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浑水摸鱼
罗森很忙，非常忙。
身为库尔泽船长的亲卫队统领，海上航行时旗舰的大副，罗森自然是深得其信赖的膀臂，地位也非同一般。
也正因如此，今天的这个任务也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他的头上，从上午的封锁港口，清空泊位，再到后面的运输押送，都是亲力亲为，着实不是个轻松活。
好容易将鸢尾花商会运来的物资押运归库，片刻都不得清闲，马不停蹄就要将那两名特殊的货物送去法师老爷那儿，这是库尔泽老大事先就嘱咐过的事，可容不得马虎。
包括他自己在内整整十二名战职者押送着目标向南朝着河流北岸开去，在那里有一座桥横跨水面到达另一端米拉尔河出海口的岛屿洲上，也即是法师塔坐落之地。
只是还没走几步路，隔着尚有两个街道便听到前方传来的兵器交接的金石声，激扬热烈的呐喊声，粗鲁尖锐的咒骂声。
“晦气，怎地又是这群混蛋。”
罗森心中暗骂，身为五大帮派的嫡系，他对于这帮附庸的杂牌军拥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先前这几个帮派之间起了冲突，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小混混之间抢地盘行为，每个月这种事情没有半百也有二十多起，见怪不怪了。
谁知道事情之后的发展出乎人意料之外，小冲突猛然演变成了席卷两片城区，涉及多个帮派的大会战，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后大伙才发现，这几家帮派战争中的弄潮儿都分到了一杯不错的蛋糕。
哪怕是闪耀金币这个表面的失利者，眼下也是盘踞在北部仓储区的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说起这个罗森就有点不爽，虽然仓储区不像北区码头和军事区那样是核心要害，不容他人染指，但这片区域处于前两者的中间地段，亦是通往米拉尔河桥梁的必经之路。
以前这块地上就只有指头帮和其他零零碎碎几个小帮派，直到马奇诺帮跑来落脚，出手整合这些零星势力，与指头帮一道，两支血帆帮的附属力量维持着整个仓储区的秩序运转。
那段时间的仓储区可谓是风平浪静，秩序井然，罗森在北区码头–仓储区–军事区这个大三角区域就如同进了自家后花园一般，轻松惬意，不时还能在这些个附庸面前抖抖威风，指手划脚。
只是好景不长，马奇诺和阿登的大胆计划到最后的确是为自己博得了一番基业，可半壁的仓储区却又落到了黑旗鱼附属的金钱帮手中。
先不说卧榻之侧这事儿，单是闪耀金币的这群野心勃勃的惹事精，就让罗森十分看不入眼，但一时间还拿这帮家伙没什么办法。
毕竟你总不能强令马奇诺放弃市场区的肥地又跑回来吧？
真拿人家当狗呢？就是养狗也不能从狗嘴里抢骨头啊。
而指头帮更是被对方压着打，实在是指望不上了。
说到这个罗森就不痛快，要不是那金钱帮是依附在黑旗鱼的翼下，而五大之间又互相制衡，他哪还要权衡这么多方方面面，看不顺眼干脆出手摁死对方就好了。
什么狗屁帮派战争，就那几个小帮派间儿戏般的小打小闹？
就他所知，看似激烈几场攻防战下来，竟是人都没死几个。。。
刚从这些不愉快的记忆思绪中摆脱出来的罗森就看到了眼前一幕同样令人不快的闹剧。
随着队伍的行进，自己这群人已经开进了那三个狗屁小帮派的“战场”。
说是战场，这嘴炮打得比手上功夫强多了，以洛林为首的马奇诺和指头帮同着金钱帮那个臭名昭著的矮人凯根正扯着嗓子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这其中的污言秽语让罗森皱起了眉头，自从进入血帆帮的权利上层，罗森先生也自诩是个体面人了，当众骂街这种没品的事他已经不干好些年。
虽然心头不快，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琐碎的时候。
“别理这些蠢货，加速冲过去！”
吩咐了一声后的罗森带头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就要穿过这片区域。
“是罗森阁下，罗森阁下来支援我们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本不欲招惹这些破事忙着赶路的罗森还没来得及脱离这地方就被喊出了身份，还顺势接过了这么一项重任。
我不是，我没有，你特么别瞎说啊！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出声解释，一个高昂的嗓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罗森阁下来了，胜利就有了，罗森阁下来了，北区就太平了！”
罗森那张老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这马屁倒是拍得很有水平，可这下是彻底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边上随行的士兵们也小声议论了起来，言语间颇为惊奇，虽然自家队长的能力的确是无可置疑，可在底下帮众间的声望居然也这么高，还真是没想到啊。
越听越不对味的罗森断然喝道：“你们这些破事不要扯到我头上，给我让开！”
只是这话已经没什么用了，得知罗森赶来“撑腰”的两个帮派士气大振，当即就能动手绝不多逼逼，而金钱帮众人也丝毫不虚，双方几是同时大打出手。
见此情景的罗森好悬没气死，扯着嗓子叫了几句屁作用也不起，只得拉扯队伍绕道避开这群街头泼皮。
好在己方毕竟是代表着血帆帮的直属，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撞上来，费了些周章总算是没出意外，罗森这般想着。
没出意外，
意外来了！
“队长，不好了，那两个小崽子好像被人攻击了！”
“你他妈说什么？！”
听见手下报告的罗森惊怒交加，一把推开对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群奴隶跟前。
见到罗森的到来，一干奴隶们脸上尚还挂着惊恐之色，努力地瑟缩着身躯，让开了中间的空间，露出两个瘫倒在地的身影。
完蛋了！
这是罗森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当他看到那两个法师俘虏嘴角带着诡异绿芒的血迹时，这个可怕的念头更是怎么都压制不下去。
固然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因为这起事故就被如何如何，但这种在幕后老板那大损印象分的污点他是真心不想要。
法师老爷们对下属愚蠢行为的容忍是有额度的，而这个额度，据他自己看来，那是相当有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得手
呼~
还没死，感谢风暴之主！
在检测了这两倒霉鬼的生命特征后，终于松了口气的罗森在心里默祷起来。
没死就好办！当务之急是救治和甩锅。
“你们五个，负责把其他的奴隶带到奥术主塔，至于这两名躺在地上的家伙，塔克，你告知那边一声，由于他们体内潜伏的慢性毒素爆发导致性命垂危，必须送去牧师那接受治疗，待到情况稳定就给他们送过去。”
“这，老大，咱还没请医生和牧师来诊断，你是怎么看出来是慢性毒的？”
那个叫塔克的年轻士兵有些不解，没听说队长在医术和药剂学上有这造诣啊？
“那你们看到他们是被什么袭击了吗？从船只抵港登陆以来就什么状况都没有发生，眼下却突然出现中毒迹象。”
罗森一边说着，一边如鹰隼般盯着这几个下属：“那么，就只有，也只能是之前就潜伏在他们体内的毒素开始发作这个可能。”
“否则，那就是我们中某些人的无能和渎职！”
此言一出，众士兵噤若寒蝉，看着这群手下，罗森没好气的吼道：“愣着干什么，动作快点！”
“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下一步是打算怎么办呢。”
通过空中战鹰的视角，张元老神在在地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作为这起中毒事件的幕后黑手，他还是对方才毒龙们的行动，或者说自己的微操颇为满意的。
两头蓄积了稀释毒液的冥界亚龙披挂着隐身术翱翔于低空，简直有如两架携带了蝮蛇导弹的隐身无人机。
罗森的队伍，甫一出了基地就被游弋在不远处的战鹰侦察机发现，随之出动的就是前来施行斩首战术的毒龙无人机。
哪怕是有着隐身术的存在，但冥界亚龙们掠过低空掀起的气流，施放技能时的动静，都是明显的破绽，想要直接学人家斯图卡来个俯冲轰炸只怕不太可行。
既然是要浑水摸鱼，那就先把水给他搅浑了，罗森欣赏到的那一幕演出就是迦南和马奇诺联手奉献的一台大戏，没蒙在鼓里的也就指头帮这群龙套罢了。
趁着押送队伍绕道而行，半空中伺机而动的毒龙们也开始了盘旋滑翔，并没有选择直接降临到目标头顶，而是瞅准了队伍在绕行中被拉长，目标侧翼无人阻隔之际，直接从对方左侧上空掠过，相隔二十余米亮出了尾部的毒刺。
噗唧~
蝮蛇撕咬发动！
两股经过调试淡化，从墨绿色变成如今淡绿色的毒液之蛇被喷射而出，向着预定目标极速飞去。
大功告成，当士兵们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周边的帮派混战，以防被卷入波及时，除了几个奴隶，没有人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绿芒。
技能施放带来的动静和法力扰动使得隐身术的效果开始消散，不过这已无关紧要，法师挥手间便解除了对两名棋子的召唤。
自己的戏份已经演完，现在该开始欣赏对方的表演了。
就如同张元估计的一般，负责押送的军官果然没敢把中毒濒死的俘虏大咧咧地送到幕后法师的手上，而是兵分两路，自己领了半数的卫兵扛着两具进气多出气少的躯体原路返回。
张元目送罗森带着一票下属进了刚辞别没多久的驻地大门便不再关注，转而将重心放在了另一支朝着入海口奥术区的队伍身上。
自空中俯瞰的视角看去，几个红衣赤甲的士兵继续押着奴隶们通往桥口，直达坐落于河口三角洲的一座高塔之前。
高塔的外观极其的怪异，甚至算不得是一座“塔”的形状了，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法师塔，倒不如说是在建筑家的疯狂灵感爆发下的怪诞艺术品。
这是一颗树，一颗直立着，分叉着，向着天空探出自己爪牙的参天大树。
并非自然长成，各种附魔处理过的砖石和材质构成了她的躯体，沿着宏伟粗壮的树干向上，自被称为中央之塔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伸出枝干来，形成四座分支塔身，笔直朝天耸立，好似欲要抓取蓝天的魔爪。
而每座副塔又继续分叉，使得这座法师塔如同倒置的二叉树般刺向长空，每一支分叉都是一间独属于某个法师的独立空间。
这是奥术主塔，是路斯坎实际上的统治者——奥术兄弟会的所在。
也正是出于对其的忌惮，空中逡巡的战鹰只敢远远看着这群血帆帮的士兵进入到高塔之中。
这下就有点棘手了，事情终究朝着张元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行去，诺大一个奥术主塔，其中坐落着至少数十位施法者的居所与实验室，这要怎么确定幕后黑手？
哪怕确定了，无冬的法师组织又要拿这座法师塔怎么办？
直接攻打这种核心区域，那和掀起两座城市间的全面战争也没什么差别了，哪怕是有自己设置的引导信标，盟约和繁星斗篷能将力量顺利地投放到路斯坎的腹地。
那又如何呢？
路斯坎，奥术兄弟会，以及存在时间更久远的奥术主塔本身可不是靠着侥幸或是他人的怜悯而存续下来的。
此时的奥术兄弟会首席，奥术主塔的主人——阿克勒姆?格里斯尚未被叛乱驱离，也未将自己转化成巫妖形体，依旧以自己的手腕方式统治操纵着这座城市。
同样的，有着绿火巫师的名号，阿克勒姆最依仗的膀臂，大法师奎尔塔?塞隆，也尚未丧生在六年后的那起叛乱中，而仍在主塔内作为镇场子的大佬。
