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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纨绔妻全文阅读

作者:晗路     田园纨绔妻txt下载     田园纨绔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86 动手了(2更)

    连鸿颤着腿走到马车边,隔着车帘再次喊:“侯爷。”

    林鹏低沉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上来吧!”

    随从的撩起车帘,连鸿上了马车。

    随从放下车帘,退去了一边。

    连鸿立刻感到了威压之势,额头上的冷汗噌噌噌的往外冒,不待林鹏发问,掏出那封信恭恭敬敬的举到他面前:“侯爷,这是二妹让我转交给你的。”

    林鹏眼睛眯起来,没接,看着连鸿。

    连鸿头都不敢抬,拿着信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她可说了是何事?”

    声音冰冷,动了杀意,连紫漪和他之事,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就算是连紫漪的二哥也不行。

    连鸿声音也抖:“不、不知道,她、她不知何故,被程明禁了足,昨日派丫鬟偷偷回府,把这封信交给我,让我务必想办法交给侯爷。”

    林鹏没说话,似乎在思量他话中的真实性。

    连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以后还要从程夫人身上获得银两,打死他也不会来见林鹏。

    就在连鸿受不住林鹏得目光,背上的衣服也全部湿透了的时候,林鹏才伸出手,把信接了过去,缓缓打开,看完以后,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侯、侯爷?”

    连鸿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喊。

    “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告诉别人!”

    “是!”

    连鸿如得了特赦,应了一声后,急忙要下马车,却动作太急了,一不小心从马车上栽了下去,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就好像是被林鹏从马车上踹下来的一样。

    林鹏脸色都黑了,看连鸿躺在地上捂着头哎哟哎呦直叫,恨不得上去真的踢他两脚。

    声音带着怒气:“回府!”

    马车远去,连鸿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自己发疼的额头,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停放的一边拐角处的自己的马车上。

    入夜,万籁寂静。

    一名暗卫从武侯府飞身出来,很快到了程府,熟门熟路的跃身进去,来到程夫人的院中,左右看了看后,抄起手中的石子砸在了窗户中间的窗棂上。

    “谁?”

    守夜的丫鬟喝问。

    程夫人的声音却从屋内传出:“今夜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都退下吧!”

    丫鬟迟疑:“夫人,奴婢刚才听到有动静,是不是……”

    “退下!”

    丫鬟吓得身体一抖,不敢再吱声,乖乖退下。

    院内只剩下了程夫人一人。

    暗卫轻飘飘落在房门口,推门进去。

    程夫人迫不及待的问:“侯爷怎么说?”

    “侯爷问,他若助你这样做,他有什么好处?”

    “你告诉侯爷,这程府的一半家业归他。”

    暗卫又返回了侯府,把程夫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林鹏。

    林鹏用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心里做着盘算。

    程家的生意做的极大,一半的家业至少有个几百万,他冒这个险,应该是值得。

    想到此处,停止敲打桌面,吩咐暗卫:“去告诉她,明日我会派人过去。至于能不能成事,是她自己的事。还告诉她,不许走漏半点风声,若不然,我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暗卫又去了程府,将林鹏的话告诉了程夫人。

    程夫人知道林鹏现在的身份地位,容不得他有一丝错处,点头:“告诉侯爷,放心吧,我定然会做的干净利索,不会连累于他。”

    暗卫回去禀报,林鹏当即派了六人过去。

    这六人都是身手高强之人,入程府如入无人之地,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程夫人院中。

    程夫人早就再院子里等候了,看几人如鬼魅般到来,满意的点头:“旁边的院落空着,你们先去休息,等明天一早,我们再开始。”

    六人悄无声息的去了旁边院里。

    程夫人站在自己院中,看着清水镇的方向冷笑。

    翌日,程夫人如常的吃过早饭,用帕子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站起来,朝着院外走,走到门口,便被看守她的两名下人拦住:“夫人,您不能出这个院子。”

    程夫人冷笑:“我要是出去如何?”

    一名下人回答:“夫人,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小的为难。”

    程夫人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下贱的东西,竟然敢拦我,活腻了!”

    他这一巴掌打的极重,下人被打的偏过脸去,半边脸很快红肿起来。

    “夫人,您……”

    另一名下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从隔壁院中飞掠出的一个人影给踹飞了出去。人高高的飞起,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后,昏了过去。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愣愣的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六个如鬼魅一般的人。

    程夫人扶了扶头上的金钗,漫不经心的瞥了众人一眼:“谁若是敢再多说一句话,下场和他一样!”

    众人全部缩起了脖子,无一人敢说话。

    程夫人带着六人来到程父、程母的院中。

    两人也刚吃过早饭,正坐在花厅内休息,乍然看到程夫人进来,愣了一下,随即程母呵斥:“连氏,谁允许你出来的?”

    程夫人嘴角勾起,带着冷笑,一步步逼近程母:“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府里本来就是我当家,我自然要来去自由。倒是你们,也该尝尝我受过的罪了!”

    “啪”

    程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连氏,你发的什么疯?”

    程夫人脸上的笑愈发灿烂:“爹,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所以,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受你们程家的气了。”

    “你在胡说什么?”

    程夫人猛然语气一转,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把他们拿下!”

    两人快速闪身进来,还没等程父、程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将两人从椅子上提起来,扔到了地上。

    程父、程母懵了,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反应。

    程夫人冷冷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爹、娘,你们若是乖乖的,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程母尖叫:“连氏,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什么是……?”

    “啪!”

    程父也反应过来,叫嚣的话还没说完,程夫人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老东西,我不要脸,我有你们不要脸吗?当年为了在京城站稳脚跟,想尽了办法巴结上我们连家,如同一条狗似的在我们家人面前摇尾乞怜,更是用不光明的手段求娶了我。如今不过是比我们连家多了那么点银子,就敢看不起我,看不起连家。”

    他们两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程母怒急,看向程夫人眼中喷出火来:“连氏,你如此做,就不怕明儿休了你?”

    “哈哈哈哈!”

    程夫人仰头大笑,笑完以后,盯着程母,脸色狰狞:“怕!我怎么会不怕?不过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在,我看他敢不敢?”

    “我给你拼了!”

    程父怒火上涌,挣扎着朝程夫人撞去。

    有一只脚用力踩在了他的身上,程父拼命挣扎,却动不了分毫。

    “你放开!”

    程母爬起来对着踩着程父之人出手。

    踩着程父之人手一挥,程母被挥飞了出去,身体撞在了桌子上,又重重落在地上,两眼一翻,昏死过。

    “夫人……”

    程父大叫。

    程夫人伸出脚踩在他的头上,硬生生的把他的头紧紧踩在地上:“老不死的,老实点,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有本事你杀了我!”

    程夫人冷笑:“杀了你?我拿什么威胁你那好儿子。”

    程父气得脸都变了形,喘不上气来。

    程夫人冷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红,止不住痛快的大笑起来。

    笑声入耳,程父气血上涌,也两眼一翻,气昏了过去。

    程夫人放开他,不紧不慢的坐去了刚才程母坐得椅子上,对着外面喊:“铃兰!”

    铃兰是程母的贴身丫鬟,听见喊人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夫、夫人!”

    “去,把账房喊过来!”

    铃兰转身飞快的朝账房跑,生怕跑的慢了,程夫人会命人打死她一般。

    跑到账房门口,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先、先生,夫、夫人让您过、过去!”

    见她是程母的贴身丫鬟,又看她如此急迫、说话气息不稳,所以账房没有听得太清楚,也没顾得上问铃兰何事,便急匆匆的朝着程母院子走去。

    一路上走得急,并没有看到府中下人异常的脸色,一直来到程母院中,看到院中有几个不认识的大汉,心神一凛,站在院中恭声问:“老夫人,您找小的何事?”

    “进来!”

    屋中传出却是程夫人的声音。

    账房先生愣了下,满怀疑惑的走进厅内,看清里面的情形,大骇,惊呼:“老太爷,老夫人!”

    程夫人哼笑了一下:“你倒是忠心的很。”

    账房先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夫人,您这是……”

    程夫人慢慢悠悠的打断他的话,“李鹤,这些年夫人我对你不薄吧?”

    李鹤又是一愣,随即回答:“夫人确实待小的不薄。”

    程夫人抬眼看他,脸上带着笑,眼神阴狠:“那我问你话,你可要老实回答。”

    李鹤心里一个激灵:“夫人请说!”

    “府里现在有多少家产?”

    ------题外话------

    周末,忙成狗。

587 只剩一座空院(1更)

    李鹤额头上冒出汗,虽不知道程夫人想做什么,但看她这架势如果他不说实话,铁定没有好果子吃,可若是自己真的说出来,对不起老爷这多年的信任。

    “嗯?”

    程夫人声音不大,李鹤却是吓的一个激灵,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如实说出来:“禀夫人,府里现在总共还有二十间铺子,十个门面,以及五十万两银票。”

    李鹤说完,擦了一把汗,纵然他有隐瞒的心,也没有那个胆了,他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也只能是对不起老爷了。

    “这么点?”

    程夫人皱眉,有些不信。

    李鹤慌忙说:“自从绣坊的生意给了小姐以后,府里的收入少了六成,原本银票还多的,但老爷去看小姐拿去了不少,是以只有这么多了,小的不敢隐瞒,夫人若是不信,可让人去查账,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去拿来!”

    李鹤应了声,慌慌张张的回了账房,把程明前几日整理好的几本账本,全部抱来了程夫人面前,小心的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夫人,全部在这了,您看一下。”

    说完,后退,不知道是心里紧张还是没看到,一脚绊到程父的腿上,身体收势不住,朝后仰去。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若后脑勺着地,不死也得伤。

    就在此时从旁边伸出一只脚,稳稳的托住了他的身体。

    李鹤惊慌之下偏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李鹤咽了下口水,“谢、谢谢。”

    那人托着他动了一下,李鹤惊觉,挣扎着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避开程父,去了一边站好。

    管家这么多年,对于账目程夫人自然清楚,慢慢悠悠的拿起账本,翻开看了一下,李鹤说的没错,账目上一清二楚,确实只有这么多。

    程夫人把账本合上,放回桌子上,“去,把这些都拿过来。”

    李鹤不敢怠慢,又跑回了账房,把二十间铺子的契约和门店的契约还有银票全部拿了过来。

    银票放在一个匣子里,程夫人点也没点,她知道,就算给李鹤十个胆他也不敢动这些银票。把所有的契约拿起来,看了几眼,问李鹤:“这些,如何能脱手?”

    “啊?!”

    李鹤大惊,府里如今只剩下这点东西了,如果再全部出手,以后府里的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程夫人面露不悦:“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几间破铺子夫人我还做不了主了?”

    李鹤谨慎了又谨慎,还是忍不住劝说了一句:“夫人,那十间门面,可都是在最繁华的地段,如果出手,以后就算是花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来的。”

    “废话,我自己的门面,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赶紧的,告诉我,如何才能出手?”

    “夫人……”

    李鹤咬了咬牙,还要再劝说。

    程夫人一个冷冷的眼神看了过去,李鹤要说的话全部噎在了喉咙里,身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不敢多说,回答:“只要有老爷的印鉴即可。”

    “那二十间店铺也是?”

    “是。”

    “把印鉴画下来!”

    程明做生意,单独有一枚特殊的印鉴,程夫人这些年也偶有见过。

    有人拿了纸笔来。

    李鹤不敢不从,把印鉴画了下来。

    程夫人吩咐一名林鹏派来的人:“你去,找个人把这印鉴刻出来,要快!”

    几人来时林鹏便吩咐了,一切听程夫人的。闻言,那人没说话,上前拿起画了印鉴的纸走了出去。

    他办事效率很快,没过半个时辰,便拿着一个印鉴回来。

    程夫人拿过,仔细看了看,感觉和程明那个是一样,又递给李鹤,跟他确认:“是不是和程明的那枚一样?”

    看着一模一样的印鉴,李鹤大惊。

    看他表情,程夫人便知道是一样的,嘴角勾起来:“给你三日,把店铺和门面全部卖出去!”

    ……

    顾雅箬一行人并不知道程家出了这样的大事,赶了两天的路后,到了清水镇。

    程嫣之要生了,留在镇上没人伺候,家里人多,早在半个月前,马氏便让顾耀把人送了回去,绣坊里的事情也不用他们管了。

    程明和程骕两人见天色将晚,不好意思直接上门,留在了清水镇上,顾雅箬和厉飞则是随着顾南回了家中。

    自打顾南去了京城,张氏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的算日子,算着他们今日也该回来了,一直等在了村口,眼看天色要黑了,顾灼来喊了好几次,也不愿回家。

    “娘,您先回去,我留下来等。”

    顾灼劝说。

    张氏不愿意:“你先回去,我再等半个时辰再回去。”

    半个时辰以后天完全黑了,顾灼哪里放心,干脆留下来陪她一起等,又等了一刻多钟,远远的听到了马蹄声,顾灼心中一喜,提起精神,朝着远处张望。

    顾灼习武,耳朵敏锐,张氏没听见,看到他踮着脚朝远处张望,也跟着抬起脚后跟,语气急迫:“灼儿,是不是你爹他们回来了?”

    问声落,远处出现了几辆马车,飞快的朝着这边走来。

    “是他们!”

    张氏朝着马车跑。

    顾灼连忙跟上。

    “箬儿,箬儿……”

    张氏跑的跌跌撞撞,边跑边喊。

    顾雅箬听到了喊声,唰下打开车帘,看到张氏的身影,从马车上跃下,朝着张氏迎上去,“娘!”

    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张氏眼泪唰下流下来,“箬儿……”

    顾雅箬直接冲到了她的怀里,一把抱住她:“娘!”

    张氏被撞的趔趄了一下,赶紧伸手抱住她:“箬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顾雅箬一走好几个月,家里人又不知她在京城如何,张氏担心的日夜睡不着觉,头上的白发都多了不少。

    “二妹!”

    顾灼也红了眼眶,在一边喊,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哥!”

    顾雅箬笑着喊,眼中有了泪花。

    马车到了近前停下,顾南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孩子他娘,天色晚了,有什么话回家去说。”

    厉飞也从马车上下来,喊人,“顾伯母!”

    张氏身体僵硬了一下:“世、世子。”

    喊完了就要下跪。

    厉飞忙伸手搀扶住:“顾伯母,我不是外人,您还是将我当作李斐好了。”

    “这……”

    张氏看向顾南。

    顾南点了点头。

    顾雅箬也是挽住了张氏的胳膊,搀着她上马车,一行人回了家。

    家里人又是一番高兴,等厉飞去了顾雅箬的院子后,人们纷纷围着她问长问短,顾雅箬一一笑着回了。

    程嫣之挺着大肚子,顾耀搀扶着她过来,还没开口,顾雅箬便笑着说:“程伯父和程少爷也来了,想着来家里不方便,留在了镇上。”

    程嫣之自是欣喜不已。

    第二日,程嫣之非要去镇上,被顾耀拦下:“我去吧,把岳父和大哥都接来家里住。”

    程嫣之有些急迫:“你快去,我让厨房做些好吃的,让爹和大哥中午赶回来吃饭。”

    顾耀和马氏说了一声,请她帮忙照顾程嫣之,自己赶着马车去了镇上。

    他今日不去,程明两人也准备过来的。他去了,两人便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马车上,随他过来。

    顾东和马氏早就给两人收拾好了院子,说让两人在家里住下。

    两人求之不得,欢喜的住下来。

    顾雅箬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人想要上门而又不敢,毕竟她的身份不同以往了,纷纷涌去村长家,让村长提了礼物代表大家过来看看。

    一晃七八日过去,程嫣之在疼了一天以后,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顾家人笑得合不拢嘴,顾东则是直接去了程明院中,一进门便高兴得扯着嗓子嚷:“快点,给你大胖外孙起个名字。”

    听到他的话,程明提着的心落了回去,毫不客气的怼他:“你现在也是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了,连个名字也不会起吗,还要等我这个姥爷过来起。”

    “呸!”

    顾东毫不客气的呸他:“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只不过是看你可怜,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大外孙几次,才给你这个机会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程骕有些目瞪口呆,僵硬的转动脖子看看顾东,再看看他爹。

    程明脸上没有丝毫怒色,再次怼回去:“谁说我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大外孙,等孩子满月后,我便把之儿接回京城去,让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京城,再也不回来。”

    “你想得美。”

    顾东说着话,在屋中椅子上坐下来,接着说:“快点的,别磨蹭,赶快取名,要不然晚上没有饭吃。”

    程明没再跟他回嘴,坐在椅子上,想了起来。

    顾东也不打扰他。

    “松柏常青,历严冬而不衰,且松与竹、梅有岁寒三友之美称,又有福寿康宁之寓意。就叫顾松吧,在他爹的照耀下健康快乐地生活。”

    “好!就叫顾松!”

    顾东一拍大腿应下。

    孩子平安出生,一家人的心落了地。

    给孩子洗过三以后,众人便计划着回京的事了,订在孩子过了十二天后他们便启程。

    “小妹,李姑姑问你什么时候去焕颜阁?”

    顾英从镇上回来以后,问顾雅箬,她和顾香也随着顾雅箬叫,都叫李清兰姑姑。

    顾雅箬一回来,李清兰便知道了,原本想着过来,又觉得不合适,便一直等着顾雅箬去镇上,结果等了这么多的时日,顾雅箬也没去,今日忍不住了,才让顾英捎了信。

    顾雅箬笑着道:“明日吧,明日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厉飞也想去,顾雅箬没让:“你的身份姑姑知道,要是看到你跟在我身边,众人也会吓坏的。”

    厉飞无奈,只得留在了家中,顾雅箬和顾英,顾香一起去了镇上。

    白陌赶的马车。马车刚到焕颜阁门口,李清兰便提着裙摆从里面出来,问:“白陌,箬儿来了吗?

    “姑姑!”

    她的话声落,顾雅箬撩起车帘笑着喊她。

    “箬儿!”

