本性纯良,不由让青容加了几分好感。
谭碧容符合名门嫡女的所有要求,高贵美丽,温雅善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书案前,青容静静的看着其提笔作画,未有言语,画的便是许缘的模样。
虽是未曾说话,可从那眼睛中流露出的思念,画纸上的情丝,青容便猜到了一切。
只是,自己明明该高兴的啊,为何这般难受。
从那以后,每日夜晚青容便偷偷来到尚书府,看着谭碧容吟诗作画。
这女子也是长一颗七窍玲珑心,虽是看不见青容,却是知道青容的存在。
一个人默默的弹着琴,一个静静的听着。虽是从未见过面,却也是神交良久。
青容之所以答应同他们走,便是因为青容见到过这所谓的谭尚书。
那日白迦馆中,他明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为何今日要来此刁难,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青容安抚好皎皎后便是跟着他们离开了,并未有太多该有担心和焦虑,在她看来,六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打不过她的,另一种是不敢打过她的。
事实证明,世上还有另一种人,那就是——她父母的仇人。
第两百零三章:青容遇险命垂危。
【隽宝国尚书府中】
一路走来,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青容却觉得十分不安,这种感觉,越靠近尚书府便是越强烈。
站在尚书府门外的时候,青容的心中竟起了怯意,止住了脚步。
没由来的害怕青容笼罩,再不能迈出一步。
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害怕,你想躲避,他就会不来找你的。
“果真是你。”
这是怎样的声音,沙哑,阴鸷,若是寻常孩子听到这声音该是要做噩梦的吧。
青容也被这个声音激起了府的大门,那儿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身着一身黑袍,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白之色,看着让人心生恐惧。
在看到那黑袍男子的瞬间,暗处的影魄彻底耐不住了,护在了青容的身前。
“少神,你快逃!”
这个男子身上的始魔之气极为浓郁,不输一般魔将。莫说是他一人了,便是影魄身在此处也是无法拖住多长时间。
“想逃。”
男子蔑笑了两声,右手抬高,便见整个都城都被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住,有鸟雀飞行触碰到黑雾,当即便化做一阵轻烟。
“你!……”
影魄又气又急,只得用自身护住青容,尽量的拖延时间。人间魔气突然如此之重,上面不会发现不了的。
“你是谁。”
青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却是感觉到一种陌名的熟悉感,她似乎是见过这个人,而且还有过接触。
“我是谁?”
男子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大笑起来,从未见过有一个人,笑声都是如此恐怖。
“叶翎啊叶翎!……纵你再是聪明再是强大又如何,你的女儿终究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男子话让青容大惊失色,这才恐惧起来,这个人居然是母亲的仇人。
而且还是一个始魔,力量极为恐怖的始魔。
不过是几声大笑所带来的风浪罢了,青容竟是因承受不住而倒退了数步,将双手抵在眼前,才能睁开眼睛。
透过指缝去看男子,这才发现了其身份,不由更加害怕了。
“是你!”
那日在幻影小界要抓走我们的始魔,还伤了哥哥和安姐姐。
“想起来吗?”
男子止住笑声,却是掩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那又如何。”
今日,你终归是要永远的留在这儿。
叶翎啊叶翎,你同易之恒夺走我的一切的时候,可曾想到,你的女儿会因此受到怎样的惩罚,我要让你后悔终身。
“你要杀我,你不怕你主子怪罪吗?”
青容一面拖延时间,一面在墟鼎中翻找的至宝,期望能拖延更长的时间。
“我的主子?只怕他如今自身难保吧!”
说到这里,他真的想好好谢谢叶翎,若不是叶翎重创了琅环君,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青容半分啊。
青容表面上镇定不已,其实心里早就怕的不行了,若是身旁有所依靠,定是会大哭起来。只是如今她是一人面对这般劲敌,身边并无亲长供其倚靠,便是哭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露掉了的。
青容强装的镇定,其实叠纱裙下的双腿早就抖的不行了。
对了,是了,他这么强大,没必要要借着尚书府将我引到此处,大可直接冲破到桑余巷杀了我,没必要多此一举。
一定一定有什么原因。
桑余巷,桑余巷,隽宝国,隽宝国……青容不停的念着这两个名字,希望能够找出什么不同。
“想拖延时间,倒是同你娘亲一样,净会耍小聪明。”
男子似乎很忌惮什么东西,怕青容真的等到了援助,当即便是出了手。
浓郁的化不开的黑色如同夜幕降临一般,将青容与影魄笼罩住。
影魄将青容护在身下,独自己承受着这蚀骨销魂的功击。
以他的能力明显可以笼罩住整个都城,却是怕造出什么大动静似的,将力量压制在这小小的数丈之间。
到底是什么原因,桑余巷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在面对死亡的压力的时候,青容的脑袋前所未有的灵光,飞速的思考着。
归雁山是曾经的南留仙山,当年的南留仙山山下是无叶城,无叶城,无叶城……
是了,无叶城,那是母亲与父亲初次相见的地方,母亲与舅舅似乎还在这儿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灵族。
当年的无叶城虽不复存在,可它的划分依旧在,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桑余巷便紧邻着当年的无叶城。
无叶城,无叶族……
青容决定赌上一番,看着护在自己身前即将消散的影魄,流下了一颗眼泪。
曾经那般娇贵的女孩,嗑破点皮就要哭上半天的丫头,颤抖着双手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猛的划去。
鲜红的血液泛着金光滴在了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青容打算以自己的精血引出隐居的无叶族人,这些曾经受过母亲恩惠并将母亲作为信念供奉的民族,定是可以分辨出母亲的血脉。
这是青容的赌注,她将期望全都放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民族身上,实在是有些冒险了。
然,她别无他法,
男子在青容血液滴下的时候才察觉到她的意图,当即加重了力道,欲毁尸灭迹。
然,他们都小看了无叶族对叶翎的敬重,小看了他们的承诺。
“何方宵小,竟敢伤吾主血脉。”
来人一身青布粗衣,气息内敛,踏风而来。
无叶族,一个隐世无数年的民族,九洲大陆上最古老的民族,他的底蕴自是不会差。
“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
“真当我时被吓大的啊!”
青衣男子挥手间便是散尽了黑雾,化解了他的全力一击。
“别忘了,九洲是人族的地盘!”
若是在其它地方,我们定不是你的对手,然这是人界,仙神魔修为都会压制的人界。
在人族的地盘上,还是老实些好。
青衣男子扶住因失血而昏迷的青容,看着与族中圣像极为相似的容貌,怒火更盛,一打拉下欲会逃的始魔男子。
“到了我的地盘,便是留下来吧!”
第两百零四章:降神台上历往事。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做为远古天空之城留下的唯一遗址,隐藏着神族最后的秘密,以即取胜的最佳法宝。
怕是连在这儿居住了近七万年的南帝都不曾知晓,在古殿的主殿,便是留存着远古的阵法。而阵法之下,便是神族最后的筹码。
被古阵所守护的并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也不是什么可以直接帮助世人取胜之物。
然它的存在,却可以说是整个神族的核心,整个神族的够象征,因为那是诸神受封用的降神台。
虽说神界已碎,道法已消,却也是改变不了降神台曾在神界所起的作用,那是上任神与下任神神力交接的媒介。
每当一位神陨落,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神印与神力便会回归降神台,等徒着他的下一任主人。
时光流逝,岁月消磨,降神台上早已不见诸神神印,只空余一些本能的力量道法。
可以帮助拥有神印的人类,将神印与自身完美融合,从而锐变成真正的神。
言安与宸决已经在这降神台上坐了许久了,他们皆是想借着降神台残余的力量,完成自身与神印的契合。
言安虽比宸决早来许久,可其进度却是比宸决还慢,也不知其继承的究竟是那位上位神的神印,这般厉害。
这降神台上的觉醒也并非是轻松容易的,这一点,两个人的面容很明显的反映了出来。
横眉紧锁,面容扭曲,似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言安对于疼痛的忍受能力大家并不清楚,然宸决的耐痛力大家想必记的很是清楚,当初面对凤凰之火的灼烧,生机泯灭,却也只是轻皱着眉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宸决的的眼前慢慢的多的些东西。
自出生便被尊为东华帝君的东绝,在众神与族八的期盼下长大,按着他们所期望的样子,一点一点的编排自己的生活。
那些日子来,东绝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以冷漠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
东绝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们让东绝娶朱雀族的长公主,东绝也没有反对,按着众神的期望糊里糊涂就与凤族的长公主订婚。
巧得是,在东绝与朱雀族长公主的定婚典礼上,九洲人界突生异象。
空置了十数万年的南盛宫终于是迎来了他们的主人,南盛帝君终于是出现了。
众神期盼了不知多长时间,等了那么及,四帝终于要聚齐了。
东绝做为四帝君之首,又是除神帝外身份最高贵的存在,无疑是接回南盛帝君最合适的上位神。
纵是去的那般急,一身喜服还未换下,等其到达人界的时候已是过了数年。
瘦弱不堪的女孩儿怀中抱着早已死去的妹妹,目光因过度虚弱而有些迷离,却仍是无法掩盖那其中充满的希望。
一下子便抓住了东绝所有的注意力,情不自禁的一步一步靠近女孩,将她抱了起来,带回神界。
众神见到女孩时眼中的失望与厌弃之色毫不掩饰,竟是个半人半神。
高傲如神,不仅瞧不起魔,更瞧不起为他们带来力量的人。
弱小孤苦的神女在神界孤立无援,如履薄冰,整日里战战兢兢。
是东绝,力排众议,第一次以坚决强硬的手段,扶持南宫雀羲坐稳帝君之位,并亲自教其术法。
看着女孩脸上有了笑容,一点一点的变的明媚动人的时候,东绝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漫长岁月的相伴之中,动情的不只是南宫雀羲一个。
那日应水之滨,神魔两界谈判之日,南宫雀羲依旧穿了一身红色鲜衣,明亮而美丽,惹得不止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魔界太子琅环对南宫雀羲的倾慕之情后,东绝只觉得浑身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藏无数年的宝贝突然被抢走了似的。
这并不是琅环君第一族见南宫雀羲,却突然流露出倾慕之意。
一定是这红衣太过曙目。
东绝竟是把原因归结到南宫雀羲这一身红衣上,这才了后来那一番诛心的话。
东绝知其此番是伤了南宫雀羲的心,便上折重改朝服,做为道歉,打算让其正大光明的穿红衣。
东绝与南宫雀羲之间的爱意越发明显,便是神帝都看出了端倪。
神帝比任何神都要宠爱雀羲,十分后悔当初让东绝与朱雀族长公主订了婚事,白白辜负了雀羲一翻心意。
便生这时候,魔太子琅环又向神帝提出让南盛帝君和亲,共谋两界详平。
众神对这个主意很是赞同,牺牲一个半人半神,换取神魔两界数十万年来的和平。
照神帝的意思本是偷换新婚,身形娇小与其力气息相近的朱雀族长公主,入了魔界的花架。
可惜的是,南宫雀羲没入花架,而是大醉了一场……
往世点点滴滴一一出现在眼前,宸决简直不敢相信东绝便是自己的前世。
在他看来,是东绝配不上南宫雀羲。
南宫雀羲爱的比东绝要大胆的多。
思即此,宸决更加的心疼了,心疼雀羲为他做的改变,成了叶翎。
两世,她都爱的这般苦。
“小决,你的气息开始不稳了,不论你想到了什么都暂且放在一般,她还在等你回来。”
言安的声音响起恰到好处,让宸决收回了心,好敛好气息,差一点儿,他便是失败了。
还来不及庆幸,心口忽然一阵巨痛,像有一把刀子在里面铰动。
“小决,你……”
宸决忽然紧闭双眼,捂着胸口一言未发,惹得言安也噤了声。
来自肉脉之间的感应,可以看到一个混生鲜血的女孩儿,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中。
而那个女孩儿,便是宸决视做珍宝的青容。
“小容儿……”
“小决,你且冷静些,容儿没事的,你且信我一次……”
可不等言安说完,宸决便时消失在降神台上。
对不起,比起做一个神来说,我更愿意做好一个父亲。
说到底,他还是不敢,不敢拿青容来赌。
只是,这次他中断了觉醒前来相救青容,也不知是对是错,时福是祸?
