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要开战？
一个晶莹剔透的骨头开始慢慢展现出雏形，紧接着一节一节的骨头一条一条的血管，跳动的心脏以及凝聚红月生命的那两粒光点都被层层血肉紧紧包裹着，红月的样子渐渐出现了。
苍吾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双悄无声息的手伸了过来，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记掌刀劈下，一双长满老茧的手便颤抖的出现在苍吾的面前。
寸昼有点不安的看了一眼苍吾，无界则轻轻撇了一眼不再关注，一眼不眨的看着红月的情况。
虚空之外的远古大陆上，天辰大陆的莫北城里，红月娘双手颤抖的险些将自己手中的家伙扔了出去，刚才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手都断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好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
梦珈山的大殿里，一个老者笑呵呵的看着对面恼羞成怒的中年女子道：“被砍了吧，你看你就是不听劝。”说着举起手中的茶壶对着嘴喝了一大口，意犹未尽地说道：“这小子真会享受，这地方鸟鸟语花香，看着就比我们住的地方好多了。”
对面的女子面色阴狠的对着老者道：“你将我拘在天辰大陆上那个婆子的身体里，不就是让我看着那个丫头长大却不能出手么？怎么？现在舍得将我放出来了？”她似笑非笑的前倾了一下身子接着说道：“那就别怪我心狠！”
“这么多年，千万次的轮回还不能抹去你心中的惶恐么？”老者惋惜的看着女子。
“不能！我是母神，虽然屈于你之下，但是我们自混沌而来，这是天道，我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是后天的蝼蚁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维护？他们的喜怒哀乐为什么我要感同身受？”众神之母面目开始狰狞，她本来无欲无求，都是这些自认为解救苍生的人，让她面目全非。
“玄素，你难道不懂么，我们诞生于这片虚空就需要反哺与它，我们其实和你眼中的蝼蚁没有区别，只是坐着各自不同的事情，遵循不同的规则罢了。”老者叹息的说到。
“你自甘堕落别拉上我！”女子仿佛气急，这样的言论好像极大的侮辱了她一样。
“难道这么多年，红月那孩子你从襁褓中带大，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情么？”老者非常了解面前的女人，正因为了解，所以，他试图改变。
“那又怎样，我们终将殊途。”女子语气明显的弱了下来。
“不管你如何的阻扰，我们也终将是这片虚空的过客，你现在的挣扎不过是不死心罢了。”老者显然是说中了女子心中所想。
良久之后，女子面容坚决的看着老者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虚空的另一头，红月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还未说一句话，虚空之中一道黑色的雷电便劈在了红月的身体上，她周身黑色的纹路就像一条条蠕动的黑色虫子，不断的捆绑着她的身体。
“这是以虚空为炉来练就道体么？”寸昼喃喃道。
“不仅仅是道体。”苍吾看向红月的手腕处，那丝红线现在依然不能称之为红绳了，它像有了生命一般，围着着红月开始旋转，一丝丝的将其包裹在其中，红月闭目而坐，仿佛与周围没有任何的关系。
红线缠绕了没有几圈就和一样挡在虚空的无界的红绳相碰，紧接着又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借两绳相触碰之际，分两路直袭红月和无界。
红月周身的红色的大道和黑色的闪电一遍一遍的捆绑着浸润着红月的身体，红绳上的道韵和道文与红月体内的玄经交相呼应，一会进到身体里一会浮于身体表面。
红月始终面色平静，仿佛发生变化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无界见到黑色的闪电奔向自己，目光清冷的盯着它，而那丝闪电也仿佛觉察到危险一般，在无界的身前停了下来，然后转头奔向红月。
无界伸手想要将这丝闪电收起来，苍吾阻止道：“这对红月是好事。”
无界显然也知道，他伸出的手渐渐收了回来。
有了那丝闪电的加入，红月分明觉察到了灵魂的颤动，但是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她一遍一遍的感受进到身体里的道文和道韵，它们代表了自己经历的各种情绪和感情。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心情大喜大悲之间，她仿佛恍惚中看到了曾经无欲无求的红月，再然后她看到自己挥着手乐观的和师傅再见的画面，这些都是前世的，她没有太多的感受。
但是当爹娘年迈的身影出现在红月的脑海中时，当顺子被剑仙威胁险些丧命之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快速有力，然后泪水不知何时从眼角低落。
这时虚空的另一端红月娘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刚要弯下去干活的腰瞬间直了起来，她捂着胸口喃喃道：“怎么难么难过呢？”
梦珈山上，老者看着对面的女子捂着自己的胸口，眼角不自觉掉落的泪水道：“本事有情，为何非要无情呢？”
女子恶狠狠的看着老者，但是绝情的话此时却说不出口。
老者叹息一声道：“你走吧，以后你想做什么变做什么，但是我的立场是不会变得，也许将来会有一战，不必留手便是。”
女子显然有些错愕，她不相信老者这么简单就放过了自己，“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走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明白了么？”老者显然不愿意和她多费什么口舌。
“红月娘我也带走了！”她不放心的说到。
“随你，只要你不后悔！”老者道。
“只要你不悔便好。”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冲昏了头，她连老者的脸色都忽略了，那是一种看跳梁小丑的神情。
想到众主神这么多年只能和自己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接头，她瞬间有许多的感慨，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领着自己的支持者站在老者的对面了，想想既激动又害怕，那是一种让人心跳的刺激。
她顾不得和老者告别，转身就出梦珈山，于此消失的还有红月娘。
第一百九十七章 红月娘？
老者望着女子的背影，眼神逐渐深邃，有些变化在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发生了，为何还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女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老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中的茶壶，缓缓的喝了一口水道：“万象更新。”这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被人听的，他也分不清了。
闪电的袭击还在继续，红月的身上也并未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更甚的是，她整个人反而显得更加的出尘，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就像一个玉石的雕塑一般，静静地盘坐在那里。
红月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紧皱的没有就没有舒展开来过。
半晌之后，红月睁开眼睛，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回到现实中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她虚弱的扯了扯嘴角。
别人进阶都是欢天喜的，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却高兴不起来，她感觉自己的修为虽然上去了，但是好像战斗力下降了不是一点半点，双手握在一起的那种无力感让她有点惶恐。
“在想什么，我们在你周围你都没有发现？”苍吾问道。
“师父，我的修为？”红月抬起头迷茫的看着苍吾。
“你试一下就知道了。”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半圆形的石头，示意红月攻击一下。
红月不大确定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尖凝聚本源之气，一道金光发出，那块石头顷刻之间连一丝粉末也没留下。
“这？”红月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又抬起左手，稍微用力挥动了一下，一到金光打出，远处两块蹭上这个金光的石头眨眼间就消失了。
“怎么会？”红月感觉自己试了之后的结果和自己双手握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神体与凡体的区别，你会一步步的化去凡体，成就神体，现在你还称不上是真正的神体。”无界的声音想起，红月还未回头，脸就红了，两人许久未见了，她扫了一眼无界的红绳，抬头看着无界，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现在你是神体了，有些事情做起来更是没有什么危险了。”苍吾适时的点拨红月。
“要不我也跟着去？”寸昼小声的建议，观察另外几人的脸色。
“不用，我与红月两人即可。”无界断然拒绝。
“那好，你们小心。”寸昼被拒绝之后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那好，我们走了。”说着拉起红月的手，撕裂一处虚空就没了踪影。
寸昼看着两人走的干脆，有些不确定的问苍吾道：“无界不会是来真的吧。”他没有喜欢过别人，不明白喜欢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苍吾看着呆楞楞的寸昼觉得异常好笑，“你觉得呢？”
一句话又把问题还给了寸昼，苍吾爽朗的笑了笑，随手撕开虚空就回了主神殿。
寸昼看着他们的背影道：“看来大道本身的选择也甚是奇妙啊。”寸昼连连赞叹，他没觉察到的端倪，大道这么早就为自己谋划了。
“如果当时我和红月接触的最多的话，是不是那随口一说就变成了我？”寸昼一边撕开虚空，一边给自己做不同的假设。
无界和红月两个人自虚空中钻出来，看到的还是茫茫的虚空，只不过这里更明亮，五彩的星星零零散散的装点着各个角落，让这里看起来比他们刚才待的地方更加的漂亮。
“好看么？”无界问道。
红月点点头，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虚空呢，她指着那些星星道：“那是大陆？”
“确切的说那是世界。”无界淡淡的回答，然后指向其中的一处道：“我们去那里。”
红月看着无界值得方向，然后摸了摸自己荷包里的叶子，眉头微皱，那就是母神所居之处？
“抓紧我。”无界手掌结印，下一刻，两人就出现在一个平静的小胡同里。
红月打量着四周道：“这是哪里？”
“随我来！”无界抓着她的手，没有任何的突兀。
只是前边大步流星的无界没有回头看，这时的红月脸依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娇艳动人。
穿过几条街道之后，两人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界没后带着红月去某处，而是边走边逛。
“想不想要这个？”无界指着一堆发叉道。
红月摇摇头，不明白无界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我记得你第一次将我买回去便是相中了一件首饰。”无界淡淡的说着。
红月惊讶的看向他，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情。
“我还记得自己好像只是赠送的。”无界强忍着笑意道。
“不是……”红月想解释，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他说的全是事实。