    李清兰高兴的两眼放光。

    顾雅箬从马车上跳下来:“姑姑,几个月不见,你好像更年轻了。”

    “那是自然,咱这焕颜阁养人啊,我觉得自己短短的几个月年轻了十几岁。”

    李清兰毫不掩饰的自夸。

    顾雅箬笑出声。

    李清兰是真是假的埋怨:“你还笑得出来,去了京城几个月连封信也没有,你不记挂我,也给记挂焕颜阁吧。”

    “姑姑呢,我倒是时常记挂着,至于焕颜阁,我还真的一次也没想起过来过,我知道姑姑一定会比我打理的好。”

    李清兰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去了京城这几个月越发的会说了。”

    两人说笑着走进焕颜阁内。

    焕颜阁内的下人看到顾雅箬,也是十分欢喜,纷纷上来给她见礼。

    顾雅箬一一笑着点头应过,随着李清兰来到后院的屋子里。

    她坐下,李清兰则是拿了几本账本放在她面前:“你看看,这是这几个月焕颜阁的收入?”

    “姑姑让我来是为了这事?”

    顾雅箬问她。

    “是我想你了,想要见见你,才让英姑娘给你捎的信,不过既然你来了,看看帐也好。”

    “我不看。”

    顾雅箬把账本往她面前推了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让姑姑帮我打理焕颜阁,便没想着再插手里面的事。”

    李清兰满满的感动:“箬儿,你让我说什么好。”

    别说自己是个外人,就是一家人,对于账目之事,也是看的很重的。

    “姑姑,您也别太激动了,账目我虽然不看,但到了年底,分红可不能少。”

    “那是当然,只能比往年多,不能比往年少,要是少了,姑姑把自己那份给你。”

    顾雅箬在镇上待了一日,到了晚上才回家。

    又过了几日,顾阳过了十二天以后,众人按照预先说好的,启程回京。

    ……

    京城,程宅内。

    程夫人将程父、程母两人圈禁在他们自己的院子内,每日只给两人一顿饭吃,还是些残羹冷饭,也不让人伺候,短短的十几日,两人苍老了十几岁,头发散乱,眼窝深陷。

    程夫人很是自在,二十间铺子,十间门面,三天之内便被人抢购一空,卖了上千万两。

    府里值钱的东西也全部被她卖了,包括库房里那些这些年,程父、程母,还有程明攒下来的东西。

    程家现在唯一剩的就是这一座宅子了,她也动过卖这宅子的心思,不过想到这宅子以后是给自己儿子的,便打消了这个心思。

    把卖的所有银子,当着那六人的面清点清楚,然后分出了一半让他们给林鹏送过去,至于剩下的一半则是让自己的丫鬟先拿回了连府,交给她爹娘保管。

    而她则是还继续留在程府,等着程明回来。

    等了十几日以后,终于等到了看门人来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588 胁迫(2更)

    进了京以后,程骕直接去了美颜馆,并没有跟着过来,只有程明一人坐着马车回了府。

    到了府门口,下了马车,见看门人转身一溜烟的往院子里跑,皱眉,心里有了怪异的感觉,抬脚走进府门,明显感觉府内冷清了许多。

    府中丫鬟、下人,看到他,纷纷躲去一边,躲不及的,带着小心的喊着老爷,低下头。

    程明越发疑惑,眉头皱得死死的。

    “老、老爷!”

    管家跑着迎上来,没等程明开口询问的,到:“夫人让您去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院子里。”

    程明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夫人?谁放她出来的?”

    管家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老爷,您快去吧,夫人还等着您呢。”

    程明反而停下脚步,厉声喝问他:“到底出了何事?”

    管家额头上的冷汗蹭蹭的往外冒:“老爷,您就别问了,等您去了老夫人院子里就知道了。”

    程母凌厉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后,没再追问,抬脚朝着程母院子走去。

    管家没有跟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灰败地闭上了眼睛。

    程母院中静悄悄的,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就是程母的贴身丫鬟铃兰,也没见踪影。

    程明脚步顿了顿,然后加快,去了花厅。

    程父、程母不见踪影,只有程夫人端坐在程母平日坐的高位上,优雅的喝着茶水,看他进来,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咽了下去,放下茶盏,不慌不忙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给他打招呼:“回来了?”

    “连氏,你搞什么鬼?爹娘呢?”

    程母喝问。

    “爹娘在屋中歇着呢,我有事情与你说。”

    “什么事?”

    程夫人示意,立于她身边的丫鬟把一张纸送到了程明面前。

    程明拿起,“和离书”三个大字清晰的映入他的眼里。

    程明眼睛眯了眯,看向程夫人。

    程夫人悠然一笑,“程明,你我夫妻做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再与你过下去了,你签下这份和离书,我即刻离开你们程家,以后与你们再无半点瓜葛。”

    程明看着她半晌,嘴唇微动:“条件?”

    将近二十年的夫妻,他太了解程夫人了,她不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和离了。

    程夫人不动声色:“没有条件,我受够了守活寡的日子,只要你肯签下着和离书,程府的一切我都不要。”

    程明看着她,是在思量她话里的真实性。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程夫人心里倒有了一丝发虚,但她努力的压制住,回看向程明。

    程明收回了视线。

    程夫人刚要松一口气,程明去把和离书拿起,撕成两半。

    “你……”

    程夫人变了脸色,腾下站起来。

    程明把撕成两半的和离书扔在了地上,从上面踩了过去,坐去了一边的椅子上:“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想上去抓花程明脸的念头,又坐回了椅子上,“程明,你这是何意?”

    “连紫漪!”

    程明连名带姓喊她,“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也算是了解你,你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说吧,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做了什么?或者说,这府内还剩下多少东西,还有,你把我爹娘怎么样了?”

    程夫人愕然一下,随即拍起了手:“程明,多年夫妻,我竟然不知你有如此敏锐的直觉,不过,可惜啊,今日这和离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是吗?”

    程明反问,嘴角带着笑。

    程夫人也笑,拍了一下手,两人拎着昏迷不醒的程父、程母进来,将他们扔在了程明面前。

    程明变了脸色,滑蹲在两人面前,“爹、娘!”

    程父、程母没回应。

    “连氏,你对我爹娘做了什么?”

    程明抬头,怒不可遏的问。

    无视他冒火的目光,程夫人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慢悠悠的放下:“只是给他们吃了点东西,放心,等你签了和离书,我自然会让人把他们弄醒。”

    程明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逼出来:“连氏,你如此做,就没有考虑过骕儿吗?”

    程夫人冷笑:“若不是还顾忌骕儿,就凭你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我早就把这两个老不死的扔到大街上去了,还有你……”

    说到这里,猛然拔高了声音:“若不是顾忌骕儿,你还能进得来,这程府我早就让它易主了!”

    程明声色沉沉:“既然你顾忌骕儿,把解药拿出来。”

    “不可能,除非你签了和离书!”

    程明声音越发沉重:“我若是不签呢?”

    程夫人狠毒之极的狂吼:“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死去。”

    “连氏,你当真要做的如此狠绝吗?”

    “是!”

    “好!”

    程明坐在了程父、程母身边:“既然如此,我陪他们一起死,这辈子你别想拿到和离书!”

    啪!

    程夫人气的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摔在程明面前,茶盏摔的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喷溅出来。

    “程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了面前的两名大汉一眼,程明冷笑:“怎么,你还能强迫我不成?”

    他虽然不会武功,但为程骕和程嫣之分别请了师父,接触过武功高强之人,眼前的两名大汉气息沉稳,脚步稳健,一看就是高手,因此,他才没有做无谓的反抗。

    “你说呢?”

    程夫人声音发冷,眼光瞥向他的手指头,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程明看到了,并没装傻,而是自动把手伸了出来,面色淡然的问:“想要哪个?”

    程夫人气的眼前发黑,她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程明而已,若真的砍下了他的手指头,和离书这辈子她也甭想要到了。

    程明就是要气的她失去理智,见她不回答,又把手收了回去,不再理会她。

    屋内陷入寂静,只听见程夫人喘气的声音。

    程明懒得看她,闭目养起了神。

    程夫人深呼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他,忽然就笑了:“程明,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只要你签了和离书,我全部告诉你!”

    程明猛然睁开了眼睛。

589 不能接受的真相(1更)

    程夫人得意地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程明对当年之事早有怀疑,一直逼问,是她不吐口。因为只要她说了,以后在程家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但今日不同了,只要程明签了和离书,她与程家便半丝瓜葛也没有了,她巴不得看程家的笑话,看程明知道了真相会如何。

    “连氏,你说话当真?”

    程明确认,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程夫人了然一笑:“那是自然,我说话算话!”

    “好!”

    程明痛快应下,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笔利落的写下一个程字,然后放下。

    程夫人巴巴的伸长脖子看着,看他只写了一个字,便不在动手,发了怒:“程明,你这是何意?”

    “很简单,你把真相告诉我,我立刻写下另外一个字。”

    程夫人一噎:“你……”

    程明看向她,刚才的激动已经退去,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程夫人恨,恨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他的衬托下,自己活像一只跳梁小丑,在他眼前丑态百出的蹦跶。

    心中的恨意涌上来,让她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把这两个老不死的弄醒!”

    既然程明如此逼她,那便不要怪她了,她要让程家天翻地覆,彻底从京城消失。

    一人弯腰,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塞进程父、程母的嘴里。

    很快,程父、程母同时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目光动了动。

    “爹、娘……”

    程明喊。

    两人的身体动了一下。

    程明蹲在了他们面前。

    先弯腰扶起程母。

    “明儿,是你吗?”

    程母颤颤巍巍的问,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是我,孩儿回来了!”

    “明儿啊……”

    程母就要嚎哭。

    “嚎什么嚎,要是再敢嚎,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程夫人不耐烦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程母身体一阵哆嗦,抓紧了程明的衣服,未出口的嚎声噎在了喉咙里。这十多日,程夫人如同对待狗一样的对待他们夫妻俩,她怕了,实在是怕了。

    “娘,起来,先坐到椅子上!”

    程母扶她坐好,又去搀扶程父。

    程父还算镇定一些,但这么多天没有吃饱过,身体很是虚弱了,全身使不上一点儿力气,程明吃力的把他扶起来,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喘气的声音也有些大。

    程夫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等三人都坐好以后,才开口。

    话是对着程父、程母说的:“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你儿子想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你们亲口告诉他,还是让我说?”

    程父、程母还有些惊魂未定,听到她的话,脸色同时唰下白了:“你、你、你……”

    程夫人得意的笑,“你儿子死活不签和离书,只有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才肯签,我想着如果不当着你们的面,我若是说出来,他肯定不信,所以才把你们两个弄醒的,怎么,你们说还是我说?”

    程父、程母恨不得自己没有醒来,他们不敢相像被程明知道了当年真相的后果。

    “连、连氏……”

    程母声音哆嗦的厉害。

    程夫人岂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即给她堵死:“废话少说,是你们亲口说,还是我来说?”

    程父的嘴唇也哆嗦成一团,花白的胡子也不停的抖动着,眼光落在程明身上,做着最后的挣扎,“明儿,这样狠毒的女人我们程家不要也罢,签了和离书,让她滚回连家去!”

    “求之不得,签,赶快签,我一会儿也不愿意在你们程家呆下去,你们程家太让人恶心了。”

    程明看着程父,目光沉沉,声音沉沉:“爹,儿子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一句话,打消了程父所有的期望,程父绝望的闭了闭眼。

    程明的心一直往下沉,眼光转向程夫人:“连氏,不要再浪费工夫,痛快说吧。”

    程夫人眼光在程父、程明绝望的脸上扫过,心里很是痛快,似乎是故意要折磨他们两人一般,慢悠悠的开口:“当年……”

    “别说了,别说了!”

    程母失声尖叫。

    程夫人心里涌上报复的快感,这么多年了,这两个老不死的一直压在自己头上,自己对他们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结果呢,他们两人还是任由程明作贱自己。

    程夫人脸上带着笑,话声未停,仍是慢慢悠悠,看着程明一字一句说:“当年,你的好爹娘为了毁了你和马月那个贱人的亲事,好娶我进门,派人去了江南,对你姨母一家下了毒手,派人火烧了明月绣坊……”

    轰!

    她的话音未罗,程明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炸响,炸的他眼前模糊,身体发颤。

    程夫人话声还在继续,犹如从遥远的天际飘到他的耳朵里:“他们的本意是连马月那个贱人一起烧死,彻底绝了你的心思,哪知道那个贱人命大,逃过了一劫,还派人给你们送了书信,接到书信的那一刻,他们差点吓死。一方面故意对你隐瞒,一方面又派人对她出了手。可惜,又没得手,这时已过去十天了,他们这才给你说了,知道你肯定会去江南,他们自然也会假惺惺的跟着去,为了防止马氏那个贱人这时候上门,他们找到了我。名义上是让我这个还没进门的未婚妻来给你们看守宅院,打理府里,实际上是让我对付马月,等她上门。我告诉她,我已经有了身孕,怀的是你的孩子,而她,如果想要留下来的话,只能做小,做一个一辈字抬不起头来的妾。那个贱人是大家小姐,岂能容忍你这样的背叛,当时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程夫人话声停下,程明还觉自己脑中在响,这几年来,任凭他如何猜测,也没想到当年的一切竟然是自己爹娘做下的。

    程明眼光呆滞的看向程母,嘴唇张张合合吗,好半晌后,才费力的发出声音:“娘,您、您怎么忍心?姨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

    他小时候的记忆还在,他姨母体弱,成亲了好几年没有孩子,一直把他当成亲生的,连带着对他爹娘也很好。

    他爹那时候只是一个小生意人,家里只有一间小小的店铺,勉强只能够他们一家糊口。是姨丈和姨母出手帮助的,不但给他们银子扩张门面,还四处帮着他爹打通关系。

    姨丈经营的江南第一绣坊十分红火,人脉也很广,很多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了自己爹有了合作,自己家才慢慢起来的,至于后来来京城发展,姨丈和姨母还给我自己爹娘二十万两银子。

    程母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明儿,你别怪娘,娘只是一时糊涂,那是我们刚来京城,手中的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可还没站稳脚跟,我和你爹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不能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会被人笑死的。”

    程明声音发木,“所以,你们派人杀了姨母一家?”

    “没有,没有!”

    程母抵死不承认:“我和你爹只是让那些人去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知难而退,自动退了那门亲事,谁知道,谁知道,他们竟然……”

    说到这,从椅子上滑下来,爬到程明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明儿,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是那些人自作主张的。当年接到月儿的信后,我也是悲痛欲绝,几次哭昏了过去,你不是看到了吗?娘也心疼,心疼啊,娘……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程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不可自抑的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程母吓坏了,泪珠挂在脸颊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程明笑弯了腰,笑得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手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程父吓的肝胆俱裂,摇晃他的身体:“明儿,明儿……”

    程明似陷入疯魔一般,笑得停不下来。

    程夫人报复的快感达到了顶峰,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得偿所愿,也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要喘不上气来了,才停下,恶狠狠的说:“程明,你也有今日?”

    程明也慢慢停止了笑,浑身是被抽干了一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别装死,滚起来,把和离书签了!”

    程夫人怒声说,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发怒,明明她该高兴不是吗?

    高兴程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程家也被她毁了,她心里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舒服,不舒服到她想尖叫,想大喊,想狠狠的与人撕打一番。

    程明动了,如同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眼神呆滞的慢慢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桌边走,拿起了笔……。

    “不能签!”

    一直没说话的程父同然冲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笔,狠狠的扔去了一边吗,然后拿起和离书,三两下撕扯了一个粉碎。

    “连氏这个贱人,把府里的一切都变卖了,只剩下了这一座空宅院,如果你签了和离书,那些东西全没了。”

    眼看着和离书就要到手,却被程父破坏了,程夫人气的七窍生烟,猛然站起来,几个大步走到程父面前,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你个老不死的,竟然坏我好事!”

    程父本就体弱,刚才情急之下冲过来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程夫人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承受不住,身体趔趄了一下,撞在了桌子上,疼痛难忍吗,跌坐在桌子边。

    程明犹如没有看到,木木呆呆的看着桌面。

    程夫人还不解气,又没头没脑的踢了程父几脚。

    “你住手,住手!”

    程母上来阻拦她。

    程夫人挥手一甩,程母被甩了出去,跌趴在地上。

    程夫人气呼呼的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扬声吩咐:“拿纸笔来!”

    话声落下,便听到了慌张的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丫鬟拿着纸笔战战兢兢的进来。

    程夫人示意,丫鬟把纸笔放在程明面前的桌子上。

    “程明,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写完签上你的名字,自此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你也可以安心去找马月那个贱人了。”

    “马月”两个字入耳,程明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抬眼看向她。

    程夫人嘴角微撇,满是嘲讽:“怎么,想反悔?”

    程明收回目光,看向桌下喘着粗气的程父,又看看趴在地上,嘴角流出血迹的程母,木然的把纸铺好,拿起了笔。

    “明儿,不要写,不要写……”

    程父再次阻止他,他一生汲汲钻营,使了无数次不光明的手段打压同行,甚至还杀了对他有恩的马家,毁了自己儿子的亲事,才挣下了如今的家业,他不能就这样让连氏这个贱人全部拿走了,没有了这一切,等于没有了命。既然如此,他定要豁出命去阻止。

    程明手中动作停下,低头看着他,嗓音嘶哑,带着愤恨和陌生:“这一切本就是你用恶毒的手段得来的,如今也好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不、不行,绝对不能给她!”

    程父大叫。

    程明充耳不闻,提起笔。

    “你个不孝子,你若是敢签下这和离书,我撞死在你面前!”

    程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威胁。

    程明握着毛笔的手收紧,声音恢复了沉静:“说吧,要写什么?”

    “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

    程父大叫,想要站起来,无奈全身没有了一点儿力气,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起来,索性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程明身边,对他又是捶打,又是撕扯:“你给我住手,住手!”

    程明不为所动,脸上一片决绝。

    程夫人早就把和离书的内容记得一清二楚。她说一句,程明写一句,她说完,程明写完,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程父还在捶打他,一脸的鼻涕眼泪:“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

    程夫人优雅的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和离书,仔细地看完,看清上面程明的签名,仰天大笑起来。

    笑完以后,看了还在捶打程明的程父一眼,看了趴在地上,还剩下一口气的程母一眼,眼光最后落在了程明脸上,盯着他,看他似乎解脱了一般,鬼魅一笑:“程明,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骕儿不是你的儿子!”

590 不能接受的真相(2更)

    屋内静下来。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程父还保持着捶打的动作,眼珠子却要瞪出来了。

    程母忽然来了力气,爬了起来,目光直愣愣的瞪视着她。

    而程明,则是眼中忽然有了焦距,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抓的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清晰的鼓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连氏悠然一笑,笑魇如花,带着报复的快意,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给他重复:“我-说-骕-儿-不-是-你-的-孩-子!”