有这么两位大佬在，外加上四位副塔塔主带领的中坚与基础力量，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存在。
除非是无冬城的法术组织也同样倾巢而出，否则他不认为能拿眼前这座巨树之塔有什么奈何，但倾全力而孤军深入，轻身赴险？
这种激烈决绝的举动可不该是法师们的第一选择。
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揣度这些超出自己能力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眼下进一步锁定嫌疑目标才是正事。
行动必须得快，最好能赶在那两个中毒的倒霉蛋被救治复原之前就布置妥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喝花酒
鲁斯耷拉着脑袋走出了营地大门，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本来么，护送一批奴隶到法师老爷们那儿，多大点事，这种简单的小任务自己等人之前也没少做，轻松惬意之余往往还能从那帮有钱的大爷们手上要到一点赏钱。
偏偏这次就出了篓子，护送途中好好的就倒下了两个奴隶，看着像是中了毒，可鬼才知道这毒是哪来的。
按理说这两个年轻奴隶的确能值那么点钱，却也不值得老大那么在意吧？
可老大当时那脸色，跟吃完饭从盘子里捞出半截死苍蝇没什么区别。
结果就是老大带着队伍返回，自己五人跟着队副塔克来法师塔负责交接。
接见他们的那个法师叫马尔瑟，老熟人了，虽然也免不了有施法者那些个臭毛病，比如鼻孔看人，拿腔作势等等，可有一点好，这家伙还算大方。
只是，往日里只要自己多阿谀奉承几句便会打赏那么几枚小可爱马尔瑟那脸色一如方才的队长。
只是同着汇报的队副交流了几句，马尔瑟便冷着脸把他们“请”出了大门。
全程懵逼的鲁斯试着向队副询问了两句，当下就被塔克硬邦邦的几句话挡了回来：
“不该你知道的事别多问，连个奴隶都看顾不住，回到本部咱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一回到本部的军营里，好果子罗森就迎把所有的队员叫到一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事发当时没空计较的队长把这口邪火憋到了现在终于是一吐为快。
鲁斯表面上唯唯诺诺，心中其实反倒是松了口气。
不是他贱，而是清楚罗森脾气的他知道，当自个队长还有功夫训斥自己等人的时候，那事情其实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果正相反的话。。。
当初对于一个不开眼得罪了某个法师老爷的同僚，罗森他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未斥责喝骂，从拘押，裁定，发落，直到行刑，都只是冷漠地看着那个之后再未曾见过的可怜虫。
果不出其然，酣畅淋漓大骂了一阵的罗森最后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两个法师俘虏的情况得到控制这事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接着骂人也发泄了一下自己的紧张和郁怒。
最后也是罚没一个月的津贴，令鲁斯等人又是肉疼又是松了口气。
晃着一身晦气的鲁斯交接了任务后就打算伙同几个队友去喝个痛快，半道上居然又撞见了马奇诺的那帮家伙。
与鲁斯他们的垂头丧气对比鲜明的是，为首的阿登这货一副得胜公鸡般的趾高气昂，领着一干小弟踱着霸王步就那么迎面走了过来。
“啊，这不是血帆帮的几位先生么，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好巧啊。”
大抵是人逢喜事，阿登那未老先衰的脸蛋堆满笑容，看着跟皱巴巴的雏菊一样，让鲁斯心头火气直冒。
巧个蛋蛋，要不是你们搞得那些破事，我们搞不好也不至于吃这个挂落。
尽管大家都统一了口径认知，那就是慢性毒素发作，但鲁斯还是隐隐有些怀疑，只是不敢深想，万一自己推翻了预定认知露出破绽怎么办？
漠然地点了下脑袋算打招呼便要离去，不想对方却是热情地上来攀起了交情。
“看来几位老哥今个心情不太好嘛，我坐东，请几位去搔首弄姿那喝上几杯。”
本不想理会的血帆帮士兵们顿住了脚步，有些惊讶于对方的豪气。
“搔首弄姿那地方可不便宜，你们倒是舍得？”
几个老油子对个中行情那是知根知底。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马奇诺虽然是靠着那次成功的突袭将金钱帮赶出了市场区，但对方实力却依旧占上风，之前的那场战斗，若非诸位的出现振奋了我们的士气，胜负实在难料。”
“今日正好也要庆功，几位不如一同参加如何？”
面对阿登的盛情邀请，再一想搔首弄姿那自己等人一个月都舍不得去一次的高消费，几个老色批相顾对视，还没两秒钟就拿定了主意。
“同去，同去！”
酒酣耳热后，趁着有几分微醺却又未至酩酊，方才围在一起饮酒的众人纷纷表示不胜酒力，要去走走或是跳支舞什么的。
只是看着他们那副抓耳挠腮的德性，还有瞟向舞女们那满眼的贼光，阿登便识趣地举杯站起，松开了这群春天里撒欢的野驴。
一夜无话，尽是靡靡之音。
第二天一早，已经提起裤子来的血帆帮众人话语间口气亲近了不是一点点，同马奇诺的家伙们勾肩搭背的仿佛哥俩好似的。
在这次会晤中，血帆帮友好人员对马奇诺帮取得的这次胜利作出了积极的评价，并高度赞扬了他们的发展路线，至于实质性的支持？
这个嘛？哈哈哈，只谈风月，只谈风月。
“这些情报可靠么？”
张元审阅着眼前的这叠纸张，上面写的是眼前这位贝拉女士递交过来的新鲜情报。
“啧啧，小男人，你这话可会让我手下那帮小姐妹们伤心的呦，除了施法者们的那些特殊手段，有什么情报能比你们男人在床上吐露出来的还要可信呢？”
“未必。”
“要不你自己来试试，看好你哟。”
“咳，我是说她们能不能守紧口风。”
“嗤，这些枕席之间的事，回头哪个会记在心头，再说我们这些小姐妹也都是可怜人，真要把这里面的门道捅破了，她们也落不下好处。”
似乎是对某人的多疑有些好笑，贝拉解释了两句。
嗯了一声后张元也不再多说，手指尖冒出火苗将手中的纸稿尽数焚毁。
“就这样吧，多谢了，贝拉女士。”
“咯咯，突然客气了起来呢，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自有把握，你等我消息便是。”
“你有信心就好，对了，自信的小男人，走之前把帐结一下。”
“哦，结账。”刚要掏腰包的张元灵机一动，试探地问道；“记得上次你说我有一次免单的机会，权当公款消费了，你看，这次能报销不？”
“你！”贝拉好悬没把牙咬碎了，几个大喘气才平复了呼吸，竖着眉毛低喝道：
“老娘给你一次便宜，你还想占个没完了？拿一次免单来报销十几个人的消费，你倒是会算计！”
“客气了，多谢，”
“少废话，给钱！”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从海底出击
最后张大官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掏了腰包，算上友情价的折扣也将近每人五金的消费，一下子六十多金就这么飞走了，抠门的张老爷肉疼的是直嘬牙花子。
这顿消费贵有贵的道理，血帆帮的几个老色批们事先喝了些酒，本就不算牢靠的嘴巴更是没了把门的，再被这些个训练有素的专业技师娇滴滴的奉承几句，掉进温柔乡的他们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不是说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法师愿意亲自出手，依靠附魔法术也能够撬开他们的嘴，令对方有问必答。
但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代价是后继的麻烦，控制幻惑类法术难以避免的会对受术者的神志造成影响，尤其是这附魔系还不是他的专长派系，在其效果结束后的法术痕迹和后遗症瞒不过其他内行人，届时，灭口是唯一选择。
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也办得太难看了点，何必呢？
情报的可靠性还是值得信赖的，不仅是因为贝拉的担保，多份情报口录之间的对比也证实了这一点。
除了两个连大保健都要哥俩好齐上阵玩4P的家伙以外，余者都是在独自的卧室中，没有串通的空间。
“说什么慢性中毒，这是要把锅都甩到别人头上？”
想到这茬的法师都暗自好笑，一边走进了闪耀金币在仓储区新驻地的大门。
关上门，穿庭过园，进了大厅，下得台阶，转身来到一密室。
迈入入内，反手把门一关，周身顿时只余剩顶上魔法灯散发的湛蓝光芒柔和地洒下。
掏出一顶水晶球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席地而坐的张元此时看着竟是与当初在博德之门混饭吃的“占卜大师”们有几分神似。
只是水晶球里冒出的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光影变幻，有一缕缕明亮的辉光从中迸射而出，在上方凌空交织相融，一阵闪烁波动之后，格里姆瓦尔德那张不修边幅的老脸便出现在这密室当中。
出自无冬学院内部的通信投影水晶，其精湛的制作工艺将对面老院长的上半身以立体影像的方式纤毫毕现地映射出来。
包括他老人家胡须上的酱汁。
“哦，是你小子啊，怎么，有什么进展要跟我讲讲么？”
老院长放下了手中的烤羊腿，不在乎地拿了块餐巾在嘴巴上乱抹，仿佛是在给自个的白胡子上色。
“我们来到路斯坎追查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所发现，血帆帮的确是那只黑手套，而幕后黑手就是奥术西方之塔的塔主，布拉斯卡?劳斯隆。”
“哦？是这个小蟊贼。”老院长挑了下眉毛，有些讶异于其胆量。
“根据得来的情报显示，负责和血帆帮进行奴隶交接的就是布拉斯卡的助手，马尔瑟，所以，”
“行了，”老院长却是打断了张元的继续阐述：“既然是你到了路斯坎负责此事，那你自己拿捏把握，我只要结果。”
“是。”
“对了，我听说奥菲拉那丫头安排了两个学徒到路斯坎作为诱饵，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我用了些手段让他们留在了血帆帮基地，尚未被送到法师塔那儿。”张元犹豫了片刻，将自己和奥菲拉间的交易和盘托出。
“奥菲拉办事有时候是有些，嗯，这事你办的不坏，牺牲纵然难以避免，但也当争取那一线可能。”
“晓得，计划要在什么时候启动？道标安置在奥术主塔周边太过危险，我有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
“从海底出击！”
“新鲜事，简单报，传令员带你听速报，金钱帮今日又有惊人之举！”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血帆帮卫兵们同马奇诺的家伙们依依惜别之后，赶了个早就往驻地去了，及至下午操练完毕，又想去派遣寂寞，追思昨日的时候，猛然想起今夜无人买单的惆怅，只得三两成群地跑到街头闲逛，却是听到了一则消息。
兴许是厌倦了和其他两个老冤家的拉锯，又或许是单纯想开拓自身业务，抑或干脆就是突发奇想，总之金钱帮的家伙们不顾港口即将在深冬的严寒中冰封这一实际，在其它船只纷纷回港转入船坞泊位封停之时，高调宣布了成立海上商队，并即将推出新型武装商船的消息。
都还没等其他帮派搞明白金钱帮到底在鼓捣什么鬼名堂，宣布消息的当天下午就举行了舰船入水仪式。
这么快？该不是买了艘二手货刷层漆就冒充新船下水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猜测其实并不算错，某位急功近利的法师还真就是淘了一艘品相十分完好的二手船来作为基底进行改造。
眼下出现在围观群众面前的，是一艘中等体型，造型怪异到极点的船只？