“那，我，那时我囊中羞涩。”红月不好意思的为自己解释。
“我知道。”无界没有嫌弃，反而心情有些愉悦。
“这是哪里？”红月想的和无界想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无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就是新世界，破事之后的虚空重新孕育的世界。”
“不管外界怎么变化，人们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红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感慨着，凡人可不在乎什么破世不破世的，他们寿命短暂，衣食无忧便十分满足。
无界拉着红月穿梭在人群中，片刻之后便到了一处相对幽静的小院门前，什么也没说便叩响了小院的门。
“说呀？”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
“找红月。”苍吾简单说明来意。
“吱”的一声，门就打开了，老妇人警惕的打量着院门外的人，警惕的问道：“你们找红丫头做什么？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红月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看到了，这不就是她娘么？她怎么到这里来了？再说无界说的“红月”又是谁？
红月忍不住问道：“顺子呢？”她的弟弟呢？有没有在这里？还是去当值了？
老妇人明显警惕的看向红月道：“什么顺子？我们这里没有顺子。”
“怎么会没有呢？”红月伸手就要去抓老妇人的手。
“你做什么！”妇人的声音明显的尖锐了许多。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分身
“我……我不做什么！”显然是妇人的声音让红月瞬间清醒了过来，这里不是牧云城，也不是莫北城，这里的人甚至穿着都和天辰的人不一样。
她让自己的情绪缓了缓问到：“爹呢？不，是郑老头呢？”红月不死心的有问了一句。
“你们到底是谁，这里也没有郑老头，你这是找错人了。”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怎么会没有呢？”红月有些无措的看向无界。
“将叶子给我。”无界手伸向红月。
红月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就将叶子递到红月的手里道：“有用？”
无界没有回话，伸手一个法诀打出，叶子变得更加的通透。
门内的妇人这时候也好像是突然间醒了过来，语气平淡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能来么？你怎么没有跟着母神走？”无界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眼前这个人显然是友不是敌。
“你们是打红月的主意还是母神的？”妇人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大门，示意他们进去。
“都有。”无界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红月进门就开始打量这个小院子吃，干净整洁，井井有序。
还有一个红月？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说话的两个人。
那妇人显然是发现了红月的小动作，不屑的说到：“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怎么就得了主神们的青睐呢？”
这话说的相当的诛心，红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依然红亮的绳子。
显然妇人也发现了，她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呢？”
“为什么不会？看来你为了让母神找不到你，便切断了一切与神族的联系，连我俩人是道胎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无界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她之前是抱了怎样的想法。
这让红月更加好奇红月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存在幻想？”无界的样子好像是激怒了妇人。
“为什么是幻想？只是没有在远古大陆罢了？”老妇人恨恨的等着红月，话却不是给她说的。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大道不会选择你们。”无界的话还没说完，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挎着篮子就进来了：“娘，家里有人？”她试探的问道。
无界和红月听到声音就转身看了过去，这就是红月？两人的心里同时有一种揭晓答案，但是又十分失望的感觉。
“到屋里去！”妇人严厉的命令刚回来的女孩。
她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也不敢违抗。
“且慢，我想这位姑娘没有什么要避开的，早晚要知道不是么？”无界微笑着，但是说出的话现实又冷血。
老妇人甚至有些乞求的看着红月，但是红月对这和自己一样姓名的女子实在是太在意了，完全没有看到妇人的求助。
“你叫红月？”红月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怪异。
那女子点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不知道比自己好看多少倍的女子，莫名的有些自卑。
“我也叫红月。”红月介绍完自己显然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我们……”那丫头想问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又感觉两人云泥之别，能有什么联系。
“我们曾经来自同一个地方。”红月耐心的解释着，但是边上的妇人显然是不希望两人有什么更多的交流。
“还不到屋里去。”她的声音短促却不失威严，吓得那个红月一哆嗦，挎着篮子一眼不回的进了屋子。
“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红月？”无界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但是她是真的不合适。
妇人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完全不占优势，索性不再说这个，直接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了？”
“你想的最坏的打算。”无界回道。
“要是我不同意呢？”妇人眯着眼睛，她不想这样的，但是眼前好像没得选，更没有可能拒绝。
“没什么，只要承担后果便可以了。”无界的话好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半晌，老妇人才缓缓开口道：“随时奉陪。”说完便将两人打发出了院子。
“她什么意思？”红月看不透，但是她相信，边上的人一定知道。
“就是生死有命的意思。”话语间没有任何的轻松，只是化不开的惆怅。
“怎么了？”红月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情绪，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现在就是拼耐心的时候罢了。”无界原本不想解释的，但是看着两只黑黝黝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口了。
“我们能不能不依靠他们？”红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没有说的明白彻底。
无界知道她是不忍心看到花一样的女子为她牺牲。
“会很难，但是不是必须他们不可。”无界知道这是她需要的答案，没打算隐瞒，虽然有了他们会更加顺利。
“那太好了！”红月开心的笑了起来，眼睛眯起来像只可爱的小动物，让无界看的有些许的愣神。
“你决定了？”他问到。
“嗯。”没有多余的话，但是毫不动摇她的决心。
“那我们也得需要那个妇人的帮助。”无界看着她欢喜的样子，缓缓开口。
红月明白，能不能找到母神就靠这个人了。
“母神还有没有别的分身？”红月问道。
“厉害啊，连这是母神的分身都知道。”无界打趣道。
“有没有？”红月被他说的耳根微红，声音微微有些害羞的问到。
“有。”
“那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去找别人吧。”
“这仅仅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那妇人？”
“她可能很想和我们合作呢。”无界没有看红月，讥讽的笑了笑，好像想起什么。
“为什么？”
无界摇摇头，没有回答红月，有些黑暗面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说的明明白白。
遥远的虚空，一个威严的女子坐在高高的神座上，看着大殿里追随自己的主神，皱眉得说到：“怎么才来了这么点人，他们呢？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计划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一个个的低头用余光扫向旁边的人，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母神看着众人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越烧越大。
“封木，你去灵源世界，将那个女人带来。”母神没有说是哪个女人，但是封木直接站出来领命，并未多问。
母神威严的扫过众人，“我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也知道你们如何的自私，站在这里有的是不得已，我一点也不在意，但是想吃里扒外的，现在可以走，如果不走，以后还这样，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底下的人没有一个出声，连眼神也不敢乱瞟，这位母神自存在之初就是个强悍的角色，大家对她此时说的话深信不疑。
母神襟了襟自己的外袍，语气不如刚才阴狠，“今天没有来的，我也欢迎以后能加入我这个阵营，我之所以和造物之主站在对立面，不是因为我会丧失自己的权利，是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在座的众位再一次的面临破世，破世之灾，不仅亿万生灵涂炭，主神也在所难免，没有人说百分之百能保留下来，当然了，除了我和造物之主。”
众主神鸦雀无声，母神说的是正确的，这是他们站在这里的原因，但是有个原因母神没有说，那就是，如果红月成功了，她可能超越母神，这可能也是母神站在这里的原因。
“洛炎，以后我这神殿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了。”母神看着站在最前边的一个翩翩少年，眼神里藏不住的欣赏。
“晚辈一定不负母神之托。”洛炎恭敬地弯腰执礼，没有人能看到他眼神中的不屑。
遥远的虚空另一端，就是母神说的灵源世界里，那妇人将无界和红月迎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我有个条件。”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无界眉脚挑了挑，饶有兴趣的找了个椅子自己就坐下了，还不忘招呼红月也坐下，然后才对那妇人道：“说说看。”
“留红月一条命。”也许是个很难的决定，她沉吟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是经历过破世的，你知道，绕不绕的过这个要求。”无界没有直接说接受不接受，而是直接把难题摆在桌面上。
“我知道，但是，我想能掌控虚空三大天道之一的主神应该不会如此无用吧。”那妇人显然是用了激将法。
“你激我也没用，我也不认为自己比其他主神厉害到哪里去。说说你能拿出什么吧。”无界显然不是空许诺，想要获得总要付出，一上来就要别人的承诺，诚意看起来也就如此了。