第两百零五章:习剑误剑入梦来。
【青丘血玉洞】
这地方原是萧钰妍的闺房,本来她完婚便搬出去的,由于情况特殊,同夫婿爱女一同在这儿住了许久。
后来,因其爱女渐渐成年,即将谈婚论嫁,夫妇两人便顺势搬去了血玉洞,将其留给了易安然做为闺阁。
血玉洞做为青丘最好的府邸,素为养人之地,易安然居住在这里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父母亲长皆是在处理大战的料后事物,易安然独自一人居于这血玉洞,不免有些孤寂。好在其性子本就喜静,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而此时,天色才亮,便有一青年男子于洞前练剑,力道虽是生疏然剑法极为熟练,对于他来说,他离熟练掌握剑法只差了一个修为。
在青年男子看不到的地方,躲着一少女,无比认真的看着男子练剑。
“顾南,你教我剑术吧!”
不知是那混灵珠还是什么原因,易安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日日的好了起来,越发的有精神了,不再同以前一般一个简单的术法便要修养许久。
做为整个六界最羸弱的神女,易安然不想成为众人的负担,她也想像宸心公主,千殿下这些同龄女子一样,可以上得战场,不再做拖累。
她父母大抵是没有功夫教她的,也不愿教她的,怕其受累。而且易安然也是知晓自身情况的,她落下了太多,跟着父母修行怕是跟不上。
故而,她将目光放在了顾南身上。
不仅仅是他来自下界,道法扎实适和初学者,更是因为,易安然实着对那剑法好奇。
她的性子原是慵懒的,必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然就是因为顾南每日辰时练剑,这丫头竟是日日早起只为看其练剑。
这日,辰时三刻,顾南练剑结束转身入洞的时候,与易安然四目对视下,慌张的少女说出了犹豫了许久的话。
“顾南,你教我练剑吧。”
下定决心的易安然见顾南未说话,便是重复了一遍。
不知为何,这世间剑法道术她也是见过了万千的,偏偏是看中了这并不出色的断雪剑法,动了想学的心思。
“是。”
不是说好,也不是说可以,一个“是”字倒像是遵守命令的迫不得已,让少女低下了眼睛,落寞笼上心头。
“不知殿下可有佩剑。”
“啊?”
听到声音易安然猛的抬起头来,眼中漫着一丝错乱。
她是没有佩剑的,别说是佩剑了,她身上便无任何武器。
她身子娇弱,不能修练,故而极少碰武器,唯一的武器便是断雪剑,偏生自己还拔不出来。
“若是殿下不嫌弃,便用这断雪吧。”
顾南看易安然的神情,便知其并无武器,提出了用断雪剑。
“不用了,我还是命人去寻一把吧,这剑认主,我是拔不开的。”
易安然才是拒绝,却见那断雪剑似有灵性一般,飞到了自己的身前,泛着柔和的光芒。
鬼使神差的,易安然竟是伸去手去拿那断雪剑,顺势一拔竟是拔开了。
“这是……”
易安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断雪剑,她竟是拔开了?
“殿下?殿下可还习剑。”
顾南并不信易安然的话,在他看来这剑本是她的,如何有她也拔不出来的道理。
“当然!”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说了出来,不能白白浪费了。
“那好,我且分解着耍出一段,殿下且是看看。”
说罢,抬手间那断雪剑便是到了他的手上,接剑拔剑一气呵成。
易安然只是身子羸弱,没有太多修炼的机会,她的天赋却是极好的,不过一通观摩,便得了神韵。
见易安然聪慧,自己不用下太大功夫。顾南也乐得教其剑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从最开始的一演一观,到手把手的教习上来了。
那断雪剑法也是到了最后一重,这一重顾南自己练起来都是难度颇深,本是不愿教易安然的,奈何两人都不想半途而废,便是练了起来。
事实证明,这断雪剑的最后一重之所以放在最后是有原因的。
这一重的难度以及凶险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剑在手上竟是失去了控制,两个人紧紧握住剑柄也是勉强拉住。
只是易安然的身子倒底是弱了一些,又握在前面,竟是被断雪剑割伤了手。
鲜红的血液自剑身的血槽划落,却是并未滴落,被剑身悉数吸了进去。
同时,剑身光芒闪动,有什么东西顺着易安然手部的伤口进入了体内,消失不见。
吸收了易安然血液的断雪剑整个剑身都亮了不少,越发的有灵气了,也停止的异动,安静下来。
“殿下,你受伤了。”
顾南的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与着急,忙是取出药物要为其包扎。
却是见易安然一动不动,目光空洞的看着断雪剑,似是陷入了一场回忆之中。
“阿顾……”
僵硬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后,易安然便是昏迷了过去。
“殿下!殿下!”
顾南抱着易安然瘫软的身子,竟是察觉不到她的呼吸脉博,焦急却又不知所措。
还是听到动静赶来的若狸忙令人去药王殿请来蓼蓝为易安然诊治。
“蓼医典,小殿下她这是怎么了。”
蓼蓝才是探完脉,若狸便着急问到,满是期望的看着蓼蓝,一定是什么特殊的病,她的小殿下怎会这般轻易便……
不过是被一把剑误伤了,失了一点血气而已,如何会是……
“安儿无事,只是睡着了而已,这一觉可能有点长,她也许会说些奇怪的话且神情痛苦,都不要碰她。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力弄醒她。”
蓼蓝看看易安然,又看了看顾南,终是叹气的摇了摇头。
“只是睡着了吗?”
