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想了想：
“你的这一身武功，跟谁学的？”
王长寿没有隐瞒：
“密宗和少林寺。”
“你是少林弟子？”宋牧惊讶道。
“也算不少林弟子，我就是一打杂的！平日里也就跟着一老和尚扫扫地！”王长寿回答道。
“那后来怎么又离开了呢？”宋牧好奇道。
“自然是悟了！其实小的去少林寺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出头了。”
宋牧眼睛一亮，玩味道：
“不会是为情所困，才去的少林寺吧？”
王长寿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大人慧眼如炬。小的确实是为情所困，才去了少林寺。后来得到大师的点悟,小的便离开了少林寺。开始游历四方。
“小的去过吐蕃去过密宗，也去过西域西凉，甚至还到过波斯。九州各地，但凡有意思的地方，小的也都去过。
“也正是在游历的过程中,小的遇见了拙荆。后来，便带着她一起游历。再后来嘛,我们在一群马匪手中，救下了一个小女孩。
“也就是轻语，那时她才五岁。小脸肉嘟嘟的，那叫一个可爱啊！拙荆不能生育，这刚好满足了我们想要个小孩的愿望！
“有了轻语之后，我们就不方便带着她到处奔走，便在海州定居了下来。直到小的，遇见大人！”
宋牧听的津津有味，他最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他露出好奇地眼神，问道：
“你不愿教轻语武功，就是害怕她去复仇吧？诶对了，你说你之前为情所困。那个让你钟情的女子，是谁啊？”
王长寿急忙摆着手：
“这不能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大人吧！我现在已经看开了，自己从离开少林寺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王长寿回答道。
“那，你明明叫梅长峰，为何又要改名叫王长寿？”宋牧再次提问道。
“因为拙荆姓王，再者,既然要斩断过去，索性就把名字也改了。为何要叫长寿，是因为拙荆说小的长着一张大富大贵的面相。
“大富大贵靠面相，那长命百岁就只能靠名字了！而且小的也觉得长寿这名字挺好听的。拙荆小我十几岁，我不长寿一点，怕是陪不到她走到最后！”
宋牧打量了王长寿一眼，面相憨厚，肉嘟嘟的。虽然面相普通，但确实一副富贵相。
王长寿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王某这辈子，当过兵，打过仗，经过商。在庙里当过杂役，敲过钟，诵过经。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微不足道的好事，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人。
“哪怕这辈子都平平淡淡，也是了无遗憾！王某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大人。大人给了小的知遇之恩，让小的在暮年，也能发光发热一把。
“以前我便一直在想，我这一身功夫，不能报国，不能匡扶汉室，不能驱除鞑虏，又有何用？是大人让我这一介武夫，有了用武之地。
“我现在都能幻想，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这广袤的九州大地上，定会出现一个崇尚平等，百姓富足的国度。”
王长寿说着，看向宋牧的眼神，闪烁的希冀和灼热。宋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被他这么一说，宋牧忽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
或许，这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意义所在吧？
“放心吧老王，就冲你这句话，老子说什么也得把这条路走下去！”
王长寿拱了拱手，微低着头郑重道：
“无论大人接下来要做什么，王某永远是大人身侧的一把尖刀！”
宋牧心中动容，他没什么朋友，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老王应该算一个。不管以前算不算，但现在，肯定算！
虽然他一口一个大人的称呼自己，但自己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把他当做仆人。更何况他还是轻语的养父！
宋牧拍着他的肩膀：
“你不是一把刀，你是我的伙伴。刀是冷血的，但伙伴的心，却是温热的！”
王长寿抬起头，会心一笑，这笑容发自内心，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味道。大人果然与众不同！
“对了老王，你游历山川，你可知，这九州大地，有多少大宗师以上的高手？”这个问题，宋牧是真的很想知道。
大宗师分四重境界。虽然都叫大宗师，但差距还是很明显的。虽说初境的实力未必打不过无量、天象，但也是十打九输！
不然，宋牧也不会被药人王打的那么惨。
王长寿细细想了想，回答道：
“大宗师基本上都是与世无争，少有入世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星宗宗主薛梧桐突破大宗师之境，会引来武林正道的合力绞杀。
“也正是因为如此，围剿星宗之时，也没有大宗师出来灭杀薛梧桐。所以，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大宗师之境的强者，小的也不清楚。
“但小的可以确定的是，数量一定不多。起码小的游历那么多年，也才见过三个大宗师！而且他们都是七八十岁的老者。
“现在十几二十年过去了，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也是个未知数！境界到了一定的高度，对俗世便失去了兴趣。探寻天道才是他们最热衷的事情。
“所以大人不用担心，会有人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危。只要大人不作出人神共愤的事情，那些大能都不会管您！”
宋牧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就怕突然出现一个老不死的一掌拍死我！改朝换代，应该不算人神共愤的事吧？”
“当然不算，这是历史演变的自然秩序！”王长寿回道。
“那我就放心了！”宋牧长舒了口气。
旋即宋牧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见到过的那三个大宗师，是什么境界？”
王长寿皱了皱眉头，说道：
“当时小的遇见他们的时候，应该都是天象境。”
“天象？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现在岂不是仙人境界了？”宋牧惊骇道。
“不好说！如果他们还活着，那应该有可能！”
王长寿说着，忽然眉头一竖，说道：
“大人，有人来了！”
宋牧闻言，剑眉倒竖，黝黑的眸子瞬间冰冷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