那妇人犹豫的表情完全没有掩饰，“我能拿出来的，也只有运珠，给了你们，我也就活不了了。我本身的魂魄和元力是要回归母神的，给你们也没有用。”她也没有掩饰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了，她怎么都是死，但是她不想死在母神手里，或许这么多年她也生了一些贪念吧。
与红月相守的日日夜夜，千百世的轮回中，世间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仿佛已经在她的灵魂里刻下了印记，她有时候都忘了自己是神不是人。
曾经高高在上俯瞰凡人的生活，嗤笑他们在刹那时间中自娱自乐，当她自己身处凡尘，才明白，那不是自娱自乐，任何的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可是母神她不懂，可能是不愿懂，他们都是守着灵种生老病死的轮回，也许能在此时此刻还坚守当时的想法的还有很多，但是不包括她，同时她也相信自己不是个例。
“母神竟然将运珠给了你？”无界显然是一开始没有料到这个情况，他仅仅是打算将这妇人的灵魂和元力禁锢。
当然这需要妇人的配合，如果强行禁锢是没有办法的，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母神抗争。
完整的母神战力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主神能对付的，即便他和寸昼是主神中的另类也不行，但是不完整的母神，战力大打折扣，虽然依然很强，但是他和寸昼联手，应该是五五开。
“运珠是什么？”红月显然对这个单独讨论的东西很感兴趣。
“那是母神的一样至宝，仅次于混沌凌。”无界说的很简单，红月也以为就是一件宝物而已。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没有任何别的表示，夫人见此，嘴唇张了几下也没有再说，她不想宝物蒙尘，但是她也看不上眼前的红月。
可这姑娘除了远古大陆得天独厚的条件之外，本身的性格和能力也是让她走到现在的依仗，不愧是母神亲自看护的灵种。
“为什么换红月的命？真的甘心？要是换你的命，可能比红月更轻松一些。”无界问出这个问题的初衷就不单纯。
如果是妇人的话，仅仅是阻止母神找到即可，但是那个红月的话，这就需要红月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将自己的神识和修为提高到更高的层次，以弥补那个红月带走的那部分灵种的能量。
他回头看看红月，这是她一开始就决定的，她其实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也许自凡尘来也有了凡尘的坚持，这不是坏事，大道正需要这样的品性。
既然两人之前就商量好了，倒不妨现在卖这人个好，也许还能有更多的收获，不过运珠确实是很重要，如果没猜错的话，追击这妇人的主神这会儿可能就在路上了，最多也就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红月可以在灵源世界，我不出手，但是我不保证别人出不出手。”无界缓缓的抛出自己的想法，说完静静地看着那妇人，她应该也明白自己和红月的处境。
“别人动手也不行，你说过保她就得保证她什么情况下都能活着。”妇人语气坚决。
“你还有怎么？”要求什么，就那什么来换。
“你想要我的元力和灵魂，不是我不给，是你们根本守不住。”那妇人肯定的语气，让无界微微觉察到什么，眼神微眯，“什么意思？有后手？”
“是的，我的灵魂已然是被禁锢的，封印只有母神能解，你连将我的灵魂从身体中带出都不能。”妇人伤感的眼神看的红月都有些许的动摇。
第两百章 运珠
“那你还保红月？”无界的计划被打乱了，但是妇人即便是被带回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么？”无界声音清冷，看着妇人的眼神不善。
那妇人惨然一笑道：“知道。”便不再多言语。
“你跟我们走，即便不能将你封印禁锢，也好过你回去生不如死。”无界很难得发了次善心。
“你们走吧，带着我，你们的行踪也会暴露，虽然母神不会来，但是你带着两个红月，生死不好说。”她完全没有看好无界的意思。
无界看了眼红月，对着那妇人道：“好，我答应你。”
妇人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整个人瞬间松弛了下来，“你释放出结界，我把运珠给你。”她声音里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无界依言将结界打出，一个散发着绿色光晕的珠子静静的出现在妇人的手中，她单手掐诀指向自己的眉间，刹那间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珠子仿佛挣脱了牢笼一般，上下翻滚。
“收到小世界里去。”无界出声让红月抓紧收起来，这是母神的东西，要说没有做什么手脚，打死他都不相信，现在只有红月的小世界能隔绝万物的窥探，连造物之主都没有办法强行获取里边的消息，何况是母神。
红月只顾着看着这珠子，细看之下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竟然是母神那里数的上号的宝物，她连啧啧称奇都还没来得及，就听见无界的话，慌忙将珠子收了进去。
遥远虚空的另一端，母神遣散了众神正盘点自己的势力，想着把自己分散的势力聚拢起来呢，有一瞬间她竟然感受到了运珠的气息，脸上漏出欣喜之色，但紧接着，这股气息就消失了。
“该死！”这肯定是出现了偏差了，有人在封木之前联系上自己的那个分身了。
看来是时间长了，自己有想法了，不想回来了。
母神阴狠的笑了两声，人不回来就不回来了，该带回来的东西回来就可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噬血的眼神才渐渐的平息，无界又怎么样，红月又怎么样，封木也不是弱鸡，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虚空赶路的封木此刻正在一处虚空的裂缝处慢慢行走，感受到母神给自己的珠子，隐隐发光，喃喃道：“这就出问题了？”
他完全没有要急着赶路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脚下的步伐不变，希望那个捷足先登之人能聪明点，在自己到达之前就处理完所有的尾巴，这样他转一圈回去交差就是了。
“你真的不喝我们一起走？”无界没有说自己能保她一命，这需要小世界，红月身上的危险本来就多，他也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人让红月处在危险的中心，但是眼前的妇人他还是想帮上一帮。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红月，红月见他的目光便知道他想做什么，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无界的话就问出了口。
“不必了，你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妇人催促着，还将那个红月也唤了出来，依依不舍的给她整了整衣衫道：“娘不能陪你了，以后跟着这两个人就好，他们会保护你的。”说到这里她又很是怜惜的摸了摸红月的脸道：“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多想一想，娘的红月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一定会过得好的，娘相信你。”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给谁说的，也许是安慰自己的。
先说的话有许多，想叮嘱的也有很多，但是时间快来不及了，运珠出现的那一刻，母神应该就有所动作了。
其实她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之下，母神派来的人来的更早。
那个红月懵懵懂懂的看着她娘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但是娘眼中的不舍她看的真切，这是要分离么？她的泪水不知道怎的就流了出来，他娘不等她开口，就示意那两人将自己带走，紧接着她就陷入了黑暗里。
妇人看着红月将自己的女儿瞬间收到了她自己的世界，心里顿时安稳了。
无界和红月也没有再说什么，连道别都没有，转身就出了这个小院子。
“我们……”话未说出口就被无界用手堵住，然后撕裂空间一角就垮了出去。
如此反复，跳跃了几处虚空才停了下来。
“刚才母神派来的人到了？”红月看着无界问道。
“是，并且派来的人势力还不容小觑。”无界回望了一眼虚空，好像看到了那个人一般。
“是谁？”红月也很好奇，竟然让无界选择遁走的人到底是谁。
“封木。”无界想起破世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不知道是何光景。
“很厉害？”红月饶有兴趣的看着无界，“比你厉害？”
“你怎么这样以为？”无界看着红月的样子微微皱眉，自己让她误会了？
“难道不是？为什么要跑呢？”红月嘴唇微微翘起，显然是认定了无界有意避让。
“我只是不想徒生事端罢了。”无界解释了，但是红月好像还不相信，让他有些无奈。
他打趣红月，“你认定我不如别人，那我就等着你强大了来保护我。”
红月显然是被无界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正经了，她脸颊微红，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呆楞楞的看着无界。
无界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然后拉起红月的手闪身就进了小世界。
等两人来到小院子的时候，红月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淡去。
“怎么来这里？”红月问道。
“这里母神发现不了。”无界伸手扶了一下桌子，然后做到了边上的椅子。
“这里也没有什么变化。”他四处打量对红月道。
“我也没怎么来过。”她自无界离开之后，进来的次数真的有限。
无界淡淡的应着，示意红月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
红月眼神微闪，选了一个离无界稍远一点地方坐下。
两人都每没有说话，这时的小世界正好是落日晚霞满天，昏黄的阳光撒在两人的脸上，让人看起来异常的温和。
第两百零一章 小世界
红月指着天边的稍大点的星辰道：“你看，那个星星其实是个大陆。”
无界顺着红月指的方向看过去，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红月语调升高，显然是不相信。
“你忘了这个小世界一开始是谁的了？”无界嘴角微翘，好像是想起来什么。
“你是不是就算准了我会带你回家？”红月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拿着的小胭脂盒子。
“不知道。”无界的样子很诚恳，但是红月不信。
“这个小世界有什么来历么？”她始终觉得这个小世界和所有的秘境不同，和所有的世界也不同，当然她去过的世界也不多。
“真想知道？”无界难得微笑的看着红月，红月当然想知道了，忙不迭的点头，眼神亮晶晶的望着无界。
“那你求我吧！”说完甚至微笑出声。
红月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热气翻腾，“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无界没有在意她的窘态，顺势牵起红月的手道：“你我虽为道胎，但是大道也不是无的放矢，我们俩未来的岁月里应该会不离不弃的。”
红月听着这话，心里各种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厌恶，她看向无界牵着的手，脸又红了。
她不自然的将手抽出，声音如蚊蝇一般低低道：“哦。”
无界与她相识于微时，这丫头什么心思他一看便知，没有再紧逼，对着星空道：“上去看看？”
“啊？”红月显然还没有跟上他的思想节奏，懵懂的看着他。
无界微笑地指了指星空。
红月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红月取出蓝，想要御剑，无界道：“你已经是神族了。”
红月抬头看着无界，是神族和她此时要做的有什么关系？
“你可以不用御剑，体随心动。”无界见她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细心的解释着。
红月确实不知道，她感觉无界今天的笑容都能赶得上之前好长一段时间的集合了。
这是有什么好使么？她暗自腹诽。
“你教我。”红月确实不知道，自己也没有接触过这些。