若狸还是很信任蓼蓝的,听到这个诊断高兴的不行,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何睡着了会失去脉博呼吸。
“顾南,你好好守着她。”
蓼蓝到底是没有忍住,多了一句嘴,嘱咐顾南好好守着易安然。
离开的时候蓼蓝深深的看了易安然一眼,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他守在你身边,让你这一觉睡得久些。
因为,醒来的你,终究会忘掉这场梦。
第两百零六章:怨恨生碾压众人。
【青洲隽宝国】
无叶族男子一手抱着青容,一手扼着始魔的脖子,如同霜雪一般冰寒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更为寒冷的眼睛。
“你是何人派人来的。”
当年始魔初出的时候那人曾来过无叶族,从族中典籍记载来看,那人已是处于世界顶端,她的女儿不是什么人都有胆量伤害的。
那始魔倒是倔强的很,一个字不肯多说,比起当年的他不知有骨气多少。
是的,这始魔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当初的鬼界郁狄,鬼帝一念之差放过的人,不料投入琅环手下,成了一个始魔。
要说郁狄此生最恨何者,即非易之恒,更非鬼帝,是乃叶翎。
在郁狄看来,若无叶翎,便是再来个易之恒也不是他对手,他把自己的棋差一招,全都算在了叶翎身上。却是忽视了自身的不足与易之恒的超凡之处。
多少年来他改名换姓,易容移颜,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处处受人桎梏。
对叶翎的恨意也在一日日间疯涨,可以说,今日便不是琅环君的命令,他也会独自前来。
她害自己失了帝位,我便是要看看她失去至亲至爱是该是何表情。
郁狄没指望琅环君派人来救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他不甘心,活了这一世什么都没得到,竟成了一场空。
怨恨,不甘,嫉妒……
郁狄身上的黑气迅速的浓郁起来,连带着整个隽宝国的天空都黑了几度。
“这是……”
无叶族男子满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全是骇然,一把松开扼住其脖子的手,快速的转过身将青容护在身后。
一股黑气从郁狄的身上散射出来,如同一道劲烈的攻击打在了无叶族男子的身上。这股力量很是强大,使的男子身躯一震,吐出一口血来。
无叶族男子拭净鲜血,一手将青容护在身后,冷眼知向眼前。
这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男子衬着其肤色更加灰白,让人骇然的是他的一双眼睛,黑到极致比那黑夜还要深上三分,不见瞳孔眼白,骇人的厉害。
“这是……”
无叶族古卷有载:昔年,始魔出,九洲天下乱,有凰自九天倾下,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其魔者,周身黑雾缭绕,更有双眸黑于深夜无一丝杂色。
无叶族男子没想到,事隔多年,自己竟是有幸得见始魔。
倒底是无叶族的佼佼者,面对传说中祸乱苍生的始魔,却是无一分惧意。满心想的全是如何在保全身后少女的同时,除掉这个始魔。
为此,他甘愿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都城之处,匆匆赶回的几人看着被黑雾笼罩的小城,眼中全是恐惧。
“这是始魔……”
三人全是急的不行,忙是将速度提到极致,争这一息一秒。
他们不敢想象,凭着一个青容,一个影魄,如何对付那始魔。
尚书府前,别说尚书府了,整个都城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中,所有人都闭户不出,在最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幽幽转醒的影魄看了眼护在无叶族男子身后的青容,感激的看了一眼无叶族男子,而后冲向了郁狄。
偌大的身躯在半道之中化做一枚小小的石子,飞去了郁狄的眉心。
随着石子落入眉心,郁狄的面容扭曲起来,一身气息极为不稳。
无叶族男子虽不知影魄是何身份,却是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影魄了。自己断不能浪费他用生命换来的生机。
当即放下了青容,已自身为剑,朝郁狄飞去。
然没人知道,这满天的黑雾实乃郁狄的爪牙,他以黑色为掩盖,夺取着城中百姓的性命,借自身的养料。
故而影魄耗尽生命换来的片刻机会,郁狄也不过是用了片刻便恢复了,竟是在无叶族男子攻击到来的同时便恢复过来了。
郁狄来不及反击,然只是防御便是让其反噬而伤,用尽全力的一击竟是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
无叶族男子倒退了数步才勉强止住身形,周身气息虚无缥缈,是受伤不浅。
到底还是低估了始魔的力量啊。
男子自嘲的笑了笑,却并未向族中求援,他已是族中最强之人,其它人来了也不过是给了对方一个灭族的机会而已。
青音莲拂影魂三者赶来的时候,便是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气息衰弱的男子护在昏迷不醒的青容身上,一身黑雾的始魔正在靠近他们,独不见影魄身影。
是了,影魄影魂气息相连,在影魄消失的时候影魂是感觉到了的。
“阿音,你去看容儿,影魄你护住那人,这始魔便是交给我了。”
青音与影魂看着眼前一幕,浑身血液都凝固起来,显然是不愿相信。好在莲拂冷静,也足够勇敢。
“小师姐,你……”
青音原是担心不已的,但看到少女坚定而饱含怒火的双眼便是咽了回去。
莲拂到底是承袭叶翎术法的徒儿,一身道法修为远超同龄仙裔。更让人惊异的是,她的修为,在这九洲大陆竟是不受压制。
红衣莲拂将满腔怒火化做力量,与郁狄竟是难分高下。
无叶族男子看着与郁狄战斗的莲拂,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复杂。
他看见,在莲拂血红的灵光中,分明掺杂着几分黑气。
“小公子,那位姑娘,我听你叫她小师姐,不知她是……”
“她名唤莲拂,是家母的爱徒,不知阁下问此做甚。”
听到回答的男子沉默了,这少女竟是那人的待儿,可她不是一向憎恨始魔吗?如何会收一个……收这姑娘做徒儿。
而且,这个少女决不是一般人,因为他分明看到,她在气息上要压过那始魔一头,才能保持势均力敌。
“不对,他的魔气不可能这么充盈。”
随着时间的推移,莲拂的灵气所甚无几,而对方的力量却极为充盈,似未曾出手。
神识在黑雾中蔓延开来,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惊慌,竟是这般残忍。
以一城性命为自身养料,如若这样下去,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定得想什么办法,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这一城性命。
她必须除掉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第两百零六章:计断东华觉醒路。
【隽宝国都城】
这个小城向来不是什么乐土,却也是个富足的地方,百姓倒也安居乐业。
然,此刻的都城却是一副人间地狱模样,整个都城都笼罩在莫大的恐慌中。上至君王下至走卒,无一不战战兢兢,束手无策。
在黑暗的笼罩下,有无数的生命在悄然流逝,毫无征兆的就没了气息。
莲拂的神识扩散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看着无数的生命在恐慌中逝去,却是什么也做不成。
那种无奈,几乎要将人压倒。
“阿音,你可学过不死咒。”
正在为青容治疗伤口的青音听到了莲拂的传音,虽不知何意却也点了点头。
不死咒,做为叶翎的压箱术法,本该是传给莲拂的,奈何少女灵力与其相斥,蓼蓝萧陌然皆不精道术,青容慵懒贪玩,至今也只青音一人习得。
“那便好,等一下你对着天空使出不死咒中的除秽散。”
莲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死咒除秽散是对付始魔之力的最好术法,幸好青音习得。
“阁下,影魂,稍后还请你们护住阿音与容儿。”
莲拂的这番交待并不是多此一举,稍后两种力量碰撞的威力不时一般的大,处于力量中心的青音几人,自是要小心防犯。
莲拂一面小心防范郁狄的攻击,一面细细留神寻找最佳时机。
叶翎的术法大都传授于她了,只有少数的几种因与其刀量相悖,故不曾传授。依叶翎的话来说,不死咒等术法的力量若是触碰到她的力量,便会如同最好的药引一般,能够充分将不死咒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阿音。”
莲拂低声开口,似下定了什么极大的决心。
青音闻声出手,十指迅速翻飞,青色的雀鸟从指尖飞出,飞在了自己的上空,也是整个都城的最中心。
与此同时,血红的灵力也飞到了上空,两者毫无意外的碰撞了。
除秽散的力量受到刺激发挥到极致,化成青色的雾毛,散落在整个都城,黑雾瞬间散尽,郁狄也因此倒退了数步。
还来不及高兴便见一道凝实的青黑色灵力朝莲拂落去,力量前所未有的恐怖。
而莲拂显然已是料到了这幕,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除秽散的力量变的疯狂是因为莲拂的灵力,要对付的也自然是莲拂。郁狄的黑雾爪牙只是顺带而已。
都城之人沉浸在黑雾散尽的喜悦之中,却是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小师姐!!!”