    说完,拍掉他的手,转身优雅走到了椅子边坐好,眼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嘲讽道:“当年,我们连家是大家,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你们一个没权没势、没银子没生意的破落户,怎么会入了我们程家人的眼,又怎么会把我这个嫡出的二小姐下嫁过来……”

    她说到这,顿住。

    程父几人却白了脸色。

    程夫人欣赏着三人的脸色,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金钗,继续慢悠悠的说道:“那是因为我有身孕了,我的情郎身份高贵,无法迎娶我。而我又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想生下他。只有如此,以后我和他才能再有瓜葛,而此时,你们正好送上了门……”

    说到这,眼光嘲讽的落在了程父脸上:“你自诩聪明,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我堂堂一个连家嫡出的二小姐,怎么会让你们用那种手段让你们把程明送到我床上,我想要嫁人,半个京城的公子哥都会疯抢着上门提亲,又怎么会落到了程明的头上?那只不过是我家人的计谋而已。你们想高攀,我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爹,在你的迫不及待下,我们家人将计就计,设计了那样一出戏。实际上,你那好儿子只是在我屋内睡了一夜,连我的身子也没沾。”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程父瞪大了眼,拼命的摇着头,他不相信,不相信是真的,骕儿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孙子。

    程母更是受不住,直接崩溃大叫:“这不可能!”

    对,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连氏这个贱人故意说出来刺激他们的。

    连氏冷笑:“当年我过门七个月便生下了骕儿,我告诉你们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实际上是已经到了发作的日子。我事先买通了接生婆,让她说孩子是早产的,当时我还提心吊胆,怕你们发现孩子是足月的,甚至早就想好了说辞,可没想到,你们竟然愚蠢的相信了,当真是老天爷帮我!”

    程父、程母完全傻了,除了摇头说不可能以外,其余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程明身上有了怒气,毁天灭地的那种。

    他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连氏面前,赤红着眼睛逼问,“骕儿是谁的孩子?”

    连氏有恃无恐,慢悠悠的站起来,一脸的嘲讽:“凭你,也配知道骕儿是谁的孩子?”

    程明突然出手,掐住了连氏的脖子,脸色十分狰狞:“说,骕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连氏冷不防被掐住,顿时呼吸不上来了,慌忙的伸出手,想要掰开程明。

    程明力气很大,手越收越紧,眼中的赤红渐渐变成了火焰,恨不得与连氏同归于尽。

    “救、救我!”

    连氏艰难的对一旁的人求救。

    大汉上前,一个手刀劈在程明脖颈上。

    程明身体一软,掐住连氏的手松开,身体慢慢的瘫软在地上。

    “咳咳咳……”

    连氏摸着自己的脖颈,一脸后怕的咳嗽起来。等咳嗽声停止了,对着程明没头没脸的踹了下去:“该死的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

    程明昏死过去,对这一切无所知。

    程父和程母则是沉浸在程骕不是他们孙子的震撼中,还没缓过神来。

    连氏踢得气喘吁吁才停下了动作,呸了程明一口,才趾高气扬的转身,毫不留恋的出了走了出去。

    那几人跟上。

    听到连氏乘坐的马车走了,管家带领众人才战战兢兢的走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大骇,一边让人把三人抬去了内室,一边吩咐下人:“快去喊少爷回来!”

    程骕回了美颜馆,喝了一盏茶水后,便开始核对账目。他走了二十多日,每日都有不少的收入,他一笔一笔的核对,还没核对完,一名下人气喘吁吁的跑进美颜馆后院,惊慌的大喊:“少爷,您快回去吧,府中出事了!”

    程骕敢看账本的动作停住,沉声问:“出了何事?”

    “老爷……老爷昏过去了!”

    程骕腾下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夫人把府中的东西全卷走了,还囚禁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老爷回来以后,不知道说了什么,被夫人打昏了过去!”

    下人一口气的说出来。

    “胡说八道!”

    程骕呵斥他,就算他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小的不敢说谎,少爷您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府里都乱了套了!”

    程骕急匆匆的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备马车!”

    马车还没有卸,车夫听到吩咐,急忙赶了出去,程骕坐上马车,命令他快马加鞭的回到府门口。

    不待马车停稳,他已从马车上跳下来,脚步飞快的进了府内,径直来到程母的院中。

    程父和程母完全疯魔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程明昏迷不醒,管家正急得团团转呢,看到程骕回来,急忙迎上前:“少爷!”

    程骕厉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都是夫人做的,具体为何,小的也不清楚。”

    程骕脚步顿了一下,走进屋内,看清屋内三人情形,吓了一跳,怒声呵斥管家:“还不快去请大夫!”

    管家应是,转身急匆匆的往外走。

    程骕走到程父、程母面前,焦急的询问:“祖父,祖母,你们怎么了?到底出了何事?”

    听到他的声音,程父、程母的神智似乎是清明了一些,抬头看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伸着头看,歪着脑袋看。

    程骕被看得心里发毛:“祖父、祖母,您二老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骕儿?”

    程父终于开口,问出话却让程骕心里一个激灵:“祖父,您到底怎么了?”

    “你是骕儿?”

    程父又问了一遍,似乎是执意想要个答案一般。

    程骕无奈,只得回答:“是,我是骕儿。”

    程父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是骕儿,是我程家的孩子,是我从小养大的孙儿,怎么可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笑,程母也笑,笑得瘆人,嘴角还有血渍流下来。

    这反应……

    程骕脑中嗡的一声响,伸出手,摇晃程父的肩膀:“祖父,您到底是怎么了?”

    程父一直在傻笑,一遍遍重复:“你是骕儿,是我程家的孩子!”

    看着两人的反应,屋中伺候的下人毛骨悚然。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打水来给祖父、祖母擦拭!”

    程骕怒声吩咐。

    丫鬟们吓的身体发颤,急慌慌的全部跑了出去,打了水来,给两人擦拭干净。

    两人不闪不避,任由他们折腾,嘴里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

    大夫被请来,看到屋中情形也是骇了一跳,不知该先给谁医治:“程少爷,这……”

    “你先看看我爹怎么了?”

    大夫急忙给程明把脉,把完以后长舒一口气:“程老爷是被人打昏了,过一会儿便会醒来的。”

    听程明没事,程骕也松了一口气:“大夫,麻烦您再给我祖父、祖母看看。”

    大夫又急忙给两人把了脉,道:“他们是受了刺激,气急攻心,才导致精神失常的。”

    “可有什么办法医治?”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折叠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一排银针,从里面抽出一个最长的,道:“程少爷,你让人制住老太爷不要动,我给他扎几针试试!”

    “来人!”

    进来了两名下人:“少爷!”

    “你们扶稳了祖父,不要让他乱动!”

    两人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了程父。

    大夫在他头上,还有前后心口各扎了两针,最后一根银针扎进去,程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软了下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祖父!”

    程骕变了脸色,惊呼。

    “程少爷莫急,老太爷把淤在胸口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等人醒了,神智自然也恢复了。”

    程骕这才放下心来。

    大夫对程母也是如法炮制,程母也吐出了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程骕命人将两人抬去了床上,大夫把过脉后,又给两人开了药。

    程骕谢过以后,吩咐:“管家,送大夫出去,派人跟着去抓药!”

    管家站着没动,一脸的为难:“少、少爷……”

    看他这副样子,程骕心里不悦,皱眉,“怎么了?”

    “府里一个铜板也没有了,全被夫人卷走了。”

    “你再说一遍?”

    “老奴不敢撒谎,夫人把府中值钱的东西全卖了,如今府中只剩一个空壳子了。”

    程骕惊住:“我娘为什么如此做?”

    “老奴也不知道!”

    大夫额头上冒出了汗,他们做大夫的,最怕听到这种秘辛了,赶紧说道:“程少爷,我先走了,诊诊费我不要了。”

    ------题外话------

    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卓夫人

    一朝穿越,身中奇药。

    栎阳如故还没来得及爬上房梁躲藏,就进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太子殿下?

    大半个身子挂在空中,栎阳如故简直欲哭无泪。说好的逆袭打脸呢,本姑娘不要面子的啊!

    还有下面那个笑若春花的男人,搬个椅子带笑观摩什么的,真的大丈夫吗?

    笑得那么骚,怎么不去卖啊!

    ◆——

    本以为分分钟可以上演一场宅斗大戏,然而:

    “上次一个倾心于本宫的女子,已经死了。”

    “为师送你一条白绫,自行了断吧。”

    “你既喜欢我,就为我去死,好不好?”

    “看到那个屋子了吗?专门为你打造的。进去了,你就是我的狗。”

    “你是想痛痛快快地死,还是凌虐致死?好的,我知道了,你选二。”

    ……

    本文又名《全天下美男都想杀我》

591 活成了笑话(1更)

    程骕从震惊中回神,掏出一张银票,看也没看递给管家,“派人跟着大夫去抓药,然后把诊金付了。”

    管家接过,领着大夫出去后,才偷偷的展开看了一眼,一百两,顿时松了口气,除了诊费和药钱,今日府中众人的菜钱也有着落了。想了想,没敢让下人去,自己亲自跟着大夫去了药堂。

    程父、程母被下人抬到了床上躺好,程明则是躺在软榻上,三人皆是昏迷不醒。

    联想到管家刚才的儿话,程骕把铃兰叫到跟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铃兰全身都在哆嗦:“少、少爷……”

    想到她听到的,脸色也瞬间白了,看着程骕,只是张嘴,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敢说!

    看她这个模样,程骕的眉头皱的死紧,声音沉了下去:“铃兰,你是祖母的贴身丫鬟,别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

    “噗通!”

    铃兰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少、少爷,奴婢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夫人做事的时候都是把奴婢赶出去的,只留下了她身边的丫鬟。”

    程骕凌厉的眼神盯着她。

    铃兰额头冷汗直冒,却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说,这样的事要是由她嘴里说出去,非得被打死不可。

    “来人!”

    程骕突然扬声喊。

    有下人进来,“少爷!”

    程骕面色不变:“把铃兰发卖出去!”

    下人应声,上前。

    铃兰吓白了脸色,咚咚的磕头:“少爷,我说,我说……”

    程骕挥手,下人退下。

    铃兰额头已经磕得红肿,抬头,欲言又止。

    “说!”

    程骕一声厉喝。

    铃兰吓的一个哆嗦,急忙说道:“那日老爷走后,夫人便……”

    把程明离开宅院以后的事全说了出来。

    程骕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老爷今日回来,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要他签和离书,老爷不同意,夫人这才命人下了狠手。”

    想到程父、程母两人疯癫的状态,程骕有些不信。

    紧盯着她问:“你最好全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隐瞒。”

    铃兰身体又哆嗦了一下,眼神不停的闪烁:“还、还有一件。”

    “说!”

    铃兰把听到的当年程父、程母派人害了自己亲姐姐一家的事说出来。

    程骕听完,惊的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他的印象中,祖父、祖母一向仁慈,没想到他们当年竟然做下了这样的事。

    看程骕没在追问,铃兰也松了一口气。

    程骕好半天才挥了挥手,铃兰赶紧站起来走了出去。

    程骕坐在椅子上,扭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程父、程母,再看看已然昏迷未醒的程明,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求而不得的痛苦他刚刚经历过,在知道顾雅箬入了厉王府以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自己爹和表姑母青梅竹马,情深义重,乍然知道了当年的事实真相,定然会受不住发狂。

    程骕做好了程明醒来以后发狂的准备,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弄出半点响动。

    程骕眼光始终盯着程明,盯着眼睛发疼了还盯着,想着只要他一醒来,发狂,自己就会上去把他打昏了。

    两刻钟后,程明手动了一下。

    程骕看到了,蹭下站起来,动作迅速的来了软榻前,正好看到程明睁开眼,轻声询问:“爹,你醒了?”

    程明眼神还是一片浑浊,不带半丝清明。

    听到他的话,眼光看向他。木木的、直愣愣的,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

    程骕心里攸然一紧,提高了声音又试探的喊了一声:“爹?”

    程明听到了,眼里的浑浊退去,渐渐恢复了清明,嘴唇动了动:“骕、骕儿。”

    程骕松了一口气:“爹,是我!”

    程明似乎想说什么,“你……”

    却在说了一个字后,没有了声音,眼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

    程骕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爹,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程明依旧没说话,还是不停的看他。

    程骕担心不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爹,您到底怎么了?”

    程明终于又开了口,嗓音嘶哑,“骕儿……”

    程骕等着他后面的话,可程明又没了声音。

    程骕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他爹不会受到的刺激太大,傻了吧。

    开口,声音慌张:“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

    说完,就要喊人。程明嘶哑的声音阻止他:“不用,爹没事,你扶爹起来!”

    只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不见,程明仿佛又老了十多岁。去了清水镇以后,刚刚恢复的那精气神也一下被抽干了,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六十多岁的老翁。

    程骕扶他坐起来,程明一眼看到了并排躺在床上的程父、程母,眼里闪过怨恨,却还是不自觉的开口问:“你祖父、祖母怎么样了?”

    “大夫来看过了,说等人醒了以后便没事了,给开了几副药。”

    程明点头,不再看程父、程母。他从软榻上下来,在程骕的搀扶下去了椅子上坐好,吩咐程骕:“给爹倒杯水喝。”

    程骕慌忙拿起杯盏,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递到程明面前。

    程明接过,一饮而尽,把杯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闭了闭眼,睁开,声音沉重:“骕儿,爹有件事要告诉你。”

    “爹,您说。”

    程明的眼光又落在了他的脸上,仿佛要把他的容貌镌刻在心里,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一样。

    程骕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手不自觉的握紧。

    “骕儿……”

    程明开口,声音比刚才还要沉重。

    程骕的心提了起来,看着程明。

    程明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你不是爹的儿子!”

    程骕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都是惊诧。

    一个念头,程明肯定是被刺激傻了。自己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程明不忍看他神情,收回目光,自嘲一笑:“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你竟然不是我的儿子。”

    程骕开口,嗓音沙哑:“爹,您在说什么?祖父和祖母当年对表姑母一家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您是不是被刺激傻了?”

    程明被他的话刺激的心里一疼,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程骕急忙道歉:“爹,对不起,我不该……”

    程明伸出手阻止他要说的话,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他:“我不在府中这些时日,你娘将府中的所有家产变卖一光,只等我回来给她签和离书。我不肯签,她便以她知道的秘密做交易来逼迫我。一便是你刚才所说之事,另一个便是当年她嫁给我时,便怀了身孕,而那个孩子就是你。”

    “不可能!”

    他的话音还未落,程骕矢口否认。

    程明闭了闭眼,再开口,声音无比清晰:“当年之事,我曾对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程骕脑中开始嗡嗡作响,身体也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语气有些慌乱,“是娘怀、怀了身孕。”

    “爹曾经告诉过你,是你祖母用了手段,让爹去赴宴时喝了下了药的酒,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殊不知,你娘当时便有了身孕,连家的人都知道,他们将计就计,让爹留宿在了你娘房中一晚,而在那之前,你娘已经有了身孕,那便是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程骕白着脸摇头,完全不能接受:“爹,我知道你了解了当年的真相心里难受,我也知道娘背着你将府中的家产全卖了,是她做的不对。可您不用担心,我们还有美颜馆,不出两年,我们程家定然还恢复以前的风光,你不用担心。骕儿一定会让程家再次崛起的,可您不能用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我是程家的子孙,是您的儿子,这不会变的!不会变的!不会变的……”

    最后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想说服程明。

    “你若是不信,去问问你娘吧,她会亲口告诉你。”

    程骕本能的抗拒:“不,我不去,我不去!”

    说着,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程明眼里浮现痛苦,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不是亲生的,从连氏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天地都塌陷了。

    他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爱的人求而不得,连引以为豪的儿子都不是自己的,他想过隐瞒,连氏既然不敢说出骕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必定是有所顾忌,也绝不会告诉程骕。可他不能,纸终将包不住火,万一哪一天骕儿的亲生父亲找上门,他会承受不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告诉他,让他能早做准备,这也是他这个当爹的,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想到此,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站起身,走到程骕面前,把还处于呆愣之中的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去问你娘,爹也不相信她说的话,你去问个清楚,说不定她是为了刺激爹,才故意说出那一番话的。”

    “爹……”

    程骕从喉咙里发出这个字,沉闷厚重。

    “去吧,爹在府里等你的消息!”

    程骕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猛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程明两行眼泪流了下来,程骕这一走,也许就是他们父子情份的终点了,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

    “来人!”

    “老爷!”

    “去,把府门关起来,从今天开始,程府闭门谢客,任何人不见,还有……”

    下人等着吩咐。

    好一会儿后,程明才声音坚定的再次吩咐:“从现在开始,就算少爷回来了,也不给他开门!”

    下人猛然抬头看向他。

    程明发了火:“怎么,我说的话没听到吗?”

    下人吓的身体一哆嗦,“是,老爷……”

    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程骕脚步踉跄的出了府门,坐上了马车,吩咐:“去连府。”

    ……

    连紫漪拿着和离书,得意的回了连府,去了连父、连母的院中。她把和离书放在了他们面前:“爹、娘,女儿终于摆脱程明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了!”

    连父、连母赶紧拿起和离书来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放下,欢喜不已:“漪儿,爹娘终于不再替你提心吊胆了,你不知道,听到程明禁了你的足,爹娘的心都要疼死了,这下好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他程家的气了。”

    “那是”

    连紫漪把和离书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袖带里:“我把程家的家产都搬空了,以后程家的人在我面前连条狗也不如。”

    连母暗暗抽了一口气,和连父对视了一眼,问:“都搬空了?”

    连紫漪点头:“对,都搬空了?”

    “那卖了多少银两?”

    “上千万两。”

    “咝……”

    连母这次没忍住,直接咝出声,惊呼:“这么多?”

    “那十个门面,个个都在繁华地段,千金难求,还有那二十间店铺,生意个顶个的火爆,要不是我怕程明突然回来,急着出手,卖得还要多。”

    连母又和连父对看了一眼,小心的不露痕迹的试探:“那卖得的银子?”

    “给了我二哥,让他暂时帮我保管,等一会儿我去他院中要回来。“

    “全给他了?”