“不需要交，你本身就是虚空的一部分，只要你想，你就能做。”说着他慢慢的双脚腾空。
“在小世界和外边一样？”红月也渐渐的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了。
“一样的，只要是虚空。”无界伸手握住红月，加速了升空的速度。
红月感觉风从自己耳边吹过，但是没有一开始御剑时的狼狈，现在风也不能对她有什么改变了，甚至衣角要不要吹起也是随她心意。
这种感觉让她很新奇，满天的星星倒影在她的眼中，看的无界有片刻的愣神，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毫无负担的表露自己的情绪了？
无界看着红月挣脱自己的手，朝着一个较大的星星飞去，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站定，看着眼前的大陆，只见鸟语花香，一派祥和的景象。
“这里的动物都是自己演化出来的。”想着无界好久未来，她开心的向无界解释，丝毫没看到无界眼里的疑惑。
两人找了一处风景较好的山坡，坐下来看着满山美景，红月感觉这一切好像是十分陌生，即便她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有了动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些从来没有种植过的植物，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每次来总有改变，有时候又觉得它本该如此，真是矛盾。”说完还看向无界，无奈的笑了下。
无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一个全新的虚空，也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你曾经在规则主殿里补足了这里的大道，虽然仅仅是一点苗头，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这里终究又是一个新的虚空，到时候你就是这个虚空绝对的霸主，比现在的造物之主之于我们原来的虚空还要重要。”
无界说的很明白，但是红月听的一愣一愣的，还能这么说？
她环顾四周，在联想自己之前看到的虚空孕育世界，人家那是大象，她这就是蚂蚁。
无界看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很是认真的说到：“我说的是真的，并且，你的小世界一旦孕育成功就是一个迄今为止大道最完整的小世界，根本也不会面临另一个虚空的风险。”
红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得到什么时候啊，她不做他想，点点头，微笑的望着无界，“那得需要许久，我们静待它的改变即可，我感觉它现在有自己的生长轨迹，我们只要看着就好。”
无界点头符合，现在的小世界确实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你知道它一开始是怎么来的么？”无界想起自己当时附身时，也没有想到以后它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它是上个虚空破随时，处在整个虚空中心的一个微不起眼的小玉石。”无界眼神里感慨居多，看的红月也是暗道运气。
“现在的虚空也是像我的小世界一般自己孕育的？”红月想着自己看到的虚空。
“不是，那是破世遗留下来的，在此基础上，又发育来的。”无界说着好像感觉外边的虚空和红月的小世界也一般。
“不过它真的很厉害，我看到能量巨流不断的供给雏形世界，然后供他成型，再远离能量中心，靠虚空中的能量独自成长，我的世界好像不是这样的。”红月想着自己每次进来时天空也许有不同，但是她未曾多留意，后来才慢慢发现，“这满天的星星就是种子，虚空就是他们生长的能量来源。”
红月望着无界说：“这虚空有一个很神秘的东西。”
“你的小苗苗？”无界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一点也没有配合，直接说了出来。
红月有些失落地说道：“你知道啊。”说完又响了起来，无界在这个小世界待的时间可不比自己少，小世界的变化他知道的可能比自己还多，虽然小世界是在自己的体内孕育的。
“这个世界未成形之时，我就在这里了。”无界指着虚空道：“那个小苗苗是整个虚空的能量和秩序，所以你这里永远没有神族。”
“没有神族？”这好像听起来缺点什么。
第两百零二章 终是身死
“因为你的小苗苗做了神族要做的事情，所以不需要神族。”无界解释道，这是一个全新的虚空，和他所在的虚空不同，不知道哪个更好，但是都有存在的理由和需要。
“它能平衡大道，也能使大道正确的运转，还需要神族做什么？”无界看着虚空中已经看不到的小苗苗，感慨不已，当那株小苗苗融入这里时，他和寸昼都没想到最后它会做到这种程度。
“这么厉害？”红月想着自己的小苗苗，也许无界看不到，但是她能从这虚空的身处感受到那株小苗苗，它好像这虚空中的任一颗沙，也好像虚空就是它本身。
自信感受了一下，现在这个小世界或许应该称之为小虚空还不是很完整，但是小苗苗也在成长，它和小虚空一样长大，也许未来他们不是只有一条路。
“这个能不能作为最后大道融合的安全庇护所？”红月对情之一道的融合还是有很多的担忧。
“到时再说。”无界也不知道最后的态势是什么样子，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红月也适时的止住了话题，她指着一颗较小的星星道：“红月在那里！”
“换个名字吧，我总感觉再说你。”无界在她出口时就知道说的是谁，但是还是有些介怀。
“那就叫一号红月？”她说出这个名字也咯咯笑了起来。
无界一本正经的说：“这个可行。”
红月乐不可支的问他：“那我是几号红月？”
“你是我的红月。”毫不犹豫的说出口，无界就看到红月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脸皮太薄了，怎么说说就脸红了。”无界打趣道。
“还不是你，不许说，不许说。”她拽着无界的手来回摇晃，其实她是想堵住无界的嘴的，但是她抬起手堪堪够着不说，她也不敢。
只得低声求饶般的望着无界，希望他自己闭嘴。
“这就学会撒娇了？”无界眉脚微挑，言语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一些。
红月见这也不管用，索性什么也不说了，放开无界的衣袖，转身想要去别处转转。
无界反手就将红月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轻咳了两声道：“五别处看看。”完全不在意红月那幽怨的眼神。
灵源世界里，那妇人自红月他们离开之后就独自怔怔的坐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木讷。
封木来到这处小院子就看到了这幅场景，现在他还不知道运珠已经被妇人交给了红月，看着妇人语气平和的说道：“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吧。”
妇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站起身道：“我和你走。”
“灵种呢？”母神虽没有说需要将那个红月带回去，但是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这个灵种已经相当于一个废棋，对他们其实意义不大，眼前的妇人他是必须要带回去的。
“死了。”妇人语气平常的说道。
“死了？”封木显然是不相信，怎么会死了呢？
“谁杀得？”封木神色严肃的问道。
“一个废棋而已，还值得我为她浪费精力么？当然是我结果了她。”不屑和厌恶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个废物一般。
当然如果是封木的话，他肯定也会这样做，没有用的棋子无异于蝼蚁，浪费一分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他完全相信那妇人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催促着：“那快走吧，你明明知道母神的手段，还做什么无意义的挣扎呢？”
不知道是这句话还是说话的语气触碰到了这个妇人的痛点，她的眼神像是猝了毒，直勾勾的盯着封木。
封木被她突然间的转变盯得一愣。
“你想做什么？”他后退一步，怕这妇人垂死挣扎，他就是奉命带她回去，不想再生什么事端，于是试着规劝：“母神现在正式用人之际，你大可放宽心，你回去虽然吃点苦头铺，但不会伤及性命，要是以前，你知道，你连灵源世界也出不了。”
那妇人低头，语气似是悲凉的许多，回道：“是啊，走吧。”
她的反应倒是让封木吃惊了一下，这么好劝解么？怎么感觉处处透着古怪呢。
封木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妇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母神的神殿。
封木恭敬的弯腰行礼对母神道：“母神，妇人已带到。”话音还未落，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震颤他道基的威亚，本能让他直接就卧倒在地，但是那处恐怖的能量波动生生的将他甩到了大殿神座的台阶下，鲜血如泉涌一般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
他艰难的回头，只见那妇人已经剩下了一个由道文组成的虚影，道晕在虚影的身上流转，让人诧异的是，这妇人的虚影之上竟然是层层的枷锁。
“贱人，你以为自爆了肉体就能伤的了我？”母神坐在神座上，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那妇人此刻已经看不清面孔了，但是那一声声的“呜呜”声好像是她不甘的嘶鸣。
“不甘心？只要你的灵魂在，元力在，我有什么损失呢，倒是你，要是乖乖听话，说不定能少受点苦。”轻蔑的笑容荡漾在母神的嘴角，仿佛那一声声的不甘的嘶吼让她心情无比愉悦。
封木此时已经完全昏迷了，如果他清醒的话，母神的笑容也会让他毛骨悚然的。
也许亿万年的压抑，已经渐渐的改变了母神，她已经不是诞生之初那个亲近所有大道的温柔女子了。
母神看着那灵魂边缘不明显的消散，眼神微眯，伸手对着虚空一抓，那个灵魂顿时就化作一颗珠子出现在母神的手里。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还做什么无用的挣扎呢。”说着还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将珠子对着自己的眉心按了下去。
那珠子在接触母神的皮肤的一瞬间就渐渐消融了，直到最后看不出任何痕迹。
母神双目紧闭，神情淡然，整个大殿也静悄悄的，如果说有什么声音的话，那就是封木已经转醒，严重的伤势让他呼吸急促罢了。
良久之后，母神睁开双眼，右手摸了摸微翘的嘴角道：“小世界么？”
第二百零三章 我爹是大能
封木仅仅是躺在那里罢了，他现在也不敢坐直身子触母神的霉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座上好久没有声音传来，封木微微抬了一下自己的手，边上就伸过来一个胳膊，“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封木身子轻轻一颤，“你来了。”
“是啊，母神让我带你去偏殿疗伤。”说着轻轻抬起封木，掺着他缓缓向偏殿走去。
偏殿里是一个个隔开的小房间，和大厅的空旷完全不一样，这里甚至有些拥挤和狭小。
众主神自己神殿的偏殿不是这样的，偏殿虽不至于如大殿，但是宽敞还是称得上的。
母神将这里做成这样，显然是有所打算。
洛炎不带声色的将他带至最左边的小客房里，一进去就关上了房门，他不管封木摇晃的身体，指着屋子中间桌子上的玉诀道：“有事唤我。”然后眼神微眯，交换了一个两人之间才能懂得眼神，转身就出了偏殿。
封木缓缓的将身子挪至床榻边，转身坐下，盘溪打坐。
这洛炎也真是够大胆，在这里居然敢给自己传讯。
这里可是母神的宫殿，一砖一瓦甚至都和母神心意相通，只要母神想知道，就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她。
封木闭上眼睛，没有直接修炼恢复，而是想起来自己刚才躺在大殿上被母神威压震慑的一动不敢动，好像母神一个念头自己就灰飞烟灭一样，本来是想逃避可能破世带来的不确定的，但是现在看来，能不能走到那时候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知道这是母神的神殿，现在他连一声叹息都不敢发出。
小世界里的两人丝毫没有觉察到无尽世界之外的恶意，看着生机勃勃的世界，红月感慨道：“感觉没有世俗界的熙熙攘攘，很是清净。”