眼看着灵力即将落下,还是属于自己的灵力,青音拼命的想将除秽散收回去,倒是自己被被噬了。
“唉……”
罢了,若是你再此地死去的话,翎儿定是十分伤心,便救了你罢。
苍青色的灵力从天而降,将除秽散化解。
苍青色的身影落下的时候,才是嚣张至极的郁狄便是被迫收敛了一身力量,动弹不得。
“父亲。”
青音看见熟悉的高大身影的时候,只觉得劫后余生,一下子便放下了所有戒备。
宸决再未看莲拂与郁狄一眼,径直朝青音青容走去。
看着都是受伤的孩子,皱了皱眉头,有杀气一闪而过。
从青音手中接过他的宝贝女儿,只是随手一道气息使青音气息稳定。而对于青容,却是细致到了极点,血气,灵力,便是伤口愈合后的疤痕也细细抹平恢复于初。
“郁狄。”
做好这一切,宸决才看向已是俎上鱼肉的郁狄,眼中的杀意一层层的浮了上来。
他活了这么久,处于这世界顶端也是万年之余,竟是有人胆敢伤害他的儿女。
“宸决啊宸决?你果真是来了。”
这一刻,郁狄身上竟不见半分怨恨全是计划得逞的狂喜。
宸决知道自己是入了他们的套子,却也是无半分后悔。
“你倒底是辜负了鬼帝。”
话不多说,宸决这次并不打算放过郁狄,也没有折磨他的兴趣,只想干干脆脆的杀了他。
纯粹的力量碾压,如同一座大山压在郁狄的身上,将身子压屈。
“你的对手是我。”
黑色的雾气将天空撕开一个口子,灰白色的手掌从中伸出,促不及防的将郁狄抓了过去,留下一句挑战。
“我,等你回来。”
带走郁狄的自是琅环君无疑,只是能在此等情景下撕开人界的屏障,在宸决的眼皮子底下救走郁狄,这就不得不让人震惊了。
因为,此刻在他的老穴之中,有着一尊真正的大神,却还能分心救人,简直是可怕。
“父亲,小师姐她……”
宸决并没有救治莲拂的打算,青音只好扶住陷入昏迷的莲拂,乞求的眼神看向自家父亲。
事实证明,这个眼神只有他母亲与妹妹有用,其它人还是算了吧。
“多谢无叶圣子相助之恩,宸决不甚感激。”旁人不识这青衣男子,宸决却是认得的。
“尊上不必客气,晚辈不过是遵守族誓而已。”
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凤华绝代的他吧。
无叶圣子说罢便是离开了,此番动静无叶族怕是再不隐世不出了。
“影魂,此人是谁。”
自宸决的袖中乾坤里落下了一个儒袍少年,这少年也不是俗人,面对这般情景,竟是丝毫没有慌张。
宸决这才有功夫来处理他来人界途中抓到的少年,也就是持有火龙令的许缘。
“许公子……”
影魂这才是想起来,自己因为太过担心青容,而把许缘一人丢下了。
“许缘……”
只有人一声低念他的姓名,某个昏迷许久的女孩终于是醒了。
“许缘,许缘你没事太好了。”
青容从自家爹爹怀中跳下,立马扑到了许缘跟前,看着少年毫发无伤才是松了一口气。
青音看着这样的妹妹,一种不详的感觉浮上心头,父亲,小师姐,还有自己这个兄长在这儿,她的眼中却只有一个许缘。
青音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个十分不一般的少年,究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自家宝贝妹妹这般在意,竟是忽视了担心不已的父兄。
青音甚至在想,若是以后青容真有了喜欢之人,那必是要过自己这关的。他视珍宝的妹妹,断不能让旁人欺负去了。
第两百零七章:珠玑阁灭青离现。
【天界珠玑阁】
南盛帝君已经消失一段时间了,自大战结束,连自家幻影小界的善后之事都未处理便是不见了踪影。
她最近一次一次便是出现在人界与天界的交境之处,接了那归来的鬼族公主。
随后,便在不知所踪。
其实,她哪里都没去,游荡于应水之滨。
她在想一件事,珠玑阁的总阁究竟是在何处,当年千翩以宸决诱其所至之地,显然不是珠玑阁的总阁。
以他的脾性,他的老巢又怎会是这般容易为他人所获晓的。
琅环君,无论前世今生叶翎对他都不怎么了解。这个男子的存在就如同一团迷雾,不叫任何人看清。
从他藏于天族数万年而不被发现来说,他身上极有可能拥有神族的力量。因为始魔之力是绝无可以转化为灵力的。
琅环,你究竟是在哪里。
叶翎最终决定赌一下,说出倒有些自做多情了。
当年与其初见之日,便是在应水之滨。如今数十万年过去,沧海桑田几般变化,当年的初见之地该是如今的……
枕浓山!
枕浓山,应水之滨最有标志性的一座山,也是最特殊的山,因为其一半属于天界,一半位属魔界。
这般看来,的确是珠玑阁最好的建阁之地。
说着叶翎便朝枕浓山而去,六界这般之大,若是一寸寸的找下去,不是要找到何时了。他们等的起,叶翎也是耗的起,可他等不起了。
叶翎只期盼着能够快点找到珠玑阁所在之地。
她的师尊,这番入魔,唯一有可能唤醒他神智也唯有那个为珠玑阁囚住的女子了。
于枕浓山间看着许久未见的水墨裙,叶翎几乎要留下眼泪。
没废多少力道便杀了一名与自己身形气质珠玑使,取了其衣服,幻成她的模样,模仿她的气息。
这些不知从何地归来的珠玑使们,并不知晓在她们的队伍中,混入了怎样的一位煞神。
叶翎看着不知见过了多少次的写着“珠玑阁”的横篇,低下的眼睛里有着喜意闪过。
叶翎不得不再一次倾佩自己的好运气,不用与琅环打照面,便是见到了想见之人。
“子卉,你是给玉姐姐送药吧。”
才入珠玑阁不久,便有人给自己所扮之人派了任务,为珠玑阁圣女醒玉送药。
珠玑阁圣女醒玉。她此行的目标。
叶翎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物,只瞬间便是分辨出其药性以及所治之伤病。都是一些极为珍贵的治疗外伤所用药物。
叶翎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知道她必是受了极重的外伤,可推门的瞬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药盘从手中落下,撞到玄石地面上发去清脆的响声,在这般宁静的环境中传的极远。
刑架之上的醒玉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穿着水墨裙的女子,一时间却是愣了。
虽说是全然不同的面容,气息,可就那一双眼睛,她便知晓其身份。
叶翎的眼中含着泪水,努力的不使自己哭出来,不能才一见面便当着她的面哭泣,她向来是不忍自己掉一滴眼泪的。
冰冷坚硬的铁链从琵琶骨内穿过,绕在脖子上,手上,腿上……
从铁链的间隙间可以看到满是伤痕的身体,深可见骨,衣物上铁链上地面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听到动静的珠玑使赶来便是见她们所认为所熟悉的姐妹,挥手间水墨散尽气息大变,竟成了一名身着青衣的清丽女子。
叶翎一步步朝刑架走去,让其吃下保命的丹药,手指抚上那冰冷的铁链,握住。
她不敢去看醒玉的眼睛,只是握着这冰冷的铁链,让泪水打落在上面。
“琅环。”
明明是平常至极的语气,所有人却都是察觉到了她的怒气与杀意。
应声而来的男子罕见的穿了一袭白衣,洁净的不染纤尘的模样让人心悸。
“你终于来了,雀儿。”
叶翎却不曾转身去看他,只看着自己手中握住的一截铁链。
“钥匙给我。”
与囚神笼一套的铁链自不是俗品,乃是当初神界用来囚禁犯神的至宝,从未有神魔能够在无钥匙的情况下逃脱。
“原来是来找她的啊!”
琅环这才看向刑柱上的女子,还是他亲手穿过她的琵琶骨,她这遍体鳞伤也都是拜自己所赐。
他此时在庆幸没有杀她,否则的话又如何会引来他朝思暮想之人。
“真是可惜了,钥匙不在我这儿。”
“你!……”
叶翎转身正欲大骂,却是在见到琅环认真至极的眼神平静下来了。
是啊,钥匙早就没了,连这铁链与囚神笼留存于世都是奇迹。
叶翎再次握住了铁链,一定能行的,我打开过囚神笼,一定能打开这锁链,一定能的。
说着拔下头上的鸾簪对准锁眼便倒鼓起来了,想如早前打开囚神笼一般打开这锁链,却是徒劳无功。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到……”
叶翎如今才是知道那钥匙处于何方,却是来不及了。
“雀儿,你要做什么!”
察觉出叶翎意图的琅环大惊失色,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翎以自己的精血一点点的将铁链融化。
做为拥有至阳之焰的朱雀,她血液的温度决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更别说这精血了。
朱雀精血所带来的高温使的大火在枕浓山燃起,一点点的烧毁了整个枕浓山,也除掉了整座山上的生灵。
偌大的枕浓山,只空余琅环叶翎与醒玉三个活物了。
珠玑阁的总阁毁于此时,这个遍布六界的珠玑阁终于是灭在了叶翎的手上。
不惜代价的叶翎终于是将铁链融开了一个口子,铁链消失的瞬间醒玉也失去了支撑,被叶翎一把抱住。
看着醒玉伸出自己枯瘦的手将自己的残泪擦净,叶翎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母亲!母亲!……”
泣不成声的女子抱着失去声音的母亲,眼泪一颗颗的掉落下来。
是了,醒玉,这个珠玑阁的圣女,便是叶翎的母亲,梁丘夫人碧海公主青离。
也是叶翎差一点便除掉之人,更是,南门斯寞心之所属。
“母亲!……”
第两百零九章:北境之中姐妹逢。
【天界北境】
这是整个天界最为寒冷的地方,数万年积累下来的冰雪让这里永远素白,便是有了污渍,也很快被白茫茫的大雪所掩盖。
积年累月下着大雪,足以掩盖一切气息踪迹,不留半分痕迹。
在这样的地方里,莫说是寻人了,便是误入者都不见得能走出去。
这里是叶沉鱼被囚禁了三千年的地方,很难想象,这三千年间,孟白君是如何在风雪的掩盖下找终叶沉鱼所在之地,还不知去了多少次。
北境,做为天族贵胄所囚禁放逐之地,它的折磨总不见得只是这苦寒吧。若是这般,倒是太便宜了些。
这里的风雪来的比任何地方都暴烈,每一片风,每一缕雪,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般,让你不得不时时刻刻以自身力量将自己护住,便生这北境还灵气匮乏,难聚灵气。
千珝行走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在雪地上落下极浅的脚印,不等回头又瞬间为飞雪所淹没。身后,依旧平整,洁白无瑕。
她这一身桃红衣裙,是这洁白天地间的唯一亮色,格外惹眼。
千珝之所以来到这苦寒之地,只为了寻找一个人。
按其所犯下的罪孽,便是囚于这北境终生也不为过。可偏偏那苦主不愿追究,饶过了她,而她,却是半分不知悔改……
想到千翩,千珝便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千翩,这个可以说是六界中最幸福的女孩的,,于父母膝下长大,有兄弟姐妹陪伴身旁,身份更是贵不是可言。
可为何,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却是屡次毁了那不幸女子得之不易的一切。
是什么,让她们姐妹之间到了这种地步呢,明明是至亲姐妹,却是比那拥有血海之仇的仇人还要……
说句不好听的,叶翎因为千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世人都有目共睹。而千翩在得知叶翎身份真相的时候,却仍没有丝毫悔意。
千珝,在那一刻,是看不起这个妹妹的。
在其重出混沌世界的时候,更是因为害怕受到报复,逃入了这北境。
本来也没多少人再乎她,亲长大多在气她这般对待自己的姐姐,本着让其吃一点苦头的意思,便一时未管她。
其实千翩进入北境是带着赌气的成分的,自从诛神台一事后,她只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似乎是在说:
“看,这就是凤族的公主,千方百计的将自己的姐姐送上了诛神台。”
那种审视批判的眼神,无时无刻不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逼疯。她如是想到,自己若是死了,这些人便是会追悔莫及吧。
虽是这般想着,然千翩倒底是怕死的,便想了北境这个地方。她原以为会有很多人来寻自己,然而……
这个地方清冷的让人心慌害怕,千翩不止一次想离开这儿,
然以她的骄傲,定是不会就此出这北境的,她定要是被接出这北境。
也亏得她有这倔强的性子,耐住了这折磨。
在北境中,千珝察觉不到千翩的半分气息,完完全全是凭感觉走。
她坚信,姐妹之间是存在心灵感应的。
事实证明了千珝一直以来的相信,姐妹之间,或许真的存在心灵感应,因为,她找的千翩。
千珝找到千翩的时候。这个骄傲至极死爱面子的千翩已经是奄奄一息,却仍不肯主动出这北境,去面对事实。
[千翩:作者你出来!你确定是我自己不想出去,而不是我压根出不出?]