疑窦在每一个见到这艘怪物的人们心头浮现，请原谅他们用了怪物而非船只这个词，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一艘能被称为船的存在，最起码也该有挺拔的桅杆、扬起的风帆、摇荡的尾舵。
当然更不能少了那混合着桐油清味和苔藓海藻腥味的木质甲板。
而不是眼前这个，根本不具备上述任何特征，反倒是从头到尾都包覆在铁皮之下的怪物！
就在大伙儿的围观下，被钦定为本次仪式中闪耀金币发言人的劳伦斯站了出来。
顶着一道道或怪异，或嘲讽，或好奇的目光，劳伦斯却是毫不怯场，侃侃而谈，卖力鼓吹着这艘遵循全新设计理念、采用新式制造工艺、耗费多种珍惜材料、与炼金法师联手建造的新概念铁甲炼金舰船。
不得不说，在路斯坎混帮派的这段时间负责日常事务处理的老色批真的是把口才和脸皮练出来了，当众说着这些个自己都不懂的瞎话亦是面不改色。
连他这个发言人都不懂，底下的围观者更是听得云里雾里，要么是沉默以对，要么就发嘘声起哄。
不过无论怎么说，怎么看，在路斯坎的冬季，在米拉尔河北岸的一间干船坞中，这艘新概念的、有着开创性理念和意义的铁皮船——海狼号，在滚木铺就的轨道上，逐渐加速，在溅起一片浪花后驶入了这条城中水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队的队长
顺带一提，劳伦斯还负责了舰船入水时的砸酒瓶仪式，然而不知道是这酒瓶子太坚固还是怎么的，脱手而出的瓶子压根没碎，咕噜噜一路滚到了河里沉底无踪。。。
场面一片寂静，而劳伦斯只能强笑到：“看，我们的海狼号就和这酒瓶子一样，坚固无比。”
嘘！！
只是有不买账的观众起哄：“那酒瓶子不是沉了么？”
黑着脸的老色批全当没听见，自顾目送铁皮船缓缓经由出海口驶向宝剑海，劳伦斯的心里也升起了些许忧虑。
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东西，也只有自家老大才折腾的出来，可理论上的东西真的下水会是个什么结果就未可知了。
海狼号行出渐远，越过了出海口的喇叭口，似乎就要向着更宽广的海面奔去。
也就在这时，海狼号略显粗短的船身开始摇晃了起来，吃水线也逐渐加深。
难道？
在众人带着兴奋与隐隐期待的视线中，这艘刚刚举办了入水仪式，在改造后进行自己船生第一次航行的铁皮船海狼号，就这么沉没了，宝剑海北域的冰冷海底是她最后的归宿。
没有惊讶，更没有惋惜，围观的人们带着一种我早知如此的得意洋洋和满足看着这艘丝毫不符合他们既定认知的怪物沉入海底。
他们小声交流自己的先见之明，抨击着连桅杆都没有的铁皮盒子怎能航行，一边偷偷向愁眉紧锁，脸色阴沉的劳伦斯偷瞄过去。
后者完全无视了这些目光，冷着脸带着身后的两名高大身影就转回了驻地。
片刻之后，在场看客间突然就沸腾了起来，他们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以比风还要快的速度传播了开来。
一时间金钱帮的傻瓜铁皮船沦为了路斯坎街头巷尾的笑谈和闲聊话题，而正主本帮也闭了大门不出，似乎是在躲避风头亦或是重整旗鼓。
一直承受着来自金钱帮压力的指头帮是喜出望外，上蹿下跳的道姆找到了阿登的头上，拉着对方就想对闪耀金币进行反攻和清算。
只是人家哪里肯依？
连个剧本都没有就谈论什么反攻倒算，阿登心里可是明镜似的，之前所有的轰轰烈烈也都不过是一台浩大的歌舞剧，一切跌宕起伏也不过是事先预定。
丰厚酬劳已经到手了的阿登和马奇诺们才没有这个屁功夫去惹自己的背后老板不开心。
以和为贵！
阿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挡回了对方的请求。
而碰了一鼻子灰的道姆也没那个魄力去单枪匹马找金钱帮的麻烦，最后也只得作罢。
要说阿登还是会来事，刚得知了这消息后就秘密登门拜访了闪耀金币，只是没见到法师本人，向负责日常轮值的南茜表达了可以牵线搭桥引荐一些优秀造船工匠的提议却被谢绝了。
不对劲，回程中的阿登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对方好像根本不为自家航海造船计划的失利而挫败。
不，金钱帮上的人给他的感觉是甚至压根就不在乎这件事一般，可里面的气氛却又吊诡得很。
甩甩头的阿登决定不去多想，毕竟那个家伙的邪乎程度着实不是自己这种“老实本分”的人所能够测度的。
与此同时在闪耀金币驻地内，方才还摆出一副淡定从容面孔的南茜已经卸下了伪装，气哼哼地和边上的小助手泰琳达抱怨着：
“这个混蛋就一点不考虑我们这些队友的感受吗？自顾自的就一个人跑到那种鬼地方，还有那个破玩意真的能起作用么？当初听着就觉得很不靠谱了，还真的被他搞了出来，还真敢下水。”
“请别用我们这个词，大家对队长的决断并没有什么质疑的地方，至少我就不认为这对他来说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女精灵有什么说什么，一板一眼，把女贼噎得够呛。
“可是孤身潜入这种事情…”
南茜还想说什么，却被泰琳达接下来的话语堵住了嘴：
“我想你也许对此并没有个确切的认知，一名触及魔网第五环的施法者到底有着何等的能力。”
“但是，就我在这段时日所观察到的来看，如果是队长他都应付不过来的危险，那即使加上我们中的几个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泰琳达的话就有点尖锐甚至诛心的味道了，一直以来大家都习惯了自家队长强势手段来解决和处理各种事情麻烦，但有个大伙一直都没有去深想的问题就是，双方间越来越大的实力落差。
这家伙进步的速度实在是快了点。
最开始在自己手下受训时自不必提，几乎是任由她捏扁揉圆。
刚建队的时候，那家伙都还没有迈进中阶战职者的门槛，只是以其战法兼职的优势和各种古怪手段，不是明面等级能够估量的。
及至今日，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他就连续跨越两个阶层，成了一位掌握第五环奥术的施法者。
哪怕南茜不是泰琳达这种出身法术世家，对这方面的了解也并不深刻，但也不妨她知道，一名九级的法师不论是在什么法师组织内，都能称得上是中坚力量，甚至作为领导者也并非不可能。
这还没算上这家伙的战士兼职还有那些根本不能以常理论度的召唤物。
而反观自己这些队员们呢？
并非是没有长进，哪怕是劳伦斯这个战力垫底的老贼，在这段漫长而丰富的旅程之后，也在训练和实战中磨练精进了射击技巧和一些近战能力，总算对得起中阶战职者的名头。
余者更不必说，包括南茜都觉得自己的战力比之从前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可跟这个孽徒相比。。。
实力差距的拉大自然就带来了作用和影响的边缘化，这点从几次大战中队伍的构成就看得出来。
现今迦南的战斗行动小队往往都是召唤物和队员混编而成，双方形成搭配互补，甚至前者在战斗中的作用有时还更大些。
就在南茜不知何言以对之际，劳伦斯这货开口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八卦
就在南茜不知何言以对之际，劳伦斯这货开口了。
刚来一会儿的他也听出了南茜的心结所在，只是一向就不以战力见长的他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以老大现在的力量，我们要想赶上其实不现实，但是，一个组织势力，要的也不仅仅是打打杀杀。”
“咱们这段时间干的事情，各种经营管理的事物，我倒觉得并不是只为了在路斯坎的这点儿地盘，法师再厉害品，也不可能就光靠法术和召唤物搞定一切，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只是南茜也看穿了劳伦斯背后的意图。
“是啊，总要有人去做，哼哼，那为什么不是我们忠心耿耿的劳伦斯阁下呢？”
南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道：“你想的也太远了。”
“理智点吧，南茜女士！好好想想当初队长和我们说过的那些话，这一天真的远么？”
劳伦斯今天的话语反常的直率和尖锐：“还是说，你自己其实也清楚，只是不愿去深想呢？”
“你！”女贼气结，又有些慌乱。
劳伦斯却是不管这些，自顾自的继续开口：
“你我都明白，一切旅程和冒险，都有结束的那一天，重要的不是这旅程的延续，而是我们得到了什么！“
“老大的为人和本事，我们信得过，也愿意期许他所允诺过的那些东西，可是你呢？南茜，你真的想明白了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么？”
“此间事了，那个从前的查内姆队长可能就是日后的查内姆老爷或是爵士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劳伦斯意有所指，意味非常的一番话让南茜羞恼难耐，猛然扬起头来要说什么，结果却看到了一票队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圈在看好戏，当即挣红了脸，把老贼推了个趔趄扬长而去。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老伙计，什么时候你这老油子说话这么直白了？”
凯根凑上来压低了嗓门问道，虽然这所谓的压低也和闷雷没太大区别。
“去去去，你个老混蛋好意思说我？”劳伦斯没好气的回敬了个白眼，又接着说道：
“刚才我也说了，今后咱们和老大的关系只怕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了，不论是一位中高级法师，还是一名实权领主，都会是某种意义上的大人物，之后的相处再难有如今的随意和亲近。”
“所以呢？”
“所以你不觉得有个我们都认识的自己人在老大身边，总也能够说得上话，是个不错的事情么？”
“你想的还真是多，不过我不是听说贵族们都喜欢搞那什么联姻这这种把戏？”
“这次要是能成，南茜起码也有个骑士头衔，加上她和焰拳还有曼达恩间的关系背景，未见得就比他人差了。”
“法师领主，尤其是并不在乎自身权势爵位的法师领主，他们的婚姻往往并不是看重所谓的政治筹码。”
泰琳达又跳了出来，在这方面，在座没人比出身法师世家的她有发言权。
“除却自身意愿喜好之外，另一方的在奥术之路上的前途，才是在这个问题上的首要考量，其次则是血脉和出身派系师承。”
“至少在我们月落家族就是如此。”女精灵以肯定的语气结束了自己的发言，结果却看到了队友们略显诡异的目光。
这一道道别有意味的眼神看得泰琳达直发毛，一张俏脸上的表情从自信迅速演变成了懵逼。
而众人谈论的那位对象焦点却对这些琐碎一无所知，眼下的他可是忙的昏天黑地。
宝剑海北部，路斯坎海域，南区港口巨龙海岸以西，海底数十米深处，海狼号内部。
冰冷的洋流卷走了水面下的一切温度，使得整个船舱有如冰窖一般，温度几乎降到了零度。
霜冷的室温令涂了桐油的木质墙板都泌出了露珠，而中间的那个身着法袍的身影仿佛丝毫感受不到一样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这是一间十分宽阔怪异的舱室，没有寻常船舱内分隔排布的一个个房间，全部的墙壁隔板都被拆除，空余出了一间几乎与船身等宽的大厅。
这是海狼号，那艘众目睽睽之下已确认沉入海底的铁皮船，连处女航都没能完成的倒霉蛋，今日路斯坎新笑谈的主角。
只是与众人所想的不同，尽管是沉入海中，她的命运却和那些沦落为海底人工礁，鱼类新乐园的同行不同，作为一艘潜水艇，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项常规操作罢了。
是的，海狼号的真面目根本就不是什么新概念炼金铁甲船，新鲜出炉的潜水艇才是她的真实身份。
虽然有着粗制滥造的嫌疑，虽然是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就勉强完工，虽然如果不是魔法和炼金学的存在，哪怕张元本人能够找出一百个让其潜入水中的理由，却找不到几条她能重新浮上来的确据。