    连母再问。

    “给了他一半,剩余的一半给了林郎,这次如果没有他出手帮忙,我还在程家院中困着呢。”

    提起林鹏,连母变了脸色,出口责备:“你这孩子,这可是你以后傍身的钱,怎么能一口气给他那么多?”

    连紫漪不以为意:“娘,我还有几百万两呢,足够我后半生用的了,再说了,林郎说不定哪一日便会纳我入府了,我哪里用的着这么多。”

    连母张了张嘴,还要说,被连父制止住。

    连紫漪站起来:“爹、娘,我先去二哥院中。”

    连父摆手:“去吧!”

    连紫漪乐滋滋的走了出去。

    “老爷……”

    连母想说什么,连父拍了拍她的手:“莫急,来日方长!”

    连紫漪去了连鸿院中。

    连鸿夫妇都在,听到她来了,同时变了脸色。

    ------题外话------

    今天好多亲们问爆更。

    嘿嘿,我理解。

    爆更呢,很爽!

    你爽,我也爽。

    不过,咱离上次的爆没多长时间,偶也要修养生息一吓,我害怕偶挂喽。

    现在大家追更的章节是最最最新的,没的陈粮,每天都是新鲜出炉。

    咱呢,来日方长,细水长流,好不好?

    而且呢,咱每个月会有加更几天的

592 报应来了(2更)

    “二哥,我存放在你这的东西呢,拿给我!”

    连紫漪刚进了门,便开口说。

    连鸿咽了下口水:“在、在呢。”

    连紫漪正在高兴着呢,没听出他的心虚:“我今天拿到和离书了,以后就住在家中了,你把东西给我吧。”

    说着,也不用两人相让,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你稍等……”

    连鸿回转身去拿连紫漪交给他的匣子,危氏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对她笑了笑。

    看出她的不自然,连紫漪还很奇怪:“二嫂,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连鸿把匣子拿过来,小心的放在了她面前,然后迅速的退去了危氏身旁。

    “多谢二哥帮我保存了这么多的时日。”

    连紫漪喜滋滋的说着,打开匣子,脸色瞬间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几张银票,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猛然拔高了声音:“我的银票呢?”

    连鸿两人吓得身体哆嗦了一下。

    连紫漪举高了匣子,看向连鸿,再次尖利着声音问:“二哥,我的银票呢?”

    连鸿声音直哆嗦,躲在危氏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来:“二、二妹,你、你别生气,银、银票我、我、我,我赌输了!”

    连紫漪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连鸿心一横,大声说出来:“我赌输了!”

    “砰!”

    连紫漪手中的匣子飞过来,正好砸到了他的脑门上,匣子里仅剩的几张银票飘散出来,零零落落的散落在地上。

    连鸿则是“嗷”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下来。

    还没等连鸿和危氏反应过来,连紫漪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拽开危氏,对着连鸿又打又踹,又踢又咬:“连鸿,你个混账东西,我那可是好几百万两,是我后半辈子过活的钱啊!”

    连鸿狼狈躲闪,危氏看傻了眼,听到连鸿嗷嗷直叫,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劝阻:“二妹,手下留情,你二哥也……”

    “啪!”

    挥舞当中,连紫漪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连紫漪还不自觉,继续对着连鸿出手叫骂,危氏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怒气冲上了头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连紫漪被扯疼,怒急之下伸出手对着她脸上挠过去,两人撕打起来。

    连鸿一看,也上手帮忙。

    连父、连母得了丫鬟被禀报,急慌慌的赶了过来,看三人撕打成了一团,连父的胡子气的翘起来:“住手,都给我住手!”

    三人打急了眼,谁也不听他的。

    连父怒急,呵斥丫鬟:“还不赶快把他们分开!”

    几名丫鬟上前,抱连紫漪的抱连紫漪,阻止危氏的阻止危氏,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开。

    连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被挠的一道道的,有血迹渗出来。

    “你们成何体统!”

    连父怒骂着走进屋内,一脚踩在散落在地上的一张银票上,低头一看,是一万两的,手指头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走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连母紧随其后,也跟着坐下。

    连紫漪披头散发,被丫鬟从后面抱住,还不消停,挣扎着还要上来打连鸿。

    危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看连紫漪如此模样,眼珠转了转,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哭起来:“爹、娘,这日子没法过了。”

    连紫漪满腔的怒火在胸中烧,烧的她都要炸了,听危氏哭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你们这两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早晚被雷劈!”

    连父气的脸色铁青:“连紫漪,你住口,这不是你程家,随意你撒泼!”

    他的话落,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连紫漪停止了动作,眼睛睁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连父:“爹,你说什么?”

    近几年,她不但补贴连鸿,她还补贴家里,连家的生意周转不开,哪一次不是她拿出银子来?没想到今日竟然听到她爹说出这样的话。

    话出口,连父也后悔了,不看别的,就算是看在她手里有几百万两的份上,他也不该这样说的。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倒是连母,一看形势不好,赶紧打圆场:“漪儿,你爹不是那意思,你爹是被你们几个气坏了,才一时口不择言的。”

    连鸿一听,指着自己挠花的脸:“娘啊,您看看,二妹太狠了,儿子以后没法出门见人了。”

    连母这才看清他的脸,倒吸了一口气,刚要说话……

    连紫漪冒着怒火的声音先想起:“活该,怎么没挠死你!”

    连母也不干了,扭头训斥她:“连紫漪,你怎么说话呢?”

    连紫漪都要疯了,拼命想要挣脱开丫鬟的手。

    丫鬟哪里敢放,死死的抱住她。

    连母怒斥:“连紫漪,你发什么疯?”

    连紫漪冒火的眼睛盯着连鸿,恨不得将他活活烧死,失去理智的叫嚷:“这个该死的,他把我的银子全部赌输了,那可是几百万两啊,这让我以后怎么活?”

    连母腾下站起来,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连紫漪气的手指发颤,指着连鸿:“你问他,你问他……”

    连母转向连鸿:“漪儿说的可是真的?”

    连鸿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回答:“是、是的”

    连父迅速蹦起,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连鸿被被踹的朝后仰去,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连鸿顿时眼前冒金星,脑中轰轰作响。

    “你个作死的东西!”

    连父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再补上两脚,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啊,够他连府的这些人吃喝大半辈子的,却被这个东西赌输了。

    危氏吓得目瞪口呆,张着大嘴也不敢嚎哭了。

    连母也恨不得上来撕打连鸿一番,这个作死的东西,以前只是小赌,有分寸的,顶多输个几百两,这次才多少天,竟然把几百万两输光了。

    连紫漪不在挣扎,绝望的瘫在了地上,“我以后可怎么办?怎么办……”

    丫鬟放开她,悄悄的退去了一边。

    连父气得在屋内来回走,危氏眼珠转了转,突然又嚎哭了起来:“爹、娘,连鸿如此好赌,就是有千万家产也不够他输的,这日子儿媳没法给他过了,求您二老给我一张和离书吧。”

    声音入耳,连母骇了一跳。

    连家现在大不如以前,若是危氏真的和离了,连鸿恐怕以后连个媳妇也说不到。

    连父是只老狐狸,脚步顿了一下,呵斥危氏:“鸿儿如此,都是你纵容的,你还有脸说和离,和离书没有,休书你要不要?”

    危氏的嚎声卡在了喉咙里。

    耳边清净了,连父踢了一脚装死的连鸿,“滚起来,把地上的银票捡起来!”

    连鸿是真的磕到了,磕得脑袋发懵,可连父的话他不敢不听,挣扎着爬起来,把散落在地上的银票,一张,两张,三张……全部捡起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递到连父面前。

    连父瞪他:“去给你二妹!”

    连鸿犹豫,看连父脸色黑沉,仿佛他敢不过去,连父就敢踢死他一样。赶紧手脚并用的爬到连紫漪面前,小心着把银票递给她:“二、二妹,还、还有五万两呢!”

    “你不是人!”

    连紫漪歇斯底里的朝他大吼。

    连鸿吓的一哆嗦,手里的银票又落在了地上,嘴唇抖成一团:“二妹,我,我……”

    连紫漪又没头没脑的捶打了他几下:“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连父看的皱眉:“好了,成何体统?既然已经这样了,你把剩余的银票收好,也够你用一些时日的了。”

    连紫漪动作停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你说什么?”

    连父眉头皱的更深:“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你二哥赔给你?”

    “不应该吗?”

    连紫漪尖声问。

    “胡闹,他都输光了,你让他往哪里弄那么多银子去?”

    “我不管!”

    连紫漪不管不顾的大嚷:“她要是不赔我,我就去告官,我要让他坐牢,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你敢!”

    连父眼眸瞪大,怒视着她。

    连紫漪已经没有了理智,疯狂大叫:“你看我敢不敢,大不了我和他鱼死网破!”

    “你……!”

    连父气冲头顶,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我们赔,我们赔……”

    危氏似乎是吓坏了,一连声的说着,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柜子前,打开,从里面抱出一个精致的匣子,然后回到了连紫漪面前,跪下,打开了匣子,露出里面的首饰和银票:“这是我所有的首饰,和我们所有的银票,你全拿走,全拿走。”

    说完,又抓起了连紫漪的手,苦苦哀求:“二妹,求求你,不要去告你二哥,就算是不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你也要看看你侄女和侄儿啊,他们都到了以亲的年纪,你若是去告你二哥,就会连累了他们,以后他们也就没有好亲事了。你是他们的亲姑姑,你忍心这样做吗?”

    连紫漪一把甩开她的手,冷笑:“现在你想起这些来了,用我的银子去赌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危氏的眼泪哗哗往下掉:“二妹,我劝也劝过了,闹也闹过了,可他就是不听,趁我不在的时候把银票偷了出去,三天没回家,输了个干干净净,我也没办法啊。”

    说完,又拿起匣子往她面前放了放:“这些你拿走,你全部拿走。”

    连紫漪一把掀翻了面前的匣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散落出来,恨声嚷,“少拿这些破烂来糊弄我,告诉你们,要么还我银子,要么见官,只有这两条路可选。”

    “连紫漪,你不要太过分了!”

    连父看不下去了,怒声呵斥她:“你有完没完了,以后你要吃在连府,喝在连府,我都还没给你算这笔帐,你倒是不依不饶了。你若是要,你二嫂这些东西归你,你若是不要,滚出连府去,爱去哪儿告去哪儿告,我们奉陪到底!”

    “老爷!”

    连母不赞同的喊他,连紫漪好歹是他们的女儿,她今日才和离回了娘家,要是赶她出去了,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你别管!”

    连父气恼不已。

    几百万两银子输没了,他也心疼。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既然鸿儿家的把家底都拿出来了,连紫漪也该适可而止,再闹下去,以后这连府连她的容身之地也没有。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连紫漪冷笑起来,笑得的屋内众人头皮发麻。

    “好、好、好……”

    连紫漪冷笑着点头:“我走,我走,我去找林郎,他有一百个办法让你们把银子吐出来!”

    林鹏那张威严带着冷冽的脸在脑中闪现,连鸿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大喊:“拦住她!”

    连紫漪怒目圆瞪,“谁敢?”

    外面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出来,管家急促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老太爷、老夫人,表少爷来了!”

    ------题外话------

    连紫漪的报应,已经开启了,各种惩罚会接踵而至。

    明天女主高调出场,虐渣。

593 自缢而亡(1更)

    连父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管家重复了一遍:“程骕表少爷。”

    连父心里咯噔了一下。

    连紫漪却再次笑起来,晃晃悠悠站起来,连剩余的五万两银票也没拿,抬脚往外走,“骕儿来了,你们等着报应吧!”

    看着她不稳的背影,连父气得又踹了连鸿一脚,“逆子,你真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程骕如今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要他真的动了心思告连鸿,连鸿只有吃牢饭的份。

    连鸿也吓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

    连父吩咐连母:“快,把地上的这些都捡起来,随我过去!”

    连母慌忙弯腰把散落一地的首饰和银票捡起来,放在匣子里,抱好,跟在连父后面出了院子。

    身后,看着众人都出了门,危氏吩咐屋内大气不敢出的丫鬟:“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快步而出,并随手关上了门。

    “老爷。”

    危氏去扶连鸿,脸上带了笑意。

    连鸿瞪她:“你还笑,你看我成了什么模样?”

    “这点小伤,换几百万两银子,值得!”

    危氏说的小声,唯恐外面的人听到。

    连鸿站起来,疼的呲牙咧嘴,让危氏搀扶着去了床上,声音也压得很低:“那倒也是,不过,那些银票你放好了没有?”

    “放好了,放好了,保管他们就算拆了这间屋子也找不到。”

    连鸿脱了鞋,去了床上,还是很惋惜:“还是差了一步,把你的那些首饰给搭进去了!”

    危氏给他摆好枕头,看他躺下,又扯过一边的薄被给他盖上:“那些首饰也值不了多少银钱,给她就给她了,也好让爹娘帮着咱们挡,省的她闹起来没完没了。”

    ……

    连紫漪出了院子,急匆匆的往外走,她要告诉程骕,连鸿昧下了她的几百万两银钱,让程骕找人给她要回来,哪怕因此跟娘家决裂,她也在所不惜。

    程骕被管家让去了连父、连母的院子里,此刻正在大里等着,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

    “骕儿……”

    连紫漪进门,喊了一声后,刚要告状,见程骕直勾勾的看着她,心里一紧,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程骕有些呆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看她披头散发,衣裳不整,似乎刚同人打完架,张嘴想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可嘴张的很大,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连紫漪吓坏了,几个大步到了程骕面前,“骕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娘……”

    程骕终于发出了声音,嘶哑晦涩,“您、您对爹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是他的儿子?”

    连紫漪身体僵硬住,她没想到程明竟然告诉了程骕,她以为他不敢的,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说了出来。

    心里发紧,声音不自觉的发颤:“骕儿,娘……”

    程骕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看她如此,程骕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心里最后的一点希冀全部打碎,心撕裂一般的疼,嘶哑着声音质问:“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林鹏”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却在到了舌头边上,又被连紫漪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当年他对林鹏一见钟情,用了手段勾引上了他,但林鹏明确的告诉过她,凭她的身份进不了侯府的门,若是想,也只能是等他成亲以后,纳她为妾。

    她也在苦苦等着,可不曾想一不小心有了孩子,她左思右想之下,舍不得打掉,又赶上程家上门,才使了计谋嫁给了程明。而林鹏,压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今日是她太得意忘形了,想着给程家人致命地打击,才一时口快说出来的,但没想到程明居然告诉了程骕。

    颤抖的手落在程骕的脸上,“骕、骕儿、娘……”

    程骕一直等着她的话,连紫漪却再也没有了下文。

    程骕的心沉到了谷底,喃喃,是在问连紫漪,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竟然是私生子吗?”

    连紫漪泪流满面,拼命的摇头。

    程骕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神情呆滞的往外走。

    连父、连母正好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连母急忙喊:“骕儿……”

    程骕仿佛没有听到,愣愣的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连父、连母对看一眼,走进大厅内,想要询问连紫漪出了何事。

    连紫漪却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大颗的眼泪不停得往下掉。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不该一时冲动告诉说出程骕的身世的。那样,骕儿还是程家的人,他还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就依然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骕儿,可现在一切都被她毁了。

    看她这副样子,连父、连母再次对看了一眼,没敢说话。

    程骕浑浑噩噩的出了连府,上了马车,一句话也不说。

    车夫等不到他的吩咐,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自作主张的赶着马车回了美颜馆。

    程骕精神恍惚的下了马车,走进后院自己的屋内,一头栽到了床上。

    这一躺就是三天,睁着眼睛不吃不喝,任凭贴身长随如何呼唤,就如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吓坏了,派人去程府,可程府大门紧闭,任凭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没见有人来开门。长随无法,又去喊了私宅的管家来,管家看过以后,也是急得团团转,嘴里嘟囔:“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长随建议:“要不然,去请顾姑娘?”

    管家眼睛猛然一亮,少爷最听顾姑娘的话了,当下坐着马车去了厉王府,求见顾雅箬。

    顾雅箬正在花房里移栽芦荟,天气暖和,芦荟长了许多出来,顾雅箬用刀将他们切割下来,在刀口上抹上了草木灰,然后栽到盛着沙质土的花盆了,已经移栽了十多盆,听到看门人的禀报,停下手里的动作,询问:“可说有什么事情?”

    “没有,不过看他神情着急,应该是出了大事。”

    顾雅箬清洗干净了手,随着他来到门外,月曦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看到她,管家急忙走上前来:“箬儿姑娘,您快去看看吧,我们少爷出事了!”

    顾雅箬眉心一跳:“出了何事?”

    “老奴也不知,少爷已经躺在床上三天没有动了,任凭我们如何喊他都没有回应。”

    “月曦,让陆猛备马车,咱们即刻去美颜馆!”

    陆猛很快赶了马车出来,顾雅箬抬脚上去,随着管家来到美颜馆。到了程骕屋中,看到他的状态,眉头皱起来,这分明是受了打击!

    “出了什么事?”

    心里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管家比她还懵:“老奴也不知道。那日据说是老爷派人来喊少爷,少爷回了程府随后又去了连家,回来后便是这副样子了。”

    “府里出了何事?”

    管家差点把脖子摇断了:“不知道。我们派了人去府里,可大门紧闭,任凭我们如何叫喊,也没人给开。”

    顾雅箬眉头皱的更紧,转身往外走:“管家,我们去程府看看!派人看好你们少爷!”

    管家想要拦住她,少爷这个样子已经三天三夜了,您好歹先把少爷弄好了再说啊,可等他嘴刚张开,顾雅箬已经走出去了,没法,他只能快步跟上。

    “陆猛,去程府!”

    顾雅箬一只脚刚踏上马车,便沉声吩咐。

    陆猛不敢怠慢,把马车赶的飞快,不大一会儿来到程府门前。

    如同管家所说,程府大门紧闭,门里静悄悄的,听不到半丝声音。

    “刘三,赵四,去喊门!”

    两人走到门前,一左一右用力拍打门环,可任凭他们如何拍打,里面也没人应声。

    “月曦,你进去把门闩打开!”

    月曦纵身跃起,跃上墙头,然后落入门内,把门闩卸下来,把厚重的大门打开一侧。

    顾雅箬走了进去,月曦三人跟在后面,管家也快步跟上,陆猛一看,也赶紧把马栓在了马桩上,跟了进去。

    府内静悄悄的,连个走动的下人也没有。

    顾雅箬心里发沉,问紧跟在后的管家:“你们老爷的院子在哪儿?”