“这里现在就一个红月而已，不过以后会的。”无界看着她唏嘘的样子有些好笑，希望以后人多的时候她不厌烦才好。
“无界，你说，它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成就成熟的大道？”红月盯着自己的手腕问无界。
无界有些茫然“不知道。”
“不知道啊。”红月感觉它在自己的手腕上，没有什么重量，但是心上却仿佛压着一坐大山一样。
红月试着让自己憧憬一下未来的日子，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想象不出来。
“无界，你说，众主神要是都融合了情之一道，他们是不是就变成了强大的普通人？”
无界依旧茫然，但是他干肯定的是，这是虚空发展的脚步，不会因为神族停留，更不会因为大道或是破世妥协。
“不知道，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他眼神好像是在看虚空之外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红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什么也看不到，她伸手在无界的眼前晃了晃，不解的问道：“找母神么？可是母神在哪里呢？我们找到的妇人应该被带去见母神了吧，现在的她能和我好好说话么？会不会一见面就灭了我？”她语气有些沮丧，看的无界嘴角微翘。
“会！”无界声音似是很高兴。
红月看着他呆呆的问道：“会什么？”
“会灭了你，不是你问的么？”说完眼睛瞥向红月，让红月顿感一愣，这人，怎么说话这样直接。
无界看着她一副卡壳的样子，直接大笑出声。
红月莫名的感觉自己可能感受不到无界的笑点，这有什么好笑的呢。
“好了，起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保证惊喜。”无界伸手拉起红月的手转身就要走。
“哎……，你慢点！”红月被拉了一个踉跄，出声说与他，谁知这人这也能大小不已。
红月跟在无界身后，看他撕开虚空，很是心疼的说了一句：“别给我撕坏了。”
无界手里动作未停，转头给她说：“要是坏了，把我赔给你。”
红月被他这两天时不时地打趣捉弄的胆子大了不少，神情略带局促的回道：“谁稀罕？”
“你稀罕呗！”无界依旧笑盈盈的，他发现逗弄红月也是乐趣不断。
红月被这句话说的住嘴了，她还是道行太浅，根本不是无界的对手。
两人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齐灵界。
红月看着齐灵不解的问道：“这不是齐灵么？你带我来见谁？”见她的朋友？那也算不上是惊喜啊。
无界不语，直接轻点虚空，然后两人就出现在了梦珈山的大殿里，红月和无界的到来显然是被大殿中间的两人觉查了，纷纷转头看向他俩。
红月则感觉自己有点玄幻的感觉，高兴的不知道今夕何夕。
“爹！你怎么在这里？”红月挣脱无界的手就朝老者跑了过去。
老者显然是有些尴尬，不知道红月的到来，此时也来不及掩饰，吞吞吐吐的说到：“我……我……。”
还不等老者解释个所以然来，身后无界就躬身行礼道：“见过造物之主。”
红月的被这一句弄得莫名其妙，谁是造物之主？她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刚才爹好像是和师父在饮茶，她爹和师父？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红月感觉自己隐隐的知道了什么，但是感觉太荒谬了，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真的。
她望着她爹嘴张了几下都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回头看了看无界，他还是躬身行礼的样子，再看看师父，也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她又看了看自己爹，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颤颤抖抖的总算说出了声音：“爹……，他……叫的……是……是……你？”
造物之主看着她强作镇定的样子，料她可能一时难以相信，于是缓声道：“丫头，你坐下，咱们细细说。”然后又望向红月身后对无界道：“你也过来吧。”
无界道：“是。”然后就神色如常的走到了这个小方桌跟前，盘膝坐了下来。
红月也盘膝做在了他的对面，看着师父如常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又给自己爹续了茶，无界则是自己衣袖一挥，一杯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二百零四章 是无情是有情？
造物之主见红月还是瞪着自己瞧，直接解释道：“我是造物之主。”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红月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但是她爹难道都不给她解释么？为什么他又是自己爹？
“为什么？”红月眼神急切的望着造物之主。
造物之主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因为红月来自世俗界，她才有这种情绪，也许还有来自他的隐瞒带来的伤害，这就是人的情感，复杂却多彩。
“因为你是最有希望的灵种，我们不能容许你有事。”虽然很残酷，但是造物之主还是说的明明白白。
红月的脸色有些苍白，造物之主接下来的话让红月的脸更苍白了一分：“你娘就是众神之母。”
虽然看到上个红月的时候，听着那妇人说每个灵种都有母神的分身，但她从没想过自己母亲就是母神本人，那她是不是也有资格唤一声母神呢。
苍吾见红月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而来，职责是什么，为师很早就告知你了，现在应该也不需要如此的伤心。”
红月没有哭，她有一种被骗但是又好像理所应当被骗的荒谬感，可是来自心脏的难过让她没有办法无视。
“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感觉好难过是怎么回事呢？”她轻轻的说出自己的感受，整个人弥漫着一种悲伤。
造物之主道：“你感觉我们骗了你，但是当时我和玄素都是自封神识和灵魂，你感受到的就是来自普通父母的关爱，不要觉得难过和遗憾，红月，你从来也没有错失过什么。”
造物之主的话让红月眼神慢慢聚焦，“真的么？”
“当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骗你？或许你有什么需要我来骗的？”造物之主端起茶轻轻喝了两口，微笑的看着红月，眼里溢满了慈爱，让红月感觉他依稀就是那个时时刻刻为儿女奔波的郑老头。
红月感觉捆绑在自己心上的枷锁层层脱落，是啊，自己从小感受到的父亲母亲从来都没变，与他们是不是造物之主和众神之母没有丝毫关系，曾经的岁月就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连同那时的感受，没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她让自己尽量的放轻松，问到：“母神不是恨我入骨？顺子呢？顺子在哪？他又是谁？”
“母神对你注定了不是同路，但是在天辰的也是她，所以以后你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苍吾出声解释。
“为什么？”红月不解，为什么胜算大，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拿起刀对着母神了，不是她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脸，而是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和流淌在红月血液灵魂里的亲情。
“因为，你不愿的，她同样不愿。”苍吾一边给红月续茶一边解释道。
“真的么？”红月心里问自己，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她又害怕接受否定的答案。
“顺子依然在天辰，我这次来也是因为苍吾必须回主神殿，我暂代他守护远古大陆。”造物之主知道红月肯定记挂顺子，就细细给她说明了情况。
“那顺子是谁？”他是自己的弟弟，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她也希望顺子能平乐安康一辈子。
“他啊。”造物之主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顿了顿接着道：“他是我和众神之母的孩子。”
这句话直接炸的另外两人齐齐看向造物之主。
他老脸通红，解释道：“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就当一对普通的夫妇，本来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我们不是凡体，不可能孕育孩子，但是当时为了更好的保护红月，我将玄素封印在凡体之中，我自己亦是如此，如果不是红月有生命危险，这个是不会松动的，本来我们是在这对凡人夫妇身死之后才能解除封印的，但是红月交给了我和玄素修炼的功法，我们能沟通天地之后，渐渐的开始融化封印，直到红月离开天辰，我和玄素都清醒过来，顺子是个意外，也怪我当时未将这件事情考虑在内。”
造物之主徐徐道来，红月从不相信自己老爹能骗自己，下意识就选择相信了。
苍吾将茶杯握在手里摩挲着，听造物之主讲完之后，他轻笑出声：“你这是巧舌如簧偷换概念。”
一句话说的造物之主脸色微僵，红月也不解的望着苍吾，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母神是被你坑了吧，我想你是让她真切的体会为人母的每一个过程，体会人的每一种情绪，于是连孩子都让人家给你生了。”苍吾将造物之主的打算说的明明白白。
红月恍然大悟，造物之主是谁？怎么会遗漏什么呢？他根本是就没有给母神手下留情。
不过这从侧面也显示出了造物之主的无情，和都可以拿来利用么？这到底是大义还是冷血呢？
红月看着造物之主的眼神渐渐变得晦暗，造物之主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
他很不客气的白了苍吾一眼，为自己辩解道：“身为凡人，我与她也许一开始没有什么夫妻之情，后来顺子确实是带着我与她的期盼出生的，这个也能说是算计？我同样也是体会了身为人父的喜悦与责任，现在顺子是真正的神族，只是有一具凡人的身体罢了，他需要靠自己的能力，褪去凡躯，练就神体。”说起自己的孩子，造物之主言语中多有维护之意。
红月听了心里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这才是自己爹，但是苍吾确是和无界对望一眼，眼中担忧尽显。
造物之主一看就知道两人在担心什么，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有善就有恶，有好也一定会有不好，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是个需要面对的问题，我们掌管亿万生灵，心中有怜悯但是亦须公正。没有怜悯，天道无情。失了公正，也就没有天道了。”
苍吾和无界深以为然，他们都低头沉闷的喝茶，显然这是现今他们面临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必须在大道成熟之前解决，要不然，破世不破世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第两百零五章 母神出手
这个度怎么把握，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没有任何的章程，也没有什么概念。
红月看到突然沉默下来的众人，咳了两声，还不等自己开口，苍吾淡淡的对着她说：“赢丘已经回主神殿了，让我给你说声，可能是也感受到了主神殿的变化，走的很急，没来得及给你告别。”
红月顿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顺着苍吾的话问道：“回去了？主神殿有什么变化？我们也在主神殿待了一阵子，没见有什么大的变动啊。”
苍吾大开杀戒是在红月和无界离开之后，母神回归召集自己一派的人也是在他们离开之后。
“我之前回主神殿待了一段时间，期间做了一些安排。”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红月知道，这是变相的解释了，看来这些安排动作不小。