但不管怎么样，这还是被制造出来了。
整个船体都被铁皮和铆钉一体化加固，光是这些铁皮就是笔不小的开销，更遑论为了密封性和防渗透而大量采购的那些史莱姆胶和果冻怪残骸了。
要不是这段时间刮地皮，啊不，是作慈善搞了笔钱，还真未必舍得这种大手笔，饶是如此，他也只敢选了这么艘小型船只来改装。
肉疼万分的张大官人已然打定了主意要走公账报销这笔费用。
当然，这种“高科技造物”断然不是纯靠金币就能堆砌出来的，金属蒙皮的连接密封就不能光靠铆钉，水密舱、储水舱、各个舱门、动力室等等部位，尤其是专门设计的几件轴承传动装置，其需要的加工精度在一般的凡人工匠眼中压根就是天方夜谭。
好在是技术不够魔法来凑，鬼斧神工这个五环变化系法术就是为了这个场合而存在的。
自从二十多天前，张元正式步入九级法师的位列，这套异想天开的方案才被提上议程，而也正是潜艇的研发成功，这才有了他昨日在老院长面前的自信大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女应无恙
顺带一提，这次的晋级来得有些突然却又水到渠成，当日终于将自己的一系列关于棋子改装的猜想计划付诸实践的法师在冥想时倏然发现，这些在咒法系和变化系钻研的积累已经将自己推向了一个临界点。
往日有些触不可及的魔网深层此刻就好像摆在眼前的一间破房子，只要他轻轻踹上那么一脚，整个屋子都会塌下来。
法师毫不犹豫地踹出了这一脚！
万幸，路斯坎的冬季终究是不如莫斯科那般冷冽酷寒，而神秘女士的神秘裙纱似乎也远比毛子们的牛皮防线容易撕碎。
起码对于他而言是的确如此，至于其他蹉跎一生的施法者会怎么想可就不管他事了。
迈出这一步的张元在奥术这条路上走得愈发深远，随之而来的亦是相应增长的可支配的力量。
这份力量，是新习得的法术，是对法术原理和超魔技巧的进一步掌握，也是终于登场的五级棋子——橙卡召唤物！
以及终于到来的三星棋子！
他们的驾临也是法师执行这项计划的底气所在。
“莉莱，那边的法术回路就麻烦你了，按照这份图纸绘制就行。”
“好的，查内姆。”
“真是多亏有你，否则这些繁复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忙活多久呢，可惜莉娜来不了，要不这次会更简单些。”
“嘻，我才刚来没几天，你就开始想着姐姐了？查内姆你还真贪心啊。”
笑语言兮，顾盼生辉。
声音的主人有着一张仿佛无遐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脸庞，对此法师并不陌生，她正是那唯一的一级法师棋子水晶室女。
只不过晋升三星顶点的冰女双眼中再无半点之前的懵懂或是呆板，娇滴滴的大眼睛波光流转，其内中蕴含着说不清的聪慧，数不尽的风情。
同样，此时的冰女莉莱也再不是那个身着朴素法袍的灰姑娘，浑身上下由至宝和一系列不朽、传奇饰品打造而成的顶配套装将她装扮的有如冰雪女王般美丽华贵。
身披的坍雪寒裘犹如是用蓝宝石和秘银的丝线织就，舞动间仿佛天蓝色的波涛卷起雪浪，而其散发出的强烈波动和灵光也表明了其远不是装饰品这么简单。
根据装备越好，遮的越少的原则，水晶室女总算是将自己那双修长的美腿解放了出来，也不知这白象牙般的大长腿是否自带魅惑法术，某个无良法师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就飘了过来。
再配以头戴的冰川王冠和手持的金色兰花权杖，要说这是欧吕尔的选民或是神裔都有人信。
莉莱的美貌和那种清冷的气质足以令绝大多数的雄性生物。
然后激起他们更强烈的冲动。
谜团的大招算个屁的黑洞，这特么才是真正的黑洞，能吸引见者所有散逸的目光视线。
当然，张大官人不是那种只会看外表的肤浅之人。
当日第一次将三星冰女召唤出来的时候，尝试着和对方交流一番的他发现，自己的棋子再不是之前单纯的战斗单位，莉莱的言语谈吐，逻辑思维表现的与常人别无二致。
“管理者阁下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并没有让我们久等呢？”
“管理者指的是我没错，那你们又是谁？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到托瑞尔这个世界的？”
早就想要了解自己这个金手指的内在机理和背后渊源的法师一连串问题就丢了出来。
“管理者，”
“叫我查内姆就好，莉莱。”
“嗯，查内姆，其实你也应该已经猜到了，随着棋子位格的每一次跃迁，所能承载的力量和思维也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你们的力量和思维？你们就是棋子的原型？”
“不错，就是我们，辉夜世界的所谓英雄，无尽战争的参与者，一群可怜的，永世囚徒！”
“囚徒？”
法师有些难以置信，如果对方的确就是棋子们的原型，刀塔英雄的话，谁又能囚禁他们？
你要说幻影长矛手或是巨魔战将这种叉鱼打猎的倒还罢了，可像是谜团、光之守卫、虚空假面、艾欧、上古巨神这些个存在的背景来头那是一个比一个大，囚禁这群大佬？
该不是爱欧AO溜到辉夜世界亲自动手了吧？
将自己的疑问一说，原本还有些惆怅的冰女竟是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引力波增幅剧烈上升，连大官人的目光都失陷在逃逸圈内被其捕捉。
“这些扯淡的背景资料被那些无聊的吟游诗人和好事者传来传去还传成真的了？”
“你意思是，这都是假的？”
“也不都是，只不过其中的水份可就太大了。”
莉莱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笑着说道：“就比如那个谜团吧，什么一颗超新星爆发后，恒星陨落，然后谜团诞生，这些事儿都不假，的确是发生过，可这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这家伙的出身也就是个暗影元素领主，是厉害不假，可拿着天文异象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是够厚脸皮了。”
“啊这？”
“还有卡尔德那个老冰棍，不就是把自己冰封在雪原地底逃避了一场灾难么？睡醒了就给自己起了个万物终结的见证者这种名号，还真是…”
张元也是无话可说了，这也行？
“总之一句话，广告仅供参考，一切以实战为准。”
莉莱一句话做了总结，然后又兴致勃勃讲起了小八卦，大抵是憋得久了，看似清冷的冰女话却意外的多：
“就很有意思的是，在这些传奇故事和所谓的史诗中，被吹捧的最多的反倒是那帮辅助们，知道为什么嘛？”
“这还真不知道。”
“其实很简单，你想啊，那些强战类型的英雄每天都忙着战斗与搏杀，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去编造加工自己的背景履历？”
“也就是这帮辅助，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做了视野和后勤保障后就聚在一块吹牛皮，那还不放开了肺活量把自己那点事吹到天上去？”
冰女揭起同行的老底来毫不留情。
这帮臭酱油，难怪老子当年一手选大哥打得这么艰难，天天掉分，就是这帮疲懒货害得。
第一百四十章 癫狂之月
“哎，话说你不也是酱油么？”张大官人一时脑抽，一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虽然不知道这句俚语的含义，可结合当下语境，莉莱就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当下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人家成天没事干就是在嚼舌根么？你也是法师，没有平日的积累和研习，拿什么来驾驭这份力量，总不能光靠天赋吃老本吧？”
“那你所说的囚徒是什么意思？”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当初的问题，莉莱的脸上面色数变，还是幽幽地开了口：
“辉夜世界的法术与其他的力量体系和这个世界有根本性的差异，我们一切的起初和根源都来自于那颗月亮。“
“癫狂之月？”
莉莱没有接话，仿佛叹息，又像在咏唱：“播种的是祂，收割的也是祂，祂是是起源，亦是终点。”
对刀塔的背景故事也有些了解的张元低下眼睑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个猜想：“癫狂之月复合为一了？”
“你的心思倒是活络，人家还以为要多费唇舌来说服你呢。”
莉莱有些惊奇地瞥了自家老板一眼，接着说起了其中渊源：
“许久以前，太古之初，彼时我们的世界还不叫所谓的辉夜世界，而夜空中高悬的那轮明月，也并未被冠以癫狂之名。”
“当初还被称为神秘之月的祂是我们那个世界上一切魔力和超凡力量的源泉，普照而下的辉光点燃了不甘平凡者内心的火种，魔力潮汐的起落影响着俗世权柄的更易。”
“这么文绉绉的，你是打书上看的吧？”
“咳，”冰女呛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说：“我又不是那种诞生在远古的老怪物，当然只能看书了。”
“那后来呢？”
“星体中孕育出了两股意识，两个相互间水火不容，截然对立的存在，自祂们从混沌中苏醒，几乎是无尽的纷争与冲突在祂们之间爆发，持续，向着外界蔓延。”
“魔力潮汐开始奔涌，起初的时候，人们以为这是吉兆，预示一个大世的到来，古老的神蚀者发出的警告并没有被重视。”
“可事情逐渐脱离预计，凡世的原有秩序分崩离析，在形态已经开始不稳定的星体辉光辐射下，一些怪异、扭曲、甚至疯狂的事情开始频频发生。”
“终于有一天，神蚀者返回了地面，带着泽特，伴随他们一同到来的是癫狂之月即将分离的消息。”
“祂们来了？”
“嗯，癫狂之月孕育的两个意志之间剧烈的冲突撕裂了星体的本质，祂们借助碎裂晶体来到世间，化身成为了一座座所谓的奇迹被供奉拱卫起来，也演化成了之后的远古遗迹。”
“你们就任由这些遗迹存在？”
张元有些好奇，莉莱闻言摇了摇头：“当时都以为是天赐的神迹，毕竟那掉下来的不是什么普通陨石，是魔力的源头，力量的原初本质，祂们辐射出来的余泽对凡人都是莫大的恩赐，谁又会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预警？”
“历史就此转变，原本缤纷的世界渐渐只剩下两种色彩，而之前残余的秩序开始归附到那两个庞大阵营的麾下，即天辉和夜魇。”
“之后的纷争纠葛想必你也知晓。”
莉莱意有所指。
“很长的故事，那么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双方的战争持续了太久太久，几乎每个天辉或是夜魇的遗迹都被对方摧毁，转换，占据过，当初的泾渭分明的界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模糊，曾经相对立的理念和阵营也开始混淆。”
“全英雄选择？”张元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之前的世界就是这个说法？”莉莱侧着脑袋反问了一句，也没等张元回答，接着说到：
“不论是天辉还是夜魇，都是同源于癫狂之月，在漫长的冲突碰撞中，又开始了交织融合，守卫着遗迹的人们发现，身后奇迹晶石所投射出来的力量不再绝对纯粹，更强大也更驳杂。”
“人们开始质疑自身的立场和阵营，改换门庭也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但立场的动摇却没有带来包容与和平，两个庞然大物间的争斗反而进入了白热化，直至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莉莱娥眉紧蹙。
“不知道？”法师有些惊讶。
“那是癫狂之月复合为一的日子，也是祂重生的日子，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我们或许亲眼见证过，但相关的记忆就好像被抹去了一般，无论如何无法回想起来。”