    管家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几乎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快要到程明院门口了,才看到几名下人懒洋洋的靠着墙站着。

    听到脚步声,几名下人同时看过来,看到前面的管家,同时愣了一下,随即眼里发出光,点头哈腰的过来:“刘管家,您可来了!”

    “府里出了何事?老爷呢?”

    “夫人把府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拿着和离书回娘家了,老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管家大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下人哪里回答的上来。

    管家带着顾雅箬几人急匆匆的来到程明院子里,看房门果然紧闭,顾雅箬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脚把门踹开,径直闯了进去。

    月曦几人也跟着进去。

    屋内,程明坐在椅子上,眼窝深陷,眼睛通红,短短的三天工夫,头发全白了,下巴上的胡子也冒了出来。

    听到动静,眼珠转了转,看过来。

    顾雅箬松了一口气,挥手,让几人退下,走到程明面前:“程伯父!”

    程明嘴唇动了动。

    顾雅箬看他嘴唇干裂,唇上都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想要给他倒杯水,拿起茶壶发现是空的,扬声吩咐:“管家,让人送水来!”

    管家应声,小跑着出去。

    顾雅箬在椅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程明不语。

    程明嘴唇又动了动,发出了如破锣一样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顾雅箬看着他的眼睛,“我来京时,我大伯母特意嘱咐过我,让我有空多照顾您,我今日闲暇无事,便过来看看。”

    她说的云淡风轻,如闲话家常般。

    程明通红的眼睛更红了,“你大伯母真的这样说?”

    “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

    “想知道?”

    程明默了默,微微点了点头:“想知道。”

    “不告诉你!”

    程明一噎,尔后笑了,嘴唇上的裂口因为他的动作渗出了鲜血,程明却没有觉得疼,“你这丫头,还是这么调皮。”

    顾雅箬劝解,“东西没有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当年您能凭着一己之力,撑起程家,如今不过是又从头开始而已,您又何必舍不下?”

    程明喘了几口大气,摇了摇头,苦笑。

    管家小心的端了水进来,顾雅箬接过,吹了几口,送到了程明嘴边:“看您这样子,好几日没进食了吧,先喝点水,我让厨房给你熬点粥。”

    程明伸出手,想要接过杯盏,可连举起手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喂您吧。”

    顾雅箬把杯盏举高了一些。

    程明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累的气喘吁吁,坐直了身体,深喘了几口大气后,道:“丫头,我没想寻死,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是吗?想通了没有?”

    “想通了。”

    “然后……”

    “京城不是我的家,我也累了,想要带着爹娘回江南去,那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也该回去了,回去陪伴姨丈、姨母,她们孤零零的在那里那么多年,定然很想我们了。”

    “抛弃您的儿子,您的女儿,还有大伯母?”

    提起马氏,程明闭了闭眼:“有些债总是要偿还的。”

    院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很快进了院内,紧跟着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老爷,不好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自缢了!”

    程明愣了一下,猛然站了起来,可他几日没有进食了,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眼前阵阵发黑,慌忙用手撑住桌面,慌着声音请求:“丫头,快,扶我过去!”

    顾雅箬上手扶他走出屋门,陆猛和刘三一看,急忙上前来帮忙。

    程明几乎是一路被架着来到程父、程母屋中的。

    屋内,程父、程母的身体还僵直的吊在房梁上,脸色发青,嘴唇微张,舌头吐出来,应该是死了多时了。

    顾雅箬眼眸眯起来。

    “爹、娘……”

    随着喊声,程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题外话------

    今日作者们在群里讨论手速问题,一书院大神出来发声,

    “手速就是脑速,脑速慢,手速自然跟着慢,像我,手速一万,大脑也只开发了70%“

    群里一阵静默,然后一作者弱弱的问:”我手速两千,大脑开发了多少?”

    “15%”

    又是一阵静默,无人再敢说话,我怯怯的举起了自己的小手,“一千呢?”

    ……

    好半晌后,才有一串无数个鄙视的表情出现在屏幕上:“你是用一个手指吗?”

    我、我、我是十个手指啊啊啊啊啊啊。

595 不希望他出事(2更)

    “老爷!”

    管家惊呼。

    “陆猛,你把程伯父背去他的院中,刘三,赵四,你们两人把人放下来!”

    顾雅箬有条不紊的吩咐。

    陆猛背起程明往外走,账房先生急慌慌的就要跟上,顾雅箬喊住他:“先准备棺木和寿衣!”

    刘三和赵四已经把人放了下来,人已经死透,身体僵硬。

    “把人抬床上去!”

    顾雅箬吩咐完,回头看账房先生还站在原地,皱眉:“还不快去!”

    账房先生都要哭出来了:“顾姑娘,府里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月曦,给他银票!”

    月曦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他:“这是两万两,你先拿着去用。”

    账房接过,转身往外跑,一不小心,绊到了门框上,月曦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飞出去。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到过谢后急忙往外跑。

    “你去吩咐人搭灵堂!”

    顾雅箬对管家吩咐。

    管家也跑了出去。

    府中所有下人忙活起来。

    灵堂很快搭好,棺木和寿衣也买来了,剩下的事顾雅箬交给了管家,又回了程明屋中。

    程明还昏迷着,嘴角还带着血迹。

    顾雅箬吩咐了月曦,打来清水。她沾湿了帕子,把程明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

    皱眉思忖,程府到底出了何事,程父、程母竟然自缢。

    一直到了一个时辰以后,程明才醒来。

    睁开眼,看到顾雅箬,又想起自己爹娘吊死,挣扎着要坐起来。

    顾雅箬没有上手帮忙。

    程明挣扎了几下,没起来,又躺了回去。

    “月曦,去厨房把熬好的粥端过来!”

    顾雅箬扬声喊。

    月曦脚步声远去,很快把粥端来,顾雅箬接过,用勺子搅动着,道:“程伯父,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就算硬撑也撑不下去的,吃了这碗粥后,好好的歇息一晚,养足了力气,才好把丧事办完。”

    说完,舀了一勺粥递到程明面前。

    程明眼神空洞,呆呆看着房顶,似乎没听到顾雅箬的话,嘴唇动也没动。

    顾雅箬叹了一口气,收回勺子,再次扬声吩咐:“月曦,给家里传信,让大伯母和堂嫂过来一趟!”

    程明立刻有了反应,嘶哑着阻止:“别,别告诉她们!”

    “你是这副样子,你可知道程少爷比你强不了多少?也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府里总得有人料理,不请她们回来,谁来主事?”

    程明脸上涌上心疼,神情晦涩难受,“骕儿……他还好吗?”

    “还有一口气,再过个两三天也差不多了。”

    程明嘴唇直哆嗦,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顾雅箬重新端起碗,舀了一勺子粥递到他嘴边。

    程明张开嘴,吃了下去。

    顾雅箬一勺勺的喂,他一口口的吃,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顾雅箬把空碗放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灵堂搭好了,棺木和寿衣也给二老穿好了,剩下的管家都能办好,您放心的睡一觉吧。”

    吃了一碗粥,身上似乎有了力气,程明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她,眼里带着祈求:“箬儿,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骕儿?”

    “心病还需心药医。程伯父如果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我过去了,也无法劝解他。”

    程明面露痛苦之色,闭上了眼睛,手紧紧的抓住身上的薄被,手背上的青筋暴凸起来,“骕儿、骕儿不是我的儿子!”

    顾雅箬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失态的惊呼:“这怎么可能?”

    程明神色更加的痛苦了,眼睛里血红一片:“当年连氏嫁给我时,便已经有了身孕,我们被她蒙骗了这么多年。”

    顾雅箬更加的惊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明。

    程明张嘴想要解释当年的真相。

    想到她还是一个小丫头,有些事不能说给她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箬儿丫头,你帮我去看看骕儿,就算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好!”

    顾雅箬应下。

    程明神情一松,紧紧抓着薄被的手也松开:“谢谢!”

    “程伯父客气了,您好好睡一觉,我马上去看程少爷。”

    程明掀开薄被,就要下床:“不用了,我还撑……”

    顾雅箬一个手刀劈在了他的后颈,程明话音顿住,身体软绵绵的朝后倒去,顾雅箬伸手扶住他,把他轻轻放好,盖好薄被,才走出屋外。

    “陆猛,你留下照看程伯父,刘三,赵四,你们两人连夜回家一趟,把大伯母接来,就说是程家二老过世了,让她来奔丧,至于我堂嫂那边,千万不要告诉她!”

    程嫣之还没出月子,就算告诉了她也来不了,还不如不告诉她,免得跟着着急上火。

    “是,姑娘。”

    三人应下。

    陆猛留在院子里,刘三,赵四转身出了程府。

    顾雅箬找到了程府管家,嘱咐他暂时先不要去打扰程明:“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

    管家一一应下。

    “账房先生,你留下来帮忙料理后事,府里有用银子的地方你尽管给我说,丧事不能太寒酸了。”

    账房也应下。

    “府里的车夫呢,派给我一个,我要去美颜馆。”

    管家急忙让人喊了车夫过来,顾雅箬走出程府,车夫小跑着过去解开缰绳,然后赶着马车来到美颜馆。

    顾雅箬还没从马车上下来,便听到美颜馆内有吵闹声。

    皱眉。天色快黑了,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了客人才是,怎么还会有人吵闹。

    进了美颜馆,才听到吵闹声是从后院传出来的,听那声音还很耳熟,

    “这美颜馆是我家骕儿的,我是他亲娘!如今他病倒了,这美颜馆里的一切就是我说了算!”

    听着这熟悉的叫嚣声,顾雅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紧不慢的走进去,声音不高不低的问:“是吗?”

    听到她的声音,连紫漪身体僵了一下,随即释然。

    抬头,看她,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冷笑,极其蔑视的说道:“顾雅箬,这是我家的私事,与你无关,给我滚出去!”

    美颜馆内的管事和下人都齐刷刷的看向顾雅箬。

    连紫漪来了有一会儿了,把她们召集在一起又是训话,又是逼着把这些天的收入交给她。她们不交,她便破口大骂,如今顾姑娘来了,她们也有主心骨了。

    顾雅箬一步步的走向连紫漪。

    她走得不紧不慢,连紫漪却是吓得心惊肉跳、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边,退无可退。颤着声音问:“你、你要做什么?”

    顾雅箬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和院内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你早已和程伯父和离,自然不再是程家人,这美颜馆的一切与你无关,看在程少爷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赶快滚,从今以后别再踏进美颜馆半步!”

    院内众人同时发出抽气声。

    连紫漪脸色白了一下,然后变青,不甘心的梗着脖子叫嚷:“就算我和程明和离了,骕儿也是我的儿子,这美颜馆有我的一半。”

    “滚!”

    顾雅箬直接回她一字。

    连紫漪脸色又是青一阵白一阵:“我……”

    “月曦,扔出去!”

    顾雅箬话落,连紫漪面前人影一闪,随即被拎起。

    连紫漪失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月曦出了后院的门,手上用力,连紫漪被扔了出去,咚的一下落在地上,然后翻了几个滚。

    月曦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回了美颜馆内。

    连紫漪的丫鬟这才敢上前搀扶她。

    顾雅箬扫视了院内众人一眼,语气发凉:“做好你们份内的事,闭紧你们的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神色冰冷,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逼人,众人齐刷刷打了个冷颤,全部颤着声音回答:“是!”

    顾雅箬走进屋内。

    程骕还如他刚才走的时候一样,睁着眼睛,眼神空洞的看着床顶,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毫无知觉,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来人,打水来!”

    长随端了一盆水进来。

    顾雅箬接过,毫不客气的全部泼在了程骕身上。

    长随惊得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咣!”

    顾雅箬把铜盆重重的扔在地上。

    许是被泼醒了,又许是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了,程骕终于有了反应,眼珠动了动,看向她,睫毛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来。

    顾雅箬脸绷紧,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程骕张张嘴,发出微弱的声音:“箬儿!”

    顾雅箬气的踢了铜盆一脚,铜盆撞到了床腿,又弹了回来,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程骕眉头及不可见的皱了皱。

    顾雅箬看在眼里,冷笑:“还知道皱眉,看来死不了!”

    “箬儿,我……”

    “滚起来,把衣服换好,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顾雅箬撂下这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程骕,……

    长随,……

    程骕嘴角动了动,苦笑。这个丫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哄他吗?怎么反而对他发脾气。

    “少、少爷……”

    长随小心翼翼的喊。

    程骕嗓音哑的勉强能发出声音:“听她的吧,这个丫头脾气上来,我就是不想死她也敢送我去见阎王!”

595 自焚(1更5000字)

    顾雅箬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粥。

    程骕身体壮,虽然和程明一样,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但还能坐起来。

    顾雅箬端着粥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

    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换了,干干净净的,铜盆也没有了,就连地也擦的干干净净的。

    “砰!”

    顾雅箬没好气的把粥墩放在他面前:“吃吧!”

    “吃不下!”

    程骕沙哑着嗓音说。

    “因为你的身世?”

    程骕身体僵硬住,半晌才晦涩不明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顾雅箬不答反问:“知道我亲生爹是谁吗?”

    程骕惊诧抬头。

    顾雅箬又问:“知道我亲生娘是谁吗?”

    程骕嘴唇不住的哆嗦,眼中神色也不停的变换。

    “爱是谁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是我现在的爹娘养大了我,他们就是我的亲爹娘,我是他们的亲女儿。”

    “箬、箬儿……”

    程骕终于发出声音。

    顾雅箬没好气的把碗往他面前又挪了挪:“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赶快吃,吃完了我有事给你说。”

    程骕所有的感动瞬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堵在心口得那股恨不得就此死去的情绪也消散而去,摇头,不满:“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

    顾雅箬眉头皱紧:“废话少说,赶快吃!”

    程骕摇着头,拿起勺子。毕竟好几天没吃饭了,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把第一口粥吃下去,又连吃了几口,胃里好受了一些,手也不哆嗦的那么厉害了。

    “你娘刚才想要来要美颜馆的银子,我让月曦把她扔出去了!”

    顾雅箬云淡风轻的说。

    程骕舀饭的动作一顿,勺子磕碰在碗沿上,发出一声脆响。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吃了起来。

    顾雅箬也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程骕吃得很慢,一碗粥用了平时两倍的工夫才吃完。放下碗,擦了擦嘴角:“说吧,什么事?”

    “程家二老自缢身亡了,程伯父和你一样,好几天没吃没喝了,身体撑不住。我把他打昏了,如今府里缺个主事的,你赶快回去!”

    程骕猛然站起来,眼睛圆睁:“你说什么?”

    “回去看他们最后一眼吧。”

    程骕转身往外走,慌张之下,碰到了放在桌边的碗,碗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程骕走了出去,沙哑的声音带着惊慌:“备马车,回府!”

    顾雅箬也站起来,走了出去,看着外面黑沉的天色,眸色悠悠。

    “姑娘……”

    月曦上前来询问。

    “回厉王府。”

    顾雅箬出去了以后,直接坐上马车走了,招呼也没跟厉飞打。

    厉飞有心想派福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又怕顾雅箬生气,硬生生的忍着,一忍就是一下午,身上的寒意蹭蹭的往外冒。

    福来四人感受到了,吓的全部躲去了院门外,不时的朝着院内张望。

    顾雅箬回来的时候,看四人在院外鬼鬼祟祟的,还纳闷呢,出声询问:“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四人全部松了一口气,转身,神同步的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完了!”

    顾雅箬拧眉,“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出什么事了?”

    还是福来好心,提醒了她一句:“箬儿姑娘,您一声不吭便出府了,我们世子在生气呢!”

    顾雅箬恍然,走进院内。

    四人身体躲在院门外,伸长了脖子朝着院内张望。

    顾雅箬推门走了进去,屋内的气压低的能冻死人。厉飞坐在软椅上,闭着眼,身上还在嗖嗖的往外冒冷气。

    顾雅箬搓了搓胳膊:“好冷!”

    厉飞没理会她。

    顾雅箬径直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身上,动手解他的衣服。

    手被摁住,厉飞依然闭着眼,声音冷成冰:“做什么亏心事了!”

    上来就脱他的衣服,定然是做了亏心事,厉飞心里暗搓搓的想,摁着她的手不觉用了力气。

    顾雅箬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身体抖了一下,牙齿也有些打颤:“冷死了,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让我暖和一下。”

    厉飞,……

    睁开眼,眼神审视她,脸上的表情冷凝,写满了不高兴。

    “怎么,你不信?”

    顾雅箬说着,凑了上去,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他的脸上。

    一股凉意沁入皮肤内,厉飞不自觉放开了摁住她的手,顾雅箬两手飞快的解开他衣服的扣子,钻进了他怀里,脸颊贴在他滚热的胸膛上,然后用他的衣服把两人裹紧:“还是我相公怀里暖和。”

    厉飞嘴角翘了翘,又很快耷拉了下去。

    顾雅箬两只小手悄悄的爬上了他的脖颈,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说出的话有些瓮声瓮气,“程府出了大事,连紫漪趁程伯父和我们回清水镇的时候,把家里的东西全部卖了,然后和程伯父提出了和离,还告诉他,程骕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程伯父和程骕都受不了这个打击,躺在床上好几天不吃不喝,美颜馆的人吓坏了,才过来找我。我过去以后,又赶上程家二老自缢身亡,府里没人主事,乱了套,我帮忙料理完了,怕你担心,便赶紧回来了。”

    厉飞的手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来回抚摸着她的头发。

    屋内一片静谧。

    福来四人支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厉飞的怒声,四人面面相觑,脑中再次同时涌上一样的念头,以后一定要巴结好箬儿姑娘,要是哪一日他们不小心惹怒了世子,箬儿姑娘一定会是他们的救命符。

    程父、程母同时自缢而亡,这个消息就像张了翅膀,不过一个晚上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众人惊诧的同时,纷纷猜测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连府,连父正在喝茶,听闻下人的禀报,手一抖,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茶水砰溅出来,溅到他的衣襟上。

    眼眸瞪地老大:“消息可属实?”

    “属实,好多人都去程府吊唁了!”