她没有刨根问底，毕竟那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
“那他……，”红月顿了顿看了造物之主一眼，又接着问苍吾“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苍吾没有回答，看红月犹豫的样子，余光看了一下造物之主，紧接着就笑了出来。
造物之主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对红月道：“那孩子没有什么危险，放心就是了。”
红月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里的大石头渐渐落了下来，与赢丘也算是朋友，他平安就好。
造物之主对苍吾道：“你现在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苍吾好像是一早就料到了，没有任何惊讶，缓缓点头。
红月身子略微前倾，有些着急的问到：“您去哪里？”这还没有带多长时间呢就又要分离了？红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造物之主咧嘴笑了起来，有些感慨的摸着红月的头发，一如小时候一般，“傻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终究不能天天在一处，爹也有自己的事情和责任啊。”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您？之前知道您在天辰，总是牵挂，现在你要离开，我连牵挂您在哪里都不知道了。”红月哭丧着脸，还有顺子呢。
“我的神殿就在你看到的孕育新世界的那里，无界和苍吾都知道，有空你去就是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做什么这个样子。”他用严厉的口吻说着红月，好像从前在家里一样。
“那顺子怎么办？”红月不放心的看着造物之主，那也是自己的弟弟，她也不能不管，看着他就成为孤儿啊。
“他那有我的分身，我还造了一个玄素的分身，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像是有点嫌弃红月一般摆摆手，示意她一切都放心就是了。
红月眼眶微红，看着无界，无界只得开口道：“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去看造物之主。”
红月的神情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叫什么造物之主，叫爹，听到没有。”说完还一脸郁闷的看向无界，弄得无界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进入角色这么快，这么彻底么？红月也懵懵的。
造物之主看他们尴尬的样子，自己也不自在，苍吾则笑着打破这有点不打正常的氛围道：“你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无界的岳父了。”
“难道不行？”
“当然可以，您说了算。”苍吾也觉无奈，顺着他的意思来就是了。
等到造物之主消失在大殿里，无界才莫名的对苍吾说：“真的好么？”
“也没什么不好，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还有事呢。”说着连应付也没有，直接就消失在大殿里，让红月和无界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要不……走吧？”红月犹犹豫豫的说到。
“不走在这干啥？”无界深深地感觉他俩不受待见了，造物之主还情有可原，苍吾这是有哪门子原因呢。
两人没有在梦珈山多待，直接撕裂虚空而去。
无尽的黑暗中，红月回头望向远古大陆，“不知道破世之前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壮阔吧，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很震撼了，破世之前应该更甚，又想到自己的小世界，她的心里一片火热。
“破世之前啊，改天让寸昼带你回溯，你去看看。”无界脚下不停，拉着红月的手边走边说。
“可以么？”红月乍一听很是兴奋，看向无界的眼神热切又期望。
无界笑笑，点了点红月的鼻子问道：“你说呢。”
红月看到突然伸过来的手指，整个人愣了一下就被无界得逞了。
反应过来之后就要挣脱无界的手，这哪里是那么好挣脱的，惹得无界轻笑不已。
两人一直都是跨越虚空前行，一路上看看景，无界有事没事还逗一逗红月，这一路倒是不寂寞，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手上的红绳已经比刚开始带上的时候粗了不少。光芒也见面更加凝实，运转的亦是很流畅。
这日无界刚撕裂一处虚空准备踏入，仅仅着眼疾手快的便将这处虚空给关闭了。
红月见他骤然一变得脸色，有些诧异的问到：“怎么了？”
“母神。”无界面容沉静的说到。
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出一道符，向苍吾求救。
造物之主现在离这里太远，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苍吾应该能短时间过来，将红月带走即可。
可是那道光芒在远处的虚空晃了两下便消散了，无界一看脸色巨变，对着红月道：“回小世界。”但是下一秒两人就发现小世界也进不去了。
红月担忧的看着无界，无界低头对她说：“你只要护好自己就是了，不用管我。”
“好一对鸳鸯情深啊。”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红月和无界都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神色十分威严的老妇人，但是红月还是第一时间就叫了一声“娘！”
母神仿佛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声制止道：“谁是你的娘！闭嘴！”
“娘，我是红月啊，娘！”红月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好像心被剜了一块似的，难过的几乎忘了恐惧，对着母神直呼“娘”。
那声音里有不舍有难过，听的母神也一脸的复杂，对着红月道：“闭嘴！别哭了！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我今天不会要了你的命。”
第二百零六章 命悬一线
红月一点也不在乎母神是不是顾念母女之情，她只想要自己的娘亲。
“红月，清醒一点，眼前的可不是你的母亲，她是母神。”无界出声打断红月的哭声。
“无界，好久不见了，今天红月我不杀，但是你我却不打算留，道胎死一，便也不能孕育大道了，即便是大道成熟了，没有神族天生的道韵中和，这大道也是个祸害，我估计到时候造物之主宁肯等下一枚灵种的孕育，也不会冒险的。”好像是得意自己的逻辑，母神脸上的笑容异常的灿烂。
“不要！”红月抓着无界的手恳求母神。
母神一挥手，红月就被固定在遥远的虚空，动也不能动。
“想杀我，你是真的忘了你本身是什么，而我又是什么了。”无界神色凝重，语气低沉，但是未见丝毫慌乱。
说完他伸手对着虚空一搅，好像这片虚空像一块布一样被抓皱了，母神一时不察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她眼神微眯，这个可是老牌主神，她伸手一挥，整个空间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好像被复制了一般，她周围的领域全部是由一个个的褶皱的虚空组成。
“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空间？”无界轻蔑的看着她，食指轻轻一点，母神周围的虚空全部被打碎，依托虚空的母神也被削去了一片衣角。
“你找死！”母神一挥衣袖，一连串的复制虚空冲着无界就咋了过来。
“你真的是没有长进。”无界这话丝毫不留情面，也没有给母神多少尊敬，这彻底的激怒了她。
“真的么？”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无界连头都没有回，手指反向一直，那处虚空被捅了一个大洞，母神分身直接没了踪影。
母神冷冷的看着无界：“我不信打不赢你！”
“只要我没有分身，我就是我，你知道，你根本没有办法，你的大道无法影响我，规则也加注不到我的头上。”说着一个手掌拍出，母神急急闪身，刚才她站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虚空破洞了，那处更幽深的地方，虚空不断塌陷，不断被黑暗吞噬。
“那我们就看一下谁修为更高吧！”说着竟然双手掐诀双掌开始泛起莹莹白光，无界见此，亦不敢轻敌，同样运转大道元力，在母神轰出的一刹那，迎击而上。
两掌轰在一起并没有任何的声音，连光好像也在交手的那一刹那熄灭了，但是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好像自那个地方传来，红月感觉有风吹过她的脸颊，伸手拢了一下被风吹的有点凌乱的头发。
然后她就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她运转本源之力极速的向交战之地奔去。
越是接近中心，她感觉自己行动越是受阻，红月撤回本源之力的护罩，凭着以往的经验，开始吸收周围狂虐的能量，那能量刚一进入红月的身体，便好像一个个毁灭的源泉，她感觉自己的血肉都好像要被吞噬了一样。
红月再不能移动分毫，她现在连本源之气也没有办法使出，《玄经》自骨头上飞出，一个个飞速的运转在红月的经脉中，他们没有驱赶这些狂暴的能量，只是一遍一遍的净化，待那股毁灭的气息淡去，能量渐渐转化成本源之气。
红月这才感觉自己能喘气了。
她抬头寻找刚才交战的两人，具已是没了踪影。
红月将红绳抛向空中，任它向前飘荡，几个呼吸间就看到了飘荡在虚空里已经意识全无得无界，她抱起无界，没有犹豫，朝着相反的方向就去寻找母神。
足足找了一刻钟才在一块巨石之上找到了盘腿打坐的母神，看样子她伤的不轻，但是和无界相比，已经好了不少。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无界半死不活的样子，嘴角微翘，嘲讽的说到：“自不量力。”
“娘，你怎么样了？”虽然知道这是母神，但是红月还是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说了不要再叫娘了，他现在一点价值也没有，你带他走吧，省的我下一刻改变主意。”母神眼神冰冷的看着红月，这是天真还是愚蠢，现在他们就是两个对立面，她还分不清敌我的凑上来，嫌自己命太长了？
“娘，你怎么样了，伤的严重不严重？”红月很担心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母神，完全没有被她的话语吓到。
“滚！”母神直接就撕裂虚空将两人丢了出去。
她缓缓的出了一大口气，无界的大道红绳在刚才对轰的一刹那已经尽毁了，飘散的道文和道韵也尽数被塌陷的黑洞吸了去，那是一处可以吞噬任何东西的黑洞，母神不相信那些道文和道韵还存在，即便是存在，也是废了，自他们这些大道存在之始还没有听说那个大道彻底散了之后还能重聚的。
这才是她将红月扔出去的理由，没必要为了他们浪费自己的时间。
母神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是都被搅碎了一般，她摸着自己的胸口，不敢运功，只得靠肌肤不断的渗透进去能量，让身体开启自愈能力，等内脏归位之后再补失去的修为。
红月和无界被扔到了一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虚空。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泛着绿光的大陆静静地漂浮着，周围还有一些较小的大陆，也是呈现不同的颜色。
红月看向自己怀里的无界，带着他直接撕裂虚空到了那处绿色的大陆之上。
红月一进来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森林覆盖这山川和平原。
“这是……。”红月看着掩映在森林之中的城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没有带着无界去到城市里，而是选择了一处人迹较少的山坡，挥手就建了一个院子，和当时太和山脉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将无界放进屋里的床上，然后打了一盆水，给无界擦了擦脸，别的她也没有能做的了，无界需要的是休息，只要神魂没有损伤，身体上的伤早晚都可痊愈。