“之后的记忆，就是从我们沦为癫狂之月的囚徒开始。”
“你们都被囚禁了起来？在癫狂之月内部？”
“当初坠落的绝大部分遗迹晶石都在祂的掌控之中，祂用自己曾经的躯体或是胞衣再一次打造了癫狂之月这个囚笼。”
“就算是你们当中有些人的背景故事是靠吹出来的，可总有厉害的角色吧，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谈何容易。”冰女摇了摇头：“祂的存在就是神秘的源头，力量的本质，也是我们力量体系的根基。”
“更何况，在癫狂之月解体，陨落为遗迹晶石的那段岁月，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从中获取力量的那种便捷，畅快的方式。”
“这种强大的原初伟力已经浸染了我们的血脉，缠绕在我们每个人的本质上。”
“之后就该为之买单了。”张元已经猜到接下来的事情。
“不错，就是买单，支付的是我们全部的所有和自由。”
冰女的俏脸上尽是苦笑。
“就没有例外和挣脱这种束缚的存在么？”
“倒也不尽然，终归有那么几位虽然不是癫狂之月的对手，可也有几分反抗之力。”
“是谁？”
张元当下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真?版本之子的威名。
“比如阿哈利姆和泽特就是其中之二。”
“哦？”法师倒也不是多惊异，毕竟这两位的名头可也不小。
“阿哈利姆作为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施法者，早在久远的曾经就对奇迹晶石的本质做过研究，并有过深邃的洞见，阿哈利姆魔晶就是他的改良产物。”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远程授课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阿哈利姆就抽身离开了这个大漩涡，借助孽主的传送门消失在了地脉的深处，最后一则关于他的消息是地底神秘晶石迷宫的传闻。”
“至于泽特，他本身就与当初的天辉夜魇同出一源，本体作为癫狂之月的一个部分来到世间，哪怕也被困在了囚笼内，依旧保有着一定反抗的力量。”
“那棋子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怎么变成了我的召唤物？”
张元预感到，及至今日，他终于可以触及到一部分真相了。
“首先，我们不是你的召唤物，而以我们为蓝本的棋子才是。”
冰女纠正了一下他的措辞，接着道：
“癫狂之月洞彻，束缚了我们几乎一切的力量，可却偏偏漏算了一点。”
“是什么？”
“信使。”
“信使？”
虽然自走棋的棋盘上从来不曾缺席过这些小家伙四处游荡的身影，但他还真没想到小家伙们在这种紧要关头居然成了关键一手。
“就连召唤物，传送法术都被封禁的绝境中，我们却意外地发现，那些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整天都吵吵闹闹的乐天派小家伙们，居然不受任何影响。”
“或许是它们太过弱小，就连被祂放在眼中的资格都没有，但也正是因为没有力量，从而也不受拘束。”
“拉比克在血脉中向自己的半神父亲发出呼求，泽特营造出的能量场短暂屏蔽了癫狂之月的窥探和禁制，几个精通传送法术的英雄竭尽全力才在另一端阿哈利姆的帮助下打开了那么一道脆弱的传送门。”
“你们选择把信使送出去？自己不离开么？”
莉莱连连摇头：
“能走我们早走了，可事前阿哈利姆和泽特都告诫过，这种强行撑开的传送门极不稳定，只要是有强大个体的通过都会不可避免地引发崩塌，况且来自癫狂之月的吸引束缚也不是靠传动法术就能挣脱的。”
“那之后呢？总不是信使们制造的棋子吧？”
“小家伙们哪有这本事，之后的事情我也知之甚少，不过听拉比克那家伙说，好像是阿哈利姆打造了这一套战棋体系，但是怎么到你手上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有可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
法师难得主动表示，这也就是对自家金手指，换作是其他对象可没这么好说话，这种层次的麻烦躲都来不及。
“这对你来说太早了，查内姆，但我们也实在是很惊喜，你并没有让我们久等。”
“距当初我们将各自本质的一部分寄托封存在泽特采集于癫狂之月内部的晶石中，通过信使送入外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传来了回应和反馈，我们的力量种子被塑造成了战棋作为召唤物与另一个世界的施法者建立起了一个紧密的关系。”
“你们从开始就对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法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倒不是担心对方有恶意什么的，而是这种全天候无隐私的直播方式让他这个曾经的弹幕大神相当的不自在。
“别误会，我们和你之间的联系仅仅是在于你所拥有的那个棋盘，对于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了解。”
“是么？”
张元脸色稍霁，还是有些怀疑。
“我们要是能够跨世界监视一名个体的一举一动，还能被这个囚笼困住？厉害的不是我们，而是制造这个棋盘和骰子的伟大存在，凭借虚空棋盘传来的讯息，我们才会对你的成长有所了解。”
“是哪个存在？关于我，你又知道什么？”
“祂的称号名讳阿哈利姆没有透露，但确定就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莉莱说着，眼神倒是看着法师，似乎有几分问询的意思，见到对方摇头后才收回了目光，接着开口：
“应该说，你在虚空棋盘的所有行为，招募、改装、升级棋子，以及你个人在职业道路上的成长，我们都能知晓。”
这倒是还能接受，如果只是实力成长的话，倒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作为施法者的我，还有拉比克他们都要向你致以最真挚的谢意。”
莉莱忽地神色一正，行了个张元未曾见过，但也能看出十分恭敬正式的礼节。
怎么就突然来这么一出？
张老爷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是？”
“你也是法师，应该知道有幸见识到一个迥异于已知的法术体系和完全陌生的法术理论框架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不，我现在的奥秘知识都还学不过来，没兴趣去钻研另一套体系。
不过对方的想法也的确不难理解…
等等，见识，新的法术体系？
察觉到对方投来惊讶目光的莉莱捂嘴轻笑一声，弯成月牙的眼眸中流露万种风情。
“你可别忘了，你的那处棋盘空间还担任着记录你法术模型的任务，当初你第一次接触法术，虚空棋盘上那些符文奥秘勾勒成型的时候，你知道我们这些被困在囚笼中无所事事的法师们有多欣喜么？”
“当时的拉比克还有祈求者他们直接就发起了重新建立阿哈利姆研修会的提议，几乎得到了所有施法者的赞同和参与。”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张元竭力克制着自己跳动的眼角和面皮，不问也知道，研究的对象只怕是自己的法术，或是托瑞尔的魔网施法体系。
只不过。。。
你们有魔网么就研究奥术？
“进展如何？”张元故作随意地问道。
“你看！”也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室女”炫耀起自己习得的法术时，竟有几分小女生的味道。
只见一道法术灵光伴随着熟悉的波动挥洒开来，两颗紫色的飞弹从莉莱手中射出，直直打在地下密室中的墙壁上，留下两个浅坑后消散不见。
这是经典一环奥术，魔法飞弹！
不过是个小小的初级法术，却有着完全不寻常的意义。
“你们成功了？”张元瞪圆了眼。
“成功了一半。”
“一半？”
“嗯，”莉莱稍微组织了一下言语：“经过研修会的不断分析探讨，一部分低级法术的原理和构造已经被我们洞彻掌握，就像是刚才的魔法飞弹，在这个世界我们也能掌握施放。”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另一个世界的底蕴
“在这个世界？”张元却是听出了言下之意。
“不错，这个世界基于魔网存在的施法体系在我们的位面当中根本就无法直接施展，再奇妙的奥秘，失去自身存在的根基源泉之后也只是看似高深的理论空谈。”
“那你们还研究的这么起劲？”
“一时的无用并不能否定事物的价值。”莉莱手上绽放出了冰霜凝结成的玫瑰，在指间转动：
“如果我们能进入到三星棋子的躯体中，已经学会的那些法术，未尝不能派上用武之地。”
“查内姆，无论如何你要知道，有你的存在对我们很重要，我们不敢赌，也赌不起棋盘是否能找到下一个主人，又会找到什么样的一个人。”
“你的肯定我就厚颜收下了，谁又能拒绝冰川女王的赞许呢？”
“咯咯，你这油嘴滑舌肯定和光之守卫那个糟老头有不少共同语言。”莉莱笑出声，又解释道：
“每当棋子升级，所能承载的本质和力量就多一分，三星棋子已经足够我们将一个独立完整的意识投射过来，原本的力量受限这副躯体，我们只能施放那些事先刻录在内核晶石中的法术能力。”
“但，我们在这个世界所习得的法术，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摆脱这种束缚，让我们有了一份额外的全新的力量。”
“你是说你们能够像费伦的法师一样借助魔网施法？”
“可以，但以思维投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我们受得限制很大，法术位要比你少很多，而且根据我们的推断，所能接触到的魔网也是有上限的。”
“该不会是和棋子的等级有挂钩吧？”
“很有可能。”莉莱有些不忿：“凭什么我就只能学习最高五环奥术，莉娜那个家伙就能接触到七环？这也太不公平了。”
“确实挺可惜的。”
张大官人一副惋惜的模样，趁机搂住了把莉莱凝脂般的香肩。
“要说可惜，拉比克才是最不痛快的那个。”
“嗯？”
“你想想，他可是阿哈利姆亲子，奥术议会议长，号称奥术至尊，阿哈利姆研修会的发起人，施法者顶端的几个大魔导师之一，结果…”
“结果只是个三级棋子？”
“是啊，当时推测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拉比克差点没气死，本来自称可以学会一切法术，结果到另一个世界后连塔尖都看不到，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这也不急吧？我都才接触五环法术，等到把他召唤过来还有的等呢。”
“怎么不急？拉比克急的眼珠子都红了，尤其是和祈求者，当初这两人就互不服气，明争暗斗互相贬损了多少年，本来都被关进了癫狂之月后还算安分了一阵子。”
好家伙，张元基本能猜出来后继的发展了。
“争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让祈求者占了上风，拿这件事抓着拉比克嘲讽，你说他气不气？”
“急也没用啊，这棋子的制造者就是这么设计的。”
“未必，先不说这只是个推断，具体如何还要等走到那一步才能确定，更何况，拉比克怎么肯认这个命？”
“嗯？”
“隔着一个世界来研究陌生的法术体系，总是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只有亲身体会，见证才能切实地把握住，拉比克就想着凭着早来一步的优势，抢在祈求者到来之前找到破局的方法。”
那你且等着吧，七环奥术那是施法者踏入高阶序列的门槛，哪怕是对自己有信心，他也不认为这一步就能轻松迈出去。
张元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查内姆，你的天赋我们都看在眼中，哪怕是与我们中的一些人相比，也不算逊色，在这短短的一年间，就成长到能召唤我们意识投影降临的这一步，这很好。”