千珝已经是做好了最坏打算,故而药剂配的很是充盈,无一缺少。
千珝并未学医,然许是久病成医的原因,处理伤患来倒也轻车熟路。
千翩不仅是灵力耗尽,更是受了极严重的冻伤里,全身上还都遍布着细小的风刃伤口,模样极为狼狈。
千珝搬不动千翩,便是决定在此地等她醒来,故撑起了一柄红伞,挡住风雪。
雪落无声,时间悄然而逝。
“醒了,便是不要再装了,把眼睛睁开吧。”
千翩已是醒了许久,却是逃避事实不愿睁开眼睛,此番被千珝戳破,便是不在装了。
抬头,只见周边不在是单一的雪白,更添几抹鲜红。
“她真的很喜欢你吧。连炽羽伞都给你了。”
千珝所执之伞的确不是寻常伞,而七神器中的炽雨伞。
炽羽伞,本属火阳之物,对付冰雪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的啦。
“你以为这伞是给我的?”
千珝想起此伞的来处,只觉得十分好笑,叶翎啊叶翎,你又是何苦呢。
“难道不是吗?”
说这话时连千翩自己都未察觉到,竟是带着一丝委屈与不满?
“当然不是。”
“这伞,是她听说我要来北境寻你才让我带来的,她说,你若执意不出北境,便以此护卫你的安全。”
北境风雪再大,有这炽羽伞在也是护得一方平安的。
说着,千珝便将伞给了千翩,强制后者握住,“那么,你可愿随我出去。”
千珝注视着千翩的眼睛,不曾放过一个神情瞬间。
“我……”
少女眼中情绪万千,百转千回,写满了不安与后悔,她后悔了,她害怕了。
后悔曾经这般对待叶翎,易是因此害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翩儿,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她也在等你回来。”
千珝将千翩拥入怀中,终是破泣为笑,无论什么时候,回来了便好。
“姐姐,姐姐,姐姐……”
千翩只唤这个词,便已是泣不成声,她现在后悔了,可还来得及。
她真的后悔了,她后悔爱错了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也伤害了不该伤害的。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泣着,忘记了时间,直到,有黑色染上这片洁白的土地。
黑色的雾气侵犯入了北境,雪地是似是铺上了一层墨水,一点点的黑了起来,转瞬间便是到了两人脚下。
千珝千翩猛的一步后退,看着自黑雾中显现的身形,都是惊讶的不行。
她们谁都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见到眼前之人。
看来,这次她们是要自食恶果了。
第两百一十章:尚书府中二小姐。
【隽宝国都城】
隽宝国,它的名字里占的这个宝字,如今才算是名副其实,称得上是一块宝地。
知道隽宝国的都会知道,在几年前,这个国家还是属于众国中比家贫困落后的存在。然就在短短几年间,这个国家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似乎就是发生在一夜之间。
就是那个黑云压城的日子里,那本隽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却是成了它最大的转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有心人观察到,变化起源于一个小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影响都城,扩散到全国。
桑余巷,这个都城最穷困的小巷如今已是都城最繁华的一条巷子。据说,国主亲封的靖王便是要在此地落府。
还有人说,靖王落难民间的时候便是居于桑余巷,起于桑余巷,如今他回归庙堂,也是不忘当日邻里。
但世人更为关心的还是另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凭空出现在隽宝国中,将本便不平静的隽宝都城搅得天翻地覆。
谭青容,尚书府的二小姐,出现于黑云压城一日。也是她的尚书“父亲”命陨之日。
先前,世人并不曾听过谭二小姐的存在,举国皆知,谭尚书府只有一女,且病弱不堪,自幼便养在深闺。
好在有人见过某日于白迦馆中见过这谭二小姐,不过当日她执着自家姐姐令牌,自称是谭大小姐,这才稍稍打脱了众人的疑虑。
然时至今日,二小姐掌管尚书府已经五年有余,还是有人拿这个说事。
“早前我便说让你顶了那谭家大小姐,反正也没多少人见过她,你偏生不肯,花了那么大力气把她救活,倒不知是为什么。”
尚书府中“正巧路过”的少年正巧见了那谭家二小姐被人为难一幕,虽是被她完美化解,依旧气不打一处来。
“哥哥,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当个二小姐也挺好的啊,你看谭姐姐对我这么好,多个姐姐来疼你家妹妹难道不好。”
“不好!你有我这一个哥哥就够了!”
青音傲娇的别过头去,故意不去看青容,怕一眼便陷了进去。
他们本是神胎,按说长成人类十五六岁的模样少说还得几千上万年。可青容为了更好的扮做人类女子,却是提前让自己的形貌长开。
父母亲本就是天地间少有好容貌,做为他们的女儿,青容的容貌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虽比不上青丘那位,却也是世间绝色了。
这样美好的妹妹,他真想抱回家藏起来,哪忍心这般对待。
青容才是转到青音面前,这小子对又是傲娇的转了个身子,青容转一次,青音转一次,两人就是打不到照面。
“哥哥,哥哥,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不会打算一直这样吧,难道你就不想容儿吗?”
“想又有什么用。”
青音看着自家妹妹,越发不明白宸决的用意了。
那日尚书府前,青容醒来后便一直围着许缘,宸决本是比青音还气的,还打算解决掉他来着。
可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天宫之上很普通的一个仙童,至少青容青音是这般认为的。
“你是阿侑,是东螭君命你来的。”
一个普通不过的仙童,见到宸决这等角色本该是颤栗不已的,然这少年却表现的出奇平静,不卑不亢的朝众人行了一常礼道:
“东华帝君,这是主子去混沌世界之前留下的,令小仙于今日送来。”
阿侑递过一纸书信,上面只有蓼蓼数语:隽宝国中,神女历劫,尔等众神,爱之勿阻。
青容青音等人并不知信中所写何物,只知宸决看了那信后脸色十分可怕,手中的信纸倾刻间化为灰烬。
尚书府前,是久久的沉默,良久,宸决才是开口道:
“阿音,你且带着这人去这国皇宫,夺回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那一夜,隽宝国国主几乎是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情景下,写下了这平反诏书,迎回被自己抛弃的皇子。
青音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后来他一步往上爬,获得靖王的荣耀都与他无关。
可却与青容有关。
她自称是谭家二小姐,又有谭青容为证,手上可是掌握了不少谭尚书手下的人脉,知晓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些人脉力量,秘密把柄,都给了许缘极大的帮助,助他一步步站稳朝堂。
更后来,这个二小姐更是女承父业,逼着国君开了女官,入了朝堂。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哥哥?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哥哥?”
见青音出神,青容挥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在青音眼前晃来!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见面了。”
还未分开,便已想念。
“很快的,下一次我去见你可好。”
青音想念青容,青容也是想念青音啊,两兄妹可是头一次分开这么久。
“还是我来看你吧。”
青音摸了摸青容的脑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哥哥,有哥哥在,定能护住你。
短暂的相处之后便是长久的分别,他们各有各的劫数,干扰不得。
青容送别自家兄长,转身回府的时候余光正好看见了某个熟悉的马车驶向桑余巷。
许缘。
青容无法否认,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男子。
以他喜为喜,忧他知忧。
她知晓他最终还是要与凡人成亲,便索性扮做凡人女子,希望与他……
可,在他的眼中,落下过皎皎,映着谭碧容,似乎从未落下过青容,似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少女的心思百转千回令人捉摸不透,便是这般,她也未曾后悔过放弃过。
她曾对许缘说过,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并不喜欢我,却也不妨碍我喜欢你。
青容望了望马车消失的地方,许久才转身回府。
许缘爱的是谭碧容,并且与其早有婚约,许缘终究是要娶谭碧容的,这一切,青容都是知道的。
甚至于,她现在仍未减分毫爱意,反而越来越深。
也许,这便是爱吧。
第两百一十一章:北境之中杀心显。
【天界孟白峰】
“玉儿……我想唤你做阿离了,不知可否。”
白发男子着一身白裳,衬着其雪白的皮肤,倒像是冰雪做成的人儿,性本洁来不染尘埃。
他是那样的美好,温润自持,待人处事都如同清风朗月一般。
他就站在哪儿,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便足以让他心安。
“阿寞……”
身姿玲珑的黑衣女子蹲在了地上,掩面而泣。抬头的时候面纱掉落的瞬间容貌显露,一身黑衣慢慢变成碧水之色。
“阿寞,你在哪里,阿寞……”
女子站了起来,削瘦的身子实为单薄,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似的,脸上泪痕未干看了便是让人心疼。
“阿离,我想你了。”
那白袍男子看着女子笑了,少有男子笑的这般好看,一个笑容便能让人动心。
“阿寞!”