她细细的擦了擦无界的手，然后就轻轻一佛，将被子给无界盖上，虽然这一点用没有。
第两百零七章 无界负伤
红月做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先前母神和无界的战斗，整个人感觉无比的不真实，那种整个人撕裂的感觉，现在想想仿佛已经是别人的感觉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无界，也许这片刻的清闲，什么也不想最好。
红月将院子设上结界，便坐在院中打坐，神识也时刻关注着周围。
这里的草木异常的茂盛，生命力极强，相比较而言，人类活动的轨迹就没有那么活跃了。
这里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人类没有踏足过的，这里的灵气很充足，但是这里不是修仙世界，人们大多百年便又踏入新的生命轮回。
红月看着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小镇，镇上的居民不多，但是却异常的热闹，人们相互之间也很热情，她以为这是个例，然后她又将神识延伸出去，发现好多城镇都是如此。
最后她明白，这热闹的背后是人们之间的善意。
她来自世俗界，那里有明显的尊卑，因对命运的强烈反抗，那个世界也有修仙的人。
这里的人却全然不同。
她看了看无界，想他短时间不会醒来，于是带着无界跨越虚空到了离城镇不远的山脚下，她一挥手，一辆马车出现在眼前，她将无界放了进去，然后自己驾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小镇驶去。
路上来往的人并不多，这里的城镇与城镇也不怎么往来，除了贸易。
红月很顺利的就进了城，他们守城的也不是士兵，而是本地的百姓轮流守城。
红月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没有士兵么？”
“士兵？”被问到的小伙子一脸茫然，不知道红月问的是什么。
“那你们受的侵犯时，怎么保护自己？”红月想着自己可能没有解释清楚，于是又问了一句更具体的。
“为什么要侵犯我们？”小伙子更是无语了，眼前的这个姑娘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那没有人觊觎你们城里的宝贝么？”红月有点着急，她还觉得自己运气差，遇上了一个有点傻气的人。
“有什么好觊觎的，换就行了嘛，再说了，我们一般不需要换东西。”他越说红月月觉得他们可能到了一个还没有萌发贪欲的世界。
她没有与这个小伙子浪费口舌，看来自己想知道的这个小伙子一问三不知。
她赶着马车缓缓的进了城，这里连一间客栈都没有，红月很是好奇，在大街上拉住了一个面容和善的老妇人问道：“老人家，我想向您打听一下这里哪里可以投宿？我和哥哥是外乡来的，路过这里，因为兄长病了，我们不得不在这里住宿，但是大街上没有可以让人住宿的地方。”
老人一开始听说他要住宿，眉头微皱，后来听说是外乡人就明白过来，笑眯眯的对他们说：“我们这里是个边陲小城，资源匮乏，没有什么贸易，因为离元丰城不远，基本上没有商队在这里住宿，所以这里没有客栈。”
红月暗暗道，这个世界也和天辰差不多嘛。
老人告诉她，想要住这里，只有到家里稍微宽裕点的人家借住一晚。回头对妇人道：“我兄长得了重病，需要静养，这里有没有租院子的？”
老人摇了摇头，这里居住的几乎世世代代都不曾变过，空余房子更是没有。
红月无奈，询了妇人元丰城的方向，便出城向元丰赶去。
果然是离得不远，少半天的时间就到了。
元丰城的守卫就不是简单的村民了，他们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战士，但是身上并没有戾气，红愚人节观察了几眼没放在心上，趁着天没黑之前，找了衙门租了个小院子。
这里的买卖几乎都需要经过公职人员介绍才行，至于你自己私下的交易，是得不到保障的。
红月租的院子相当小，住在这附近的几乎都是城里的老百姓。
她挥挥手，整个小院就焕然一些。这个院子不大，门口较远的一侧建了一个马棚，主屋就两间，到时主屋边上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修了一个灶台，红月打量了四周，很是满意，对自己花出去的二十两银子也觉得很是有用。
她将无界放在屋内的床上，打了水给他清洗了脸和手，还不等红月转身，无界就睁开了眼睛。
她愣了愣，没有丝毫惊喜，直接问道：“醒了？”
无界完全没有介意她的态度，嘴角微笑道：“你用清洁术就好了，怎么还亲自上手了？”
其实刚才红月也是假装镇定，她一开始确实是忘了用术法，但是后来想起来却是不想用了，术法哪有她一点一滴的用心来的放心呢。
于是无界的一句话成功的让这个姑娘红了脸。
“哦，原来是想占我便宜。”无界的脸虽然苍白，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精神。
“看来你伤的也不是很重啊，要不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打趣我呢。”红月强撑着自己的气势反驳道。
这一幕落在无界的眼里，他高兴的笑出声不说，看向红月的眼神愈发的温柔。
红月就在这样的眼神中匆匆的将手中的水倒掉了。
“你怎么想起来到这样一个小城里？我记得一开始不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么，就我们一家。”无界虽然昏迷了，但是识海一直都在，神识也清醒，所以一路上他们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红月斜斜的瞪了他一眼道：“我们为什么而来呢？”说着还扬起了手腕给无界晃了晃。
也许是好久没有关注红绳了，他发现自己的红绳也粗了不少。
“我们需要修为，但是养它，我发现还是历练比较靠谱。”看着无界疑惑的望着自己，红月窃喜道：“主神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它需要的不是能量，是感悟，感悟人生，还是众人的人生，我们从别人身上接受的就是它成长的土壤。”红月试着给无界解释清楚。
其实无界在红月说出一两句的时候就猜到了。
他们这是在拿众人的喜怒哀乐，感受的是众人的生活。
想到此，他也很是兴奋，普通人的生活他也没有感受过。
第两百零八章 邻里
红月看着他的样子，摇头苦笑，真是不识人间疾苦。
“你的伤什么时候好？”红月问道。
“短时间之内好不了了。”无界多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清楚的，母神这次也是没有留后手。
“话说你当时红绳都散了，你现在的红绳哪里来的？”红月一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发现红绳竟然安安稳稳的带在无界的手上，当时母神毁掉的那只是什么？障眼法？红月不信，母神不会连这点小伎俩都看在眼里。
“你猜？”无界显然不想回答。
“猜你个大头鬼！”红月只要一想到两人的战斗就没好气，这个算不算你母亲和媳妇都掉水里救哪个的问题。
无界见红月是真的有些生气，便不再打趣，老老实实的解释道：“虚空还有比我更了解空间的么？”
一句话还是变相的夸了自己，红姐听的想扶额，“可是塌陷下的黑洞什么都能吞噬。”红月不解，吞噬了的还能拿回来？
“虚空本体的道文就在我的身体里，你觉得区区一处虚空的塌陷便能与我抗衡？”无界的语气平淡，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很狂。
“到底怎么回事？母神难道不知道？你肯定是动了手脚。”红月笃定无界是耍了心机才将红绳保住的。
“当然得让母神以为我的红绳毁了呀，要不现在就不是红绳的事情了，那就是我已经身首异处了。”无界说的一点也没有夸张，红月她是下不去手，他还能让母神顾忌？
“于是，你在黑洞内就已经凝聚了红绳，只等逃脱了撕裂空间拿回来？”红月猜的八九不离十，无界就脸上色彩缤纷了，言道：“看来你还是有脑子的。”
红月丝毫不觉得这是一句夸奖，她什么时候没脑子了？简直血口喷人！
见红月气鼓鼓的样子，无界只觉得她比原来可爱活泼了不少，一边笑一边道：“黑洞也是空间，属于我的道，我甚至都不用撕裂虚空去找，它就会再度回到我这里。”
红月疑惑的眯了眯眼，“母神难道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这个也行来没有人知。”无界神色复杂地说道。
“因为这不仅仅是空间，还有时间。”一句话说的红月云里雾里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身聚时间和空间的大道。”他也神色晦暗，仿佛是知晓了什么。
“时间不是寸昼么？”红月反问。
“是啊，想必是当时在天辰，他唤醒了我的本体的缘故吧。”红月觉得有点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但是想想自己的存在都可以称之为阴谋，也就没有什么不存在了。
“现在我们肯定是不能先去触母神的霉头，所以还是先好好孕育大道吧。”红月有点沮丧的说，对于母神就是他娘来说，她有点不知道去路的迷茫。
“我们要体验人的喜怒哀乐，就得和人一样生活。”无界想了半天，对红月道。
“难道我们原来不像人？我们是动物？动物也有情由有欲啊。”红月翻了个白眼，这无界说的话歧义太大了。
“我是说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搜集一下每个人的情绪，要是指望我们自己历尽人间沧桑，不知道哪年哪月大道才能融合进天道。”
红月对于无界的提议也很感兴趣，忙跑到他身边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开个饭馆怎么样？”无界喜滋滋的说着自己的计划，红月几乎都呆了，他俩都已经辟谷好多年了，几乎都忘了食物的味道了，这会说去开饭馆，不是搞笑么！
“也不用大，就是街角的那种小摊子就行。”无界把一切想的都很简单。
“那卖什么呢？”面条？菜？饭？红月以前都会做的，但她决定不沾手做这个，因为水平有限，她有自知之明。
“饺子。”
“怕是没几个人会买。”红月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计划。
“为什么？”
“你说呢？”
“你以为你要自己做？”无界一脸莫名的看着红月。
“难道不是？”红月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是神，不是贩夫走卒。”见红月还是不懂，直接就一挥手，啥也不说了。
“这些都是？”红月看着无界的举动，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好傻，怎么忘了这个了。
但是她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他们吃了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不会。”这饺子虽然是变出来的，但也确实是实在在的粮食，怎么会有不妥！
红月的顾虑打消了，她也有点跃跃越试了，她这辈子还没有摆过摊子呢。
两人商量几日后等无界能下床了，就去买一些家伙，最起码炉子得买，饺子面条什么的可以变，但是有些必备的还是必须要有的，以便遮人耳目。
“有人么？”一个敲门声传来让两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他俩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啊，这来的是谁？
红月整了一下衣衫，出去开门。
门口一个半大的孩子，拿着几个鸡蛋在手中，对着红月道：“我娘让送来的。”
红月不明白的看了看鸡蛋没有接，男孩显然没有料到她是这样一副神情，他回头冲着身后指了指道：“我家住对门，我娘见你们今日刚来，东西怕是准备的不充足，怕你们饿肚子才让我拿来的，你快拿进屋吧，趁热吃。”
男孩子没有在意红月诧异的表情，将手中的鸡蛋塞到红月手中，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红月才反应过来，高声对男孩子道：“给你娘说谢了哈。”男孩子没回头，挥了挥手就进了家门。
红月将大门关上，拿着几个鸡蛋进屋，无界已经听到了外边的对话，很是感慨的对红月道：“我看了他家的情况，也不是富裕的，还舍得拿鸡蛋来，也是个心善的人家。”红月没说话，听到无界这样说，点了点头，坐下之后将一个鸡蛋握在手里，慢慢扒开。
“你不会是要吃吧。”无界见她的动作问到。
“不能吗？”红月诧异的抬头看着无界。
“能吃，你吃吧。”
第两百零九章 历练凡尘
红月旁若无人的吃着鸡蛋，无界则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一直以来辟谷还能吃的下，也就是红月了。
料想她是不忍心辜负了邻居的一片好意。
“这里住着环境不见得多好，但是邻里看着还是很和睦的。”无界忽然说了一句。