莉莱突然鼓励起了面前的小老板：
“而我们总算真正来到这个世界，所亲自感受到的，学习见识到的知识和奥秘，都不会对你有所保留，正如你不曾对我们有保留。”
什么情况这是？随身带着一群老爷爷？
“就目前我们对费伦奥术的研究认知肯定不如你。”莉莱看到着对方有些疑惑的眼神，将一切娓娓道来：
“但我们，阿哈利姆研修会毕竟集合了一个世界的顶尖施法者，只要有了更多的资料，更直接的接触和体会，相信我们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更何况，既然我们的能力可以通过棋子的中转在这个世界也能生效，那么两个世界的力量体系间必然有着一个中枢点和自有规则，有朝一日，我们未必就不能在辉夜世界构建出一套新的力量体系，一套脱离祂束缚的力量体系。”
言及此处，莉莱双眼中再无笑意和温和，只余下有若万载寒冰般的坚定决绝。
莉莱这突然间的自我也让某人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果然，这些能跻身力量巅峰的人物就没有哪个是简单角色，装邻家大姐姐真是辛苦你了啊！
明白其间利害的张元也没有多余的话，看向对方：“我会尽力帮忙。”
“谢谢。”莉莱的脸色瞬间一变，仿佛春风吹走了冬日的严寒，霎那群芳竞放。
“那么，查内姆阁下，新晋法师助手，莉莱?因巴斯向你报到。”
哎？
看着冰女那清冷娇俏的脸蛋还有眨动的狡黠眼神，张大官人立马就将方才的腹诽丢到了九霄云外，心头一热，脸上却是摆出了正人君子的面孔，云淡风轻的点头示意。
“对了，你没被我召唤出来呆在棋盘里的时候有知觉么？还有，要是有好几个你的棋子被召唤出来会是什么情况？”
法师忽然想起问到。
“隔着一个世界，意识与思维的传递是有局限的，只有召唤术的引导，我们的意识才能暂时降临于此，而且只能有一个主意识，余者不过是残片罢了。”
“那行，你每天就作我的助手吧，正好有个计划需要人手帮忙。”
“水晶室女在此。”
莉莱轻抚胸口致礼，笑语盈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基恩科技，震撼人心
“终于是大功告成了，这么个道标法阵，一堆繁杂的法术节点和回路，要不是有你的帮助天知道要多久。”
“过誉了，我从中收获的远多于我的付出。”
莉莱又恢复到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喂，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别忘了这艘潜艇都是我帮忙造出来的，可也没见你这么客气啊！”
一个有些油滑的腔调响起，打断了老板和秘书之间的友好互动。
张元笑着看去，只见眼前不远处，一个圆形有些笨重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船头的驾驶舱走了过来。
球形的躯体连接着被护甲严密保护的四肢，上面的头部也裹在一个潜水头盔当中，粗一看还以为是个潜水机器人。
这么说其实也没差，三星的修补匠身披的深海潜航套装，其外观和袖珍潜水艇也差别不大了。
“这怎么会呢？要是没有你和发条的联手相助，单凭我一人怕是连块舢板都造不出来，对了，汀克大师，潜艇的状况怎么样了。”
听到此番恭维的修补匠鲍什嘿嘿一笑，摘下头盔露出了那张几乎是把精明写在脸上的面容，比了个大拇指。
“放心好了，我的设计成熟可靠，震撼人心，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是吧，老伙计！”
说到后面修补匠的嗓门猛地升高，喊了出来。
“齿轮运行的非常良好，船舱无渗漏迹象，螺旋桨的运转一切正常。”
声音来自船尾的动力室，听着有些怪异，就像是齿轮间的咬合，有些生硬却又严丝合缝，并夹杂着电流扰动的嗞嗞声。
瑞托崔普，这个三星老发条兢兢业业地守在动力室中负责维护看顾这艘潜艇上大部份功能运转的精密机械设备。
那种敬业的态度和专业的水平，张老爷只觉得自己的福报来了。
你永远可以信任老发条！
理论和实际之间毫无疑问存在着一道鸿沟，这不是靠想当然和拍脑子就能轻易解决的。
踏入九级法师职位的张元并没有盲目自信，不会以为凭着自己前世对潜水艇构造的大致了解和法术辅助就能短时间内搞定一切。
或许在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试误的机会的条件下的确可以办到，但眼下哪来这个条件？
好在当日自己和莉莱交流之后，后者给出了两个推荐人选，不仅是科技工程方面的顶尖大拿，更妙的是，还都是一级棋子。
这意味着，他们的完整意识，如同莉莱一样可以通过五级召唤术降临到三星棋子上，来到费伦这片大陆。
对于发条和修补匠的能力水平，张元没有半点怀疑，但看修补匠那一身单兵潜艇构装，卖相和科技感十足，设计改造一艘性能要求低到及格线的潜水船还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当他刚把要求和方案在鲍什的面前摊开就收到了对方的抗议。
“天哪，你这种行为简直是在犯罪！”
“我一个科学家，基恩一族的顶级工匠，你这是拿我当水管工用么？”
“这是个多么奇妙的世界，看看你的那个法术实验室，这么多优秀的原材料，这么精密的仪器，你就拿来造一艘破舢板？”
“目前我们并不需要多么有技术含量的船只，足够完成任务就行。”张元解释道。
“听听你这话！”鲍什跳着脚尖叫起来，这么沉重的装甲蹦起来落地的时候桌子都震了震。
“你们法师就是这样不讲究，这种工程上的事情怎么能应付了事？”
“时间不够，只一周多时间，就问你能把成品拿出来么？”
“这个…”修补匠嘴巴嗫嚅着，不复之前的激昂气势。
边上的莉莱过来补了个刀：“如果鲍什先生坚决不配合的话，管理者阁下可以将你的意识遣返回我们那个世界，只留下一些碎片操纵棋子也足够了呦。”
“好狠的心啊！就知道你们这些法师不可靠，联手欺负老鲍什。”修补匠顿时慌了，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新世界，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要被送回那个牢笼去？
“哦，不是说你，管理者，我是说我们世界的那些施法者。”说着修补匠拿眼睛死命瞪着莉莱，却被对方风轻云淡地无视了。
“以后会有制造真正机械艺术的时候，我向你保证，但当下之急是完成方案中的造物。”
稍稍展示了手腕后，张老板也不吝于画个大饼，提升一下对方的积极性。
不过真到了实施建造的过程中，张老板还是给了鲍什这个首席工程师和首席技工发条最大的尊重。
而他自己则是屈尊打起了下手，利用实验室的炼金仪器和自己的变化系法术提供各类部件模型，这也是闪耀金币入驻北区以后基本处于保守态势的原因，某个幕后黑手实在是没那么多法术位去挥霍在请演员玩真实扮演上了。
好在这两位也非浪得虚名，不但将七天的预计工期缩短到五天，更是添加了一些额外的实用功能和升级。
比如储水舱的设计，原本张元的意思是让水人钻进去人工舀水，这种落后的方式毫无疑问被淘汰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排水泵驱动系统。
再比如动力装置，方案中让棋子们用原始的脚踏式驱动的螺旋桨推进器也被推倒重来，发条直接拆解了自身的一个能量核心，经过一系列改造后，整个推进系统大变样，成了高端大气的电传动装置。
想着那段虽然忙碌的如同拧紧的发条却也十分充实有趣的时光；那些各种型号的魔导炼金装置，机械设备；那由齿轮、轴承、传动带构成的工业之美；还有期间产生的各种争执和辩论探讨，再看着身处的这艘足可以在剑湾北地这穷乡僻壤称得上高科技产品的潜艇，张元忽然觉得自己对未来的期许或许可以…
再大胆一些。
“好了，现在道标装置也已经搭设完毕，可以进行传送引导了，你们呢？想和这个世界的高位施法者见个面么？”
在勾勒完最后一笔回路后张元起身看向几位战友。
是的，战友，经过这些日的相处和交流他已十分明了，这些在棋子背后的本尊们有着怎样的能力和智慧，就算他们身陷囹圄，就算他们能投射到这个位面的力量本质十不存一。
也不是自己能够以一副倨傲的面孔对待他们的理由，诚然，他靠着管理者的身份的确能够迫使对方做出让步，甚至干脆就是将之踢出棋局。
但，其意义何在？
舍弃一群可以为自己提供近乎是一个世界知识宝库的盟友如敝履，却只是为了摆个架子，抖抖威风？
至少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和刀塔世界众英雄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而张元也愿意以一种较为平等互助的姿态与他们结交。
一如当初的泰兰提尔。
“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去领航室里带着也不要和陌生法师有太多接触。”
修补匠晃晃脑袋，迈着螃蟹步又钻进了船头舱室内。
“如果我们在场的话，会不会对你造成不方便？”
老发条有着与他那钢铁零件构成的外表不相符的细腻和温和。
“不必担心，这个世界的各种位面多不胜数，甚至来自另一个宇宙的生物亦不在少数，况且你们的存在也不可能永远瞒住别人，只要守住核心秘密不流露就足够了。”
不同于当初如履薄冰般的小心谨慎，时至今日的张元已经有了几分从容大度和与之匹配的底气。
自身已经稳稳迈入中阶法师之列，统领着一只成熟老练的中阶战职者小队，更别说棋子们提供的几乎堪称是超规格的强力支援。
不谈莉莱目前还不成熟的施法能力，修补匠和发条两位的机械科技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够克服两个位面规则体系的差异，修补匠的导弹与激光枪、发条的弹幕冲击产生器在费伦的赫赫战功就说明了这一点。
发条倒还没什么，老鲍什却是在阴险的张大老板指示下，从几日之前就开始囤积热导飞弹，尽管这种薅棋盘羊毛的行为被追缴的额外费用打成了泡影，但小小的一笔能量支出便能换来额外的即时战力，这笔买卖可是划算的很。
而修补匠的的设计加工和动手能力则是令张元的新型武器构想成为了现实。
“查内姆，我能知道将要到来者的身份么？”
看到站在法阵前自家老板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肃穆，莉莱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无冬学院，这所法术学校建立了已近千年了，他的创立者直至今日仍然健在，事情的经过就如我告诉过你的一样，他恐怕是要亲自来讨公道了。”
“身为领袖，以身犯险？”莉莱蹙起修眉，有几分不解。
“你不用为他担心，这个位面上最难以被杀死的就是这些身处金字塔尖的施法者了。”
“这，你们这的高阶法师都是食人魔魔法师这种肉盾，还是能和美杜莎一样撑开魔法盾？”
“都有吧，目前我所习得的法术毕竟有限，换作是高层次的施法者，有的是手段来隐藏和保护自己，变化自身为钢铁魔像或是巨兽，扭曲转化自己的生命形态，各种类型的法术护盾，甚至干脆就和泽特一样，自身不露面，靠着投影解决问题。”
“嗯，抛开其他不谈，费伦世界的法术体系的确是比我们在多样性上超过了太多。”
莉莱若有所思，眼中碧蓝的瞳孔微微闪动。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久别重逢
“日后你会有机会见识到的，现在准备迎接我们的客人吧。”
莉莱不作声，安静地站在了张元的身后。
道标的引导运作不是简单之事，略显冗长的流程却又连丝环扣，出不得半点偏差。
最先进行的就是反侦测和反预言法术，伴随着能源节点的亮起和法术回路的运行，法术产生的效果被暂时的固化和放大，一道琥珀色的光晕浮现而出，迅速弥漫扩大，转眼便超出了船舱的范围。
将要从无冬城撕开空间传送而来的震荡和波动远超出一般咒法系召唤术或次元门，几乎能与异界之门这种法术相提并论，不做足事先的安排布置，只怕奥术兄弟会那帮人第一时间就要赶来紧急探查。
张元继续施展持咒，反传送屏障破解、空间乱流稳定、传送通道加固、道标锚定等等一系列的相关法术效果逐一被施展而出，闪烁的灵光交相辉映，在刻画在甲板上法阵的统合下编织融合。