碧衫女子知这是梦境,却是不愿醒来,亦不肯往前跨一步,自以为这般梦境便不会消散,自欺欺人的贪婪看着白袍男子。
可幻境终是梦境,再好的梦境也有破灭的时侯。
“阿寞!”
直到眼前的男子化做雪雾消散,才不得不接受事实醒了过来。
“母亲,母亲,翎儿在这儿呢!”
叶翎一把抱过惊醒的女子,轻柔的安抚到,“母亲,翎儿在……”
“翎儿!翎儿!……我……”
再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女儿,与其紧紧拥抱在一起,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现下只觉得尤似梦境。
“母亲,你这是又梦见师父了。”
叶翎将其从珠玑阁中救出已是数日有余,这些日子来只要入睡,青离便会梦到南门斯寞。
经受折磨的身子本就羸弱,这番一来更是削瘦了,看着叶翎十分心疼。
无数的珍品用下来,却依旧不见起色,心病总须心药医的。青离担心南门斯寞,时时忧心伤神,自责不已。
“翎儿翎儿,我梦到他了,我知道他去哪儿了,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青离说着便从床上下来,外衫未坡,云履不着,光着脚丫坡散着头发就冲了出去。
“母亲!”
叶翎忙是拦住她,玉石生寒,她身子又弱是断受不住的。
亲自弯身为青穿好鞋袜,坡上外衫,还为青离绾了个近香鬓。正如其幼年,青离亲自为其穿衣绾发,教其识字。
“翎儿,我……”
青离原以为叶翎并不会认自己的,毕竟自己于她即无生恩,又无养恩,还曾拖累于她,她着实也是不该认自己的。
“母亲,我们走吧。”
叶翎又何尝不知青离心中所想,只是在她看来,青离陪伴了自己人生最为懵懂无知的几年,也是她从琅环的手上抢走了自己,使之免受桎梏之苦。更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背后默默的保护自己这些年。
青离与她的恩情,绝非生恩养恩可以替代的。
“母亲,你带我来着这儿干嘛。”
看着迎面而来的风雪,叶翎也是打了个寒颤,忙取出两件火羽斗蓬,先为青离坡上。
环顾四周,全是一色素白,不见一分杂色。
是为,北境。
【北境深处】
千珝千翩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男子,眼中写满了惊恐与错愕。
印象中的他向来是一袭白衫不染纤尘,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眼中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极少疾言厉色。
而现如今,一身黑袍,周身黑气环绕,华冠未束坡头散发。如玉的面容上满是黑色的纹路,眼中全是血丝黑雾……
反差之大,不得不让人害怕。
“孟白君,你这是怎么了,姐姐呢……”千珝入了这北境数久,尚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南门斯寞出了事,叶翎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意料之中,南门斯寞并未回答千珝的问题,也未看千珝,骇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身旁的千翩。
“凤族千翩,便是你常与我家翎儿做对,害她入了罪神渊,上了诛神台?”
叶翎若是在此地听见南门斯寞说出这般的话来,指不定哭成什么样。
她的师父啊,便是入了魔,神智不清,却是依旧惦记着她啊。
“孟白君,此事是个误会,你且……”
“误会?怎么能是误会呢?”南门斯寞打断千珝的话,一步步朝两人走来。
“弱水谷中,我以身祭器,不过是想护住她罢了,却是不成想,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之人。我的翎儿她是做错了什么,罪神渊,诛神台,狱煞焰,竟是被你们折辱至此。”
南门斯寞也不知自己如今是怎么回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然无论清醒糊涂,他都是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
对他来说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很多事,以他孟白君的身份不能做,而现如今,一个入魔的孟白君,无论做出什么都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吗?
比如,以凤凰之血解这万里冰封。
“孟白君,你想干什么!”
千珝看着南门斯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护在千翩身前。
千翩先前的行事的确太过分了,也只有叶翎不与之计较,换作旁人,便是一个局外人,也是会受不了的。
比如孟白君。
世人无不觉得重新归来的他太过平静了,照着他往日的平静,在知晓叶翎受了这般大的委屈折辱后,竟是未曾出手,平静的仿佛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千珝这才知道,原来南门斯寞不曾出手,只是因为,他觉得不够。
若是天界出手惩治,对千翩不会有太大的惩罚,毕竟她的身份放在那儿。
而南门斯寞要的,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要千翩
死!
“翩儿!”
千珝知道对于此刻的南门斯寞,无论她怎样解释都是没用的,千翩定是必死无疑。便是一把丢过炽羽伞,让千翩离开。
千翩也是十分清楚,南门斯寞要杀的只是她,断不会伤害千珝,只有她离开,千珝才是最安全的。当下便是拿着炽羽伞离开了。
千珝掷过炽羽伞。便是迅速的结起印来,一道金色的指印从指尖飞出,围在南门斯寞四周。
才是想说两女不自量力的南门斯寞见了这指印,也是大惊失色。
“佛宗!”
第两百一十二章:梦回前世醒而忘。
【青丘血玉洞】
易安然已经昏睡了许久了,若不是蓼蓝说其无事,易之恒与萧钰妍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了。
但饶是蓼蓝再三保证易安然无事,随着日子的推移,夫妇俩是越发担心了。
从易安然沉睡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此番应是入了极深的梦境,梦不尽人不苏。
梦境,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陷入了梦境之中,沉睡不愿醒来,最终化为一捧黄土。入的梦越深,醒来的机遇越小,
他们着实担心,易安然会一睡不醒。
“公子不必担心,师尊曾说过安儿这般状态,少刻十日多则半月,必可醒来。”
易安然的身子极弱,平素也要丹药药膳维持,如今一番昏睡,自是无法服药,故而蓼蓝每日都是要来一次,为其行针理气。
叶翎是早就料到这般事物的发生,在见到顾南的时候便知道时机到了,离开前便传信给蓼蓝,备好药物。
叶翎已是考虚妥当,蓼蓝只需按令行事而已。叶翎说其无事便是无事,世人还是很相信叶翎的。
一片云雾缭绕间,立着琼楼玉宇,雕栏画栋,无一处不精致而美好,只是这精致美好中带着几分单调乏味,因是清一色的素白。
易安然立于这浩渺宇宙中,只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在易安然看来,这里是世间少有的乐土,灵力充足,气息纯粹,实乃乐土。
易安然正想着,对面却是飘过一队白衣仙子,那白衣仙子经过易安然身边的时候,看清是易安然,却是折了回来,“月儿,你怎得回来了。”
“仙子这是认错人吧,我不叫月儿……”
易安然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可看他们的眼神,似乎与自己十分熟悉。
“月儿你这是怎得,才入那东宸宫,便是忘了我们吗?”
那为首的仙子便是叫住易安然的人,见易安然如此,已是有些许不悦。她这番是是怎得的,却是唤我仙子?这是什么称呼。
“东宸宫,月儿……”
易安然似受了什么刺激,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像有什么被镇压封印的东西要出来了。
“月儿!”
见易安然神情痛苦,那仙子也是慌了神,“你住几人搭把手,我们先把月儿带回南盛宫去。”
见到那她们口中所言的南盛宫之主的时候,易安然愣了许久,终是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记忆也在那一瞬间苏醒。
她叫心月,名字是心月,封号也是心月。是南盛帝君自人界带回的一只银狐,陪着其在南盛帝君已宫长大。
这小小的银狐修炼起来倒是十分的快,不过数十年便化做女子模样,道法修行更是一日千里。
众神皆知,南盛宫中诸多神女,虽每一个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那心月神姬更是不能侵扰的存厉。
南盛帝君对其的爱护举世皆知,日前,还有个中位神自侍身份调戏心月神姬,被南盛帝君好一通教训,被贬人界。
南盛帝君再是护着心月神姬,也非时时刻刻能守在她的身边。
三界多战事,南盛主殿常年累月只心月神姬一人居住,长此以往不免孤独。
“你们倒是打着好算盘,妄想用我来威胁帝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南盛宫中,素衣少女执剑而立,守在主殿之前,眼中的坚定比宝剑还要坚硬。
“那我们倒还真想试试,被南盛帝君宠到心尖上的是怎样的角色。”
心月看着殿前嚣张的几魔,只觉得十分羞辱,若大一个天空之城,戒备森严的南盛宫,也是能入得魔族。
“那便试试吧!”
话不多说,心月拔剑攻向魔族。她以一敌众本没有获胜的可能,自是要出其不意先动手为强。
剑开,霜雪降,天色连。
“竟是断雪剑,看来南盛帝君不是一般的宠你。”
几魔当即更是下定心思要擒住心月,那可是断雪剑,南盛帝君所铸的唯一灵器。
心月毕竟只是单身,又只是普通不过的一个神姬,自不是那三魔对手,不过数个回合便是败了。
“还是真是当我不存在啊!”