红月怔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是啥，点头道：“百姓人家大多和善。”怕无界不相信，还列举了之前自己住在世俗界的一些事情。
听着红月的细细道来，无界对于即将开张的小摊子有了些许的期待。
“其实这里还是比较好的，看着邻里和睦，小城也比较安逸，没有战乱，苛捐杂税也不多。”红月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看到的，微微感慨道。
无界也曾经在远古大陆飘荡不知几万载，但是他大多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没有什么切实的感受，甚至连参与者也算不上，所以他一点也没有高红月的感慨。
“怎样都能活下去。”无界声音淡淡的说到。
“是啊，怎么样都能过下去。”红月跟着说了一句便不吱声了，百姓在什么时候都像浮萍，环境如何他们就随波如何。
两天后的巷子口，红月和无界的小摊子就开张了，两人如普通小夫妻般默契配合，到时不怎么难做。
累了一天下来，也才赚了堪堪几百文。
“赚钱太难了。”这种切实去赚钱的行为无界以前是没有做过的，但是除了最初的兴奋外，之后就是一味地重复劳动，不说身体劳累与否，就是这单调的重复，渐渐的也让他觉得有些厌烦。
红月则一脸喜滋滋的数着手里的钱，听到无界的抱怨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这还少，我以前在蒋府的时候挣得比这少多了好不好，这已经算是很好了。”今天的客人不少，这着实出乎意料，她以为这附近的人怎么也得过几天熟悉了才会选择这里吃饭的，但碰巧离这两条街就是一个不小的码头，来往的苦力比较多，大酒楼他们吃不起，这种小摊子价格不贵还实惠，那些离家远一些的劳力，宁愿就近吃点饭多去抗一些货也比回家吃来的划算。
“幸亏这附近的码头，要不我们今天就入不敷出了。”红月已经完全的沉浸到自己的角色中去了，完全忘记了这些食物根本就没有成本，他们的初中也不是为了挣钱。
无界看着捧着几百文钱傻笑的红月，完全不理解。
“你至于这样么，你的储物袋里灵石，仙石都还有不少吧，各种天才地宝你也没怎么炼丹，应该也有不少吧。”无界给红月掰扯她的家底，顿时将红月从挣钱的喜悦中拉了出来。
“我要是没有修炼，现在就是普通的小娘子，好的话，自赎自身和夫君做一点小营生，不好的话就在蒋府听姑娘的话指个小厮，凑合过日子，生了孩子就等着他长大了能在府里谋个差使，要是有造化，做个管事就不错了。”说着红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无界没有经历过底层的挣扎，体会到的仅仅是红月此时言语中认命般的无奈。
“我……”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开口又不知道具体怎么说。
红月粲然一笑，眼前的就是真实的，何必纠结如果。
“你说的对，我们目前不是悲春悯秋的时候。”然后利落的将钱收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是落难的一对年轻夫妇，我们得努力挣钱，给将来的孩子攒家底。”说着她耳朵又红了。
这次轮到无界无措了，这都说到孩子了？
可是他有大把的家底啊，多少孩子都养得起。
“就当我们是普通的夫妻，忘掉你的身份。”好像是知道无界的想法，红月眼神真挚的望着无界又说了一句。
红月说的太具体了，具体到无界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只得点头，到时候配合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早早的在巷子口摆了摊子，一共两张桌子，红月招呼人落座，闲下来还去帮着无界煮一下饺子，端一端盘子。
无界看到红月来回忙碌，虽然知道她不会饿也不会渴更称不上累，还是尽量让她去歇一歇。
来往的除了搬货的汉子，也有一些住在巷子里的妇人，见两人如此，时不时地打趣道：“吆，两人还是很恩爱的呀！”
一开始红月和无界两人都是弄了一个大花脸，但是心里确实泛起丝丝甜蜜，后来再有人说，两人相视一笑，没有了脸红也没有了害羞，但是感情却在这没有言语的笑容里，一点一滴的升华着。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界回想起他们的这段时光都觉得弥足珍贵，那种朝夕之间的相伴仿佛是世界上最华美的事务让他迷恋。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与周围的邻居相处的也很融洽，有时候红月还会给周围的邻居送一些水饺，说是没有卖完的。
周围的人也都知道附近住着这对年轻成婚没有多久的小夫妻，夫妻恩爱，并且为人和善。
这天早上，红月和无界按照往常一样摆摊，还未走的巷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抽泣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平顺，怎么了？”平顺就是红月刚来时送鸡蛋的那个小伙子。
“我爹出门打猎，被野猪顶了，早上被人送了回来，我去请大夫。”嘴上回着无界的问话，但是脚步一刻也没有放慢。
无界和红月对望了一眼，两人早上都没有关注附近的情况，这会一听也是暗暗吃惊。
“我先把摊子摆上，我看着摊子，你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一把手的，在拿一些银子。”红月嘱咐着，无界点头，并没有反驳。
等无界到达平顺家的时候，大夫还没有来，屋里围了一些人，有几个是和邹大叔平时一起打猎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一点彩，还有平顺的大伯也在。
无界走到床榻边，将手里的铜板当着邹大伯的面交给邹婶子道：“刚才碰见平顺去请大夫了，说是伤的不轻，我娘子让我送点钱过来应应急。”其实红月让他给的是银子，但是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冒然给钱也不好，当好人有点过头了。
第两百一十章 伤别离
于是无界换了铜板，等会诊费或是药费不够的话，无界再把银两拿出来。
不得不说，两个月的世俗生活让无界有了一些凡人的思维，眼前的事情他就处理的很好。
非亲非故的，一上来就给银子，再好的邻里也不会是这样，在这个一两银子就是一家五口一个月口粮的小城里，哪怕是半两银子都是很大一笔钱了。
所以邹婶子很是感激的接过无界手里的铜板，床上的人看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这些铜板她不敢拒绝，等孩子爹身子好了他们再还便是。
边上的邹大伯也是感激不已，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问候，还送来铜板，一方面是自己弟弟一家会处关系与人和善，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这个年轻人品行好心地善良。于是无界被这位没见过几次面的邹大伯打上“好人”的标签。
大夫很快就来了，看了看平顺爹的情况，皱着眉说到：“这伤的不轻，能不能挨过去就看天命吧。”一句话让邹婶子面如白纸浑身打颤，顺子一个大小伙子当时就嘤嘤出声，没有忍住哭了出来，邹大伯也双手握着自家兄弟的手，嘴巴不停的张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无界和这家人顶多算的上是处的比较好的邻里，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真实的感受到了那股悲凉和面对命运的无奈。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无界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他虽是空间主神，但是救人一命还是能办到的。
但是他没有，如果他介入，平顺爹的生命平衡就会被打破，后世能不能轮回都是问题。
他看着大夫，同时平顺和邹大伯邹婶子都因为这一句话注视着老大夫。
“也不是没有办法。”老大夫看着这不怎么富裕的家庭道：“要是有颗五十年以上的老参吊着他的命，度过两个晚上人就没大碍了，之后好好修养就好了。”老大夫一开始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看着家人也不是能买得起五十年老参的家庭。
眼见得除了那个年轻人之外的三人都难过的低下了头，他叹了一口气，好心的提醒道：“你们去城里最大的药房，买不起老参可以买几棵参须，也是大有裨益的。”说完又取出了纸和笔写了一个方子对着平顺道：“按照这个方子上的药抓来煎了给你爹喝了，两天后能醒的话再来找我吧。”说着连诊费也没要，背着药箱就走了。
老参是可以用参须来代替的，但是他开的方子上的药也不便宜，这家人能不能吃的起还不一定呢，那点诊费就当他好心赠与这家人吧。
邹婶子听了老大夫的话，转身就拿了一小袋银子给平顺道：“快去抓药！”
平顺接过银子连犹豫也没有，转身去了药房。
邹大伯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的，自己弟弟这病现在看来定花不少银钱，于是想着回家那些钱来，备着看病买药。
周围和平顺爹一并上山的人也将身上能拿出来的钱给了邹婶子，直言要是不够，大家伙多少还能凑点。
在大家掏钱给邹婶子的时候，无界就悄悄退了出去。
他走到巷子口，看着红月忙碌的身影，有些微微愣神，如果哪一天红月就是那躺在床上的平顺爹，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无界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他有些无措的摸着自己的心口，这中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破手之前他刺死红月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那时他以为这是愤怒和不甘，还带着对红月的愧疚和无奈，现在看来通通不是，这是不舍，这是恨不得以身代之，这是把对方看的比自己还重，这就是夫妻之情么？他不懂，但是好像也懂了。
红月一回头看见无界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捂着胸口在愣神，忙招呼道：“无界！过来帮忙！”
无界被这一声招呼瞬间回了神，眼神微暗，别的他也许不明白，珍惜当下是他最要做的。
无界快步走到红月身边，和她一起招呼客人，忙的没有时间想别的。
过了饭点，红月稍稍闲了下来，“邹大叔怎么样了？”她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道伤的如何，但是看早上平顺的样子应该不轻。
“已经请了大夫，能不能挺过去得两天之后才知晓。”无界淡淡的说道，红月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低沉和些许的难过，惊的她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无界，看的无界微微窘迫。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无界被她盯得不自然。
“你竟然在怜悯他。”红月不可思议的说道。
无界细细回忆自己的行为和心里所想，他是真的可怜那一家人，这就是怜悯么？他茫然的看着红月。
红月激动的握着无界的手，想要给他说些什么，但是双手相握之后的奇异一幕，打断了红月的思路，两个红绳竟然渐渐融为了一条，一条红绳套着红月和无界的手。
无界看着这一幕眼神微眯，任由红月握着自己的手。
红月也料到了什么，静静地看着红绳的变化，没有在开口。
大道就在不自然间慢慢变得越来越粗，上面的道文也变的越来越小，周围的空间好像也禁锢了，时间也停止了，只有大道在不断的演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道又变成了两道，它紧紧的贴着红月和无界的手腕，就像是紧贴在肌肤上面的护腕，已经不能称之为红绳了。
周围的空间又开始活动了，人们吃饭的吃饭，高谈阔论的高谈阔论，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不是红月和无界的手腕上的变化提醒着两人，他们还以为刚才就是错觉。
红月看着自己的手腕很是喜悦，这算是有了质的飞跃吧。
但是无界却一点也不开心，大道一日胜过一日，他与红月分离的日子是不是就一天一天的减少了呢？想着平顺爹的样子，刚才那股心痛好像又袭来了，让他身子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