    连紫漪当时变卖程家的店铺和门面时,就在京城里引起不小的轰动,是以京城里的人都在猜测程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怎么来家底都卖了?此间再听闻程家二老自缢身亡,更加印证了猜测。要是搁在一般的人家,自然也不会有人巴巴的凑上去了,可程家不同,程家还有程骕,程骕手里有美颜馆,就算是程家所有的生意都倒了,只有一个美颜馆也足以支撑的。所以,往日交好的人家还有一些生意上有往来的客户都前去吊唁,下人也是打听清楚了,才回来禀报的。

    连父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发抖,急声吩咐下人:“去,把二小姐喊来!”

    费尽心力得来的东西眨眼间什么也没有了,还被顾雅箬命人从美颜馆里扔了出来,连紫漪此刻正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还没起来的。

    听到连父喊她,动也没动:“告诉我爹,我心情不好,不过去了,免得惹了他生气。”

    下人哪敢这样回去禀报,硬着头皮说:“是程家出事了,老爷让您过去商议。”

    连紫漪腾下坐起来,:“程家出什么事了?”

    “程家二老自缢身亡了。”

    “你说什么?”

    连紫漪尖利的嗓音即使隔着房门也吓的下人身体一个哆嗦。

    “是、是真的?”

    连紫漪掀开身上薄被,就要下床,脚刚碰倒鞋子,又顿住,然后把脚又缩了回去:“我如今和程家已经没有了瓜葛,他们出事与我何干?”

    下人,……

    ……

    顾雅箬这几天一直没有再去程府,只是留了陆猛在那边。

    停灵七日,发丧。

    众人见只有程明和程骕两人,心中纳闷,稍一打听,听到程明竟然和连紫漪和离了,心中又是一番惊诧。

    马氏是在第十日来到了京城的,自己一个人来的,对于程父、程母,她恨多于亲情,所以她故意拖延了几日才来的。

    刘三、赵四直接将她送到了程府。

    丧事已过,程府里所有的白布全部撤下,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下人也一个个的无精打采。

    程骕一直都留在府内,因为丧事办完,程明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栽到在床上,发起了高热。程骕命人请了大夫来,接连几副药下去,程明还是不见好,程骕急得不行,思来想去,想着第二日程明若是再不好,他便厚着脸皮去求厉飞,让他帮忙给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一夜没睡踏实,第二日早早的过来看程明,一进门,便看到程明坐在椅子上。

    程骕欣喜万分:“爹,您好了?”

    程明嘴唇动了动,勉强扯开嘴角:“骕儿,坐,爹有话对你说。”

    程骕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程明把三张房契放在了他面前,语气平静:“骕儿,这是三张房契,一张是这座宅院的,另外两张是我在外面的私宅,爹如今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程骕嗓音还有些嘶哑,是这些天哭的。

    程父、程母是真的疼他,他也是真的心痛,数次哭的不能自已。

    “爹,我不要!”

    “拿着吧,京城没有什么可值得爹留恋的了,爹准备回江南老家去,以后你妹妹那里你要多照顾了。”

    程骕不同意:“爹,不行,您不能自己回去,留在京城,我照顾你。”

    “这许多年,爹一直忙于生意,很少回江南看看,如今正好,你祖父、祖母没有了,爹也老了,正好回江南养老。”

    程骕还想再劝说,程明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忙了几日,你也该去美颜馆看看了,如今这是家里赖以生存的生意,别在出什么差错了。”

    程骕不放心,摇头:“美颜馆有人照看,不会出什么乱子,我留在家里陪爹。”

    “爹已经好多了,不用你陪。听爹的话,去吧,晚上早些回来陪我吃饭。”

    从清水镇回来以后,也没有好好的管理美颜馆,程骕也确实有些不放心。

    看程明神色虽然还是很憔悴,精神已好了很多,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了。点头:“我让管家去请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

    程明点头:“好!”

    程骕走出去,吩咐了管家去请大夫、照看好程明,自己去了美颜馆。

    等他走后,程明转身,去了柜子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以一个细长的盒子,然后走回了桌边,把盒子打开,然后小心的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的摊开,赫然是马氏绣的那副百寿图。

    程明坐下,手放在百寿图上来回摩挲着,脑中又回想起了当年和马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的有了一抹微笑。

    父母双亡,夫人合离,儿子不是自己的,程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理由。

    程明关紧了门窗,拿出了火折子。

    “老爷,表小姐求见!”

    院中响起管家的禀报声。

    程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头也没抬,“哪个表小姐?”

    “表哥,是我!”

    已经跟着管家来到院中的马氏回声。

    程明一愣,随即手忙脚乱的把百寿图塞回盒子里,来不及放回原处,只得放在了桌下,慌张的走出去。

    马氏一身风尘仆仆的站在院中,一看便是连夜赶来。

    “月儿,你怎么会来?”

    程明惊讶,随即在看到跟在她身边的刘三,赵四时,恍然,“快,快进来!”

    马氏看他,只是十几日不见,他又苍老了许多,从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直接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精神有些萎靡,脸色也不是很好,透着病弱的苍白。

    马氏抿了抿嘴唇,走进屋内。

    程明也跟着转身,想要给她倒杯水,转身的动作太快了,眼前黑了黑,脚步踉跄了一下,赶紧扶住了门边,深喘了几口大气。

    马氏似有察觉,回头看过来。

    程明慌忙放开了扶着门框的手,脚步虚浮的走倒桌边,让她坐下后,抖着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置在她面前:“一路赶来累坏了吧,喝口水。”

    马氏没喝,看着他满头的白发,脸上涌上心疼:“表哥……”

    程明有些撑不住了,赶紧坐下,微微喘着粗气,“你不该来的!”

    怪不得当初在清水镇,自己爹娘执意要和月儿单独说话,想必月儿早已知道姨丈、姨母的死因了。在她心里,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自己的爹娘,又何苦累自己跑一趟。

    “我不是为他们,我是为你!”

    马氏直言说。

    程明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

    “表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程明沉默了一下:“我准备过几日回江南,去陪陪姨丈、姨母,也许以后就不回来了。”

    马氏身体一震,手指动了动:“表哥,知道了?”

    程明没说话。

    屋内静下来。

    好半晌后,程明痛苦的声音才响起:“这么多年,你心里一定恨透了我爹娘,恨透了我吧?”

    马氏点头又摇头,“在没有见到你以前,我恨。我恨你将我们多年的情谊践踏,我恨你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不在我身边,我恨你的爹娘,是他们下毒手害死了我的爹娘,让我从一个大家小姐变成了一个乡下的农妇,我真的恨。我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了你们,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杀了你们,哪怕和你们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可后来,我见到你,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十几年未有褪去的深情,我对你的恨在那一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我不能原谅他们,哪怕他们死,我也不愿意见最后一眼。”

    马氏带着恨意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程明闭了闭眼,嗓音嘶哑:“我们已经遭到报应了,家中的财产让连氏变卖一光,而骕儿,并不是我的孩子,是当年连氏和他人苟且有的,不想打掉,便将计就计,带着孩子嫁入了程家。”

    马氏猛然瞪大了眼眸。

    程明看向她,眼中带着期盼:“月儿,现在他们已经去天上给姨丈、姨母请罪了,我也会很快过去,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你恨的人,你要高高兴兴的。”

    马氏眼皮一跳,“表哥,你……”

    程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着床边走,脚步虚浮,声音无力:“表妹,我太累了,想要好好歇息一下,你去厉王府找箬儿吧。”

    “表哥……”

    马氏在他身后喊。

    程明背对着她摆手:“去吧,如今我的身份不便你留在府中,记着,等明日你休息好了过来看我。”

    马氏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恐慌,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表哥……”

    “去吧,我真的好累,不招待你了。”

    程明说完,脸朝下,趴在了床上。

    马氏两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程明就那么静静的趴在床上,马氏静静的站着,良久,马氏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远去,程明睁开了眼,从床上慢慢爬起来,走到桌边,弯腰,把盒子拿上来,打开,从里面拿出百寿图抱在怀里,在椅子上坐好,把准备好的火折子拿出来,点燃,对着大床扔了过去。

    床纱被迅速点燃,然后是被褥,火光映照出程明带着微笑的脸色。

596(2更)

    马氏随着刘三,赵四走出去,刚走出大门口,便听到院内传来恐慌的喊声:“走水了,走水了,老爷院中走水了!”

    马氏惊骇回头,程明院子方向有火光冒起来。

    想也不想的,马氏转身往回跑,一路跑到了程明院子里。

    屋内火光一片,丫鬟,下人慌乱的打来水,救火。

    马氏抓住从身旁跑过得一名丫鬟:“你们老爷呢?”

    “老爷还在屋内!”

    丫鬟匆匆的回答了一句,又赶快去端水。

    马氏脑中嗡得一声响,身体也晃了几晃。

    “老爷,你出来,你出来啊!”

    大火已经烧到了门口,众人进不去,管家声嘶力竭的站在门口喊。

    一名下人提着半桶水从马氏身边过去。

    马氏一把夺过来,举过头顶,全洒在了自己身上,扔了水桶,朝着屋里冲。

    马氏已然是急了眼,没了平常时候镇静,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非常人之想象。

    刘三、赵四反应过来,伸手想拦住她,马氏已经冲了进去。

    屋内,到处是劈里啪啦的响声,程明面带微笑,闭着眼端坐在椅子上,火势眼看就要烧到他面前了。

    “表哥!”

    马氏出声喊。

    程明身体一震,慌的睁开眼睛:“你、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马氏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怒声质问:“表哥这是想寻死吗?”

    哗啦啦!

    一声响,先被点燃的大床被烧毁殆尽,支撑不住,散落一地,火星到处喷溅。

    “你出去,快出去!”

    程明着急的喊她。

    “我问你,是不是想寻死?”

    马氏猛然提高了声音,朝他大吼。

    程明也急了,高声回答:“是,我想寻死,这是我爹娘欠下的,我来还,你给我出去,出去!”

    “好!”

    马氏眼睛通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好,我也想我爹娘了,我陪你!”

    大火烧到了房顶,火势更大,浓烟滚滚。

    程明急红了眼睛,一把扯住马氏,朝着外面拖拽:“出去,你给我出去!”

    马氏纹丝不动,“你不是想死吗,我陪你,死了一了百了,以后再也无牵挂了。”

    程明已经病了好几日,身上本就没有力气,用尽了全力也没拖动马氏分毫,声音竟然带了哭意:“我不用你陪我,你走啊,走啊!”

    马氏气急,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毫不留情,鲜血瞬时流了出来。

    程明丝毫未觉得疼,还是紧紧扯着她,咬牙往外拽。

    马氏也是不松口,直到感觉嘴里都是血腥味,才放开,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程明扯不动,拽不动,哭音里带了祈求,“你出去,出去!月儿,你出去!我求你了,你出去!”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若是走了,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以后我若是受了气,连个帮我出气的人也没有了。既然如此,我还不如随你一起去见我爹娘,告诉他们,二十年前,你不管我,二十年后,你依然还是不管我。”

    “月儿,你何苦,你这是何苦?”

    程明急得顿足,怀中的百寿图掉落在地上,散落开来,映在马氏眼里。

    马氏一脚将它踢入了火海中,百寿图瞬间燃烧起来。

    “我的百寿图!”

    程明崩溃大喊。

    “表哥放心,等到了阴间,我会再给你绣一副。”

    “砰!”

    半截烧毁的房梁掉落下来,掉落在马氏身后不远处。

    “月儿!”

    程明骇得脸色瞬间没有了血色,“出去,快出去!”

    马氏淡然的看着他,不说话,不动。

    程明再次伸手扯住她:“出去,我们出去!”

    马氏坐着没动,“表哥,还想死吗?”

    越来越大的火势,眼看着就要把两人包围,程明的瞳孔里映出恐慌:“不死了,我不死了!”

    “以后呢?”

    马氏逼问。

    “以后也不会,这一生也不会。”

    马氏声音异常沉静,字字句句清晰的传入程明的耳朵里,“表哥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你以后若是再有寻死的念头,老天罚我被活活烧死!”

    “走啊,走啊!”

    看着不断掉落的房梁,程明拼命拉扯着她往外走。

    “表哥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

    马氏固执的问。

    “听到了,听到了,我不会再寻死,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个念头!”

    ……

    顾雅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骇得手里割芦荟的刀子掉落在了地上:“大伯母如何了,伤到了没有?”

    刘三紧着头皮回答:“没有。”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程老爷也没有。”

    幸亏两人没事,否则姑娘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备马车!”

    顾雅箬吩咐着快步来到这边的院中,三言两语给厉飞说清楚,“我们去看看大伯母!”

    两人来到程宅。

    宅院中的浓烟还没有散去,府中的来来往往的下人被呛得时不时咳嗽两声。

    程骕也得了消息回来,此刻正一脸苍白的看着程明和马氏两人。

    “大伯母,程伯父!”

    顾雅箬喊着人快步走进大厅内。

    马氏脸色也很苍白,对她笑了笑。

    “您没事吧?”

    顾雅箬问着话,眼光落在她被烧焦的头发上。

    “我没事。”

    马氏笑着回答,伸手摸着自己被烧焦的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厉飞也跟着走进来,“大伯母。”

    马氏慌的要站起来,顾雅箬阻止他:“您刚受了惊吓,坐着就好。”

    说完,眼光才落在程明身上,程明很是狼狈:脸上黑黢黢的,头发散乱,也烧焦了不少,衣服也熏的乌漆麻黑而且破烂不堪,比叫饭花子还不如。

    顾雅箬明知故问:“程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程明还有些惊魂未定,尴尬的扯了下嘴角,没有回答。

    马氏扯了下她衣服:“箬儿……”

    顾雅箬没打算就此罢休,“死是最容易的事,死了就一了百了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您死了,程少爷该怎么办?我堂嫂又该怎么办?你是想让他们两人活在自责之中,还是想让他们两人以后受到众人的指点,逼死他们?”

    程明嘴唇动了动,满脸的愧色:“箬儿丫头,是程伯父想错了,你放心,以后程伯父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597 王妃护短(1更5000字)

    武侯府内。

    秋大求见秋清灵,禀报:“大小姐,连紫漪和离了,回了连府。”

    秋清灵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眉头轻皱。

    秋大急忙提醒:“连紫漪就是程夫人。”

    秋清灵眉头皱紧了,“可知是因为什么?”

    秋大脸上出现愧色:“小的没打听出来,不过听人传言,连紫漪偷偷变卖了程家的家产,连家的两个老的,受不住,自缢身亡了。”

    秋清灵惊讶:“还有这事?”

    随即又皱紧了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吩咐:“你去想法打探清楚,连紫漪为何要和离?”

    秋大应是,退了下去。

    秋清灵拿起缝制了一半的衣衫继续缝制,脑中隐约有什么闪过,一晃神,针扎在了手指上,当即出了血。

    “哎哟”了一声后,急忙把衣衫放置了一边防止血滴在衣衫上,才用另一只手握住手指。

    林鹏正好进来,看她这个样子,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即掏出帕子,把她被扎地手指包裹住,按压着。

    秋清灵满脸带笑:“一不留神扎到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朝中无事,我便早些回来了。”

    说完,又道:“府里有绣坊,这些粗糙的活计哪里轮到你动手。”

    “我想亲手给箬儿姑娘做身衣衫。”

    林鹏的手顿住,把帕子打开,看手指上不再流血,又仔细的把手指上的血给擦拭干净,才说道:“箬儿姑娘身份特殊,我们还是尽量少来往的好,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们巴结世子。”

    朝中党派纷争很是厉害,厉飞虽然因为体弱,不参与朝中政事,但他身份摆在那,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求到他头上,自然会比别人好用的多。

    做为武侯夫人多年,秋清灵又岂能不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可不知为什么,一说不跟顾雅箬走动,她这心里就跟针扎了一样疼,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林鹏面露怜惜,伸手轻触她的嘴唇,又该了口:“好了,我只是随意一说,你若是想和她交往,我也不会阻拦你。”

    “我、我以后尽量少接触她!”

    秋清灵言不由衷的做着保证。

    林鹏失笑,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别了,你还是多跟她接触吧,免得接触少了,你郁郁寡欢,我也跟着不高兴。”

    秋清灵头倚靠在他的肩头,嘴角露出了笑:“相公,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麻烦倒是没有,只不过会被人说两句闲话而已,为了夫人,我忍了。”

    “侯爷,两位公子回来了!”

    院中响起管家兴奋的声音。

    他的话声刚落,一个少年清脆响亮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爹、娘,我回来了!”

    话声落,珠帘响动,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从门外一步跃进屋内。

    秋清灵慌忙推开林鹏,声音欢喜:“邝儿,你回来了,你大哥呢?”

    林邝一个箭步到了两人面前,拉住秋清灵的手:“大哥在后面,我想娘了,所以走的快一些。”

    看到他的动作,林鹏脸都黑了,出声训斥他:“你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粘着你娘!”

    说完,眼光看向他拉着秋清灵的手,眼里迸出厉色。

    林邝虽然有些怵他,但好几个月没见到秋清灵了,心里很是兴奋,不但没有放开秋清灵的手,反而顺势坐在了她身边,身体紧紧挨着她:“娘,我好想你!”

    林鹏脸成了锅底,正要像以往一样,出手把他提开,一名少年走了进来,少年大概十五岁左右,面若冠玉,星目朗眉,气质醇厚,温润儒雅,周身充斥着温和的气息。

    少年嘴角噙着笑,喊人:“爹、娘。”

    “仲儿。”

    秋清灵对他招手:“快过来,让娘看看,瘦了没有?”

    林邝撅起嘴,不高兴的说:“娘眼里只有大哥,都没有问我瘦没瘦?”

    “你呀,见了好吃的没命,不吃撑了都不为止,哪里像你大哥,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给你。”

    秋清灵笑着说他。

    林仲走近。

    看着自己的长子,林鹏眼里闪过异色。

    秋清灵仔细把林仲打量了一番:“清瘦了一些,娘一会儿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林仲笑的温润:“娘,两位舅母和外祖母每日想着法的给我们做好吃的,您这番话要是让她们听到了,她们会伤心的。”

    “就是。”

    林邝附和。

    秋清灵也笑起来,“就是你外祖母和你两位舅母在跟前,娘也这样说,仲儿就是瘦了,娘心疼。”

    林鹏笑着摇头:“你呀,宠仲儿宠的没边了,仲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就算是吃再多也不会胖的。”

    秋清灵此刻如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我不管这些,反正我儿子就是瘦了。”

    林鹏赶忙让步:“好好好,我一会儿便给岳父去信,责问他为什么会让仲儿瘦了?”