就在三魔想要带走心月的时候,断雪剑中飘出一阵雾气,凝成一团竟是一个少年模样。
“这是……剑……剑灵……”
那是他们的初见,抑是缘分与折磨的开始。
“心月,你当真是决定了,不再等些时侯吗?说不定他会……”
南宫雀羲看着眼前满目神伤的女子,终是合上了眼,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她已是不知多少次在镜中看到自己也是这番神情。
“帝君,心月已经决定了。”
时光荏苒,几千近万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羸弱不堪的神姬了,她已经获得了可以包护他的力量。
可,一切终是太迟了。
他与她,到底是错过了。
“心月,想来你清楚这番做的代价,我便是不不拦你了。”
南宫雀羲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想到了自己与东绝,不免神伤。
“你且去吧。”
掌管众生记忆的神女心宿月狐,为情所伤,将自己的记忆封锁,弃了这众生与魔敌玉石俱焚了。
想来,无论神魔与人,都是做不到她这般绝决吧。
“帝君!您!……”
神识消散的最后时候,心月分明看到,冷傲无情的南盛帝君抚上了自己绝美的双眼,取下了一物,而那是……
“心月,你且带着这阴阳瞳去这尘世走一遭吧,它会帮着你凝聚魂魄,看清这芸芸众生。我,等你们回来。”
易安然看着熟悉无比的宫殿,看见南盛帝君洪是关怀的眼睛,悄然落泪。
为何曾梦过姑姑说这眼睛是她的,为何姑姑会送自己断雪剑,为何顾南可以拔开断雪剑,为何会与他似曾相识
原来,竟是这样。
易安然已是错过一次了,断不想再错过一次了,她已经以旁观者的姿态知晓了一切。
梦尽,人醒。
“安儿,你可算是醒了。”
这一睡便是半个月,气息沉静如同死者,萧钰妍是慌的不行,好在,她平安醒来了。
“母亲,你们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终究是太过天真了,神,也是逃脱不了自己力量的桎梏啊,她亲手将那份记忆埋藏,又如何记起。
便是这梦境,南盛帝君垂怜她强行织就的。
醒来,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终是和好雪消融。
【北境深处】
千珝护着千翩,与南门斯寞对峙着。
千珝倒底年幼不少,资质道法都不及南门斯寞,被其死死压制。
用尽全力的佛印也只堪堪将他伤了些皮毛,南门斯寞便是连神色也未变。
“千珝,你且让开,本君不想伤你。”
南门斯寞深知,无论千珝做错了什么,叶翎对她都是与他人不一样的。
他也不想伤她。
“君上即是放过了千珝,何不也放过翩儿,她可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她?”
南门斯寞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手中巨阙再不留情。
万千冰雪纷纷扬扬所掩盖着世间的一切罪恶,所有污浊的东西。
金红色的血液滴落在雪地上,只见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一滴血融万里百尺冰,也唯有朱雀的至阴之血可以做在。
“翎儿!”
没有任何预兆的,甚至于一同前的青离都为曾反映过来,叶翎已是挡在了千珝身前,为她承受住南门斯寞的雷霆一击。
“师父,我想你了。”
叶翎握上了巨阙剑,清冷的眸子直盯着南门斯寞,似有火焰在燃烧。
“翎儿,你!……”
南门斯寞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巨阙剑已是消失不见,可叶翎的肩上仍有伤口,仍在往下滴着鲜血,周身的冰雪在迅速的销融。
以叶翎的能力并非无法化解南门斯寞的攻击,只是如今入魔的南门斯寞与她的力量相克,若是自已出手,保不齐要伤了南门斯寞。
她,宁愿自己受伤,不愿南门斯寞受伤。
“师父,翎儿真的好想好想你,翎儿错了。翎儿那日不该装做不认识你的,翎儿不该骗你的……”
叶翎一步步走向南门斯寞,后者却是一步步退,却是终究退无可退,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阿离,你出来了。”
南门斯寞的身后赫然便是青离,无数次在梦中徘徊出现的容貌,今日才终得一见。
“翎儿救我出来的,她灭了珠玑阁。”
一前一后,两个女子,一步一步的逼进南门斯寞,眼中都是含着泪花。
这些日子来,他们都是不容易啊。
“翎儿,阿离。”
南门斯寞知道她们想做什么,一个视若亲女的徒儿,一个视若珍宝的恋人,她们心中所想,南门斯寞是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他已然入魔,这一切当真还可挽回吗?
怎可能挽回。
南门斯寞不忍心再去看她们充满希冀的眼睛,化做一缕黑烟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黯然神伤的青离与叶翎。
“师父,我会找到你的,我会找到救治你的方法的,一定会的,你一定要等我。”
叶翎看着黑雾散尽最后一丝颜色,合上了眼。
“阿寞,我会找到你的,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不论何时何地。”
青离的心中一直有个秘密,她从未告诉任何人。一直以来,她都是把梁丘少主当做南门斯寞的影子,从未动过心。
她爱的无非是幼年那个初上天界的少年于北境之中的微微一笑,一时间雪消冰融,再不感一丝寒意。
这般想着,青离便是有了行动,也消失在原地,追寻南门斯寞而去。
“母亲……”
叶翎才是唤出口便是咽下了未出口的话,便随她去,起码她可以安心些。
要让青离待在孟白峰等南门斯寞回来,当真是比让她囚在珠玑阁还要难受。
“姐姐。”
无论情景如何,怎般变幻,千珝的眼中似乎只容得下一个叶翎。
少女怜惜的看着叶翎肩上的伤口,眼中浮现自责,还是太弱了啊,入佛宗学了那么久,竭尽全力下却是连南门斯寞的三招都过不了。
“我没事的。”
为了使其安心,叶翎抚上的肩上的伤口使其愈合。
“不过是皮毛之伤,你瞧,这不就是好了。”
叶翎说这话时可是心虚不已,幸好她不懂医术,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千翩也看向了叶翎,目光中多少有些躲闪。
她倒底是害怕,自己曾经那样对待叶翎,对待她的姐姐。叶翎的不与计效究竟未曾把她放在眼中还是……
“怎的,如今却是怕我了。”
瞧着千翩的恐惧,叶翎不竟莞尔一笑,倒底是凤族与木族的孩子,将两族的骄傲与固执完美的继承下来了。
“你……我……”
千翩本有一大堆的话要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后退。
“说不出了吗?那便让我替你说吧!”
叶翎看着千翩这般样子,终归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恨过你,在我知晓自己身份的一刻。那是因为我曾在乎过你。可现如今我不恨了,不止是因为我原谅了你,更是因为,你……”
“是我的妹妹。”
叶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千翩还是紧张的不行,生怕叶翎不肯原谅她,后一半句话的时候却是感动不已,喜极而泣。
“长姐……”
千翩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说出这两个字。
“小珝,她说什么你可是听清了,我却是没有听清呢?”
叶翎故‘意逗一逗千翩,缓解一下南门斯寞与青离离开的沉闷。
“长姐,二姐……”
千翩这一刻才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幸福,自小在父母膝下长大,五姐妹中排行第三,兄弟姐妹全是有了。
这样的尊宠荣耀是不少人求都求不得的,她却是从未珍惜过,一心只扑在与她并无缘分的宸决身上,害了不少人。如今想来,后悔不已。
“翩翩,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妹妹,是凤族的公主,天界的神女。”
叶翎本是不想说这些的,可经历过了南门斯寞一事后,叶翎是怕她向南门斯寞一样,为始魔所惑。
“长姐,我不会了。”
她已经任性过了,并为此付出了代价,断不会再次犯错。
她做为天界的神女,还是分得清这些的,如何能一错再错,入了始魔阵营,白白辜负了叶翎一番好意。
三姐妹,曾势如水火,多有矛盾,今日却是于这北境深处和好为初,冰释前嫌。
与此同时,这北境无尽的冰雪也在朱雀之血燃烧下,一点一点的消融开来。
珠玑阁阁主
第一百一十四章:冥府青丘终联姻。
【九幽冥府冥宫】
叶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下之城,这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却是干净的很。
冥府之人虽性格暴烈,却是多心性简单,不攻心计,倒是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叶翎立于冥王之前,舒展双臂,任由柔风吹着自己的衣裙。
请示旨意的小将走了过来,见少女合上眼睛立于轻风之中的模样,为那惬意的神情所吸引,竟是不忍打扰。
“帝君,冥王有请。”
叶翎听得声音,才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若早知冥府是这般光景,该是早点来游玩一番。叶翎只觉得可惜,自己不是这冥府中人,若非如此,倒想在此地久住了。
冥宫之中,冥王却是不知所措,不知叶翎来此有何贵干。
叶翎的名声在诸界传得极怪,处于两个极端,有人说其极善,气息温和平易近人。也有人说其极为凶残,杀气外显冷酷无情。
这样的人,冥王实在猜不透。
“去请萧六上仙来。”
犹豫再三,冥王决定将萧钰皓请来,不管叶翎此行目的如何,起码都会看在萧钰皓的面子上饶过冥界。
冥王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心虚,明明自己未做任何对不起叶翎的事,也未曾犯过大错。
而且当日叶翎被困混沌世界,他可是还出了大力的。
“冥王便不必请六哥了,叶翎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求冥王相助。”
叶翎的速度当真是快,不过片刻便是入了冥殿,立于冥王身前。
“南盛帝君……”
冥王还是第一次这般距离的看向叶翎,当下只觉得传言不虚,这个女子,的确代表着大善大恶两个极端。
“冥王,叶翎此次前来只为借琉璃灯一用。”
琉璃灯,冥府至宝,其焰为幽冥之焰,能与冥府通,接记忆之门。
“琉璃灯……”
冥王先是一惊,而后恍然大悟,命人取出了珍藏的琉璃灯。
叶翎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琉璃灯,原‘准备拿了灯便离去的。这番听到冥王提到萧钰皓,便动了牵线的心思。
“冥王不知对萧六上神有何看法。”
她归来的这些日子里,多少听得了外界的传言,萧钰皓与九幽公主之间。
“哎……”
提到自家女儿,冥王终是忍不住叹一口气,他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平素视若珍贵,未让其受半分委屈,却不料……
她遇上了萧钰皓。
‘情深错付,当真是最难受不过的了。他曾尝过的苦,为何又要落到她的身上。
“冥王认为六殿下心中并无公主。”
叶翎察觉到冥王对允灵的担心疼惜,竟是羡慕起来。
“有与无,用此灯一观便可。”
叶翎说着拔动了盛有琉璃灯的机关盒,现出了。其中的琉璃灯。
冥王却是惊心不已,忙是屏退左右,故而,那日主殿中,他们自琉璃灯中看到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知道的是,冥王叹气叹的更多了。
听道消息的萧钰皓赶来的时候,叶翎正准备离开。
“这位便是冥王之女九幽公主吧。”
叶翎却是先瞧见萧钰皓身后的红衣少女,一举一动间的青春活泼,那般美好的年岁,实在不该染上情爱的愁意。
“允灵见过南盛帝君。”
不止一次听说过南盛帝君的名号,这还是允灵第一次见到本人。一见,只觉得比传言更加夺目。
高贵的身份,纯净的血脉,凌世的修为,绝美的容颜。出尘的气质……
上天对她似乎太过优渥了,将众多世人倾慕的东西集于这一身。
只一眼,允灵便低下了头,自愧不如。
眼前,却是入了一席碧色轻纱,抬头便见叶翎已是来了两人身前,无任何声响。
“六哥何时举办婚典,莫不是还未定下?”