尔后，一道由辉光与符文交织而成的门扉出现在这空荡荡的船舱中，与那几乎占据了整个主舱室甲板的法阵等宽，高达五米有余，若非是脚下的船只已经被改装过，怕是根本就施展不开。
“小子，你倒是想了个好主意，奥术兄弟会的老鼠们伸到外海中的触手还没那么长嘛。”
当头第一个迈出传送门的就是老院长格里姆瓦尔德，大抵是远征强敌，老院长一改平日的不修边幅，身上的装束倒是庄严了不少。
老院长这话也不是虚言，当日他之所以同意眼前这年轻法师有些大胆激进的方案，亦是考虑到路斯坎的法术监测网延伸到宝剑外海时已然是强弩之末，破解起来的难度也会降低许多。
这其次嘛。
“等大家都到来后，直接让你这艘潜水船转移吧，虽说有屏蔽法术的作用，但光照之下的一片暗影本就令人在意。”
“晓得了。”张元点点头，又有些好奇，翘首期待着赶来撑场子的其他大佬。
“传送法术最要紧的就是严谨和精准，任何一点空间坐标的变化都有可能引起不可预知的连锁效应，虽说将传送阵安置在潜水船上有其隐蔽性，可也太过冒险，到底是谁教出来的这么离经叛道的家伙的。”
人未至，声先闻，只是这个声音…
听得这耳熟的冷硬刻板的腔调，再看到老院长那脸上都不加掩饰的笑意，张元哪能不明白到底来到是何人。
传送门门扉中流光闪动，激起的涟漪荡漾间被从内部冲破，两道身影站在了张元的面前。
只见右手边那人身着藏蓝色大法师之袍，虽是批评质疑，冷峻清瘦的脸上却不见有什么表情波动，只仿佛在述说一件客观事实。
“老师，您怎么来了。”
张元说的是疑问句，可语气中殊无意外。
感到意外的是眼前的泰兰提尔，话音还没落下，就看到了自家这个“离经叛道”的徒弟。
饶是以他的城府，也不免稍稍尴尬了一下，不过只是瞬息间便平复了表情，盯着自己的好徒弟上下打量了起来。
“我来自有我的缘由，倒是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却是没想那个胆敢深入路斯坎的人居然就是你，查内姆。”
“能让老师你吃惊是我的荣幸。”
张元嘿嘿笑了起来，表情带着做作的腼腆。
“我可不是在夸你！”泰兰提尔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所有的勇气都值得赞许，尤其是当他和过度自信或鲁莽联系在一起的时候。”
还没等张元为自己辩解，老院长倒是先开了口：“年轻人的勇气和热情总是同莽撞脱不开关系，你也没必要过于苛责了，泰兰提尔。”
“况且你当初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还没有达到触及五环魔网的地步吧？”
“五环？”泰兰提尔的目光又落在了张元脸上，这才半年多不见，自家这徒弟的进步当真有些令人刮目相看了。
“你啊，有时候也太保守了一点，甚至比我这个老头子都要顽固，为什么不试着对他们抱有更多的期待呢。”
老院长的一番话说得泰兰提尔的脸上有些异样，微微抽动的面皮底下似乎有许多情绪，却终究没有表露出来。
“期待么…”
他的语气又似感慨又似反问。
“是的，一如当年我对你的期许一般，你又何尝辜负了它呢？”
“您说的是，老师。”
果然，见到这一幕的张元心中暗道。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少有那无来由的信任，或许世上的确有那一面之交便是生死一诺的豪情浪漫，但绝少发生在以理智逻辑行事的法师们身上。
早在无冬城拜会格里姆瓦尔德时，他便觉得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亲近，而后面的任务委托，进行的也太顺理成章了点。
“见过老师。”
张元也凑了上去，理所当然地认了个师祖，老爷子也是笑呵呵的，只是没给个见面礼红包这事让某个鸡贼的法师略有遗憾。
不过这些小事也无需挂怀，老院长慷慨的批准了张元公账报销造船费用的请求，只这一项便是大大便宜了自己，那别人的钱搞自己的发明建造，这等好事哪里找。
一旁的泰兰提尔看见自己徒弟脸上又冒出那种奸商似的得意笑容，是又好气又好笑。
“别在那瞎得瑟了，你是不是又想要我帮忙统计资产？还不来见巴拉斯?迪恩阁下。”
听见资产统计的张元心里就是一个哆嗦，顿时想起了当初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赶紧屁颠颠地跑到自己老师边上的那个施法者面前，恭敬地行了个法师礼。
“见过巴拉斯?迪恩阁下。”
“叫我巴拉斯便可。”
对方倒是挺和善，回了个礼后又看向了泰兰提尔：
“行了，老伙计，你这脾气还是一点儿没变，没事吓唬自个徒弟做什么？”
“他们需要的是正确的引导和督促，而非一味的表扬或纵容。”
“得了吧，咱们当年都是一起踏上这条路的，你敢说你当初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能在奥秘之路上走得这么远？”
“那不还是比你强一点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海狼归来
在后继的三个其他法师也到来之后，传送门开始闭合。
老院长打断了两个老徒弟间互相揭老底的行为：“人都已经到齐，查内姆，可以让你这艘潜水船开始转移了。“
点头称是的张元叫过莉莱去向修补匠传达按既定线路航行的指令，自己则回过头来对老院长说道：
“我们预计要经由米拉尔河口进入我在路斯坎腹地的基地，还请诸位保持法术静默，以防经过河口三角洲的时候被他们察觉到什么。”
以格里姆瓦尔德为首的一行六名法师，皆尽点头表示明了。
谁也不是傻子，非要赶在这关头来摆架子，何况眼前的法师虽然年轻了点，但一看派系好像还是自己人。
潜艇平缓的靠近了米拉尔河出海口，接下来的航程便有些麻烦。
尽管老发条精心维护的驱动装置在动力和可靠性上没什么问题，但这个降噪功能。。。
河口湍急的水流固然可以遮掩一二，可当潜艇溯着河水逆流而上之际，加大马力的螺旋桨必然会制造出更大的噪音，也不可避免地增大了自身暴露的可能。
好在张元早有准备，藏不住那干脆就不藏了，以一个明面上轰动的噱头来掩盖真实意图这种事他张老爷已经是做的得心应手。
于是乎，在金钱帮新船下水即沉没一时传为笑谈的第二天，事情便又发生了反转，金钱帮的发言人劳伦斯再次站了出来高调宣布：
“鉴于大家对于我们新研发的铁甲船存在一些误会，我在这特此解释说明一下。”
“海狼号的制造，并非是旨在普通的航运贸易，而是为了一项新业务的开展。”
“海底打捞作业。”
底下的围观者听得是一脸懵逼，劳伦斯也叹了口气。
何止是对方，自己都还是云里雾里，不明白队长这唱的是哪出，只是照本宣科，硬着头皮吹水罢了。
伸掌虚压，待众人的喧嚷稍降低后，接着说道：
“路斯坎的宝剑沿岸并不少礁石分布，经年累月触礁在近海地区沉没的船只也不在少数，这就是我们打捞业务的对象，全铁皮包裹覆盖的船体足以没入水中而不被水灌入，潜水员们完全可以乘坐海狼号自由地在近海的海底摸索打捞。”
牛皮吹得天花乱坠，吹得劳伦斯自己都差点信了。
可终究是差了点，围观群众们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可眼中流出的并不是怀疑，而是，你可拉几把倒吧，蒙谁呢？这种赤裸裸的不信任。
到了最后劳伦斯提出要建立近海打捞者行会，邀请众人加盟之际，人群更是散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是来看戏的，单有那好事的问道：
“金钱帮的先生，你说这艘铁皮船能够潜入水中，这我们都毫不怀疑，可问题是她要怎么浮上来呢？”
“这个早有安排，我们雇佣了专门的拖拽船只，等海狼号抵达米拉尔河口，就会被牵引至河边的船坞中，潜水员们打捞的物品也能整理归库。”
只是任凭劳伦斯描绘的前景有多么动人，在场那么些个看客中就没有一个上当的。
开玩笑呢？沉船要是这么好打捞那还轮得到你来？
海底复杂的水纹状况，盘踞在残骸中的不死生物和海洋怪物，乃至于打捞作业本身对于水性、经验的苛刻要求。
就这么个铁皮船，哪怕是真的有如劳伦斯所吹嘘的，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不过这已无足轻重，爱信不信，劳伦斯走完形式之后就将关注的目光移到了正被一艘拖船逆着米拉尔河牵引到船坞的海狼号。
彻底关闭了动力引擎的潜水艇此时就仿佛一个大铁皮罐头，安份地被拖进了河边船坞的泊位。
众人有着好奇的看着这艘刚下水就沉没，而后再度归来的铁皮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的是传奇战舰了。
只不过笑谈的成分多一点。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一些目光闪烁，若有所思的家伙，毕竟，能潜入水中还不沉没，哪怕是这机动力看着太熊了一些，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这些种种压根就不被劳伦斯放在心上，这次事了自己一行人都要拍拍屁股跑路了，还在乎这个？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金钱帮的那个名声在外的小白脸头目就这么钻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抬着箱子的大汉。
掀开箱盖，并没有什么珠光宝气，瑞彩千条，已经有些腐朽的箱子里面装的不过是已经黯淡了的银币和锈痕遍布的铜子，金灿灿的小可爱那是少的可怜。
就这？
剩下的那群围观者心中直撇嘴，这点收获能否够得上雇佣拖船的费用都是两说，更别提那铁皮船的耗费了。
及至张元宣布海狼号需要进行维护，有意向捐助支持者可以留下和闪耀金币一方进行友好磋商时，围观群众们再也不愿多待，扭头就走，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明斯特，你去把那几辆马车备好，泰琳达、凯根，你们带几个召唤士兵负责警戒外围，周围不要存留闲杂人等。”
说着张元突然又改了口：“算了，劳伦斯陪凯根过去，泰琳达你留下来。”
都知道轻重的迦南众人凛然听命，不过好奇的凯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头儿，是不是无冬城的那帮援军就要来了？来了多少人？”
“不多，就六个。”
“怎么才…”
还没等凯根说完就被张元打断了：“每一位都是至少高阶施法者，其中还有你凯根先生的老熟人。”
“老熟人？”矮人老哥怔住了，“俺可不认识什么法师啊，除了头儿你。”
“哦，就是高篱堡那位不可名状的邪恶大法师。”
“俺先去放哨了，马上去！”
矮子一蹦三尺高，身着重甲窜得比兔子还快。
“好了，泰琳达跟我去接应几位法师阁下，其余的人分散戒备。”
说着队员们和棋子一道，几乎是把潜艇泊位的周边都围上了一圈。
“哎，你怎么也凑过来？”
“好歹我也是副队长，这种关键场合我也有责任和权力在场吧？”
跑了过来的南茜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胜利转进
一时间张元也不好反驳她，当初乌纱帽廉价大批发搞出来的玩意还真被她拿着鸡毛当令箭使了。
自己挖的坑，自己踩进去那也只能认了。
“嘿嘿，不可名状的邪恶大法师，泰兰提尔，你这些年的名头都这么响亮了？”
“。。。”
打开舱门出来的巴拉斯正拿方才张元的话打趣泰兰提尔，后者懒得搭理这种无聊的玩笑，只是转头瞪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看得自觉失言的后者心虚的低下了头。
后面跑老院长笑呵呵的，也是看着这一幕不作声。
将一干大佬们迎下了潜艇后，张元便把身边的某只女精灵推了出来。
“这位便是泰琳达?月落，远景森林月落家族的小女儿，莉娅?月之歌的亲传弟子。”
哦~
在场各位反应平平，淡定的表情连眼皮都不带抬高半分。
不是他们没听过月落家族的名号，但是。
这些人中那个不是高阶往上的施法者？区区一个精灵法师家族就要让他们另眼相看，未免把他们的眼窝子想得太浅了。
只不过这话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你是莉娅的徒弟？她的近况怎么样？有没有突破那道门槛。”