    “你敢!”

    秋清灵佯怒的瞪眼。

    林邝笑出声,林仲也跟着笑起来。

    武侯府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程府内气氛却很沉闷。

    程明虽然打消了寻死的心思,经过连番的变故,再一次倒下了,这一下来势汹汹,比上一次还厉害,京城里有名的大夫全部请来了,马氏不离左右的伺候着,程骕也日夜守着,一连五六天以后,病情才稳定了下来。

    而美颜馆暂时交给了顾雅箬帮着打理。

    众人都听闻了程家的事,不知道是避讳还是顾忌什么,竟然有一大批顾客不过来了,往日门庭若市的美颜馆,如今显得有些冷清,只有那么几个人。

    顾雅箬来了以后,清娘慌张的上前来,“姑娘,这可怎么办?”

    自从美颜馆开业以来,还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形,她急得不行,一晚上嘴里的大泡全都起来了,说话都觉得疼。

    顾雅箬皱眉,“这样的情形持续几天了?”

    清娘惶恐不安的回答:“有十多天了,眼看着人一天天的减少,少爷期间过来过一次,原本是想商议对策的,可老爷又出了事,没有顾得上。”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清娘摇头:“不知,我们也曾侧面打听过,那些顾客什么也没说,只是说最近府里忙,抽不出身来。”

    “可有人退货?”

    “这个倒是没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安心把客人照顾好。”

    清娘没再说什么,退了下去。

    顾雅箬则去了后院,在屋中凝眉想了半个多时辰,又喊了清娘过来,把手里写好的东西交给她:“你去找人,写成帖子,凡是来过美颜馆的客人都送一份,告诉她们,这样的机会只有三天,过了三天以后,就是想做,也么机会了。”

    清娘应是,急急忙忙的按照她说的去找人写了帖子,又派人分别给人送去,这一折腾,就是一大天,到了晚上,快关门了,还没有人过来,清娘心里凉了一大截。

    顾雅箬神色镇静,丝毫不担心没有人过来,到了关门的时辰,吩咐人关好门,嘱咐众人好好休息,便回了厉王府。

    窝在厉飞怀里一夜好眠,第二日吃过早饭,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来到美颜馆。

    还不到开门的时辰,美颜馆前排起了长队。

    马车直接驶到美颜馆后院门口,顾雅箬从上面下来。

    清娘等在了门口,高兴得合不拢嘴:“姑娘……”

    “把人都集合起来,我交给你们新的手法。”

    清娘几乎是小跑着先去把人全部集合起来。

    顾雅箬把人分成了三组,一组交给了她们如何丰胸,并嘱咐清娘,这是专门给那些超过三十岁以上的女人用的,虽然这里的女人生了孩子以后,有请奶娘,可到了这个年纪,胸部也是会下垂,另一组则是交给她们卵巢保养,最后一组则是开背。

    这些都是需要脱了衣服的,美颜馆里这些做工的人都还是些没成亲的少女,学的是面红耳赤。

    清娘还好一些,但也是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有些担心,“姑娘,这……”

    “还有一刻钟就要开门了,抓紧把你们学到的手法练好。”

    顾雅箬没有回答她的话,神情严肃地吩咐。

    清娘也不敢再说别的,赶紧督促众人。

    到了时辰,美颜馆门打开,众人还是和以往一样,去领了号牌。

    不过今日不同,领了号牌后,并不是被直接领取了休息室,而是被领到顾雅箬面前。

    不知道顾雅箬对她们说了什么,每一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是面红耳赤,但没一个人放下手里的号牌说不做了,都自觉的去了休息室等着。

    三日过去,来美颜馆的人反而比以前更多。

    人们也同时感到了好奇,纷纷打探顾雅箬是谁,等听到她的身份以后,既讶异又惊叹,纷纷传扬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各个角落,也传到了林侧妃的耳朵里。

    林侧妃听到,仰天大笑三声,她正愁没机会对付顾雅箬呢,现在送上门来了。

    吩咐贴身丫鬟鸳鸯:“去府门口等着,等王爷回来,就说我亲自下厨做了他喜欢吃的饭菜,询问他晚饭可否来这里吃。”

    鸳鸯去了府门处等着,等厉王爷一回来便上去禀报。

    林侧妃做饭的手艺不错,也是厉王爷偏爱的口味,厉王爷听完,二话没说来到林侧妃院中。

    林侧妃精心做了四个菜,两荤两素,都是厉王爷喜欢的。

    厉王爷吃了个酒足饭饱,吃饱以后自然是去了林侧妃房里,女人的这点小心思他懂,无非就是为了争宠,只要不伤及大雅,他都会遂了她们的愿。

    坐在屋内的软凳上,舒服的眯起眼,夸赞:“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林侧妃走到他身后,给他轻轻按捏肩膀:“王爷喜欢就好,等改天贱妾再琢磨几道别致的饭菜,还请王爷过来吃。”

    厉王爷拍了拍她的手:“辛苦你了。”

    “贱妾不敢当,只要王爷高兴,贱妾再累都值得。”

    厉王爷听的心里熨帖,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前几日皇兄赏赐了不少的东西,我看里面有一只步摇很好看,回头命人给你送过来。”

    林侧妃高兴不已,“多谢王爷!”

    厉王爷闭上眼,享受着她的按捏。

    林侧妃的手法不轻不重,厉王爷舒服之极,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彻底的放松开来。

    林侧妃也尽心的给他按捏着。

    屋内一片静谧,暖暖的温情在屋内流淌。

    “王爷……”

    好半晌后,林侧妃试探的喊了一声。

    “嗯。”

    林侧妃欲言又止:“贱妾……”

    厉王爷眼皮动了动:“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林侧妃愈发的小心翼翼:“是关于顾姑娘的,贱妾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厉王爷猛然睁开眼,眼中锐利得到光一闪而过,“说!”

    “贱妾听说顾姑娘在经营美颜馆,还、还、还……”

    厉王爷声音发沉:“还什么?”

    林侧妃满脸通红,很是不好说出口,停下了动作,附在厉王爷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厉王爷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冷:“此事看属实?”

    “贱妾也怕冤枉了顾姑娘,特意让人去打听过了,确实如此!”

    “太胆大妄为了!”

    厉王爷怒声说了一句,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林侧妃没有跟上,看着厉王爷发怒的背影,嘴角露出冷笑。

    厉王爷径直去了厉王妃的屋子里。

    他周身带着骇人的怒意,厉王妃还纳闷呢,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发如此大的火?

    张嘴刚要问,厉王爷却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都差点被拍散了,

    “气死我了!”

    厉王妃眉心一跳,挥手示意丫鬟门退下:“王爷这是怎么了?”

    厉王爷看向他,眼里怒火燃烧:“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

    厉王妃了然,提起的心落了回去,不软不硬的回答:“当然知道,帮人打理美颜馆呢,是不是有人又给王爷吹枕边风了,说了什么不堪入流的话?”

    “你……”

    厉王爷气噎,胡子翘的老高。

    厉王妃回到了软榻上坐下。

    厉王爷更加的生气:“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赶快去阻止,要不然,我厉王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光了!”

    厉王妃抬眼眼皮,睨了他一眼,怼了回去:“我竟然不知,给人做个美容,什么时候成了丢人现眼的事了,王爷这是耳边风听多了,耳朵有问题了吗?”

    厉王爷气的瞪眼:“是做美容吗?她、她、她……”

    后面的话实在羞于说出口。

    “她什么,那个丫头帮人打理美颜馆以前,过来给我商量过,是我同意的。美颜馆里都是女人,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又哪里丢了王府的脸面了?这也就是美颜馆是她亲戚开的,如若不然,我还想着抢一份生意呢,这大把挣银子的生意谁不做谁是傻子!”

    厉王爷简直要气炸了,气得不停的在屋内来回走动。

    厉王妃倒是不紧不慢:“王爷,你关心的应该是朝中大事,至于这后院的事,您呐,少操些心,箬儿那个丫头很懂规矩,做什么以前都会来给我禀明,我若是不同意,她绝不会私自去做的。”

    “你、你、你……”

    厉王爷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个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竟然纵容她做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

    厉王妃脸沉了下去:“王爷,您若是如此说,那些去美颜馆的女人岂不是更加的不堪?这样的话,我劝王爷还是少说,免得传扬出去,给厉王府带来麻烦。”

    厉王爷气得指着她说不上话来。

    ……

    林侧妃还等着顾雅箬受到处罚的消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墨琴过来下令:“林侧妃无中生有,污蔑顾姑娘,王妃有令,罚闭门思过三日。”

    林侧妃气坏了,闷在屋里耍开了疯。

    顾雅箬和厉飞也得到了消息,两人相视而笑,没有放在心上。

    厉珏也得到了消息,冷飕飕的目光落在大夫人身上。

    大夫人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缩紧了自己的身体。

    厉珏眼里闪过厌恶,收回目光。

    三日后,禁足解除,林侧妃气不过,喊了厉珏过去。

    半个时辰后,厉珏从林侧妃院中出来,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又过了几日,厉珏的马车在林鹏回家的路上“偶遇”。

    “舅舅。”

    厉珏掀开车帘打招呼。

    林鹏听闻,也掀开了车帘,微微点头。

    “舅舅,珏儿有事向您请教,不知你现在是否有空闲?”

    林鹏眯着眼看他,厉珏微微点了点头。

    林鹏放下了车帘:“前面有个茶楼,我们过去坐坐!”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来到茶楼前停下,两人下了马车,走进茶楼内,要了一个雅间,挥退了伺候的伙计,林鹏端起沏好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放下,才问道:“有什么事,珏儿尽管说吧?”

    “珏儿想请舅舅帮忙对付一个人。”

    “谁?”

    “厉王府里的那个乡下丫头。”

    林鹏眼睛危险的眯起,凌厉的目光直逼厉珏:“为何要出手对付她?”

598 发自心底的疼爱(2更)

    武侯府内,秋清灵缝完了最后一针,低头咬断了线头,站起来,把做好的衣服全部展开,仔细的查看。

    料子用的是上好的云锦,是皇上赏赐给武侯府的,林鹏早就说让她做几身衣衫,她没舍得,一直存放在库房里。

    “娘。”

    篱儿推门进来,看到秋清灵手里的衣服眼睛都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上手就要摸:“好漂亮的衣服”

    秋清灵一躲,篱儿没有摸到。

    “这是给你箬儿姐姐做的,你可不能摸。”

    篱儿跺脚:“娘,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秋清灵把衣服搭在左边的手臂上,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鼻子:“你若是喜欢,娘也给你做一件。”

    篱儿立马改了口,挽住她的胳膊:“娘,真好。”

    秋清灵摇头笑了笑。

    林鹏正好进门,看到这一幕,笑着问:“你们娘俩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篱儿高兴的显摆:“娘说给我做一件和箬儿姐姐一模一样的衣服。”

    林鹏眼光落在秋清灵搭在秋清灵胳膊上的衣服上,不动声色的笑问:“做好了?”

    “刚做好。”

    秋清灵说着,又把衣服展开,贴在自己身前,询问:“好不好看?”

    篱儿忙不迭的点头:“好看,好看!”

    林鹏也笑着点点头:“好看,顾姑娘一定会喜欢。”

    秋清灵也低头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叠好,“希望顾姑娘会喜欢。”

    林鹏眼神闪了闪:“这衣服正适合现在穿,你抽个空闲给顾姑娘送去吧,免得你心里总惦记着,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我也去,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箬儿姐姐了。”

    篱儿急忙说。

    秋清灵摸了摸她的头,:“好,我明日便给箬儿送去。”

    “我听说,顾姑娘帮着亲戚打理美颜馆,这衣服你可直接送去那里。”

    秋清灵讶异:“美颜馆竟然是箬儿姑娘在打理?”

    说完,目光落在林鹏脸上。

    林鹏脸色无异:“是啊,据说她和程家是亲戚,如今程家出了事,她帮着打理一下。”

    “相公是听谁说的?”

    秋清灵漫不经心的问。

    “还能是谁,还不是……”

    林鹏说到这,意识到了什么,话音顿住:“夫人何时对这些感了兴趣?”

    秋清灵露出温婉的笑容:“我也纳闷呢,相公怎么会对这样的琐事知道的这么多?”

    林鹏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还不是因为夫人你,我才对顾姑娘的事多关心了一些。”

    篱儿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看看秋清灵,再看看林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爹娘之间的气氛突然变了。

    第二日,秋清灵拿着做好的衣服,带着篱儿坐着马车来到美颜馆。

    她们来得有些晚,美颜馆前停满了马车,各式各样的都有,他们的马车根本赶不过去。

    车夫小心翼翼的禀报:“夫人,马车过不去了!”

    篱儿撩开了车帘,看的咂舌:“这生意真火。”

    “你在此等着,我和篱儿过去。”

    秋清灵轻声吩咐后,和篱儿下了马车,朝着美颜馆走,玲珑和梧桐紧跟在她身后。

    门口站着两名清秀的丫头,画着淡妆,穿着得体的衣服,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秋清灵过来,同时对她屈了屈膝:“夫人,您是要做美容,还是要化妆?”

    问完以后,两人才同时瞪大了眼,眼前的夫人和箬儿姑娘太像了,不会是……,想法还没落地,秋清灵微笑着开口:“我找箬儿姑娘。”

    两名丫头心神一凛,一名急忙跑着后面去禀报,留下的也急忙对着秋清灵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夫人里面请,我们姑娘在后院,请随我来!”

    秋清灵随她穿过美颜馆,来到后院。

    顾雅箬听到丫头的禀报,也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笑着道:“我一听便知是夫人过来了,夫人快屋里请!”

    “我突然过来,没有打扰你吧?”

    秋清灵笑着问。

    “没有,我在屋里坐着也是无聊,巴不得有人过来陪我说话呢。”

    “箬儿姐姐!”

    篱儿上前来。

    顾雅箬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几日不见,篱儿愈发漂亮了!”

    “真的吗?”

    篱儿声音欢快,两眼亮晶晶。

    “那是自然,等再过几年,篱儿肯定是这京城里最漂亮的姑娘。”

    篱儿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我最喜欢箬儿姐姐说的话了。”

    秋清灵笑着摇头,随着顾雅箬走进屋内。

    屋子不大,摆设也没有多少,一张雕花的木床,供顾雅箬临时休息用的,几张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摞账本,还有一本摊开着,应该是顾雅箬刚才在看。

    “看来是我们打扰你了。”

    秋清灵有些歉意,她太心切了,应该派人先来知会一声的,如果箬儿不忙,她再过来。

    顾雅箬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桌上摊开的账本,笑着解释:“我早就核对完了,刚才是在坐着发呆呢。幸亏夫人来了,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怎么打发这一上午的工夫呢。”

    她这话说的秋清灵心里的愧意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这丫头,说话就是让人心里舒服,怪不得能把美颜馆经营的这么好。”

    “夫人谬赞了,美颜馆本来经营的就好,我只不过是帮着打理几天而已。”

    秋清灵笑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我闲暇无事,给你做了一件衣服,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今日特意给你送来,你看看喜欢吗?”

    她的话落,玲珑把手里的包袱恭恭敬敬的递给顾雅箬。

    “给我的?”

    顾雅箬很是惊喜。

    “我娘特意给姐姐你做的,我都没有。”

    篱儿说了一句。

    “谢谢夫人了。”

    顾雅箬欢喜的接过,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里面的衣服落入眼中。

    翠绿色的料子,在透过窗棂映照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的光。

    顾雅箬惊呼:“这太华贵了!”

    这衣料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秋清灵也不隐瞒:“是皇上赏赐的云锦,眼色太艳,我穿着不合适,正好给你做一件,你快去试试,看看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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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恶毒的设计(1更)

    顾雅箬欢喜的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很快换好了出来。

    衣服不大不小,穿在身上正合适,淡雅的翠绿色衬的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箬儿姐姐太漂亮了!”

    篱儿发出惊叹。

    秋清灵也是愣了一下,她直觉着顾雅箬穿上这衣服会好看,没想到会如此好看。

    顾雅箬转了一个圈,微微打开的衣摆旋转出好看的弧度,然后又慢慢的落了回去,声音欢喜,“谢谢夫人,我很喜欢。”

    秋清灵也满足的笑起来,“箬儿姑娘喜欢就好。”

    “夫人您的手可真巧,只是看了我几次,便知道了我衣服的尺寸。”

    顾雅箬由衷的夸奖。

    秋清灵很是受用,但是还谦虚的说:“好久没做女红了,手都生疏了。”

    顾雅箬和她相像的漂亮的眼睛瞪圆:“夫人,您别谦虚了,就您这手艺,恐怕我开美衣馆的两位姐姐也比不上。”

    秋清灵更加惊讶:“你们家里还有美衣馆?”

    “我大姐和堂姐打理,她们两人女红好,不像我,一看到女红便头疼。”

    “我也是!”

    她的话音未落,篱儿搭腔:“我娘一让我做女红,我便头疼的很,想睡觉。”

    秋清灵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了篱儿额头一下:“你还好意思说,你箬儿姐姐会做生意,不会女红没什么不妥,你会什么?”

    “我会认字,还会弹琴,还会……”

    篱儿一脸天真的掰着手指头说。

    顾雅箬被逗乐,摸了摸她的头:“我们篱儿会的可多呢,是个小才女。”

    篱儿不自觉的挺直了自己的小胸脯:“就是。”

    众人被她逗笑。

    几人落座。

    秋清灵不着痕迹的笑着问:“箬儿,不知你和这美颜馆的老板是什么亲戚,竟然会帮着他过来打理?”

    “程老爷和我大伯母是表兄妹,从称呼上我喊程少爷一声表哥。”

    “哦!”

    秋清灵点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我跟你打听一件事,不知你可知道?”

    “夫人请说?”

    “据说程夫人和程老爷和离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雅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解:“夫人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感兴趣?”

    秋清灵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向篱儿,“篱儿,你到前面的美颜馆去看一下,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篱儿正对她们说的不感兴趣,闻言欢喜的站起身:“娘、箬儿姐姐,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

    顾雅箬点头:“去吧,喜欢什么便拿过来,就说我让拿的。”

    “你们两人也跟着去!”

