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秦鸢黛对这个话题起了浓厚的兴趣：“那是什么时候呢，爸爸？”
秦榛沉默了几秒，问道：“黛黛今年几岁了？”
“五岁！”秦鸢黛伸出五指，比出大大的五。
秦榛轻笑着点了下头：“嗯，五岁了。黛黛五年以前，就住在这里。”
“五年以前？”秦鸢黛重复着他的话，摆弄着五根指头开始思索，“五年？五年？”
五个指头都被收了回去，秦鸢黛握着拳头，有些茫然地看向秦榛：“爸爸，五年以前，没有黛黛？”
她说得十分不确定，秦榛却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嗯，黛黛还在妈妈肚子里。”
“可是，妈妈说黛黛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秦鸢黛看起来十分困惑，父母不同的说辞让她的小脑袋很难分辨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
“妈妈说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秦榛觉得有些好笑，跟她确定道：“妈妈骗你的。”
“妈妈骗我？”秦鸢黛的小脸上，小小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对。”秦榛再度肯定地点头。
“……”
秦鸢黛不说话了。
嘟着小嘴，气鼓鼓地叉腰思索。
秦榛觉得小孩儿实在好玩，忍着笑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坐着。
好一会儿，秦鸢黛似乎想通了，碰了碰秦榛的大腿，叫他：“爸爸。”
“嗯？”
“爸爸会骗我吗？”
秦榛一愣。
小孩儿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他，虽然是在问秦榛，但看起来，她更倾向于相信妈妈。
秦榛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轻声道：“不会。爸爸不会骗你。”
“好吧，那就是妈妈骗我。”秦鸢黛揪紧手指，“妈妈坏蛋！”
过了一会儿，秦鸢黛又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其实之前这个个问题秦榛在路上的时候就问过黛黛，只是小孩儿那时候没在意。现在大概是有些生气，又有些茫然，所以想妈妈了。
“妈妈在工作。”
秦榛用黛黛之前的回答来回答她。
但是显然这个回答还是让她觉得不安，秦鸢黛扭动小小的身躯，感觉有些焦躁。
秦榛看着黛黛，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矮下身子与她平视，温声道：“我们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小孩儿盯着他与自己相似的黑色眼眸，点了点头。
秦榛于是拨响了夏橙的号码。
打开扩音，手机里传出嘟嘟的接通声，好一会儿，夏橙的声音才从中传出。
带着试探性地，轻轻的“喂”了一声。
“妈妈！”
秦鸢黛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在听到夏橙声音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叫了出来。
“黛黛？”夏橙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秦榛在旁补了一句道：“是我。”
“秦榛……”
夏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鸢黛已经急急开始倾诉对妈妈的想念：“妈妈！你下班了吗？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妈妈，我想你啦！”
听到孩子对自己直白的表达思念，夏橙顿时有些愧疚：“妈妈很快就回去，你先陪爸爸玩一会儿哦。”
“好！妈妈，我和爸爸一起等你哦！你要快点来哦，黛黛想你啦！”秦鸢黛抱着秦榛的手机大声地说话。
“嗯呢，妈妈正在开车，一会儿就到了，黛黛不要着急，”夏橙安慰小孩儿的语气非常温柔，“吃饭了吗黛黛？”
“还没有！黛黛不饿！我想要和妈妈一起吃饭！”
夏橙从本市开到帝都，至少也要三个小时，一时半会儿显然还回不去。
也是她一时冲动，开车下来的时候，甚至没有考虑到黛黛放学，在回程的半路才想起来今天没有拜托苏迟光去接黛黛。
她匆忙给苏迟光打了电话，打完电话才看到秦榛给她发的消息，说他把黛黛接走了。
虽然有些担心秦榛接走黛黛是想要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但是黛黛的声音却让她心里十分安慰。
不管秦榛是不是要把黛黛带回秦家，黛黛是想念妈妈的、是离不开妈妈的，单单是这一点，就让夏橙多了很多底气。
如果黛黛不愿意，没有人能够把黛黛从她身边夺走。
夏橙语气里带着轻柔的笑意，安慰黛黛说：“黛黛乖，妈妈还要一会儿才可以到你那里，你要乖乖吃饭哦，不用等妈妈一起吃饭啦。”
“哦！”秦鸢黛在夏橙看不到的地方点头，抬头看向秦榛，又道，“妈妈，那我和爸爸一起吃饭，等你回来，再和黛黛一起吃饭，好吗？”
“等我回来，黛黛都已经吃饱啦。”夏橙被孩子的话逗笑，然而又感动于孩子对自己的眷恋，“妈妈要专心开车啦，黛黛先去和爸爸一起吃饭，好吗？等妈妈回来，我们再聊天，好不好？”
“好——”
秦鸢黛拖长了语调乖巧地回应，将手机递还给秦榛，心满意足地说着：“爸爸，我们去吃饭吧！”
“嗯。”
秦榛接过手机，和夏橙的通话还没有被切断，他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机放到了耳边，轻轻“喂”了声。
“秦榛。”
“……”
在对秦榛说话的时候，夏橙的声音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
秦榛能够理解她态度的转变，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
没有将这种不爽表现出来，秦榛的语气仍旧很淡定：“一会儿直接来三环的大平层，你应该还记得路吧。”
“嗯，记得。”像是多了份拘束，夏橙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冷淡。
秦榛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等了几秒对方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只好先提出：“没什么事就挂了，一会儿你到了再说。”
“……好。”
夏橙应了一声。
电话被挂断，秦榛看着短暂的通话记录发了会儿呆，直到黛黛抓住他的大手摇了摇，秦榛才回神，朝黛黛笑了下。
“我们去吃饭吧。”
“好，黛黛要和爸爸一起吃饭！”
得到夏橙安慰的小孩儿，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恢复了元气。
秦榛看着这样活泼的黛黛，轻轻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牵着小孩儿的手，秦榛人生中第一次，与自己的女儿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