叶翎看着允灵,只觉得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免有些怜惜。
“未曾定下,你怕是要等些时候了。”
萧钰皓看了眼允灵,有些无奈的说到。
“你们这是在等什么。”
叶翎有些头疼,想到方才琉璃灯中所见之情景,叶翎更是头疼了。
“不如趁着这段祥和日子,你们且办了婚典吧,冥王已是同意了,二哥那自有我去说。”
叶翎当下打定了主意,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两人的婚典,那怕仓促一些。
琉璃灯中的情景,终是成了叶翎心中的一根刺。
“翎妹这是做什么,居然催你六哥成婚,再说光你六哥想也不成啊,你这六嫂还未点头呢?”
叶翎与萧钰皓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把允灵弄得脸红了。
“公主,你莫不信了那些传言,以为六哥心悦中人是我?六哥对你只是愧疚?”
见允灵点头,叶翎只觉得好笑,“傻丫头,六哥若是心中无你,是断不会提出娶你的。”
“帝君说的可是真的?”
少女抬眸的瞬间,眼中的光彩夺目,让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生动起来。
只一瞬,允灵便又低下了头。
试问任何一人,在叶翎与允灵之间做出选择,怕是没人会有人选允灵吧。
允灵不是不自信的姑娘,只是这与之比较的叶翎,世间之人又有多少不是自愧不如呢?
“六哥,交给你了。”
叶翎是没办法了,反正在她看来,若是自己遇到这般情景,没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的情话誓言更加管用了。
在叶翎与萧钰皓的解释下,允灵最终是点了头。
诸界,在经历了长久的战乱之后,终是迎来了一场喜事。
青丘六殿下与九幽公主的婚礼。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举世皆惊。
有惊异于萧钰皓心悦允灵者,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萧钰皓所钟情者分明是叶翎。
有惊于婚典仓促至此者,未有订婚,未有法旨,消息传出来便是邀天下群杰观礼,当真是有些唐突了。
尚且,此时大战刚刚平息,众生都未缓过气来,便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操办喜事,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可不管怎么样,这场婚典还是如期举行。
大婚之日,才当真是让天下震惊,因为这婚典,竟不是在青丘而是在冥府,这意味着什么,似乎不言而喻了。
至此,天下无一人怀疑萧钰皓对允灵的真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莲拂荆州魔气显。
【枕浓山雀栖阁】
珠玑阁在朱雀之血燃烧起的大火中毁于一旦,整个枕浓山上无半分生机。
琅环却依旧不舍放过一块地方,于枕浓山上,珠玑旧址,又建了一座小院,居住于此,取名雀栖阁。
雀栖阁这个名字如同一个信号般,迅速召集了居散落于世界各地复生的始魔,整个枕浓山都为魔气所扰,仙门百家无不退避三舍。
雀栖阁中,无数的黑袍人单膝跪地,看着高座之上的琅环。
同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气息,是他们的太子了。
“欢迎君上回归。”
这些始魔都是于不尽海开之日逃了出来,他们很机智的躲了起来,休养生息,恢复实力,如今已是达到了世人恐怖的地步。
“君上,那天界的南盛帝君当真是当年的……”
敢在琅环面前提起南宫雀羲的,自不是小角色,见琅环气息微变忙是低下了头:
“那太子宸决与东螭神君莫不是……”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始魔当真是胆子大的很,明知琅环不悦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个痛快。
“君上,属下听闻南盛帝君幼徒是个我们的族人,属下猜测该是公主……”
还未说完,琅环便是忍不住了,一袖拂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不怕死的始魔身上。
“这么些年不见,你的胆量倒是见长啊!”
“属下不敢。”
虽是受伤不轻,依旧是强忍着疼痛跪好,嘴角的鲜血都不敢擦去。
“不敢?我瞧着你胆子大得很啊,万俟,竟敢插手本君的事。说说吧,你想做什么。”
“属下斗胆,恳请君上恩准,接回小殿下。”
“你们且瞧瞧,这胆子还不大吗?”
琅环说话时虽是带着笑容,却是在转瞬间便变了脸色,掐上了万俟的喉咙。
“莫不是,你想来做这个魔君?”
万俟也不知是哪里触到了琅环的怒火,他是真动了杀心要除掉他的。
不过琅环脾气素来喜怒无常,上一刻还掐着万俊的脖子,下一刻便是松开了手,还帮其理了理衣领:
“这样吧,你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回来,本君便饶过你这次。”
万俟能说什么,自然是又喜又怕的领命离开了。
让小殿下心甘情愿的跟他回来,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自做自受的领了这样一个苦差事的万俟下了枕浓山,在山下之下,摘下脸上的面具。
戴面具的人大都是三种心理,一种是容貌受损不敢面对,一种是过于自恋认为自己美貌无双,最后一种便是怕人认出自己。
这万俟,容貌清秀白净,显然不是前两种。
【九洲荆洲】
仙门百家的擂法台上,有一红衣女子未显术法,仅凭着灵活的速度便是败了不少对手。
高高的擂台上,只见红衣微动,顷刻间便到了另一侧。如同溜猴一般让这些仙门弟子自已扑下了擂台。
第一场的时候,他们大都是惊讶,认为只是那人够小心,太过大意。然而第二场第三场,同样的情况发生,这似乎是无法用不够小心解释了。
“本姑娘早说了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你们偏生不信。”
又一个弟子扑下了擂台,这红衣少女却是连发丝都未乱上一分。自始至终半分灵力未显,已是败尽了百宗弟子。
众人抬头看向少女,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容貌,眉眼间稚气未脱,说起话来却是毫不留情。
这少女来的莫名其妙,仙门百家中无一人识得,倒不像是荆州之人。
这少女的身份想来诸位都是猜到了,正是那被叶翎赶来凡间历练的莲拂。
莲拂早些日子便与青容分道而行,寻求着自己的道法缘分。互相约定每三年于青洲隽宝国碰一次面。
她一人游荡下,入了这荆州,碰上了这仙门盛会,本意看一眼便走,却是不小心看到了一些让人怒火中烧的事情,便索性留了下来。
仙门盛会,百家弟子切磋之际,莲拂才一出现便是挑战一宗掌门,世人只当是玩笑话,将其排进了这些普通弟子之中。
莲拂倒也没生气,上了擂台,却是连手都不曾动一下。
“姑娘倒底意欲何为。”
被莲拂这一番搅合,许多人的心里面子上,都是很不好过,颇为挂不住。
“我一开始不就是说了吗?我要挑战段天盛段大掌门。”
莲拂一袭红衣张扬狂妄,开口便是一派掌门,言语间十分不屑。
“姑娘莫不是开玩笑的,段掌门可是渡劫境高手,他一出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莲拂的话一出口,百家掌门脸色都十分不好,尤如受到了轻视。倒是那被点名之人,段大掌门面色未变,依旧风度翩翩。
莲拂见此,更是不由轻笑,手中兵刃已出,直指段天盛。
“段掌门,可敢一战。”
莲拂知道自己此举是欺负人,堂堂一个天仙,对负一个凡界修者,可她实在是气不过,段天盛的所做所为。
“姑娘执意如此,段某便却之不恭了。”
白袍一袭便是仙气十足,落在了擂台之上,引得台下一边惊呼喝彩。
莲拂抬头看向眼前之人,倒是一幅好皮囊,可惜了,却是坡着人皮的恶魔。
段天盛上台,莲拂却是收起了兵器,“对付你便不用兵器了,我怕遭塌了师尊送的东西。”
嚣张至极引得台下一片骂声,倒是这段天盛,依旧面不改色,一幅翩翩公子模样。
“请。”
莲拂也不矫情,当下便是出了手,不留一分情面。
她的本意是引得段天盛显露出自身修炼的邪恶功法,却是不想,被段天盛引出了自己所修的功法。
带着黑气的血色灵光,着实像是魔界之人修炼的某些功法,至少在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眼中是这样的。
“我说荆州那来的这样的天才少年,原来是魔族。”
段天盛的眼睛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可莲拂分明从那里面看到了贪婪。
台下一片叫嚣,让段天盛将莲拂就地正法。
莲拂却是轻笑不已,即笑段天盛的自大,也笑世人的愚昧无知。
却不知这次,自大的是她,而不是段天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