    三人离开,去了前面。

    秋清灵才半真半假的说道:“因为程夫人和侯爷是旧交,侯爷很是纳闷,便让我打听一下,箬儿姑娘要是不便说,可以不说。”

    连紫漪和程明和离之事,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但到底为了什么,人们的猜测各不相同,秋清灵帮着林鹏上门打听也无可厚非,只是林鹏和连紫漪是旧交……,顾雅箬心里隐隐闪过什么,皱起了眉头。

    看她神情,秋清灵以为她是不愿意回答,道:“箬儿姑娘不必作难,我也是随口一问,你若是不方便透露,便算了。”

    顾雅箬眉头舒展开,道:“夫人想岔了,并非是不想透露,而是说来话长,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秋清灵神色一松,“不急,我们慢慢说。”

    顾雅箬略微沉吟了一下,道:“程伯父和我大伯母是亲表兄妹,但多年前因为一场变故,两人从此断了音信……”

    顾雅箬半真半假的把程嫣之嫁给顾耀之事说了出来,并没有说程明和马氏曾有婚约一事,其余的都说的基本属实。还有上次他们来京,连紫漪对程嫣之所做之事也告诉了她,最后说道:“大概是因为不满程伯父如此做,连紫漪趁着我们前些时日我堂嫂生孩子、程伯父和表哥都去了清水镇之际,把家里的财产变卖一空,等程伯父回来后,提出了和离,程家二老因为受不了这个刺激,自缢身亡。”

    秋清灵听的一阵唏嘘:“天下竟然有这样的母亲,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又道:“对于你程伯父来说,和离是好事,只是可惜了他多年打拼下来的家业,全部落入了那么一个歹毒妇人手里。”

    顾雅箬点着头附和:“谁说不是呢,只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宅院,还好,还有表哥的美颜馆,否则程伯父和表哥也太惨了。”

    “善恶到头总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着吧,这样歹毒的人早晚不会有好下场的。”

    顾雅箬笑着点头:“夫人说的对,连紫漪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秋清灵没有再往下问,顾雅箬也没有再多说,两人又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篱儿才回来,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

    顾雅箬讶异:“没有喜欢的吗?”

    篱儿脸色有些微红,看了秋清灵一眼,走到顾雅箬面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顾雅箬脸上起了笑意,眼光在她胸前多看了几眼,应下:“好,改日我让人做好了,给你送去。”

    她说的声音小,秋清灵没有听到,不过对于她竟然也瞒着自己,十分好奇,当着顾雅箬的面也没问,笑着道:“那就麻烦箬儿姑娘了。”

    顾雅箬摆手:“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的事。”

    篱儿听她答应了,脸色红红的站去了一边。

    “对了,箬儿姑娘,我这两日要去花圃一趟,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妨跟我去,只当游玩了。”

    顾雅箬沉吟了一下,点头应下:“好,确定哪一日,夫人派人过来知会我。”

    秋清灵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喜出望外的同时,迫不及待的问:“明日如何?”

    “好,明日我们还是那个时辰在城门口见。”

    送走秋清灵母女,顾雅箬想了想,命陆猛备了马车,去了程府。

    程明这一场大病,几乎是要去了半条命,人虚弱的不行,马氏一直伺候着,程骕也不敢离他左右。

    顾雅箬去的时候,程骕和马氏正搀着程明在屋内走动,仅走了几步,程明便大汗淋漓,直喘大气。

    “大伯母、程伯父。”

    顾雅箬喊人。

    程明喘着粗气:“箬儿来了。”

    并示意两人放开他。

    马氏和程骕扶他坐在了椅子上,两人也走下,擦着额头上的汗。

    “程伯父看起来好多了。”

    顾雅箬笑着说。

    程明一脸的愧色:“是我想错了,连累月儿和骕儿照顾我。”

    “爹,您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想到那天的事程明自焚的事,程骕还心有余悸。那天听到下人的禀报,人都懵了,脑中嗡嗡作响,都忘了如何反应。

    程明偷看了马氏一眼,见她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直往外冒,心里愧意更重:“你放心,爹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傻事了,爹还要看着你成家,等着抱孙子。”

    程骕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顾雅箬笑着插嘴:“我是来找表哥的,想给他商议一些美颜馆的事。”

    程骕大方摆手:“不用给我商议,你做决定就好。”

    顾雅箬暗瞪了他一眼,“我新制定了一些细节,总要给你说一下,免得你接手的时候手忙脚乱。”

    程明看到了顾雅箬瞪的那一眼,知道她是有事要单独给程骕说,往外支程骕,“箬儿说的对,去吧,你们好好商议。”

    程骕这才站起来,嘱咐了一句:“我一会儿便回来。”,便领着顾雅箬去了花厅。

    两人坐定。

    顾雅箬压低了声音直接开口问:“你知不知道你娘和武侯府的小侯爷林鹏是旧交?”

    程骕被问愣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你怎么会如此问?”

    顾雅箬把今日秋清灵说的话对他说了一遍,“我总觉得夫人不是无缘无故说这话的,也许她知道点什么,是不是……”

    程骕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可能,连家只是一个商人之家,就算是二十年前,林鹏也早就继承了侯爷之位,又怎么可能跟我娘扯上关系?”

    他这一说,顾雅箬也想到了,眉头皱起来。

    程骕反倒是看开了,一脸的坦然:“我娘既然不肯告诉我,想必那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既然如此,正好,我依旧姓程,依然是程家的子孙。”

    顾雅箬挑眉:“你这是想开了?”

    程骕点头:“想开了。”

    生恩不如养恩大,程明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就是自己的亲爹。

    “不再寻死觅活的了?”

    顾雅箬故意调侃。

    程骕脸色发窘:“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我那不是一时没拐过弯来吗?”

    顾雅箬站起:“好,既然你想开了,我也不在替你操这个心了,不过,连家那边,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别让他们拖垮了你。”

    “放心吧,我有分寸!”

    ……

    秋清灵和篱儿回了侯府。

    篱儿是满脸的高兴,走路都一蹦一跳的,秋清灵看的直摇头。

    林邝也一蹦三跳的从里面出来,差点和篱儿撞到一块,骇了一条,急忙停下脚步:“娘、篱儿!”

    秋清灵训斥他,“你呀,多大的人了,还不好好走路,你外祖父要是见了,非罚你站一个时辰不可。”

    提起秋蔺,林邝身体似乎是抖了一下,声音惊恐:“娘,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外祖父,我也是一时高兴,才有些忘形的。”

    说完,一蹦到了秋清灵面前,摇着她的胳膊祈求。

    林鹏和林仲在后面缓步走来,看到这一幕,林鹏黑了脸,不悦的咳嗽了一声。

    林邝立刻放开秋清灵的袖子,规规矩矩的站好。他回来那一日,得意忘形了些,后来从秋清灵屋中出来,被林鹏拎去了后院,以考校他的武功为名,好好收拾了他一番,他那几日,走路身上都疼。

    “娘、小妹!”

    林仲嘴角噙着笑意,喊人。

    看他脸上也有着笑意,秋清灵声音温和:“仲儿,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爹答应我们明日可以陪娘去城外的庄子上。”

    被拘在府里,读书,练武,林仲倒是无所谓,林邝不行了,都要疯了,哀求了林仲几天,让他去给林鹏说,他们出去玩一天。林邝是不敢的,他要是敢对林鹏说,林鹏又会“教导”他一番,保准他没个几天出不了门。

    秋清灵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

    林鹏眼尖地看到了,不动声色的询问,“夫人可是有什么不便?”

    “我答应了顾姑娘,明日带她去城外庄子上游玩。”

    顾雅箬还未成亲,林仲又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自己若是带着林仲和林邝一起去,会被人说了闲话,说不定还会给顾雅箬惹来麻烦。

    她话音刚落,林邝嗷的一声:“我不管,我要去!”

    他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在燕州的时候被秋蔺管着,不敢造次,如今回了侯府,自然是想玩个痛快,要不然过了这炎热的夏日,他回了燕州,一呆又是几个月。

    对于顾雅箬,林仲从篱儿口中听了几句,知道她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明白自己娘的顾虑,温润说道:“娘既然答应了顾姑娘,便不能失信于人,明日我留在府中,娘带着二弟和小妹去吧。”

    他这话落,林邝忙不迭的附和:“大哥说的对,他以后是要继承侯府的,自然要勤奋一些,娘带着我和篱儿去。”

    秋清灵笑着摇头,不明白同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两个儿子的性子却是如此的天差之别,若不是林仲身上有胎记,她都以为自己的孩子被调换了。

    林鹏眼中幽光闪过,点头,“如此也好,等过几日我有了空闲,我们一家人去庄子上好好的住几天。”

    入夜,侯府书房内。

    林鹏端坐椅子上,沉着声音问:“都准备好了吗?”

    一名暗卫躬身立于他面前,“侯爷请放心,准备好了。”

    “别露出破绽,必要之时,可伤了邝儿,但不能伤了夫人。”

    “是!”

    暗卫应声,退下。

600(2更)

    翌日一早,秋清灵还是和前次一样,提前一刻钟来城门口等着。

    顾雅箬很是准时,卯时末到了城门口。

    陆猛将马车直接赶到了侯府马车边。

    车夫禀报,秋清灵撩开车帘:“箬儿姑娘。”

    “夫人,”

    顾雅箬面带笑意的回应。

    林邝好奇的透过撩起的车帘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看看顾雅箬,再看看秋清灵,惊的一时没说出话来。

    一路无事,两辆马车很快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马车还未停稳,林邝便从马车上跳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顾雅箬的马车,等顾雅箬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箭步窜到她的面前。

    顾雅箬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做出防御姿势,月曦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你就是顾雅箬?”

    林邝声音有些发细,乍一听和篱儿的声音差不多。

    顾雅箬心里一动,越过月曦看他。

    三分随了秋清灵,五分随了林鹏,面色白皙,一双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停的打量她。

    “邝儿,不许胡闹!”

    秋清灵出声斥责,走上前来,歉意的说道:“箬儿姑娘见谅,这是我二儿子,林邝,今日非要跟着过来这庄子上。”

    林邝已经把顾雅箬打量完毕,眼睛亮晶晶,十分稀奇的说道:“娘,她和你长的好像,比篱儿还像。”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相像的人,林邝也算是开了眼界。

    顾雅箬莞尔,“夫人,没事,二公子还是小孩子心性,对我有些好奇,在所难免。”

    “你才是小孩子!”

    林邝不满的怼了她一句,然后拍着自己胸脯,“我今年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大人,大人了。”

    秋清灵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邝儿,不得对顾姑娘无礼!”

    她用的力气不大,但她以往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林邝摸了摸并不疼的后脑勺,有些委屈。

    秋清灵不再理会他,领着顾雅箬朝着庄子里走。

    林邝在后面嘟囔:“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

    秋清灵听到了,一脸的尴尬,林邝平日虽是顽劣了些,但从来没有这样没分寸过,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顾雅箬倒是丝毫不在意,在她眼中,林邝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邝儿,我们去花圃,你和篱儿在庄子里玩吧。”

    秋清灵支开林邝。

    林邝高兴得应下,招呼着篱儿飞快的上前跑去。

    看着两人欢快的背影,秋清灵笑着摇头:“这两个孩子被我和侯爷宠惯坏了。”

    顾雅箬也笑着道,“二公子和篱儿小姐率性天真,也未必不是好事。”

    秋清灵虽然是这样说,但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仲儿将来要继承侯府,所以从小侯爷对他要求很严格,后来有了邝儿和篱儿,侯爷便说不要太拘着他们,有一个孩子受累就够了,没必要所有的孩子都养成一个样子,我便也放纵了他们一些。”

    “侯爷也是真的疼孩子。”

    顾雅箬这句话说到了秋清灵的心里,秋清灵脸上的笑意更深:“是啊,侯爷经常说,严格要求仲儿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因为有侯府要继承,他倒是希望几个孩子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兄弟和睦,兄妹情深。”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花圃。

    花圃里的大多数花都开了,各种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在花圃中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眼看快到中午了,才出了花圃,去了秋清灵休憩的院子里。

    清洗干净了手,秋清灵让顾雅箬自己随意转转,她去了厨房,上一次留顾雅箬吃饭得时候,她留意了顾雅箬喜欢吃什么菜,今日她还是准备亲自下厨给做。

    林邝和篱儿两人说笑着从外面走进院子。

    看到顾雅箬站在院中,篱儿笑着上前:“箬儿姐姐!”

    天气有些热了,她鼻尖上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雅箬掏出身上的帕子,轻柔的给她擦拭。

    林邝眼珠快速转了几圈,也走上前来,朝着四处看了看,没看到秋清灵的身影,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问:“你会武功?!”

    虽是问她,声音却带着肯定。

    顾雅箬仔细的给篱儿擦拭干净,才看向他,“学过一些,防身用的。”

    林邝眼睛瞬间亮起来:“我们比划比划?”

    顾雅箬眼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摇头:“不比。”

    “为什么?”

    “怕你输了哭鼻子!”

    林邝愣住。

    篱儿“噗嗤”笑出声。

    林邝回神,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说不上话来了,“你、你、你……”

    气怒之下,展开招式对着顾雅箬攻来。

    顾雅箬闪身躲过。

    林邝绷着小脸,又攻了上来,招式很是凌厉。

    顾雅箬还是一一躲过。

    林邝急了,手里的招式越发的快了。

    转眼间十几招打出去,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却连顾雅箬衣服都没沾着。

    林邝没有恼怒,眼睛反而亮了起来,招式也逐渐慢了下来,但却更加凌厉,招招直击顾雅箬要害。

    顾雅箬眼里闪过赞赏,不再一味躲避,而是开始反攻。

    林邝兴奋起来,手中的动作紧了起来,顾雅箬毫不相让,没出十招,手稳稳的掐住了林邝的咽喉。

    “你是如何做到的?”

    林邝收了招式,抑制不住兴奋的问。

    他从四岁开始,林鹏便教他学武功,练了这么多年,他自以为身手不错了,没想到在顾雅箬面前,却如此的不堪一击。

    “二公子身手不错,只是年纪小了些,假以时日肯定比我强。”

    顾雅箬笑着说,心里却是疑惑不已,林邝的招式看着杀意不小,实际上都是花架子,这样别说他这般年纪,就是再练上十年,也没有任何进展。

    秋清灵做好了饭菜从厨房里出来,看三人都在,招呼林邝和篱儿:“快起洗洗,马上就要开饭了。”

    “娘,我刚才和顾姑娘比武,她几招便掐住了我的喉咙。”

    林邝比划着给秋清灵说,由衷的佩服。

    秋清灵愣了一下,“箬儿姑娘会武功?”

    “二公子夸大了,只是防身用的,跟家里的哥哥们瞎学的。”

    秋清灵虽然没看到他们刚才的过招,但林邝一直跟着林鹏学武功,她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了,寻常人不会是他的对手,更别说几招便掐住了他的脖子,这武功……,但她也聪明的没有再问,笑着让两人去洗手。

    秋清灵虽然会做饭,但也不是经常下厨,林邝和篱儿吃的很是欢实,顾雅箬吃的也不少,秋清灵嘴角噙着笑意,一直不停的给三人夹菜,自己倒是没有吃多少。

    吃饱饭,稍微歇息了一会儿,林邝又拉着篱儿去了庄子上转悠,一直到天色将黑,秋清灵派人喊了他才回来。

    几人坐着马车回城,林邝这一天玩的尽兴,坐在马车上给秋清灵说今日碰到的好玩的事情,声音很大,顾雅箬在后面的马车上都能听到。

    顾雅箬笑着摇头。

    走出三里地,是一片空旷的地方,四周不见半个人影,寂静的可怕。

    侯府的马夫还在专注的赶着马车,陆猛却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低声喊人:“姑娘……”

    顾雅箬也感受到了,低声吩咐:“月曦,保护好夫人她们。”

    月曦纵身跃起,几个起落稳稳的落在了侯府的马车旁,一旁跟随的丫鬟,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出声,十几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了马车前。

    马车骇的猛然停下马车,声音打颤:“夫、夫人!”

    秋清灵听他声音不对,撩起车帘,看到外面情形,瞳孔一阵猛缩。

    这些人仿佛使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其中一人眼光掠过秋清灵面容,阴森开口,带着寒气:“识趣的,把身上的财物全部交出来,可饶你们不死!”

    秋清灵唰下落下了车帘,强自抑制住心里的恐惧,抬手摘头上的金簪和配饰。

    林邝则是一脸的兴奋,激动的搓着手。

    竟然碰上劫道的了,他可以大展一下拳脚了。

    “如果我们不给呢?”

    秋清灵手刚碰到金簪,猛然听到顾雅箬这话,心不可抑制的猛烈跳动了几下,动作顿住,重新撩起车帘,语气焦急:“箬儿,快,躲到我的马车上来!”

    顾雅箬慢慢悠悠的从马车上下来,不紧不慢的走去了侯府的马车前,眼光在黑衣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说话的黑衣人身上。

    月曦迅速到了她身边,陆猛也弃了马车跟上前来。

    说话之人似乎是故意改变了声音,嘶哑难听,“我再说一遍,识趣的,把身上财物交出来,我们饶你们一命。”

    “谁派你们来的?”

    他的话音未落,顾雅箬直接反问。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说话之人眼里闪过愣怔之色,随即佯怒的掩饰:“我们不想杀人,赶快的,把身上的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顾雅箬嘴角露出冷笑:“麻烦下次装的像一点,你们的这点伎俩,糊弄别人还行。”

    说话之人大怒:“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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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简介:本文讲述的是一个天才御鬼师应舞阳与千年尸王赢勾之间的那点事。御鬼为主,感情为辅的伪言情真灵异的故事!

    小剧场:

    十五月圆夜,某只僵尸王异常虚弱。

    为了不被他把自己也变成僵尸,舞阳只好带着他出去觅食。

    只见两个身影悄咪咪的翻入了某医院的停尸房里。

    一个在费力的拉开一个个装尸体的大抽屉,一个则迫不及待的趴上去吸着尸气。

    舞阳表示很无力,别的御鬼师,都是到停尸房抓鬼的,她则是带着某僵尸王到来偷尸气的。

    愧对祖宗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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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纨绔妻介绍:
顾雅箬死后,却意外的穿越到了古代。
既来之则安之,即使做个小村姑咱也是快乐的,摆个小摊,开个小馆,买点小地,发点小财,带领家人走上个小富之路。
名有了,财也有了,还捡了一个翩翩美少年,从此人生走上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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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第一年,看着眼前的翩翩美少年,某女戏谑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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