泰兰提尔看着眼前的女精灵，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却是深邃许多。
“老师的身体状况良好，只是依旧没能迈入丛林之子的序列。”
早已通过和张元的交流得知自己老师和对方关系的泰琳达也不惊讶，就如实道来。
而丛林之子则是游侠大师的一个别称，可以说是游侠序列在传奇以下的顶点了。
“你们精灵的时间观念是有些不同，或许战斗冒险这种催化剂可以促进她前进的步伐。”
泰兰提尔若有所思，一旁的张元却直想捂脸，这直男程度也是没谁了，比自己都要愣一点。
就在几个晚辈尬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巴拉斯来解围了。
“亏你想得出来，送自己老友上战场？还是女的。”
“莉娅的技艺经过时间的打磨必定愈发娴熟，臻于完美。”
泰兰提尔根本不接这茬，自顾自说道：
“但战职者不同于施法者，单纯时间的堆积未必就能带来质的变化，不经淬火锻打，一味的打磨也难铸就神兵。”
“说来游侠也是亲近自然之道，靠着感悟修行还有恩赐机遇，也不是没有突破自身局限的可能啊。”
“怎么能一样？游侠又不是德鲁伊，哪怕是德鲁伊也不都是死守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面等着自然赐予的，当初加拉斯那个老小子就同着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了，看来这家伙在这个领域的造诣也不是靠胡吹出来的。”
“号称苍穹之怒的加拉斯?索尔特？没想到一向不擅长交际的你出手就是结交这种层次的人物嘛。”
面对巴拉斯的调侃，泰兰提尔了嗤之以鼻：“想什么呢？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就算结交往来的是传奇又怎么样？你迈不出的那一步依旧是迈不出。“
“也是，要是这种伎俩有用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蹉跎这么多年了。”
原本来劝泰兰提尔的巴拉斯转眼就把情商一撕，同着自己的师兄弟讨论起了高位强者们的前路展望。
张元和泰琳达这俩都看懵了，面面相觑。
“有什么要聊的留待以后吧，查内姆，你带我们到落脚点后有两个选择。”
不过多会泰兰提尔就收起了谈兴，正色看向自己徒弟说道。
“要么你们现在就撤离路斯坎，之前我还在考虑你们要怎么离开比较合适，现在也不必担心了。”
“又或者你想要留下来见识一下高阶施法者之间的战斗，之后再随我们一起传送离开？”
“那是老师你们的战斗，我就不参与了。”张元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选择了退却。
虽然近期的迅速强大令他生出了不少的信心，欺负起路斯坎帮派的倒霉蛋们更是得心应手，那些中低阶的战职者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但，在鱼塘捕鱼带来的畅快不能转变为顶分局的盲目自信，这些站在费伦力量金字塔高层甚至顶尖的施法者们间的较量远不是等级的计算堆积那么简单。
就如同自己的那些令敌人惊喜连连的棋子召唤军团一样，高阶施法者的法术列表也绝不是通用模板能够概括套用的。
其法术的吊诡程度和豁免难度那只怕要亲身挨上一发才知道。
靠着新出场的三星棋子和五费橙卡，张元倒也有几分自信能在战场上发出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声音，不至于完全沦为炮灰，但即便如此，也完全无法保证自己的存活。
召唤物再强大也掩盖不了法师自身的脆弱，看似强壮的二十点体质，在没有高阶法师的一系列触发和防护法术亦或是战士们的高豁免和抗性的保护下，也不过是一块大肉排而已。
他张元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还不想去拿自己的命运作赌注。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张元有些自嘲地想到，彼时刚来到这个世界，在焰拳混饭吃的自己还有几分冲动和血气方刚，哪怕是有些危险冒失的事情也都放手去做了。
时至今日，得到的越多，拥有的越多，知道的也越多的自己，遇事也开始习惯于算计衡量，不去做那无把握之事。
固然是渴望见证即将到来的交锋较量，但这仍不是拿自己和队员们的安危去冒险的理由。
只是，就这么轻易的溜之大吉？
“算你没被这些成就给冲昏了头脑。”泰兰提尔看着表情缓和了一些，带着些许劝诫的口吻道来：
“这种层次的交手，少有什么绝对的把握，再多的准备和后手都不为过，也让你知道，在这里的每一位都事先施展了触发传送，生命藏匿等各种保命和逃脱法术作为以防万一。”
“就比如老师你给我的那颗宝石？”
“差不多，宝石跃迁术的稳定性足以排除绝大多数干扰法术将施术者进行精准投送，除了费用高点也没什么其它缺陷了，但先不说依旧有手段能够反制这个法术，有些险恶的术法，等你发觉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嗯，多谢老师忠告，省得了。”张元恭敬一个致礼，旋即带着点试探的问到：
“但就这么离开，终究有些可惜，何况就算幕后主使者被清算，那些执行者也就是血帆帮的家伙们不也依旧没被惩戒么？”
瞥了眼自己这满肚子小心思的徒弟，泰兰提尔挑了挑眉毛，哼了一声：“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吧，你小子这段时间干出来的事情可是没有你眼下表现的这么要脸啊。”
咳~
被自家老师讥刺了一句的张元呛了声继续说：
“在你们的行动开展之前我准备对血帆帮的驻地发起一次大规模突袭，一则是可以闹出些动静，吸引奥术西塔那一支的注意力，如果能引出其中的高层介入那就再好不过了，半路截杀总比强攻法师塔来得轻松。”
“不现实，哪个到了那等位置的人物还会在乎底下这些在烂泥里打滚的帮派？”
直接被指出疏漏的张元也不气馁，侃侃而谈：“即便如此，老师你们在突袭之后或是同步进行的对奥术主塔塔的进攻也能够使那群法师无遐他顾，没有援兵的支持，我拿下血帆帮总部的把握也大得多。”
“说了那么多，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你倒是精明，让我们这些人跑来给你打白工？”
“借机行事，互为助益罢了，老师你这话可就把我架在火炉上了。”
边上的巴拉斯也过来插话，久驻无冬城的他对路斯坎这个己方的老对手可不算陌生：
“血帆帮怎么说都是五大高级船长之一的势力，虽然说到底也不过是前台傀儡，但可以说是奥术兄弟会那帮人最得力的爪牙，你拿什么去发动所谓的大规模突袭？”
“人数不能说明一切，我对我的召唤军团有信心。”
张元一改之前的谦逊，神情话语间有十足的坚定和属于年轻人的神采飞扬。
这份自信张扬令泰兰提尔微微一怔，刚想要说什么，却被老院长先开了口。
“之前你向我陈述的那些，你放手去做就好，但也如我告诉过你的，我们在行动开始之后可不会有余力来关注其他事物。”
“了然。”
边上的泰兰提尔神色有些复杂，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紧了紧握住法杖的左手走上了已经预备停靠在船坞门口的马车。
一路上的氛围都十分静谧，三大一小四个法师坐在舒适的豪华马车上，老院长阖目冥思，只是那满是银丝的脑袋一下一下鸡啄米一般，怕是已经打起了小盹。
泰兰提尔静静坐着，偶尔解答一下自己徒弟的疑问，倒是巴拉斯相当有兴致，时不时就问起自己一群人的冒险历程。
泰兰提尔虽未同着发问，却也在他们聊天之时侧耳聆听，偶尔和老同学争执几句。
毕竟是马车，也毕竟是石板路，再豪华的车厢也免不了颠簸的必然后果，
一干法师老爷下了车后都舒展了一下筋骨，好在一个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另三位则是手段之多更不可以道理计，于是无甚妨碍。
“我们的行动在明日日出时分就要立时展开，出手时机你自己把握。”
在结束讨论，走出会议密室门前，泰兰提尔转过头来吩咐了一句，却没有就此离去，再次好好打量一番自家弟子后，嘴唇翕动数次终究按捺下来，不让情感过多流露。
“有野心和志向并非坏事，但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抉择，那枚宝石也只能保全你一人。”
“我不做无把握之事，这一路陪伴我的队友们远比一些世俗利益重要。”
听出老师话中意有所指，再联想到从前加拉斯曾聊起过的一些往事，张元已大抵明白老师的心结和忧虑，回应的语气坚决中亦不失婉转。
“我不行险。”
以这句话结束了发言的张元已看不到对方的脸庞，泰兰提尔转过身去走向门外，只留下余音回荡在密室。
“但愿吧，好自为之。”
一夜休整，各自无话。
次日黎明，曙光未至以先，迦南小队的人员已经在驻地的院内全体集结，顶盔贯甲，械备整齐。
“准备好了吗？检查一下你们的足垫，行动间避免发出过大声响，向我靠拢，准备出发。”
众人皆尽围在了自家队长身边，其中身披重甲的凯根巴德等人都用厚布茅草垫在靴底绑实了。
大伙的神情有些紧张肃穆，不复往日间的从容随性，但脸上也无有怯色流露，只是将手按在兵器上，不时紧握摩挲。
“力丸来找你了~”
伴随着一声略带戏谑的嗓音，出现队员们眼前的是一名身材矮小，顶上长着犄角遍体蓝色毛发的小家伙。
力丸，或者说隐形刺客，这个新加入棋库的二费刺客棋子，其种族天赋相当奇妙。
藏匿：当一名萨特族棋子在场时，所有附近友军单位在战斗开始前获得隐身效果。
虽然一旦被敌人靠近，甚至无需什么探查法术，只要留心观察便可识破，但是用在这种有心算无心的突袭上面，那实在是再好用不过了。
力丸使用能力的方式也很别致，那根猴儿般的长尾巴探入自个腰间一掏，抽回来的时候就卷着一只药剂瓶。
透过玻璃瓶壁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东西并非液体，而是不断翻滚着的紫色气流，仿佛随时要散逸挥发似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用尾巴灵活地旋开瓶塞的力丸举起药瓶就是那么一挥洒，紫色雾气就如同被困千年的巨灵从灯中逃脱，自瓶口喷涌而出，眨眼间弥漫开来遮住了队员们的身影。
但这雾气并未持续阻拦住人们的视线，而是萦绕在每个作用范围内的个体上，随即淡去，与此同时的队员们都好似被隐身术加持了一般，躯体都带着透明的质感，粗看之下难以发觉其存在。
只是毕竟不能完全代替隐身术，雾气缠绕带来的晦暗色泽，透明度也如毛玻璃一般，朦胧间总有些瑕疵和破绽，经不起近观细看。
但还是那句话，够用就行，在这月落日未升的朦胧夜色中藏着一群同样朦胧的偷袭者，未必然血帆帮那站岗把门的都是精通盲战的大师，能就此揪住他们的马脚。
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借着拂晓寥落的星光，由具备夜视能力且眼神极好的泰琳达领头，迦南小队在一片昏暗中沉默地最后一次迈出了自己在北区的驻地，没有迟疑或流连，也不曾回头，一往无前直赴北方。
越过了空寂的街道，穿过了逼仄的巷口，此时的众人来到的是在血帆帮军营区外围的一座土丘上，隔着短短百余米已能隐约看见对方营地的轮廊。
朦胧夜色挡得住普通人的视线可挡不住悄然而至的秘法眼。
平心而论，血帆帮的防御措施做得并不赖。
高达三米有余的砖石结构围墙间还分布坐落着几座哨戒塔，门口仍在值勤的卫兵虽然哈欠连天，但好歹没有睡着。
围墙外围还有两支五人小队迎着反方向交叉巡逻。
无论是营地工事或是守备力量都算尚可，而在张元秘法眼中隐约散发出的灵光也表示，眼前这座营地即使在法术面前那也不是赤条条任人摆布软妹子，起码的预警机制应当是具备的。
换作是一般的偷袭者，要么强攻大门或是企图翻越围墙，直接就会被卫兵发现，然后被巡逻卫兵，哨戒塔的双重打击拖住脚步，至少也能给收到警报的军营士兵们留出足够反应时间。
一旦血帆帮主力赶到，袭击者的下场不言而喻。